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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草]霉女的野獸世界【小區女人系列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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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19:20 |倒序瀏覽
霉女的野獸世界(小區女人系列之三)作者:千草
 
“好暖。”
那低低的聲音,
如溪流一般地滑過她的耳際,
“真的好暖,就好像迪迪熊一樣的溫暖,好舒服……”
懷中那暖暖的體溫,沒有過分的灼熱,沒有燙人的溫度,
只是散發著溫柔的熱,讓人不自覺地精神放鬆,心中那堵著的陰影,似乎也可以隨之散去。  
“你沒事吧?”官敏敏不由得問道。
明明是那麼冷傲的人,但是他剛才的話,卻像是帶著一絲懇求般地說。  
“沒事。”衛泛舟答道。
他的唇,幾乎貼在了她的鎖骨上,
“只是想這樣抱一會兒,想要擁有你的溫度。”來驅逐他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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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19:37
楔子

  「唔……」十二歲的女孩,望著一片狼藉的廚房,忍不住發出了悲泣的哭聲。

  「敏敏乖,不哭。」一旁的婦人安慰著自己的女兒道。這年頭母親難當,小孩的教育問題要擺在首要位置。

  「媽咪,為什麼……為什麼我……」女孩依舊在啜泣著,並且有越哭越大聲之勢。

  「這不能怪你,每個人都有所謂的天賦,而你……只是不太擅長學做菜罷了。」婦人說得委婉。斑斑駁駁的廚房,鍋子勺子亂成了一攤,而那放在盤子裡黑漆漆的東西,老實說,她還真看不出來,那是所謂的「荷包蛋」。

  「可是我……可是我好想自己學會做菜。」兩行清淚掛在面頰上,女孩揚起圓圓的面龐看向母親。她從小到大的志願就是成為一名廚師,然後每天做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給自己吃。

  不過,從她這第十三次使用廚房的記錄來看,她似乎與這志願無緣了。

  「不哭、不哭,不會做菜又不是什麼大問題。」婦人說著,同時伸手推了推一直站在身旁的老公,「你好歹也說幾句啊!」

  「這……」男人訥訥著,對於女人的眼淚,他是最沒轍的了,「敏敏,你為什麼那麼想要自己學會做菜?」他把女兒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因為……我想以後回到了家,就可以吃到自己最喜歡吃的菜。」女孩抽了抽鼻子,囁嚅著道。

  「這還不容易!」男人雙掌一擊,開始進行著他的教育理論,「敏敏,聽好,既然你不會做菜,那麼最保險的辦法,就是以後長大了,一定要找一個會做菜的男人當老公。這樣,你每天回家,還是可以吃到自己最喜歡吃的菜,況且……」他越說越興起,說到後來,簡直欲罷不能。

  「砰!」一記拳頭砸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有你這麼教女兒的嗎?!」婦人沒好氣地道。女兒才十二歲,離嫁人還遠著呢。

  「我只是就事論事啊。」男人無辜地為自己辯護道。

  「論個頭,要是女兒被你教壞了,看我怎麼收拾你!」鐵拳再度出擊,眼看就要砸到男人的胸口。

  男人趕緊站起身子,把女兒放一邊,畢竟現在先避開老婆的攻擊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乎,一個追,一個跑,兩個年過四十的男女在客廳裡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而女孩,則從一旁的紙巾盒中抽出面紙,擦拭著滿臉的淚水兼鼻涕。

  會做菜的老公嗎?也許……這是個挺不錯的主意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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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0:00
第1章

  喃喃自語,

  輕輕低吟,

  我的願望,

  其實很簡單。

  熱氣,席捲著整個影視城的拍攝現場。

  男人一身古裝白衣,長長的黑色髮絲隨著風的吹拂而微微揚起。素白的肌膚,白到幾乎通透的地步;細長的眼眸,宛如牡丹花開一般,緩緩地睜開;黑如深潭的眼珠,使得人不斷地下陷,獻出自己的靈魂。

  朱唇,嫣紅如血,勾起一抹君臨天下的高傲笑意,一步一步地踏著地上的屍體而來。手中的長劍,似乎已經不只是殺人的利器,更像是一件隨意的玩具。

  終於,男人的腳步停在了一個身穿著厚重盔甲,長滿鬍鬚的中年人跟前,手中的劍,直指著對方的眉心,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開啟著,「你——可還要與我來爭這天下嗎?」優雅的語氣,完全不似身處戰場,倒像處於江南的水鄉,輕歌曼舞中的閒談。

  閒適,卻又散發著讓人無法抗拒的氣勢,即使只是一句話,卻也足夠讓人為之折服。

  熱浪,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八月的太陽,灼熱得嚇人。

  汗珠,從中年人的額頭一滴滴地滾落下來,早已分不清是熱汗還是冷汗。

  「我……」他緩緩地嚅了嚅唇,想開口說著早已背熟的台詞。

  「嗯?」那高傲的笑容依舊淡淡地顯示在男人的嘴角邊,映襯著飛揚的斜眉,讓人產生凜然而不可侵犯的神聖感。

  唇,再次嚅了嚅,可是聲音卻怎麼也無法發出。中年人拿刀的手不覺一鬆,「匡啷」一聲,刀已落地……

  「卡!卡!卡!」

  刀落地的聲音,像是打破魔咒的開關。使得原本沉寂在一旁的工作人員總算都回過神來,而導演,則舞動著手中的擴音小喇叭,喊著暫停。

  「陳文,你這時候應該把刀使勁地砍向對方,以顯示人物不服輸的性格,而不是直接把刀扔在地上,表示投降啊!」導演跑上前,對著中年人喊道。

  「我知道,可是……」中年人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瞥了眼旁邊正把玩著道具劍的白衣男人。明明所有的台詞和接下來的動作他都背熟了,可是一旦真的開始演對手戲,卻總是會不自覺地被對方牽引。

  所以真的不能怪他啊!

  導演看了看中年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猛地歎了口氣,拍拍中年人的肩膀,「算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因為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而已,凡是和男人演對手戲的演員,總是避免不了被對方所壓制住,然後便是被他牽著鼻子走。

  不是這些演員不好,而是那男人太強了。如此的演技,再加上如此的外表,折服人似乎是理所當然的。

  「泛舟,我看你多少也把你演戲時候的氣勢稍微收斂一下啊。」轉過身,導演對著右手邊的男人道。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光是一幕鏡頭,劇組就不知道要重拍幾遍。

  畢竟,剛才那一幕,不光是陳文,恐怕劇組裡的每一個人,包括他自己,都有忍不住臣服於前的衝動。

  「導演的意思是,希望我不是百分之百地發揮演技嗎?」沒有了拍戲時候的似笑非笑,此刻的男人,只是面無表情地問道。

  如果用花來形容男人的話,那麼拍戲的時候是君臨天下的牡丹,而現在則是冷若冰霜的寒梅。孤傲、冰冷,讓人難以靠近。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可憐可歎,他一個頗有名氣的導演,還得看一個演員的臉色。光是劇組能夠請到他來演這部戲,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更何況,對方的演技也確實一流,唯一不一流的是,與他配合的演員,總是在戲裡受他影響太深。

  「我看,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太陽太大,站著也累。」一旁的副導演插口道,同時也算是打了個圓場。

  「好、好!休息休息!」導演連連點頭,轉頭大聲對著眾人宣佈道,「全組休息二十分鐘。」順便他也該好好和陳文討論討論,究竟怎麼樣才可以按照正常的劇本來演。

  抬起腳步,導演一手拉著副導演,一手拉著中年人演員往著不遠處的遮陽傘下走去。

  這廂,三個人去討論等會重拍該怎麼演,而那廂,經紀人白日高走到衛泛舟的身旁,遞上了一杯冰涼的礦泉水,「先喝點水吧,等會剛才的幾個鏡頭應該還要重拍。」

  衛泛舟無異議地接過水杯,把手中的道具劍給了一旁的助理小妹,「日高。」輕啜了一口冰水,他微瞇眼眸,抬頭望著天上高高懸掛著的烈日,「演戲好像並不是一件太快樂的事呢。」

  「是嗎?」白日高望著眼前人那幾盡無瑕的側面,「可能因為這是工作的緣故吧。」

  「工作……」揚起的頭微微垂下,衛泛舟像在思索似的盯著自己手中未喝完的水杯,片刻之後,點了點頭,「也對,這只是工作而已,只是無聊時候打發時間的工作……」手一揚,冰水浸入了黃沙地中。

  不快樂,是因為孤獨、因為封印住的冰層太厚,而敲開冰層的人——則還未出現。

  金城花園,一個已經有二十多年歷史的社區。如同別的社區一樣,這裡住的大多是些普通的人家。領著普通的薪水,過著普通的生活,平日看見點個頭打聲招呼,茶餘飯後彼此鄰居閒拉閒扯一番。

  而在這個小區中,有三個女人可是大大的有名。

  為什麼呢?噹噹噹!當然是有原因的啦!下面,就讓咱們來看看這三個女人究竟是何人——

  首先,當說的是童依依,依依「好色」,從小到大,舉凡小區裡能稱得上「美麗」的小孩,都難逃她的魔爪。童媽為了她這一不入流的壞習慣,不知道揪了她多少次的耳朵。不過屢教不改這詞是天生為童依依而設的,反正她的這一愛好不偷不搶,她樂得繼續把它發揚光大。

  而官敏敏,則「好吃」,食物最能夠吸引住她的興趣了。從小到大的志願都是希望以後能夠成為一名偉大的廚師,每天都可以做很多好吃的東西以滿足自己對於吃的慾望。不過,在官家的廚房第N次差點全毀之後,她的這一偉大志願便算是徹底泯滅了。於是乎,既然廚師當不成了,那麼就改成嫁給一個廚師老公吧。畢竟——志願是可以折中的。

  至於賈曉容,中性化的面龐,帥氣得簡直無以復加。曾經在高中創造了一個學期連收725封情書的紀錄,而且封封情書都是出自女性之手。在三人之中最最具有賢妻良母之美好品德的女人了。雖然琴棋書畫……呃,是樣樣不行,不過燒菜煮飯、縫補衣服,打掃整理,絕對OK。比起其他兩人那狗窩似的臥室,她的臥室簡直就像是精品房。而唯一的缺點,大概是她的膽子。膽小,雖然不至於如鼠,但是偏偏她的職業是警察,可想而知,這中間有多少矛盾了。所以每每出勤,她總是戰戰兢兢,深怕遇上重大案件。

  三個女人,三種個性,能夠成為死黨,也是小區裡的人所津津樂道的事情。

  好香,真的好香!

  官敏敏努力聞著手中那包裝精美的紙袋裡所散發出來的陣陣餅乾香味。

  還好她聰明,知道趁著中午午休的時間跑去康樂餅屋,購買最新出爐的新型餅乾。今天是這種餅乾推出的第一天,又正值打折期間,買的人很多,若是等到下午下班再去買,恐怕早就被人搶光了。

  「咕嚕!咕嚕!」

  某女的喉間不斷分泌著口水,顯然已經快到口水氾濫的地步了。

  推開雜誌社的門,官敏敏迫不及待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才打算沖一杯紅茶,慢慢享受餅乾,一個聲音卻已先一步在她的耳邊響起:「官敏敏,你給我進來!」一聲怒吼,夾雜著猛拍桌子的聲音,從主編室裡傳出,亦讓正在工作的一幫職員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把茶葉放進杯子裡的某人。

  「不是吧,我才剛回來耶?!況且,離中午的午休結束時間還差一分鐘啊。」說歸說,官敏敏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熱水倒進杯子,又拿起了新買的餅乾,在同事們一片憐憫的目光中,邁著兩條腿往怒火的發源地走去。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很顯然的,現在進去十成十地是要當炮轟的對象。

  「總編,什麼事啊?」揀了一張最舒適的椅子坐下,官敏敏晃動著腦袋問道。上司的火山爆發如家常便飯,反正注定要被訓話,倒不如以平常心對待。

  什麼事,她居然還好意思問!「這是什麼?」薄薄的一張稿紙被扔到了她的面前,吳大富猛瞪著自顧自坐在椅子裡的某女人。

  吳大富、吳大富,一聽名字就知道一生難以大富大貴。雖然父母是取錯名字了,但憑著後天的努力,還是辦起了一家週刊的雜誌社。知足常樂是他的座右銘,本以為人生至此之後可以無憂無惱,豈料自從僱用了這個女人,他的日子就沒一天順心過。

  圓圓的眼眸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稿紙,官敏敏塞了塊餅乾放進嘴裡,「是我今天早上剛交給你的關於封諍夢的專訪稿。」好脆!剛出爐的餅乾就是好吃!

  「你這是專訪稿嗎?!」他額上的黑線又多了幾根。真是虧她說得出口,薄薄的一張紙上不到兩百個字,換個高中生都能夠寫得比她多。

  「是啊。」她拿起桌上的稿紙左右端詳,怎麼看都像是她寫的那篇稿子,「總編,我寫得不錯吧?」「嘔心瀝血」寫出這篇稿子,至少她自己是挺滿意的。
  「不錯?!」男低音猛地升至男高音,吳大富略微發福的身子開始有顫抖的趨勢——氣得顫抖。再好的脾氣在她的面前也會土崩瓦解。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瞎了眼,才會有眼無珠地僱用了這個女人,害得他明明只有四十歲,卻提早迎來了六十歲的滄桑,頭上已然灰白的頭髮就是最好的證明。想當年他也曾是眾家少女追求的對象,如今說出來只會笑掉別人的大牙。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有被她氣得提早投胎。

  「你以為你這短短兩百字的稿子能登上雜誌嗎?」他對著她狂噴口水,把節約用水的政策置於腦後。「喏。」她很好心地遞上一杯茶,以補充上司浪費的口水,「總編,我已經很用心地在寫這篇稿子了。」真的是很用心,花了她一個禮拜的時間才磨出這篇稿子。

  官敏敏說著,喝了口自己拿進來的紅茶,又拿起了兩塊餅乾塞進嘴裡。

  「嘎吱,嘎吱!」

  濃濃奶香的餅乾,勾起人的食慾。

  「你這叫用心了?!什麼身高、年齡、家庭人口、拍過幾次電影,開過幾場演唱會……敏敏,我要你去給我採訪封諍夢的獨家新聞,不是要你給我這些早就被雜誌登爛了的基本資料!」若是這種稿子登上雜誌,用不了多久他的雜誌社就直接宣告倒閉算了。

  「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封諍夢有多難採訪,身邊的保鏢一大堆,總不能讓我這個弱質女子為了採訪和那些保鏢拚命吧?」她不無委屈地為自己申辯道。

  狗仔隊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身為記者的她當然懂得追著寫作題材跑的道理。只不過背著相機在人家大門口的樹下蹲了三天,連帶地吃了三天的閉門羹後,她便打道回府回家洗澡睡覺去了。既然她採訪不到,那估計別的競爭對手也應該沒戲唱才是。

  「你是弱質女子?」在他看來該是惡質女子才是。平時工作懶得像豬,偏偏要炒她魷魚的時候,她又可以有本事把你說得一愣一愣,讓人覺得彷彿炒掉她是一件罪大惡極的錯事。

  「對啊。」她猛嚼著餅乾點頭道。

  「你哪裡像是『弱質女子』了?」他白了她一眼,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餅乾袋,「還有,你倒是吃夠了沒有啊!你當現在是幹什麼?開茶話會嗎?」

  「我的餅乾!」官敏敏叫道。

  「餅乾、餅乾!你的腦袋瓜子只想著吃的東西嗎?」氣得吳大富又想把手中的文件夾甩向某女。

  「但……但這是康樂餅屋最新出的新型餅乾,好好吃哦,牛奶味比以前的餅乾都重。」她無限回味地說道。

  吳大富頭痛地揉著額頭,「總之,這篇東西不合格,你至少給我寫篇能入眼的專訪。」他沒好氣地說道。天知道她進雜誌社以來,交上來的稿子少得可憐,數量少,字數更少。

  「總編,你該不會是要我再重新寫一篇封諍夢的稿子吧?」官敏敏眨眨眼道。若是的話她打算拒絕到底。

  「不是,」從辦公桌上抽出一份宗卷,吳大富拋給了官敏敏,「是廚師侯佳國,他現在在電視台有一個教人做菜的專欄,你去電視台採訪一下他對這個專欄的心得、體會。」

  「侯佳國?」本來還一臉不情願的女人,在聽到這三個字後,立馬變得兩眼冒心,「我知道、我知道,他現在在電視台的那個欄目叫『我教你學123』,每個星期三和星期五的晚上八點半都有播出,我每次都看!」她興奮地說道。

  「你……」頭更痛了,吳大富頗無奈地瞪著官敏敏,每次只要一提起廚師,她就是那一副興奮的樣,而至於別的……唉,不說也罷,「咳、咳……總之,你這次把這份採訪稿寫好就成。」他已經不奢求其他的了。

  「我一定寫好!」官敏敏點頭如搗蒜。

  「那好,你出去吧。」他打算打發瘟神。

  「哦。」官敏敏應聲道,站起身子,隨即又道,「總編,我的餅乾……」

  兩道濃眉猛地豎起,吳大富怒瞪,「上班時間吃餅乾,沒收!」對待這種女人,不能太放縱!

