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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滕真]同年同月同日生【鴛鴦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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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7:31 |倒序瀏覽 | x 2
同年同月同日生(鴛鴦棋之一)作者:滕真 

她沒錢又沒勢,能在杜家生活得無憂無慮,     
不是因為杜爸跟杜媽同情她失去了雙親,     
而是因為她和他們的兒子杜軒岑同年同月同日生,
能為他們寶貝兒子擋去七大劫難;     
雖然,杜軒岑從小就看她不順眼,特愛欺負她,     
但她一點都不埋怨,也不怨天尤人,
只想在滿二十歲時, 離開他,離開杜家,
學著自己生活,為自己而活,     
可在這之前,他這個惡霸當真跟她有仇,     
先是故意當眾宣示她是他的女朋友,  
害她被愛慕他的女同學海K,     
然後又硬和她讀同一所學校,  
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死纏著她不放,     
煩得她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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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7:55
  第一章

  三十三重天

  「月老,你這棋子怪得離譜,是不是瘋了呀?」二郎神一臉興致盎然地趴在棋桌上,專注地瞧著那些藍紅棋子,他原本是來找月老打屁的,意外地被這些怪異的棋子吸引了目光,它們在棋桌上跑來跑去的,完全停不下來。

  「嘿嘿,這可是我發明的鴛鴦棋,好玩吧!」月老坐在一旁撫著他那大把白鬍鬚,得意地笑個不停。

  「鴛鴦棋?所以它們才這樣追來追去?」二郎神乾脆坐下;好奇地拿了顆棋子在手中把玩,他發現上頭都刻有名字生辰個性等資料。

  「咱們來廝殺個幾盤。」月老笑吟吟地踱了過來坐在他的對面。

  「怎麼玩?」

  「我們各選一色棋子,各下一子判斷能否配成雙,多者獲勝,你可要好好判斷才贏得了喔!」

  「好吧!」二郎神選了藍色的棋子,禮讓月老先下。

  月老隨意在棋盤上下了一隻紅色的棋子,笑呵呵地等著二郎神。

  二郎神也抓了一隻藍色棋子像在玩圍棋那般落了棋,雙方你來我往幾乎把棋盤全下滿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二郎神有點不耐煩了。

  「這有什麼好玩?完全配不起來,至少要像剛剛那樣追來追去才好玩嘛!」他蹺起二腿,有些意興闌珊不想玩了。

  「開玩笑!你隨便配都配得起來,那我還混什麼?算了!讓你一點好了,免得你說我以大欺小。我下何幼菱,個性懦弱膽小,這樣的人挺好配的吧!」月老賊兮兮地笑了,呵呵,每隻棋子的特性都有合適它的對象,沒找對方向是配不起來的,二郎神想贏他?還早得很呢!

  「是嗎?五月十三日生?懦弱膽小?哼!那我也下個同時辰生的杜軒岑,強勢主動,是個火爆浪子,包準吃得她死死的,酷吧!」二郎神瞧見月老眼裡作弄的賊笑,好勝心當場給它熊熊燒起,開始認真的尋找合適的對象。

  突然他發現棋碗裡有個微微發亮的棋子,他興奮的下了那只棋子。

  那顆藍棋才放上棋盤,立刻猛然一彈,直接壓在紅棋上,鮮明地展現出棋上標明的性格,強勢主動又火爆,而紅棋也如同它懦弱的主題,被壓得死死的。

  「欸?怎麼可能?」月老驚奇地瞧著那兩顆棋子,他伸手想把它們分開,哪知兩顆棋子卻像用強力膠黏住似的,怎麼也拔不開。

  他連忙翻開姻緣簿,果不其然在上頭瞧見了他們的名字。二郎神的運氣真好,居然亂湊也湊對了。

  「我贏了吧!哈哈哈……」二郎神得意洋洋地笑個不停。

  「不過一隻棋算什麼?再來!我出葉其珊,活潑爽朗,個性溫煦如陽光。」月老面子有些掛不住,故作輕鬆地撫著鬍鬚,暗暗出了個更難配的棋子。

  這種看似容易配對的,反而難以找出真命天子,因為符合的對象太多了,月老自信這回二郎神絕對配不起來。

  「那麼我出個黏性超強的癡情男羅昱立如何?」二郎神興奮的搓搓兩手,等著看結果。他抓到要領了,只要死纏爛打、死心塌地糾纏久了,美人就會深受感動,然後就進了癡情男的懷抱。

  果然,就見那只紅棋在棋盤上跟著某一顆棋子轉來轉去,而藍棋則緊緊跟在它的旁邊,繞了好久都分不開。

  「月老,這是怎樣?三角關係嗎?」二郎神覺得好好玩,急著想知道結果。

  「囉唆!」月老有點急了。

  月老和二郎神盯著它們看了好久,終於紅棋不再跟著那顆不理它的藍棋,又過了一會兒,紅棋開始肯跟那只緊跟著它的藍棋並肩前進,又過了一會兒,兩隻棋子終於停了下來,像磁鐵般黏在一起。「那A按呢?」月老不相信會有這麼巧的事,又成了?他的雙手再次忙碌地翻著姻緣簿,他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也許我比你更適合當月老,我看咱們來交換職務好了。」二郎神取得絕對的優勢,鼻孔朝天地睥睨著滿臉漲紅的月老。

  「哼!黎若玫,感情專一,愛恨分明。」專司姻緣的他居然被個門外漢弄得下不了台,月老氣急敗壞地又下了一隻紅棋,早忘了這不過是場遊戲罷了。

  「感情專一?那配個花花公子如何?」二郎神見月老臉色不善,知道他快發火了,只好聳聳肩下個最不可能的棋子。

  反正只是下棋嘛!何必太認真呢?他下了一隻名叫韓宗諭的藍棋。

  這傢伙是個森林論者,絕不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他輸定了。

  沒想到兩隻棋子一接觸到棋盤,紅棋竟追著藍棋跑,偏偏藍棋一會兒停在它身旁,一會兒又跑到其他紅棋邊,來來去去的玩得不亦樂乎,月老和二郎神面面相覷,盯了好一會兒,那只紅棋突然停了下來,移到棋盤的另一邊,不再追著藍棋跑。

  「嘿嘿,我贏——」月老話還沒說完,那只藍棋突然像是瘋了似的,在棋盤上橫衝直撞,只為了衝到那只紅棋的身旁,結果換成藍棋迫著紅棋跑。

  「它們要跑到什麼時候?」二郎神原本還有些擔心月老會翻臉,可看它們一直跑一直跑,看得他眼都花了,只好開口問。

  「反正……嗯……管它們要跑多久,下一個吧!我出粗心大意的艾芸。」不想告訴二郎神他又贏了,月老把姻緣簿丟到一旁,懶得再翻了。

  「那我出吊兒郎當的關子皓好了。」二郎神見月老真的生氣了,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隨手拿起棋碗裡最上頭的一隻棋子放在棋盤上,心想不會運氣這麼好又矇對了吧?

  哪知道這兩隻棋子像是有仇似的,在棋盤上撞來撞去,二郎神原本想問它們要撞多久才會停,卻見月老整張臉全綠了,只好摸摸鼻子往後坐些,免遭池魚之殃,被那兩隻棋子撞到,最後那兩隻棋子終於停下,又成了連體嬰。

  「怎麼會……」月老一臉吃驚,難不成他們的姻緣剛好在今日成熟嗎?

  「月老,你確定姻緣簿才是掌管人間美眷的唯一準則嗎?怎麼我們隨便亂配也成?」二郎神放下棋碗不敢再玩了,脫口問出心中的疑惑。

  「囉唆,你這懶鬼還不回去工作?去去去,少來煩我!」月老輸不起,老羞成怒的趕人了。

  二郎神祇好縮著脖子,一臉無辜的離開。

  月老望著棋盤,怎麼想都想不通。鴛鴦棋本來就是他照姻緣簿上的名單製作的玩具,每日出現的名單都不同,玩了那麼久,從沒有人像二郎神運氣這麼好,怎麼配怎麼成功。

  「這樣配真的好嗎?」他盯著桌上這四對藍紅棋子,單是杜軒岑和何幼菱這一對就讓他擔心不已,一面倒的情勢,怎麼看都覺得何幼菱很可憐。

  也許,他該盯緊一些,適時幫一點忙。


  杜家客廳。

  「張太師呀!我就這麼個寶貝金孫,你一定要幫我。」杜老太太拉著一位仙風道骨的算命仙焦急的求著。

  篤信命理的杜老太太自從孫子出了意外,就認定孫子沖犯到不乾淨的東西,聽人說這位張太師是命理界中的翹楚,她寶貝金孫的命就靠他了。

  「讓我先測一測。」瞧著杜軒岑的八字,一身長袍,留著一把長鬍鬚的張太師在客廳裡來回踱著步。

  杜老太太和兒子杜建廷,媳婦潘文玲全都緊張地盯著他,希望他能給個安心的答案,卻見他掐指算了又算,眉頭皺得都可以打好幾個結,仍是不發一言,讓三人緊張死了。

  「說來說去都該怪你!杜家三代單傳,我就這麼一個寶貝金孫,你居然讓他出這種事,到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能起身,我會被你氣死!」杜老夫人第N次把矛頭指向媳婦。

  潘文玲在一旁不禁又紅了眼眶。兒子出事她已經很難過,婆婆的責罵讓她更加自責,根本不敢回嘴。

  「媽,這事怎麼能怪文玲……」杜建廷替妻子說話,卻當場被杜老夫人截斷。

  「我又不是老番顛,當然知道小岑是被車撞到,問題是她這個媽是怎麼當的?」明知孫子是在幼稚園下課時出事,當時媳婦並不在場,可向來主權一把抓的杜老夫人仍然把責任全歸咎在媳婦的身上。

  「媽別再說了,會讓張太師看笑話。」杜建廷瞧見張太師正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他們看,連忙勸著強勢的母親。

  「在劫難逃呀!」張太師搖著頭喃喃自語。

  「什麼?」三人嚇傻了。

  「杜軒岑的命格在二十歲後將大富大貴,一生平步青雲,要什麼有什麼,是好命中的好命。」張太師瞇著眼撫著鬍鬚思量,不時偷覷眼神銳利的杜老夫人,看來她是成就這件事的唯一麻煩。

  「意思是說他不會有事了?」杜建廷露出安心的笑容。他是不怎麼信這些,但母親卻深信不疑,既然張太師說沒事了,母親就不會再怪罪妻子,兒子也能平安的長大,這樣就夠了。

  「不!就因為命太好,反而導致他在二十歲前有七大劫數,前幾天的車禍就是其一,事實上就命理上來說,他活不過二十歲,無福享受那難得的富貴命。」張太師投下強力炸彈。

  「什麼?!」杜老夫人差點昏過去。

  「只有一個方法能救他,你們必須在一年內找到另一個八字和他完全一樣的女童暗伴在他身旁,如此就可以鎮住他的厄運,他便能平安長大。」

  「太好了!」三人高興的笑嚷。

  「記住!你們必須待她如同杜軒岑,這個方法才會奏效,你們一定要做到!不然,他的命運是改不了的。」張太師這些話是對著杜老夫人說的。

  「那麼那個女童呢?她不會有事吧?」潘文玲擔心的問道。

  「誰管她!你們立刻去找,叫全部的傭人們都出去找!」杜老夫人開心的指揮著,並沒有把張太師的交代聽進耳。

  杜建廷疑惑地望向張太師,他也希望知道那女孩的命運會怎樣?

  「天機不可洩漏!」張太師一臉的神秘,不肯正面回答。

  一年後

  年僅六歲,剛失去雙親又沒有其他親人的何幼菱,被送進杜家,經張太師確認無誤後,立刻被安置在三樓的房間裡,而大人們則在樓下討論一些手續問題。

  被送上來已經快半個鐘頭了,何幼菱仍怯憐憐的站在門邊,一臉的手足無措。這房間比她家還要大,真要給她住嗎?

  小小年紀的她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自己突然就住進這?前幾天她才聽鄰居說,她可能會送進孤兒院,可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孤兒院,他們一定是弄錯了。

  可實在是站累了,她怯怯地坐在地上,張大眼環顧周圍的一切。

  這房間裡有好多好多玩具、洋娃娃,她卻不敢去亂碰,就連那張大的不像話的床都不敢去摸,深怕不小心把東西弄髒了會挨罵。

  正當她忐忑不安的四下張望時,一個小男生揉著眼睛走了進來。

  「你是誰?為什麼來我家?還把我吵醒?」杜軒岑火大的走到她眼前,他剛剛在午睡被吵醒,一定是她幹的好事。

  「我……我是何幼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而且我也沒吵你呀……」何幼菱縮著身子,不太敢看他。

  「我明明是被你吵醒的,你還敢說謊!」杜軒岑從小被奶奶寵上了天,簡直像個小霸王,見眼前的女生轉頭不看他,當場生氣的踢她一腳。

  「好痛!」何幼菱當場哭了出來,小手揉著被踢的小腿。

  「哭什麼呀!」杜軒岑最討厭女生哭了,當場用力扯住她的辮子,又踢了她好幾腳。

  「哇!好痛、好痛……」何幼菱當場放聲大哭,邊努力想扯回自己的辮子,深怕頭髮會被他扯斷。

  「小岑快放手!」聽見聲音上樓來察看的潘文玲,一進門就瞧見兒子在欺負小女孩,連忙上前拉開他們。

  「嗚……嗚……」何幼菱哭個不停,從進杜家以來,心中所有不滿的情緒全在此刻爆發了,她哭得全身都在顫動。

  「小菱乖,別哭了。」潘文玲將她擁進懷裡哄著。兒子驕縱的個性她最清楚了,再加上何幼菱可憐的身世,潘文玲已經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

  「哭什麼呀?一進杜家就哭,你帶衰呀!」見媳婦挺外人,杜老夫人立刻摟著孫子瞪向何幼菱,低頭問:「是她惹你生氣嗎?別跟她客氣,奶奶給你靠!」

  「媽,別忘了張太師交代的話,要待她如小岑,要不然小岑就危險了。」杜建廷連忙勸道,心中感到萬分歉疚,看來這女孩在杜家恐怕日子不好過了。

  張太師始終不肯明說這女孩的命運會如何,他和妻子了悟地對望一眼,看來他們得多疼惜她一些。

  「哼!」杜老夫人雖忍住不再數落,可她的心中卻怎麼也無法真心待她。

  不懂大人們在說什麼,杜軒岑望著仍然哭個不停的何幼菱,得到的唯一結論就是——愛哭的女生都很討厭!

  「喂,撿起來?」杜軒岑在樓梯上玩戰鬥陀螺,陀螺卻滾到樓下,便厲聲命令在房間看故事書的何幼菱去撿。

  因為有奶奶撐腰,杜軒岑向來以欺負她為樂。杜老夫人更是不時擺臉色給她看,還不准她反抗杜軒岑,而疼她的杜建廷夫婦因為事業繁忙,能給她的安慰並不多,沒多久原本就膽小的她,變得愈來愈怯懦,也愈來愈認分。

  聽見他的叫聲,她聽話地起身,卻又聽見樓下杜老太太叫她的聲音,在她眼裡,杜老太太比杜軒岑更可怕,她立刻緊張的跑出去,心想,上來時,再幫他把玩具撿起來。

  等著她服務的杜軒岑見她完全沒回話,還急著想跑下樓,以為她故意忽略他,生氣地在她經過他的身邊時,故意抬腳絆了她一跤。

  「呵——」跑得很急的何幼菱當場失去平衡,就這樣直直摔下樓,在樓梯上滾了好幾圈才落地,當場便昏了過去。

  在樓下等得不耐煩的杜老太太踱到樓梯下,正巧目睹孫子絆了她一跤害她跌落的動作。

  「天呀!」她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何幼菱,整個人愣住了,許久才想起該送她去醫院,喚來傭人將她抱去送醫。

  望著她原本躺著的地方,上頭還留有鮮紅血跡,杜軒岑臉色蒼白的癱坐在樓梯上,他嚇壞了,他只是想發洩一下怒氣呀……沒想要她死掉,真的!

  「我下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全身不停地顫抖著。

  何幼菱額頭縫了十幾針,就連腳都跌斷了,沒想到杜老太太卻在她醒來後,用凶狠的眼神恐嚇她。

  「今天的事你敢亂說,今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你最好認分一點!」

  杜老夫人那張宛如惡魔般的臉孔和威脅的話語,嚇得她一連作了好幾天的噩夢,又不敢向杜建廷夫婦說明事實真相,從那一天起,她只要看見杜老太太和杜軒岑就嚇得臉色蒼白,還莫名其妙的直發抖,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

  杜軒岑在那次意外後,也許是被嚇到了,反而不再欺負她,卻又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處,於是兩人更加疏遠了。

  在他們十歲那年,掌權的杜老夫人去世,兩個孩子逐漸長大。

  幾年過去後,杜軒岑高傲依舊,脾氣仍然火爆,對何幼菱的態度由當初的欺壓轉變成視若無睹,對她全然的漠視。

  少了杜老夫人和杜軒岑的欺壓,何幼菱的日子好過多了,可惜的是,她的個性卻已定型,怯懦膽小還兼息事寧人,就算現在他已經不再欺負她,她還是怕他怕得要死,每每見到他,總是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伯父、伯母,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已經十五歲的何幼菱鼓起勇氣說道,她是在確認杜軒岑出門後才敢開口的。

  兩年前,她無意間知道了自己住進杜家的緣由,心中的感受由震撼到現在的完全接受,雖然有種被利用的不舒服感,但伯父伯母對她好卻是不爭的事實,再說,當年的她若沒有杜家的收容,也許就被送進孤兒院了。

  「什麼事?」潘文玲笑著問道。

  「我想知道在滿二十歲以後,我是不是可以搬出去住?」她雙手握拳一口氣把話說完。這事她想了好久,今天總算鼓足勇氣說出口。

  對他們她心懷感恩,於是把二十歲當成分水嶺,如果她死了,便什麼也不必說;若沒死呢?她是不是該回到她應有的生命軌道?至少她不該再繼續住在杜家,小時候那些恐怖的記憶一直殘留在心中,她想遺忘……

  已經出門的杜軒岑因為沒帶手機又繞了回來,走到客廳時,正巧聽見她的問話。原來她想搬出去呀?不過,現在離二十歲還好久,這麼早提幹什麼?

  「搬出去?為什麼?」杜建廷停下看報的動作,不解地望向她。

  「到時候我就沒有必須住在杜家的理由了,不是嗎?」她望著他們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就算他們對她再好,小時候的記憶是最真實的,寄人籬下、低人一等的依附者身份讓她抬不起頭來,覺得自己好可悲。

  杜軒岑一臉訝異。

  住進他家還需要什麼理由?不就是她父母雙亡,爸媽好心收容她?

  「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倏地站起身,不小心踢倒了座椅,一旁的潘文玲吃驚地摀住嘴巴。

  「伯父,照那位大師的說法,我能不能活過二十歲仍是個謎,不過人生本來就是變化莫測,就算沒替杜軒岑擋厄運,我也未必能活過二十歲,我只是希望在這件事結束後,能回到我原本的生活,過回屬於我的日子。」何幼菱低頭小聲說。

  「天呀!你怎麼會知道?」杜建廷單手摀住雙跟,正因為事實太殘忍,他和妻子一直不准傭人們提起這事,沒想到還是讓她知道了。

  「小菱,是我們對不起你!」潘文玲抱住她哭了起來。

  「伯母,你別難過,我是說真的!因為你們對我太好太好了,就算我真的替他死了,就算真的只能活二十歲,我仍覺得自己很幸福。」

  替他死?杜軒岑驚駭的動彈不得。這女人住進他家居然是為了這麼荒誕不經的可笑理由?

