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雲武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三天兩覺】販罪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1
發表於 2014-1-7 19:25:52 |只看該作者
序章 茶仙

    坐在島木的車里,由偏僻的田園駛向繁華的城市。周遭的高樓越發稠密,街上也越來越擁擠,月光又一次被雲遮擋,取而代之的是現代化都市中的燈火通明。這種感覺,究竟是親切還是厭惡呢……

    這趟車程確實夠長的,讓我獲得了不少時間來思考,大多數情況下我更願意放空自己的思緒,但我的大腦卻總是閑不下來。瑣碎的線索、片段,在腦海中自行拼湊,梳理,直至完整,毫無瑕疵。就算不刻意去想,也能明白別人花了心血研究才能領悟的事情。

    或許這就是天賦吧,人們夢寐以求之物,對我來說,卻更像是與生俱來的詛咒。

    自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和別的皇子不同,顯然我的血統一度受到了父皇的質疑,母親也因此倍受冷落。

    不過後來,約六歲時,我的血統問題終究是得到了驗證,其實這並不算什麼復雜的醫學檢驗,但事情發生在王族身上,就成了敏感的政治問題,一拖再拖。

    檢驗的最終結果,我的頭發之所以是藍色,並不是因為母親有不忠之舉,而是基因變異,也就是所謂的變種人。

    我當時覺得,得知這消息的父皇是喜憂參半的,雖然那年我尚不足七歲,但據我觀察,這個結論並沒有錯。

    母親與其他皇妃、還有皇後,從來都是格格不入的,她的背後沒有龐大的家族撐腰,在我出生以前,她在世上甚至連一個血親都沒有。平民出身的女子,在深宮中無依無靠,苦楚自知。本以為誕下一子後,可以得到父皇更多的關注和別人一定的尊重,沒想到這又是一個噩夢的開始,在不斷遭遇質疑和污蔑的那些年里,如果沒有我的存在,母親可能已經選擇了死。

    我站在父皇的立場上思考,換做我,可能更願意得到一個壞消息吧。假如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可以名正言順地處死我們母子,一勞永逸地解決許多問題。

    但我的血統得到證實以後,父皇反而會為難,因為他虧欠了我的母親,他心中有愧。更因為我的天賦,使我很可能比他其他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兄弟們更加出色。

    作為一個沒有絲毫政治資本,從出生起便被稱為野種的皇子,才能,反而是對自身的威脅。

    我不知道母親具體是怎麼想的,但在我的血統被驗證後不久,她就服毒自殺了,也許她是愛著父皇的,知道自己的死可以為那個男人分憂,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又或許,她認為我已經安全了,沒有人再敢對我說三道四,也沒有人敢加害一個貨真價實的皇子。

    走出悲痛並沒有花去我太多時日,或許是我的那種“聰明”,使自己知道怎樣去有效地調整情緒。

    當其他皇子萬般無奈地開始接受啟蒙教育的時候,我日以繼夜地學習所有可學的知識,鑽研自己的超能力,將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放在這兩件事上,借以忘記喪母的悲痛。

    十二歲那年,我離開了皇宮,加入了HighestLaws,舉朝震驚。但父皇很支持我,他明白,留在天都,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像我這樣的人,遠遠離開,才能讓我的兄弟們感受不到威脅,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當初我只是想找一個地方來施展自己的才能,但後來的發展,卻出乎了我的意料。

    這世上的惡徒很多,其中的聰明人卻很少,別人看來錯綜復雜的事件,在我看來卻是一目了然,漸漸的,我在HL中擁有了一定的聲望,人們不再認為我是個需要同行保護的,來組織里玩票的皇子。上層開始重視我的意見,對我委以重任,將我從虛職調到了辦實事的職位。

    也許,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才是我離開天都時要尋找的東西。

    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歲月對我格外的寬容,我的衰老速度也比一般人要慢,現在看上去還像個剛上高中的學生。我自己大致推測過,假如我能壽終正寢,那時的年紀可能會超過二百四十歲,也不知那時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現在熟識的朋友都不再稱我為克勞澤‧維特斯托克殿下,他們都叫我茶仙,那是我參與過的某次行動的代號,不知何時就被他們拿來用了,可能也是因為,茶是我唯一在人前表現過的嗜好吧。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令我耿耿于懷的,那就是至今都沒能逮捕天一,我甚至都沒當面見過他。

    第一次看到他犯下的罪案,是在五年前,我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怖。那並不是一種對于有形之物的懼怕,有形之物並不可怕,最多摧毀你的**,就如同他犯案後留下的那些結果,在一般警方看來也不過如此。但假如他們看到得和我一樣多,假如他們能發現那些線索被連起來以後,整個事件的過程是多麼駭人,那一定會和我一樣同時感到敬佩和厭惡……

    不知不覺,快要到目的地了。那個幸存者……高中生池田,竟然從天一的游戲中存活了下來,據我對天一的了解,這個池田會活著,肯定不是他大發慈悲或者疏漏所致,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他是故意留下活口的……再加上之前的那通電話,那都意味著,這是一個全新游戲的開始,一次他和我之間的博弈。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2
發表於 2014-1-7 19:26: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第六級

    2100年,12月14日,深夜。

    這里是北海道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病人不算多。建築的佔地面積和普通的中學相差無幾,牆壁都刻意刷成了柔和的色調。在二樓的某個病房前,兩名身著HL直屬軍制服的男子正荷槍實彈地守在門口,看來茶仙的到來,讓當地的官方組織對這案子的重視提升到了相當的高度。

    島木引著茶仙進了那房間,並關上了門。

    “需要錄音嗎,長官?”島木問道。

    “不必。”茶仙回答時,視線盯著坐在病床上眼神渙散的那個年輕人,此刻的池田,似是行屍走肉,一言不發,對兩個站在他面前的陌生人熟視無睹。

    “他是昨天被送進來的是嗎?”茶仙道。

    島木回道︰“是的,在昨天下午四點左右,發現他時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他頓了一下,補充了一句︰“當時在他身邊,還發現了其父池田猛的屍體,而鯨鳥……就死在他家門外的街上。”

    茶仙往前走了幾步,對池田道︰“池田君。”

    池田沒有回應,所以茶仙又叫了幾聲,但結果無異。他用手指在池田眼前晃了幾下,但後者依舊眼神呆滯,沉默不語。

    茶仙長嘆︰“看來短時間內是問不出什麼來了,讓院方正常進行治療吧,過一段時間也許他會恢復過來。”他轉身道︰“也不必找人這樣特意看著他,都撤了吧。”

    “遵命。”島木自然是不敢對這位大人的命令有任何異議,全然照辦就是。

    走出壓抑的病房,茶仙腦海中浮現的是天一之前在電話中對他說的那句“大把新鮮的線索正在等著你”。這句話不是單純的挑釁,其本身就是一種暗示,“新鮮”二字,意味著某些證據是有時效性的,如果錯過了,線索很可能會中斷……

    兩人離開精神病院,車向著HL的北海道分部駛去。

    茶仙在走出池田的房間時,已經對接下來的辦案步驟有了詳細的部署,當車開始行駛時,他便開口道︰“島木先生,有一些材料需要你去準備。”

    “請指示,長官。”島木恭謹地回應著茶仙的每一句話。

    “文件方面,我需要北海道一個月內所有記錄在案的案件卷宗,包括那些沒有立案偵查的,比如自行車被盜之類只有報案記錄沒有卷宗的案子;還有桑原準一少尉的詳細資料,表面身份的人際關系網和其在HL中的身份信息;最後,明天上午最優先的事情,為我安排一下去勘察桑原少尉的被害現場。”

    島木將事情一一記在腦子里,不敢有半點差池。

    …………

    半個小時後,茶仙獨自臥在其下榻的房間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先前與天一通話時,是北海道當地時間十四號的凌晨,那通電話後,茶仙馬不停蹄地從地獄島附近的海域趕來櫻之府,下了船跟接待他的島木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後就奔了書店,結果不出意外的,只看到了巨大的黑色逆十字。

    他的腦海中,目前已知的信息正在交錯閃現、以無數可能的組合方式進行著推衍……

    如果天一在電話中沒有說謊,那麼在殺死桑原以後,到凌晨通電話這不到十個小時的時間內,他便和整間書店一起失蹤,離開了櫻之府。

    這和過去與天一有關的案件十分類似,每當茶仙聞風而來,天一和那間傳聞中的書店早已不見了蹤影。由此推斷,他一定擁有某種非常先進的傳送裝置,不……不能說先進,應該說是超越了當今這個時代的最高科學能力。

    假如傳送是他唯一的技術,那還好辦,就怕他擁有的不僅是某一項科學技術,而是整個高超的科學體系。那麼,空間傳送就只是冰山一角了。未來將會有無數更為危險的,乃至對全人類的生存都可能造成威脅的裝置,掌握在天一這種人手里,這事兒想想就令人膽寒。

    還有他的手法,用細小事件產生的連鎖反應去改變一個人乃至一群人的命運,這究竟是智慧,還是某種能力?亦或是兩者兼之?他犯下這些案件的目的又何在?