  有沒有搞錯啊,居然沒收她好不容易買來的餅乾!天理何在?!

  夏季的晚上,吃完了晚飯後,小區裡的人向來會到附近的公園納涼,順便鄰居之間彼此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

  「我的餅乾啊!我的餅乾!」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裡,官敏敏還在叫著。

  這段時間,因為她的好吃,以至於她的體重又稍微長了那麼「一點點」。一向不主張女兒太胖的官媽媽,自然是要女兒減肥了。

  在這個公園裡,有不少簡單的運動健身器材,於是官媽媽便逼著女兒每天來這裡運動上一小時。而官敏敏,自然也就拉著兩個死黨童依依、賈曉容一起來公園做運動了。

  三個人,站在扭腰機上,圍成了一團。

  「敏敏,從剛才到現在,你已經喊了半個小時了。」在燈光下,賈曉容瞥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對著官敏敏道。

  「可是我……」她心有不甘嘛!

  「就是,要是真那麼喜歡那種餅乾,再買一袋不就成了?」童依依聳聳肩膀建議道。

  「那餅乾很難買的。」官敏敏解釋道,「康樂餅屋的餅乾,向來都是每天限量供應的,而且每人一次只准購一袋。我去買的時候,已經是最後三袋了。」那袋餅乾,她才吃了沒幾塊啊,就被總編沒收了,想想真是心酸啊。

  賈曉容和童依依互視了一眼,通常這種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話都不說,讓敏敏自己一個人發洩完畢。

  「不過還好!」收起了剛才的怨念,官敏敏抬頭道,「今天總編總算對我還不錯,有好事派給我。」

  「哦?」賈曉容一揚眉,「你們總編派了什麼好事給你?」從好友的表情可以看出,這好事的地位顯然比餅乾高。

  「快說,是什麼?」童依依同樣興趣十足地問道。

  「就是……」官敏敏整整臉色,一副很鄭重的樣子宣佈著她的特大喜訊,「我們主編讓我去採訪侯佳國!」

  「侯佳國?那是誰啊?」童依依歪著腦袋,努力地在自己的腦子裡搜索著該人名。

  「……」官敏敏的臉色黑了黑。

  「應該不是什麼特大刑事罪犯吧?我不記得有叫這名字的。」賈曉容亦說道。

  「……」官敏敏臉上的黑線又多了幾分,「他是廚師!」她鼓著腮幫子大聲道。

  「廚師?」兩個女人詫異道,隨即又一副瞭然的模樣點了點頭,「怪不得你這麼高興。」只要是稍微瞭解一點敏敏的人,都知道她這輩子最愛的大概就是廚師了。

  就像童依依崇拜的是那些偶像明星,套在官敏敏的身上,她所崇拜的偶像就是那些世界知名的大廚了。在她那十五平方米的房間裡,貼的不是美食的圖片,便是廚師的放大照片。

  「對啊,而且我連他的照片都有哦。」官敏敏無限夢幻地說道。

  「你有他的照片?」兩個女人再一次地異口同聲道。

  「就是我貼在床頭那張放大成20寸的照片嘛。」官敏敏聳了聳肩道。

  床頭的那張……20寸的照片?!童依依和賈曉容同時陷入了回憶中,努力回想著那張照片上的人究竟長得啥模樣。

  「侯佳國真的是好迷人啊,他那健壯的身體……」某個女人已經開始嘮嘮叨叨,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那身子不叫健壯,應該叫肥胖吧?

  「還有他那與眾不同的髮型……」

  「……」頭髮中間開了飛機跑道,說白了就是禿頭的一種——「地中海」。

  「而我最愛的,就是他那雙散發著無限魅力的美麗雙手……」

  「……」應該是略微肥胖的十指吧?

  「另外……」官敏敏還在繼續感歎著,而童依依和賈曉容,則對看了一眼,猛地打了個哆嗦。

  想來敏敏的審美觀,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審美標準了!

  而她們……呃,則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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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0:26
第2章

  當命運開起了玩笑,

  你我都無法控制,

  我只知道望著你,

  而你也只明白看著我。

  週五,明明不是休息的時間,但是站在電視台前的人卻特別的多。而且其中90%都是年輕的女孩,穿著時髦的裝束,打扮得明亮艷麗。

  背著一隻從地攤上花了四十元買來的雙肩背包,官敏敏再一次感歎著站在電視台門口的大片人群。

  實在是佩服這些人,頂著如此大的太陽,居然還能毅力不倒。

  「你們那麼多人站在這裡,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嗎?」好奇心發作,官敏敏隨手拉了一個穿著吊帶涼裙的年輕女人問道。

  女人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官敏敏很肯定地點了點頭,「你們站在這裡到底是為什麼啊?」

  「是衛泛舟,有消息說今天他在電視台做一個節目專訪啦。」女人別過頭,繼續盯著電視台的鐵門道。

  原來如此,不過——「衛泛舟是誰啊?」官敏敏不自覺地開口道。這名字……呃,有點耳熟。

  短短的一句話,使得周圍的目光霎時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就連靠她最近的那個年輕女人,臉部表情都從剛才的不耐煩,轉變到了目瞪口呆。

  「你不知道衛泛舟?」對方如是問道。

  「我……」嘴唇,被太陽曬得有點幹幹的了。官敏敏伸出舌尖,小小地舔了一下唇。她有預感,若是她現在說不知道的話,很可能會被現場的人暴打一頓,然後再被人活活掐死。

  衛泛舟、衛泛舟……到底是誰呢?在周圍的這些人眼中,彷彿不知道這人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情。官敏敏用著最快的速度,把腦中所記得的領導以及知名企業的總裁、董事長的名字過濾了一遍。

  「你真的不知道?」危險的聲音又響起在她的耳畔。

  「我……」官敏敏小小地囁嚅著,這名字她應該聽過啊!應該是……應該是……「啊,我知道,是……是《鳳起雲天》裡的那個演員嘛。」記得她前段時間還和依依看過這部片子。

  雖然回答得不是太好,不過總算是安全過關。原本盯著她的目光又一次齊刷刷地移開,眾人再次把視線盯向了電視台前的鐵欄門。

  好……好險啊!還好那時候依依對著演員說人名的時候,她多少有聽進去一點。拿出紙巾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珠,官敏敏趕緊遠離人群,繞到側門,對著傳達室的警衛亮出了記者證。

  哦!侯佳國,她來了!

  原來,就算身處於電視台內,她還是會迷路。她不是路癡型的人物,真的不是。怪只能怪這個電視台太大,而房間又太像。

  官敏敏站在不知道是幾樓的走廊上,再一次哀歎自己的不幸。要見到偶像,果然不是容易的事。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四十五分了,而她和侯佳國約定見面的時間,則是下午的三點。

  看來真的要抓緊時間了,再不抓緊的話……

  抬起腳步,她飛也似的朝著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丁冬!」

  電梯開啟的聲音響起。

  一抹頎長的人影從電梯內跨步走出。

  天啊!

  突如其來出現的人,使得官敏敏大吃一驚。但已經在疾奔的腳步,卻怎麼也剎不住了。

  「讓……讓一讓啊!」她的嘴裡,極其艱難地呼出了幾個字。

  對方的頭,微微地朝她這邊望來,身體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聲「砰」的響聲,兩個人便如同年糕一般,互疊著跌倒在地上。

  不是太……痛!

  因為有下面的人肉墊子存在,所以官敏敏這一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疼痛。

  不過……眼睛慢慢地睜開,她瞄了瞄躺在她身下的「人肉墊子」。尖尖的瓜子臉、濃黑卻並不粗獷的眉、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唇紅艷得像要滴出血似的,更加映襯著他蒼白的膚色。如果不是對方胸前那平坦的觸感,她直覺會以為躺在身下的人是個女人。

  對方的眼是閉著的,這也使得官敏敏更加心驚。他——該不會是被撞暈了吧?畢竟身體直接接觸冰冷而堅硬地面的人是他而非她。兩道柳眉擰著,她努力地回想著,剛才有沒聽到頭撞擊地面的聲音。

  「唔……」一聲輕輕的支吾聲從身下那男人的口中逸出。身子想要動,卻因為身上的重量,而無法挪動。

  這「重量」自然就是官敏敏了。手腳並用,她才打算離開身下的「人肉墊子」,對方卻已先一步睜開了眸子。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眸子,星星點點,如同茉莉綻放著潔白的花瓣。眼角處微微向上斜挑,給人以風情無限的妖媚。

  兩種矛盾的極致,卻又融合在一雙眼眸中。烏黑的眸珠,似深不見底,卻奇異地吸引著人的視線,漸漸地溺斃在那兩汪黑潭中。

  對方直直地望著她,而她則帶著一絲尷尬地回望著對方,「剛才……呃,真是不好意思。」官敏敏臉上發訕地從對方身上爬開。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子,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如果你沒什麼大礙的話,那麼我還有事,要先走……」手錶上的時間已經是三點差五分,她必須在五分鐘內找到和侯佳國約定見面的房間。

  官敏敏忙不迭地轉身,腳步還沒邁開一步,一隻手已經抓住了她T恤衫的衣擺,「姐姐,這裡是什麼地方?」

  啊?姐姐?!

  身子一僵,官敏敏回過頭望著站在身後,身高足足比她高出一個頭還有餘的男人,「你……你叫我什麼?」她懷疑自己剛才幻聽了。

  「姐姐。」對方重複了一遍。好聽的男中音,此刻聽來有些稚氣。

  OK,事實證明,不是她幻聽,而是對方看起來……有那麼一點點的「問題」。

  「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姐姐說的話好奇怪哦。」男人歪著脖子,眨巴著那雙美麗的眼睛,「小舟沒事啊,而且姐姐好可愛,好像小舟不見了的迪迪熊,姐姐,你當我的迪迪熊好不好?」他搖晃著她的衣擺道。

  頭好暈啊,姐姐、姐姐!光是一句話,就出現了N個姐姐。官敏敏抽了抽衣擺,試圖把衣擺從對方的手中抽回。

  「姐姐,你當小舟的迪迪熊好不好?!」手依舊把衣擺拽得緊緊的,對方有些渴望地道。

  迪迪熊?那是什麼?雖然不知道男人口中的迪迪熊長什麼樣子,不過光憑熊這個字,官敏敏還是可以想像得出的。

  「拜託,我哪點長得像熊了?」她承認她是吃得多了點,不過,那不叫胖,那叫豐滿。

  「姐姐不想當小舟的迪迪熊嗎?」漂亮的臉龐揚起了濃濃的失望,那兩汪黑潭幾乎要擰出水來。

  「廢話,我是人,又不是熊。」此刻,官敏敏已經可以肯定眼前這個自稱小舟的男人,腦子絕對百分之百有問題。

  他的行為方式、說話語氣,根本就完全像是一個小孩。

  「可是,當我的迪迪熊很好的,我每天都會給迪迪熊刷毛、洗澡,還會抱著它一起睡覺覺。」他急切地說道,拚命地想要說服對方。

  絕倒!

  他還打算給她刷毛、洗澡,然後一起睡覺嗎?若是的話,恐怕她老爸老媽第一個發癲。

  「小……小舟。」她清了清嗓子,喚著眼前的人,「你聽著,我是真的不能當你的迪迪……熊。」天知道,她說這個熊字,說得有多憤慨。

  「可是姐姐你好像我的迪迪……」他在她的瞪視之下,總算把熊字給嚥回了口中。

  很好,孺子可教也!滿意地點點頭,官敏敏看著那只握著她T恤下擺的大手,「還有,你鬆一下手,姐姐還有事,要馬上走。」既然對方說話的語氣像小孩,那麼她不妨用對待小孩子的態度來對待他,也許會好一些。

  不過在一個人高馬大,又漂亮無比的男人面前自稱姐姐,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不要!」小舟的腦袋很用力地搖了搖,手指把衣擺拽得更緊了。

  「你——」她橫眉豎目。

  「姐姐要去哪裡?小舟和你一起去。」他的兩隻眼睛閃亮亮地盯著她。

  「你不能去啦。」她怒!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時間來應付他,時間還剩下三分鐘了,再不快點離開這裡的話,那麼她難得見到侯佳國的機會就會泡湯。

  嗚嗚嗚!她不要啦!

