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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雲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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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販罪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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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05: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第三個命題

  季承單手舉著槍,保持槍口對準賭蛇的頭,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手機,放到自己耳邊。

  李維不知道天一跟季承說了些什麼,季承的臉上也沒有流露出太多東西,他本就不是個喜形于色之人,在賭蛇這種可怕的對手面前,更加得控制好表情。

  大約講了一分鐘左右,季承就掛斷了手機,接著,他竟放下了槍,轉頭對李維道:“李先生,跟我來吧。”

  李維對天一的神奇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他猜不到,也沒有心情和時間去猜天一到底對季承說了些什麼,他所關心的,只是接下來的“第三個命題”。

  兩人就這麼離開了會議室,留下了其他坐在桌邊的人,他們的神色由最初見到季承時的驚喜,到見到二人離開時的驚訝,再到此刻成了驚恐。

  賭蛇緩緩轉身,面向在座的這些人,那陰沉的說話聲灌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既然他已壓下籌碼,那麼我把這局開了吧……”

  …………

  來到底樓,走上大街時,李維才算真正松了口氣,他問季承道:“他剛才說什麼了?”其實李維內心最擔憂的,還是自己那樁案子敗露,因此立即就探了探對方的口風。

  “他……”

  轟!又是一聲巨響,爆炸聲這次是從頭頂傳來。

  李維本能地抬起頭向上張望,發現剛才身處的大廈頂層火光沖天,整層樓都被炸了個通透,四面墻全都冒著濃煙,無數碎玻璃和殘骸的碎片如一場小雨般從空中降下。

  季承趕緊拽著李維的領口,拖著他三步並作兩步,奔向距離最近的一輛HL用車,一開車門就將李維扔了進去,他自己倒是挨了好幾下天上掉下來的碎片。

  李維進了副駕駛座,驚魂未定,街對面突然又響起了零星的槍聲,他再一轉頭才注意到,就在一街之隔的地方,一大群全副武裝的突擊隊員正圍著幢海鮮大酒樓,跟里面的人交著火,此刻酒樓里冒著大量的煙霧,也不知是投進去的煙霧彈、催淚彈,還是剛才有什麼別的東西在里面爆炸了。

  這一刻,李維的腦筋有點短路,看這場面,任何人都會產生身處戰場一般的錯覺。

  “快低下頭!發什麼楞!”季承已經繞到了駕駛席那邊,打開車門就吼。

  李維哪敢不照做,立刻將腦袋往下壓,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在這個位置,萬一運氣不好被酒樓中射出的流彈擊中,那豈不是白搭一條命。

  季承關上門,沒系安全帶,沒打招呼,掛上檔,一腳油門踩到底,並順手抄起車里的對講機道:“我是季承上尉,二號監控車里的人聽著,追蹤我和李維先生現在所在的這輛車,不要管行動隊那邊的事,你們有你們的任務,另外,再從分部調些人手過來,緊跟我們,隨時準備支援。”他指揮若定,說完后扔下對講機,單手快速地操作車子控制臺上的鍵盤,很快,一張虛擬的交通平面圖就出現在了小型的顯示器上,那上面還標出了許多緩慢移動的紅點,應該是其他的車輛。

  他們還沒駛出多少距離,剛轉過彎,但覺車后傳來一陣強光,整條街都微微顫動了一陣,那整幢酒樓都被炸上了天,也不知是什麼武器才有如此驚人的威力。

  當然了,我們都知道,純爺們從不回頭看爆炸場面,季承繼續駕車前行,只是深深嘆了口氣,過了幾十秒,重新拿起對講機:“呼叫后援,疏散交通讓他們能盡快到場施救,我剛才的指示不變。”他等了三秒,沒有回音,繼而喝道:“說話!還有活人嗎!”

  “是……是的,長官,二號監控車並沒有受到爆炸波及。”對方這才回道。

  “還有氣兒就沒時間讓你發呆,執行任務!”

  “是!長官!”

  季承掛上了對講機,從口袋里取出手機遞還給李維,到了這時,他才有時間說上句話:“街對面有個鋼鐵戒律的據點,當你上到頂層以后不久,他們就對我們發起了攻擊,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李維面色慘白,到此刻,他有點兒回過味來了,就剛才那會兒,已經死了幾十個人了吧……

  “難道……那個天一是鋼鐵戒律的人?是他們綁架了姜筠?”

  “不可能。”季承否定道:“如果他是想利用這次綁架案偷襲並殲滅HL的戰力,他大可以將我們引到某個不相干的地方,事先設好埋伏再動手。但剛才那個據點的兵力和人員的行動方式,完全不像是一次策劃周密、有所準備的進攻。

  依我看,剛才的事,倒是有點兒借刀殺人的意思。”

  李維聽他說話時,手機正好收到了一條短信,內容為:“一小時內,西郊,祭仙園。順便附上完成第二條命題的信息——2,3/2,2/2,3√4。”

  李維將信息給季承看了一眼,季承只是瞥了一眼,估計他也是抱著隨便看看的想法,因為他對這密碼也是毫無頭緒,只是說道:“先把這信息傳給監控組吧,就用我手邊那個操作臺。”

  他隨即說道:“剛才那個叫天一的在電話里跟我說,他的手下身藏著威力巨大的炸藥,只要我開槍,或者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會死,但我可以選擇帶著你離開,讓他的手下安全撤退……可沒想到那個混蛋最后竟把那些無辜的人趕盡殺絕。

  對了……剛才坐在會議室里的那些人,我覺得有幾個頗為眼熟,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李維沒有回答他,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對那些人的死負責,現在的情形下,言多必失。

  沉默了許久,李維才回道:“我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你吧……現在我腦子里很亂。”

  “好吧。”以季承的老辣,對這種搪塞之詞是十分敏感的,他並不急著深究此事,只是頓了一下,又道:“還有最后一件事,剛才,他在電話里讓我轉達第三個命題——‘無論懺悔還是犯罪,同樣需要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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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0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繼續

  紅獅郡,鋼鐵戒律馬德里分部。

  薇妮莎坐在使徒的總機前,秀眉微蹙,一臉氣惱,嘴里的棒棒糖都被她嚼碎了大半。

  半小時前,北京那個據點被端掉的事她自然已經知曉,但困擾她的並不是人員方面的損失,而是那個分部的使徒子機在數據清理前發生的異常狀況。

  忽然,在薇妮莎面前的寬廣的操作臺上,那右手邊的視頻通話窗口自行被啟動,畫面中出現了一張白凈的面孔。

  “又見面了,薇妮莎女士。”顧問微笑著打招呼道。

  薇妮莎雙手還是在鍵盤上忙個不停,用余光瞄著他回道:“使徒果然已經被你做了手腳。”

  “現在你才得出這個結論,並不值得誇獎。”顧問道。

  “這位小哥,你想必已通過系統查閱了所有關于我的資料,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通姓名就和女士搭話,是否不太禮貌?”

  “很抱歉,鄙人不是紳士,只是個流氓而已,恕我暫時還不能透露姓名。”

  “哼……還是個措辭文雅的流氓。”

  “呵呵……”顧問笑了:“一般我在斯文人面前,還是很有節操的,當然,如果你喜歡粗俗,我也可以改改,像‘這位姐姐,給小爺我笑一個’之類的話,我也是說得出口的。”

  “你準備這樣稀里糊涂地把挑釁過渡到調情,跟我聊上一個小時,還是說點有實質內容的話。”薇妮莎不溫不火地說道。

  顧問道:“哦……刺探我的情報失敗,惱羞成怒了。好吧,我就給你些實質的信息吧,讓你好跟上頭交差。”

  這時,使徒的總機主屏幕上,忽然彈出了一組數據,阻擋在了所有窗口的前面。

  顧問接著道:“這是剛才和HL發生沖突的據點中,那臺使徒子機里的最后一組數據,其中有一條由我偽造的指令。我用你們大團長的聲紋,向那里的負責人傳達了如下命令,大致上的內容是,‘根據線報,你們已經被HL的突擊隊包圍,他們就埋伏在附近幾條街的范圍內,從東面的窗戶往外看,能看見街對面停著一輛HL的監控車,那輛車是負責現場指揮的,你們立即用重火力武器把它解決,這能為你們的撤退爭取時間。請盡快毀據點內所有數據,然后全員突圍出去,如實在無法撤退,就為了信仰獻出生命吧。’”

  薇妮莎還是在忙碌地操作著使徒:“利用我們內部的系統發布假指令,借HL之手鏟除我們的戰力,而且竟還有辦法調動HL的隊伍……你究竟為哪個組織辦事?”