    不知不覺,茶仙的注意力又一次從對案件的分析,轉移到了對天一這個人的分析上。這個危險的瘋子是茶仙一個解不開的心結,加入HL後,他已抓捕過無數罪犯,其中不乏一些高明而且強大的人,比如昨天才被他送入潮汐監獄的神鑰,在澳洲和這狡獪之徒斗智斗勇足足半個多月才成功將其制伏。

    多年來凡是敢于和茶仙正面角逐的罪犯,最終無一例外地敗下陣來,遇上他最好的方法,就是跟某位左先生一樣,養成望風而逃的習慣,將裝孫子的品質溶于血液之中,方可保全自由之身。

    但天一這人,卻恰恰相反,他倒不是特意要跟茶仙挑釁,他遇上誰都這樣,要是智商能力有限,他還真懶得搭理,頗有一種“耍你是看得起你”的意思。

    這幾年來,茶仙唯一提交過有關HL體制方面改革的一個提案就是,在原本的一到五級的危險級別以外,另設一個危險等級——六。

    此級別與戰斗實力無關,與能力者的階層無關,與被通緝者是否還活在世上都無關,進入這個級別的人,永遠都存在于名單中。

    正如某個組織所說的,人隨身死,精神永存。最有威脅的人,未必需要依靠拳頭,也許靠支筆就能顛覆世界。

    茶仙的這項提案很快得到了通過,也許皇子的身份在這時體現了作用。總之,目前地球上進入危險等級六名單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天一。

    一夜無眠,思來想去,天色已明,茶仙快三十小時沒有休息了,但仍然精神奕奕。和賭蛇的高效率休整不同,這不是某種技巧,而是天生具備的條件。

    牆上的通訊器響了幾聲,茶仙沒有接起,他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子,他知道,現場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3
發表於 2014-1-7 19:27: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勘察

    白色的日光燈沿著天花板鋪開去,茶仙沿著走廊步入了桑原的死亡現場。

    就在前天上午,鯨鳥和桑原還在此處有過對話,但此時,這二人都已不在人世。

    假如鯨鳥沒有死,茶仙辦這件案子定然會事半功倍,這位警官雖是紙級的實力,但他的逆光視覺對于搜集證據而言是非常便利的能力,而且由于他在天一的游戲結束之前就已經介入了調查,所以他的情報和證詞都將非常有價值。

    實際上,原本天一確沒有殺死鯨鳥的打算,因為據他估計,待HL察覺到他在此地,直至茶仙追來,可能已經過一周時間甚至更久,那時,很多證據都將失去意義,所以留著鯨鳥,可以讓游戲更有趣。

    但正如他對那幾名“清理者”說過的,“本來鯨鳥是不必死的,就在幾秒鐘前,你們迫使我改變了主意。”

    情況,就在那短短的幾秒內發生了變化。

    那天,天一早已清楚自己被人監視,但當時他還不能判斷監視者的身份。心之書也是有一定規則和限制的,除了那些真正的能力者(不包括改造人)無法解讀以外,要獲取普通人的心聲,基本條件是必須知道被解讀者的名字。

    這是個相當勞心費神的工作,比如你要監視遠在大洋彼岸的某個地點,方案一,你可以隨機想一個在當地比較普遍的人名,然後翻開黑皮書,看看翻到的人是否真在那兒,但這成功概率很小,地球上重名的人很多;所以還有比較靠譜的方案二,就是翻有名的人,比如當地的總督,體育或娛樂明星等等,知道長相便不會有錯,接著,就可以從他們的心之書當中,得知別的人名,以此進行連鎖,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鏈,找到某個需要監視的人。

    天一的書店移動到北海道後,落腳點方圓百里內就沒有他叫不出名字的人來,除非你只是過路的……

    而心之書對天一來說也僅是工具,並非天一本人的能力,他的能力遠比這要強大而復雜,這項能力中的一部分,就是只要別人離他足夠近,無論是改造人、變種人、超能力者……其生理構造、能力原理他都能得知。即便不那麼近,他至少也能得知這些人的存在。

    十三號的早晨,天一醒來時便感知到有四個叫不出名字以至于翻不了心聲的家伙,在附近蹲點埋伏著,只不過那時他無法確認這些人是HL派來的清理者。

    但當鯨鳥離開時,C小隊的那四人察覺到天一走出了書店,他們可能是擔心他會逃跑,故而拉近了距離,至此,天一才確定,這四人都是強度達並級的改造人,這種隊伍,屬于HL清理者小隊的標準配置。

    于是,在天一的腦中,鯨鳥的舉動、其他警察的心聲,再結合眼前的情況,他幾乎在數秒內就分析出了警局中另一名能力者桑原具有HL的雙重身份。這就意味著,茶仙的介入將比預期中要更早。

    因此,在那一刻,天一忽然改變了想法,他決定殺死鯨鳥,將這個惡趣味的游戲拉回到一個適當的難度上。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天一才殺死了桑原,這個男人和鯨鳥一樣都是能力者,心之書無從解讀這二人的想法,萬一他倆之間交換過什麼關鍵性的情報,天一也沒法兒知道,還是滅口比較保險一點。

    茶仙走入停屍間,這個現場已經被封鎖起來,所有的證物都得到了很好的保存,當然,屍體除外。桑原和鯨鳥的屍體都已由HL的屍檢部門接手,警方基本被踢出了此次調查。

    “桑原少尉被害前,你與他通過電話?”茶仙一邊觀察著現場,一邊問道。

    島木回道︰“是的,長官,通信內容是關于C小隊的聯絡中斷。”

    “你應該知道與逆十字有關的案件是什麼級別吧。”

    聽上去隨口問出的問題,讓島木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神色大變,心中深知這個問題中蘊含的意義何其致命。

    在這件事上,島木少校確實托大了,身為HL的地方分部長官,他當然知道所謂的危險等級六,但他一直以來對這個誕生僅幾年的概念嗤之以鼻。得到桑原的報告後,島木查詢了HL的資料庫中所有與“逆十字”相關的案件,發現天一這號人,也不過就是個連環殺人狂而已,過去的死者中沒有一個是超過並級的。

    可以說,這就是那些只看到結果卻不知過程者,對天一妄自揣度的後果。

    島木並不了解茶仙,他認為天一可能只是與皇子大人有什麼私人過節,所以這位王族利用自己的身份和關系才整出這麼一個不倫不類的危險等級來。

    而以桑原的級別,還不知道危險等級六這樣的信息,他對天一這名字一無所知,報告只是按照處理能力者殺人案件的正常流程來走。因此,抱著僥幸的心理,島木決定不動聲色地派一隊手下的清理者去把天一給處理掉,到時沒準還能借此升官發財。他對C小隊也沒有說什麼危險等級六的事情,給他們看了一些過去“逆十字”案件的相關資料,便算是情報了。直到那四人死去,島木才漸漸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時他反而打電話去質問桑原,責怪他對犯人的實力估計不足。

    “島木少校。”茶仙早已看破對方的心思,“如果你覺得很難回答,我們也可以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這話讓島木如獲大赦,假如茶仙有意要追查責任,島木鐵定丟官,因為能推卸責任的人都已經死了。

    茶仙隨即說道︰“你先出去一下,讓我單獨在這兒待一會兒。”

    “是,長官。”島木畢恭畢敬地後退,出去時還不忘關上了門。他的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後背已經濕透,心想著︰這個家伙看上去年紀輕輕,溫和禮貌,但心計城府可怕至極,平常的一句話,就能把人推下懸崖,想不想拉你一把,全在他一念之間。

    茶仙不屑地冷哼︰“盡是些無能之輩,卻能身居高位。”他隨即想到了什麼,不禁笑了︰“也許正是身居高位,讓他們變得無能了吧……”

    他的視線在房間中移動,倒在地上的推車,放手術工具的鐵盤,散落在地的工具,旁邊的病床,地上未干涸的血跡。

    在茶仙的腦中,時光仿佛倒流,破碎的片段重新拼湊在一起,兩天前天一殺死桑原的過程,逐漸在他的眼前重現……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4
發表於 2014-1-7 19:28: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推理,結論

    十二月十五日,傍晚。

    這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茶仙了解許多事。對他來說,桑原和鯨鳥的死並不是很復雜的案件。而松尾原琦、三浦和哉、池田猛,這三個臉上有黑色逆十字記號的人,他們的死因才更難以推敲。

    此刻,島木正在辦公室里,和一名記錄人員共同聽取茶仙的陳述。

    “從那天上午開始講起吧,當天上午十點,鯨鳥去過警局的停屍間,這間警局內部,除了走廊以外的地方都是不設攝像探頭的。因此鯨鳥和桑原說了些什麼,目前我們已經無從知曉,但據我估計,談話內容應當是關于案情的探討。

    那番談話後,鯨鳥便獨自一人離開了警局。從C小隊失去聯絡前最後的一次通信中,我們可以得知鯨鳥立即就去書店見了天一,他們進行了一次交流,然後鯨鳥從天一口中得知了池田家中發生的狀況,便跑去了池田的家,發現屍體和精神失常的池田望後,他聯絡了警局,接著就在門外被射殺。

    整件案子並沒有太多的變數,鯨鳥的臉上沒有逆十字,所以他應當沒有陷于天一的游戲中。鯨鳥死後不久,天一便用從鯨鳥屍體上取走的證件通過了好幾道警局內的電子門,這些通過監控錄像和電子門的記錄都有據可查。綜上所述,殺死鯨鳥的凶手,無疑就是天一本人。

    此案中有幾個疑問,首先是鯨鳥去書店見天一的目的。據我在警局中側面了解,鯨鳥是一個正義感很強,也很有能力的警員,這一點,我想過去桑原少尉也應該向HL內部提交過相關的報告。”

    島木應道︰“是的,桑原少尉曾經向組織上推薦過鯨鳥警官,只是……這人的社會背景有些復雜,如果確定要征召進入HL,需要展開比較細致的審核工作,因此,最終決定暫時不與他進行接觸,把他放在了一份替補名單中,當出現職位空缺時優先考慮。”

    “所謂的社會背景復雜,無非就是平民出身,曾在辦案時與貴族起過沖突。”茶仙道︰“他也算是學院派的正經刑事專業,辦案能力並不差,但年過三十,連個警部輔都沒混到,原因不言自明。”