  一個轉身,官敏敏不顧身後的人,使勁地朝著前走去。而小舟,則拽著衣擺,腳步定在原地。

  就這樣,猶如老牛拖破車一般,一個使勁地往前拉,而另一個,則紋絲不動地定著身子。

  一分鐘……兩分鐘……

  官敏敏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但就是沒辦法擺脫開身後的人。氣喘吁吁地轉過身,她目露凶光地瞪著對方,「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她的目光,使得他縮了縮脖子,隨即眼中又閃出了一陣熱力,「我想要姐姐……當我的迪迪……熊……」越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小。想來他也明白,她不太喜歡這勞什子迪迪熊。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當什麼破熊。」

  「迪迪熊不破的。」他小聲地申辯。

  還敢狡辯!「總之,我不管是什麼熊,還是什麼狼,我都不當。」她嚴詞拒絕。

  「可是……」他依舊不死心地囁嚅著。

  最後的一分鐘也悄然逝去了。

  官敏敏瞥著手錶上三點整的時針和分針,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比起昨天晚上準備看到侯佳國的興奮,現在的心情猶如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冰水。

  「姐姐!」他有些怯怯地看著她難看的臉色。

  「我不是你的姐姐啦。」她準備要找個地方號啕大哭一番,順便猛吃東西發洩一下鬱悶至極的心情,「我知道撞了你是我不對,可是你也不該老拉著我啊,要知道我三點鐘準備要見侯佳國的,可是現在,見都見不著了,更不用說什麼採訪了。」想想明天去雜誌社,恐怕主編就要把她剝皮拆骨。

  「姐姐你在生氣嗎?」那漂亮的臉龐上有著不知所措。

  「我、我是……」望著他的臉,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不覺全嚥了回去。就審美觀而言,對方絕對不是官敏敏平時所會喜歡的類型。可是他臉上的那股子神情,讓她不忍心把苛責他的話說出口,「我只是有點不開心而已。」她歎了口氣道,其實應該說很不開心才對。

  「不開心?」

  「因為我本來很期待和侯佳國見面的,他是我的偶像,你知道偶像的意思嗎?就是自己好喜歡,好喜歡的人,可是現在……侯佳國是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一想到會被自己的偶像討厭,她就一陣難受。

  「那姐姐就不要喜歡侯佳國,喜歡小舟吧。」他說著天真的話。

  「……」吐血了!官敏敏無奈地抓起了小舟拽著她衣擺的手,開始努力地掰開他的手指,「乖了,小舟,姐姐不能老待在這裡,你快鬆手。」

  「我不要、我不要!」他猛搖著腦袋拒絕道。

  兩個人在走廊上拉拉扯扯。

  如果小舟只是一個小孩的話,官敏敏當然可以輕易擺脫,可他不是。雖然是小孩的說話語氣,思維方式,但是身體卻是一個完全的大人,而且還是一個遠比她高大的男人。

  雖然那略微消瘦的身形,似乎沒有多少肉,但是他的力氣卻很大,起碼她掰了半天,也沒辦法掰開他的手指。

  「你放手。」她急了。

  「不,我要姐姐,也要迪迪熊。」

  「我都說了,我不是什麼迪迪熊。」

  「可是姐姐真的很像迪迪熊啊。」

  「你……你……你……」她除了瞪眼還是瞪眼,才打算好好地教育對方,讓他明白,絕對不可以輕易地說女性像熊。卻陡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泛舟,你這是在做什麼?」一個長相較為清秀的男人跑上前,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詫異地問道。

  泛舟?這個名字很熟,至少沒多久前,她還聽別人提過這名字!拉扯的動作停了下來,官敏敏看著那雙眼,那雙美若艷桃一般的眼。

  而小舟,則不解地回望著她。

  「你是衛泛舟?」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怎麼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咦,姐姐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回應她的,則是他帶點崇拜的目光。

  如果天上真有雷公的話,官敏敏倒是很希望能夠劈下一道雷,把她給劈暈了。不過奈何身體機能過於良好,所以這會兒想暈都不容易。

  「你真是衛泛舟?」她的聲音,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揚高了八度。

  「是啊。」那腦袋點得和小雞啄米似的。

  「怎麼可能!」官敏敏尖叫道。平日,能讓她尖叫的事情很少,可是這時,她的的確確地扯開嗓子尖叫了起來。

  「姐姐……」小舟的眼中,泛著一絲不解的光芒。

  官敏敏努力地打量著眼前的人,同時腦海中回想著在看《鳳起雲天》這部片子中,演員衛泛舟的長相,「你是演《鳳起雲天》裡的那個衛泛舟?」她問道,因為她實在回想不起來演員的衛泛舟究竟長什麼模樣。

  「《鳳起雲天》?」小舟眼眸裡不解的目光更甚了。

  「這位小姐,我想這中間應該有點誤會。」一旁被當作透明人的白日高出聲道,「我看我們還是……」

  「是誤會就好。」官敏敏急急地打斷了對方的話,「我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我認為的那個衛泛舟,麻煩你讓他快點把手鬆開。」她指了指自己被拽住的衣擺。

  「泛……呃,小舟。」白日高的目光,順著官敏敏手指的方向望去,「來,把手鬆開,我帶你去買你最喜歡的迪迪熊。」

  暈!又是迪迪熊。如果可以口吐白沫,估計官敏敏現在已經是那樣了。究竟什麼是迪迪熊啊?

  「我不要了,我已經有迪迪熊了。」小舟張開手臂,把官敏敏一把摟入懷裡。

  「你有了?」白日高詫異地問道,而眼睛則看著在小舟懷裡,正拳打腳踢,試圖掙脫開擁抱的女人。

  「對啊,姐姐是我的迪迪熊。」小舟的臉上漾著純真的笑顏,手臂微微收緊,把官敏敏摟得更緊了。

  她要窒息啦!某女趕緊抗議道:「我都說了,我不是熊!」他這根本是侵犯人權嘛!

  「你是!你就是我的迪迪熊!」他固執地堅持己見,那種態度,擺明了就是小孩子在搶心愛的玩具。

  「我……」她何其悲哀啊,竟然會碰上這樣的稀有人類!

  「我看……我看這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不如先離開電視台,回別墅吧。」白日高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抱成了一團的兩個人道。

  「我……不……」她很費力地從他的懷抱中探出腦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原本純真的笑顏已經耷下,小舟一臉可憐兮兮地道:「姐姐,你當小舟的迪迪熊好不好?小舟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官敏敏一窒。小孩子的臉,果然是說變就變——雖然,對方的樣子實在算不上是小孩子。

  「姐姐……」明明是清雅的嗓音,卻發出了甜膩的撒嬌聲。

  「我……我……」她的腦子考慮著拒絕的說辭,畢竟一個美男的撒嬌,頗難讓人拒絕,「我現在不是當你破熊的時候,我還要想著怎麼向侯佳國道歉呢!」

  若是她這會兒可憐他的話,那等會誰來可憐她啊!

  「侯佳國?你來這裡是找侯佳國的嗎?」白日高插口問道。

  「對啊!」官敏敏雙手抵著小舟的胸口,費力地扭頭對著身側的白日高道,「我今天來這裡就是找侯佳國做一個訪談,不過現在……已經遲到了,所以我得準備道歉的事,還有挨總編責罵的思想準備。」不知道這一次,總編打算浪費多少口水來訓她。

  白日高沉思了片刻,抬頭道:「只要你肯先陪小舟回別墅,那麼我可以保證侯佳國不會生氣,而且,你可以有機會再跟他做一次訪談。」

  「真的?」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她暈乎乎的。

  「對。」

  「可是……」她懷疑地瞄了他一眼,「我怎麼信你?」幸好,她多少還有一絲理智的存在。

  「我是衛泛舟的經紀人白日高,而他——」他指了指正死命摟著官敏敏的小舟,「他就是衛泛舟,也就是《鳳起雲天》的男主角。」

  啊?「他真的是那個……那個衛泛舟?」她瞬間覺得自己的口水開始嚴重分泌。

  「對,他就是你腦子裡所想的那個衛泛舟。」白日高點點頭,「所以,這樣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但是他……」官敏敏欲言又止。眼前的小舟,心志年齡怎麼看都是小孩一個,這樣的人,可能成為偶像明星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個我以後會解釋,我只是想問你,你是答應我的要求呢,還是不答應?」

  「答應!」她的回答毫不猶豫。

  呃,或許,她其實應該猶豫一會兒的。坐在別墅客廳裡,官敏敏再一次地想著這個問題。

  現在的她,嚴格說來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被迫」坐在小舟的大腿上。整個人猶如一個玩具布偶一般,被小舟抱在懷裡。

  「你……你鬆手啊!」她試圖把環著她腰的手臂給撥開。他這樣,也算是性騷擾的一種吧?

  「不要!」小舟搖了搖頭,腦袋埋在了官敏敏的脖子上,使勁地聞著她身上的氣息,「姐姐好軟,抱起來好舒服啊!」

  廢話,她全身都是肉,抱起來當然舒服了。官敏敏白了她肩膀上的那顆腦袋一眼,「小舟,你這樣抱著我,我很熱啊!」其實客廳裡開著空調,基本不會有什麼熱的感覺,不過為了能夠讓他放開她,她只能瞎掰著理由。

  「姐姐很熱嗎?」埋在她秀髮中的腦袋微微抬起,他側著頭問道。

  「對,很熱。」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好,小舟帶姐姐去洗一個涼涼的澡澡,而且小舟還會幫姐姐擦背,一定會把姐姐洗得乾乾淨淨的。」他說著,作勢就要站起。

  吐血!如果血真的能吐出來的話,估計官敏敏此刻已經吐血身亡了。洗澡?還刷背?!

  「小舟,我看……這位姐姐似乎不怎麼想要……嗯,洗澡。」一旁的白日高總算出聲道。

  「姐姐不喜歡?」小舟的眼中抹上了一層失望,宛若費盡心思地想要討好某人,但是對方卻並不領情。

  「是……是不怎麼喜歡。」官敏敏嘴角抽搐著回答道。

  「哦。」小舟的聲音悶悶的,又重新把頭埋進了她的秀髮中。

  官敏敏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面對著白日高,「現在可以說一下,他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吧。」身為當事人,她有權瞭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日高看了看像抱著心愛玩具一般的衛泛舟,以及一臉無奈的官敏敏,考慮了片刻之後,開口道:「你遇到泛舟的時候,他有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情?」

  「就是例如受到撞擊,或者是被人推倒之類的。」白日高解釋道。

  這……官敏敏沉吟著,如果說是撞擊的話,那麼之前她和小舟在電梯口的……「我在電梯口曾和他撞倒在地。」

  「撞……」白日高喃喃著,「難怪了。」所以說,泛舟才會性格大變。

  「難怪?什麼難怪?」

  「唔……」白日高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因為某種原因,泛舟的身子不能受到太過強大的衝擊,我想,剛才應該是你們撞在一起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他的頭,所以他才會……呃,性格大變。」他盡量用著簡單的語句來說明。

  「性格大變?」官敏敏奇怪地看了一眼正摟著她,猛吃她豆腐的某男,「他本來的性格不是這樣的嗎?」「不是。」白日高搖了搖頭,「現在的性格,只能說是泛舟八歲左右的性格吧。因為泛舟小時候曾經發生過某件事情,所以頭部一旦受到衝擊,性格就會變成八歲時候的樣子。」

  「那也就是說,他有雙重人格?」她眨眨眼,宛若在聽天方夜譚。

  白日高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那……那不如送他去醫院,請醫生看看。」官敏敏提議。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那一撞,居然如此「厲害」。

  「不用、不用。」他連連擺手,「只要時間到了,泛舟應該就會自己恢復。」

  「嘎?」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十足的鴨子,只會發出詫異的聲音,「這還會自動恢復嗎?」是這世界變化太快,還是她太落伍了?

  「只要……」白日高看了看猶如孩子般的男人,「只要他睡一覺,再次醒來,就會恢復正常。」相處的這五年來,泛舟的這一人格,他也只見過一次而已,算上這次,是第二次了。

  「呼!」官敏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原來只要他睡一覺就可以了啊,那不是很簡單嘛。」

  「是很簡單。」白日高點了點頭,「不過我看得出泛舟他很黏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暫時留在這裡,直到哄他睡著為止。」

  「哄?」那還不如直接喂一顆安眠藥得了,方便又省事。

  「安眠藥是沒有用的。」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白日高說道。

  「呵呵……」她尷尬一笑,「是嗎?」

  「還有,我知道你是一個記者,可是……我不希望這件事外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秀氣的面龐驀地嚴肅起來,與剛才的溫文爾雅簡直判若兩人。而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猶如利刀,割得人不能反抗。「我……」喉嚨有些乾,以至於一下子發不出聲音,官敏敏只能呆呆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初看白日高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是一個好好先生,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她看錯了。他是衛泛舟的經紀人,一個在演藝圈紅透了半邊天的天王的經紀人,若是沒有點心機與手腕,沒有該狠就狠的一面,又怎麼能在魚龍混雜的演藝圈生存下去?

  「很好。」嚴肅的表情消失了,白日高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溫雅的笑容,「當然,我也會盡快幫你擺平侯佳國的事情,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個禮拜,你應該就可以重新採訪侯佳國了。」

  條件交換,是最基本的守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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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0:47
第3章

  淡淡的言語,

  說著最簡單的話,

  但是卻可以,

  去漸漸地溫暖著人的心。

  一間臥室,很大。米黃的牆壁、白色的天花板、棕色的地板、深咖啡色的傢俱,以及深紫色的床單,整個房間,透著一股子典雅的味道。

  若是在平時,官敏敏一定會好好欣賞這種簡直像是樣品房似的臥房。

  不過這會兒,她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你可以睡了。」死命地睜著眼睛,她對著「倒霉的源泉」說道。

  「可是小舟睡不著啊。」一雙烏黑的眸子,渴求似的望著她。

  「睡不著也給我睡。」她說著,打算效仿小時候老媽對她的方式,「如果你再不睡的話,小心大灰狼晚上會把你拖走吃了!」她出言恐嚇。

  果然,小舟的眸子中,泛起了一絲驚恐。不過還沒等官敏敏得意上一陣子,那絲驚恐便已經隱然消失。

  「我不怕,迪迪熊會保護我的!」他從薄毯中伸出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搖晃著,儼然已經把她當作迪迪熊了。

  官敏敏頭痛地晃了晃腦袋,「小舟,你聽著,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迪迪熊。」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你是!」對這一點,他很堅持。

  「不是。」她有些火了。

  「你……你明明就是。」兩隻眼睛眨巴著晶瑩的淚珠,他的牙齒咬著下唇。

  拜託!一個成年的男人做出這種小孩子似的動作,若是換了旁人,絕對會讓人覺得噁心,可是在小舟的身上卻不會。那種楚楚可憐的表情,只會讓人激發母性本能。

  用沒有被握住的手撥了撥頭髮,官敏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是。」他的表情,活似她虐待了兒童一般。

  「太好了!」眼眶中的眼淚馬上收得乾乾淨淨,露齒一笑。

  很顯然,此男人八歲就已經懂得施展美男計了!「那小舟就快點睡吧。」官敏敏催促著,從來不知道,原來哄「小孩」睡覺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

  「那……」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迪迪熊可不可以陪小舟一起睡?」

  迪迪熊……唉……她吸氣又吐氣。她的級別,已經從姐姐下降到了迪迪熊,「當然是……」不可以啦!官敏敏很想如此說,但是對著那雙小狗似的眸子,卻又覺得無法把這話說出口。

  現在她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哄著眼前的這個人睡著,至於別的,先暫時不加考慮。官敏敏在心裡如是對自己說著。

  「好啦。我可以陪你睡,不過你要保證,絕對不可以對我不規矩。」話還是先說在前頭好。

  「不規矩?」小舟不解。

  「就是……」她煩躁地扒了扒頭皮,「算了,當我沒說吧。」要如何去對一個「八歲」頭腦的男人去解釋男女有別,這個就有點困難了。

  整整衣服,官敏敏拉了一半的薄毯,躺在了那張舒適的床上。

  一雙手臂,在她躺下去的剎那間,攬住了她的腰。然後他的頭,埋在了她的胸前。

  她本能地想要尖叫,耳邊卻傳來他的聲音:「迪迪熊,講個故事吧。」

  哎?故事?官敏敏一愣,卻發現小舟除了抱住她之外,並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對啊,講故事,小舟想要聽故事。」他猶如撒嬌似的說著。