  “哦?聽你言下之意,從一開始就排除了我隸屬于帝國的可能性嗎?看來上次的事件后,你們內部也有人對我方的行動作出過正確分析了啊。”顧問笑道:“雖然你現在埋頭苦干,拼了命地想在我結束通話以前通過網絡追蹤到我,但我還是奉勸你一句,別再白費精神了。

  今天我可以主動連接到使徒的總機上跟你對話,明天就可以在你換衣服的時候接通你臥室電腦上的攝像頭。

  所以,技術上來說,你已經無能為力,目前你所能做的,就是將我老板的意圖,傳達給你的老板。現在聽好了,第一,使徒已經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像剛才那樣的事情,隨時可能在世界上任何一個鋼鐵戒律的據點發生;第二,不要期望刑天會與你們結成盟友,更別期望他們會對你們施以援手,因為不出三天,刑天在亞洲的全部戰力,都會向東南亞一帶轉移,他們已經將龍郡拱手相讓給了我們。第三,請記住,龍郡,以后就是我們的地盤了,限你們三天時間,自行撤銷所有的據點,並讓你們在這個郡所有的成員卷鋪蓋走人。”

  薇妮莎此刻真的已經停止了對電腦的操作,她干脆用手托著腮幫子作滿不在乎狀,回道:“據我了解,咱們那位大團長大人,肯定會對你老板的要求感到很生氣的。”

  “那是他的問題了。”顧問道:“最后提一下,我們組織的名字是逆十字。”他在中斷通訊前道了句:“那麼,再見了,薇妮莎女士。”

  視頻通訊屏重新變為了一片漆黑,薇妮莎這才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她在鍵盤上隨手敲了幾個鍵,一組新的數據出現在一個角落的小屏幕上,她看著那些信息,嘴角泛著得意的微笑,低聲嘀咕了一句:“會再見的,顧問……”

  …………

  車停在了西郊的祭仙園門口,監控小組和增援的行動部隊也留在了外面,這當然是天一的要求,他又一次在對方剛剛來到指定地點的時間點上打來一個電話。

  不過這次,有一點與先前不同,就是天一指定季承陪著李維一起進去。于是,兩人一同踏進了這片墓園中。

  墓地這種地方,縱然是在白天,晴空萬里,鳥語花香,仍然會平添一份蕭瑟凄涼之感,如果從哪塊碑的后面突然蹦出一個面色蒼白、發型獵奇的正太,沒準就能把來祭拜的人嚇個心肌梗塞。

  李維戴起了藍牙,天一指示著他行進的路線,從進入祭仙園后,這一路上季承都顯得很沉默,而且他的神色變得頗為怪異,這種表情李維先前從未在季承的臉上見到過。

  “你再向前走一段,在第四區那幾排墓碑中,找到第三排第十二個碑,那個就是目標地點了。”天一在電話那頭說道。

  李維很快找到了那個墓碑,他停下了腳步,問道:“現在又如何?難道要我刨開這個墳嗎?”

  天一笑道:“你看看墓碑上的照片。”

  李維俯身湊近了一些,當看清死者的相片時,神色陡變,原來此地正是那個被他殺死的記者墳墓所在,原本那張臉已在腦海中逐漸變得模糊,但一小時前賭蛇在會議室中放的幻燈片,又重新喚起了李維的記憶。

  “他跟你說了什麼?”季承忽然插嘴問道,此刻他的神色非常詭異。

  李維回道:“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讓我看這個人的照片。”

  “你認識他?”季承問道,他的語氣,竟像是在審問犯人的口吻。

  “我……”李維的話噎在喉嚨里,正在他想著該如何回答時,天一在電話那頭道:“你不必回答這個問題,你先問問季長官,死者和他是什麼關系。”

  李維的后脊梁都涼了,怎麼,季承和這個被自己殺死的記者難道認識?他的視線再次移到墓碑上,看清了死者姓名和生卒年,“孔在文,2072-2097。”

  姓氏、職業都不同,那他們最多是遠親、朋友、或者同學了,李維心中這樣想著,稍稍安心了一些,開口對季承道:“他讓我問你,你和這個孔在文是什麼關系?”

  季承猶豫了幾秒,說道:“兄弟。”

  “什麼?”李維驚道。

  天一又在他耳畔道:“再問問他,他們兄弟為何不同姓。”

  李維愣了一下,轉達了天一的問題。

  季承便補充道:“我的父親早亡,母親帶著四歲的我改嫁,一年后和我的繼父生下了這個弟弟,繼父並未讓我改姓,他問這些干嘛?”他的眼神變得狐疑起來:“李先生,你認識我的弟弟?”

  李維此刻是賊人膽虛,滿頭大汗流了下來,天一還在電話那頭大笑:“你看看,他現在開始懷疑這些問題並不是我指示你問的了,他覺得是你自己在問。”

  “你給我閉嘴!”李維大喝一聲。

  季承道:“什麼?”

  李維對季承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讓他閉嘴。”

  可是季承的神色更加耐人尋味了:“他究竟在跟你說什麼?”

  李維把藍牙摘下來塞給季承:“你不相信就自己跟他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話雖如此,但季承依然接過藍牙,放在耳邊,對天一道:“你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

  天一不答,而是直接對季承道:“告訴他,你的弟弟是怎麼死的。”

  季承似乎經過了幾秒的思想斗爭,才對李維道:“他讓我告訴你,我的弟弟是怎麼死的。”他頓了一下,接著道:“其實這件事,我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在三年前,在文他也不知是卷入了什麼事件,突然就神秘失蹤了好幾天,言無音訊,之后就有人在垃圾箱里發現了他的部分屍體碎塊,我越權參與了警方的調查,拼命追查他的下落,但剩余的屍體始終未能找到,而且似乎有上層的力量進行施壓,讓警局草率結案,至今這都是一個無頭公案,沒有完整的屍體,也沒有犯罪嫌疑人,那個墓碑下面,也是具空棺材而已。”

  李維臉色煞白,躲避著季承的眼神,唯恐被對方察覺出什麼來,不過他還是得裝模作樣地回答:“他為什麼讓你對我說這些?”

  季承搖搖頭,又把藍牙遞還給李維,李維重新戴上:“你究竟在玩兒什麼?”他壓低了聲音:“你答應過……”

  “我答應過什麼?”天一打斷了他:“我只說過,我的手下會銷毀U盤里的證據,並殺死那些闊佬來滅口,我可從未說過會幫你隱瞞罪行。”

  李維道:“那你現在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哈……”天一笑道:“我不是已經給你命題了嗎?”

  李維重新斟酌了那句話,頓時明白了,天一要自己選擇,“懺悔”或者“犯罪”。

  沉默了幾秒后,天一道:“你現在說話不太方便,所以我說,你聽。你也應該看到了,這位季警官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這種認真干練的男人,一般來說都是很有原則的,如果他知道了是你殺了他弟弟,往好了發展,他就把你直接扭送HL法辦,往壞了發展,一時急火攻心,拔出槍來崩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你真的相信,在會議室里,他是聽了我的威脅才會放下槍的嗎?也許在那時,他已從我口中得知了真相,這之后的一切都是演戲和試探,此刻,你的表現讓他相信了我先前的敘述,他正準備對付你呢。”

  李維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他出于本能地斜視著季承,並遠離了他幾步。

  天一卻又在此時話鋒一轉:“當然,我說的是也許,這只是個假設而已,也有可能他什麼都不知道,再琢磨個幾十年都不會把你和他弟弟的死聯系在一起。

  呵呵,因此,我還是提供給你兩個方案,你的選擇,就是對這個命題的答復。

  第一種,你向他自首,坦白三年前的罪行,爭取他的寬恕和政府的從輕發落。當然了,同時我就結束這個游戲,釋放姜筠。

  第二種,你什麼都不必說,直接掛斷電話,我保證,從此你永遠不必再為了這件案子的事情擔心,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用這件事威脅到你,包括你面前的這位季長官。不過接下來,我會將第三個命題完成后信息發給你,游戲還會繼續,而且從第四個命題開始,你得拋開HL獨自行動。”

  李維這次想了很久,其實他內心早已明白自己會選哪一種,他也清楚以正確的是非觀念去選,應該選哪一種,但這個世界上,退一步往往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深淵,回了頭也未必能看到岸,只能看到煉獄而已。

  天一的交易就是如此,一步比一步更難決斷,每一次選擇都在步入更深的泥沼。

  幾分鐘后,李維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按下了掛斷的按鈕,表情變得冰冷,麻木,長吁一口氣后,他對季承道:“他說今天的命題到此全部完成了,讓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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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08: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提前趕赴
   
        下午,李維回到了他的豪宅中,HL的監控小組給這第三部手機也裝上了竊聽器,三五個負責監控的人員留守於此,其余隊員便收隊回去了。他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上午戰鬥的損失要處理,事件的詳細報告要盡快交代,另外就是那讓人頭疼不已的密碼信息已然增加到了三條。

    在祭仙園李維掛斷電話後,手機上很快收到了密碼短信“4/4,6,7│6”,跟之前一樣,這沒頭沒尾的數字和符號還需要HL的磚家叫獸們去破譯。

    李維帶著手機,將自己反鎖在了房間里,這兩天來的事情歷歷在目,他隱隱感覺到“天一”不但不是個普通綁匪,而且還是個非常危險的大人物。先前季承提到的那位七皇子,顯然對自己或者姜筠毫無興趣,如果他真的來了,也是沖著天一來的。

    當李維整理著混亂的思緒時,一串吱吱嘎嘎的怪聲突然從床底下傳出來,把他嚇了一跳。

    李維立即從床上竄起,退到幾米之外,聚精會神地盯著漆黑的床下想找出聲源,卻又不敢靠近半分。正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喊人進來看看那底下是不是藏了炸彈時,只見一個玩具士兵從他床下的那條縫隙中匍匐著爬了出來。


    這玩具兵如手掌大小,一身綠色迷彩服,頭戴鋼盔,動作僵硬,表情也是畫在上面固定的。像這種外觀的塑料玩具,早在一百年前就不再流行了,家庭環境稍微好些的孩子們從小就開始接觸先進的電子產品,玩具廠商逐漸變成了只生產昂貴的、有相關授權的動漫周邊產品,而那些廉價的實體玩具到2030年基本上徹底退出了歷史舞臺,進入了博物館。

    當然,這個玩具兵自然不是純粹的塑料制品,其內部的科技含量絲毫不遜於改造人。它爬出床底後,站起,立正,敬了個禮,然後其背部的塑料板打開,從里面掉出了一個黑色的物體,與此同時,玩具兵似乎突然失去了動力一般,啪嗒一聲摔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李維觀望了幾十秒,小心翼翼地靠近,拾起了玩具兵體內掉出的那個黑色物體,拿在手里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東西上有一個USB接口,看來可以連在電腦上。

    他大概也猜到這是遊戲的一部分,因為接下來的遊戲需要他獨自完成,不能讓HL介入,那麼那部被監聽的手機就已沒有用了,天一自然會找別的方式來聯絡自己。

    李維也不知這玩具兵究竟是何時埋伏在他床底下的,如果是在祭仙園回來的路上,天一派人潛入了別墅,藏下這東西,那只能說是對方行動有效率;但如果是早就放在那兒了……

    他沒有接著往下想,任誰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如來手掌中的潑猴一只,李維也不例外。

    打開桌上的電腦,把這黑色的物件接到USB接口上,兩秒後,李維就發現這臺電腦不受自己控制了。十幾個窗口飛速閃過,上面的數據李維是一條也沒看明白,反正在一系列詭異的彈窗過後,整個屏幕變為了一個視頻對話的窗口,端著咖啡的天一出現在了屏幕上。


    “很高興和你再次通話,李公子,你已越來越接近遊戲的最後階段了,連我都開始期待著你能破關到達結局了呢。”天一笑著道。

    李維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天先生……我現在知道了,你是一個很有能耐的人,之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道歉。”

    天一冷笑:“說下去。”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麼,但我希望……不,是懇請,懇請你讓我退出這個遊戲,姜筠可以任你處置,你想對那女人怎樣都行,我不在乎,我還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只要你放過我……”


    “終於還是說了啊……”天一直接打斷道:“那麼……你的這番話,可以認為是在認輸嗎?”