  「小菱!」潘文玲聽了更傷心,就連杜建廷都難過的直搖頭。「再說我也未必會死呀!張太師不是說了『天機不可洩漏』,也許我什麼事也沒有,若死了,那就不必搬了呀!」她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死死死!這女人幹嘛一直提這個字?他們才十五歲,離這全個還遙遠的很。

  莫名其妙一股氣直往他腦門上衝,他繃著臉轉身衝出家門。

  十五歲的杜軒岑一身狂野,尤其是那雙眼睛極具侵略性,他的容貌俊美的教人垂涎三尺,只要他願意,多的是女生想幫他暖床,才國中三年級,他已經有了一群龐大的親衛隊,總是跟前跟後的瞻仰他迷人的光彩。

  「學長,跟人家照張相嘛!明天你就畢業了。」迷妹一癡癡地笑著。

  「囉唆!」正在氣頭上,杜軒岑的臉色比平常更冷。

  為什麼她居然在提到死時一點也不恐懼,甚至沒半點抗拒?她就這樣逆來順受嗎?他媽的王八蛋,氣死他了!

  「學長,不然你給人家一顆扣子嘛!」迷妹二也追著他跑。

  仍沒得到杜建廷夫婦允許的何幼菱趕著上學,遠遠的就瞧見他又被親衛隊纏住。她才想換個路線避開他們時,被那些女人纏得受不了的杜軒岑火大的轉過身,正巧瞧見。她想落跑,當場更火。

  都是她!害他心情不爽到了極點。咦?瞧見他有什麼好躲的?當他是瘟神呀?瞪著她的眼眸裡突然閃進一個惡劣的念頭,他快步走向她,當然他身後的那堆親衛隊也跟了過來。

  瞧見他不懷好意的走向她,何幼菱嚇得退了兩步。他到底想幹什麼?他已經很久沒用正眼瞧她了,難不成她哪裡惹到他了?不會吧?

  「我為什麼要把扣子給你們,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杜軒岑修長的身形站定在她的身前,瞇著眼瞧著矮他一個頭的何幼菱,話卻是對著他身後那一大票崇拜者說。

  瞧見他譏誚又不善的眼神,何幼菱心中的恐懼不停地擴大,忍不住又倒退一步,沒想到他居然將手攬上她的肩,轉身望了那群女生一眼。

  「她是誰?」迷妹三吃味的盯著她的肩,真希望是自己被他攬在懷裡。

  杜軒岑露出今早第一個笑容,轉身低頭就封住了何幼菱驚慌微張的小口,惡意的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甚至還將舌探進了她的嘴裡,吻得昏天暗地。

  那群親衛隊全愣住了。他他他……居然吻了一個女生?

  從沒人見過他的身旁有任何女人,他居然有個可以深吻成這樣的女朋友?

  突然大家開始鼓噪起來,每個人的眼裡全是妒恨,為什麼是她?不是自己?

  何幼菱整個人僵成化石。他在幹嘛?瞠大眼睛死瞪著近在眼前他的面容,甚至還對上他惡意的目光。

  聽見了那些鼓噪聲,杜軒岑突然放開她,瞧著她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愣表情,還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又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才轉身對上那群氣急敗壞的女生。

  「她是我的女人,我的一切只屬於她,我憑什麼要給你們呢?」說完,還在她的髮上輕吻了一下才笑著轉身離開,留下一群驚愕不已的笨女人。

  他走到轉角處回頭望了她們一眼,居然還愣在那裡。欸!就讓她們教訓她一頓吧!誰教她要把他的心情弄得這麼不爽,活該!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是誰?」

  「真的是學長的女人?」

  「憑什麼?」

  「你算哪棵蔥?居然敢獨佔學長?」

  「我、我沒有……」被這群又妒又恨的女生逼到牆角,怛小的何幼菱嚇壞了,全身都在顫抖,想呼救卻怎麼也叫不出聲。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突然這些女生發狂似的對著毫無抵抗能力的何幼菱拳打腳踢。

  何幼菱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縮在角落不停地被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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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8:21
  第二章

  醫院病房。

  「小菱的傷勢怎麼樣?嚴重嗎?」杜建廷匆忙由公司趕來,一進門就焦急地問道。

  「醫生照過X光了,幸好沒傷到內臟,大多是皮外傷,不過她兩腳都扭傷了,行動不太方便。」早一步趕到的潘文玲心疼地回答。

  「伯父,我沒事啦!你別擔心。」全身都在痛的何幼菱強忍著痛安慰他們。唉!那些女生真狠,打得她的臉都腫了。

  「好好的走路怎麼會跌倒呢?太不小心了。」杜建廷無法不往劫數那方面去想,一想到兩個孩子難解的命運糾葛,心中無限感傷,他們會不會太自私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啦!」她做個鬼臉,自嘲一番。

  她真的覺得是自己的錯,她的動作應該更快一點,早在第一眼瞧見他時就該以光速落跑,是自己笨,留在那裡礙他的眼,被揍了能怪誰呢?

  只是他整人的方法也太怪了吧!吻她?

  不過,那是她的初吻耶!既沒有燈光美景也沒有鮮花明月,對方還是她最怕的人,甚至引來一陣無情的圍毆,這可怕的噩夢她肯定一輩子都忘不了了。

  「幸好是這孩子好心送小菱來醫院,不然就糟了。」潘文玲轉身找那男孩,卻沒瞧見他。「咦?跑哪去了?」

  「誰?」杜建廷也轉頭找著。

  「大概是走了,那孩子叫關子皓,應該也是國三生吧!他正好路過瞧見她從天橋上跌下來,躺在路邊全身是傷,才趕緊送她來的。」潘文玲見那孩子眼睛清澈,該是個好孩子,應該不會說謊才對。

  何幼菱心虛地垂下眼瞼。關子皓趕到時,那些女生還在揍她,幸好他夠凶才把她們趕跑,在來醫院的路上,她拜託關子皓別說她是怎麼受傷的,還引來他一陣咒罵聲。奇怪?被揍的人是她,怎麼萍水相逢的他卻那麼生氣呢?

  「回頭找一找,真該好好謝謝人家。」杜建廷點點頭。

  兩夫婦陪著她直到她睡著了才悄悄地走出門外。

  「怎麼辦?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愈來愈忐忑不安,就怕她出事。」潘文玲掩面低聲啜泣著。

  「也許真的如小菱所說,她只是不小心,不一定是因為那個原因吧!」杜建廷柔聲安慰妻子,也安慰著自己,攬著她慢慢往外走。

  「記不記得她小學時也曾經從樓梯上跌下來?唉!每回她出事,我就更信那大師的話一分,根本不敢讓她離開,也許,今天不是她出事,就是小岑出事……天呀!我怎麼會這麼自私?」潘文玲愈說愈傷心。

  「我們只有天天祈禱這兩個可愛的孩子,在最後這五年裡不要再出任何差錯,再說,張太師並沒有說她一定會……我相信她不會死的!別擔心了。」杜建廷在心中發誓要更善待她、更疼愛她,以彌補心裡的虧欠。

  兩人搭電梯下去了,接到母親的電話,難掩心頭憂慮的杜軒岑也匆匆趕來。他站在一旁一字不漏地聽見父母的對話,只覺得一股熊熊怒氣直衝腦門,為什麼他的劫數要她來擋?

  而那個笨女生就這樣乖乖地等著不屬於她的厄運降臨嗎?

  笨蛋!世上哪有這種事,他才不信他會有什麼可笑的劫數呢!

  他佇立在她的病房前,正踟躕著要不要進去時,一個帥氣的男生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踱了過來,臉上掛著不屑的神情。

  「喂!過來一下。」撂下話,帥男生再身先走。

  救了何幼菱的關子皓是刻意在這裡堵他的,剛剛杜氏夫婦的話他也聽見了,卻不怎麼懂,也懶得去弄懂。他堵他的原因只有一個,街頭那齣戲他全看見了,這傢伙害那可憐的女生受傷讓他很不爽。

  杜軒岑不明所以,卻覺得這男生有點礙眼,扳著一張臭臉跟了過去,兩人在兩棟大樓間的長廊停了下來。

  「有事?」杜軒岑不耐煩地先開口問,急著想進去瞧瞧她的傷勢。

  「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杜軒岑冷著眸子沒答話,這個「她」應該是指何幼菱吧!只是,他們的事要這陌生人插什麼嘴呢?

  「就算吵架也沒必要害她被其他女人圍毆吧?」

  「圍毆?」杜軒岑微愣,老媽不是說她是從天橋上跌下來的嗎?

  「你給我裝傻?在一群被嫉妒沖昏了頭的女人前面吻她,然後留她獨自面對那群陷入瘋狂的女人,別告訴我,你以為她們會坐下來喝茶閒磕牙。」關子皓冷著聲譏諷道。

  若不是因為他無聊,蹺課在咖啡廳裡看科幻小說,也不會目睹這樁慘劇。這傢伙真是欠扁,他難道沒想過因為他的惡整,這女生會出事嗎?當時若不是他好在現場,這女生會被揍成什麼模樣,他真的不敢想像。

  杜軒岑愣在當場,他原以為那群親衛隊頂多罵她一頓,給她一點難堪罷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們會動手打人,她……究竟被揍成什麼樣子?

  「我看她是個很明理的人,你若想甩掉她,直接用講的就好,不必害她提早去見閻王,我相信憑她的條件,想把她的大有人在,她不會死纏著你不放的。」以為他們是情侶吵架,關子皓直覺地認為是他不對。

  「我們不是情侶。」杜軒岑冷冷地說道。

  「我管你們是不是?讓女人陷入危險算什麼男人!總之,她的命是我救的,你最好別再讓我知道你又害她被揍,小心我跟你算帳!」關子皓狠瞪他一眼,才很不爽的離開。

  杜軒岑氣得全身都在顫抖,他跟她的事,這痞子憑什麼管?

  其實,他最氣的是他自己。可惡!他火大的猛捶了牆壁一拳。

  他為什麼要害她受傷?

  站在她的床邊,杜軒岑一臉的自責。

  她臉上鼻青臉腫的,放在被上的右手包著厚厚的繃帶,看來身上其他地方也差不多吧!他一時的氣憤竟害她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小時候因為他的惡整,害她躺在血泊中的可怕畫面清晰的回到他的腦海裡。

  「什麼厄運?你兩次進醫院都是我生氣害的,我……」他雙手握拳,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天!他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

  他檢視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雖然全是傷,但她清秀甜美的容貌依稀可辨,只是她原本粉嫩無瑕的容顏如今卻青一塊紫一塊,他閉上眼,胸口有股莫名的、難以壓制的熱浪在翻攪……

  可惡!他到底是怎麼了?

  雖然討厭她,卻也知道她算是挺美的女孩,學校裡多的是追她的男同學,她卻婉拒了所有的追求,以前他還覺得奇怪,現在終於懂了,她八成以為自己活不過二十歲,以她溫吞的個性,當然不想拖累別人。

  會漠視她是因為她總是一副受虐兒的模樣,看了就討厭,小時候也就罷了,如今他都不理她了,她這死德行仍不改,弄得他每次見到她都一肚子的火,臉色當然不會好看,然後她就更怕他,活像個受虐兒,他X的,這是什麼因果論!

  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雙眼仍盯著她瞧,目光來到她那有些瘀傷的嘴唇上,令他想起早上惡作劇的一吻。

  「柔柔軟軟的,吻起來倒不覺得討厭,也許你全身上下就這張嘴不讓人討厭吧!」他輕輕撫上她的唇瓣,喃喃自語。

  那是他的初吻,因為家裡有個討厭的女生,害他連帶覺得所有女生都很討厭,縱使他有一大票的親衛隊,也從沒想過要跟女生有什麼親密行為,沒想到吻她的感覺還挺不錯的。撫著撫著,他忽然低頭再次吻住了她,只想確定早上的感覺——他真的喜歡吻她的感覺嗎?

  「唔……痛……」因為他的碰觸,她悠然轉醒,卻瞧見一張放大的臉貼在她的眼前,她瞠目結舌地僵在當場,以為撞鬼了。

  杜軒岑一點也沒有偷香被抓包的愧疚感,放開她的唇,直起腰桿,冷冷地盯著她看,可惡!原來他真的喜歡吻她的感覺。

  「啊!」何幼菱沒想到竟是他,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口,臉上寫滿不解,他幹嘛又吻她呢?

  「醜死了!」心情煩躁的他當場口出惡言。腫著一張臉,嘴巴又張著大大的,真的很醜耶!

  「你……你怎麼……」因為他的出現害她全身都不對勁。

  「被打也不會還手,打不贏不會落跑?跑不掉不會叫救命呀?沒見過比你更笨的白癡了!」一想到她被揍到躺在地上,熊熊火氣就又上來。

  「你怎麼知道的?」她抖著身子害怕的問,他已經走了,應該不會知道才對呀!

  「你那護花使者說的。」一提到那痞子,他更火了。

  「護花……啊!你是說關子皓嗎?他還沒走嗎?」她現在才想到還沒跟他道謝。

  「原來他叫關子皓。」哼!下次別再讓他遇到,否則,先扁他一頓再說。

  「幸好他在對街瞧見不對勁趕過來,不然我就慘了。」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幸好有正義感的人還不少。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瞧見她的笑容,當場令他更想去揍對方一頓,他口氣很差的追問。

  她在他面前從來不笑的,現在居然因為別的男生而在他面前露出這種噁心巴拉的笑容,氣死他了!

  「他救我才認識的。」何幼菱愣愣地回答。

  「哼!不是我要說你,你要是機靈一點,根本不必受傷也不必讓人救,看吧!現在欠人家一個人情。」杜軒岑忍不住又繼續數落她,臉色愈來愈差。

  為什麼他就是管不住他的嘴巴呢?他明明是想道歉的,為什麼口裡冒出的卻是指責呢?他是討厭她,卻從來沒想過要害她受傷。

  見他神情愈來愈凶狠,何幼菱心中也愈來愈害怕,不禁直望向門口,希望趕快有人進來,她真的不想一個人面對他呀!

  「你在瞄什麼瞄?跟我在一起就這麼難過啊!還是你仍在想那個護花使者?」瞧見她戒慎恐懼的模樣,他更火了,故意將椅子拉得更近,幾乎跟她貼在一起。

  哼!看她能怎樣?

  「沒有……」她整個人縮在被窩裡微微顫抖,只剩一對眼珠子露在外頭,深怕他一個不爽動手掐死她。

  「怕也沒用,我已經跟老媽說了,今天就我陪你。」他一臉惡意的賊笑,剛剛得知是他害她受傷後,一時覺得對不起她,才會打電話跟老媽說他要陪她,沒想到此時正好拿來嚇她,哼!誰教她要這麼怕他。他有什麼好怕的?

  不會吧?何幼菱一臉的慘綠,她要跟這可怕的傢伙一起留在醫院一整晚?

  哦!她寧可被那些女生揍死算了。

  因為受傷住院的緣故,她錯過了畢業典禮,而陪伴她的杜軒岑當然也缺席了,兩人就在醫院度過了國三的最後一天。扭傷兩腳的何幼菱回家後,行動仍然很不方便,偏她又不想麻煩別人,若要上下樓梯,她總是兩手攀著扶把一階一階,忍著痛慢慢地挪上挪下,辛苦極了。

  「你一定要這樣礙眼嗎?」無聲地從後方打橫將她抱起往上走,杜軒岑言不由衷的嘲諷她。

  因為內疚,放了暑假的杜軒岑很少出去玩,知道她行動不便,總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尤其是瞧見她又學蝸牛沿著扶把緩慢移動時,他總會頭頂冒煙地上前幫她。

  「我……對不起。」他討厭見到她,那她以後少出房門好了。

  「誰要你道歉!你嘴巴是生來做什麼的?有困難不會開口呀?」氣她如此見外,更氣自己總是無法好好跟她說上一句話,杜軒岑火冒三丈地吼道。「哦!」何幼菱被他吼得腦袋嗡嗡作響,只能乖乖答是。

  見她懦弱地回應,反而讓他更火,抱著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摟得更緊,卻意外感受到她柔嫩瘦弱的嬌軀,和他有多大的不同。

  天呀!這樣輕輕一捏就碎的身軀,怎麼受得起那些女生的拳打腳踢?她那天到底是受到多可怕的對待?一股濃濃的心疼漫上他的心房……

  怪了,他幹啥對一個討厭的女生感到心疼呢?

  「你想坐哪裡?」抱著她回到她的房間,杜軒岑臭著一張臉冷淡地問道。

  「呃……窗邊好了。」何幼菱吶吶地答道。

  杜軒岑輕柔地將她放在窗台邊的躺椅上,後退一步盯著她看,眼裡有著複雜的神情。

  何幼菱兩眼直盯著他的腳,心中納悶不已。奇怪,他怎麼還不走呢?

  瞧見她怯懦得根本不敢直視他,原本想將遲遲未說的道歉送上的杜軒岑,突然心中又冒出新的怒氣。為什麼她這麼怕他?

  他不要她怕他!

  這念頭才冒出來,他便愣住了。

  她怎麼樣關他什麼事?為什麼他突然在意起她來了呢?

  不時偷瞄著他的何幼菱,被他忽而嚴厲,忽而怒目相向、忽而不解的神情嚇得只想躲進衣櫥裡,來個眼不見為淨,心中一直念著:「趕快走、趕快走……」

  「真受不了你!好好一個人,不抬頭挺胸,整天只知道畏畏縮縮的,難看死了!」杜軒岑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凶狠地瞪著她,很不爽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她。」

  「對、對不起……」因為他的碰觸,她神情更加慌亂,不自覺地又道歉。

  「誰要你道歉呀!」他更火了,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我……」何幼菱戒慎恐懼地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

  他到底要她怎樣呢?

  「你有做錯事嗎?」瞧了她的腳一眼,杜軒岑很怕她又傷到腳。

  「嗯……」惹他發怒算不算?心中萬分害怕的她忍不住又退了一步,兩手還不斷扯著裙擺。

  「笨蛋!連這也搞不懂,你又沒做錯什麼,道什麼歉!」他踏前一步,怕她腳步不穩又跌倒了。

  「那……」這下她真的搞不懂,既然她沒做錯事,那他幹嘛這麼生氣?

  「你當自己是灰姑娘還是阿信?又沒有人欺負你,幹啥成天一副受虐兒的可憐表情!」可惡!她連動作都像成天被欺負的可憐蟲,她到底當他是什麼呀!

  「我……」差點對不起又要脫口而出,何幼菱連忙雙手摀住嘴,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慌亂地瞅著他,兩腳不停地往後退。

  現在是怎麼回事?他到底要她怎麼樣?

  「你退什麼退,我會吃了你嗎?」她每退一步,他的怒火就燒得愈旺,氣得衝上前一把扯著她的手臂。

  「我我……」她感到萬般委屈,又不敢讓眼眶中的淚水掉下來。

  自從她受傷後,他就連扯著她的手都不敢太用力,深怕她這個瓷娃娃一碰就碎,這會見瞪著她,他不知該怎麼辦,可一肚子悶氣又無處宣洩,兩人就這麼大眼瞪著小眼,僵在那裡。

  這尷尬的氣氛讓何幼菱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到底要瞪到什麼時候?受傷的雙腳不耐久站,她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心裡渴望他能不能快點離開?