  「可是我不會講啊!」從小到大,她只有聽故事的分。

  「講,講什麼都可以,小舟喜歡聽迪迪熊講故事。」小舟一個勁地說道。

  「那……」經受不住他的一再撒嬌,她舉雙手投降,「我講,我講還不成嘛!」

  「迪迪熊講什麼故事?」他興致勃勃地問道。

  「拇指姑娘。」她隨便扯了一個她曾經聽過的故事。

  「哦。」他擺出了一副認真聽故事的表情。

  「從前啊……有一個女人,她非常希望有一個丁點兒小的孩子。但是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可以得到。因此她就去請教一位巫婆……」

  輕輕柔柔的聲音,在白熾燈那柔和的光線下講述著……

  而時間,則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著。她的眼中,映入的是奶白色的燈罩,而他的眼中,映入的全是她的臉……

  國歌的樂聲,在不停地喧鬧著。

  好吵,真的是好吵!官敏敏皺著眉頭,把身上的被子朝著臉上一蓋,試圖阻擋喧鬧的聲音。

  不過顯然這一舉動沒有太大的用處,樂聲還在不斷地響著。

  這聲音……好像是她手機的鈴聲嘛!她迷迷糊糊地想著,閉著眼眸,開始把手伸向了聲源處——床頭櫃。

  兩隻纖纖玉爪……呃,錯了,是玉手摸索了半天,總算摸到了手機。

  「喂?找誰?」把腦袋從被窩中探出,她打著哈欠問道。犯困的眼眸依舊沒有睜開,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頭尚未睡醒的豬。

  「找你!」熟悉的嗓門在她的耳朵邊響起,那是童依依的聲音。

  「是依依啊!」又一個哈欠溢出唇角,官敏敏的整張臉依舊和床做著最親密的接觸,「是不是上班要遲到了,所以你特意打來通知我啊?」

  「不是,今天是星期六,你可以不用去你的那家雜誌社!」睡成這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哦,那我好睏,有事你等我睡夠了再找我吧。」她打算掛了電話,繼續她的睡覺之旅。

  「等等!」童依依趕緊叫道。

  「還有什麼事啊——」官敏敏的聲音在哀號,吃和睡,向來是她最注重的兩件事。

  「你……你老實交代,你昨晚到底是在哪裡……不對,應該是你從昨晚到現在,是在哪裡睡覺的?」童依依問道。

  「在家裡啊。」幾乎沒有考慮的,官敏敏答得自然。

  「家裡個頭啦,你老媽昨天半夜打電話給我,問我你在哪裡,你還說你是在家裡?!」可憐她熬夜看衛泛舟主演的電視劇,正看到精彩處,卻被一個電話打斷。

  「啊?」一個激靈,童依依的話總算使得官敏敏睜開了惺忪的眸子。不在家裡,那她是在……是在……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環境,而她枕邊所躺著的,是一張出奇漂亮的臉龐。

  「啊什麼啊,你到底是在哪裡啊?要知道,昨天曉容因為通宵值班,不在家,只有我一個人被你老媽半夜打擾。為了幫你,我可是兩肋插刀,足足聽了半個小時的電話,還拚命地對你老媽說你是臨時出差。不過話說回來,昨天你老媽打你手機,你怎麼不接啊?」一連串的話,從手機的另一頭嘰裡咕嚕地傳來。

  所有的記憶,霎時都湧了回來。

  「我……我是……」官敏敏囁嚅著。昨天沒接手機,是因為電板的電用完了。直到她給某人講了N個故事後,才順便給手機充電。

  「別我了。」童依依催促地問道,「你很少會無緣無故不回家過夜,該不會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麻煩,還真說對了!「我……我那是……」話,還未來得及開口,眼睛卻已經瞥到了那躺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一雙媚人的桃花眼,正冷冷地看著她……

  「滴!」

  手指,不自覺地按上了結束通話鍵,宣告著——通話結束!

  兩雙眼睛,在互視著。

  官敏敏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搭在薄被上,怔怔地看著支起上半身坐在床上的男人。他……恢復成了原本的衛泛舟該有的個性了嗎?還是依然是小舟呢?腦子裡胡亂地想著,她抬起手做友好狀地對著他,「嗨,你醒了啊!」

  回應她的,則是一記佛山無影腳。

  「砰!」沒等官敏敏回過神來,她已經四腳朝天地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痛痛痛痛痛啊!

  那兩道秀眉瞬間皺起,她烏龜翻身地從地上爬起,「你——」

  「我沒興趣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冷冷的語音,有著冷漠的疏離感。

  「你是衛泛舟!」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她盯著面前的人大叫道。他的這種神態,以及說話的語氣,都和她昨天所認識的小舟完全不一樣。這麼說……他是恢復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隨意地攏了攏有些微亂的頭髮。

  她齜牙咧嘴地站著,揉著發疼的臀部,「那小舟呢?」

  依舊沒有回答,那一雙本該迷惑人心的細長眸子徑直望著她,冷冷的眸光中散發著一絲審視的意味。

  好吧,不回答就不回答。官敏敏心裡咕噥了一會兒。就她以往看電視劇、電影所知道,有雙重人格的人,一種人格顯現的時候,另一種人格通常是處於睡眠期。

  「既然你已經恢復了,那就沒我的事了。」她也正好回家補眠。

  身子一擺一擺的,她走到了沙發旁,拿起了她的背包。真是奇怪,同一種人的兩種性格會差那麼多嗎?小時候的小舟黏死人,長大後的衛泛舟卻是凍死人。

  比較起來,她還真有點懷念小舟,起碼小舟不會那麼用力地踹她!

  「我沒有說過你可以走了。」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使得官敏敏的腳步頓了頓。

  「我走還要你允許的嗎?」她掏掏耳朵,沒好氣地反問道。看不出來,原來他鴨霸得可以。

  衛泛舟翻身下床,直直走到她的面前。右手捏著她的下頜,仔細地審視著,「真沒想到,他居然會把你當作迪迪熊。」

  官敏敏一怔,沒有想到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了熟悉的名詞,「昨天發生的事,你有印象?」迪迪熊,或許是昨天小舟說得最多的一個詞了。

  他的右手手指更加緊地捏住她的下頜,而左手,則撫上了她的髮。

  一大清早的,她既沒有刷牙洗臉,也沒有梳頭,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是皺巴巴的。兩個人靠得很近,從他眸中的影像上,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頹樣。

  沉默,是此刻的最佳寫照。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就在官敏敏以為對方不會回答的時候,衛泛舟「嗯」了一聲。

  那就是說,他應該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那你還踹我!」她抗議道。昨天可是小舟硬要她陪他躺在床上的。

  可歎的是,她本來明明只打算講一個故事的,結果因為他一直不肯睡,導致她講了N個故事,講到最後,自己都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還好剛才依依打電話來,說有幫她圓謊,不然讓老爸老媽知道她一整晚和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只怕會敲斷她的豬蹄……不,人腿。

  衛泛舟懶懶地瞥著圓圓的臉龐,「我說了,我沒興趣和別人躺在一張床上。」或許該說,他天生就不喜歡與人過度親密地接觸。

  「你……」她鼻子一皺,「小舟都不會這樣對我。」唉,面對著冷冷的衛泛舟,她才可以感覺出小舟的美好。看來他果然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比較可愛一些。

  「他是他,我是我!」鬆開手,他雙手環胸地盯著她。

  「他還不就是你嗎!」她嘴裡咕噥著,「你的那位經紀人先生說過了,說小舟是你八歲時候的性格。」真是不明白,小時候明明是一個甜得幾乎溺死人的孩子,怎麼長大了,就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般?

  「只有他才會那麼喜歡撒嬌。」衛泛舟撇撇嘴,「而至於你——」若有所思的目光,又盯著她。

  「我……我怎麼了?」她不由得嚥了嚥口水。小舟盯著她的時候,她只是覺得可愛,而他盯著她的時候,卻會讓她有種心都冰凍住的感覺。

  一股寒氣油然而生,他注視得越久,她的緊張感就會越甚。身子僵直著,然後她感覺到了一雙手,慢慢地撫上了她的面頰。

  冰冷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慢慢地游移著。沒有情慾,沒有眷戀,有的僅僅只是觸摸,一種單純至極的觸摸,像是在審視著一件玩具是否為合格產品。

  「如果『他』真的覺得你像迪迪熊的話,那麼你以後就只要好好地成為迪迪熊就可以了。」吐氣如蘭,耳語呢喃,他如是對她說著……

  而她,則迷惘地睜著眸子,迪迪熊——那究竟是什麼啊?!

  一室的幽靜,兩個男人一站一坐。

  「你昨天真的是太不小心了。」良久,白日高終於開口道,「我沒想到你居然會那麼輕易地被一個女人撞倒,還因此變成了小舟。」

  「你這算是嘲弄嗎?」懶懶地瞥了對方一眼,衛泛舟皺皺眉反問道。

  「不,只是好奇。」白日高淡淡一笑,「其實我還挺喜歡小舟的,所以昨天見見好久不見的人,感覺還不錯。」

  「你會說的只有這個嗎?」背脊貼著椅背,他的右手枕在額頭上。

  「那麼你也一定記得昨天發生的每一件事了,甚至是很小的細節。」因為他知道泛舟會有小舟人格時候的全部記憶。

  衛泛舟冷漠地盯著天花板,眸光中,卻閃過一絲異樣。記得,他當然記得昨天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記得自己是如何伸手抓住對方的衣擺,喚著對方姐姐,強求對方當他的迪迪熊;記得他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裡,也記得她和他躺在床上,她為他所講的一個個的故事,從《拇指姑娘》講到《國王的新衣》……

  穿插的記憶,卻又是那麼的深刻,深刻到想要忘記都忘不了。那明明只是小舟的記憶啊,為什麼卻要讓他來記得?

  「而且,我也沒想到小舟會那麼喜歡那個叫官敏敏的女人。」打斷了衛泛舟的沉思,白日高笑意更濃地說道。

  「你查了她?」眼眸一抬,他問道。

  「嗯,查了。」白日高點點頭。在演藝圈當經紀人當了那麼久,他的辦事效率自然是極高的了。僅僅是半天的工夫,便已經查清了。

  「官敏敏,二十五歲,在一家雜誌社當記者,大學畢業僅僅一年,父親官德,是公司主任,母親方配雅,是主辦會計。」

  「就這些?」

  「當然,還有一點是,官敏敏至今沒有男朋友。」白日高促狹地眨眨眸子。

  衛泛舟不悅地撥了撥額頭垂落的髮絲,「我沒問你這個。」

  「我知道,但是小舟喜歡官敏敏,不是嗎?」他自有他的道理,「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小舟的時候,他可是誰都不認,只是一個人蹲在角落裡,一直蹲到睡著為止。」孤僻得近乎不可思議,和昨天的小舟真是判若兩人。

  為自己倒了一杯水,白日高繼續道:「可是昨天,我才發現,原來小舟也可以那麼黏著一個人。喜悅、失望、關心……這些表情,我都是第一次在小舟的臉上看到。」

  「你究竟想說什麼?」衛泛舟不耐煩地站起身子。

  「我只是想說,這個女人對小舟而言,可能是特別的存在。」

  「那又怎麼樣?『他』是他,我是我。」他的眼透過窗子,望向了窗外的無限風光,「沒必要他喜歡的人,我就一定得喜歡。」

  「是嗎?」白日高聳聳肩,對泛舟的話絲毫不以為意。

  他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手指靜靜地敲擊著桌面,「真是想不通,『他』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說給別人聽。

  「那是因為她就像迪迪熊一樣,可以給予『他』一種安全的感覺吧。」白日高想了想道。

  「安全?」他疑惑。

  「你該知道,小舟最缺乏的,就是一種安全感。所以一旦找到了他所想要的安全感,他就一定會奮力抓住。」猶如即將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

  安全嗎?衛泛舟低著頭,沒有出聲。八歲的他,難道最需要的是安全感嗎?

  白日高則靜靜地看著沉思中的人——泛舟,你難道沒注意到嗎?小舟也是你,所以小舟發自內心所喜歡的東西,衛泛舟也一定會喜歡的。

  星期一的早晨,《非常》雜誌社的一切都如平常一般。鍵盤打字的聲音,紙張抽起的聲音,偶爾走動的腳步聲……還有那啃著包子的聲音。

  一個菜包,一個肉包,還有一瓶特製蜜花茶,使得整間雜誌社飄散著一股「食」香。

  「真是好吃啊,果然不愧是有著十年做包子經驗的包子齋出品的包子。」官敏敏一邊吃著包子一邊不忘在嘴裡加些感歎。

  通常,每個禮拜天是她大吃大喝的日子,不過這個星期,因為被名為衛泛舟的男人折騰得有夠嗆,導致她的週末幾乎是昏昏沉沉地在床上睡覺度過。

  一口菜包,一口肉包,她吃得不亦樂乎,「阿明,你要不要來一個?」她不忘拿出食品袋中剩下的包子,問著同事道,以響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一千古不變的道理。

  「呵……」被喚著阿明的男同事嘴角乾笑了一下,連忙搖了搖手,「我……很飽,吃了早飯還沒到半小時呢。」要是現在再吃一個大包子,保準消化不良。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官敏敏聳聳肩,滿臉的表情都昭示著——對方錯失了一個品嚐好東西的機會。

  「對了,敏敏,總編讓你採訪的事,你辦妥了嗎?」另一個女同事湊上腦袋問道。

  「那事兒啊……」官敏敏搔了搔腦袋,順手拿起了蜜花茶,灌下了一口,潤潤喉嚨,「那個採訪……」

  「官敏敏!」話還未說完,總編那陰森森的聲音已經在她的耳邊響起。

  「有!」猛一抬頭,她望著不知何時走到她辦公桌旁邊的總編,「呵……呵……總編好。」她發揮小時候老師教的禮貌精神,見到人先問聲好。

  「好個頭!」一本文件夾毫不留情地敲在了她的腦門上,吳大富沒好氣地看著嘴巴裡還在嚼著包子的官敏敏,「我說過多少次了,辦公室裡不許吃東西!」

  「可是,這是我的早點啊,要是不吃,我早上會沒精神辦公的。」食物是她的精神動力,餓一頓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早點?!」文件夾拍腦袋拍得更響,「你早上不會早起來半個小時吃早點啊?」

  「但我起不來啊!」這才是重點。

  額頭的青筋暴起,吳大富死瞪著自己的屬下。除了吃,就是睡,這樣的女人,誰受得了,「你是不是想讓我炒你魷魚啊!」他的嗓子之所以這一年總是啞啞的,估計就是喊她喊出來的病根。

  「怎麼會呢,總編!」她趕緊快速地嚥下喉嚨裡的包子,獻媚地遞上了食品袋中的肉包,「我還特意給你買了包子呢,包子齋的包子,不吃絕對會後悔的。這包子的皮啊,滑而不膩,嚼在口中,有嚼勁卻不會粘著牙齒,而包子裡面的餡……」原本的拍馬屁,說到後面,已經變成了歌頌包子。

  「停、停!」吳大富頭痛地揉了揉額角,「你只問你,我讓你上個星期五去做的專訪,做得怎麼樣了?」

  「還沒採訪。」她老實地承認道。

  「官敏敏!」人猿泰山的吼叫,估計也不過是如此。

  「當然,我有另外採訪的預約時間。」她趕緊狗腿地補上一句。

  整個雜誌社,靜悄悄的,沒人敢出一聲大氣。

  「那好,總之,這個星期你把你的採訪稿子給我交上來,如果沒有的話,哼哼……」餘下未說的話,是讓聽者自行想像。

  吳大富說罷,轉過身子,順便拿起了官敏敏獻上的那袋包子,朝著總編室走去。包子齋的包子,只有每天早上固定的時間才有賣,他早就想嘗嘗了。

  可憐站在原地的某女,望著空空如也的手心。嗚嗚嗚——威脅她,幹嗎還拿她的包子啦——

  這可是她今天早上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得來的成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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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1:11
第4章

  過程究竟如何,

  沒有人可以知道得徹底,

  只是我的心中,

  總是會存在著你的身影。

  因為白日高之前的允諾,所以官敏敏總算得以在星期三的上午,在侯佳國所經營的一家高級酒樓中,見到了自己的偶像。

  實在佩服白日高,居然真的那麼快就可以幫她再次約到侯佳國做專訪,想來人脈挺廣的。

  處於黃金地段的酒樓,又有名廚掌勺,光是最便宜一頓就餐消費,也要上千元。因此官敏敏雖然哈這裡哈了很久,但是真的來這裡,卻還是第一次。

  酒樓的包廂內,一張圓桌旁坐著侯佳國、官敏敏、白日高,還有……衛泛舟!