    李維從一開始就沒把這當作是遊戲,此刻他一見自己的要求貌似有門兒,立即答道:“是!是!我認輸!”

    “認輸的話,你可就無法看到GOODEND了哦,這樣也可以嗎?”

    “只要你放過我,怎麼都行。”李維回道。

    天一嘆了口氣:“那好吧,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此時,屏幕的角落出現了一個小的分屏,分屏中是一張民宅的照片,上面還有一行字幕顯示了這個地址。


    “現在你別墅里那些HL的人都在一樓客房里歇著,你悄悄溜下樓,別去車庫,出門隨便叫輛出租車,到這個地址去。”天一道:“拿完了獎品,遊戲才能宣告結束。”

    “不……不必了,我不需要獎品,只要……”李維話還未說完,天一立刻道:“不想拿獎品結束遊戲,那麼我們就繼續第四個命題吧……”


    “等等!”李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拿。”

    天一打了個哈欠,中斷了通話。

    書店中,正坐在他對面的顧問道:“雖說李維的作用已經發揮得差不多了,但提前結束真的沒關系嗎?”

    天一道:“無妨,三條信息已經給出,茶仙會明白的。既然李維堅持不到最後,那就讓他去提前揭開一個BADEND好了。”

    …………

    同一時間,HL,北京分部。

    季承坐在辦公桌後敲打著鍵盤,今天的這點兒破事兒,要在一天之內jiāo上報告,恐怕又得加班到深夜了。

    忽然,他辦公室的電子門開啟,一個藍發的青年帶頭走了進來,連分部長在內的幾位領導竟像跟班似的簇擁在其身後。

    “季承上尉是嗎?你好。”來人向他打起了招呼。

    僅從軍服判斷,來人的官銜也在自己之上,所以季承起身回道:“請問這位長官是?”

    “我是本部的特別探員。”茶仙回道:“克勞澤·維特斯托克。”

    “是皇……”季承這才反應過來。


    茶仙沒讓他把那個稱呼說出來,直接說道:“前幾日有些瑣事無法抽身,原定是三天左右來這兒,不過事情處理得比預期中要快,因此盡速趕來了。”他似乎連坐下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來這兒的飛機上我已經了解了到昨天為止大致的情況,還有些問題需要你補充,我們現在就去李維那邊,今天的報告你也不必寫了,在路上一並轉述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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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0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解謎,獎品
   
    在車上,季承將五月一日上午的事件逐一匯報給了茶仙,但說到祭仙園這一段時,他卻對內容進行了隱瞞,稱自己和李維只是在里面轉了一圈便出來了。當時那第三部手機上沒能來得及裝上監聽設備,因此他的話無以驗證,茶仙便也沒有進一步追問下去。

    之前在會議室中那些死者的身份在中午就已經確認了,每一個都是龍郡的富商權貴,茶仙還在飛機上時就拿到了這份報告,據他估計,此事引起的震動遠比鋼鐵戒律和hl的武力沖突還要巨大,想必接下來的一周內,這些人的死所帶來的連鎖反應會日益明顯,直至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車行到半途,李維別墅中的監聽小組成員們突然主動與季承這邊進行了通信。在出發前,季承跟他們通信過一次,打了聲招呼,基本意思是七皇子殿下就要造訪了,讓李維有個心理準備。誰知此刻他們竟然報告說李維失蹤了。

    茶仙端著杯茶水,淺嘗一口,用淡定的語氣道;“那就不必去見了,看來他已經沒用了。”


    這是輛豪華汽車,後座上有非常寬闊的空間,最多可以供六個人圍坐成一圈進行小型會議,此時和茶仙坐在一塊兒的除了季承以外,還有兩位中年男子,他們便是北京hl分部的頭兩把手,聽了這話後,兩人皆是冷汗直流。心道:“已經沒用了”這種字眼,難道是指那位李公子在半天之內,在咱們的眼皮底下,被人幹掉了?那他的老子要是追究其責任來……


    不及多想,茶仙又一次開口,“我們先去把人質救出來吧。”

    季承在旁道:“可是……目前人質的行蹤……”

       茶仙放下茶杯,拿起一支筆,隨便撕了張手中的報告,在背面邊寫邊道:“3│3,3,3/6,只是一個基於漢字的小謎題,並不是非常難以破譯的密碼,數字代表了筆畫數,符號代表了字的結構。3│3就是一個左右結構的字,左半部分和右半部分各有三畫;第二個數3,代表了一個僅三畫的漢字;而第三個數3/6,讓破譯密碼的專家們陷入了誤區中,當然,他們貌似也從來沒正確過。


       其實/並不代表斜杠,天一是用手機短信的形式來發送信息的,短信中字符被行高所限制,其實3/6代表的是六分之三,也就是說,這是一個上下結構的字,上面三畫,下面六畫。這個數是一個很明顯的提示,他沒有把3/6寫成1/2,就說明了這和數學計算無關,那些數字代表的是某個準確的量。”

    季承道:“我明白了!那麼,現在只要找出每一個數字所對應的、結構和筆畫相符的漢字,然後放在一起交叉測試……”

    “3│3,3,3/ 6,‘地下室’。”茶仙直接說道:“2,3/2,2/2,3√4,‘二號倉庫’,√代表的是根號,左上包結構。還有第三條新拿到的,4/4,6,7│6,‘青年路’。”


    “這……怎麼……”在場的另外三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漢字兩萬余個,常用的三千左右,假設他給的是地名,在結構、筆畫、字間組合的提示下,結合北京的地理,以上是唯一合理的結論。”茶仙說道:“他從最具體的地點開始給,然後是建築物的名稱,再來才是哪條街,這種以逆向的順序給出地址的提示方式,說明他並沒有排除你們能第一時間就破譯出密碼的可能性。以天一的這種做法,即便你們知道解謎規律,也至少需要得到三條信息才能找到人質。反之,如果他按照通常順序,先給出哪個區、再給哪條街,一旦密碼被破譯出來,只需一兩個命題,我們就可以通過在一定區域內的地毯式搜索找到人質。”

    他扔掉紙筆,又飲了口茶,“這所謂的綁架對天一來說只是‘遊戲’而已,在這場博弈中我們已完全處於下風,他控制了到目前為止的一切 。

    李維是個微不足道的人,他的作用,就是讓對方達成‘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目的,天一一定有著更大的陰謀,那才是他真正的計劃,此刻展現在我們眼前只是冰山一角……”

    兩位領導徹底楞在了那兒,季承倒還有點放映,他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總……總之……我們先去把人質救出來吧。”

    …………

    李維乘著出租來到了先前電腦上看到的那間民宅,這地方是在郊區,也算高檔住宅小區,草坪、車庫、兩層樓的公寓,就一戶人家。

    打發走了司機,又在門口轉悠了好一會兒,李維才下定決心走到了門口,按下了門鈴,結果沒有回應,屋里也沒有任何聲音。再按幾下,還是一樣,他試著轉了轉門把手,結果門竟然開了。

    房間里是空的,完完全全空空蕩蕩,地面是水泥地,墻上既沒有墻紙也沒有刷漆,那門鈴可能算是這整棟屋子里唯一的家電了。

    “有人嗎?”李維沒敢關上大門,只是將其虛掩著,往里走了幾步,喊了一嗓子,仍然沒有任何回應。


    他心想既然來了,就找找看所謂的“獎品”在哪里吧,以天一之前滴水不漏的辦事能力來看,自己不拿回點兒什麼肯定不行,反正在這房子里找東西也不費勁,打開門,掃一眼,整個房間就算是搜完了。


    於是他就從二樓開始,從上往下一間一間房尋找,結果啥都沒有,最後就剩下地下室了。李維提著膽子,躡手躡腳地走下去,心想著,如果這兒還是空無一物,就是最好的結果,自己總算從這所謂的遊戲中徹底擺脫了,調頭回去就行。

    誰知,當他從地下室的樓梯走下去時,竟真的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獎品”。


    昏暗的地下室里,倒是有幾件東西的,天花板上正亮著一個燈泡,地下室的中央放著一張安樂椅,姜筠正坐在安樂椅上,身著素雅的連衣裙,頭發也精心梳理過,似是個童話里的美麗少女。

    她沒有被綁著,或是堵住嘴,只是雙眼無神地平視著前方,沈默不語。

    “姜筠!你沒事吧!”李維沖了過去,半蹲下來,抓住她的肩膀:“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

    姜筠擡起眼,看著李維:“你怎麼現在就來了?”

    “你在說什麼?”李維本以為對方會欣喜到淚流,沒想到竟是得到這麼一句話:“我是來救你的啊。”

    “哼……”姜筠冷笑起來,陰冷而邪惡的笑容浮現在那張白皙的臉上,猶如鬼魂一般,使人不寒而栗:“現在來就現在來吧……其實都一樣。”她好似根本沒聽李維說話,而是自顧自地說著。

    “你這是……到底怎麼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李維漸漸感到了害怕,他收回了雙手,一步步後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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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11: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陷阱
   
    二十分鐘後,二號倉庫中。

    茶仙和季承帶領著HL的一支行動小隊直接沖了進去,雖然拿著突擊步槍的隊員們都按照正常的流程互相掩護搜索著前進,但茶仙卻是表現得不以為然,似乎他早就知道倉庫里不會有埋伏。

    “長官,這里通往地下室。”一名隊員報告道,他沒有擅自進去,而是守在門口,用槍警惕地指著那個入口。

    茶仙走到那兒,貌似是準備進去了,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又轉過身來,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季承:“能不能告訴我,這里面有什麼?”