    島木心道︰這種事都去查過了嗎……才短短一天而已,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下來。

    茶仙不動聲色,接著道︰“好了,繼續說這件案子,從鯨鳥的為人來看,他去找天一很可能是打算將其逮捕,根據我的估計,他連一點證據都沒有,全然憑的是推測,天一做的案子就是如此,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由于沒有逮捕令,鯨鳥的職權也有限,所以才獨自一人行動。

    走的不是合法程序,鯨鳥自然也沒有理由讓其他人和他一起趟渾水,但獨自行動,是有很多隱患的。逮捕最終沒能實施,當天一說出池田的信息後,鯨鳥做出了選擇,比起抓捕一個瘋子,他更希望有機會能救下別人的性命。所以鯨鳥離開了書店,這里便有了第二個疑問,既然天一想要殺他,為什麼不在書店就動手。”

    島木這時開口道︰“也許是因為他對鯨鳥的實力有顧忌,既然鯨鳥是主動找上門去,定然有所防備,天一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茶仙道︰“這確實是一種解釋,但可能性不大,天一能殺死清理者小隊,能殺死桑原少尉,為什麼會顧忌一個警察?所以我猜測,他起初並未打算要殺死鯨鳥,但某些事情,使他改變了主意。

    答案也非常明確,從鯨鳥離開書店,到他死在池田家的門外,這中間發生的唯一狀況,就是C小隊和天一的戰斗,正是這件事改變了天一的想法。

    昨天凌晨他用桑原少尉的手機和我進行通話時,有意提到了鯨鳥和桑原的死,這兩人都是他親手殺的,他的意思就是,由于我的介入,他才會選擇將這二人滅口。

    繼而我們可以對這之間的兩重因果關系進行聯系,唯一一條能將其連接起來的因果鏈就是,他在當天上午,還不知道桑原少尉實際隸屬于HL,但C小隊的出現,使天一推理到了這一重關系,以此為據,他判斷我將會在短時間內介入調查,這才有了他于十三號當天的一系列動作。

    于是,當北海道時間的十四日凌晨,我設法以最快速度直接聯絡到桑原少尉的手機時,天一早已完成了一切善後工作,悠閑地逃離了此地。”

    島木少校神色凝重地點頭,別看他擺出這種表情,其實是聽了個似懂非懂,潛台詞是︰“雖然不太明白,但你們兩個都好厲害的樣子。”

    茶仙也沒空考慮對方能理解多少,類似的表情他見多了,這幫家伙,結果他們肯定是知道的,過程說出來,他們也能聽懂個七八分,至于穿插其中的推衍、因果、潛在目的、變數等等,反正他管他說就是了……

    “接著說C小隊的死亡,那附近居民很少,目擊者的證詞也不可靠,平民聽到槍響後逃走或是躲藏的情況居多,即便真的看到了些什麼,一般人也很難從能力者的戰斗中看出有價值的信息來。

    從最後的檢驗結果來看,大體情況是,一人因體內機械部分的線路自行燃起爆炸而死;另一人情況類似,體內機械部分輸送液體的管道破裂,液體流入大腦,顱骨從內部被撐裂,大腦爛成了漿糊;第三人……摔倒,並摔斷了頸椎;那位隊長先生則是半身對稱改造,前幾年的新型號,結果當時他的**和機械連接處突然完全分開,且並非外力拉扯或切割所致,而是自己在高速運動過程中斷開的。

    改造人技術在本世紀中葉就已經非常成熟,再過半個月,我們要進入二十二世紀了,光腦技術將成為新時代的象征,在這種大環境下,如果說HL的清理者小隊里還有改造後的殘次品,那概率絕不會超過1%,四個有問題的改造身體分配在同一個小隊內,在同一個時間段發生致命的故障,這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們的死,無疑應和天一的能力有關。但這些年來,包括EAS的分析人員在內,無法對天一能力的具體內容、稀有程度、所屬類型等任何一項做出評估。關于這點,我也毫無頭緒,胡亂猜測也沒有意義,反而會將自己引入歧途,所以只能暫且擱置這個問題。”

    島木聞言,頓時明白了,那些關于“逆十字”的資料中,為什麼沒有任何信息明確指出天一的級別,原來是根本沒人知道這事兒,三天前他自己還妄自揣度對方最多就是個並級能力者,現在想想,C小隊的死他島木可要負上相當的責任。

    茶仙繼續著敘述︰“最後,是殺死桑原少尉的案子,過程基本上很清晰。鯨鳥警官死後,天一取走了他的證件,又在警局附近殺死了另一名身穿制服正在執勤的警員,然後他穿上警服,從後門將屍體送入警局。這一周來凶殺案件不斷,他又有鯨鳥的磁卡開門,進了警局一路上也沒遇上幾個人,更沒人盤問他。這便讓天一很順利地進入停屍房,見到了桑原少尉。

    那名死去警員的屍體胸前用血寫著‘你猜錯了’,這是個惡趣味的陷阱,但從桑原少尉的屍體上來看,是成功的。

    桑原少尉在檢查屍體時,天一隨手拿起旁邊推車托盤上的手術刀,由背後刺傷了桑原少尉。他的選擇非常狡猾,假如伸手繞到前方去抹脖子可能會被察覺,最多割傷頸側,萬一有所不慎,那姿勢很容易被反擊重創。刺頭部則可能會在接觸的瞬間被避開,頭皮底下畢竟是骨頭,沒那麼容易被刺穿。而天一選擇了最有把握的一種方法,將手術刀拍進了桑原少尉的軀干中,連刀柄都沒入到體內。傷口的位置在後背中間,這樣桑原少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將刀取出,而既薄又鋒利的手術刀留在體內,造成的破壞不需要太久就能使傷者死亡。

    不過,從現場來看,桑原少尉還做了反抗,他畢竟是並級強者,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很快就會死,而且根本不可能再起來動彈,但桑原少尉還有能力做最後一搏,假如他能暴起殺死天一,並及時得到救治,確實有很大的可能生還。

    桑原少尉當時用的武器應該是骨鋸,不過他的行動顯然已經在天一的預料之中。如果我是天一,我會故意賣出破綻,比如背對桑原,或是假裝松懈,諸如這樣的手段。實則是引誘對方上前攻擊,一旦桑原少尉行動,真正有破綻的,就成了他自己。體內存在著一把利刃,心肺功能受損,這種狀態下,抱著的信念肯定是一擊以定勝負。天一反擊也好,躲開也好,桑原都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一擊撲空後,他必然力竭,身體進一步受損,這時天一就算什麼都不做,只要沒人將他送去醫院,他便死在那兒了。”

    茶仙說到此處,拿起桌上的綠茶,直接就灌下了半杯︰“以上就是鯨鳥、C小隊、桑原,三樁由天一本人執行的凶殺案大致的情況。鯨鳥警官的死,也一並歸入HL內部調查的案卷上吧,畢竟是與另兩件案子有一定關聯的,桑原少尉被殺案件的相關證據較多,這三件可以一並由此案的證據來進行佐證,歸于一案。

    那麼,這三件案子的調查暫且告一段落,明天開始著手松尾原琦、三浦和哉和池田猛案件的分析,除了這三人以外,北海道第三分局還另有三具死者的屍體上出現逆十字的標記,以天一操縱事情的習慣來說,六人的死亡間很可能是有聯系的。

    所以……島木少校,與其相關的資料,卷宗,盡可能快的送來給我,最好今晚就送來。另外,勞煩安排一下,我明天想親自向三浦的家人了解一些情況。”

    島木應道︰“是,長官。”

    茶仙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起身道︰“告辭了,有什麼情況,任何時間都可以接通我房間的通信。”

    看著他走出去,島木長吁一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島木自己心里清楚,就剛才那點事兒,如果讓他整出這麼一份報告,最快也起碼要半個月,在很多核心問題上,他也走不了那麼深。但茶仙來調查,卻只需要一天。效率上的差距可見一斑。

    “克勞澤‧維特斯托克……”島木將這個名字刻在了腦子里,在他看來,這位皇子,雖只是弱冠之年,卻已是個人物了,不說是當世之奇才,至少也比他那幾名惡名遠播的兄長要強上百倍不止。如今皇帝年事漸高,想必也已是老糊涂了,有如此英才不留在身邊,宮中徒留一群惡妾犬子,再過個十幾二十年,若天下有變……

    他沒有繼續想下去,畢竟這是僭越之行,別說是做,即便想、說、寫,只干這三件,輕則身陷囹圄,重則人頭落地。還是趁早收起這念頭,去查那危險等級六的瘋子干的那點破事兒吧。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5
發表於 2014-1-7 19:28: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換位思考

    十二月十六日,下午,茶仙登門拜訪了三浦的雙親。

    父親三浦明,是北海道最大醫院的院長,算得上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親自接待了茶仙。

    喪子之痛使其徹夜難寐,鬢角的銀絲,厚重的眼袋,憔悴的神情,讓這五旬不到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似是個六十歲的老者。

    但對于王族,三浦明仍然堅持表現出了足夠的謙卑和服從。以他的閱歷和身份,自然是能接觸到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士,他深知這些人的脾性,只要自己還有口氣,最好還是盡力滿足他們的要求,否則……

    “對你的遭遇我感到十分同情。”茶仙與其簡單寒暄幾句後,便準備切入正題︰“眼下為了查出殺害三浦君的凶手,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鄙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三浦明恭敬地回道。

    茶仙卻明白,要他把事情和盤托出,很難︰“三浦先生,你是否清楚,鈴木清子一家現在的情況。”

    當聽到鈴木這個名字時,三浦明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神色瞬間又蒼白轉為了血紅,大量的血沖上了他的腦袋,其眼神一下子布滿了恐懼和震驚。