  她才剛動,杜軒岑也動了,他的另一隻手攬上她的纖腰,輕鬆將她抱離地面,可最令她吃驚的是,他俯下頭,再次強悍地封住了她的!

  沒經過大腦細想,杜軒岑自然動了起來,既然他很不爽,吻她可以消除他的悶氣;他又見不得她受苦,抱著她也可以消除她兩腳的壓力,所以他恣意妄為地抱著她吻個徹底。

  「放……開……」

  何幼菱無法置信的瞠大雙目。這個在前一刻鐘罵她笨蛋的傢伙,居然毫無預警地又吻了她,到底是她的腦袋有問題,還是他不正常?

  根本沒把她的掙扎當一回事,杜軒岑只想徹底地品嚐她的甜美芳香,沒啥技巧的吻她,動作有些粗魯卻又不至於弄痛她。

  兩個生手用青澀卻柔軟的四片唇瓣學習著男女的不同與互相吸引。

  十年來的相處模式在這一吻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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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9:09
  第三章

  那次的意外事件是個轉捩點,杜軒岑再也無法漠視何幼菱的存在,甚至開始在意起她來,兩人的關係正一點一滴地轉變中。

  對於自己的改變,他是有些抗拒的,於是,冷言冷語照三餐連消夜地伺候著她,只是他並未察覺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變多了,只要有她在場,他的目光總是追尋著她的身影。

  這轉變看在杜家父母的眼裡,他們非常開心,小菱是他們捧在手心疼愛的孩子,若他們能成為一對,那是最好的結局。

  「笨蛋!你到底有沒有腦袋?連吃個飯也會噎到。」杜軒岑眼明手快地遞了杯水給她,還伸手拍著她的背。

  「咳……咳……謝謝……」她將一整杯水全灌進嘴裡,才把卡在喉嚨裡的一口飯吞下去。

  嘴裡雖說著謝謝,可她的眼裡卻滿是怨懟,也不想想是誰害她噎著的。

  他剛剛說什麼?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為什麼她從小到大都得跟他念同一所學校,念同一個班級,還坐在隔壁位子呢?

  「你別整天心不在焉的行不行?」他沒好氣的捶了她的頭頂一記,才又繼續吃飯。

  「我哪有?」她反駁的話含在嘴裡,拌著飯全吞回自個的肚子裡。

  「不錯嘛!居然也會回嘴了,有進步。」難得聽見她的不滿聲音,他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掛著一抹難得的笑容。

  何幼菱扁著嘴繼續吃飯。這傢伙說話向來沒什麼抑揚頓挫,完全聽不出來他是褒是貶,她還是少開口為妙。

  「小岑,你真的也要念商學系嗎?」潘文玲笑著問道。

  已經高二的他們是該對未來有所規劃,她沒想到繼小菱決定要念商學系後,兒子居然也作了同樣的決定,兒子該不會是為了小菱吧?

  「你們想再生個兒子嗎?」他不答反問。

  「嗄?」

  「還是你們的事業將來打算捐出去?如果是,我就念別的。」杜軒岑不甚在意的答道。

  他想念商學系只有一個原因——這女人打算念,所以他就跟著念,至於為什麼要跟她一樣,他連想都沒想過。

  「這樣最好,等你們畢業,就可以一起到公司幫忙了。」杜建廷微笑不已。

  「那也不必一定要念同一所學校呀!」何幼菱低頭嘟嘟嚷嚷著。

  她當然感覺得到他態度上的轉變,可是,她就是怕他嘛!

  現在兩人總是一起上下學,每天相處的時間比以前多了許多,害她覺得很彆扭,尤其是他常常在不自覺中投射過來的奇異目光,讓她全身都不對勁,覺得那樣的杜軒岑比以前的他更難以捉摸。

  「怎麼?你有意見?」杜軒岑當場給她一個很不爽的眼神。

  「我哪敢?」她更小聲、更模糊地抱怨,低著頭努力的喝湯。

  「不敢最好。」杜軒岑端起碗一口喝完後,才睨她一眼,可他的眼裡卻多了分笑意。

  「我吃飽了。」何幼菱心慌地放下碗筷準備離席,卻被他給扯了回來。

  「你想遭天譴呀!還剩這麼多?全部吃完地准離開。」他火大的罵道。

  這女人全身上下沒幾兩肉,風一吹,連站都站不穩,她想飛去月宮陪嫦娥是嗎?他可不准!

  「可是……我很飽了。」她嘟著嘴望向碗裡那半碗飯,她的吃得很撐了。

  「囉唆!」杜軒岑拿了一片西瓜坐在一旁監督她。

  杜建廷夫婦笑著離席。兒子的一舉一動全看在他們的眼裡,他一樣愛罵她,可是他眼裡的關懷卻怎麼也藏不住,這小子八成是喜歡上小菱了,希望他能加把勁,把人追到手。

  何幼菱一雙筷子在飯碗裡攪來抖去的。就是沒再吃進半粒飯。

  她是真的吃不下,可是他的話她又不敢反抗,只好坐在那裡生著悶氣。

  「限你十分鐘內吃完,不然我就幫你。」杜軒岑閒閒地撂下狠話。

  「噢?」一聽見他的威脅,何幼菱一臉痛苦的硬將飯扒進嘴。

  杜軒岑望著她彷彿在吃毒藥的可憐神情,心中突升起莫名的怒氣。

  為什麼她就是不懂得說不呢?

  何幼菱一抬頭就見他橫眉豎目,當場頭埋得更低,努力將飯碗裡的食物一口又一口扒進嘴裡,就算再撐,也要把眼前這半碗飯給吞下去。

  「別吃了!」見她吃得這麼痛苦,他心中再次揚起不捨,卻又氣她的軟弱妥協,生氣的搶下她的筷子,用力放在桌上。

  「嗄?」嘴裡還含著一大口飯呆望著他,何幼菱不懂自己哪裡又得罪他了。

  「不想吃為什麼不直接說?」他怒瞪著她,雖然火大,卻仍拿了杯水給她潤喉。

  「可是……是你說的呀!」

  「笨蛋!」他生氣的轉頭就上樓,再說下去,他肯定又要臭罵她一頓,然後她又要躲他好長一段時間,如今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怕他躲他的何幼菱。

  無法可想的他只好一個人上樓去生悶氣。

  「怎麼了?」怔愣地望著樓梯,又望向桌上的那碗飯,何幼菱愈來愈不懂他在想什麼。不過,他似乎很少再很凶的罵她了。

  「小菱,你別騙我們喔!杜軒岑真的沒有女朋友嗎?」同學甲拉著她的衣袖問。

  「應該沒有吧!」她笑道。

  平常他們總是一塊上下課,只有在社團活動時,他們才會各自回家,而這天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可以和同學一塊逛街閒聊,雖然大多的話題都圍繞在杜軒岑的身上,不過,只要別和他在一起,同學們想怎麼說都可以。

  「你確定?他那麼帥、那麼吸引人,單是他那雙狂野的眼眸就勾掉多少女生的魂魄,怎麼可能會沒有女朋友呢?」同學乙一臉懷疑。

  難得和他同班,可是全班的女生,他就只理何幼菱一個人,甚至上下課都在一起,事實上別班女生也得不到他的青睞,害大家好奇死了,他到底喜歡怎樣的女生?

  「我哪知道?那傢伙很恐怖……」他凶起來,只怕牛頭馬面也怕他三分,她才不會去管他的任何私事哩!

  「你呢?」

  「我也沒有呀!」她想也沒想的回答。

  「我是問你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啦!」笨!

  「我?怎麼可能!」她嚇得尖叫。

  「你是見到鬼了啊!叫這麼大聲。」同學丙連忙摀住她的嘴,以免引起路人側目。』

  她才不要當他的女朋友!等她一滿二十歲,她就要遠走高飛,離他遠遠的,不過前提是——她能活到那時候。

  「問題是,你們住在一起耶!近水樓台先得月,難保你們不會一時天雷勾動地火,發生不該發生的事。」同學甲仍十分懷疑他們的關係。

  「我還想多活幾年,別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她想起了國三時可怕的圍毆事件,不自覺發起抖來。

  「他真的沒女朋友?他該不會有特殊性向吧?」同學乙異想天開亂猜一通。

  「呃……應該也沒有男朋友吧!我沒見過他和誰情話綿綿,不論男女。」她認真想了想,自己是沒見過他和誰出去約會過。

  「那就奇怪了,我們已經高二,他難道都沒有喜歡的人……哎呀!那他會不會還是處男?搞不好連初吻都還沒送出去呢!」同學丙開始幻想自己和他相濡以沫的恩愛畫面。

  「拜託,別流口水了行不行?噁心死了!」同學甲推了她一把,幾個女生頓時笑成一團。

  何幼菱卻笑不出來。

  他是不是處男她是不知道,不過他絕對接過吻,單是跟她就有好幾次,雖然她覺得他是故意欺負她才那麼做的,但接吻就是接吻,那種心跳突然掉了好幾拍的怪異感覺,就算過了好久好久,此刻她仍記得那時烙印在她唇上那火辣辣的強悍掠奪。

  只是,他為什麼要吻她呢?

  「小菱……你在想什麼?臉那麼紅。」同學乙粗魯地推了她一把,好奇地問。

  「沒有啦!我們去麥當勞好不好?」她連忙指著前方的速食店。

  「好呀!我肚子餓了。」

  「你最好別吃太多,再胖下去,杜軒岑絕對不會看上你的。」

  「你也一樣,哈哈……」同學們相互取笑,一塊走進店裡。

  —個同校的同學跟在她們身後,聽著她們的對話,臉上陰沉怨憤。為什麼這女人可以跟他住在一起,她連向他表白都被當成花癡般冷嘲熱諷?太不公平了!

  何幼菱比平常的時間要晚了許久才到家,杜氏夫婦照例不在家,幾個幫傭的阿桑都回去了,家裡只剩杜軒岑坐在客廳看報紙。

  她一進門才發現家裡只剩他一人,當場鬆了口氣,抱著書包想直接回她的房間,處理一下剛剛的突發狀況,沒想到她才走到樓梯旁就被他叫住。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害我等到肚子快餓扁了。」他站起來走向飯廳,走了兩步不解地回頭望向她。「還杵在那裡幹什麼?吃飯了!」

  她垮下雙肩,如果撐到吃完飯,她肯定會昏過去,但長久的服從習慣讓她無法反抗他的命令,只好乖乖踱了過去。

  「陳嫂煮了你最喜歡吃的意大利面。」難得他心情很好,和顏悅色地跟她說話,還替她把面端上桌。

  「真的耶!」何幼菱望著熱呼呼的美食,若是平時,她肯定會吃上一大盤,但她現在真的沒這個情緒,怎麼辦?她快忍不住了……

  「你很奇怪耶?這種天氣進到屋裡你外套居然還穿得住,不熱嗎?」他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其實他覺得最怪的是他自己,打完球餓得要命,刻意空著肚子等她回來一塊吃晚飯,他到底在想什麼?

  「呃……那我先上去換個衣服,再下來吃。」怕被發現異狀,她一定要先回房一趟才行。

  「快點!」杜軒岑盯著她焦急的表情。這丫頭該不會是尿急吧?他忍不住揚起嘴角,好心情地放她一馬。

  「嗯!」她三步並兩步地衝回房去。

  從衣櫥裡拿了套黑色的休閒服就衝進浴室將門反鎖,才慢慢脫下外套。裡頭的白色長袖制服上全是血漬,她掀起衣袖,就見兩隻手臂上各留下一道血紅的刀痕,到現在還在流血。

  「唔……好痛!」悶著聲音,她急著用水沖去血跡,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簡單包好傷口,若在樓上逗留太久,那傢伙一定會等得不耐煩衝上來逮她的,萬一被他發現就糟了。

  「我真的有夠背!」

  不知道那女生為什麼要找她麻煩,她又沒惹到她,倒楣的是今天並不冷,回家時她沒有穿外套,薄薄的制服當然擋不住銳利的刀片,她就這樣掛綵了,唯一的幸運是外套剛好拿來掩人耳目,萬一被伯父他們發現,一定會很難過的。

  「也許真的是在替他抵厄運吧……我在想什麼?又不關他的事,怎麼能把這事賴到他頭上呢?明明就是我自己太背。」

  把血漬沖乾淨,她用毛巾壓著手臂,準備先用紗布將傷口包起來,免得又流血,她打算等吃過飯後再仔細處理傷口。

  哪知道她才包好左手,正努力用不靈光的左手包著右手的傷口時,他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進來。

  「你是掉進馬桶裡去啦!怎麼這麼慢?」杜軒岑在她浴室門外敲著門。

  「就快好了。」她心虛地回道。

  「你到底在幹什麼?我等得面都涼了。」他皺著眉。

  她連忙隨便包一包,換上休閒服,將血衣塞在洗衣籃最底下,按下衝水鈕,假裝剛上完廁所,才拉開門走了出來。

  「走吧!去吃飯。」她率先往外走。

  杜軒岑望了她的浴室一眼。女生上廁所都這麼麻煩嗎?欸!他跟著下樓。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杜軒岑坐下來後才問。他餓死了,大口大口的吃著面。

  「啊?你說什麼?」一口面含在嘴裡,慢半拍才發現他正在跟她說話,她慌張地問道。

  「欸!」瞪了她一眼,他繼續吃,懶得再問。

  何幼菱苦著一張臉吃著原本最愛的美食,她吃得很快,想盡快結束這頓晚餐,早點回房包紮傷口,天呀!她痛死了。

  「要不是你吃得這麼快,我會以為你很討厭眼前這盤食物。」瞧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原本心情很好的他開始有些不爽。她到底是怎麼了?

  「啊?我……」沒聽見他說什麼,何幼菱半張著嘴,茫然地望向他。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被她一而再的恍惚惹惱了,他突然站起來,生氣的瞪著她。

  「沒有呀!」她也呆呆的起身。

  「沒有?那你臉上痛苦的表情是什麼?」

  「我不是……」何幼菱百口莫辯。

  「你討厭我到連跟我一起吃頓飯都這麼痛苦嗎?」他不懂為何在以為她很討厭他的同時,竟讓他覺得好難受,這股煩亂在他的胸口翻騰,讓他情緒完全失控。

  他生氣的衝向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想問個明白。

  「好痛!」她尖叫一聲,連忙拉緊他的手臂,痛苦的流下淚,天!他壓到她的傷口了。

  「怎麼了?」一瞧見她痛苦的流下眼淚,他愣住了。

  他沒有很用力呀!自從國三她受傷後,他根本不敢再用力捉她。

  驀地他瞧見她的衣袖裡露出一截白色的布。那是什麼?他正想看個清楚,她卻將手縮了回去。

  「沒有啦!我突然抽筋。」怕被他發現,她隨口掰了個爛借口。

  「騙人!這是什麼?」他扯著那截紗布質問,正想拉開她的衣袖看個究竟,卻驚見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手腕滴落。

  兩人同時都愣住了。

  何幼菱心想,完了,被發現了!

  杜軒岑則是血液差點逆流。流血?她居然在流血?!握著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戰慄,他緊張地牽著她的手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杜軒岑小心翼翼地掀開她的衣袖,就見紗布已經散開,她的右手臂上殘留著一道長長的刀痕仍滲著血。

  他只覺得腦袋轟然一聲,彷彿某種珍惜的寶物突然在他眼前損毀,心頭揪得好難受……

  為什麼她雪白的肌膚上會出這種醜陋的痕跡?

  「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

  「這手呢?身上呢?」杜軒岑正想拉她的左手檢查一番,就見她將手藏到背後,立刻知道她的左手也受傷了。

  「何幼菱,你給我說清楚!」久違的嘶吼聲在杜家客廳裡再度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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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9:23
  第四章

  「還有呃?身上有傷嗎?」杜軒岑不敢亂碰,怕又壓到她的傷口,緊張的追問。

  「沒有,只有手。」她小聲說。

  「你這個笨蛋!」他突然站起來往樓上跑。

  不懂他要幹什麼,何幼菱也站起來,既然被發現了,她就不必再強忍下去,她還是趕快回房包紮傷口比較重要。

  「坐好!不准動!」他生氣的吼聲由樓梯頂上傳來,嚇得她一屁股又跌坐回椅子上。

  不准她動?難不成他想幫她敷藥?

  「怎麼可能?」她不可思議的搖頭喃喃自語。

  一陣急遽的腳步聲由樓上衝了下來,他抱著急救箱跑回她的身邊,臉上全是焦慮。

  「不會吧?」他的行動、他的表情嚇呆了何幼菱。他在擔心她?她不再是那個礙他的眼的人嗎?

  「你這個笨蛋,受了傷為什麼不說?」他生氣的吼道。

  可他的手迅速地拿出急救物品,開始為她消毒、清洗傷口,動作仔細而小心。

  「我……嗚……」她痛得沒法子回答。

  「活該!」白了她一眼,他的動作卻更輕柔,用棉花棒小。心地將傷口清乾淨。

  何幼菱抿著唇眼角含淚,她又不是故意要受傷的。

  「沒見過比你更笨的人,受了傷居然還有時間坐下來吃飯?你以為血這樣流很好玩嗎?」所幸她的傷口不深,血已經止住了,因為擔心又心疼,他不停地數落著她的愚昧行為。

  『哪有?」她很痛耶!她咬著唇忍著不敢哭出聲。

  「哼!」他將她兩手的傷口都清乾淨後,才抬頭瞧她一眼。「忍什麼忍呀?痛就哭出來,怕什麼!」

  「我……」眼淚不聽話地掉下來。

  「正好試試老爸的朋友送的刀傷藥靈不靈,要是好不了,你手上這丑不拉幾的兩道刀疤痕就要去換膚了。」他小心地將藥塗抹在她的傷口上,確定全都敷到了,才用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她抽抽噎噎地哭個不停,不過那藥敷上去後涼涼的,舒服多了,她才漸漸止住淚水。

  「還痛嗎?」他將藥品丟在一旁,人改而坐到她前方的桌子上,兩眼直視她的眼眸。

  「好多了。」她抬頭看他一眼,羞赧地低下來瞧著自己的手臂,他的包紮技術比她好太多了。

  「為什麼受傷?」他單刀直入地問。

  「我也不知道。」

  「總有人砍你吧!是誰?」他冷冷地問道,有人要倒大楣了。

  「我不認識她。」她搖搖頭,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砍。

  「何、幼、菱!你最好把所有的蛛絲馬跡全講出來,我現在一肚子火,若不是找那人算帳,就是找你算帳,聽懂了沒?」他瞪著她很不悅的吼道。

  她急急答道:「她穿我們學校的制服,問題是,我不認識她呀!我走到巷口時,她突然衝出來罵了一堆髒話,然後就拿美工刀想劃我的臉,我用手擋才會傷到手的……」真的不是她故意去找麻煩的,那女生見血後好像也嚇了一跳,便匆匆跑走了。

  「男的女的?」

  「女的。」

  「笨蛋!女的你居然打不贏她?」

  「我哪知道她會拿刀子出來!」

  「她罵了什麼?有提到你的名字嗎?會不會找錯人?」他揣測著各種可能,這女人最厲害的招數就是委曲求全,不可能跟人結怨。

  「她一開始就叫我的名字,然後就罵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什麼我憑什麼擁有一切啦!我不配啦?他是我的啦……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她真的覺得好無辜。

  一聽她的描述,杜軒岑已經有底了,臉色悒鬱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

  「是不是染了一頭紅色短髮,裙子短得都快看到屁股,露出兩截又肥又粗的蘿蔔,長得醜得要命的花癡女生?」

  「啊?有很醜嗎?」她認真地回想。

  「是不是?」他不耐的厲聲問。

  「那女生是一頭紅髮,裙子是很短,不過沒有很醜。」她中肯的答道。

  「花癡就是花癡。」他生氣的捶了桌子一拳。

  他知道是誰了,也確定她會受傷又是因為他,這項認知讓他胸口悶得快炸了。

  他絕不原諒那個可惡的花癡女!不過,尋仇的事可以等明天,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你知道是誰嗎?」她小聲地問。難不成是他的愛慕者?天呀!當年的圍毆事件可別再重演。一想到這,她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寒顫。

  「何幼菱,你給我小心點,你再帶傷回來試試看!」盯著她的手臂,他的口氣非常非常的差。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扁著嘴咕噥。

  「別再讓我看見你身上有其他的傷口!」他再也受不了了。

  「我……」這種事她哪能保證?