  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她來做專訪。白日高這個介紹人來也就算了,衛泛舟沒事來這裡幹嗎?

  「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啊?」壓低聲音,她問著坐在她旁邊的白日高。

  「你說泛舟?」白日高明知故問地來了一句。

  「就是他。」她磨牙霍霍,可沒忘記當初他曾一腳把她踹下床。

  「我也不清楚呢,不如你自己去問泛舟。」白日高擺出一副溫和無害的樣子。

  自己去問……官敏敏抬起頭,望著離她三個座位之外的人。

  深灰色的長褲,搭配著白色的襯衫,明明只是最簡單的搭配,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卻硬是能夠透出一種華麗的感覺。唉……果然身材好就是這點好啊,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官敏敏暗自感歎著,視線依舊停留在他的身上。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原本正低頭晃著杯中清茶的人,猛地抬頭,一雙冷冷的黝黑眼眸,就這樣直直地朝著她望來。

  心,「咯登」了一下。

  官敏敏有一種偷看被逮個正著的心虛感。

  拜託,她心虛個P啊!她這是光明正大地看啊!可是……那兩道視線太過直接,太過於不加掩飾……

  驀地,她揚起眉,狠狠地朝著對方瞪了一眼。

  你還看、你還看、你還看……瞪眼神功就此發揮,她邊瞪眼邊在心裡像唸咒似的默念著。

  視線依舊不曾移開,衛泛舟定定地望著那不遠處坐著的女人。

  有點張牙舞爪似的瞪眼,像是在挑釁,更像是被激怒,猶如一隻貓咪,弓起身子,豎起了全身的毛。這樣的女人,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像迪迪熊。真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就固執地認為她可以成為迪迪熊呢?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著。

  好累!在瞪了半分鐘後,官敏敏忍不住有種想投降的衝動。瞪眼不是那麼容易的,尤其是不能眨動眼皮子,以減弱我方的氣勢。眼皮越來越沉重,而身上竟然還冒起了汗。明明是在吹著冷氣的房間,可是在他這種近乎冰冷的視線的注視下,她竟然還會冒汗——冒冷汗。

  「咳咳!」一陣輕咳聲打破了沉默,始終靜默在旁的侯佳國笑著道,「官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可以開始了。」

  既然有台階下,官敏敏當然是立馬收回了視線,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當然、當然。」她說著,趕緊掏出了筆和記事本,同時也把小型的隨身攜帶錄音機放在桌上,按下了錄音按鈕。

  「侯先生,您好。我是《非常》雜誌社的記者,一直很崇拜您在廚藝上的成就,這次有機會採訪你,實在覺得很榮幸。關於上一次我遲到的事情,我想……」

  「沒關係,日高已經對我解釋過了。」侯佳國擺擺手說道。

  解釋過了?官敏敏疑惑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白日高,後者則笑著聳聳肩。

  唉,不知道他究竟解釋了什麼,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白日高口中所說的版本,絕對不會是當天所發生的真實版本。

  把視線再次移回到採訪對象的面前,官敏敏繼續問道:「那麼請問你從事廚師職業已經有多久了?」據她所知,侯佳國今年已經有三十五歲了,因為職業是廚師的關係,所以在他的身上,有著典型的廚師特徵,一米七幾的身高,略微肥胖,不過不是虛胖,而是有點壯實的胖。手指關節比較粗大,而手臂上的肌肉也比較發達。

  好……好有味道啊!她近乎貪婪地望著那雙擱在圓桌上的粗大十指。侯佳國就是用這雙手,燒出了一道道美味的菜式。那些菜,雖然她沒有吃過,但光是在電視上看到,就讓她有種直流口水的衝動。

  「十八年了。」他的聲音,拉回了她的無限遐想。

  「是……十八年了啊。」口水似乎真的有些快流出來了,她趕緊拿出紙巾稍稍擦拭了一下,目光還是極其留戀地望著那雙她崇拜的手,「那在你這些年所研發的新菜式中,有哪道菜是你最滿意的?」她看著筆記本上她事先準備好的問題問道。

  「最滿意的?可以說沒有,也可以說都是吧,因為每一道菜,都是我用心去試驗、去嘗試才做出來的,但是,我不想把滿意太早下定義,因為我還想做出最好的菜。」侯佳國的聲音是屬於比較平實的男中音,因此會給人比較踏實的感覺。

  哇,說得她肚子都餓了,腦海中滿是那一盤盤精緻的美食。

  「那你現在在電視台每週三和週五播出的《我教你學123》,是否是你打算把你的美食理論推向大眾化的一個平台?」

  「是啊。」侯佳國點點頭,「請問官小姐有看這檔節目嗎?」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官敏敏神情激動得差點站起來。

  「我看啊,我每次都看,絕不落下,而且我還把你的節目都錄下來了呢!」猶如向著偶像報告自己的崇拜程度,她語帶自豪地說道。

  啊?「你、你都錄了?」侯佳國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的節目會被人如此喜歡。

  「對啊。」腦袋奮力地點著,她的兩眼散發著星星點點,「我好喜歡你做的那些美食,光是看著顏色,就讓人很有想要品嚐的衝動。」

  「謝謝。」

  「我是說真的。」她的身子越來越往前傾,「你知道嗎?我多希望能夠……」

  背後,猛然有兩道視線冷冷地射在她的身上,使得官敏敏渾身一顫,話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腦袋微微地往後瞥了一眼,無意外地發現了衛泛舟正用著那雙美麗的桃花眸死死地盯著她。黝黑的眸珠,像深潭一般,吸著人不斷下墜。

  扭回頭,她刻意忽視著他的注視,再次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侯佳國的身上。

  「我們……再繼續吧。」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眼睛望著侯佳國的笑臉。微圓的臉龐,比起衛泛舟,侯佳國自然是比到天邊去了。不過對審美觀異常的官敏敏而言,只要能夠燒出一手好菜的人,在她的眼中就是「美人」,所以此刻,侯佳國臉上的笑容,正是她放鬆心情的最好禮物。

  沒有出聲,侯佳國只是以點頭表示。

  溫柔的笑容,笑得官敏敏頓時覺得心情愉悅了不少,「那麼——請問你有結婚嗎?」她問著一直以來她都好奇想問的事。因為在她搜集侯佳國資料的時候,並沒有明確的資料指出他究竟結婚與否。

  侯佳國奇怪地看了敏敏一眼,衛泛舟的眼眸微微瞇起,而白日高,則有趣地打量著衛泛舟那面無表情的臉。

  現場的氣氛,霎時顯得有些詭異。

  「……沒。」愣了一愣,侯佳國還是禮貌地回答了,雖然他奇怪與對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畢竟,他只是一個廚師,而非明星。

  「那……」忍不住,她心裡有著一股毛遂自薦的衝動。官敏敏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找一個廚師當丈夫,然後,每天都可以吃到美味的飯菜。長期下來,不僅她的審美觀改變了,連帶著價值觀也變了。甚至覺得有一個廚師老公的女人,生活絕對幸福,「不知道侯先生覺得我……」

  「啪!」

  一隻手猛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然後一道拉力把她整個人往上提。

  「怎麼……」嘩啦!隨後響起的是椅子翻倒的聲音。

  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的衛泛舟,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而且還一臉怒氣地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

  「喂,我還在採訪,你怎麼可以……」話未說完,身子已經被人拖著往前走。

  開門的聲音,還有那門自動關上的聲音,徒留下兩個局外人圍著圓桌面面相覷。

  「日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侯佳國開口問道。與其說是生氣,倒不如說是疑問。衛泛舟他是認得的,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但是在他的認知中,那人一向不喜歡與人親近,除了演戲與必要的應酬之外,根本不會與人多接觸。結果,今天竟然破天荒地來到這裡,看著整個採訪,然後現在又……

  「沒事、沒事!」白日高笑著擺擺手,「佳國啊,剛才的那一幕可是很難看到的,所以啊……我可是很期待呢。」

  「期待?」他說得侯佳國更加迷糊了。

  「總之,就是純粹的期待而已。」站起身子,白日高不想多做解釋地拍了拍侯佳國的肩膀,「對了,什麼時候燒幾道菜給我嘗嘗啊,我可是好久沒機會吃到你親手做的菜了。」

  「那是因為這些年你太忙了吧。」侯佳國哥倆好地回以一笑。

  「是啊,真的是太忙了,忙著把一塊璞玉雕琢成美玉,成為我心目中的天王。」

  僅僅只花了五年的時間,就已經見其鋒芒了。而他知道,這塊玉,其實可以更上一層樓。只要他明白——所謂真實的情感。

  手被拉著,有點痛!

  一路被拖出了包廂,官敏敏腳步踉蹌地跟著前面的人,「喂,你拉著我幹嗎啊?」人雖然被拖著,但她的嘴巴還是閒不下來。

  腳步沒有放慢,他拖著她走到了走廊的拐角處。因為是個死角,除非有人要進儲藏室,否則根本不會有人經過這裡。

  狹小的角落,她的背緊貼著牆壁,而他則用手肘貼著牆壁,把她禁錮在他的懷中。帶點古龍水香氣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明明這氣息該是暖的,可是她硬是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脊背,不自覺地挺直,官敏敏抬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如果沒事的話,麻煩你讓開,我還要繼續我的工作。」

  烏黑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那仰起的面孔,衛泛舟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為什麼?為什麼看到她用著那種專注的神情望著侯佳國的時候,他竟然會感覺到一種揪心的疼痛?

  一種隱隱的痛,在刺激著他的神經,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先行一步站了起來,拉起了她走出包廂。

  「你怎麼不說話啊!」被他看得不自在,她伸出了手,在他面前晃著。

  「啪!」他的左手抓住了她揮動著的右手,那略微冰涼的手指,扣著她的脈搏。

  心跳,不由得加速,除了父親和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之外,官敏敏很少會和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當然,小舟是個例外,不過因為小舟的心志年齡只有八歲,所以即使被抱住,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可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人不一樣,他是衛泛舟,一個心志與身體都成熟的男人。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半晌,他的嘴裡總算是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

  「說?說什麼?」她愣了一愣,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既然你答應過當小舟的迪迪熊,為什麼還要對侯佳國擺出那種笑臉?」衛泛舟冷冷質問道。既然她答應了,那麼就應該遵守啊。

  「我……我那是禮貌性的笑容啊!」她的臉微微一紅。更何況,這根本是兩回事。

  他的眸子瞇了瞇,微微俯下了身子,頭更湊近了她幾分。

  官敏敏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努力壓下緊張的心跳,「而且我的工作本來就是採訪,難道要我像你一樣,冷著一張臉嗎?」

  「真的只是禮貌性的笑嗎?」他的聲音陰沉沉的,讓人覺得如置冰窖。

  「你什麼意思?」身上的寒毛已經紛紛豎起,她猶如一隻刺蝟似的瞪著他。

  他的氣息更加貼近她,吹動著她的髮絲輕輕飄動著,「為什麼你要問侯佳國結婚了沒?」衛泛舟直接問道。因為這句話,他當時聽到的時候,心中竟然驀地揚起了一種極度不開心的感覺,彷彿自己有什麼寶貴的東西即將被人搶奪去一般。

  嗄?官敏敏一怔,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搞了半天,莫非是他對她採訪所選擇的問題有意見。

  見她不出聲,他的語氣更加陰沉:「如果我沒有拉你出來的話,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對侯佳國說你想嫁給他?」

  天使般的面龐,卻用著惡魔般的語調在說著話,那壓得很低的語調,讓人毛骨悚然。

  「我……」她不自覺嚥了咽喉間分泌過剩的口水。強壓下面對著他時所產生的害怕感覺,「我為什麼一定要對你說啊!」她和他,嚴格說來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今天也只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罷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堅持跟著白日高來這裡,他們根本連第二次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是嗎?」他低語著,捏著她手腕的手指微微加強著力道,「我不怎麼喜歡別人考驗我的耐心呢。」

  痛!她眉頭一皺,汗珠已經從額際滑落。

  「手……手要斷了啦,你快點放手!」官敏敏受不了地「哇哇」大叫。可以想像,手腕上一定有著淤青了。他的鴨霸,簡直已經到了可惡的地步。如果在古代的話,他的這種氣勢,沒準是個君王,可是這裡是現代,提倡的是人人平等,他居然還盛氣凌人,彷彿所有的一切事物都不可以違逆他似的。

  「那麼你現在可以說了嗎?」衛泛舟氣定神閒地等待著眼前人的答案。

  「我……」她委屈地扁扁嘴。男人和女人先天體格上的差異,使得她根本無力反抗他,整個處於弱勢中,「我是有那麼一點點想向侯佳國『毛遂自薦』啦。」在專注地盯著侯佳國的那刻,她的確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以至於話說出口了,才驚覺到自己說了什麼。

  「你真想嫁給他?」他的目光,幾乎把她整個兒射穿。

  她瑟縮了一下,想要避開他那凌厲的目光,「喜歡他,自然而然就想要嫁給他了,這樣有什麼不對的?」手腕被他捏得更疼了,她努力地眨眨眼,試圖把因為疼痛而幾乎流出來的眼淚眨回去。雖然現在她可以說是向惡勢力屈服了,但她就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不想在他的面前,自己看起來過於軟弱。

  「你喜歡他?」他的聲音有些變調。她怎麼可以去喜歡別人呢?她明明答應過的,要成為小舟的迪迪熊的!

  「難道不可以喜歡他嗎?」她很想扯開嗓子和他對著吼,可是到最後說出口的聲音卻小得可憐。

  「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去喜歡?」心口像堵著什麼東西似的,悶得發慌,急切地想要尋找一個發洩的出口,一個讓他可以恢復平靜的出口。

  「他當然好了。」官敏敏努力捍衛著自己的偶像,「他樸實無華,可以給人安全感,總是笑容的臉,讓人覺得好親切,更重要的是,他好會做菜,不光能夠做那些名菜,更會自己研發新的菜式。」想著那些個菜,她的肚子又開始哀號了。

  「那麼小舟呢?」他的臉一下子逼近她。

  「他?」她霎時手足無措。他的額頭已經抵住了她的額,長長的睫毛,如刷子似的一上一下移動著,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如妖魔般迷惑著人的心,但是那冰冷的眸光,卻又像盆涼水似的,潑得人渾身一顫。

  「你忘了你對他的承諾了嗎?」

  「承諾?」她什麼時候對小舟有過承諾了?