    茶仙不動聲色,看著對方表情的變化,語氣也從剛才的禮貌客氣,成了不太友善的口吻︰“哦……是這種反應啊,你沒想到我會查到這件事對嗎?那可就太過低估HL的能力了。”

    “大人……您……您這是在說什……”三浦明結結巴巴地說著。

    茶仙趁這功夫喝了口茶︰“現在裝傻是沒有意義的,請回答我的問題。”

    三浦明吞了口口水,試著冷靜下來,回道︰“鈴木一家離開北海道後,我就再也沒有聽到過她們的音訊,這……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難道……”

    “放心,不是鈴木殺了你兒子。”茶仙心中已有數,看來三浦明確實不知道鈴木家的狀況,于是說道︰“鈴木清子已經死了,去年的十二月八日,她先用刀刺死了雙親,然後打開燃氣,燒了自己的家。”

    “那……這件事跟和哉的死,有什麼聯系嗎?”三浦明問道。

    “有沒有關系,是我的事情,你不需要提問,接著聽下去,如果有問題,我會停下來問你。”茶仙接著說道︰“去年的九月,三浦君升入高中一年級,邂逅了同班的鈴木清子,九月四日,便發生了一些事情,致使第二天鈴木沒有去學校。又過了一天,她家的銀行賬戶就收到了一筆大額度的匯款。對鈴木那樣的家庭來說,那應該算是巨款了。

    過了一周,鈴木家便搬離了北海道,接著往下調查,鈴木清子並未轉學,而是辦了休學。搬去沖繩後似乎根本不怎麼在公開場合露面,她的父母有過一些購買抑郁癥藥品的記錄,但很快也中斷了,直到三個月後,一場大火,燒盡了一切。”

    茶仙喝了口茶,“那麼,我可以進行這樣一個假設,一切悲劇的根本誘因。即三浦君在九月四日那天,犯下了情節比較嚴重的罪行,由于已經年滿十六歲,他面臨的很可能是七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對一個父親來說,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兒子的學業、前途、人生,很可能將毀于一旦。于是,你給了鈴木清子的父母一筆錢,讓她們不要報案,守口如瓶,息事寧人。我到目前為止所說的有沒有不準確的部分?”

    三浦明低著頭,像個受審的罪人,“是的……沒有不準確的地方。”

    茶仙冷笑︰“很好,可以得到當事人的證實,說明這簡單的推理並沒有走入歧途。”

    至此,茶仙已推測出了三浦殺死松尾的理由,並確認了天一操控局面的關鍵線索。

    “下一個問題,以你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如果有足夠的條件,他會不會為了掩蓋罪行而殺人。”茶仙問道。

    三浦明聽到這個問題,立即又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兒子因為一年前的罪行敗露,意欲殺人滅口,結果反而被害?

    茶仙見他猶豫,又補充道︰“我說的‘足夠的條件’,指的是,通過高明的作案手法在犯案後逃避法律的制裁。如果三浦君得到這一重保障,以他的個性,會不會鋌而走險?”

    三浦明滿頭大汗,他掙扎了許久,有些惱怒和無奈地回道︰“難道您非要逼一位父親親口回答這種問題嗎?”

    茶仙喝了口茶水︰“現在不必了,我已經清楚你的答案。”他深諳心理戰的各種技巧,正所謂圍師必闕,若把人逼入絕境,人肯定跟你翻臉,現在這樣,還不算越過底線。

    “最後一個問題,東西在哪兒?”茶仙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直視三浦明的雙眼。

    “您說什麼……”他難掩自己的慌亂,身體在微微發抖。

    “十二日,三浦君被殺害,當晚你便得知了消息。今天是十六號,這中間有大約三天時間過去,尊夫人一介女流,必然是悲痛欲絕,難以自制,我現在仍能聽到她在二樓房中隱約啜泣之聲。

    在這三天里,身為父親,你必然進過兒子的房間,憑直覺也好,憑推測也好,你一定尋找過什麼,試圖對兒子的死作出解釋。

    你也一定找到了某件東西,據我推測,你已經看過內容了,但不明白其意義,所以沒有將其銷毀,當然那種內容的東西,你也不可能主動交給警察。

    直到我剛才對你說‘足夠的條件’時,你應該明白過來了,那東西的作用……”

    茶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現在……請把東西交給我。”

    這個“請”字可不是開玩笑的,足以把三浦明這種心中有鬼之人嚇得魂不附體。

    …………

    走出了三浦的家,茶仙又鑽進了車里。這幾天島木這位少校基本在擔任七皇子殿下的專屬司機兼私人秘書,鞍前馬後,絲毫不敢懈怠。

    “長官,您拿的是……”島木見茶仙從屋里出來後手里多了件東西,便問道。

    “錄像帶。”茶仙道︰“見三浦明,只是為了拿這個而已。”

    島木發動了引擎︰“您不是去向他了解案情的嗎?”

    “鈴木的案子,就算二流警察也能推理出來,他確認或否認都無關緊要;三浦的性格,問誰都一樣;一切都是為了看他的反應,並對其施壓,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島木道︰“那種混蛋,讓他就範可不需要這麼麻煩。”

    茶仙道︰“我知道,最佳方案是進屋後讓他交東西,他要是說個‘不’字我就打斷他一條腿。”

    聽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貌似茶仙真的考慮過這樣做,不過他隨即又道︰“呵呵……天一一定會那麼干。”他忽然笑了,這些年來追逐著天一的影子,使他不知不覺開始模仿對方的思維模式。

    茶仙轉移了話題︰“也不能說從三浦明那里完全沒有收獲,大部分之前的推理都進一步得到了確認。

    根據鯨鳥警官生前遺留下的調查進度,松尾是被謀殺無疑,池田望在其死後不久第一個發現了現場,他沒有報案,而是選擇了逃離,並試圖掩蓋自己到過現場的證據,可他不是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真凶的動機本是個問題,但這案子里有天一,那就簡單了。他是個販罪者,這世界上有一些自詡聰明的人,也干這一行,他們兜售的只是手法。而天一不僅提供手法,他連動機都能給予。最可怕的在于,綜合這些年的調查,我發現那些在天一的游戲中死去的人,他們行事的動機其實並不是由天一所‘創造’,而是因為他們內心本就存在著‘罪’。

    罪者,逆十字譴之。

    天一做的事情,仿佛是把人戴在臉上的虛偽扯下來,連皮帶肉地撕掉,露出全部的罪惡和丑陋,然後人們就會被自己骯髒的靈魂吞噬,直至以最丑惡、最貼切的方式,死于那份罪。”

    車窗外的天氣還算不錯,但茶仙的話讓人毛骨悚然︰“松尾死于逆十字,殺他的人一定也參與在天一的游戲中,既然不是池田望,要麼就是池田猛,要麼就是三浦和哉,因為其余三名死者在松尾遇害前就已死了。

    十號晚上,池田猛在居酒屋待到很晚才走,沒有作案時間,所以我可以直接確定凶手的身份就是三浦。那麼接下來,問題就是天一給予他的動機是什麼?這個高中生為什麼要殺他的老師?

    關于松尾此人的情況調查,警方已經做得很詳細了,這也要歸功于鯨鳥,因為他第一時間到達現場,案子才沒有按照自殺案的方式去辦,警方的工作完成得比較細致。

    對松尾的人品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以後,我把注意力的重點放到了三浦身上,昨晚翻看了他家中近三年的財政支出,發現三浦明在一年多以前給本地一戶叫鈴木的人家匯去過一大筆錢,之後那家人就搬走了,我順藤摸瓜,發現了鈴木清子和三浦和哉的交集,之後再調出學校的檔案,推測出了事情的大致情況。

    既然三浦身上有這樣的把柄在,天一完全可以將此作為交易內容,要求他殺了松尾。但我轉念一想,這不符合天一的風格,他應該不會直接提出讓別人殺人的要求,而且,這也不符合因‘罪’而死的定律。

    松尾一定是干了什麼,才招致殺身之禍。”

    島木這時也想到了︰“會不會是這樣……天一把三浦的把柄告訴松尾,這樣三浦就有了殺死松尾的動機!”

    “很正確,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松尾是死于‘罪’的,他一定是想利用這件事勒索三浦,最終引火燒身。”茶仙道︰“知道了凶手、動機,那麼剩余的問題就是手法了。桑原少尉的驗屍報告中,已指出了勒痕位置和深淺的疑點,這和鯨鳥警官最初的判斷不謀而合,警方也做出了殺人後偽裝成自殺現場的結論,只是在取證這方面,面臨了一些困難。

    可見,這殺人的手法雖稱不上滴水不漏,但也絕不是胡亂為之。一個普通高中生是很難做到這種地步的,即便他有實施犯罪的心理素質,也很難在實際行動中完成到這種程度。

    還是那句話,好在我們知道,這件案子里有天一,因此,三浦的殺人方式,無疑是天一的手筆。他一定用某種方式,將作案時的步驟、所需的工具、善後的細節等等全都傳授給了三浦。”

    茶仙下意識地用手拍了拍座椅旁的那盤錄像帶︰“我本以為是書,或者連環畫,以前也發現過類似的東西,有些被當做垃圾扔了,還有些存放歸檔了。錄像帶嘛,這還是第一盤。”

    島木停在了紅燈前︰“為什麼那個天一不當面教授別人殺人方式,而要用書或是錄像的形式呢?”