  「從現在這一刻起,你的身體列入我的管制範圍,你的肌膚不准再有任何傷痕,聽見了沒有?」他神情認真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命令。

  話一出口,他先愣住了。

  他心口那股疼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他會在意她到這種地步?才不到兩年的時間,他竟然由當初的惡意害她受傷,演變到今天完全無法忍受她受到任何傷害。

  「啊?」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嗎?她竟在他的眼裡清楚的看見「捨不得」?!他該不會一時氣昏了,引發神經失調,才出現這種絕不會出現在他眼裡的神情吧?

  會捨不得表示在乎對方,他倆非親非故,除非他喜歡她,不然哪來的捨不得?

  喜歡她?不可能!這絕對是她的錯覺,一定是她痛得頭昏眼花看錯了。

  「你搖什麼頭呀?我說了就算,這件事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突然兩手一夾,定住她搖個不停的腦袋,火大的宣示所有。

  「啊?」盯著他近在咫尺的俊秀臉龐,她真的在他眼裡看見了認真。

  「每天找我報到換藥,我要親自確定你的手上不會留下疤痕。」他雙手握住她的,說完舉起她的手湊到嘴邊,輕輕各啾了兩下,眼裡寫著疼惜。

  完了!她一定是流血過多,繼捨不得、認真之後,她竟看見了疼惜,她肯定是腦部缺氧,精神有問題了。

  「回答我。」見她又神遊太虛,他突然俯近她,兩人鼻子差點頂在一塊。

  「啊?回答什麼?」

  「說我會乖乖來換藥。」

  「我會乖乖來換藥。」她傻傻地重複他的話。

  他露出難得的笑容,再次嚇傻了不明所以的她。

  「你不必擔心再有人敢來找你的麻煩,那個花癡女會在你的眼前徹底消失。」他嚴肅地說道。他會好好的料理掉她!

  「啊?」他想幹什麼?何幼菱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是你動手傷了她?」隔天夜裡,杜軒岑走進一間PUB四下張望了一會,就瞧見那個花癡坐在吧檯,走過去冷冷的問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那花癡女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她男朋友也在,她很怕向他表白的事穿幫,肯定會被男友剝一層皮。

  「出來!」他率先走了出去。

  花癡女的男友見有人挑釁,二話不說就拉著她跟了出去。他可是出來混的,遇到這種事絕不退縮。

  「你劃她兩刀,我也不生你利息,你自己選吧!是你自己動手,還是由我來。」杜軒岑絕不讓任何人欺負何幼菱半分。

  「等等,發生了什麼事?」

  「她傷了我的女人。」杜軒岑直視花癡女的男友。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男混混扳動手指,不管對錯,總先護住女友才有面子。

  「你要這麼說也行。」面對他擺出架式,杜軒岑一點也不在意。

  「得先過我這一關。」

  「無所謂。」杜軒岑放鬆全身,真正懂拳術的人都知道這才是最佳準備狀態。

  下一秒,兩人就打了起來,花癡女站在一旁緊張得要命,她又怕杜軒岑那張俊臉被男友打傷,又怕男友打輸,她得割上兩刀,急得她真想轉身就落跑。

  杜軒岑的實力當然在那混混之上,但那男人長得孔武有力,杜軒岑在打鬥中不免挨了幾拳,不過時間一久,兩人的差距就顯現出來,杜軒岑以一記左勾拳撂倒了男混混,有些喘的他將已經沒有戰鬥力的混混丟到一旁,再次將目光瞅著花癡女。

  一對上他沒有溫度的眼神,花癡女當場嚇得腿軟,跪地求饒。「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別傷害我!我會怕!」

  「你下手傷人時沒想過會痛吧!」杜軒岑怒瞪著她,突然狠狠賞了她兩巴掌,當場打歪了她原就醜陋的嘴臉。

  「喂,打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男混混掙扎著爬起來,想阻止他。

  「看在你還挺有男子氣概的份上,我勸你離這種女人遠一點。」杜軒岑轉身想走。

  「什麼意思?」

  「這女人為了你以外的男人去傷害別的女人,留她何用?」點到為止,剩下的他自己去想吧!

  別的男人?別的女人?男混混不笨,一下子就想通了。

  當他再次望向女友時,眼裡多了一分不爽。

  花癡女一看就知道自己真的完了!不僅兩頭落空,而且會很慘很慘……

  何幼菱在房裡踱來轉去,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他昨天說什麼要讓那女生消失什麼的?他該不會真的去找那女生的麻煩吧?

  「天呀!打架會被退學的,怎麼可以……搞不好對方有幫手……完了,萬一換他被圍毆怎麼辦?」她害怕地環抱著自己的臂膀,不斷臆測著深夜未歸的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傢伙一直到下課回家吃完飯都很正常,卻在父母出門應酬後也跟著外出,他一定是算準了伯父伯母今天不會回來,才敢這麼胡來,天呀!萬一他出事了怎麼辦?她急得雙手摀住臉龐,不敢再亂想下去。

  「怎麼辦?怎麼辦?」她根本坐不住,繞圈的速度愈來愈快,突然她停了下來。「等等,我是來幫他擋厄運的……所以他『應該』不會有事才對吧?」

  她第一次覺得有自己擋住他的厄運是件好事——雖然她根本不知道這種事到底該不該相信。

  「萬一張大師是騙人的呢?」一想到他隻身在外面對不可預測的麻煩,她真的慌得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你半夜不睡覺在嘮叨個什麼?」剛回來的他倚在她的房門口,瞧著她坐立不安,這丫頭該不會是在擔心他吧!

  一轉身瞧見他的身影,她的眼淚就撲簌簌掉下來。

  「怎麼了?」一見她哭了,他反而急了。這女人是軟弱卻不常哭,怎麼一見他就哭呢?他快步走向她。

  「你……你怎麼弄得全身是傷……怎麼會這樣?」一向怕他的她居然扯著他胸前的衣衫,臉上先是安心,接著又換上傷心和擔心的神色。

  「我沒事。」他突然抱住她。

  他終於知道,這些日子來悶在胸口上的那股疼是什麼了。

  他在乎她!他想保護她、想照顧她、想擁有她,他想……愛她。

  所以每每遇事不順,他的胸口就悶得疼,尤其不願她為了他受到任何傷害,她是他想珍愛的女人!

  「你真的沒受傷?」忘了對他的恐懼,因為緊密相擁,她終於確認他安全的回來,安心充滿她的心房,她感動的緊緊回抱住他。

  「有點痛,但沒受傷。」他實話實說,他又不是藍波,和人打架不可能沒留下點紀念品。

  「真的?太好了?」她抬頭露出一抹歡欣甜美的笑容。

  她這毫無保留的笑容擊潰了他所有的自制力,他低頭就封住了她的紅唇,吻得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在呵護最珍愛的寶貝似的,一吻一啄全寫著愛意。

  何幼菱被他這迥然不同的親吻弄傻了,這人真是杜軒岑嗎?這麼溫柔體貼的行動怎麼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他抬頭默默地望著她,她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可她臉上的紅暈映得好可愛。

  她清了清喉嚨,故作自然地開口問道:「你真的去修理那個女生?」

  「嗯!現在只怕連她父母也認不出她了。」杜軒岑目光熱切地盯著她。

  那個花癡女向他表白時,曾趁他不注意時偷親他,但接觸到的瞬間讓他覺得很反胃、很噁心,他才確信,原來他真的只喜歡她的唇,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碰觸他的嘴。

  「你真的……」沒想到他生起氣來連女生也揍,算來她像挺幸運的,就算他再討厭她,也不曾揍過她,他只會吻她……咦?這是什麼邏輯?

  「我只輕輕教訓她一頓,至於她的男朋友嘛!我就不敢保證了。」

  「你的傷要不要上藥?」不再想那女生,她只關心他,見他的手臂上青了一大塊,她有些心疼。

  「你幫我吧!」他順手便把上衣脫了,露出精瘦結實的上半身。

  「你不先洗個澡再擦藥?」她羞紅了臉別開頭去,第一回瞧見男生的裸體,令她很不自在。

  「也對,你等我一下。」見她羞澀不安,他的心情大好,笑著走回他自己的房間。

  五分鐘後,只穿了一件短褲的他,頂著濕濕的頭髮進來。

  「你怎麼沒把頭髮擦乾?會感冒的。」見他又裸著上半身進來,好不容易才褪去的紅暈再次染上她的嫩頰,她很不好意思的垂下眼。

  「你幫我吧!我覺得我的四肢快僵化了。」癱坐在躺椅上,他等著她的服務。

  「哦!」她乖乖的進浴室拿了條毛巾替他擦頭。

  好奇怪,她不再怕他了嗎?站在他身後瞧著他的頭髮,何幼菱有些不解。

  她還是怕他呀!可是,卻敢接近他了。

  是因為他變溫柔了,不再像以前那麼凶了?

  今晚在他回來之前,她是真心在替他擔心,什麼時候開始,她竟在意起他來了?

  「你以為我的頭髮長在哪裡?」杜軒岑不悅的聲音響起。

  「啊?」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才發現自己愈擦愈下面,居然擦到他臉上去了。「對不起……」

  「你呀!成天就這樣迷迷糊糊的。」他仍在抱怨,口氣卻變了,當中多了絲寵愛。他伸手摸了摸頭髮,已經幹得差不多。「可以了,幫我擦藥吧?已經很晚了,早點弄完早點睡。」

  她連忙丟掉毛巾,拿了跌打損傷藥跪在躺椅邊,抹了一些在他的手臂上,然後輕輕推揉著。

  藥性清涼的沁人他的肌膚裡,他瞇起雙眼,顯然很享受。

  「還有哪裡?」她紅著臉問道,他的肌膚結實富彈性,摸起來好舒服,不過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搞不好她會像那女生一樣揍。

  他指了指他的肚子,果然上頭也瘀了一塊。

  何幼菱不禁遲疑了,她真要用手摸他肚皮嗎?會不會太過親暱了?

  「快點!」他不耐地催促。

  「好。」她唯唯諾諾的將藥敷上,愣了三秒鐘,她的手才復了上去,輕輕柔柔地揉著他的肚子。

  她羞得不敢抬頭看他,卻又因為撫上他一塊一塊結實的肌肉而心猿意馬。

  杜軒岑一臉笑意地盯著她的側臉,她臉紅得都快冒煙了,甚至一路紅到她的脖子,耳朵,連手臂都紅了,她該不會全身都一片火紅吧?

  他的心情因此好得不得了。

  會臉紅表示她對他並非無動於衷,她也許也喜歡他吧!

  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的,直到她抬頭回望他,才堅定的說道:「從今而後,你有我的保護,我絕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呃……謝謝!不過……不是應該我保護你嗎?」她傻傻的反問。

  他愣住了。

  擋劫數!

  可惡!他都忘了還有這一層。

  在兩人活過二十歲前,這笨女人絕對不會談感情的!

  他沒有情敵,可擋在兩人之間的是一道怎麼也跨不過的生死關卡!

  「忘了那件事!我的厄運才不要你來擋,你只要在我的羽翼之下好好活著就行了。」

  情話他說不出口,但守護她的決心絕不容置疑!

  望著他堅定的神情,她封鎖多年的心突然有了缺口。

  他的意思是她心裡所想的那樣嗎?

  她不禁紅了眼眶,這種熱切的溫度竟然是由這個她最怕的人傳遞給她,這難道是命中注定?這輩子他們注定要因命運而糾葛在一起?

  無論如何,二十歲前她都會守在他身旁,保護他也好,受保護也好,她的生命時鐘必須在那事了結後才會重新起動,現在說什麼都太早了。

  「別胡思亂想。」霸道撂下一句,他再次吻住了她。

  他想要的,就算是命運之神也不准跟他搶!

  再次四唇相觸,何幼菱心悸不已,幾曾何時,狂傲的他已經進駐她的心房?她閉上眼,默默承受著他難得展現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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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39:49
  第五章

  從察覺自己對何幼菱的情愫後,杜軒岑不再整天凶她,不過他火爆的性子讓他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常常臭著一張臉。

  但細心的何幼菱還是感受到他傳遞過來的情意。

  她慢慢地也發現自己似乎喜歡上他,可那份感情只能藏在心中,在滿二十歲前,她絕對不跨出那一步!

  如今她不再畏畏縮縮,但依然沒什麼主見,總是順從著週遭的人,所以,他們進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學系,今天是迎新舞會。

  「你別亂跑,不然我找不到你!」在第三次兩人被眾學長拉開走散又再次重逢後,他火大的叮嚀。

  「我沒亂跑,是學姊拉著我到處拜碼頭……」她也不知道她的直屬學姊在想什麼,那些人等開課後一樣見得到,為什麼要急在此時去見?

  「累不累?」杜軒岑心疼地問道。

  她長得愈來愈亮眼,尤其是由內而外所散發的柔媚氣質,她一進會場就引來無數渴望的目光,他開始有了危險意識。

  她是他的!誰也不准搶!

  「還好,就是記不住那些人叫什麼?」她伸了伸舌頭,有點不好意思。

  「別理她!」他當場對那個學姊很感冒,她一定是拉著何幼菱四處獻寶。可惡!她的美好,他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別理誰呀?」葉其珊站在他身後笑問。

  這個學弟一整晚目光鎖定在何幼菱身上,想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也很難,既然身為學姊,當然要鬧鬧他們。

  「學姊。」何幼菱尷尬地叫道,杜軒岑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冷淡模樣。

  「人我帶走了,你的學長也在叫你,不送啦!」葉其珊笑得賊兮兮的,硬是將人給拉走。

  杜軒岑轉頭看了學長一眼,果然正在向他招手。他又望向何幼菱的身影,「早知道就別來參加這個什麼鬼迎新舞會,這樣只會替她引來更多的煩人蒼蠅罷了!

  葉其珊將她交給一位同樣也是新生的男同學,現在是慢舞,她倒想看看那個整晚眼裡只有何幼菱的杜軒岑作何感想?會不會醋勁大發,順便為今晚的迎新會添點好玩的餘興節目?

  「你好,我是羅昱立,你呢?」男同學笑得有些無奈。葉學姊今晚已經塞了不下十個女生給他,她是怎麼了?想當紅娘想瘋了嗎?

  「你好,我是何幼菱。」她也笑得有些無奈。學姊眼裡的算計精光太過明顯,就連她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了,更別說其他人。

  兩人無言地跳了兩分鐘,何幼菱發現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的身後,幾小節後,她面對了他原本凝視的方向,見葉學姊攬著一位學長笑得好不開心,難不成他……

  「何同學,我一直感受到一股恐怖的『殺氣』綿延不絕地朝我而來,你是不是有人預定了?」他突然開口笑問。

  「啊?」她不解地抬頭看他,就見他一臉揶揄地瞧著她的身後,她連忙傳頭瞧了一下,就見杜軒岑一臉森寒地瞪著他們,她露出一朵無辜的笑容,只是跳個舞,不算什麼吧?

  「果然!」羅昱立哈哈大笑。那男人還算有眼光,她是他今晚所有舞伴中最出色的。

  杜軒岑再也忍不下去了,先前的也就罷了,那些男生諒她也看不上眼,可眼前這個不一樣,他目光清澈、外型顯眼,看來是個很陽光的男生,也許正是她喜歡的類型,尤其是他們在一起時登對的模樣,讓他五臟六腑全揪在一塊。

  再忍下去,他肯定要鬧胃疼。

  他邁開大步走向他們,渾然不理沿路幾個愛慕女生的邀舞,眼中只有何幼菱。

  他目光如刀地瞪了羅昱立一眼,很沒風度的將人拉進自個兒的懷抱,連句抱歉都沒有就把人給帶走了,何幼菱只好回頭給羅昱立一個飽含歉意的苦笑。

  面對突然空了的兩手,羅昱立愣了愣,隨即笑了。不過是跳個舞罷了,有必要吃這麼大的醋嗎?這傢伙還真是有意思,以後有機會認識一下。

  而後他的視線再次飄回葉其珊學姊的身上。她真的好美,美得跟他的准大嫂陶明利好像,不同的是,他對陶子是種柔柔淡淡的好感,而她卻讓他有了小鹿亂撞的新奇感受……這該不會是一見鍾情吧?

  現在他終於懂陶子第一眼瞧見老哥時的感受了。

  他熱切地注視著她,卻對她身旁那個礙眼的男生投以妒嫉的注視,若她那開心的笑容是對著他展現,那該有多好!

  被杜軒岑拉著走的何幼菱受不了了,用力扯住他的手,停了下來。

  「你怎麼這樣!」何幼菱柔聲嬌斥。這傢伙向來沒什麼禮貌,不瞭解他的人,真的會因此跟他起衝突。

  「怎麼?捨不得啊?」杜軒岑真的快被淹死了,淹死在醋海裡。

  「你怎麼這麼沒風度?不過是跳個舞。」

  「今晚不准你再跟其他男生跳舞了!」他霸道的宣佈。

  「也好,我腳好酸。」她倒不以為意,反而有種解脫的喜悅。

  「我們出去外頭吹風,順便休息一下。」她的回答撫平了他的怒氣,笑著挽起她的手一塊步出去。

  哪知道他們才坐下來沒多久,故意找他碴的葉其珊就尋來了,她搬出一個重大理由繼續玩搶人的把戲。

  「喂,接下來是我們女生黨的活動時間,去去去!男生去你們男生黨的活動區。」

  「葉、其、珊!」杜軒岑真的火了,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學姊,想扁人時,他可是照扁不誤。

  「咦?小岑你在這裡呀!害我找了好久,快點,要走了!」學長甲一見到他,拉著就要走了。

  「去哪?」他愣住了,真的還有其他活動?

  「去了就知道。」

  杜軒岑才想和何幼菱約回去的時間地點,故意棒打鴛鴦的葉其珊卻早一步開口。

  「放心吧!學姊是幹什麼用的?我會負責送她回去啦!」「就是有你在,我才不放心。」杜軒岑莫可奈何地看著她硬是被拉走。

  近十二點,何幼菱才踮著腳尖輕輕爬上樓梯,雖然報備過了,但她不想吵醒伯父伯母。哪知道她才走進自己的房裡,還沒開燈,就被拉進一副溫熱的身軀,接著她的唇就被堵住了,她瞠大雙眼瞪著眼前的男人,他發什麼瘋呀?嚇死她了!