    季承露出莫名的神情:“有什麼?是人質吧,您剛才不是推斷人質被拘禁在這兒嗎?”

    “是嗎,那你獨自進去,把人質帶出來吧。”茶仙道。

    季承聞言,沈默了幾秒,忽然擺出了另一張面孔,那表情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說話的聲音和語氣也變得木訥:“名不虛傳,居然這麼快就發現了。”

    …………


    當天上午,大約五小時前。

    火箭筒擊中監控車後,季承從車里拖出了幾名手下,朝對講機下達了幾個命令,將現場指揮權交給了突擊隊的幾名指揮官,然後從懷里掏出槍來,沖進了李維所在的大廈中。

    他直奔電梯,準備向著頂樓去。大約三十秒後,電梯的門開了,里面沒有人,他走了進去,按下了最高的樓層。


    等待總是讓人焦躁,季承盯著電梯顯示屏上那逐漸增加的樓層數次,忽然,那數字不再是數字了,轉而變成了各種扭曲的圖案,似乎是人的臉,又像是某種絢麗詭異的花紋。


    季承搖了搖頭,緊閉雙眼再次睜開,可電梯內卻在此刻突然變得一片漆黑,而且停止了上升。 季承感到了危險,一定是有人搞鬼,不過他好歹是並級的能力者,只是被困電梯而已,他有的是解決辦法。摸索著找到了電梯的mén,雙臂向兩側使力將其分開,很快光線就照了進來,他的運氣似乎不錯,電梯沒有停在兩層樓之間,而是正好停在了某一層。

    可是,正當他的雙手還在掰門的時候,從電梯門的縫隙中,忽然探進了一條胳膊,手持一支注射槍,朝季承的脖子上紮了一針,一管綠色的液體從注射槍上的試管全部流入了季承的靜脈中。

    …………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並不是季承的。”冒牌貨問道。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茶仙回道。

    “理由呢?”


    “季承確實沒有和我見過面,但他幾天前就知道我會來,難道這幾天的時間里,他連我的影像資料都不去查一下嗎?我可是事先查過他了,這是一個辦事很周到很有能力的人,任何事情都會事先做好功課,至少心中有數,他絕不會在第一眼見到我時,問出像‘請問這位長官是?’這種問題的。”


    “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假冒的,卻又不動聲色,真是讓人心里發毛啊……而且還若無其事地破解了老板的謎題,一路找到此處。”冒牌貨道:“我倒是很有興趣,你到底還知道多少。”

    茶仙道:“我知道地下室里有一個陷阱,這就足夠了。表面上這個遊戲是和李維在玩,但天一真正要算計的對手,是我。他故意通過視頻的方式進行第一次聯絡,還允許李維讓HL的人介入,目的是讓自己的身份盡快被確認,從而引我入局。


    他在那次通話中直接就對李維說了‘你們這種人實在太低級了,僅僅是望著你的臉都令我作嘔’,‘你過去見過的犯罪都太庸俗了,而你的想象力也太過於狹隘,等你完成我所有的命題以後,也許就能初窺我所在的世界了’。這些話里流露出的厭惡和不耐煩,說明他簡直就是迫不及待地等待著我的出現。


    而最明顯的提示就是那些謎題,他倒著給地址,就是要等我到達後,將我引到這個倉庫來。從實際情況來看,在我來以前,確實沒有人破譯了那些東西。天一根本不會給出對方解不開的謎題,他沒必要做這種毫無意義耍小聰明的事情。所以,他的這些信息,從一開始,就是留給我的。”


    “看來你是不會走進那個地下室里了。”冒牌貨說道:“好在,老板還有後備計劃。”

    “這個所謂的後備計劃,難道是讓你獨自一人殺出重圍嗎?”茶仙道。

    兩人對話至此,周圍的HL行動隊員也大致明白了,雖然不太了解細節,總之,這個季長官貌似是假冒的,此刻,倉庫中幾十把槍上瞄準器的紅點已經移到了假季承的身上。


    茶仙又道:“你肯定不是暗水,他對天一的稱呼不同,而且他的行動完全按照天一的意誌,又有所謂的吞噬能力,他不會在細節上犯下暴露身份的錯誤。而在外貌和聲音上模仿一個人到這種地步,是非常困難的,如果這就是你的能力,依我看,你應該是紙級能力者,我勸你投降與我們合作,負隅頑抗是很危險的。”


    “不,我很安全,危險的是你。”冒牌貨道;“我的使命就是在電梯里替換掉真正的季承,接下來在李維那個草包面前演幾出戲,接著我就沒用了。你別忘了,今天是你找到我,讓我跟著你一起來的,我本就沒有陪同你一起到這兒來的使命。原本我待在HL的分部里繼續演,只是姑且想看看情況的發展罷了,如果你自己踏入陷阱,我過幾個小時就會人間蒸發。”


    茶仙道:“你的話有些前後矛盾,如果你是想說,自己完成使命後死也無妨,那你此刻何來的安全,再者,即便你不怕死,也威脅不到我。”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冒牌貨忽然發出了十分鬼畜的笑聲,下一秒發生的事情,解釋了一切。

    他的臉突然變成了木偶一般,下巴像滑蓋手機一樣朝下滑開,喉嚨里伸出一支機關槍的槍管,槍口突突突突地竄出火苗,他的脖子也伸長了幾許,整個頭三百六十度旋轉起來,對著周圍一圈圈地掃射。

    行動隊員們雖說是有所防備,率先開火,但他們的火力打在這個定點旋轉機槍炮臺的身上,只會濺起些火花罷了,而對方的機槍火力卻是兇猛異常,一時間倉庫里一片狼藉,HL的人手死傷無數。

    茶仙在躲過了近距離的第一波射擊後,重整姿態,一揮胳膊,一股無形之風刃便將那個機關槍旋轉頭從身體上削了下來,滾落在地。縱使他出手不慢,但那個頭也已經飛速地掃了兩圈有余。

    他嘆了口氣,走到那個無頭的身體前,看了看斷裂的脖子處,喃喃道:“內部沒有生物部分,不是改造人……居然是個遙控機器人嗎……原來如此,那他的話就解釋得通了。”他念及此處,忽然又有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我很安全,危險的是你……”

    “不對,天一的所謂危險,不可能只是這樣而已。”

    茶仙猛然回頭暴喝;“所有人!快到地下室里去!快!”

    可惜,他的話還是晚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眼中,只看到了一片白色的光芒,大部分人連那一聲轟然巨響都沒能聽見。爆炸的沖擊波沖天而起,整個倉庫被夷為平地,在爆炸發生的第一秒,倉庫內那些HL士兵們的內臟就被一股巨大的沖力震碎,屍體、身上的衣物,甚至那些金屬裝備,皆是被高溫的火焰焚成了灰燼。

    直到兩天後,這塊地方上空的氣溫還比周圍要高一些,天空中連雲彩都結不起來,在那一片廢墟中,最後只剩下一樣東西。

    那是個大約十幾平方米的長方形鐵屋,埋在地下,只有一個入口,事後經鑒定,這間地下室是凈合金打造,因此才能在上方倉庫遭遇毀滅性打擊時,仍然沒有損壞,假如倉庫中的人躲到這下面,便能從爆炸中生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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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11: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軍師

      五月三日,天一又一次來到了前幾天去過的餐廳,今天這地方的門口掛著停業的牌子,也沒有假冒的顧客或是服務員,整個餐廳里,只放了一張餐桌。

    一個穿著長衫,留胡須的中年男子坐在餐桌旁,等待著天一的造訪。

    徑直走到對方面前坐下,天一開口便道“想必閣下就是刑天大名鼎鼎的軍師諸葛先生了吧。”

    但見那人一捋下巴上的胡須,並抄起了手邊的一把破扇子,給自己那頭天然卷的獵奇發型扇了扇風,開口回道“不敢當,不敢當,俺諸葛寨不過就是混口飯吃而已。”


    天一聽著對方這口鄉音濃厚的普通話,看著對方手上那把像從濟公手上直接搶過來的扇子,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猜猜……你當軍師以前是鄉村教師……”

    “你咋著哩?難道咱們是同鄉?”諸葛寨扇著扇子“要說當年……俺們老大真是慧眼識才啊,有道是,這個這個……若非先主垂三顧,誰識茅廬一臥龍啊。”

    “你要是還想接著混飯吃,以後念這兩句的時候最好把‘先主’改成一種對活人的稱謂,比如傻缺。”天一說道“算了,不跟你羅嗦這個,交易,考慮得如何?”

    “天先生,你這個要求,是不是有點兒過份啊,萬一你要是晃晃俺們,跟俺們扯框,那……”諸葛寨正準備滔滔不絕地開始討價還價道。


    天一突然暴起,抄起屁股下的凳子就掄了上去,接下來那一通打,那叫一個慘,拳打腳踢、凳子猛擊,打得諸葛寨嗷嗷直叫,幾十秒後四面八方的門里湧進來幾十個刑天的成員,有拿刀的,有拿槍的,剛要圍上來把天一拿下,諸葛寨卻是舉起一條胳膊大喊“全都不許動!”他鼻青臉腫地爬了起來“全部退下!把門關上!”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心道這是什麼情況,軍師瘋了?

    “聽見沒有!這兒談正事兒呢!給我出去!”諸葛寨又吼了一聲,那些人才聳聳肩,表情狐疑地離開了。

    諸葛寨自己爬回了位置上,天一則把凳子放好,重新坐下,“知道為什麼打你嗎?”