  「你答應過的,要當小舟的迪迪熊,既然說了,那麼你就不能再去喜歡別人。」衛泛舟一字一句地道。心思在躁動著,分不清是小舟的,還是他的。

  「可……可……可……」那是兩碼事啊。

  「咕嚕!」肚子在不適時宜的時候,發出了一聲叫聲。

  兩人的眼,都不自覺地瞥向了官敏敏的肚子。

  「我……餓了。」她述說著某件事實。

  「我知道。」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她肚子餓了,但是他沒有直接讓她在侯佳國的這家酒店裡用餐,而是把她拖到了十分鐘車程之外的另一家酒店裡就餐。

  滿桌的豪華菜色,官敏敏卻難得地擺出了一臉苦瓜臉。

  這些菜,通常她都是只能看,而不能吃,畢竟菜單的價格太高,不是她一個小小的記者可以負擔得起的。

  所以這些美食,她從來都是很渴望吃到的。可是,在那種「炯炯」的注視之下,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吃,還是不該吃。

  「你不吃嗎?」官敏敏的筷子夾了一個蝦卷,放在嘴邊,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他的視線太過直接,總是像要穿透她似的,每每在他的注視之下,她總是覺得不自在。

  「我不餓。」衛泛舟淡淡地答道。雖然有碗筷擺在他的面前,但是從坐下到現在,他卻不曾動過。

  「哦。」她嘴巴動了動,「那你不喝點嗎?」視線盯著放在他面前的咖啡,她意有所指。雖然她很愛吃,但是還不至於在別人那麼「熱切」的視線下,依舊能夠吃得淋漓暢快。

  黝黑的冷眸打量了她片刻,然後他微微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端起了白玉色的瓷杯,輕啜著杯內的咖啡。

  總算,那種芒刺在身的感覺消失了。官敏敏滿意地開始嚼起了口中的蝦卷。香脆的表皮,浸著濃濃的醬汁的味道,鹹味中有著蜂蜜甜爽的口感,果然不辜負一千元一份的身價啊!

  一口一個蝦卷,沒多久,一盤就見底了。官敏敏意猶未盡地喝了一口湯潤潤喉嚨,繼續把筷子伸向了別的盤子。

  反正對方既然說了請她吃這頓,那麼她就不客氣了。難得的機會,錯過也許就沒有了。

  腦子裡如是想著,官敏敏的手動得更加勤快了。魚肉、龍蝦、蜜藕、雞塊……拚命地往嘴裡塞。

  「哇,天啊!好好吃!這鵝肝是怎麼做的……還有,這肉桂粥好香啊!」一邊吃她一邊不忘發表感歎,轉眼間,桌上的七菜一湯,已經大半進了她的肚子。

  最後,官敏敏拿起了水晶盤裡所盛著的切成小片的西瓜,一口一片吃得暢快。

  「嗝!」打了一個飽嗝,某女終於整個人癱在椅子上,雙手撫摩著自己有些脹脹的肚子,好飽,真的吃得好飽。如果不是肚子實在塞不下了,估計她還會繼續吃下去。

  她意猶未盡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卻驀地發現那雙漆黑的眸子,正直直地凝望著他。

  圓圓的臉「騰」地一紅,官敏敏愣愣地看著坐在對面的衛泛舟。天!他不是在喝咖啡嗎?因為剛才吃得太專注,使得她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咖啡……好喝嗎?」她很白癡地問出了一句。在問完後,她隨即想一拳打昏自己。她傻了啊,沒事問這個做什麼!

  「還不錯。」他倒是難得合作地開了「金口」,視線由她的臉上移到空了一大半的盤碟上,然後,又回到了她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來,她小小的個子,卻是那麼能吃。

  她剛才的吃相,他八成是看到了!官敏敏尷尬地想著,記得老媽曾經評價過她的吃相,說是每次看到精緻美味的菜,她吃起來就像是二戰後的饑民。可想而知,她吃得有多「激烈」了。

  「呵呵……那個……浪費食物不太好。」她摸了摸腦袋,訕訕一笑,解釋道。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然後別開頭,一絲淺淺的、幾不可見的笑容出現在他的嘴角。

  在笑!他居然會笑!官敏敏怔怔地望著那如同曇花一現的笑容,嘴巴張得半天大。小舟的笑容她看到過,那是如同陽光般稚氣的笑容。

  但是衛泛舟的笑容,她卻是第一次看到,很淺的笑容,卻是真的存在著的,猶如冷冬裡的一抹暖陽,使得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漠然感漸漸散去。柔和了他的五官,讓人只能呆呆地注視著,想這樣看著他一直笑下去。

  同樣的一張面孔,為什麼笑起來的感覺卻如此不同呢?

  「你在看什麼?」她呆愣的視線,使得他轉回頭問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她不無感歎地說道。

  「小舟對你笑過好多次吧?」笑容又重新斂下,衛泛舟拿起銀色的小勺,輕輕撥動著杯內未喝完的咖啡。

  「不是小舟,是你笑。」她趕緊申明,「是第一次笑。」官敏敏遺憾地望著那已經失去了笑容、恢復冰冷的美麗面龐。正因為他笑容的稀少,所以此刻她才覺得格外的珍貴吧。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夠再看一次他的笑。

  濃黑的睫毛,覆蓋著他的烏眸,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他笑了,他笑了嗎?衛泛舟逕自盯著那白瓷色的杯子。不是小舟的笑,而是他笑了嗎?從來不曾想過,在演戲之外,他也能不知不覺地笑了。

  那麼剛才……他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笑呢?是因為想到了她狼吞虎嚥的誇張吃相,因為第一次有人在他的面前,吃東西吃得如此肆無忌憚,所以他才會忍不住笑了吧?

  「你笑起來很好看。」官敏敏誠心地說道。太罕見的笑容,如果可以再笑一次的話……

  因為他的笑容,可以讓人感覺到放鬆,一種連精神上都放鬆了的感覺。

  「你——」他抬起頭,有些費解地望著她,「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之前明明那麼想要拒他於千里之外,現在卻又對著他說這樣的話。

  奇怪?她自我審視,她有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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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1:35
第5章

  給你一個新的時間,

  讓你重新來認識我,

  也許沒有你期望的那般美好,

  但是卻是真實的我。

  好吧,就算她真的奇怪,難道不可以嗎?!

  她並不是一個吝嗇給人讚美的人,即使那個人是她唯恐躲避不及的人也一樣。因為衛泛舟的嚴重「打擾」,使得她的採訪被「可憐」地中斷了。還好她的筆記本和錄音機都留在現場,白日高按著上面所列的問題讓侯佳國自行寫上回答,她的採訪稿才勉強能夠擠出來。

  想想白日高果然不愧是王牌經紀人,做事就是有一套啊!

  週日的上午,金城花園的小區依舊還是一片寧和。休息在家的大人們,帶著小孩在公園裡玩耍;幾個大媽拿著小矮凳,坐在各自住宅樓前面的樹陰下,東拉西扯地聊著天,年輕的女孩子,通常會在這一天逛街血拼,或者約會聚餐,當然偶爾也會有例外的就是了。

  「哇,好重,你們誰幫我搬一下啊!」哇哇亂叫的聲音,響起在了童家的客廳。

  搬著一隻超大型的箱子,童依依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客廳。

  坐在客廳中的兩人,一人埋頭猛吃著蛋塔,而另一人,則埋頭看著言情小說。

  「喂,有你們這麼對待死黨的嗎?」累得氣喘吁吁的某女,見沒人搭理自己,繼續哇哇亂吼著。

  吃蛋塔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官敏敏朝著童依依望去,「咦,依依,你什麼時候把東西搬進來的?」

  「……」童依依口吐白沫狀,拜託!她進客廳都好一會兒了,「你們到底打算坐到什麼時候啊?」因為家裡的儲藏室要稍微裝修一下,所以童母下令讓童依依自行解決儲藏室裡的「垃圾廢物」,扔了或者暫時先放回依依自己的房間都可以。而這些「垃圾廢物」則是童依依歷年來收集的美人照片、海報、寫真集等等。

  扔了,童依依自然不會幹,那麼剩下的就是先把這些東西搬回自己的房間。

  可是遺憾的是,搬到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動而已,她喊來的兩個死黨,居然完全像根木頭一樣坐在她家的客廳,享受著冷氣。

  「我……等我吃完嘛,你不知道,蛋塔要熱的才好吃!」官敏敏口齒不清道。

  「對耶,我這小說才看到精彩情節呢。」賈曉容緊隨其後說道。

  「你們……你們……」童依依悲憤交加!「曉容,你手上的這本書是我買的,敏敏,你的蛋塔也是我買的!要是你們再不幫著一起搬的話,小心我收回!」光明正大享用著她「賄賂」的產品,居然還敢不幫忙,她怒!

  收回?四隻耳朵霎時豎起,這怎麼可以呢!原本屁股還和沙發做著親密接觸的兩個女人,瞬間站起身來,朝著童依依的方向衝去。

  「唉,依依,你說的是什麼話呢,我們怎麼可能不幫你啊!」

  「就是、就是,為了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

  肉麻的話一串又一串地出爐,直聽得某女雞皮疙瘩掉滿地。

  「停、停——不用再說下去了。」童依依趕緊喊停道。若是讓這兩個女人繼續說下去,只怕她會先吐了,「你們還是先幫我把這箱子裡的東西整理出來吧,記得海報放一堆,影視音樂雜誌放另一堆。

  「哦。」兩人應聲,打開紙箱,開始整理起了放在裡面的東西。

  「依依,你怎麼會買那麼多的雜誌啊?」官敏敏邊整理邊說著,一個紙箱內,琳琅滿目的過期雜誌都有,而且所有的雜誌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明星。

  「個人愛好,嘿嘿!」童依依笑了笑,她每個月光是花在買雜誌的錢,就有好幾百塊了。

  「其實把這些雜誌拿去舊貨市場賣了也不錯啊,也算是一筆收入。」賈曉容精打細算道。

  「賣你個頭啦!」童依依立馬否決,要賣這些,等於是要她的命啊!

  三個人,說說鬧鬧,一個紙箱的東西,也差不多整理完畢了。

  一邊整理著雜誌官敏敏一邊閒來無事地看著雜誌上的封面人物。驀地,一本雜誌吸引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原因無他,因為封面人物是她所認識的人。

  「這是衛泛舟!」她詫異地叫出聲。

  「對啊。」賈曉容瞄了一眼官敏敏手中的雜誌,點頭道。

  而童依依,則不敢置信地看著好友,「哇,敏敏,你現在能夠認得出衛泛舟了?」以前每次看這些明星,敏敏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畢竟在她的心裡,廚師才是最值得崇拜的人。

  「是……是啊。」她尷尬一笑,要是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她再認不出,那麼她也去一頭撞牆壁了,「不過這應該是很早以前的雜誌吧。」因為封面上的人比她所見到的衛泛舟,要顯得更加年輕一些,頭髮也比現在要長上一些。及肩的烏髮,在飛揚著,琉璃色的光芒環繞著週身,細長的泛著光華的桃花眼眸微微向下垂著,似在遙想著神秘的心事,但是那嘴角邊隱隱勾起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神態,勾起了人全部的注意。

  官敏敏愣愣地看了封面一會兒,隨即瞄了一下日期,2000年5月期——果然是好「老」的雜誌。

  「對啊,這是他剛出道沒多久時候的照片。」童依依答著,隨即從官敏敏的手中拿過雜誌,又一次欣賞起了封面上的帥哥,「要上這本雜誌當封面人物可是很難的,通常都是一些很有名的明星,所以當時的他能夠登上這本雜誌的封面,還曾引起過不少人的討論呢!」不過帥哥始終是帥哥,衛泛舟現在大紅大紫,就表明了這本雜誌實在是有先見之名啊。

  「那是因為他有一個很厲害的經紀人吧。」官敏敏隨口道。白日高的厲害她也見識過,有這樣的一個經紀人,對演員來說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天啊!敏敏,你真沒發燒?」這會,不只是童依依,就連賈曉容,也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官敏敏。向來只對吃和廚師感興趣的女人,居然會說出這番話,實在是該拍手鼓勵。

  無奈地翻翻白眼,官敏敏叫道:「沒啦!」

  童依依還在看著雜誌上的封面,「不過我還是覺得衛泛舟現在比較帥,雖然他以前也很好看啦,可是總覺得現在的他,更有味道了。」一種耐人尋味的味道。

  「對了,他今年幾歲了?」官敏敏天外飛來一筆地問道。

  啊?

  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那圓圓的臉龐上,兩個女人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們的死黨,「你不知道?!」

  「啊?我……我……」在她們的目光之下,她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賈曉容搖了搖頭,目光之中,頗有孺子不可教也的意味,而童依依,則兩隻手鄭重地拍在了官敏敏的肩膀上,「敏敏,你聽好了。衛泛舟,現年二十九歲,五年前出道,在演藝圈中現在算得上是紅透半邊天的天王級人物,喜歡的顏色是藍色,喜歡的花是菊花,最常穿的衣服牌子是JYADE,最常穿的鞋子牌子是UHS,父親是一家大醫院的院長,而母親當年則是紅透半邊天的歌星,不過奇怪的是衛泛舟出道至今,電視劇、電影和廣告都有參與,就是沒有唱過歌,所以曾有人猜測……」

  「夠了、夠了!」官敏敏受不了地喊道。若是再不打住的話,只怕依依會沒完沒了地介紹下去,「那你有聽過衛泛舟關於迪迪熊之類的事情嗎?」她揀了一個自己比較想知道的話題問道。

  「迪迪熊?」童依依難得迷惘地眨了眨眼,「那是什麼?」

  哎?「你不知道?」她詫異。

  「衛泛舟那麼多的新聞報道,我還沒看到過出現『迪迪熊』這三個字的。」

  「你真不知道?」官敏敏不確定地再一次問道。

  「真的啊!」童依依點點頭,「到底什麼是迪迪熊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因為……她也想知道,迪迪熊究竟是什麼!

  陰黑的房間,沒有一絲燈光。

  小男孩蹲在房間的角落裡,不斷地啜泣著……啜泣著……「爹地、媽咪!」有誰在呢,誰能把他帶到一個有著光明的地方呢?

  從來沒有如此渴望著光的存在,可是現在,哪怕是一絲光都是好的。

  「小舟好渴,小舟好難受!」小男孩沙啞著嗓子邊哭邊喊道,可是四周圍只是可怕的靜寂,沒有任何的回答聲音。

  黑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怕,小舟不怕,不怕!」小男孩逕自對自己說著,可是那顫抖的聲音,卻已經洩露了他內心的害怕。

  小小的手臂抱著懷中的東西,小男孩像是想以此來增加自己的勇氣,「我不害怕哦,迪迪熊,因為我知道迪迪熊一定會保護我的,絕對、絕對——會保護小舟的!」

  那是一種精神似的安慰,不斷地以此來告訴自己——自己是被保護著的,所以,不用害怕,即使是黑暗,也不用害怕!