  杜軒岑草草結束那個無聊的聚會。拷!什麼「人要衣裝學習會」?什麼現代男人要懂得如何打扮出光鮮亮麗的自己,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學穿衣打扮的哲學,真他媽的無心,整晚他的心裡只想著她。

  突然進入一個交友自由、視野更寬廣的環境,他心中揚起了未曾有過的不確定感,怕她突然宣告找到心靈契合的人生伴侶,而那個人卻不是他。

  不!他不要她突然發現原來還有其他男人比他好,他要她的眼裡只有他,正如他一樣!

  所以,他在她的房裡等,想盡快確定她沒在今晚傻傻的交心出去。

  實在是等太久了,害他等得心慌,此刻他只想確定她仍在他的懷抱裡。

  他突然拉開兩人的距離,「啪!」一聲打開電燈,拉著她來到燈光下仔細瞧她。

  「你居然化妝?!還擦這丑不拉幾的口紅?!」他氣爆了,為什麼在她好好一張清純的臉上塗上這些難看的顏料?

  「學姊教的。」她小聲地答道,眼裡再次閃過害怕的神采,他好久沒這麼凶了。

  「她教你就學?難看死了!」他火大的拉著她進到浴室,拿起洗面皂就往她臉上抹。

  「學姊說我們是成人了,該學會化妝……而且大家都化了……」她抿著嘴,委屈的辯解,不過還是乖乖的洗了臉。

  「等等,你身上是什麼味道?」他突然聞到某種人工香料,湊近她,皺了皺鼻子,這一聞,當場讓他微瞇起眼,當中閃爍著恐怖的光芒。

  「香奈兒的香水……」打死她她也不敢回答這是學姊教的吸引男人的第二步:身上擁有無法抗拒的香味。

  「何、幼、菱!限你三分鐘內把這些外加的噁心東西全部去掉,不然我會親自動手!」他將她抱進浴缸裡,看著手錶開始計時。

  「啊?你先出去。」

  「過了十秒。」

  「等等,我沒拿換洗的衣服,我去……啊!」突然他打開開關,蓮蓬頭當場灑下大量冷水。

  「你只剩下兩分鐘。」他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才轉身走了出去。

  「好冷!」怕他突然進來,她把浴簾拉上,開始洗戰鬥澡。

  當她包著浴巾拉開浴簾,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幫她拿了一套睡衣放在換衣籃裡。她連忙快速穿好,又看了鏡子一眼,確定身上沒有殘留任何化妝品後才走出浴室。

  杜軒岑板著臉坐在床上,望著一身清爽出來的她,果然順眼多了。

  走近她仔細檢查著她的全身,還湊近她的頸項間嗅著,確定除了天然的花香皂的味道外,再也沒有任何古怪異味後才露出笑容。

  「這樣好多了。」

  何幼菱噘著嘴,敢怒不憨言。

  其她也不喜歡身上有那麼重的味道,不過他未免管太多了。學姊也是好意,這些學起來,萬一有重要場合或是將來找工作時很好用的。

  他厲聲喝道:「何幼菱,我警告你,別再讓我在你身上瞧見任何化妝品的影子,更別讓我聞到你身上有異味!」

  「異味?香奈兒很貴的。」她真是敗給他,那可是另一位學姊忍痛奉獻出來讓大家擦的。

  「所有不該在你身上出現的味道都叫異味,你現在這樣就很好,別加些有的沒有的,都是累贅。,』他喜歡她乾乾淨淨、清清爽爽,自然的美感。

  「哦!」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

  他走近她,伸手輕撫她光滑細緻的嫩頰,臉上不禁露出濃得化不開的情意,一時何幼菱竟看傻了,兩人就這樣注視著彼此。

  不知是誰先有了動作,下一刻,他兩手環抱住她,吻上他想了一整晚的紅唇。

  不管未來怎麼變化,他都不要再放開她了!

  「唔……」沒想到他居然又吻她,而且這一次很不一樣,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意排山倒海向她湧來。

  他對她的獨佔,他對她的霸道,全都指向同一緣由,那就是他喜歡她!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喜歡她,但對照於他對其他女生的全然漠視,想不發現真的很難,不過,先前他從不曾刻意將感情表現出來,甚至不曾說過一句喜歡她的話,可今天這個吻索求的意味太重太重了。

  他要什麼?他明知他想要的,現在的她給不起呀?

  心中亂成一團的何幼菱開始掙扎。這太快了,她承受不起這麼大的壓力。

  因為她的掙扎,引發原就憂心不已的他心中更大的恐慌。

  為什麼拒絕他?她從不曾拒絕過他,難道,她真的發現了更好的男人?

  不——他又驚又怒地將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他絕不放手!

  「放開……放……」被他狂烈的情緒嚇壞了,何幼菱不斷地捶打著他的背,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懷抱。

  「絕不!」他突然抬頭瞪著她,強悍地宣示著。

  「你別這樣……」

  「你是我的!我絕不放手!」他摟得更緊。

  「我是我自己的,等我二十歲後,我就是我自己的了。」她突然落淚,他太過強烈的感情直接撞進她的心口,她根本負荷不了!

  「你說什麼?」他握住她的肩頭,生氣的吼道。

  「我只是來替你擋厄運的,其他的我都不要!」多年來心中的委屈,頓時爆發開來。

  「我不要你來擋?」他退開一步,冷冷地瞪著她。

  「不是你要不要的問題,記得嗎?我已經擋很久了,任務就快完成了。」她自我解嘲地笑道。

  「是嗎?那我告訴你,你被解雇了!你被開除了?我的劫數不用你來擋!」他生氣的將椅子踢倒,衝到她的眼前,雙手攫住她的纖肩吼道。

  「怎麼可以?我不要害伯父伯母擔心。」她焦急的猛搖頭。

  「誰希罕這條爛命!」可惡!這女人原來只擔心他的父母會擔心,那他呢?難道她的心從來都沒有他?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住在二樓硬生生被他們吵醒的杜建廷夫婦上來一探究竟。

  「你不要這樣。」她急得拉住他的手。

  「要你管!從今以後,你都不要再來管我了!」甩開她的手,杜軒岑怒不可遏地轉身就衝了出去,也不管父母的呼喚聲。

  「杜軒岑!」何幼菱一路追下樓,可他已早一步衝了出去,不見人影。「小菱,這是怎麼一回事?」跟著追下樓的潘文玲見她一臉淚水,連忙摟著她安撫著。

  「我也不知道……」除了哭,還是哭,這種事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杜軒岑是杜家的獨子,杜家在商場上無往不利,而她只是個孤兒,只是杜家找來擋劫數的小孩,她根本配不上杜軒岑,這正是她急著想要在二十歲後搬出杜家的最大理由,再待下去,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杜建廷和妻子對望一眼,小倆口吵架,父母能管的實在有限,就讓他們自行解決吧!

  「那小子向來像個火藥庫,讓他出去爆一爆大概就沒事了,別哭了。」潘文玲撫著她的秀髮安慰。

  兒子喜歡人家,她這個當媽的當然知道。小菱應該也喜歡兒子吧!只是她心中的結若沒解開,她是萬萬不可能接受兒子的感情,今晚八成是兒子太心急,才會弄得這個狀況,只是這情況,在他們離二十歲愈來愈近的此時,只怕上演的機率愈來愈多,唉!

  她這個當媽的,當然希望他們能先平安度過那個關卡,然後小倆口想怎麼談戀愛、想怎麼黏在一起,就不干她的事了。

  只是急性子的小岑恐怕連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吧!

  就怕他的強硬態度反而把膽小的小菱推得更遠。

  唉!這兩個孩子真教人擔心。她撫著小菱的肩膀,心疼不已。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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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40:11
  第六章

  坐在杜軒岑的房裡,何幼菱縮著腳窩在他的床邊,因為怕他,她很少進來他的房間。

  她已經枯等了三個小時,難道他今天不回來了嗎?

  他到底跑哪去了呢?想找人時,她才發現她對他真的不瞭解,她不知道他有哪些好朋友,也不知道他平常都去些什麼地方。

  「他到底去哪裡了?」頭擺在膝蓋上,何幼菱真的好擔心,怕他一時氣憤,做出傷害自己的蠢事來,那就糟了。

  她將頭靠著他的床沿,上頭有他的味道,竟讓她覺得安心。

  幾曾何時,他的氣味竟能讓她覺得安心?

  「世事變化真無常!」她輕笑出聲,想起,從前老是被他欺負的日子,然後他突然把她當成空氣般完全漠視她,然後,他突然管起她來,什麼都管,連吃飯都可以嘮叨個半天,然後她察覺他對她的情意……

  一想到這,她的神色黯淡下來。

  若她夠勇敢,就該承認自己也喜歡他,但只要有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她無法活過二十歲,她就絕不能讓他察覺到她的情意,不然她若死了,他怎麼辦?他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她要他能快速復原,好好的過沒有她的日子。

  她不是木頭,有感情、有感覺,跟他太過接近,她對他的情意就愈來愈無法隱藏,所以她才會抗拒,才會害他生氣,才會害他跑得不見人影,可她真的好怕他會出事。

  「拜託,你快點回來……」她閉著眼祈禱著。

  不如又過了多久,惚恍間,她覺得有人在撫觸她的頭髮,感覺很舒服,讓她完全不想動。

  出去騎了一整晚車的杜軒岑,一回到房裡就見她整個人縮成一團靠在他的床邊,那最象讓他想起了她第一天來到他家那時的情最。

  那時的她一臉的不知所措,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般縮在床邊,還被他嚇到哭,她的軟弱大概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吧!

  而他要負起絕大部分的責任!這項認知讓他很難受。

  直到長大些,他才覺得欺負弱小是件很丟臉的事,那時他就很後悔那樣對她,卻又不懂得該如何跟個膽小如鼠的女生相處才會選擇漠視她。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她!

  他坐在她身邊撫著她的秀髮,見她臉上仍掛著淚痕,看來她今晚哭得很慘。

  剛上來前被老媽一把拉住,殷殷告誡他千萬別『吃快』弄破碗」。

  他真的太心急嗎?可是他再繼續龜爬下去,她搞不好就被別人追走了!

  他低頭在她的髮上輕輕印下一吻,正想抱她回房睡,卻弄醒她。

  「咦?你回來……」她一抬頭就見他想起身,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袖,眼淚無法控制地又落下。

  她一哭,害他又想起先前的齟齬。她究竟在擔心些什麼?他的命還是他的人?他無奈地坐回她的身邊,伸手揉亂她的一頭秀髮,才把她攬進懷裡。

  「你以後別再這麼嚇人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靠在他的肩上,她哭得抽抽噎噎。

  「有什麼好哭的,你該不會是怕我萬一出了意外,一個不小心掛掉了,你有虧職守,會內疚一輩子?不必了,你已經被開除了,以後我的死活都跟你無關。」弄不懂她的心,他乾脆譏誚地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生氣地抬頭瞅著他。

  「不然要怎麼說?」她一個心思就打了無數個結,他哪會懂呀!他也有些怨懟地瞪著她。

  「你要是出事了,伯父伯母會有多傷心,你不知道嗎?」她氣得用力捶了他一拳。

  「你呢?你又在擔心什麼?反正你就是在擔心什麼劫數的事對吧!那個無聊的江湖術土就別讓我遇到,我絕對讓他永遠忘了卦象要怎麼看!」他生氣的罵道。那個混球可知道因為他的一句話,害慘了眼前這個笨女生?

  「我才不是因為劫數的事在擔心,我是因為我……」愛他那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她不禁愣住了。難道現在她就已經管不住她自己的心了嗎?

  「是什麼?你告訴我呀!」他的心狂跳不已,真的不是他在一頭熱,她也喜歡他?

  「我……現在治安那麼壞,你大半夜跑出門真的很危險。」她避開他的注視,換個方式表達她的關懷。

  愛他的心絕不能讓他知道!

  「何、幼、菱!」沒想到在緊要關頭,她竟然又成了縮頭烏龜,杜軒岑怒氣又上來,她還真懂得怎樣惹他生氣。

  「真的,你想想現在人們動不動就為了一個眼神、一個不爽而動刀動槍的,你那麼生氣的衝出去,我真的很怕你會遇到麻煩,跟別人起衝突然後就出事了……」她愈想愈擔心。

  「真的不是為了我的劫數問題?」這是他最無法容忍的事。

  「當然。」她猛點頭。

  她是真的擔心他!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不再是為了那個理由,而是她無法忍受他出任何意外。

  「你喜歡我吧?」他乾脆地直接問。

  「我……」她當場紅了臉蛋,就是不肯承認。

  「你喜歡我對不對?」

  「你別問了……」

  「承認自己的心意有這麼困難嗎?」他無奈地歎道,她從來不是塊說謊的料,從她臉上的紅暈就足以證明她的心意。

  「你明知道我不……」這下子她連眼眶都紅了,喜歡卻不能說的苦只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二十歲!等我們滿二十歲,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龐。

  算了!他可以等,等到她再也沒有任何借口拒他於千里之外後,他就絕不再讓步了。

  望著他愈來愈近,終於貼上她的唇,何幼菱這回不敢再推拒了,怕他火氣再起,做出後悔莫及的事,她微弱的心臟再也禁不起嚇,他想要就給他好了。

  她任由他輕啄著她的紅唇,輾轉反覆,愈來愈深入,也愈來愈情慾……

  「你是怎麼了?」他突然抬頭瞪著她,多年的相處,讓他們異常熟悉彼此的一舉一動,她的柔順跟平常不太一樣。

  「啊?」怎麼?連乖乖讓他吻都不行嗎?

  「你心在想什麼?」握著她的下巴,他半瞇著眼嚴厲地問。

  「沒有呀!」她抿著嘴,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有!你死氣沉沉,吻起來教人不舒服。」。

  「我……」原以為他是個粗線條的大男生,沒想到他的心思竟這麼細密,何幼菱訝異不已。

  「你該有自己的想法,為什麼要默默承受一切?」他氣壞了,乾脆站起來,在房裡踱來踱去。

  有時不想理會她那無聊的想法,反正他就是要她!但她為了不再讓他涉險,居然連拒絕都不會了,這讓他很生氣卻又好心疼。

  為什麼她要生成這種討厭的個性?為什麼完全沒有自我?而他偏偏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可惡!

  她選擇沉默,不這樣,她能怎麼辦?她真的不要他發生任何意外!

  「你知道嗎?你現在只是個空殼子,穿著何幼菱的外貌,裡頭卻沒有心、沒有靈魂!」他生氣地停在她的身前,蹲下來瞪著她。

  「我……」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針見血的話來,當場臉色泛白,二句話也說不出口,眼淚卻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把我愛的何幼菱還給我!還給我?」杜軒岑握著她的手臂嘶吼。

  「嗚……嗚……」她就這樣望著他,透過淚眼瞧著模糊的他。

  「拜託你把想法裝進你的腦袋裡好嗎?是人都會有自我的,你呢?有靈魂的你在哪裡?」說罷,他惡狠狠地咬了她的嘴唇一口,就走了出去。

  望著大開的房門,過了許久,她才覺得痛。

  她摸了摸嘴唇,上頭有些血漬,這傢伙居然把她的唇咬破了?

  「自己的想法?沒想到他居然比我還瞭解我自己,那是我最渴望的事!」她抱著手臂閉上雙眼。

  自從她知道自己來到杜家的理由後,就收起所有的夢想,乖乖走在杜家安排的道路上,她不再表達自己的想法,面對所有的問題,永遠唯一的答案就是——「是!好!」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習慣了這樣的模式,她真的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嗎?

  杜軒岑在那次強烈的衝突後,就不再緊迫盯人。

  他確信她是喜歡他的,如今只剩下她親口承認了。既然她那麼執著於二十歲那道關卡,那麼他可以等,反正她終究會是他的!

  隨著時間的逼近,何幼菱開始對他的「建議」有了反應,既然她從很早以前就想要在二十歲後離開杜家,那麼離開後呢?她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想過怎樣的生活?她總要先能自立,才能去想其他的事吧?

  「在想什麼?」

  「想我二十歲後如果還活著,要做什麼?」她只手撐頰,陷入沉思中。

  「白癡!」他一掌拍在她的腦門上,異常光火。這女人怎麼這麼死腦筋?真是氣死他了。

  「你嚇人呵!」突然被打了一掌,她真的嚇到了。

  「笨蛋!你現在沒活著嗎?」他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沙發上,火大的捏了她的鼻子一把。

  「你在說什麼?」她揮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可憐的鼻子。這傢伙真的很粗魯,一下子打她的頭、一下子捏她的;鼻子,她又沒有得罪他。

  「什麼二十歲後若活著要幹嘛!怎麼?你只有二十歲後活著才算活著嗎?那你現在是什麼?行屍走肉嗎?」他沒好氣地睨她一眼。

  「對喔!」她應該從現在就開始策劃她的未來,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想幹什麼就去做,你以為人生有幾個二十歲?」沒見過比她更笨的人了,一心掛礙著那個無聊的劫數問題。

  「杜軒岑,你所說過的話就今天這一席最中聽!」她開心的笑道,一回頭正巧看見杜建廷走進來,她跳起來跑到他的眼前開心地笑道:「伯父,我決定去打工,可以嗎?」她要開始賺錢,準備將來一個人住的費用開支。

  「啊?為什麼?」杜建廷不懂她為何想去打工,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一旁的兒子已經發飆了。

  「何幼菱,你的腦袋是裝漿糊的啊?大笨蛋?」他火冒三丈地朝她開罵。

  這個笨女人!他是要她好好過現在的日子,而不是為以後作準備,他連想都不必想也知道她打工要幹什麼,可他絕不會讓她離開他的!

  話是麼說沒錯啦!

  不過,這是何幼菱第一次堅持己見,杜家沒有人想反對,於是她開始在一家書店工讀。

  杜軒岑對她打工的理由雖然很不爽,但還是每天頂著一張又臭又冷的帥臉去接她下班,一來保護她的安全,二來守著她,不管她心中作何打算,他絕不會讓她有離開他的機會。

  「你不必每天都來接我下班。」兩人一塊走在人行道上,她笑著說道。這學期他多選了一門課,課業壓力比她大,他真的不必這麼麻煩。

  她抬頭迎向涼涼的夜風,春天快過了,這意昧著他們即將屆滿二十歲,那個困擾她十多年的緊箍咒語即將解除了。

  雖然她並不知道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解除,但她真的好期待它的到來,那代表著她可以放手去愛他了……

  「我高興不行呀!」他仍是繃著一張臉。剛剛他瞧見有個一樣在書店工讀的男生一直邀她去聯誼,讓他很不爽。

  「你在生什麼氣?」望向他,她突然又臉紅了,因為想起迎新那晚,他赤裸裸的告白。

  他從來不說甜言蜜語,更別提什麼花前月下,但那句「把我愛的何幼菱還給我」,卻深刻地印在她的心房上,對她而言,世上再沒有比它更浪漫的情話了。

  「哼!」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在吃醋,他以冷嗤代為回答。幸好剛剛她拒絕了,不然那男生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聳聳肩,既然他不說,她也無法勉強他。

  「你以後別排假日班了。」兩人默默走了一大段路後,他突然說道。

  「啊?為什麼?」

  「老爸老媽他們好久沒見到你。」他扯個爛借口。

  「哪有?我昨天才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她納悶地回望他一眼。她昨天休假,正好伯父他們沒出去應酬;他們聊天泡茶,他也在場呀!