    “中……中……俺錯了。”諸葛寨道“這樁交易的事兒,俺鬥膽替老大做一回主,就這麼定了吧。”

    “哎~這就對了嘛,明明是個聰明人,犯什麼賤呢。”天一非常得瑟地說著。

    諸葛寨道“天先生,俺還有幾件事不明,還望請教。”


    “講。”

    “鋼鐵戒律這幾日突然去聯合了雙鷹郡那幫自稱是‘白色閃電’的土匪,並且將龍郡所有的兵力調到北方集結,兩軍大有合兵後揮師南下之勢,這個事兒……跟您有關不?”

    “有啊,我給他們大團長傳話,說刑天很快會舍棄龍郡,而且我有辦法一舉將鋼鐵戒律分散在龍郡各地的兵力逐一吃掉,所以請他也趕緊滾蛋,這塊地從今以後就歸我了。”


    “你這是逼他動手啊。”諸葛寨道,這位軍師最擅長的就是替別人算賬,他聽完這話的同時已經把事情算明白了。以鋼鐵戒律那邊的觀點出發,形勢就是,龍郡最強的反抗組織撤離了,而他們自己又無法繼續潛伏在暗處活動,滾蛋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幹脆趁此機會轉為正面戰場交戰。不過現在歐洲戰線還在僵持階段,要動龍郡這麼大的地方,只好聯合一些平時不屑於去聯合的勢力了。


    “那邊暫且還不會動手,至少在確認你們真的撤了以前,不會動手。”天一道“他們也不會完全相信我的每一句話,當然,對已經發生的事實,他們必須做出應對。因此,放棄據點,集結兵力是正確的,聯合白sè閃電,只是準備工作而已,當真要打響第一槍,不可能不看刑天的態度。”

    諸葛寨道“天先生,你這是拿俺們釣魚啊,難怪提這種交易條件,等俺們搶到了神霧,龍郡豈不是已經陷入戰火之中。”

    天一道“你擔心什麼,我又不會去吃這條魚。到時候兩方在正面交鋒,你們大可以躲在暗處,用神霧的力量加強自身的戰力,靜觀其變,看他們鷸蚌相爭,你們則坐收漁翁之利。”


    諸葛寨放下扇子面露難色“天先生,鋼鐵戒律和俺們雖無甚多往來,但大家同是反抗組織,平時也沒什麼磨擦,如今帝國仍是堵很難推倒的墻,你這條計策,俺們要是幹了,是不是有點兒不仗義哩。”

    天一道“呵呵……軍師啊軍師,你這是流氓假仗義。”他笑了“首先,神霧你們一定會去搶,就算我不提出讓你們撤出龍郡的交易條件,直接將情報告訴你們,你們也至少得抽走八成兵力才能說有把握從‘十天衛’的手上搶走神霧。”

    “什麼!十天衛?!”諸葛寨的腦子里又開始算賬了。


    天一道“你放寬心,像護送這種任務,他們最多來一個,如果你們老大親自出馬,問題也不大。”他頓了一下;“現在,別打岔,聽好了,當你們去搶神霧的時候,我依然會制造各種各樣的條件,讓龍郡成為一個鋼鐵戒律想打、能打、而且必打的地方,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行動,所以,此刻我坐在這里跟你談,給予你各種未來的既得利益,你應該感恩涕零才是。

    最後,你聽好了,關於你口中所謂的仗義……

    理平者先仁義,理亂者先權謀。如果我相信愛與正義,我就找五個小學生,然後發點裝備發給他們,讓他們維護世界和平去。但我沒有,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這個世界早就沒救了,從最初,到今日,乃至未來,秩序不可能永存,混亂和死亡交織其中的歷史才是真實的。你如果還想和你的老大在這亂世中扮演主要角色,就該明白,成大事者,毀譽置之度外。我相信,鋼鐵戒律、白色閃電、帝國,他們是不會考慮仗義這種玩意兒的。”

    諸葛寨沈默良久,才開口道“敢問先生,究竟為何方神聖?”

    天一起身“你早晚會知道的。”他扔了一個信封在桌上,“哈迪斯是神霧是你們躋身列強紛爭之世的最好機會,好自為之吧。”

    …………


    他離去後,諸葛寨依然坐在原位,反複思量,但他心里有一筆賬,就是算不清楚。

    宋忠從暗處走了出來,站在他身旁道“軍師,空口無憑,他的情報未必是真的。”

    諸葛寨回道“非也非也……此人很不簡單,有道是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這情報非但是真的,而且他剛才所言,確實是有意祝俺們一臂之力。

    現在想來,前幾日的‘那幾件大事’,恐怕也是此人暗中所為,就連那個茶仙都著了道……這龍郡很快便無寧日咯。”

    宋忠道“那……軍師的意思是……”

    諸葛寨道;“傳書,召集人馬,要快,否則得出大事。”

    “是。”宋忠得令而去。

    諸葛寨草扇輕搖,撫須而起,嘴里還在念叨著他沒算清的那筆賬“嘖……這廝到底所屬何人?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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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議事

     五月八日,天都,皇城。

    這個地方,只存在以下幾種人,首先是皇帝本人,然後是他的老婆和女兒們,皇帝的兒子們名義上只能有一名正妻,不可納妾,在宮外有私生子和小老婆是你的事情,但法律上不承認對方是王族身份,所以皇子們的媳婦兒全部加起來也沒有老爹的妃子多,畢竟他們大多數都不是同一個媽生的。


    而皇宮里剩下的人,就是女僕和死太監了。其實太監這個詞,從最早的官職,到後來對宦官的通稱,意義已經變了很多次。而在這個平行宇宙的這個時代里,大體上也是個不怎麼被人看得起的職位。當然在這兒不會有閹刑之類的事情,他們只是一群改造人而已,多半是本就嚴重殘疾,或是失去了下半身的功能,幹脆就機械化給改造了,在皇宮內擔任禁衛軍,那戰鬥能力總比一般人強出一些。

    天都防衛森嚴,城中又有十天衛坐鎮,皇城更是固若金湯,這幫禁衛大多數情況下就是高級保安加搬運工。這差事報酬豐厚,願意幹的還包改造手術的費用,早在七十多年前,就成了一些官員斂財的通道,想來當死太監,還得走後門通路子給賄賂,甚至有身體健康的人也願意放棄下半身的性福,換取下半生的幸福,當真是嗚呼哀哉。


    這日晌午,有一個男子來到了皇城中。

    男人進皇宮,一般就是受到了皇帝或皇子的召見議事。就算是被召見的,也得經過嚴密審查、搜身、核對來意、記錄進入和離開的時間,身上再按上跟蹤器等等一些列措施。

    時侍是個很珍惜時間的人,但哪怕他的身份是eas的副局長,這些程序依然浪費了他十多分鐘的青春。

    來到了茶仙的寢所,時侍在一名女傭的引導下一路向豪華的宮殿深處行去。他曾經也去過其他幾名皇子在宮中的宅子,不能說那些地方的建築外觀上比這里要奢華多少,不過一旦從內部去作比較……人家那兒都用年輕漂亮的女僕妹子,你這兒用年老色衰的中年大媽;人家那精巧騷氣的藝術品陳列、豪華吊燈、虎皮地毯,你這毛坯房一般的精裝修和簡易的家居擺設;人家那兒是走到哪間房都有下人伺候著,你這兒我一進來到現在就見到這位大嬸一人兒。


    時侍與茶仙結識是在三年前,不過他從未來過茶仙在宮中的住所,因為茶仙本人幾乎也很少回天都。今天時侍可算開了眼界了,以前總以為這家夥只是個不得寵的皇子,現在算明白了,你丫是撿來的吧。

    直接來到了主人的臥室,女傭敲了敲門,茶仙在屋里支應了一聲,時侍便自己進去了。

    他進來時,看到茶仙正坐在落地窗邊,身前的小桌上,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杯中茗香悠然飄散,恍若有形有色,這定然是好茶。

    時侍不等對方客套,隨手帶上門,搬了張凳子自己坐下:“看了今天早晨龍郡那兒的新聞沒有?”

    茶仙慢吞吞地舉杯,喝了口茶:“你也不問問我的傷勢如何?”

    “你已經痊愈,可以出去走動了?”時侍問道,他說話的語速依然很快。

    “怎麼可能……”茶仙道。

    “那你到幾月幾日可以痊愈,出去與天一那夥人較量”時侍道。

    “這我如何知道?”

    “所以說,我問你傷勢如何,也是白白浪費時間,而我們此刻在說的這幾句,形同廢話。”

    茶仙笑了:“探望病人時,問這個問題是社交禮儀。”


    “誰說我是來探望病人的,探望病人是一件從邏輯上來說就毫無意義的事情,我不是醫生,無法對你的傷勢恢複做任何有效的幫助,無論我來與不來,與你能否複原、多久複原都沒有任何直接的聯系。大多數情況下,我認為探望者只會打擾病人的休息,起到反效果。如果想確認一個人的病情和死活,打個電話甚至發條短信給醫務人員就行。”時侍飛快地說著,思維和語速一樣迅速,只是他思考的方向有些怪異:“你是不是還要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跟我展開交談,如果是這樣,你應該不介意我說話時順便在地上做幾個俯臥撐……”

    “別!”茶仙把送到嘴邊的杯子放下:“那個……”他迅速想起了時侍最初的問題,趕緊回答:“我昨天上午剛剛恢複意識,接著父王親自來了一次,嚴令我近期別再管外面的事,安心留在皇城養傷。”

    時侍聞言,依舊我行我素,毫無顧忌地開始了敘述:“今晨八點,龍郡所有的地方電視臺網絡,在同一時間被黑。一名hl的上尉,在鏡頭前像播天氣預報一樣,指著地圖,由南向北,把全郡二十幾個地區的兵力分布,人數,甚至是戰力評估都報了一遍,用時十多分鐘。


    就在兩天前,龍郡北方的戰事實質上已經打響,今天的這檔電視節目,根本就是火上澆油,即便民眾乃至反抗組織的人無法辨別情報的真偽,當地的貴族和王族也已經人心惶惶,我看馬上就有大量的人要往別的郡跑了。另外,我去確認過,很遺憾,情報都是真實的,數據的精確性和實時性都讓我欽佩得五體投地。”