  「啊!」猛地一個翻身,原本躺在床上的人翻身坐起。

  冷汗,已經不知不覺地佈滿了全身,甚至浸透了薄薄的睡衣。

  為什麼還是會夢到這樣的場景呢?難道他依然無法擺脫開那個時間嗎?即使是成為衛泛舟的時候。迪迪熊,那個黑暗中唯一給予他勇氣的東西,即使衛泛舟在漸漸淡忘了,但是小舟卻還是不斷地在提醒著,提醒著不能把迪迪熊給遺忘了。

  微一仰頭,衛泛舟步下床,走到了床邊,拉開了厚重的窗簾,打開窗子。徐徐涼風,吹拂著他有些蒼白的臉龐。

  而此刻的腦海中,回想的竟然是一張圓圓的臉龐,不漂亮,不美麗,甚至是有些平凡的臉。

  他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想到她呢?只是因為自己不知不覺在她的面前展露過一次笑容嗎?還是因為別的呢……

  心中,竟然會揚起一種驚恐的感覺。莫名的,他竟然想要去找到她,想要去抓住她,彷彿在她的身邊,他才會安全!

  那種違離好久的安心的感覺……他想要!

  轉過身子,任由風吹亂了頭髮,他走到閃著螢光的話機前,按下了熟悉的號碼。

  「日高,告訴我,怎麼才能找到官敏敏。」

  一夜好夢!

  因為前一天在童依依的家裡忙了一天,所以星期天的晚上,官敏敏睡得香甜得很。

  背著一個土黃色的跨肩皮包,她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出了小區。家離雜誌社有段路程,所以她一向是乘公交車上班的。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啊!這個禮拜,絕對要做到不被主編吼!」嘴裡默念著「發憤圖強」的話,官敏敏怪沒形象地伸了伸懶腰,朝著小區的門口走去。

  一如往常,傳達室的何伯大聲地放著收音機的喇叭,小區的小賣店已經在開始賣著早點,早起的上班族以及晨起鍛煉完了的人,都紛紛來買著早點。

  「老闆娘,一盒特濃牛奶,兩盒小包裝的巧克力派。」她拿出錢,點著自己想要吃的早點。

  「是敏敏啊。」老闆娘顯然也認識她了,一邊收著錢一邊把東西放在了袋子裡遞給她,「早上吃那麼多,不怕你媽又逼著你減肥啊!」

  「呵、呵……」官敏敏尷尬一笑,趕緊接過袋子,「我上班,走了。」言簡意賅,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金城花園這個小區區齡比較老,所以小區裡的人大多都互相認識。而小賣店的老闆娘,則是小區裡公認的三姑六婆裡的一個,一旦聊起某個話題,那麼便會聊個沒完沒了。

  「哎……你這孩子……」老闆娘的聲音還在身後響著,不過官敏敏也顧不得那麼多,先閃了為妙。

  一走出小區的大門,她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才打算朝著附近的車站走去,卻陡然發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而導致了她剛呼出的氣,又猛然吸了回來。

  一輛銀色的蓮花停在路口處,頎長的身影斜斜地倚靠在車身旁,淺黃色的立領式襯衫,白色的卡其米長褲,即使臉上戴著一副褐色的墨鏡,但還是沒辦法遮蓋住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那股獨特氣質。

  孤傲、冰冷,奇異地吸引著人的目光,卻又讓人感覺無法靠近。

  天!他是一個人來這裡嗎?官敏敏四下張望著,試圖找出攝影機等物品,可是找了半天,卻發現那根本是白費工夫。

  小區門口的人,已經有不少人朝著衛泛舟的方向望去。畢竟,蓮花的車子本就少見,更何況站在車旁的人,是如此的吸引人。

  他……他就不怕被人認出來嗎?官敏敏在心裡咕噥著,隨即又暗罵自己,拜託!就算他被人認出又如何,那也不關她的事啊。她現在最該注意的,是趕上公車,省得等會上班又遲到,惹得主編一頓「批鬥」。

  聳聳肩,才打算目不斜視地當作沒看到此人,卻發現對方已經直直朝著她走來。

  頎長的身子站定在了她的面前,那晨起的陽光在他的身上佈了一層光暈,把他週身所散發出的那股子冰冷減去了一些些。

  「嗨,好巧啊!」勉強地舉起手,她擠出了一個微笑打著招呼。

  眸光,透過那墨鏡射在了她的身上,冰寒,卻又帶著灼熱的感覺。帶著一絲艷美的紅唇抿了一抿,卻沒有開口說話。

  「你在這裡等人嗎?」她沒話找話地問道。

  蒼白的臉龐有著可怕的寂靜,那充滿著古典味的下頜微微一點。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腳跟一抬,她打算閃人。

  修長的手指扣在了她的肩膀上,使得她不能向前移動半分。

  「你幹嗎?」她使勁動了動肩膀,試圖甩開那似鐵夾般的手指。

  「我在等你。」如千年冰魄般的聲音,清澈得幾乎不含一絲雜質。

  「等……等我?」下巴掉地。沒搞錯吧!

  「對。」

  「你一大早等我幹嗎?」她和他沒約定時間吧?

  「因為……」衛泛舟緩緩抬起手,撫上那有著暖暖溫度的面頰。和他冰冷的手指呈著對比溫度,卻讓人覺得開始眷戀,「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能夠給人安全的感覺……」喃喃低語的聲音,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什麼安全的感覺啊?」她有聽沒有懂,唯一明白的是,他的手正在吃著她的豆腐,「喂,你別亂摸啊,我……」

  語音未落,人已被擁入了一個寬闊卻冰冷的懷中。有力的雙臂,緊貼著她的脊背,彷彿像要把她嵌入他的身體似的。他的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宛如一個高貴的吸血鬼,要吸走她所有的生命與活力。

  「你——」舔了舔唇,她想張口抗議。

  「好暖。」那低低的聲音,如溪流一般滑過她的耳際,「真的好暖,就好像迪迪熊一樣的溫暖,好舒服……」懷中那暖暖的體溫,沒有過分的灼熱,沒有燙人的溫度,只是散發著溫柔的熱,讓人不自覺地精神放鬆,心中那堵著的陰影,似乎也可以隨之散去。

  「你沒事吧?」官敏敏不由得問道。明明是那麼冷傲的人,但是他剛才的話,卻像是帶著一絲懇求般的在說。

  「沒事。」衛泛舟答道。他的唇,幾乎貼在了她的鎖骨上,「只是想這樣抱一會兒,想要擁有你的溫度。」來驅逐他的不安。

  冰冷,是否真的太久了,久到即使是埋在最深處的冰,也開始奢望有溫暖的感覺?

  她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因為他的話,奇異地使得她接受了他的擁抱。

  腦子,像被灌了迷魂湯一般,他的氣息,充滿著她的鼻尖。

  渾渾噩噩地被抱了好一會兒,再渾渾噩噩地被拖上了他的蓮花跑車,直到車子發動的時候,官敏敏才猛然回過神來。

  「你帶我去哪兒?」都上了車了,問這句話是不是晚了點?

  「不知道。」衛泛舟扔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可是我還要上班啊。」官敏敏叫道,他該不會是打算漫無目的地帶著她兜風吧?

  「陪我!」手握著方向盤,他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公路。

  「可……」她盯著他俊美的側面,拒絕的話竟然一下子無法說出口。細長的眸子在流盼,偶爾會泛出一絲迷離的霧氣,一瞬間,她彷彿像是看到了小舟。

  小舟和衛泛舟本來就是同一人啊,看到他覺得像小舟,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可是……可是……身子,重重地靠在了跑車的座椅上,官敏敏投降狀地搔了搔頭,「算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要是每次都這樣的話,只怕老編會先炒她魷魚。

  從皮包裡掏出手機,她按下了公司的號碼,「喂,是小王嗎?對,我是敏敏,麻煩你幫我向總編請個假,就說我家裡有事,所以不能來上班。什麼?總編不相信怎麼辦?那你就說到他相信為止啊……」嘮嘮叨叨地說了近五分鐘後,手機總算是得以離開耳朵。

  身上又感覺到了視線,官敏敏驀地一抬頭,無意外地發現了那雙黝黑的眸子若有似無地看著她。

  「你今天不用開工嗎?」她問道,星期天經過童依依的一番「惡補」,就她所知,他現在應該正忙著拍《臨夢君心》這部古裝片。相比較他的現代裝,古裝似乎更適合他一些,因為他的臉,本就帶著古典的韻味,散發著冷、傲、美。

  「日高會幫我安排的。」衛泛舟淡淡地回答道。

  「那……」她打開她剛才買的早餐,吃起了巧克力派,「迪迪熊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

  「你真想知道?」那雙桃花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她看不懂的光芒。

  「是啊。」她的嘴裡塞著巧克力派,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那麼就去問小舟吧。」因為那是屬於小舟的秘密。

  「……」暈,他這等於什麼都沒說嘛。拿著吸管喝著牛奶,官敏敏乾脆把頭轉向了窗外,看著沿路的風景。車子已經開到了商業繁華區一帶,時間已經是九點了,所以沿路不少商店都開門了。

  「哇,是寶麗思的蛋糕店耶!」她看著一個有著五彩蛋糕的門面叫道。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詫異她的大驚小怪。

  「你知道嗎?我從很早以前,就知道寶麗思的大名了,不過一直沒有吃過。那家店的蛋糕太貴了,光是一個蛋糕,就抵得上我一個月的工資了。」雖然她很愛吃,但是還沒荒唐到為了一頓美食,而讓未來的一個月都餓肚子。

  「你似乎很喜歡吃。」一個剎車,他把車停在了寶麗思蛋糕店門前的停車場。

  「哎,你把車停這裡幹嗎?我又沒說要下去買蛋糕,這裡的東西太貴,我買不起啦。」她拉拉雜雜地說道。

  「如果你喜歡吃的話,我買給你。」他重新戴上了墨鏡,步出了車子。

  原本還屁股粘著座椅的某女,霎時兩眼閃光地走出車子,「你是說真的?」說話的同時,口水隱隱在流動。

  「嗯。」他應了一聲。

  「太好了。」她就差沒有興奮得尖叫。官敏敏一把拉起面前的人,三步並作兩步朝著蛋糕店內奔去。沒有掙脫開她的手,衛泛舟任由她拖著自己往前奔。只不過是蛋糕,就可以讓她如此開心嗎?手腕的溫度在逐漸地升溫,而心的跳動,似乎在慢慢地加速。

  一進蛋糕店,迎面而來的是接待小姐「歡迎光臨」的清脆聲音。

  「蛋糕,哪個比較好吃呢?」某女興奮地奔到透明的櫃檯前,仔細觀看著那一個個美麗精緻的蛋糕。這些都是她哈了好久的東西,真的一下子可以買來吃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該選哪個了。

  「可以選幾個?」她目光「渴望」地望著身旁的人。

  「隨便。」衛泛舟淡淡道。眼睛瞥了一眼那琳琅滿目的各式蛋糕,「這種甜得發膩的東西,真的那麼好吃嗎?」

  「這裡的蛋糕才不膩呢。」雖然她也沒吃過,但是光看著廣告和這高昂的價格,就知道寶麗思的蛋糕絕對不會和膩字扯上關係,「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那個……」官敏敏對著販賣的小姐說道。

  「哦……哦……」販賣小姐顯然有點不是太專心,在愣了很長時間後,總算慢慢地拿起紙盒,用不銹鋼的鉗子,把蛋糕夾進紙盒。

  整個蛋糕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官敏敏身旁的人身上,只有官敏敏還不自知。

  「謝謝,盛惠5600元。」店員小姐說著價格。

  衛泛舟掏出皮夾,抽出了其中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店員小姐。

  店員小姐接過卡,操作了片刻之後,把回執的賬單和卡遞回給了對方,「請在右下角簽字。」

  收回卡拿起筆,衛泛舟快速簽下自己的名字,遞還給了店員小姐。

  她的蛋糕……馬上就可以吃了!官敏敏吸著口水,準備拿起被裝進包裝袋裡的蛋糕。

  「啊!」高分貝的叫聲從店員小姐的口中溢出,「你……你是衛泛舟?」帶著顫抖的聲音,顯示了內心的興奮。

  嘎?官敏敏這才注意到,作為一個藝人,而且是名氣很大的藝人,就這樣和她來蛋糕店買蛋糕似乎是不太妥當。

  「天啊,真的是衛泛舟!」

  「我都注意了好一會兒了,還以為是有些相像呢,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衛泛舟,給我簽名,我是你的影迷。」

  「和我合照吧!」

  喧嘩的叫聲,把安靜的蛋糕店變成了菜市場,一幫店員小姐爭先恐後地上前道。

  這……這也太瘋狂了吧!官敏敏目瞪口呆地看著四面圍過來的人,隨即身子比大腦先一步地反應過來,一手拿起已經付了賬的蛋糕,一手抓起引起喧嘩的「罪魁禍首」的手,使勁朝著門外奔去。

  「為什麼要跑?」耳邊傳來的是他帶著沁涼的聲音。

  「當然要跑了,難道你還打算一個個為她們簽名嗎?」她頭也不回地答道。她已經可以預見明天的報紙娛樂版上會寫著《當紅藝人衛泛舟偕同神秘女子逛寶麗思蛋糕店》。還好現場沒有記者,不然恐怕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一路跑到了車子旁,官敏敏拉著衛泛舟忙不迭地坐上了車,「快開啊!」眼睛瞄著車窗外面,已經有一些人追出來了。

  他沒出聲,只是發動了引擎,下一瞬間,在女人的尖叫聲中,車子絕塵而去。

  「呼!」看見車子開出,官敏敏吁了一口氣,看來明星光是戴墨鏡還不行,還不能在款單上簽名。雖然剛才驚險了一下下,不過還好,至少蛋糕還在。

  拆開盒子,她看著盒內的蛋糕,隨手拿了一塊全白色的點綴著一粒櫻桃的蛋糕啃了起來,「謝謝你買蛋糕給我吃,不過明天可別再來找我了。」她邊吃邊說道。好吃!甜而不膩,不愧是寶麗思出產的產品。「如果我希望你明天繼續陪我呢?」

  「那恐怕不行吧。」她抬起頭,嘴角邊沾了些許的奶油,「明天我還要上班,要是老這樣出來,老闆可是會炒我魷魚的。」

  「是嗎?」他把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盯著她的嘴角怔怔出神。

  她被看得不自在了,「喂,你……」

  「你的嘴角有奶油。」他出聲道。

  「奶油?」她一愣,隨即從包裡掏出紙巾,準備擦拭嘴角。

  他的右手,卻先一步握住了她拿著紙巾的左手。而後,他的左手緩緩抬起,修長的中指,輕輕撫過了她的嘴角,乳白色的奶油,粘在了那瑩白的手指上。

  舌尖,慢慢地伸出,那俊美的臉龐微微側著,輕舔著指尖上的奶油。

  「好甜……」他說著,黑眸如霧,薄唇似火,素白的臉上,流露出了筆墨難以形容的絕色嫵媚,「真的很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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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1:56
第6章

  緣分究竟是誰在把握?

  多一點,少一點,

  如何來確定,

  又如何去追尋?