    茶仙道︰“不知道,關于這點我只能猜測,不過也不難猜……你可以想象一個瘋子在小學課堂上教孩子們大學的課程,結果他說了兩三遍,下面的孩子都沒聽懂,于是他就忍不住拿出了一挺機槍開始掃射人群……”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6
發表於 2014-1-7 19:31: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留言

    錄像帶的出現讓松尾死亡案件迎刃而解,擺在茶仙面前的下一個問題便是三浦和哉的死。

    屍體是在十二日傍晚被發現的,但那垃圾袋中被切成數塊的殘肢卻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首先,謀殺的第一現場肯定不在那兒,這點已經得到了警方的證實。就在距離池田家並不很遠的地方,警方發現了池田猛丟棄的凶器,那是把普通的菜刀,刀上有三浦的血和池田猛的指紋,從附近的痕跡來看,二人在此發生了扭打,結果三浦中刀後倒地,池田猛驚慌之下丟棄凶器逃離了現場。

    那麼,分屍的是誰?天一的嫌疑很大,但茶仙細想後排除了這種可能,據以往調查中總結的經驗,天一是很少走出書店的,他一出來,至少得死幾個能力者。

    像處理屍體這種事情,很難想象天一會親自去跑一趟,所以,分屍的另有其人。

    池田猛自己重返現場挪走屍體的可能基本是零,假如他有回來處理屍體的膽識,便沒有理由留下凶器,更不可能在幾個小時後就畏罪自殺。

    那麼,這案子里應該還有一個人,他在池田猛殺人逃逸後迅速趕到,搬走了屍體,並簡單清理了現場,然後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將其切成數塊,最後丟棄到了幾公里外的某個地方。

    而這個人在做了一系列事情後,卻仍然將凶器留在了現場附近。對這種反常的行為,只有一種解釋。

    他能夠準確得知一件殺人案發生的時間地點,以最快速度趕赴現場,並做下與常理相悖的舉動……那個人一定是被天一所指使的。

    可這個分屍者究竟是誰……

    北海道第三分局接手的那三名逆十字死者,分別是在教堂的十字架邊割腕的女大學生佐藤真奈美,初步判定為不慎墜樓的企業職員金田一康介,以及服毒自盡的自由職業者西園寺一郎。唯一與此案有關聯的一條線索在西園寺一郎的身上,他的弟弟與三浦和哉同年級,都是學校輕音樂社的成員,這是僅存的聯系。

    但這三人都死在十二月十日之前,撇開其中有一名女子的因素,另兩人也都沒有駕照和汽車,根本不具備在短時間內搬運並處理屍體的條件。

    至于剩下的游戲者,就只有精神失常的池田望了,他為自己父親善後的可能倒是最大,但他當天下午在學校里待著,非常可靠的不在場證明。

    難道……還有未被發現的游戲者?

    這和天一過去的案件有了不同,他的游戲中幾乎沒有活口,又或許,那名未被發現的游戲者也死了,但是他的死被偽裝成了自然死亡,臉上的逆十字也沒有被發現?

    茶仙的調查陷入了僵局,他開始查閱最近每一樁警局檔案中的案件,想找到一些蹊蹺的死者,比如被燒焦的,被毀容的,或者就是找不到屍體的。萬一那人還活著,問題反而會更復雜……

    旬月過去,案情終于進展到了收關階段。游戲者們或多或少都犯下了罪行,但這六人已死,不是互相殘殺就是自殺告終,茶仙已將事情理清,他知道每個人的死因,也知道他們互相之間的聯系,可那又如何呢,與天一過去做下的案子一樣,看清來龍去脈後,發現沒有任何人可以逮捕,也沒有人需要懲治,因為他們的罪都已得到了應有之報。

    唯一活下來的池田望已經瘋了,而且他也並沒有犯下什麼罪。

    最終只剩下一個疑問沒有解開,還是那個一直未浮出水面的人,那個受天一指使去分屍的人。

    茶仙漸漸產生了懷疑,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游戲者……如果他不是游戲者,而是天一的助手,那許多情況就都能解釋得通了。既然並非受“罪”的驅使行事,那此人一定還活在這世上,只要找到他,可能就能找到天一。

    …………

    兜了一個大圈子,還是得回到原點。茶仙又回到了那間精神病院,想看看一個月前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池田望是否可以開口說話了。

    引路的護工為他打開了病房的門,茶仙進屋後示意他在外等候,並關上了房門。

    屋內,池田還是目光呆滯地坐在床上,和上一次茶仙來時比,沒見任何起色。

    茶仙嘆了口氣,他覺得這次很可能又是白來一趟,不過還是試著喊了喊對方的名字︰“池田君。”

    誰知,這三個字出口,對方竟動了,他抬起頭,看著茶仙的臉︰“很遺憾,測試失敗。”

    周遭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冰點,茶仙的驚訝全然寫在了臉上,這一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你說什麼……”

    “已經一個月了,這超出了‘傳述者’預期的期限。我沒必要繼續待在這兒了。”他的每一個字,都讓茶仙的意識到自己先前所知的一切,完全都在天一的掌控之下。

    “你是誰?”茶仙戒備起來,他知道,眼前的人,絕不是那個普通的高中生池田望。

    坐在病床上的人,漸漸改變,他的病服下,全身變得漆黑,那根本不似是人類的皮膚,質地更像是黑色的太空服,黑色、無發的頭顱,凹凸鮮明的五官,深陷在眼眶中的眼楮透出青色的光芒。

    暗水的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感**彩︰“根據‘傳述者’的授意,我需要告訴你的信息有二。第一,是十二月十二日當天發生的事情。

    那天上午,池田望對三浦說了‘九月四日’這句話,使其動了殺機,與此同時,鯨鳥去拜訪了池田猛,了解案情;下午,池田猛因害怕警察追查池田望,所以去了‘傳述者’那里,從而得知了三浦欲在某個地點謀殺自己的兒子,于是他前去阻止,結果三浦被殺。

    接下來,我到了現場,把屍體撕裂並轉移,簡單清除了血跡,並留下了凶器。後來,池田望放學後去找了‘傳述者’,得到三浦被父親殺死的信息後回家,發現池田猛已畏罪自殺,難以承受下精神失常。”

    茶仙對這案情興趣似乎遠沒有對暗水的興趣大,他打斷道︰“你是天一的助手嗎……什麼時候開始為他做事的?過去那些案子里為什麼沒有你的蹤跡?‘傳述者’又是什麼意思?”他原以為自己已看清了事情的十之**,現在卻發現要問的問題還太多。

    其實茶仙的這幾個懷疑都是錯誤的,十一月時,暗水還和槍匠在南美雨林里斗智斗勇,那之前,天一在外面興風作浪那會兒,暗水還在地下遺跡里沉睡。

    十二日那天中午,槍匠來到書店找天一尋求庇護,接著進入了書店的亞空間中。從那之後到池田猛來書店之前的幾個小時,還有一個不速之客上門,那便是暗水。

    無論天涯海角,暗水都可以感知到永恆核心所在的位置,因此他一路從南美追蹤槍匠。在叢林里吞了四個HL的高手墊底,記憶和知識的量基本已經足夠,暗水融入文明社會是沒有什麼太大問題的。在北海道時,他終于快要追上槍匠了,但槍匠卻躲入了天一的書店。

    暗水趕來後,意外地見到了天一,也就是他口中的‘傳述者’,對于他們一族來說,‘傳述者’是僅次于神明的偉大存在,他恭敬地拜見了對方,天一卻只是用詭異的表情“問候”道︰“閣下的族群還沒滅絕呢……”

    天一問了暗水些問題,知道了槍匠在南美經歷的大概。他讓暗水別著急去找那個白痴,反正你就是殺了他,永恆核心也修不好,不如讓他慢慢在亞空間里折騰。于是,天一便心安理得地把暗水當做小弟給收下了。幾小時後,當池田猛行凶逃逸,天一通過心之書了解了情況,便差遣暗水去處理了屍體。

    十三號那天,天一得知了HL的介入,他改變策略,設計了一個新的陷阱。在殺死桑原,離開北海道之前,他交代給暗水一項任務,就是在茶仙趕來前吞噬掉池田望,變成他的樣子,如果一個月後,茶仙仍未查清案情,一定會再去見他一次,那時就放棄偽裝,就把兩條信息轉述給他。

    茶仙以為自己很了解天一,其實天一對他才是了如指掌,他清楚地知道茶仙查案的方法,思維方式、對線索的駕馭能力和連鎖推衍能力等等……不到末路窮途,茶仙絕不會第二次走入精神病院,去求助于一個精神病人的口供。而一個月的“放棄時間”,正是天一根據以往的經驗,對于茶仙此人的評價,“聰明人”不會在一件無法解決的事情上永遠糾結下去。

    此刻,暗水像沒聽到茶仙的問題似的,只管繼續說道︰“第二條信息,‘傳述者’的原話是……

    我本以為你是這個星球上第四聰明的人,不過近期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家伙,可能比你更加出色,新的測試已經在準備中。

    你終究是該被淘汰了,茶仙,畢竟已經好幾年了,你連絲毫能抓到我的跡象都沒有,人這東西,果然還是有極限的啊,而且你那糟糕的品味也讓我十分厭惡,總而言之,這已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亂世紛爭將起,看來你並不適合站在逆十字的旗幟下,你永遠不會以一名執法者的姿態站在我的面前了,當你如願以償見到我時,你面對的將不是什麼危險等級六的通緝犯,而是新世界的締造者。”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7
發表於 2014-1-7 19:32: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告一段落

    暗水說完他要說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茶仙這時道︰“你該不會覺得,能這麼走出去吧。”他心中的挫敗感很快轉化為了憤怒,平日里待人一貫禮貌和善的人,爆發起來將更為可怕。

    但暗水,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麼寫,他的語氣四平八穩,麻木不仁︰“你想攔我?”