  「叫你別排就別排,囉唆什麼?」他火大的啐道。

  真正的原因是,他希望能在假日時跟她約會啦!但他說不出口。

  「可是這樣錢會少很多。」打工了一年多,她存了些錢,但沒多久後,她要租房子、要生活費、要水電費……她需要很多很多錢。

  「你什麼時候缺過錢了?」錢錢錢,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可是……」

  「這輩子你別想過缺錢的日子。」他的父母不准,他也絕不會讓她過那種苦日子。

  「哪有這樣的。」懂他的意思,她卻忍不住噘起嘴。她想要獨立呀!

  「我說了就算!」握住她的手,他不想再跟她為了這點小事辯駁下去。

  一想到生日就快到了,一想到她從沒打消搬出去的念頭,杜軒岑心頭壓著一塊沉甸甸的大石,愈來愈煩躁,愈來愈不安,害他也白癡地開始在意起那個劫數問題。

  「不要!」杜軒岑猛然坐了起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汗濕透了他的全身,他望向窗外,仍是一片漆黑,她……還在嗎?

  突然他迅速起身衝到隔壁房,趴在她的床沿,也不管何幼菱睡得正香甜,兩手一抓將她拉了起來,拚命搖著。

  「你醒醒,何幼菱,你給我醒過來!」

  「啊?又地震了嗎?」她嚇了一跳,張開雙眼對上他驚惶的目光,才知道原來又被他吵醒了,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沒想到卻立刻被他抱進懷裡,摟得好緊好緊。

  「還好,我被你嚇死了!」抱著有溫度的她,擔憂的心才逐漸放鬆下來。

  他被她嚇得四肢無力了,乾脆抱著她躺進她的大床上。

  「這半個月來我天天被你嚇醒,你到底怎麼了?」她已經懶得掙扎,只想問個清楚。

  「我們再三天就滿二十歲了。」他幽幽地道,卻將她抱得更緊一些。

  「嗯!」難不成他是在替她擔心?

  她好奇地想看看他的表情,但他整張臉埋在她的頸肩處,她根本看不到。奇怪,他不是不信嗎?

  「我作噩夢。」他苦惱地嗔道。

  「啊?」原來他真的很擔心她。

  何幼菱心疼地環抱他的腰,不管他是個多麼火爆、多沒情調的男生,但他對她的情意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急、他的憂慮就這麼直接地嵌進她的心坎裡。

  「我夢見你為了救我……卻死了,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他怨聲咆哮。

  這半個月來,他霉天作著同樣的夢,他快被她嚇死了,每夢一次,她對他的重要性就更清楚地刻在他的胸口上。

  他不要失去她!他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折磨。

  「不過是夢,你別介意。」他夢見她死了,居然是她在安慰他,她忍不住快笑出來。

  「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他突然撐起上半身,惡狠狠地瞪著她叫道。

  「呃……」

  「聽見沒有?不准你死!」他逼近她,堅持要得到滿意的答案。

  「我盡量。」她溫柔地答道,聽到這樣的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准跟我搶,就算是閻王也不准跟我搶!」他霸氣地宣告。

  她微笑不語。說真的,有他這一席話,她就算真的只能活到二十歲,她也心滿意足了。

  「所以,何幼菱,你給我用力的活,努力的呼吸,沒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准去,包括陰間地府,聽到了沒?」

  「你太誇張了。」她輕笑出聲。

  「回答我!」

  「嗯!」

  聽見她的回答,他眼裡的緊張終於卸下,開心地攬住她的頭,歡喜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何幼菱頭一回生澀他激情的索吻,她不想再跟自己的心抗衡了。

  望著她柔情似水的瞳眸,杜軒岑心中有了打算,他不要當個等待結果的無用之人,至少他要做些什麼,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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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40:42
  第七章

  「是這裡嗎?」杜軒岑拿著地址,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偌大的花園別墅。

  「算命也能這麼有錢?」他直覺地認定張太師一定是個賺取暴利的大騙子,隨便幫人看個相居然能住得起這種頂級的洋房?太扯了吧!

  「算了,進去看看再說。」他按了門鈴,心急地等著。

  明天!他們就要滿二十歲了,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他因為在意,就算會被眾人恥笑,他還是來了。

  他一定要確認她的安全無虞,若真有事,他寧可自己承擔一切,也絕不讓她為了他而香消玉殞!

  「催魂呀?按這麼急。來了、來了。」一個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傳來,又過了一會兒,才有個老頭子前來應門。

  「你是張太師?」見他一身的仙風道骨,杜軒岑不禁愣住了。

  這老頭子看起來挺神秘的,難道他真有兩把刷子?

  「你可終於來了。」張太師點下頭,轉身走了進去,他的眼裡閃過一絲讚許的認同,話含在嘴裡,讓身後的杜軒岑有聽沒有懂。

  跟著走進大廳,杜軒岑發現這屋子真的很大,可除了張太師外沒半個人,靜悄悄的,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怪了,這麼大的地方,憑他一個老頭子如何讓房子如此窗明几淨?而且他還親自出來應門,真是太奇怪了。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傭人?沒有人作伴?」轉頭望向張太師,他直接將心中疑惑問出口。

  「人多讓人心煩。那不重要,小子,你來找老頭子有什麼事?」張太師坐進籐椅中,笑呵呵地問道。

  「我想知道何幼菱明天會如何?」他開門見山地問。

  「何幼菱?誰呀?」

  「你少給我裝蒜,我打過電話的,你明明要我親自來一趟才肯說。」杜軒岑半瞇著雙眼,冷冷地瞅著他。

  他才不在乎這老頭子是不是真的很行,不給他個明確的答案,他絕不善罷甘休!

  「哦—-那個何幼菱呀!嗯……天機……」張太師搖頭又晃腦的。

  可惜他話沒說完,就被杜軒岑一把扯住衣領,拎在半空中。

  「哎呀呀!有話好說嘛!」張太師嚇了一大跳,他年紀已經很大了,禁不起嚇的。

  「你再給我一堆屁話,就別怪我控制不住我的拳頭。」杜軒岑威嚇地一顆強有力的拳頭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年輕人真沉不住氣,時候到了不就知道了?」張太師不怕死的賣著關子。

  下一秒,杜軒岑的拳頭真的吻上了張太師的臉頰,「砰!」一聲,張太師飛了出去撞到茶几後,跌倒在地。

  「哎呀!你真的打呀?」張太師趴在地上哀哀叫。

  「我警告過你了。」杜軒岑冷著聲走到他身邊,一雙厲眼像是修羅般無情地瞪著張大師。他再囉哩叭嗦,他就揍得他眼睛鼻子全分家!

  「問我?應該問你們自己比較快吧?」掙扎了半天,張太師終於坐了起來,縮著脖子沒好氣的哼道。

  「什麼意思?」杜軒岑立刻緊張地又扯住他的衣領。

  「當初我曾交代過一句話,那很重要,就不知道你們做到了沒?」張太師扯回自己的衣領,雖然生氣,倒也不敢跟他硬碰硬,這小子的拳頭太猛了,再來一拳,他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

  「什麼話?」一顆心提到半天高。

  「回去問你的父母呀!」

  「有做到的話怎樣?沒做到又怎樣?你快說啊!」他再次扯住張太師的衣領。

  「有做到當然就沒事;要是沒做到的話……就只能聽天由命了。」張太師一臉不屑的睨了他一眼。想也知道,還用問嗎?

  「聽天由命?她還是我?」杜軒岑僵住了,他的手開始顫抖。

  原來真的會有問題?不知道當年他交代了什麼?他們是不是做到了?此刻他只擔心她真的會出事。

  「你說呢?她是特地找來擋你的劫數的,若失敗,她當然是首當其衝,笨蛋!」張太師仔細地瞧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太過震驚的杜軒岑沒注意到張太師眼閃過了一抹得意的精光。

  「那……」他想問萬一他們沒做到,是否有補救的方法,正想著該怎麼問,張太師開口了。

  「我只是觀命相的小術土,當年能找到那法子救你已經是最後手段了,若你們做不到我交代的事,我可沒法子再補救,你可以回去了。」彷彿解決了一樁大事般,張太師氣定神閒地擺擺手。

  他到底交代了什麼事?

  特地來這麼一趟,結果她會不會出事還是不知道?為了那個不可預測的結果,又氣又急的杜軒岑不禁紅了眼眶。

  「她若出事,我絕不放過你!」說來說去,若他當年沒提這個爛主意就好了!

  杜軒岑氣憤的衝出去,急著回去問個清楚。

  「唉!好人真是難做呀!難得安排了這麼好的緣起,居然得到又是揮拳又是威脅的對待。」張太師步踱到門口,伸手摸了摸自己又紅又腫的臉頰,望著他騎上機車離去,才笑著輕撫那一大把灰白鬍子。

  「幸好你今天來了,不然可就真的麻煩了呢!」張大師開心地笑了,至少他確定了這小子真的愛慘了那個叫何幼菱的小女生,這樣就夠了,呵呵呵……

  「老媽,當年他交代了什麼?」杜軒岑一衝進家門,瞧見潘文玲難得親自下廚,正端著菜上桌,立刻扯著老媽的手焦急地問道。

  「小心!」潘文玲比較擔心一桌好料被兒子給毀了。

  「兒子呀!你在鬼叫什麼?」杜建廷走了過來,取笑著他。

  「這很重要,到底是什麼?」杜軒岑根本靜不下來。

  「什麼是什麼?小岑,你也把話說清楚,沒頭沒尾的,我哪知道你在說什麼?」潘文玲好笑不已。

  「那個無聊的張太師當年交代了什麼?」他火大的大聲問道。

  他的話一出口,杜建廷夫婦就愣住了,就連正巧下樓來的何幼菱聽見他的大吼,也被嚇了一大跳。

  等了足足一分鐘之久,居然沒半個人給他一個回答,他正準備再大吼一聲,眼明手快的何幼菱快一步上前摀住他的嘴。

  「伯父他們聽見了,你不必這麼大嗓門,很嚇人的。」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呢?」他火大的拉下她的手反握在手中,見她一點也不緊張,害他更加郁卒。

  他生氣的攬著她的腰,打算在度過危難前都不放開了。

  「你別這樣?」沒想到他居然在伯父他們面前跟她動手動腳,何幼菱紅著臉想離開他的懷抱。

  「你閉嘴!別動來動去的!」不理會她的掙扎,他依然緊緊的抱著她,而後調轉視線望向父母,他還等著答案。

  「小岑,你怎麼會突然問這事?我記得你以前明明就不信這個的。」潘文玲和丈夫對望了一眼,兩人忍不住都笑了,他那憂心忡忡的模樣,足以證明他有多在乎小菱。

  「反正你們只要告訴我,他到底交代了什麼?」他沒好氣的說。

  「張太師當年一再告誡我們一定要善待小菱,待她如你。」潘文玲想起當年的情景,日子過得真快,如今這兩個孩子都長大了,那個禁錮他們的命運關卡就快解除了。

  「就這樣?」他還以為那交代又臭又長。

  「剛開始時,因為媽的原因讓我們很擔心,可後來我們覺得既然我們都有照大師交代的去做,應該就不會有事才對。」杜建廷笑著說,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再擔心。

  「小菱,你要相信我們,就算沒有大師的交代,我們也是真心愛你的,對我們來說,你是我們第二個孩子。」潘文玲真心的道。

  「我知道,我也相信。」何幼菱感動地紅了眼眶,他們對她的付出也許比她的親生父母多更多。

  說著她想投入潘文玲的懷裡,卻被他一把扯了回來。

  「你給我安分點!」他生氣的再次緊她的纖腰,才火大的瞪回父母的身上。

  「他有說那樣她就不會出事嗎?」近日來草木皆兵的杜軒岑可沒這麼樂觀,他要更明確的答案。

  何幼菱看著他的側臉,從他臉部緊繃的線條和他全身僵硬的狀況,她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怕很怕她會出事。

  她的眼裡不禁浮現溫柔神色。她真的好幸福,擁有他們全家人全部的關懷和愛意,她真的好幸福!

  「大師是說那樣才會有效。」潘文玲想了想又道。

  「什麼有效?」他心想這是關鍵,立刻緊張地追問,卻又分神瞧了懷中人兒一眼。她怎麼了?一副得到全世界的滿足模樣?

  何幼菱只淡淡地回給他一個溫柔的笑容,靜靜地倚在他的懷裡。

  「化解你的劫數呀!」

  「那她呢?」他只擔心她!為什麼總是找不到明確的解答呢?握著她纖腰的手緊縮了些。

  「呃……天機不可洩漏,他是這麼說的。」

  「那你們怎麼會認為她會沒事呢?」杜軒岑怪叫著。

  什麼保證也沒有,他們怎麼會認為真的沒事呢?

  「呃……那位張太師看起來像個得道的仙人,我想他應該不會害人。」潘文玲被兒子火爆的叫聲嚇了一跳。

  「是呀!我相信他不會為了救一條人命卻拿另一條性命去抵。」杜建廷攬住受到驚嚇的妻子,他也相信那位指點兒子生路的老人家是個良善的好人。

  「應該?相信?他又沒給你們一個明確的答案,誰知道他是奸是邪?他也許是個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惡棍!」

  「可是……」杜氏夫妻臉上再次染上擔憂神色。他們這幾年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小菱不會有事,畢竟他們這兩年來已經不曾有過任何危險了不是嗎?

  「善待她?我們全家人都要善待她?」杜軒岑後知後覺的想起,他應該也包含在內吧?

  他突然覺得腦袋亂烘烘的,完了?小時候他常欺負她,且是很壞很壞地欺負過她……這樣算不算沒好好善待她?

  忽然張太師說的話映入他的腦海裡——

  「做到了就沒事,沒做到的話,就只能聽天由命。」

  天呀,怎麼辦?

  「你不是去找大師,大師是這麼說的?」潘文玲瞧兒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禁擔心的問道。

  「喂,當年你覺得委屈嗎?有受到傷害嗎?」他突然轉向何幼菱,兩手抓著她的肩膀焦躁地問道。

  「什麼?」

  「我當年欺負你,奶奶也對你不好,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他陡地感到汗流浹背。

  「這……」她一時也說不上來,當年的記憶很不好,她並不想想起那時候的事,而且都過那麼久了,現在記恨也沒什麼意義。

  因為她的沉默,杜軒岑的心跌入谷底。

  「來!」他扯住她的手就往樓上跑。

  「去哪?」何幼菱不懂他在急什麼?若真會怎樣,恐怕不是去哪裡就能沒事吧!

  他沒再答話,一臉的悔恨。爸媽對她好,他一直都知道,可他呢?他對她一點也不好!

  他沒有好好善待她!

  因為以前的惡劣舉動,他可能會害她發生不可臆測的可怕後果!

  「你到底要幹什麼?」他一路拉回三樓他的房間,何幼菱有些無奈地問,她肚子很娥,想吃飯。

  下一秒,她撞進他的懷裡,被他抱得又密又實。

  「好痛……你幹什麼啦?」

  「誰也不准來搶你,有我在,誰也不准動你?」他的頭整個埋在她的頸間,聲音有些悶悶的吼道。

  「誰會來搶……呵!」不會吧!他該不會是指命運之神吧?

  「就算真有劫數,該有事的人也該是我,我絕不會讓你少一根寒毛!」

  拉著她一塊坐在床上,他決定用他的生命守護她。

  「呃……杜軒岑,我保證滿二十歲前乖乖待在家裡,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吧?」她忍住笑意,和他打商量。她真的好餓好餓,能不能先下樓吃飯?

  「不行!在家裡也會有意外發生,反正在滿二十歲前,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他們八字相同,真有什麼東西來搶命,他們抱在一起,諒對方也搞不清楚要找誰吧!

  「那也不必抱在一起,有點熱耶!」

  「不行!這樣比較安全。」他說出自己的「應變方法」,堅持不放開她。

  叩叩!

  「什麼事?」他火大的問道。

  「小岑,快跟小菱下來吃飯。」潘文玲在門外囔著。

  「不吃!」現在哪有時間理吃飯這種小事。

  「我要吃!我要吃!」何幼菱連忙大叫,就怕門外的人沒聽見。

  「你——」瞪向懷中人兒,他這才想到她也許餓了,為了躲開厄運,該讓她挨餓嗎?他心中掙扎著。

  「那你們把餐端進去吃總可以吧?」門外傳來潘文玲的輕笑聲。

  何幼菱猛點著頭。要要要!她快餓扁了。

  見她一副渴望的模樣,他終於讓步了,咬著牙放開她快步衝向門口,打開門接過老媽手中的餐盤,「砰?」的一聲又把門關上,快步衝回沙發前,將餐盤放在桌上,回身拉過何幼菱,兩個人安穩地坐進沙發裡,前後不到五秒鐘的時間,看傻了何幼菱。

  「天呀!你好厲害!」她眼裡閃爍著崇拜的目光。

  「快吃吧?」他有點不好意思的催促道,雙手仍緊緊地抱著她。

  「哦!」她望著眼前豐盛的佳餚,心中漲得滿滿的幸福,杜家每個人對她的心意,她都清楚地感受到了,這樣就夠了。

  這樣的感覺她想讓他知道。

  「杜軒岑,我……」

  「少囉唆,快吃!」由她的側臉瞧見她泛紅的眼眶,他也料想得到她想說些什麼,但他絕不會什麼都不做地任由她出事,他要盡全部的力量保住她!

  「我……」她抬頭回望向他。

  「你不是餓了?想說什麼等你吃飽了再說,反正我們有很長的時間要抱在一起。」他將她的頭扳正,不想在此時聽她的感動宣言,那會讓他覺得好像在聽什麼遺言似的。

  她不會比他早死的!

  既然他們有緣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們就注定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不過這誓言他不會讓她知道。

  「呵?我們要抱多久?」

  「等我們滿二十歲。」這是劫數的期限,不管事實如何,他相信等時間過了,這一切憂慮、疑惑便可迎刃而解。

  「那還要好久耶!」至少還有一天一夜,外加今晚好幾個小時,她真要和他抱在一起那麼久?

  「不過一天多一點。」

  「那上廁所呢?」

  「一塊上!」

  「哪有這樣的?」她才不要在他面前上廁所哩!

  「你想包尿布我也不反對。」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神經緊繃了一下午的他,難得露出了笑容。

  「杜軒岑!」她氣到整張臉漲成豬肝色,恨不得海扁他一頓。

  「我不會偷看的,你也不准偷看我。」難得見到她這麼強悍的模樣,他終於爆出狂笑聲。

  「誰要看你呀?色狼!」她氣得甩開頭,不想看他。

  「這可難說了,搞不好你想看想得要命,而且我保證你看過後會很想再看。」他好笑地親親她的頭髮。她不管是害羞還是生氣,臉蛋都會漲紅,就連耳朵脖子也跟著紅通通的,好好玩。

  「噁心?」她掙扎著想離開他的懷抱,她才不像他,老想那些色情的事。

  「其實,你也不必急在這時候看,反正你以後多的是機會看,我會洗得香噴噴的再讓你看個過癮。」他噙著邪惡的笑容繼續逗著她玩,他發現呆坐著等時間過去太難捱,聊天吃她豆腐要快樂多了,心情也不會那麼緊繃。

  「變態!」她雙手捂著耳朵,不想再聽他的淫聲淫語。

  「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吧!」笑著拉下她的手,將筷子遞上,他仍掛念著她先前喊肚子餓的事。

  「被你氣飽了。」她生氣的不肯動筷子。

  「那我先吃了羅!」

  「你不是不餓?」見他大口大口吃著飯萊,她吃驚極了。

  「現在餓了呀!你再不吃,我可不會留給你。」他邊吃著老媽的心血邊說。嗯,真的很好吃。

  何幼菱見盤子裡的食物愈來愈少,連忙也跟著吃起來。開玩笑,她餓扁了,怎麼可能把眼前的美食拱手讓人!