    茶仙嘆道;“看來天一的目的是短時間內就進入全面戰爭,不要持續僵持,快速地拼到有一方賠光本錢……”

    時侍繼續道;“一周前北京那兩樁爆炸事件,傷及平民眾多,有‘天都重要人物’受傷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在無法封鎖消息的情況下,hl亞洲總部直接介入,偽造了許多新聞,發表了很多導向性的言論,至今日看來,已成欲蓋彌彰,各路傳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而後,李維的碎屍在一處民宅中被發現;十余名龍郡顯赫的財閥被確認在同一天盡數死亡;股市在第二天開市就遭到了不明黑客的攻擊;還有無數張偽造的信用卡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以快遞的形式郵寄到了千家萬戶,那些卡消費無透支上限,可以在任何一臺收款機上刷,竟然還能在atm機上套現,密碼是六個1,這種卡摧毀經濟的效率比偽鈔強一萬倍,人們先是大量搶購奢侈品、而後瘋狂提現、最後囤積生活必需品,於是,銀行沒錢,商店無貨。情況在被發現的同時就已經是難以控制的局面了。


    根據帝國銀行的技術人員鑒定,那張卡的來源,是一張五月一日當天下午四點半,在北京的某家帝國銀行分行辦理的個人信用卡,開戶人的名字叫左道,職業那欄填的竟然是‘道士’,最離譜的是,因為銀行的工作人員對這個職業的收入情況無法核實,所以道士被認為是一個高收入、終身制穩定職業,居然辦出了張金卡。那個左道就用那張金卡,在幾天內做了成千上萬張機器根本無法識別的、有效的複制卡,像發傳單一樣發到了龍郡各地,我看他可以改名叫佐羅了。”


    茶仙接道:“破壞穩定的社會環境,民眾就會偏向、甚至是直接去加入反抗組織,一旦全面戰爭爆發,這種現象會更明顯。”

    時侍道:“你被暗算後的這段時間內,大致就發生了這幾件事情,不過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想聽你分析戰局的,這場仗誰贏誰輸,我根本不在乎,依我看,龍郡也只是個開始而已。”

    “即便你們eas的職能和hl不同,但你也得有個立場吧?”茶仙道。

    “立場?”時侍冷笑:“興亡誰人定,勝敗豈無憑,帝國的腐朽不用我指給你看吧。我倒是無所謂,江山由誰來坐,我都不至於餓死。關於立場的問題,你不如自己多考慮考慮,你的傻兄弟們個個都是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終日與閹患為伍,滿腦子就是熬死老子,混上帝位,名正言順地多娶幾個老婆。

    或許你阻止一個天一,能再換十年太平景象,但天下不止有逆十字,還有鋼鐵戒律、自由前線、刑天等等等等,當一個hl的高級探員,是改變不了世界的,你的影響還不如搖滾歌手,若有意要做大事,你還是得先……”


    茶仙擺了擺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苦笑搖頭:“我的喬瑟夫老兄啊……你這人真該學學什麼叫腹誹心謗,什麼話你都敢說。”他壓低了聲音:“這里是皇宮,你就不怕隔墻有耳?”

    時侍道:“那就不說這個了,我還有一個最新的情報要告訴你,就在開戰前幾日,刑天在龍郡的戰力幾乎全部抽調一空,向星月聯郡轉移,結合剛才我告訴你的那些事,你覺得他們的這一舉動,是否也和天一有關?”


    茶仙喝了口茶水,思索一番道:“刑天的這種行動和鋼鐵戒律的攻擊應該是有一定聯系的,表面上看,似乎是他們放棄了龍郡,在鋼鐵戒律動手前就退出了爭奪,但是……”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是天一安排了一切,刑天極有可能不是單純的撤退。”

    時侍道:“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有件事你不知道,為了抑制那個血梟的能力,潮汐監獄的典獄長傑弗遜在上個月提出了一份申請,要求供給更多的哈迪斯神霧,我們的局長老頭子已經批準了,啟用的是馬六甲海底秘密存放點的那一批存貨,在前往地獄島前,會在星月聯郡停留,更換交通工具,並給運輸隊做相關補給,日期定於五月二十一日,在當地只停留一天,當晚就出發,趕在二十四日地獄島上浮時抵達目的地。”

    茶仙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其實他只是這樣坐著說話,也已十分疲憊了,這次的傷勢對他的影響很大,兇級能力者可以用能量形式強行抵擋致命的攻擊損傷保住性命,但精神和肉體超負荷運作的不良影響或許會持續數月之久。

    “果然,呼……我最初就懷疑……他想幫血梟逃離地獄島……”茶仙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時侍只道一句:“那是天方夜譚。”

    “不但如此,他還想從那兒再救一個或幾個別的什麼人出來,否則血梟最初就不會入獄。”茶仙繼續道:“龍郡的這局我又輸了,當他肆無忌憚地擴大混亂,挑起戰爭的時候,我被他算計了一次。他在那個倉庫里給我傳達了一個信息,就是‘照著我的意思去做’,我沒有按他的設計進入那個地下室,所以才……咳……咳……天一的計劃沒有死角,神霧的送達會影響他在監獄的布局……這是連鎖反應,混亂、戰爭、鋼鐵戒律、刑天、神霧,每一個已達成的目的都是另一個目的達成的條件,他一定是想讓血梟越獄。咳……咳咳……”

    “你放心養傷,外面的事,我來處理吧。”見茶仙喘得厲害,時侍搖了搖頭,站起身:“我要告辭了,還有句話不吐不快。”他用手象征性地指了指身後:“你這宅子的裝潢是恐怖片的布景師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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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自首

      五月一日下午,天一的書店。

    他正坐在書桌後,翻閱著某個hl的倒黴蛋兒生前最後的心聲。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將書合上,取消了面前電腦的屏保,敲了幾下鍵盤,最後高高翹起食指,點了一下回車鍵。

    大概就在他做完這些後不到十秒的時間,桌上的電話響了,天一接起道:“哪位?”

    “是我。”對面那人的聲音聽上去像個小男孩兒。

    “哦,元帥啊,是想匯報一下倉庫里的情況嗎?”天一道。

    “哼……聽這話,想必你已經引爆了吧。”元帥問道。

    “不,我沒引爆,我準備把那些炸彈藏在倉庫地下放個十年八年的,將來去開煤礦。”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可能用這種程度的幽默感讓我發笑。”元帥隨即把話扯回了正題:“既然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我今天內就啟程去槍匠那邊,加快工程的進度。”


    天一道:“可以,一會兒我讓會計跟你碰個面,把命運的原型機捎給你,這邊暫時用不到了,你順道帶去那里,讓槍匠和術士抽空做幾臺便攜式改良版的,把原型機保存起來。”

    “那就這樣。”對方撂下這句,便掛斷了電話。

    天一擱下電話聽筒,伸了個懶腰,從書桌抽屜里拿出另一本心之書來,直接翻到了有字的最後一頁,大略掃了一眼,嘴角很快浮現了惡趣味的笑容。

    他隨即拿著這本書起身,去角落的壁櫥里翻出了一個鐵桶,走出了書店。


    門外,是一條冷清的小街,天一喜歡這樣的地方,因為他喜歡孤獨、安靜的時光。

    將桶放在店門口,把李維的心之書扔進去,然後從那邋遢西裝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取出一根,燃起,隨意地丟進桶里,很快,一股褐色的煙霧升騰起來,散到了風中。

    書燃成了灰燼,他卻在那兒站了許久。

    大約等了十多分鐘,一輛車停在了店門口,天一等的人終於來了。

    他走到駕駛座旁,司機已將車窗降下。

    天一用手肘撐著車窗下沿,頭微微側著向里伸了點,看了看後座,姜筠正坐在後座上,神情冰冷,眼神空洞,她的臉、手、衣服上盡是鮮血,白皙的皮膚襯得那些血汙更加眨眼。

    “真不愧是魔醫,佩服。”天一朝著司機露出滿意的笑容。


    史特蘭哲醫生身著黑色西服,打著領帶,看上去五十多歲,兩鬢灰白,嘴周圍的胡子修剪得很是華麗,儼然一副十九世紀英國紳士的派頭。

    “既然77型僵屍藥劑的實驗已經成功,而且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你應該放了這孩子。”史特蘭哲沒有理會天一的誇獎。

    天一道:“你確定要放嗎?她可是首例成功的實驗品,很有價值,你就不想看看藥劑的失效期限以及後續的副作用嗎?”

    史特蘭哲道:“實驗室已有她的血清樣本和實驗數據,只要你同意,我就注射中和劑,送她回家。”


    天一想了想,笑道:“可是,我倒覺得,讓她在藥物作用下死去反而更好,即便解除了僵屍藥劑的影響,她依然會保留這段時間的記憶。這個女人算是挺天真的一個人,當她恢複自我意識後,那種徒手殘忍殺害別人的記憶很可能會讓她直接精神崩潰的。

    那她以後也就變成了個長著漂亮臉蛋兒的王族瘋婆娘,今後的人生也不過就是擇日嫁個門當戶對的近親產物,或是在房間里拿剪刀自殺之類的。

    我知道醫生你是不喜歡殺人的,但不殺人,有時並不代表著人道主義。”


    史特蘭哲聽完這話,長嘆一聲:“我不是劊子手,很多年前我就不再動手殺人了。”他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玻璃試管:“這是77型的中和劑,你是老板,怎麼處置這孩子,由你來決定吧。”

    天一接過藥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對後座上的姜筠道:“下車。”

    姜筠空洞的雙眼在聽到天一的聲音後,竟突然有了反應,她打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

    “快進書店去,別把血弄得到處都是啊。”天一吩咐道。

    姜筠就像個聲控的機器人似的,目視前方,快速跑進了書店,對天一口中的每個字都完全一絲不茍地執行著。

    “季承在後備箱里吧。”天一見姜筠進了書店,又回頭對史特蘭哲道:“把他交給顧問和暗水,他們會處理的。”

    史特蘭哲應道:“明白。”他升起了車窗玻璃,汽車絕塵而去。

    荒僻的小街上,一時間又只剩下了天一一人,他看了眼手上的試管,笑了笑,隨手就扔進了街邊的下水道里。

    …………

    五月十三日,那是個星期五。

    對左道來說,或許是個黑色的星期五吧。

    這天氣正是轉暖的時候,但這家夥卻穿著黑色的長風衣,頭戴黑帽,脖子里圍著條白色的長圍巾,里面襯著一套筆挺的黑西裝,戴著墨鏡。

    他居然剪掉了自己的馬尾辮,理了個寸頭,英姿勃發地走進市警察局的大廳之中,挺胸擡頭,張開雙臂,高聲長嘯:“我要自首!!!!!”