    茶仙怒極反笑︰“笑話,我可不管你是什麼怪物,就憑你剛才自己承認‘吞噬’了池田望這點,我就可以逮捕你。”

    暗水似乎是思考了幾秒,說道︰“根據你四名同行腦中的知識,你應該是非常強的,以級別來說,能在你的年齡達到‘凶’這個級別的人,在EAS的歷代記錄中都不多見。”他眼中的青芒更盛︰“不過,傳述者告訴我,如今的能力者級別與我那個時代的標準不太一樣,至少我殺死的那幾人,都低于過去同級別的水準,或許你此刻的這種敵對行為,可以讓我對現代世界凶以上能力者的實力有一個更準確的概念。”

    茶仙道︰“不必急著承認你所有的罪行,等你被逮捕後可以慢慢交代。”

    暗水確實不再多說,右手朝前揮出,幾滴黑色的粘液飛出,半凝固的液體在空氣中瞬間化為堅固的利刃。

    茶仙側頭閃過,探手向前,直取暗水的頸部,剛一接觸,他頓覺不妙,可以明顯感到對方“皮膚”上有一股能量涌動,他立即縮手後退。下一秒,暗水的體表長出了黑色的長針,其身體變得像個海膽一樣,二尺長的針山細密地布滿其全身。暗水腳下堅硬的地面被他腳底竄出的黑針刺穿,整塊混凝土都被輕易穿過。

    茶仙以為對方也是變種人,這種變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短兵相接確是棘手,雖然凶級高手單就身體的打斗能力來說也已是遠超改造人的水準,但以血肉之軀去踫針山這種事情,他可干不出來。要是換成血梟那種人,沒準真能干出生吞仙人掌,**滾釘板之類的舉動。但茶仙絕不會做。

    “這種類型的能力,還敢大放厥詞,你未免也太小看高級別的能力者了。”茶仙說道。

    像這種依靠**變異作戰的對手,強弱是非常直觀的,無非就是速度、力量、恢復力這三個方面,對茶仙來說,同級別情況下,這類能力毫無威脅。

    他舉起一條胳膊,用一根食指,瞄準著暗水,喝了聲︰“退!”

    轟然巨響,如一聲驚雷,貫徹雲霄,貌似是爆炸,卻不見火光,波及範圍也很小,被摧毀的只是精神病院一側的外牆。

    其實摧毀那堵牆的也不是爆炸的氣浪,而是暗水倒飛出去的身體,他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力擊中,整個人飛出了精神病院,摔到了外面的街上。

    不過暗水沒有撲街,他甚至沒有失去意識,頭部是其唯一的弱點,當初槍匠偷襲得手,實屬僥幸,要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先重創頭部,暗水身體其他部分的恢復速度是非常驚人的。

    茶仙從牆上的窟窿里縱身躍出,乘風飄然而來,如武俠小說中劍仙般風采,剛才這番施為,不費吹灰之力。

    暗水的身體稀稀拉拉地就恢復了原狀,看著落在面前的茶仙,依舊語氣冰冷地說道︰“操縱‘風’的年輕人,剛才那一擊的破壞力,就是你的極限嗎。”

    “為了讓你剩口氣,剛才是手下留情了的。”茶仙道︰“沒想到你竟然還很從容,恢復力倒是相當驚人。”話雖如此,茶仙心中也頗為疑惑,這種整個身體化為液體來消散沖擊力的能力,和他剛才全身長出堅硬黑針的能力應當是沖突的,難道會有變種人同時具備兩種能力?這種例子在EAS的記錄里可從未出現過,看來眼前這對手身上可挖掘的價值還真不少。

    暗水回道︰“原來如此……那麼再戰下去,也是浪費時間。”僅剛才的接觸,暗水已經了解了茶仙大致的實力,達到這種實力者,他已無法“吞噬”,強行侵蝕可能會消化不良,畢竟自己的族群就是因為吞噬了某些不該踫的東西而滅亡的。

    暗水這一族人,一直以來都很非常積極地從歷史經驗中吸取教訓並加以改正的,可惜時運不濟,一次錯誤就讓他們幾乎滅絕,現在就剩暗水他一個了,便更要謹慎行事。

    茶仙道︰“事到如今再想跑可不容易了。”他剛說完這話,便發現暗水真要跑的話,其實還是很容易的。

    暗水忽然如一灘爛泥般,化為液體,流入了他腳邊的下水道中,整個身體唯有頭部沒有溶解,不過他的頭也變成果凍一樣的半凝固狀,擠了擠就下去了。

    基本上,他這種行為,可以視為打不過,慫了,但暗水本人是不太知道羞恥的,反正他也沒有所謂尊嚴的概念,不覺得丟臉。

    暗水吞噬人後,吸收的只是記憶和知識,人類情感方面的變化和思考的模式對他來說是一片盲區。他的思維方式,還是暗水一族的那種,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天一當然也知道他們這一族的秉性,深知自己這“傳述者”的話基本等同于聖旨,暗水絕不會拒絕或者背叛自己,所以他才會安心托付暗水為其辦事。

    而此刻,眼瞅著對方化為髒水流進了下水道里,縱然茶仙有百般手段,也只能望渠興嘆了。

    …………

    那天後,茶仙不久便離開了北海道,一個月前成功將神鑰送入潮汐監獄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只有挫敗感。

    天一的留言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不祥的預感已深種在茶仙的心中,他很清楚,“亂世紛爭將起”這樣的話要是由天一說出來,將意味著什麼……

    天一能力的真相,那個神秘書店的真相,以及黑色變種人莫測的實力,都讓茶仙寢食難安,對他來說,最大的痛苦,莫過于那些無法解答,卻又無法漠視的問題,總是在其腦海中浮現。

    這段時間里,還一則新的消息進入了茶仙的視線,那是威尼斯的一次正面恐怖襲擊,一般來說,在歐洲地界上敢跟HL這麼叫板的自然是老對頭鋼鐵戒律,這點並不算出乎意料。

    不過這次事件中,令茶仙感興趣的是一些小道消息的報導,比如“白色的旋風和巨龍”之類的傳聞,他也看了一些網上流傳的視頻,不過很快就都被和諧了,無奈之下,茶仙只能走HL的內部流程去了解整件事的經過,于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出現了——誒洛特‧奈斯。

    當時茶仙無法料到,一個月後,他就將親眼見到那個人。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8
發表於 2014-1-7 19:3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憎面

    2101年,2月17日。

    睜開眼時,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空氣中有消毒水的味道。

    身體的五感逐漸恢復,可以感覺到左臂上有輸液管存在,接著就發覺左半張臉有些刺痛,從左眼眶下,一直到下巴的這部分,都隱隱傳來疼痛感。

    紙俠想伸手去摸,電子門開啟的聲音卻在此刻傳來,他低頭看了眼,兩個身著HL軍服的人走了進來。一個五十多歲,兩鬢斑白,即便遠看,臉上那刀削斧劈般的道道疤痕也十分明顯;另一人看上去非常年輕,一頭藍發也不知是否是染的,但其身上軍裝所代表的級別卻相當高。

    “誒洛特‧奈斯警官。”茶仙率先開口了︰“或稱……紙俠是嗎?”

    紙俠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自顧自地問道︰“這是什麼地方?血梟在哪兒?”

    茶仙身旁的男子正是法魯口中的導師,HL歐洲總部的頂尖高手之一,賈森‧盧卡,擔任總部的能力者教官一職,他這時用軍官特有的語氣威懾道︰“奈斯警官,我要提醒你一下,目前威尼斯事件還正在調查中,你的立場尚未明確,沒有提問的資格。”

    誰知紙俠根本懶得理他,直接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扯掉連在身上的所有儀器︰“過幾天我會交一份報告給……隨便給誰,你們的行政流程我不感興趣。”他在房間角落的衣櫥里找到了自己的衣褲,都已經洗熨過了,隨身物品都放在桌上的一個籃子里。

    “你昏迷了近五天時間,二十分鐘前儀器才顯示你有復甦跡象,我認為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出去追捕危險等級四的通緝犯。”茶仙平靜地說道。

    紙俠依舊無視,他迅速穿好衣服,轉身道︰“我的鞋呢?”

    盧卡已經有點兒怒了,他用冰冷的語氣道︰“奈斯警官,如果你拒絕友善的談話,我不得不安排正式的審訊流程了。”

    “攔得住我就試試。”紙俠光著腳就往屋外走。

    茶仙嘆了口氣︰“盧卡先生。”

    “屬下在。”

    “盡量別弄傷他,有勞了。”

    “是,長官。”

    兩人簡短的對話後,盧卡就像影子一樣瞬間來到了紙俠背後,而紙俠的視覺完全沒有捕捉到對方的移動軌跡,所以,對他來說,盧卡就如原地消失了一般。

    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雙手已經被反銬在背後,那手銬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紙俠奮力掙了幾次,卻不見絲毫成效。

    “我勸你別做這個動作,不然雙腳也被我銬上未免太難看了。”盧卡這時又到了紙俠正面。

    說話前的一秒,紙俠剛想順勢做個回旋踢,結果他還未運胯,對方竟已經改變了站立的位置,並看穿了自己的意圖。

    紙俠見狀,知道在這種沒有太多紙的環境下看來是無法與對方抗衡了,便放棄了武力上的抵抗,說道︰“你們感興趣的事情,無非就是貴族們的死,我能說的就是,一切都是馬龍上校干的,他雇佣了……”

    “雇佣了銀影的殺手,模仿血梟的殺人手法,並企圖在你們交戰時,把你和法魯中校殺死滅口,最終目標是威尼斯總督的寶座。”茶仙打斷了紙俠的話︰“你昏迷的這幾天里,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至少在HL的內部是如此……”他的言下之意,民眾和部分貴族對這次事件依舊是霧里看花。