  很快的,在兩人爭食下,一大盤的晚餐便見底了。

  「你有吃飽嗎?不夠的話,我打電話請老媽再送上來。」

  「我飽了。我們一定要在這裡待一整天嗎?」她實在搞不懂,在他房裡和待在客廳有什麼差別?

  「對!」他很堅持。

  「噢!」她雖不懂,不過若這麼做能讓他安心的話,就隨他吧!

  「小菱,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他將頭放在她的肩上,溫柔卻堅定的宣示著。

  「嗯!」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真相大白的時間已經一步步地逼近,杜軒岑一臉冷汗地瞪著床邊的鬧鐘,還有五分鐘?

  「杜軒岑,不是我要抱怨,這是我幾年來第一次沒在伯父伯母的祝福聲裡度過生日。」她無奈地望向鬧鐘,再五分鐘二十歲的生日就過了,真可惜。

  「你想慶祝,明年我替你開Party。」這種小事有什麼好介意的,以後他可以無數倍奉還。

  「還有四分鐘!」他的聲音裡透著緊張。

  「杜軒岑,我並不覺得委屈。」她突然說。

  「什麼?」

  「小時候男生總會欺負女生,而且你也沒有欺負我很久。」她想起了以前在杜奶奶的撐腰下,他活像個小霸王的可惡模樣,不禁輕笑出聲,當年的他真的好恐怖!

  「是嗎?」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她的後腦勺。

  「雖然當時奶奶對我不好,可是,我並不覺得委屈。」想起杜老奶奶,她的胸口就有些疼。

  當時失去雙親的她,來到一個全新的環境,卻要面對一個徹底討厭她的老人家,她真的無法理解。

  事實上在知道真相後,她更搞不懂了。照理說她是來救她孫子的,愛孫心切的她應該奉她為上賓才對,為什麼會那麼討厭她?

  「真的?」那她眼角那抹淚光是什麼?

  「我又不是她的孫女,本來就無法要一個老人家用同樣的愛來對待我。」何幼菱露出一抹苦笑,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事情都過那麼久,想也沒用。

  杜軒岑的心當場揪了一下。換言之,她還是覺得委屈,因為不是家人,所以她可以諒解,問題是,她還是受到了傷害!

  他抱著她的手不禁又緊了幾分,心中更加擔心。

  「兩分鐘!」

  「杜軒岑。」

  「什麼事?」奇怪,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

  「我的腰快斷了。」

  「啊?」他愣了愣。

  「我們躲在你的房裡能出什麼事,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勒斷腰桿。」她笑著說。

  「何、幼、菱!」他氣得頭頂冒煙,當場將她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又抱住她。

  這個笨蛋居然敢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她不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嗎?

  「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她連忙回抱住他,安撫著他快爆發的怒氣。

  杜軒岑氣得不想跟她講話,不過他手上的力道仍合作地放輕許多。

  「一分鐘。」他抬頭又瞄了鬧鐘一眼,汗水滴在她的臉上,揭曉答案的時候即將來到了。

  兩人都沒說話,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聽見鬧鐘傳來時間流逝的滴答聲,此刻聽來,格外刺耳。

  「杜軒岑……」

  「別讓我分心。5、4……」他伸手壓下她的頭,緊張地盯著鬧鐘,眼睛連眨也不敢眨一下。

  「我愛你!」緊緊地抱著他,何幼菱閉上眼露出笑容,如果這真是她活在世上的最後一秒鐘,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沒想到在這生命攸關時刻,她會說出今生他最想聽見的話來,杜軒岑訝異地低下頭,就見她一臉滿足的笑容。

  天!她真的說了!

  突然鬧鐘大聲響起,天空也同時響起巨大的聲害。

  還來不及品嚐幸福的果實,他慌亂地將她撲倒在地,用他的身體緊密地護在她的上方,就算屋頂在此時砸下來,他也會替她頂住的!

  轟隆隆聲中,杜軒岑和何幼菱度過了他們人生中唯一的二十歲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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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親愛的,你真的覺得不必跟兒子說,張太師打過電話的事?」潘文玲小聲地問道。

  就在昨天兒子拉著心上人衝上樓後不久,張太師打電話來告訴他們,杜軒岑因為掛心而去找他求援,完成了他安排的消災解厄法的最後一個環結,他們兩人已經度過災厄了。

  「玲,這你就不懂了,經過生死關頭洗禮的愛情會更彌堅,我這麼做是為了他們好。」杜建廷難得露出賊兮兮的笑容,也小聲地答道。

  「明明就是想整兒子,還說得冠冕堂皇。」潘文玲喃喃叨念。

  「誰教他要去找張太師的碴,人家幫我們很大的忙,就連他的命都是他救的,搞不好連老婆都是人家幫忙娶回來的,這麼點教訓不算什麼。」聽見張太師的保證後,兩夫妻原本擔憂的心終於放下。

  「就苦了小菱了,跟個火藥庫門在一起那麼久。」潘文玲回頭望著兒子的房門,她是真心疼愛小菱,想到兒子的火爆脾氣,她就頭疼。

  「反正她也需要預習,搞不好要關一輩子呢!」杜建廷露出開心的笑容,他可是很想要這個兒媳婦呢!

  「這倒是。」潘文玲笑著倚進丈夫的懷裡。

  「而且我敢保證她應該一點也不覺得苦。」攬著妻子的肩頭,拜他們之賜,他好久沒嘗到這種席地而坐的滋味了。

  「哦?」

  「小岑的心思我們都看出來了,細心又貼心,而且對當事人小菱更不用說,就算他再凶,她應該都會覺得很幸福吧!」

  「沒想到你這麼懂得女人心。」潘文玲有些醋意地說道。

  「她是你教養出來的孩子,而我懂你呀!」杜建廷笑著親了妻子的臉頰一記,輕易化去她的醋意。

  「大情聖別鬧了。」潘文玲嬌笑不已,而後又歎道:「怪了,怎麼兒子一點都不像你?」

  「對了,張太師打過電話的事千萬別讓小岑知道,不然我們就慘了。」杜建廷連忙交代妻子,兒子的大嗓門可沒幾人受得了。

  「你喔!就知道玩,卻沒膽子承擔後果。」潘文玲白了丈夫一眼,心中卻舉雙手贊成。

  「該進去叫人了吧?時間都過了好久了。」杜建廷笑著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拉起一塊坐在樓梯上的妻子,他們端起生日蛋糕走向兒子的房門口。

  叩叩!

  「小岑,你們在裡面要待到什麼時候?」潘文玲在門口叫囂。

  「什麼?」仍緊緊護著何幼菱的杜軒岑抬頭望向房門。

  沒事?真的沒事?

  「可以起來了嗎?」被他壓在地板上的何幼菱推推他的肩膀問道。

  「哦!」他先抬頭看了鬧鐘一眼,確定時間早過了後,才起身順手將她拉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什麼事也沒有?他們究竟逃過那個可惡的劫數了沒?

  剛剛那巨大的聲音又是什麼?飛機?到底在搞什麼飛機呀!

  他逕自發呆,何幼菱走過去將門打開,就見杜建廷夫婦捧著生日蛋等在門外。

  「雖然遲了一天,但孩子們,生日快樂!」他們開心地走進房,將蛋糕放在桌上。

  「謝謝。」何幼菱好開心。

  「老爸,事情就這樣結束了!」他拉著老爸到一旁咬耳朵,這種不真實的感受,教他無法相信厄運已解,她真的不會再出事了?

  「當然不是!接下來你們就該好好過你們未來的日子,是好運喔!張太師說你有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運道呢!」望見兒子怔愣的模樣,杜建廷感到好笑不已。

  「她呢?」他轉頭看著和老媽笑成一團的她。

  「這該問你吧!」湊近兒子的耳邊,他語帶玄機的反問。

  杜軒岑回頭看向一臉笑意的老爸,忽然有所領悟。

  是了,是他一時糊塗了才會問這種無聊問題。

  他們的未來要靠他們自己努力創造,他會給她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

  「你說什麼?」杜軒岑久違了的大嗓門再次在杜家客店揚起。

  「我說要搬出去……」她愈說愈小聲,因為他的臉色好嚇人。

  終於不必再為他的生命擔心,她好想快點獨立,好想快點擁有屬於她自己的生命!她需要空間來描給出真正的何幼菱。

  「小岑,有話慢慢說。」潘文玲拉兒子坐下,小聲地勸道。

  「再慢下去,她都要搬走了。」杜軒岑非常非常的生氣。

  昨天兩人才度過了畢生難忘的二十歲生日,她居然在今天就提搬出去的事?

  她到底把他對她的情意擺在哪裡?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地感動,彼此間曾有過那麼一段生死與共的難忘經驗,而且她自己都承認愛他了!

  「小菱,你真的決定要搬出去嗎?」杜建廷嚴肅地看著她,也不是不瞭解她的想法,也許這樣對她和小岑反而好也說不定。

  「嗯!在這裡我會想依賴你們,我知道你們一點也不介意讓我依賴,但我想學習獨立,我被保護得太好了。」她婉轉地說道,這是她得知自己來杜家的原因後最大的心願,回去過屬於她自己真正的日子。

  雖然現在的杜家對她而言就像真正的家,可她想改變的心始終沒。

  她想改造自己。

  她轉頭望了杜軒岑一眼,臉上浮現淡淡的潮紅,而他是促使她想轉變的最大原由,尤其在經過昨天那刻骨銘心的一天後,她更想這麼做,她要成長為一個配得上他的出色女子。

  「你真無聊,這年頭還有誰會抱怨被保護得太好?」杜軒岑瞪著她心情很不爽。

  沒細究竟她為何想搬出去,他就是不要她離開,這樣他和她相處的時間肯定會少,他不要這樣!

  「真的只是為了這個原因?」杜建廷又問,反正他們還年輕,是需要更多的成長和歷練,他並不反對她學習獨立的想法,不過必須在他們能支援到的範圍裡,她可是他們杜家的寶貝!

  「嗯!」她猛點著頭。

  「好吧!我同意你搬出去,不過地點由我選。」他已經想好了。

  「謝謝伯父。」她開心的攬著杜建廷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頰。

  「爸?」一瞟到老爸同意了,杜軒岑就知道事情已無法挽回,可他就是不爽!為什麼?為什麼她這麼急著逃走?

  「失陪了!」一把將黏在老爸身上的何幼菱拉回身旁,他一臉森然地丟下一句話後,就拉著她上樓,他和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另辟密室詳談,不陪他們哈拉了。

  「不會有事吧?」潘文玲有點擔心。

  「這麼做是為他們好,不僅小菱需要學習獨立,小岑也是。」杜建廷語重心長地歎道。也許是兒子黏小菱多一些也說不定。

  再次被杜軒岑火大地拉上樓來,何幼菱這回知道他在;氣什麼。

  其她只是跟他住在不同的地方而已,其他的又不會變,一想到和他之間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她不禁又羞紅了臉。

  「砰!」地一聲,杜軒岑很用力的甩上門,很火大的瞪著她,兩人就這麼相互凝視著對方。

  「有自己的想法很好,表示你真的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但我只是要你腦袋知道變通,不是要你離開我,你這個大笨蛋!」見她仍是一臉堅決,杜軒岑發飆了,氣得直發抖。

  在他決定要愛她一輩子的同時,她居然只想著要搬出去的事,這教他情何以堪?他怎麼忍受得了?氣死他了!

  「我想學習獨立。」見他這麼生氣,她下意識地感到害怕,畏縮地瞄著他小聲的說道。

  「獨立是想法,只要心智成熟就做得到,並不需要將你的身體移出我家!」他衝上前握住她的下巴強壓下怒氣,卻依然口氣不善地吼道。

  「杜軒岑,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想法嗎?我很想改變自己。」和生氣的杜軒岑這麼接近,讓她連說話聲音都顫抖不已,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小聲地解釋著,她不要永遠都這麼依賴別人。

  「那又如何?」

  「我不要那樣。」

  「什麼意思?」

  「我覺得我們需要時間和空間。」她更小聲了。

  他們還年輕,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她不要在未來的某一天,他突然發現她很幼稚,然後就不要她,這個壓力讓她急於改變自己。

  「什麼意思?你昨天才說你愛我的,怎麼?今天就反悔了嗎?」他改而握住她的肩頭,她的解說只讓他感受到她強烈的希望離開他,這項認知讓他急得快發狂。

  「不是,我是愛你,可是……我真的覺得壓力好大。」她不自覺地縮著肩膀,他怎麼愈來愈生氣?

  「你——」他愣住了,他從沒想過她會覺得他是在壓迫她,問題是他沒有啊!

  「我覺得快窒息了。」她覺得自己仍不夠獨立、不夠成熟,無法好好回應他的感情,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急著想要讓自己成長。

  心情浮躁的他誤解了她的意思,以為她兩相比較下,決定放棄這段感情,杜軒岑茫然地退了一步放開她的肩膀,只覺得世界在他的眼前瓦解。

  什麼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好運道?胡扯!他就要失去心愛的人了!

  「我覺得那樣對我們比較好……」沒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何幼菱仍訴說著她急著改變的心情。

  從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得這麼徹底,他又怨又憤地瞪著她,突然感到心灰意冷。

  「你想走就走好了。」他冷然地甩頭就走。

  「啊?」她愣住了。就這樣?他真的懂了?她還以為要解釋大半天呢!

  一個月後,何幼菱正式搬家了,對她充滿誤解的杜軒岑硬是跟她冷戰到底,這一個月來連理都不理她,更別說幫她搬家了。她倒也不急,心想等他習慣了就不會再跟她鬧彆扭。

  潘文玲陪著她將一些私人用品搬進一間小套房,這裡設備齊全,傢俱一樣不缺,事實上這棟大樓大半產權是屬於杜家的,因為出入分子單純,警備森嚴,他們才放心讓她住進來。

  「怎樣?」

  「很好啊!」何幼菱裡裡外外看了一遍,發出真心的讚美。

  這是間一房一廳的設計,上回來看時,所有設備還沒這麼完整,就連房間的色調都改成柔和的米白色,這一個月辛苦杜伯父了。

  「你喜歡就好。」潘文玲陪著她看了一遍,她也很滿意。

  「伯母,真的謝謝你們。」雖然仍是住在杜家的房子裡,但一個人住已經踏出獨立的第一步,她已經很滿意了。

  「別忘了你答應你杜伯父的事喲!」潘文玲再次吩咐。

  「我不會忘的,每個星期我會回去一天的。」想起伯父眼裡的不捨,那完完全全就像個怕女兒愛玩不肯回家的老爸似的,那種感覺讓她覺得好溫馨,她沒那麼笨,絕不會為了獨立而捨棄這種甜美的關係的。

  「那就好。小菱,你會不會怪我們當初拿你……」拉著她在客廳坐下,為了當年的那份私心,潘文玲心中一直覺得很愧疚。

  「不會!我從來沒那麼想過。」這點她可以保證。

  「真的?」潘文玲驚喜地瞠大眼。

  「嗯!自從失去父母後,你們是真正關心我的人,事實上不管為了什麼原因,你們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我一直是很感激的。」

  她在他們身上得到完整的父愛和母愛,這樣就夠了。

  「小菱,我要你記住,這也是你杜伯父交代一定要告訴你的話,你永遠都是杜家的一分子,不會因為二十歲的期限到了而有所差別,你永遠都是杜家的孩子。」潘文玲紅著眼眶真心的傾訴。

  「伯母。」何幼菱撲進她的懷裡,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當然,我們是很希望聽見你改叫我們爸媽啦!」潘文玲慈愛地撫著她的秀髮。

  「啊?」難不成他們想認她當乾女兒?

  「若你嫁給小岑,就真的要改口了。」潘文玲笑望著一臉不解的她。

  「啊!」她的臉當場紅得快燒起來。沒想到他們居然發現了。

  「小菱,我不想給你壓力,雖然我覺得你們真的很速配,但一切全在你們自己,想怎樣我們都不會干涉,若你不想嫁小岑,我們就認你當乾女兒,到時候你還是要叫我們爸媽。」她露出慧詰的笑容。

  潘文玲是個很開通的母親,就因為嘗過厲害婆婆的滋味,她可不要那種緊繃的婆媳關係,她想要的是如同女兒般貼心的好媳婦,當然她也會當個好婆婆的。

  「嗯!」她羞澀地點點頭,婆媳問題反而是她最不擔心的事。

  對未來,她充滿了期待。

  杜家客廳。

  「兒子,過來。」杜建廷站在飯廳前叫著坐在客廳裡發呆的兒子。

  「幹嘛?」杜軒岑心情很差,那女人居然真的搬出去了!一想到她離自己愈來愈遠,他就癱在沙發裡不想動了。

  「過來陪我喝一杯。」杜建廷仍對著兒子招手。

  「喝一杯?」他回頭望向老爸,果然,就見老爸一手抱著一瓶紅酒,一手拿著兩個杯子走過來。老爸真要誘拐他喝酒?

  「對呀!難得你成年了,我們終於可以一塊喝有酒精的飲料了,單是這點就足以讓咱們父子倆喝個痛快。」他開心地倒了酒,將一杯遞給兒子,等著和他乾杯。

  「老爸……」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無聊!杜軒岑無奈地看著老爸一臉的興奮,算了,此情此景他的確滿需要喝一杯的,於是他接過酒杯。

  「來,乾杯!」杜建廷開心地舉起杯子。

  「乾杯!」杜軒岑碰了碰老爸的杯子,兩人對望一眼,才笑著對飲一口。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們居然就二十歲了。」杜建廷大有歲月如梭的感歎。

  「老爸你還很年輕,不必這麼快就緬懷起過去。」杜軒岑白了老爸一眼,他離那種日子還很遠好不好!

  「我記得你以前很愛欺負小菱的。」他突然一臉賊笑地瞄了兒子一眼。

  「小時候的事誰記得。」這是他最不想想起的事,杜軒岑不想加入老爸的緬懷行列。

  「你的個性太極端了,不是討厭的要命就是喜歡的要命,別人很難適從的,尤其是你那火爆得不能再火爆的脾氣,再有膽量的女生都會被你嚇跑,更別說小菱了。」見兒子一臉扼腕的後悔表情,杜建廷決定不再逗他,笑著切人正題。

  「我……」他的臉色微紅,原來老爸看出來了!算了,反正他從沒想過要瞞他們。

  「小菱的個性發展成這樣,我們家要負起很大的責任。」這回杜建廷眼裡真的浮現不堪回首的無奈。

  杜軒岑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除了奶奶外,他要負最大的責任。

  「總之,她就已經是這樣了,憑你的強悍作風,依小菱缺乏主見又膽小的個性,你說她怎麼可能適應?」

  「是嗎?」所以她才說有壓迫感?杜軒岑漸漸弄懂那天她的意思了。

  「追女生不是在鬥牛,所以不必怒目相向。」杜建廷笑出聲來,因為他想起了他們相處的模式,真的很像。

  「我……」他才不是在鬥牛咧!想反駁老爸的鬥牛論,卻找不到反駁的話,他是很凶,卻是因為愛她呀!