    警察們當時就驚了,這貨有病吧?

    這時,大廳內的智能監控攝像頭捕捉到了左道朝天仰的面部,自動掃描啟動,電腦將其面部特征與數據庫里的資料一對比,兩秒後,警察局里發出了使徒進攻第三新東京市一般的警報聲。

    “發現高級別通緝犯,目標極度危險,警告!目標極度危險!”廣播響了起來。

    這回警察叔叔們的反應可快,離得近的掏出槍來就把左道給圍上了,“雙手抱頭!跪下!”明明距離很近,他們卻吼得和殺豬一樣。

    左道可不想挨槍子兒,他立刻照辦,結果他膝蓋剛一沾地,背後就撲上來兩條壯漢,閃電般就把他給銬上了。

    摘下墨鏡時,看到左道的每一個人都瘋了,雖然他換了髮型,但沒人不認識他。

    左道的那張臉,此刻在龍郡人民的心目中,就像是印在美元上的華盛頓一樣,化成灰人家都認得。最近十天里,大街小巷、廁所旮旯、車站、超市、廣告欄、電線桿,無處不見左道的照片。以前電視劇當中插廣告,現在是滾動播出著左道的通緝令。

    被壓進牢房里,凳子還沒坐熱呢,hl就來人要提走他了。左道心里基本也明白,看這陣勢,不用說了,他鐵定是享受不了什麼正常的審訊、審理、審判程序的,和那些瘋狂的恐怖份子、極度變態的反社會人士、危險的能力者們一樣,下一次地獄島上浮時,就是他進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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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7 20:1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歡迎來到地獄

    “00193,這個小子是今天新來的,帶他去轉轉。

    “是,長官。”00193隨手敬了個禮並應道。

    那名長官轉身離開,00193對新人道:“第一次來地獄島?”

    “是……是的,長官,我是列兵……”那人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

    00193打斷道:“不用報姓名和軍銜,你記住,在這里當差,以後見了誰都不用說這個,看見制服沒有,我和你是平級的,這里只認編號和衣服,你可以叫我00193,或者夥計、哥兒們,隨便什麼都行。就是別提名字,更別讓犯人知道你的名字,只要在地獄島一天,你就是01055,說夢話的時候你也得自稱01055。”

    01055道:“是,明白。”

    “戴上頭盔,跟我來。”00193道。

    01055照做,並跟在了00193後面。

    00193邊走邊道:“來之前人事部肯定也跟你交代了,但一些問題我還是重申一下,這里三個月為一次輪班,吃住都不離島,當然也沒條件讓你離島。伙食比犯人的好,不過也好不了多少,每天12個小時在崗,當日的具體工作會在你房間的信息板上刷新,你也可以通過頭盔內的顯示屏去查詢。

    配備給我們的這種制服是高精密儀器,瞳孔、指紋、聲紋、DNA,反正能驗證的東西都會驗證,犯人就算搶去也無法啟動,穿在獄警身上是機甲戰鬥服,要是犯人穿上就會變成束縛裝置。這套制服要跟你三個月,發現有故障就趕快去維護部門修理,這是紀律,最好別拖延。

    別多問問題,比如這座監獄里共有多少獄警,又有多少犯人,不會有人回答你的。你看到咱們身上的編號沒有,獄警的總人數可能有五位數,也可能只有三位數,你未必是01055這個號碼的第一個使用者,也許你的前任不幹了,死了,換了編號,也許01055就是個隨機添加的新號碼,也許你會看到有人的編號是99999或是00001,這些數字沒有什麼意義。

    還有那些門,你沒有權限通過的門,就不會為你打開,就算你設法溜進去,也會被認為是入侵,附近的人會收到警報,你要是隨意行動,他們有權當場幹掉你。

    監獄分為很多個區域,每一天,犯人都會被隨機交換到不同的地方去,沒有固定的牢房,沒有固定的獄友,也沒有固定的獄警,拉幫結夥、行賄獄警都是極其困難的。最重要的,就算我們也不知道這監獄的全部構造,每天我們只是到指定的地方,完成指定的工作,超過工作區域的地方,我剛才說了,你進去瞧一眼,也觸發警報。”

    “聽上去是連我們也一並在提防?”01055道,由於戴上了頭盔,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沈。


    00193回道:“是的,雖然可能性極小,但萬一你落到了犯人的手上,就不可能透露給他們什麼有用的情報了,比如逃跑路線,或是人員配置等等,因為你也不知道。”他停頓了一下:“哦,最需要提的就是犯人,你會來這里,應該對能力者這方面的知識有所了解了吧?”

    01055道:“對,來之前給我們交代過這方面的事。”


    “很好,那我就簡單的說吧,關在這兒的犯人,有八成都是能力者,因此在監獄的通風系統中,常年不間斷地都有一種特殊的氣體在里面循環著,這種氣體的真面目是最高機密,我們也無從得知,反正在這種氣體的作用下,能力者的能力會受到抑制,越強的能力者受到的抑制也相對強,總之,無論是什麼級別的能力者在我們這兒服刑,他們在監獄中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00193道:“你在犯人區域執勤的時候要記住,你才是老大,只要穿著制服,犯人們就不敢動你,誰上來和你搭話,讓他滾開,他要是不走,你就把他放倒,讓他閉嘴,犯人要是主動上來和你有產生肢體接觸,你有權直接擊斃他們。”

    01055問道:“像類似的情況很多嗎?”

    00193道:“不多,但是對於在這兒服刑的人,一秒鐘都不能掉以輕心,一旦遇上了情況你就得照章辦事,不留情面。當然,你也不必草木皆兵,時刻提防著被偷襲,他們的手腕上都裝有電擊輪,離開自己的關押區會觸發、碰到你的制服也會觸發,那種電壓下再高大的壯漢也會被電挺,直接被電死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對了,既然我們獄警都用編號,那犯人用的編號是哪一種規格?”01055問道。

    “哦……那個啊,算是潮汐監獄特別的地方吧,在這兒,獄警用編號,而犯人,都用名字。”

    …………

    關押區外,一條黑色的走廊中。

    經過“消毒”的一批新犯人,穿著統一的囚服,右手佩戴著刻有他們名字的電擊輪,在一群裝束與絕地武士差不多的獄警押送下,排成一列向前走著。

    走廊的盡頭,就是正是邁入監獄前需要通過的最後一扇門。

    忽然,走在前面的獄警示意他們停下,犯人們之間被腳鏈連著,只得全部停了下來。

    全體向右轉後,在一排犯人的面前,正站著一個中年男子,他沒有穿獄警的制服,而是西裝革履,神情冷峻。

    “我是你們的典獄長,傑弗遜。”傑弗遜自我介紹道:“在進入那扇門以前,依照慣例,我會與囚犯們見見面。”

    他的眼神掃過了每一個人的面孔:“我知道,你們可能比我聰明、比我強大、或是在某一個領域擁有傑出的才能與成就,亦或者是無所畏懼、信念堅定的狂熱份子。

    無論你們屬於以上哪種情況,都請接受我誠摯的敬意。

    但是,在這里,你們都是輸家。

    在外面的世界,不管你們曾擁有過什麼,現在都已失去,你們最基本的權力,人身自由,也都已被剝奪,當你們被送到地獄島的那一刻,你們就輸掉了一切。

    你們永遠不得被假釋,連接受審判的資格也沒有,刑期是無限,沒有任何提要求或是討價還價的余地,即便你們心中信奉的神明是真實存在的,這里也不歸他管,我才是這里的王。

    離開這里只有兩種方法,第一是死亡。

    第二,就是當帝國認為你們對這個世界不再有威脅的那天,不需要你們為自己做任何辯解,我也會客客氣氣地將你們像體面人一樣請出去。”

    “哼……‘對世界不再有威脅’嗎?不如直說是對那些帝國的豬不再有威脅好了。”一名犯人不屑地冷哼道。

    傑弗遜瞟了他一眼,對獄警道;“送他進籠棺,72小時。”

    “是,典獄長。”一名獄警將那犯人的腳鏈解開,推搡著他離開了,那人經過傑弗遜身邊時,還惡狠狠地瞪著這位典獄長。

    “諸位今後如果還有機會見到剛才的那名犯人,應該會發現他的態度有很大的轉變。”傑弗遜道:“我希望你們對獄警和我本人,都懷揣著一份敬畏。

    酷刑是我們與你們交流的語言之一,死亡是這里司空見慣的現象,叢林法則在這里是日常習慣,痛苦如呼吸一樣平常,我不是在恐嚇你們,因為沒有必要,我是在敘述事實,這是主人的義務。

    歡迎你們,來到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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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捕之時
  
    四月日,龍郡,魔都。.