    盧卡也開口道︰“你口中的血梟,即切弗‧奇里奧斯,十年前聖馬可‘血色午夜’的最大嫌疑人。那個瘋子在一條小巷里把吉姆‧馬龍撕成了碎片,然後在全城範圍內追殺那些銀影的殺手,死的人沒有一個是全屍。最後,他還抓了三個活口,送到了我們第二分部的門口。”聽盧卡這咬牙切齒的語氣,血梟的行為仿佛是騎到了HL這個組織的門面上拉屎。

    “呵呵……哈哈哈……”紙俠笑了起來,他顯然是聽出了這一層意思。馬龍是HL的分部長,卻伙同銀影之流,殺死貴族,爭權奪位;而血梟,卻做了執法者應該做的事,雖然是以一種極度恐怖殘忍的方式……

    盧卡見紙俠大笑,剛要發作,茶仙伸手攔住了他︰“奈斯警官,只是在苦笑罷了。”

    紙俠瞬間沉下臉來︰“這些本該是我做的事情,身為一個警察,卻還不如一個殺人魔,連這條命都是在其手下僥幸保留……弱者,連選擇怎樣死的權力都沒有。”

    茶仙見他神色有異,說道︰“奈斯警官,希望你不要將個人仇恨……”

    “少廢話!”紙俠咆哮起來︰“我的左臉怎麼了?!”他突然問道。

    他面前的兩人陷入了沉默。

    “哼……呵呵呵……我已經從你們的眼楮里看到了……”紙俠道︰“屋里特意沒留鏡子之類的東西也是這原因吧。”

    茶仙決定還是扯開話題︰“奈斯警官,你是目前我們所掌握的,唯一一名與血梟交手後幸存的人了,要抓住他,你是關鍵,希望你可以與我們合作。”

    紙俠一把扯爛了自己左臉上的人造皮膚,只見其鼻梁左側,從左眼眶開始,延伸至下巴處,大約三分之一張臉的部分,已無一塊完整的皮膚,皮下的血肉斑駁,也沒有嘴唇,牙齒和牙齦全都暴露在外。剛才他之所以可以正常說話,並且沒有劇烈的痛感,全拜這年頭高超的醫療技術所賜。

    這種技術紙俠也懂,普通醫院的整形科里也有用這類方法來治療嚴重燒傷患者的情況,他這部分的臉已永遠不可能痊愈,過一段時間痛感也會逐漸消失,最表面的一層采用人造細胞,可代替皮膚,很快會適應暴露在空氣中的狀況,至于外面那層人造皮,純粹為了美觀而已,有沒有都無妨,即便撕掉,也可以保持這種骨肉外露的狀態,不會感染。

    紙俠的病理報告從病床邊浮了起來,紙張層層疊疊地覆在了他那半張臉上,乍看之下很像是木乃伊的繃帶,那些紙和臉契合在一起,樣子如同一張人臉拼圖中嵌入了一大片空白。又好似是一張紙臉的外面裹了張人皮,卻露出了一部分紙。

    “你叫什麼?”紙俠看著茶仙道。

    盧卡道︰“警官,注意你的措辭。”

    茶仙卻不介意︰“克勞澤‧維特斯托克。”

    “哦,那個有皇宮不好好待著,卻要到HL里混的第七皇子。”看來紙俠聽過他的名字︰“茶仙是嗎?”

    茶仙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血梟是我十分感興趣的獵物之一,奈斯警官,不……紙俠,這次的狩獵,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紙俠道︰“求之不得。”

    “那麼,就追隨我,用這新的面貌,去洗刷屈辱吧。”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9
發表於 2014-1-7 19:33: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入木三分

    當紙俠在HL的醫療機構中接受治療的時候,血梟已離開了威尼斯,他走之前除了將銀影的殺手們“料理”一番外,也嘗試過尋找左道,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看來那小子早就聞到了陰謀的味道,腳底抹油。

    血梟不知道紙俠還沒有死的事,當然,他也不在乎,和時侍的觀點一樣,這並不是一個足以引起重視的能力者,至少現在還不是。

    血梟眼前最想找到的人,是“顧問”,雖然沒什麼損失,但自己始終是被這個人給設計了,這是血梟所不能容忍的。從馬龍死前的話和銀影那些人的描述來看,“顧問”和天一應該是兩個不同的人,起初血梟也懷疑過天一就是顧問,因為天一在錄像帶中那“已在局中”的預言沒多久便成了現實,而且他收到錄像帶的時候,正是馬龍籌備顧問所給計劃的那段時間。

    但經過多方打探,詢問了一些“道兒上”混的人,血梟基本能確定,顧問和馬龍描述的一樣,年齡在二十歲左右,而那個天一,怎麼看都該是三十左右了,對不上。如此推測……天一口中所謂的“心之書”,也許是真實存在的,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和左道對話時,沒有看出對方在說謊的跡象。

    不過問題仍然沒得到解決,和天一的無人所知,神出鬼沒相比,那個叫顧問的小子一樣很難找,血梟甚至冒充過軍火販子,給顧問的公開郵箱發過郵件,結果石沉大海,這更是讓他非常之不快。

    好在三月份時,顧問身在芝加哥的消息不脛而走,讓血梟聞風而至,當然,這是後話,一會兒再說,先來看看茶仙這邊的情況。

    二月二十日,對威尼斯事件的調查仍在繼續,那三名銀影的殺手是很願意合作的,他們基本上把知道的都給招了,以此來換取HL方面的救助。

    茶仙在會議室里給紙俠看了審訊錄像,大屏幕上,銀影的殺手們只能躺在床上回答問題。他們的手腳都已不知所蹤,下半輩子的生活恐怕很成問題,甚至有一人提出,只要他得知血梟被繩之以法,請求政府立刻給他個痛快,電椅砍頭隨便來,和血梟的手法相比,那簡直就是馬殺雞。

    “血梟在衛生條件極差的壞境下給他們做了截肢手術,他通過一種非常高明的局部麻醉方式,讓這三人可以清醒地看著自己健全的四肢被逐一鋸下來,隨即被仍進一台割草機里。”茶仙敘述著血梟的手法,連一旁知情的盧卡在聽到這話語時都微皺眉頭。

    紙俠的眼中,卻有著一絲異樣的神采,不過他的半張臉沒有表情可言,旁人很難看出他真實的想法︰“分析這些,不如出去取證,我知道幾個做假證件的線人,不用半天我就能摸出血梟的去向。”

    茶仙搖頭︰“恕我直言,紙俠,你的調查方式太過時了,二十世紀的警察才會用你的辦法,即便你能依靠這種方式追上血梟的尾巴,也始終是慢他一步。”

    “哦?那你的意思呢?我對你們這群所謂的‘安樂椅派’也有所耳聞。以為依靠一些既定的證據和證詞,就能推衍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其所有細節,然後分析分析別人蹺二郎腿時先抬左腿或者右腿,來揣摩對方的性格。有這種功夫,還不如找到人再說,歸根結底就是一戰定成敗。”

    茶仙笑道︰“一戰往往定不了成敗,而且你已經至少輸了兩回合了,紙俠。”

    紙俠一下子被對方噎得沒了聲兒。

    茶仙自然會給對方一個台階下,他接著說道︰“我和你一樣,在與另一個人的游戲中,輸了無數個回合,但不到最後時刻,鹿死誰手,未嘗可知。所以,請你耐心聽下去。”

    紙俠沒再說話,他心中明白,如果要盡快找到血梟實施復仇,這個茶仙是必須利用的,有他的身份、關系、職能在,自己可以得到的資源遠勝于一個普通警察所能染指。

    “十年前‘血色午夜’事件後,血梟的影像資料一直未能歸檔。這次在威尼斯,至少我們掌握了他的相貌特征。HL的數據庫是非常優秀的,我指派了三個工作小組,以電腦與人力結合,查詢過去若干年里所有與其面部輪廓的掃描點類似的假證件,監控錄像資料等等。還是獲得了相當一部分有價值的情報。

    首先,他是個謹慎的人,粗中有細,很少會露馬腳。他每到一座城市,都會先找一個口碑上佳的中間人,將某件或數件藝術品換成干淨的、可流通的現金。即便虧損一部分利益,他也毫不在乎。洗黑錢的幫派對這類客戶還是很友善的,不會找他麻煩,當然,也有些貪得無厭的幫派打過他的主意,惹毛他的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血梟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他喜歡待在一個幾年都不會有人進來的,不起眼的地方,干著**實驗的勾當。那種地方在大城市里隨處可見,上班族每天出門工作都要經過的某個工地,幾年都不見完工;鬧市區的街角小巷里,有一套民宅,鐵門常年緊鎖,門口堆滿雜物;甚至是高檔住宅區中,被孩子們傳為鬼屋的空置房產,他就待在那地下室里,幾塊隔音板將慘絕人寰的哀嚎聲壓在底下,如果不是偷溜進去玩的小學生聽到聲音,血梟能在那種地方躲上三年不止。

    有跡象表明這家伙在懶得出門采購的時候,嘗試過吃人,是的,二位,在二十二世紀的今天,一箱速食棒可以支持一個成年男人三個月不餓死的年代里,有人吃人的事情發生。

    不過後來他好像改正了這個習慣,也許是不合胃口吧(其實是找到了處理屍體更好的方法),總之,這個男人極度瘋狂,視人命如草芥,有著近似病態的殘忍,卻又不是只完完全全的野獸,因為他行事時有謹慎和機警的一面,一月與鋼鐵戒律的沖突中,他在武裝部隊的火力下選擇了逃跑,這是非常明智的。”