  「我知道你喜歡她,你自己也知道,我相信小菱也知道,但感情的事不是知道就算數,而是需要兩人好好經營的。」

  這回杜軒岑很仔細地聆聽老爸的訓示,因為太重要了。

  「我想你已經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見兒子猛點頭,杜建廷才笑著說道。「接下來,你就該瞭解對方想要什麼。」

  「她要什麼?」杜軒岑就是搞不清楚!只知道她急著想離開,說什麼要獨立……咦?難道?

  「看來你想到了,陪著她或是看著她發展出她想要的,你們的未來才會朝美好的一面走,不然你再想要,人也永遠不會是你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怎麼做了。」杜建廷真覺得今晚的酒特別甜美,開心地又喝了一大口。

  杜軒岑豁然開朗。

  她想改變!這就是她想要的吧!而他會陪著她一塊改變!給她想要的,要他想要的,其實是殊途同歸!

  「老爸,你真是天才!」杜軒岑回給老爸一個開朗的笑容,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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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8 00:41:29
  第九章

  因為杜爸爸的開導,杜軒岑勉強接受了她搬離杜家的事實,兩人終於恢復邦交,他又開始每天的「溫馨接送情」,日日接她上下班。

  暑假結束後,他們升上大三,見面的時間遠比暑假來得多,但對想要全部擁有她的杜軒岑來說卻永遠都嫌不夠,只是他必須忍耐!

  為了未來大計,現在的種種不順遂,他都必須忍耐。

  杜軒岑上完經濟學的課等在走廊上,沒多久,何幼菱和同學一塊走出來,當他看見她如陽光燦的笑顏,等待她的喜悅當場蒸發掉了。

  可惡!搬出去住後,她真的過得那麼快樂?是因為生活中少了他給她的壓力嗎?』他真是她的壓力來源?虧他是這麼的愛她。他火大的喃喃罵了一堆&%#@&。

  「咦?杜軒岑……」她瞧見他了,同學們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好心地給他們獨處的時光。

  她和同學們揮手道別才轉向他。

  怎麼了?她有得罪他嗎?他這張臭得快讓人受不了的臉是擺給誰看的?

  杜軒岑瞧見她不安的神情,當場想起老爸的告誡,只好痛苦地擠出一抹難看的微笑,等著她過來。

  「你是不是不舒服?」何幼菱擔心的問道,他的臉看起來快抽筋了。

  「沒!」杜軒岑本想說她不在,害他全身都不舒服,又想起她說需要空間、時間,只好全忍下來。

  「那你的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想確定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沒發燒!反正我只是要告訴你……」他突然火大的反手拉住她,想把心中的感覺全告訴她,卻在瞧見她臉上驚慌的表情後愣住了。

  「那個……嗯……我有很凶嗎?」他彆扭地壓低音量問,不僅握著她的手勁放鬆了,連聲音都放柔許多。

  「呃……有一點。」她吶吶的答道。

  他真的沒生病嗎?他今天的行為舉止真的很怪異。

  杜軒岑連忙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放低音量,盡量用他認為的「溫柔」語氣再次開口。

  「我只是要告訴你,就算你現在不住在家裡了,也不准你亂交男朋友知道嗎?」

  「啊?」何幼菱一臉的茫然。他在講什麼?什麼男朋友?最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怪腔怪調的語氣說話?

  可當她瞧見他眼裡的彆扭、不安,甚至是妥協後,她突然懂了,臉上不禁浮現幾許感動,這真的是她認識快一輩子的杜軒岑嗎?

  「你要時間、空間我可以給你,但你是我的!別讓我發現你給了別的男人機會。」他強壓著心中的不安和不爽,用「極度溫柔」的語氣將他的底線先知會她,說完他還大大地喘了一口氣。

  去!照他的性子,以他憂慮的程度早不知道又吼又叫到什麼地步,可因為老爸的指點,知道絕不能凶她後,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而這受寵的女人絕對不會明白的。

  何幼菱望著他,一時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是她今天的第二個驚奇。這真的是那個絕口不提情愛的杜軒岑嗎?這宣言絕對是他的底線,偏她就是給他感動到不行!

  她笑著點點頭,和他並肩一塊走著。

  「你真的聽懂了我的話?」他不安心地想要更明確的答案。

  「嗯!我不會交其他男朋友的。」她給他一個安心的答案。事實上,她的心全在他的身上,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懂呢?

  「那就好。」他開心的笑了。

  「你的車停哪裡?」她四下瞧著,他每次都亂停車,害她每次都要陪他走好遠才找得到。

  她不知道的是,杜軒岑是故意的,這樣才能跟她肩並著肩散步一段時光。

  「就在前面。對了,老媽要你這個星期一定要回來,上個星期你黃牛害她很郁卒,老爸雖沒明說,不過他也一樣。」杜軒岑握住她的手,當然,他也很鬱悶。

  「知道了,週末我會回去兩天。」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眼裡多了分笑意。上次是因為打工換班的關係,不然她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

  真沒想到一向自信滿滿的他也會有這種不安的情緒,發現這點後,她的心情大好。

  「真的?」杜軒岑笑咧了嘴。

  「嗯!」她輕笑出聲。

  他若冷靜下來,應該可以輕易明白,他根本不必有任何的憂愁難安,她的心在他身上,任誰也搶不走。不過他這麼強勢,她現在這麼點小小的優勢,就不必刻意讓他知道了,她慧黠地笑了。

  「那就好。我送你去打工吧!」杜軒岑突然覺得胸口上的巨石不見了,露出開心的笑容。

  「嗯!」她也笑了,也瞧見他停在洗車!」邊的機車了。

  和他手牽手走在一起,她覺得心中暖暖的,好舒服,想了想不禁又笑了,她也太容易滿足了,誰會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進展,就覺得自己好像活在天堂裡呢?

  也許真是被他欺負慣了,就算他用這麼粗糙的方式表達愛意,她都可以感動到不行,算了,誰教她愛他呢!

  「嘿!同學,別急著走嘛!我已經叫了你好幾次了,你都不理我。」一個帥氣十足又有點孩子氣的男生跟在何幼菱的身後連叫了她好幾聲。

  她的直覺反應就是:再走快一點!

  這傢伙的名聲不好,聽同學說他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甚至還被其他羨慕又嫉妒的男生封以「不敗神話」的傳說,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就絕對逃不出的手心。

  他老兄見一個愛一個,換女友的速度比他換衣服的速度還要快。

  她最看不起這種人了,以為自己帥就像個帝王般遊戲人間,完全把別人的感情當一回事。他一定從沒想到那些被他玩弄的女生心裡作何感想。

  「你等一下!」那帥男生突然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小手。今天他一定要跟她說上話才行,不然他的不敗神話豈不毀在她手上?

  「放手。」何幼菱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保證不再跑給我追,我就放手。」帥男生仍露出迷人的笑容。

  「我沒跑,請你放手。」她有點後悔跟杜軒岑約在門口見面,她原想超近路,才走這段教室後面的小路,沒想到會遇到這個無聊男子,怎麼辦?

  「好吧!我是韓宗諭,資管三年級,你的芳名呢?」帥男生在校園裡見過她幾次,對她溫婉柔和的氣質印象深刻。

  「你究竟有什麼事?」她退開兩步,不想跟他太過接近,除了杜軒岑,她不喜歡其他男生接近她。

  而且她有些訝異,為什麼同學們都說,不管喜不喜歡他,任何女人只要接近他就會呼吸不順,大腦不聽指揮,有這麼玄嗎?

  平心而論,他的俊美是比以狂野見長的杜軒岑美上兩分,但僅止於此,在她看來,他不過是個長得挺帥的無聊痞子罷了。

  「我對你一見鍾情,想跟你交個朋友。」他露出一個百分百的迷人笑容。

  因為外型佳,他把馬子向來不需要什麼甜言蜜語,只要開口,甚至勾勾指頭,女孩就跟著他走了,今天算特別了,他還免費奉送一個完美的笑容呢!

  「對不起,我是來學校唸書的,我建議你去跟書本一見鍾情吧!」何幼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轉身就走。

  原來同學們並沒有誇大其詞,這傢伙真的是不放過任何雌性生物。

  「我對不會動的東西沒興趣。來嘛!同學,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們可以從頭開始慢慢瞭解彼此呀!」他和她並肩走在一起,仍一臉笑意地跟她調笑著。

  「韓同學,我建議你跟我保持五步以上的距離,以策安全。」何幼菱好心地建議。

  杜軒岑愈來愈善妒了,有時連她跟同班同學靠太近聊天都會發火,要是被他瞧見這傢伙跟她糾纏不清,後果絕不是她能預料的。

  「你真這麼怕我?跟我太過接近會讓你把持不住對吧?」韓宗論露出一副大眾情人飽受愛戴的自戀笑容。

  她全身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分子,他甚至在她的眼裡感受到鄙夷的成份,太特別了!學校裡不受他吸引的女生,絕對可以列入稀有動物保護協會,難不成這朵幽蘭已經名花有主了?

  「不!『以策安全』這四個字,我是好心奉送給你。」何幼菱不想再跟他囉唆下去。她真受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自以為是?

  「為什麼?若我要更靠近你呢?比如這樣,你說會怎樣?」韓宗諭皮皮地伸手攬上她的腰,大有「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挑釁意味。

  他愛玩的心被徹底挑起,愈是被告知不可行的事,他就愈想去做,就算她真有男友了那又如何?他想要的可從沒漏失過呢!

  「放手!」何幼菱沒想到他會這麼不要臉,她都拒絕得這麼徹底,他為什麼還不死心呢?

  「咦?沒事,好佳在、好佳在!」他露出邪氣的笑容,還故意拍拍胸口,一臉小生怕怕卻又賺到了的頑劣賊笑。

  「你到底放不放手?」何幼菱真的生氣了,她用力推著他。

  「又沒事幹嘛要放手?那不是少賺很多?」他更恣意地摟著她的腰,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她臉上閃過一抹驚慌,這人好狂傲。

  「那這樣呢?」他突然頂高她的下巴,惡意地親上她的唇,她愈拒絕他就愈想撩撥她,他就不信她能拿他怎麼樣。

  何幼菱被他嚇到了,又驚又急地推著他,無奈他執意不肯放過她。

  「杜軒岑救命呀!」她下意識地大叫出聲,還不斷捶打著他。

  韓宗諭愣了愣,她喊的是誰的名字?不會是他聽見的那個名字吧?慘了!

  下一秒鐘,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將他胸前的心上人拉出狼爪。

  「放手!你這隻大色狼!」閉著眼睛不斷捶打的何幼菱又是叫又是打又是踢的。

  「菱,是我,沒事了。」扯住她仍在捶打的雙手,杜軒岑心疼地緊緊抱住她。

  剛遠遠地瞧見他們就覺得有問題,沒想到下一秒鐘,這可惡的臭痞子居然攻擊她!他眼裡發出陣陣猛烈的火花,卻仍兀自強壓著,他必須先撫平她驚惶失措的心情。

  「啊?你來了,他他他……」何幼菱突然哭了出來,緊緊地抱著他。

  韓宗諭瞧見他們抱在一起的模樣,終於瞭解為何她完全不受他的吸引了,原來她擁有這麼出色的男朋友。

  杜軒岑,他們還有點交情呢,這傢伙這學期來他們系裡選課,幾堂課下來,兩人挺聊得來的,彼此有些理念挺契合的,因此有了共同創業的意圖,可這下子慘了!

  「我知道,我會幫你教訓他,別哭了。」杜軒岑知道她嚇壞了,只能不斷地安慰哄著她。

  「不要了,我們回去……」一聽見他要教訓對方,她更慌了,真讓他動手,那個可惡的痞子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她是很討厭很氣那傢伙,但也不想社軒岑惹是生非,她連忙拉住他,不想把事情鬧大。

  「我絕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他不要她再事事息事寧人,被輕薄了,絕對要讓對方痛不欲生,以後才不會再犯。

  韓宗諭一聽見他們的對話簡直快瘋了。

  什麼委屈?跟他接吻有什麼好委屈的?多少女人想要他一親芳澤,他都不屑一顧,算來是她賺到了呢!他不悅地想著。

  「可是……」她瞧見他眼裡絕不退讓的冷硬目光,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節制一點。」

  「你坐一下。」杜軒岑的怒氣已達臨界點,他一點也不想節制,若不給這登徒子一點顏色瞧瞧,難消他心中的熊熊怒火。

  杜軒岑冷著眸子走向閒閒站在一旁看戲的韓宗諭,他一副「代志不是我做」的推卸神情,讓他的火氣更大,真是誤交匪友!

  知道他的名聲不好,卻因為他的腦筋靈活,理念和他挺相近的,他才交他這個朋友,沒想到,他竟敢把魔爪伸向小菱?這罪無可赦的混球,活該得愛滋的種馬,今天他若沒揍得他的眾情人們認不出他是誰,他的姓就倒過來寫!

  「嗯……有話好說……」韓宗諭心想憑兩人差點就要合夥的份上,他頂多開罵兩句絕不會真的動手,沒料到他話沒說完,一記左勾拳就送過來,當場擊中他的右臉頰。

  「拷!你來真的。」他踉蹌了後退兩步,火氣也上來了。

  這混球居然打他最在意的臉蛋?可惡!不揍扁這混蛋,他就一輩子不當大眾情人!

  兩個火氣都很大的大男生當場扭打成一團,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毆著對方,杜軒岑因為怒氣衝天,出拳比對方更猛、更無情,半個鐘頭下來,兩人全都鼻青臉腫,而韓宗諭的臉真的被揍得看不出他原有的俊俏模樣。

  「你們別打了!」不知道她喊第幾次,喊到嗓子都啞了。

  已經沒力氣的兩人癱坐在地,卻仍互瞪著對方,心中卻想著:這傢伙雖然是個混球,還真他媽的夠狠、夠有勁!彼此欣賞的心又多了幾分。

  不過在杜軒岑的心裡,仍無法原諒他偷襲小菱的惡行。

  「杜軒岑,我們走了啦!別理這種人就是了。」不知道他們彼此間熟識的程度,何幼菱紅著眼眶伸手扶他起來。

  她好自責,居然因為她的不注意害他跟同學打架,這事若被伯父伯母知道,他們一定會很擔心的。

  「喂,姓杜的,我是相中她沒錯,不過那是因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再怎麼博愛,也不會對朋友的女人下手的。」韓宗諭自己站起來,叫住他們,表明自己的立場。

  杜軒岑回頭冷冷地瞪著他,他吻她的事,他絕不會原諒他!

  「真的!我是喜歡女人,但絕不碰朋友的老婆,既然知道了你們的關係,我保證絕不再碰她!」他舉起兩手作投降狀。

  杜軒岑沒回答,攬著何幼菱就走。

  杜軒岑載著她回到她住的地方,倒不是怕被父母發現他打架的事,而是怕剛剛的事讓她餘悸猶存,他必須確定她不會有事。

  「你坐一下。」何幼菱一進到屋裡就推他坐在客廳裡,自己則快速地衝進浴室搬出急救箱。

  「還很怕嗎?」見到她眼眶紅紅的,看來她是一路哭著回來的,以為她還在怕剛剛的事,杜軒岑擔心的問道。

  她搖搖頭,仔細地檢查他的傷勢,幸好除了瘀青外,並沒什麼大礙。

  她握著他的手,因為安心反而落淚。

  杜軒岑溫柔地擁住她,輕柔地撫著她的秀髮、她的纖背,無言地給她力量,她的小手環上他的頸項,緊緊地攀在他的身上盡情的宣洩心中的不安。

  「有沒有好一點?」他細細吻著她的鬢角。

  「你不要再為了我去跟別人起衝突。」她吸了吸鼻子。

  「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他不願答應她,她手無縛雞之力,再遇到像韓宗諭這種登徒子,絕對會吃虧的。

  「以後我會更小心些,反正你別再這麼衝動了,很危險的。」

  「嗯!對了,你以後離那痞子遠一點,知道嗎?」那傢伙是少女殺手,沒幾人逃得過他的桃花陷阱,她是他的,他絕不讓那傢伙有機可趁。

  「嗯,我討厭他。」何幼菱抿著嘴說道,一想到那傢伙偷吻她,心情就很不舒服。

  「那就好。」見她完全不被那傢伙的美色所迷,杜軒岑擔憂的心才放下來。

  「杜軒岑,我……」

  「等等,你可不可以先改口?別再連名帶姓的叫我。」他突然想到從小到大她老是杜軒岑杜軒岑的叫他,如今兩人關係已然不同,他不想再聽見這麼見外的叫法。

  「啊?那要叫你什麼?小岑嗎?」一想到校警伯伯也叫小陳,她突然嗤的一聲笑出來。

  「不要!聽起來很像老媽在叫我,叫岑就好,我也不再叫你小菱了,直接叫你菱,好不好?」

  「嗯。」她微紅著臉點點頭。這樣叫彼此的名感覺好親密。

  他開心地親親她的唇,忽然想到那痞子剛剛偷襲過她的紅唇,他雙手捧住她的臉龐,伸出舌頭細細舔著她的唇瓣,一次又——次……

  她閉著眼輕易地察覺他和別人的差異,他的吻她從來就不曾感到厭惡和討厭,但若是別人,就算俊帥如韓宗諭,她連半秒鐘也無法忍受!

  也許有些可悲,但她就是認定他,除了他,別人都不行!

  感受到她的全心接納,他那被韓宗諭挑起的滿腔怒火終於平息,他開心的抱著她不想移動。

  「你剛剛想說什麼?」

  「啊?嗯……我是想告訴你……」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她支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口。

  低頭瞧見她一臉的赧然,他笑著猜測道:「你該不會又要告訴我『你愛我』吧?」

  「啊?哪有!」她整張臉又紅又燙的。她要說的雖不是這三個字,但也相去不遠。

  「可是你臉上明明就是這麼寫的呀!這你以前就說過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來,再說一次!」他心情大好的刮刮她的小臉蛋,不管她想說什麼,只要她屬於他這就夠了!

  「我是要告訴你,我心裡只有你,別人怎麼樣都不關我的事。」她小聲地說完,便連忙躲進他的懷裡,不好意思看他。

  「菱,你真好!」他閉著眼,緊緊環抱著她。

  他真的覺得好窩心,她一定是感受到他的不安,才會勉強自己說出來,不然憑她害羞的個性,他沒什麼機會聽見這種精彩的告白。

  「我知道我搬出來你很不高興,但我除了想學習自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是什麼?」

  「你以前說過我是個沒想法、沒主見、膽小怯懦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是這樣,我想改變。」

  杜軒岑靜靜地摟著她,並沒有答話。

  「我一直很羨慕你,總是自信滿滿,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目標在哪裡,因為喜歡你,我想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人,不必擔心自己是因為伯父伯母的疼愛,還有你的偏心而擁有你,不必自卑身世,可以因為自身的條件而抬頭挺胸地站在你的身旁,你懂我的想法嗎?」

  『你真是愛鑽牛角尖!其實單憑我對你的情意,你就可以抬頭挺胸地站在我的身旁了。」

  「可是……」以為他不認同她的想法,她急切地想取得他的共識。

  笑著以手指輕壓住她的唇,他滿臉笑意地繼續說道:「不過,你如果覺得這麼做比較好,我也不會阻止你,放手去做吧!你只要回頭就會看見我為你張開的羽翼,護著你,也隨時等待你的歸來。」

  「謝謝你!」她開心的抱住他,有他這一句話就夠了!

  他很高興他的菱真的開始成長了,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嗎?

  他也該跟著學習成長,用更成熟的態度面對她,才能成為她永遠的守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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