    天一的書店前,血梟一揮掌便撕開了大地,將整條街都分成了兩半,紙俠的攻擊被迫作罷,在茶仙的幫助下才得以閃過這恐怖的一擊。

    “餵,你還不進到書店里去嗎,你繼續站在我身邊,殺光這些人可就太容易了。”血梟對天一道。

    時間緊迫,變故頻生,而天一心中卻是已有計較,他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對血梟道:“你就象征性地抵抗幾下,去享受一次戰鬥的樂趣好了。不過玩夠了以後要讓他們活捉你,兩個月內我會派人來潮汐監獄里跟你會合,我需要你們從地獄里幫我撈個人出來。”他說罷退後幾步,用平常的語調道:“後會有期了。”


    經過幾番纏鬥,想跑的人都跑了,想留下的也都留下了。最後,街上剩下了血梟,紙俠,茶仙,鏡臉四人,血梟以一敵三,面無懼色,當然,他也不可能有懼色,反倒是頗為興奮。

    “商量好了沒有,渣滓們,快點兒一起上,一個個來就太沒勁了。”血梟肆無忌憚地挑釁著。

    “你們先應付一下。”茶仙轉身迅速回到了來時乘坐的車旁,汽車並沒有被剛才的攻擊波及,只是hl的那名司機已經嚇傻了。

    茶仙拿起車里的對講機,與分部的人員對話道:“是我,對,我在現場,突擊隊在路上了?很好,迅速開始疏散周邊地區的居民,現在是緊急情況,立即接管這個地區的電視和廣播,半徑三公里內最好不要留人,你們也不要靠得太近了,等我的消息……”


    與此同時,鏡臉卻是已然攻了上去,他不需要站在茶仙的角度考慮問題,沒有hl的職責,他只代表他自己,因此無所顧忌。

    鏡臉雙手各持一把快劍,招式如鬼魅般變幻莫測,速度也是極快,在遠處看來,只覺一條虛無的黑影徘徊在血梟周身,招招致命,殺得密不透風。


    血梟四平八穩地站在原地,每隔三五秒才見他擡一次手,抵擋一回鏡臉的劍擊,而其余時間內那些細細密密,連綿不絕的攻勢,只化作無數細小的刀口血痕留在了血梟的皮膚上,不過多時,那些傷口竟已愈合起來。

    “你比蚊子要強點兒,姑且算是蝙蝠吧。”血梟輕松抵禦著鏡臉的攻擊,嘲笑道:“速度方面已是兇級水準,但這種隔靴搔癢的力道,如何打破我的護身氣墻?”

    “是嗎?”鏡臉沙啞的嗓音冷哼道:“那我就讓站在後面那位試試好了。他身形一閃,後撤兩米距離,從袖中拿出把劍,這把劍比他手中握著的兩把短一些。但見鏡臉毫不猶豫地將第三把短劍刺向了自己的面門,此刻他臉上的鏡子面具中,正好映照著血梟的全身。

    劍鋒刺入了鏡中,鏡子面具卻未碎開,鏡面上綻起水紋般的波漾,短劍的前半截,好似是進入了另外的一個空間,幾乎在同時,血梟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移動了。


    “‘時空引導’型是嗎?雕蟲小技。”血梟回頭看著紙俠的,他知道對方的攻擊早已準備多時:“難得別人為你制造了,那你就攻過來吧,紙俠。”

    “不用你說我也會動手的。”紙俠頭頂,一支紙質的直槍浮在半空,槍身被無數白色的直線粘連著,高速自轉,卷得像個線軸,而且那些線整體呈v字形,將這直槍向後拉扯,狀如弦上之箭。

    當血梟說話時,槍身已開始逆向自轉,“紙弦”也越繃越緊,這一槍射出,必是槍紮一線,摧枯拉朽。

    紙俠與血梟幾番交手,深知對方不可能敗在一般的攻擊之下,唯有將所有力道聚於一擊的究極殺招,那種高度集中的破壞力,才能真正重創這個對手。

    說時遲,那時快,弦動,槍出,這一槍疾如流星趕月,勁如盤古擎天,槍過處,那一條彈道周圍掀起的聲浪破空,其外放的無形之勢已將接兩邊的建築物外墻震碎。


    血梟站在那兒動彈不得,面對這即將將自己貫穿的一擊,竟是面露狂熱之色,叫了聲,“好!”說罷,他突然就動了,一股能量狀的黑氣聚到他的右臂,其右手握拳收於腰際,暴喝一聲,出拳迎上。

    在血梟移動的那一刻,鏡臉的面具上出現了一道裂痕,面具下的人已是滿臉驚駭之色,他還是次見到有人強行用力量就能突破“時空”的限制。


    紙俠的槍擊順勢殺到,槍尖和拳面沒有接觸,兩者之間隔著一層無形壁障,那是能量的阻隔。這種正面的以力撼力,血梟不怕任何人,但對方這一擊的確非同小可,縱然他認真出招應對,竟也逐漸落了下風。

    紙俠使出這一擊後後勁無力,無法繼續干涉這狀況,只是待在原地等待變得模糊的意識重新振作,而鏡臉則是被這兩股巨大能量產生的氣場逼得節節後退,逐漸遠離了血梟的身旁,心中不免罵道:這人究竟是誰?天一從哪里找來的這種怪物?

    在這時,一個人影閃現在了血梟身側,他輕輕揮手,讓第三股能量介入了對峙,將那兩道正面對抗著的巨大能量朝空中斜著擊飛,一道如海底隧道般粗的透明震波,以肉眼可見的模糊狀態竄向高空,一直撕開雲層,遠去消失。


    “魔都可是世界上重要的商業城市之一,你們這樣亂來,三公里的封鎖半徑都不夠。”茶仙說道:“重建比摧毀艱難許多,戰鬥時考慮一下環境和平民。”

    紙俠喘息著;“哈啊……多管閑事……喝額……本來這一下至少能傷他的。”

    茶仙站在血梟身旁與紙俠對話,依舊神態從容:“奈斯警官,我命令你停止這次戰鬥,接下來的事,由我接管。”

    “你說什麼?!”紙俠道。


    “我提醒你一下,首先,你是一名威尼斯的警察,在龍郡只有部分的執法權,這名逃犯是hl的第四級要犯,我請你來是協助調查的,如果你想在抓捕犯人時祝我一臂之力,我不反對,但你此刻顯然是在私人恩怨的上行動。”茶仙的神情變得冷漠,語氣中透出威嚴:“這種失敗者的嘴臉,我不想再看到一次,好好想想你是為了什麼而戰,現在,走開,看著。”

    紙俠無言以對,他面前的男人一直擺著一副和善、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稚嫩的面孔,但這一刻,茶仙如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他比血梟更可怕,比紙俠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可怕得多。這種強大並非看實力,而是人格。


    茶仙轉過臉,面對血梟:“切弗·奇里奧斯,我眼下已經十分惱火了,不過依我對你的了解,你也不會善解人意地束手就擒,而會進一步激怒我,與你一戰是吧。”

    “呵呵……”血梟獰笑著,暴力就是他最擅長、最熱愛的語言,所以他以此作為開場白。只見其一記手刀揮出,茶仙身後的一幢樓被斜著撕開,樓梯滑落倒塌。


    “那個家夥把‘分子影響’這種側重於防禦的能力類型轉變為極具攻擊性和侵略性的玩意兒,結果竟也達到了兇級的攻擊水準,可惜他的底子太薄,對能力沒有系統的研究和認識,只會憑借著戰鬥經驗和本能,像瘋狗攻過來,徒勞地消耗自己本就少得可憐的氣力。”血梟一邊說話一邊轉身,他完全清楚茶仙躲過攻擊後所站的位置:“你就不同了,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茶仙道擡起胳膊,食指指著血梟的左肩:“正確的結論,但我不覺得你是在誇獎我。”

    正當他要動手時,血梟卻突然道:“我投降了。”

    茶仙一楞,心道:難道他也會使詐?不可能,但這事不合情理……

    他還在思考時,血梟伸出雙手道:“逮捕我吧,我今天不想和你打。”

    …………

    血梟從夢中醒來,當然,不是驚醒,他只能體會到別人的負面情緒,卻沒有屬於自己的情緒,所以對他來說,夢只是對於記憶片段和腦中垃圾信息的圍觀。

    潮汐監獄中的每個人都是單間,這種囚室里,平時除了躺在床上發呆和上廁所以外,沒有別的事可幹。每天都會有隨機數量的囚犯被抽出來,換到別的關押區去囚禁,囚犯除了身上的衣物外,根本沒有任何隨身物品,即便有,也會在換囚室的時候遺失。


    每天早晨十點開始是自由活動時間,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期間開兩頓飯,這之間犯人們是可以隨意交流的,反正你們今天交流的人,明天就不一定在這個區域關押了,況且在這里關押的都不是什麼正常人,一個笑臉相迎,和藹可親的家夥,很可能在你轉過身去的時候咬斷你的脖子。因此建立信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血梟是四月中旬來到這里的,他在島上面的時候,感到自己的力量空前強大,雖然依舊不如站在天一面前時那麼誇張,但也非常驚人了。可是一來到島中,血梟就發現自身能力的逐漸衰弱,直至瀕臨消失,待到第二天時,他發現自己只能感受到大約五米範圍內的“惡”了,這簡直好極了。

    對血梟來說,在一座城市中生活,只要在清醒時,就仿佛腦海中時刻有千萬個作嘔的畫面正在同時播放,而在潮汐監獄,那些畫面只剩下了聊聊數個,有時一個都沒有。記得有那麼幾年,自己跑到人煙罕至的荒原里,才能有這待遇。

    他知道這座島里肯定有著什麼東西,也許是某種裝置,也許是建築材料,又或許是空氣中有什麼元素可以抑制人的能力。當然,這對“治愈”血梟的病沒有太大的幫助,如果他只是想不去感受人類的“惡”,隱世獨居即可。血梟想要的,是自己能產生情緒,他想知道一個普通人的感受,為什麼會恐懼,為什麼會貪婪,愧疚又是什麼玩意兒,所以,他還是得和天一合作。再說,這兒的條件,也確實是差了點。

    當當當,有人敲了敲牢門上的鐵杠,一名獄警站在門外道:“奇里奧斯,出來。”

    血梟知道還沒到自由活動時間,對方肯定也不是請他去吃早飯,他擡眼看著獄警;“又是eas那小子嗎?”

    獄警道:“少廢話,出來,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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