    茶仙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端起保溫杯中的熱茶抿了一口;“性格方面大致如此,接著說一下他的知識。我不得不說,寬泛而淵博……他的學歷比我們所在的這棟建築中任何一個人都要高,我們要是回去念大學,都得稱血梟一聲教授。”

    這一刻,冠之郡HL北方第二分部內全體工作人員,包括當時從歐洲總部調來的每一位臨時支援人員,無一幸免,集體躺著中槍。

    “血梟二十三歲前,一直待在耶魯專攻生命科學,當然,使用的是別人的身份。當上研究生以後,成了當時系主任的助手兼得意門生,老教授見人就誇耀自己這個學生早晚有一天能成一代科學巨匠。事實上,他老人家前幾天還是這樣說,顯然他沒明白HL派人去問話的意思……

    最後他身份敗露的原因十分諷刺,那時HL北美分部找人和血梟接觸,想將這位‘青年才俊’征兆進組織,結果派去的人就這麼一去不回。等當地長官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時,還以為血梟冒充的那個學生是‘自由戰線’安插進大學的間諜,結果到其家中去拿人才發現已人去樓空,暗門後發現了一個實驗室,里面像個屠宰場。”

    當然,當年還沒有‘血梟’這個代號,這個案件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因為牽涉到HL的成員被殺,所以最後低調收場。數年後,遠在歐洲的血色午夜事件也沒有和這件事聯系在一起,直到今天,我們終于確認了血梟的相貌後,世界各地許多懸而未決的連環殺人案才被串聯在一起。”

    紙俠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學識比這里任何一個人都強,包括你在內?”

    茶仙並不否認︰“可以這樣說,我和他不同,我需要掌握的知識必須面面俱到,因此對大多數東西,只可觀其大略、不求甚解。在心理學上,或許我與他不分伯仲,但生物學、化學等方面,他的水平可謂登堂入室,爐火純青,做我的老師不為過。”

    紙俠道︰“所以……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得知他喜歡並很擅長把人當青蛙一樣解刨,偶爾吃上一兩個,僅此而已。”

    一旁的盧卡心中雖也是這樣想的,但他絕不會講出來,還暗喜有紙俠這麼個心直口快的替他把話說了。

    茶仙回道︰“不,這揭示了一個問題,血梟做事是有目的的,並不是單純出于興趣。他殺了如此多的人,在每個待過城市都有一個設備先進的實驗室,無疑是在研究些什麼。而且,他一定早在進入大學以前,就明確了自己的目的,學習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為了能完成這個目的,他需要這方面的淵博知識。”

    紙俠想到了什麼︰“也就是說,無論他逃到哪里,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研究,只要我們從這方面下手……”

    茶仙接道︰“是的,高端醫療用品的走私,黑錢的流通等等,調查這些,就能找到血梟,他再謹慎也無用。因此我說,追蹤他並不急于一時,捕獵時,要完全掌握獵物的思想,才更有意思。”他的視線回到大屏幕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那個被審訊的銀影殺手身上。

    紙俠沉默不語,他已從這番話里捕捉到了什麼,這個七皇子很不簡單,他外表隨和,為人謙和、禮貌,談吐睿智、懂得分寸。而隱藏在這表象後的心機與城府,以及有意無意見透露出的霸者之風,都讓人覺得看平時的茶仙,不過是看那冰山一角。他真正的器量,如淵岳峙,退千里亦難觀全貌,進半步便拜倒轅門。

    “我企圖利用這樣一個人,那我的思想,是否也已經被他掌握,反被其利用了呢……”紙俠心中沉吟,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寒而栗之感。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成人卡漫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0
發表於 2014-1-7 19:34: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啟程追捕

    當茶仙領餃的調查小組對威尼斯的貴族連環被殺事件展開調查時,歐洲大陸那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早已是暗流涌動。

    鋼鐵戒律近期的活動忽然變得頻繁起來。聖城監察長卡莫‧博特里尼的新敗讓其在組織中的地位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撼動,在動用了聖十字架、一名掌旗官,以及十名善戰騎士的情況下,仍然未能將血梟擊斃,且進一步加大了己方的人員傷亡。致使組織後來不得不決定放棄倒影都市的控制權並將其摧毀。把事情辦成這樣,“無能”二字被扣在頭上是肯定的了。好在這次沖突後他還算是帶回了一條有點兒價值的信息,就是這個“血梟”很可能是《戒律法典》上記載的“屠神者”。

    一百多年前的牧師長寫下的一本預言書,是否足以為信?這誰也說不清楚,但歷代牧師長都有些未卜先知的本領,這是鋼鐵戒律中眾所周知的事。比如這次博特里尼臨行前,牧師長說的那句“當殺人者出現在你面前時,你自會知道就是他”。結果還真就是應驗了。

    這里就存在著一個很矛盾的問題,這個問題也是大多數宗教有待解決的。比如那些信上帝的人,既然你篤信這是正教,你相信自己生存的世界是一個爺們兒花了七天時間建造的,那你就得順帶相信天啟終將到來。你不能只承認美好的事,而無視那些負面的東西。

    鋼鐵戒律也存在著這樣一個問題,既然你們是在信仰的號召下集結在一起,你們相信在這面旗幟下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那麼你們就得順帶相信那些對自己不利的預言。你不能指望有益的預言都一一兌現,而有損的預言全是扯謊。

    因此,在“血梟”這個問題上,鋼鐵戒律采取了的方法就是,既不否認《戒律法典》,也不承認血梟的威脅。這應該算是他們能想出來的、最聰明的一種辦法了。難道就因為這貨和一百年前的牧師長大人隨手涂鴉的人物肖像有幾分神似,又殺了咱們幾百號基層成員,我們就該被嚇破了膽?那還怎麼在其他反抗組織面前立足啊?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帝國還不立即批量生產幾百個整容版血梟來混淆視聽?

    很顯然,鋼鐵戒律的領導層,其智商和手段都遠高于中世紀時把無辜村婦當成女巫燒死的鄉村神父,說得再簡單一點兒,他們口中的信仰,就是說一套,做一套。

    表面上可以做出無視的姿態,但實際行動上,大團長卻已是調兵遣將,運籌帷幄。以歐洲為核心,組織最大限度地積蓄力量,蓄勢待發。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也許“屠神者”的出現正是一個信號,催促著他們該有所行動了……多年的經營已經讓鋼鐵戒律足以在正面戰場上與帝國一較高下,現在時機已近成熟,只待天下有變,大事可濟矣。

    …………

    二月二十七日,調查開展了一周,查清了全世界範圍內的不少無頭公案,查封了一些養豬場……其他一無所獲。

    血梟的行蹤仍然不明,他改變了固有的行事規律,沒有隨機前往某個大城市繼續自己試驗的勾當,因此幾乎是無跡可尋。

    從銀影那三名殺手身上也無法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本來血梟留下這三個活口的目的,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話乍聽之下匪夷所思,其實並不難理解,以血梟的邏輯來講,他可以承認自己殺了一萬個人,但絕不允許別人冒充他去殺一個人。總之,那三個人對于追蹤血梟是沒有太大幫助的。

    幾天後,調查重心被轉移到了馬龍上校的問題上,這也是上層施壓的結果。雖然捉拿危險等級四的罪犯是很重要,但貴族們的情緒是必須照顧到的,必須盡快查明事件的真相,好對威尼斯的權貴們有個交代。

    茶仙對此很是反感,那群庸人的目光總是如此短淺,多年來對于天一的追捕也是如此,靠七皇子的身份和HL特別探員的權力他才能在一定程度上自由行事。而一旦遇上這種與貴族王族有關的案件,不用他開口,歐洲總部立即就調遣大量精兵強將前來埋頭苦干,給他定指標,下死命令。

    在紙俠面前,茶仙也曾無所顧忌地抱怨過那麼一句︰“屍位素餐之眾,死何足惜,殊不知血梟這種人在世界上橫行無忌,會害多少無辜性命。”

    誰知紙俠這家伙聞言後一聲冷哼,話說得比茶仙更加難聽︰“屍位素餐?這詞用得不妥吧。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說魚肉百姓,那也算輕的了。”

    每每聽到這二位類似的言論,盧卡教官總是黃鼠狼吊孝——裝蒜,要麼干脆就直接尿遁,仿佛他是間歇性失聰加前列腺頑疾纏身似的。沒辦法,二位一個是帝王之冑、言行肆無忌憚,另一位是破相之仇、估計已經喪心病狂。叔我還想在這位置上活著混到退休,回家享受干部級退休工資呢。刀口上滾了一輩子,可不能陪你們倆這麼瞎玩兒把自己給玩兒進去了。

    果然,至三月中旬,茶仙和紙俠準備離開歐洲去芝加哥時,盧卡便推說歐洲地界上目前時局不穩,要回總部聽候調遣,不能同往。

    茶仙何許人也,早知他心中所想,表面上不說破,也不強留他,對這位前輩很是客氣了一番,辭行而去。

    反正馬龍在威尼斯的勾當已基本查清,剩下的事情,就是些政治上互相推卸責任的勾當了,就讓歐洲總部的人去向貴族們交代吧。

    最終,一個叫“顧問”的名字浮出水面。茶仙以前不是沒有見過這個名字,但他並未引起重視,事實上,在飛往芝加哥的專機上,他仍未把這個危險等級一的家伙放在眼里。他知道血梟改變行為模式的理由就是去追殺顧問,而從近期芝加哥黑手黨間斗爭的種種報導來看,這個叫顧問的家伙不過是個二流貨色,實在是稱不上有多聰明。

    因此,此時的茶仙認為,此行將是一次一箭雙雕的狩獵之旅。而同行的紙俠,他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
請不要貿然評價我 你只知道我的名字 卻不知道我的故事 你只聽過我的行為 卻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9:13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