  事實證明,流言的傳播度是很強的,尤其是小區裡的流言傳播度,就更強了。

  「敏敏啊,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哎,談戀愛了嗎?怎麼也不說一聲呢,你媽前些日子還托我給你找對象呢,這下子你媽該高興了吧。」

  「敏閨女啊,以後請喝喜酒了,可別忘了張伯啊。」

  官敏敏無語地聽著耳邊東一句,西一句的言論。從她下午剛走進小區到現在,已經有N個人來到她的面前,談論起了她的「男友」問題。

  而她,早從十分鐘前的解釋說明,到現在的麻木點頭。

  越描越黑這個詞她還是知道的,在解釋不通之後,她也懶得解釋,乾脆就任由別人說得了。

  反正他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就算她說是衛泛舟,恐怕別人也只會當她是妄想症發作。

  一路走回家,才拿鑰匙打開家門,就聽到了中氣十足的女聲,「官敏敏!」

  「有!」不用懷疑,這種如同獅子吼似的嗓門,絕對是她的老媽發出的。

  「你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瞞著家裡交男朋友了?」直直衝到了她的面前,官母問道。

  「我沒啊!」她連忙為自己辯白。

  「還說沒!」一個爆栗子敲在官敏敏的腦袋瓜子上,官母只差沒把強光燈射在女兒的臉上了。

  這……這根本是屈打成招嘛!官敏敏抱著腦袋,趕緊尋求自個兒老爸的保護,「老爸!」

  「別看我!」官父馬上撇清立場,「誰讓今天早上,小區裡的好多人都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小區門口抱在一起抱了好久。」

  「我……」那是因為她一時不好意思拒絕嘛。早知換來如此下場,就算用踹的,她也不會讓衛泛舟近她的身。

  老媽在施展著她的瞪眼神功,而老爸,則是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如果我說,我壓根不認識那個人,你們會不會相信?」她心存一絲希望地問道。

  「當然不會!」一個爆栗子眼看又要敲下來,驚得官敏敏趕緊閃躲。

  「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嘛!」雖然現在的她,比竇娥還冤哪!「他叫衛泛舟,今年二十九歲,職業是演員,我和他只見過三次面而已。」

  「真的?」官母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畢竟她是希望女兒早點找對象,早點結婚,所以現在官敏敏的話,無疑是潑了一盆涼水。

  「真的、真的。」她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有豎起三指指天發誓了。

  官母有些挫敗地看了官父一眼,隨即又對著女兒道:「你啊,好歹也是二十五的人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真準備一輩子不嫁人啊。」

  官敏敏趕緊申明:「我沒說不嫁人啊,只不過……」

  「只不過是要嫁廚師吧!」官母說著,沒好氣地又瞪著自個兒的老公。都怪他當年什麼不好說,偏偏教導女兒找個廚師當老公,以至於敏敏從初中時,就把這當作人生的一個目標。

  當然,官母倒也不是覺得廚師不好,只是她周圍認識的一幫人的兒子、孫子、親戚中,硬是沒有一個年紀和敏敏適合,職業又是廚師的,導致官母總是時不時地感歎一下,這年頭年輕的廚師難找啊!

  「呵呵……」官敏敏幹幹一笑。

  官母搖了搖頭,「總之,你有空沒空就給我去公園運動一下,減點肥。」這樣女兒被人看中的機會好歹會大一點。

  「媽,你歧視肉多的人!」她大聲抗議。

  「誰讓你那麼好『吃』!」真不知道女兒這習慣像誰!「不過,衛泛舟這名字我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啊?」官母思量著說道。

  真的很熟,就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那裡聽過。

  「老婆。」官父沉思了片刻,隨即抬頭看著官母,「老婆,這好像就是咱們前段時間看的那部《鳳起雲天》裡演男主角的那個演員的名字。」

  說罷,兩人面面相覷,又目光一致望向了女兒,齊齊吼道:「敏敏!」

  他們的女兒怎麼和那麼有名的人認識?

  唉,她好說歹說,總算說服老爸老媽相信,她和衛泛舟真的只是無意中認識,然後無意中見了三次面,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關係。

  父母相不相信她不知道,不過星期二,她倒真的如衛泛舟所說的,又陪著他。

  原因無他,只因為白日高很「可恥」地拿著法國料理來誘惑她,害她當場屁顛屁顛地點頭同意了。至於總編那裡是如何被他說通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窩在演員休息室的一角,官敏敏邊看著從衛泛舟那裡撈來的《臨夢君心》的劇本邊吃著自己從超市買來的果汁牛肉乾。

  「白大哥。」嘴裡塞滿了牛肉乾,她轉頭問著正坐在一邊的白日高,「等會開始拍攝了,我真能去看?」既然來了,倒不如把這當成一次體驗,畢竟她還沒正式看過拍片現場,要是回去和依依曉容說了,準叫她們羨慕死。

  「當然了。」白日高微微一笑。

  「等到泛舟今天的造型弄好,就可以開拍了。」因為今天是一場室內戲,所以直接在影視城的古裝街中拍攝。

  「那他還得弄多久啊?」算算時間,她蹲在這裡起碼也有兩個小時了。

  「應該快了吧。」白日高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道。

  「哦。」官敏敏咕噥一聲,又埋頭繼續吃她的果汁牛肉乾,「對了,劇本在我這裡沒關係嗎?」

  「嗯?」白日高不解地看著官敏敏。

  「呃……」她嚥下了口中的牛肉乾,指了指手邊《臨夢君心》的劇本,「不是說演員在拍戲前,都要看劇本,背台詞的嗎?」現在衛泛舟的劇本在她手上,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沒法背台詞了。

  「這個啊!」白日高笑了笑,「沒關係,對於劇本,泛舟向來只看一次。所以通常在化妝定造型的時候,他是不看任何東西的。」

  「只看一……一遍?」她不敢置信地重複問道。

  「對。」白日高點點頭,「泛舟是塊好玉,而我則幸運地遇見了他。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他正站在噴泉旁,手中拿著一個一元錢的硬幣朝著泉水中扔去。和別人扔硬幣時的那種滿懷希望的笑不同,當時的他,臉上露出的是一種嘲諷似的笑容,可是卻不會讓人反感,反而奇跡似的吸引著人的目光。」

  頓了一頓,白日高繼續道:「所以我就對自己說,一定要當他的經紀人。」

  「然後呢?」官敏敏好奇地問道。

  「然後啊,我就對直接對他說,你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人,我相信,你絕對可以成為人上人,演藝圈的天王。」

  「那他呢?他說什麼?」

  「他只是問:『這份工作有趣嗎?』我說,『不有趣,而且會很辛苦。』於是他問,『可以辛苦到忘記一切想忘記的東西嗎?』我說,『可以』。他便答應了。」

  「他……他有想要忘記的事情?」官敏敏咋咋舌道。

  白日高雙手一攤,「更確切點說,應該是小舟有想要忘記的東西。」

  「小舟?」怎麼又扯上他了?「他想要忘了什麼?」

  「恐懼的感覺。」

  恐懼的感覺?

  小舟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甩了甩腦袋,官敏敏走到了演員休息室外的飲水機旁打了一杯水。「你就是今天待在衛泛舟休息室的那個女人?」明明該是嬌柔的嗓音,聽著卻讓人覺得有些尖銳。

  那個……女人,這詞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啊!官敏敏抬頭看著站在眼前,一身古裝的女人,很顯然,對方也是等會要拍戲的演員之一,「我叫官敏敏,剛才是窩在衛泛舟的休息室,你是……」

  「哼,你居然還敢承認!」女人鼻子一哼,漂亮的大眼裡射出的目光幾乎要瞪穿了官敏敏。

  「我……」拜託,這有什麼不敢承認的!

  「諍夢,你怎麼在這裡啊?」一個穿著米黃色套裝的女人小碎步地跑了過來,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後忙不迭地道。

  諍夢……「你是封諍夢?」官敏敏猛然想起似的問道。記起來了,當初總編派她採訪封諍夢的時候,她曾搜集過她的資料,這本《臨夢君心》中,封諍夢飾演的是女一號。

  「對,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以後就離衛泛舟遠一點,他是不可能會看上你的。」封諍夢趾高氣揚地道,同時鄙夷地看了看官敏敏略胖的身材和一身地攤貨的衣褲。

  唉,看來衛泛舟的魅力還真大,連玉女紅星封諍夢都拜倒在他的休閒褲下,「你放心,我知道他不會看上我,況且比起演藝圈的天王,我還是比較喜歡廚師。」官敏敏萬分「誠懇」地說著。

  「廚師?」封諍夢一愣,顯然不曾料到對方有此一說。

  「從我十二歲開始,我的夢想就是將來能夠嫁給一個廚師,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美味的愛心餐點,然後我在雜誌上看到什麼新的美味菜式,老公也可以做給我吃,甚至,我還可以自編菜式,讓老公做。」她一臉夢幻地道。哇,想想就讓人振奮啊!

  「你真的沒打過衛泛舟的主意?」封諍夢的臉上,依舊還是濃濃的懷疑。

  「沒有,千真萬確!」官敏敏點了點腦袋,「我和衛泛舟的關係真的很普通,他沒有看上我,我也沒有喜歡他。」

  「是嗎?」封諍夢滿意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最……泛舟?」原本的笑容,被硬生生地轉變成了不自在,她望著不知何時從角落中走出來的頎長身影。

  官敏敏僵直著背脊轉過身子,映入眼簾的是一身勝雪的白衣。長長的黑色假髮,垂落在那寬闊的肩膀上,

  寬闊的額頭,長眉入鬢,不帶半點表情的容顏,宛如一尊冰冷的玉雕,一雙冷冷的黝黑眼眸,折射著沒有半點溫度的光。

  他……都聽到了?她怔怔地望著他。

  為什麼在他的目光之下,她竟然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衛……」官敏敏舔了舔唇,才想開口,那身影卻已和她擦肩而過。

  走動而揚起的風,吹拂起了她的髮。沒有說任何的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動作,他就這樣直直地從她身邊走過。

  徒留下她一個人發怔。

  他的表情,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勢,都代表著他在生氣。有些人,生氣不一定會大吼大叫,光是一個冷冷的眼神,就足夠讓人明白。

  整個拍攝現場,一片冷寂,本是八月的天,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有加衣服的衝動。

  尤其是距離某人越近的地方,就越是忍不住想打哆嗦。

  「泛舟,你的表情……呃,不用那麼嚴肅,馬上就要開拍了,你還是放鬆一下比較好。」導演走到衛泛舟的身旁忍不住說道。

  「輕鬆?」眉輕輕一揚,衛泛舟道,「我很輕鬆啊,還是說導演您說得輕鬆,是指這種呢?」嘴角微微地勾起一個弧度,卻讓導演渾身更冷了。

  天啊!與其是這種冷笑,他寧可衛泛舟還是剛才的那種面無表情比較好。

  「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準備拍178幕吧。」尷尬地轉過身子,導演對著十步開外的副導演說道。

  可憐的副導演,除了點頭,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187幕,開始!」

  一聲開麥拉,鏡頭開始運轉著。

  一如平時那般演著戲,隨著劇情的需要而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和動作。

  本來能夠親臨拍片現場該是很高興、很興奮的,但是官敏敏這會兒卻只有把自己埋了的衝動。每每拍好一個鏡頭休息的時候,她總能感覺到衛泛舟那冰得讓人發寒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冷啊!

  如果有地方可以讓她躲的話,那麼她絕對求之不得。

  「白大哥,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小小地扯了一下白日高的衣擺,官敏敏小聲說道。「你不舒服?」白日高笑著問道。

  「是……是啊。」她開始覺得額頭在冒汗,每次對方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總讓她感覺是在貓捉老鼠似的,而她,就是那只被捉的可憐老鼠。

  「你和泛舟,有發生什麼事嗎?」像是閒聊似的,白日高開口說道。

  狂汗!其實具體說來,她自己也有點莫名其妙。剛才她自我檢討了半天,總算得出了結論,衛泛舟生氣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句——「我也沒有喜歡他」。畢竟,明星總是希望N多人來喜歡自己的吧,她如此自我解釋道。

  「沒……什麼!」官敏敏搖了搖頭道,她已經在很深刻地做反省了。

  「那,好吧。」白日高彈了彈手指道。

  嘎?「好什麼?」她迷惘地眨眨眼。

  「你不是說想回家休息嗎?」他反問,目光中有著一絲促狹的笑意。

  「對、對!」官敏敏連連點頭,一得到首肯,馬上飛快地朝著戲棚外奔去。

  要是再留在這裡,只怕她真的會成為因為目光,而活活凍死的第一人。

  而白日高,則聳聳肩,望著官敏敏跑動的身影,再把目光投向了那臉色越來越陰沉的人。

  回到休息室,官敏敏快速把自己散落在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塞進了皮包,便往著樓梯口的方向跑去。

  「砰!」

  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奔下樓梯,就撞進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鼻子痛,身子痛,連帶著腦袋也痛。

  整個人往後倒退三步,官敏敏小心翼翼地揉著鼻子,「SORRY。」她說著,眼角掃過了對方一身白色的長袍。

  呃……長袍?眼睛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動著,最後終於定格似的停在了那張宛若寒梅的面龐上。

  喉間的口水猛然上漲,她閃躲著他的目光。

  他剛才不是還在等著拍片嗎?怎麼一下子就會站在這裡?

  「你——有事?」她嚥了咽喉間的口水,腳步不自覺地又往後退開了一步。

  陰沉的臉色,活似別人欠了好幾百萬,也讓她看不透他的心。

  「那你是口渴了要喝水?」她沒話找話地搭著。

  「……」一語不發,他的腳步朝著她挪近了一步。

  「還是你肚子餓了要吃餅乾?」如果是的話,她可以勉強貢獻出皮包裡的牛奶夾心餅乾。

  「……」他的腳步,又朝著她邁近了兩步。

  她的手,只要稍稍地一伸,就可以抵到他的胸膛,而他的氣息,似乎都環繞在她的週身。

  「還……還是你要上廁所啊!」官敏敏一個轉身,繞過衛泛舟,背對著樓梯,小步地往後退著。

  「你為什麼要逃?」那冷冽的聲音,讓人感覺是如此的縹緲。

  「我、我沒啊!」她睜著眼睛說瞎話,眼角測著樓梯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估量著逃脫的可能性是多少。他的陰晴不定、他的難以琢磨,都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每每被他那雙冰冷的黝黑眸子盯著的時候,她總是忍不住寒毛豎起。

  他的眸光,她不懂,而她的本能,則告訴她要逃開。

  「你有。」手一抬,他向著她的方向抓來。

  「啊!」她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卻不想一步踩空,整個人朝著樓梯下跌去。

  天啊!要死了!人以45度的角向下傾斜著,官敏敏忍不住閉上眼睛在心裡哀號著。那麼多台階的樓梯,皮都不知道要磨破幾層。而現在她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放聲的大叫而已。

  驀地,一隻手臂拉住了她橫在空中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捲入了一個懷抱。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連串的衝擊。力道強得讓她覺得整個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可是為什麼她的身上感覺不到疼痛呢?

  身上僅有的感覺,只是自己被抱得好緊、好緊。緊到自己幾乎遺忘了呼吸。

  「砰!」好沉重的聲音,響起在了樓梯的轉角口。官敏敏只覺得在一陣衝擊後,所有的聲音似乎都離開了耳朵。

  是誰?是誰在保護著她,又是誰把痛苦移開?

  眼睛,緩緩地睜開,她看到的是那一襲白色的衣衫,「唔……」她輕輕地抬起頭,望著頭頂心上那熟悉的容顏。

  衛……泛舟……是他,在保護著她嗎?為什麼?剛才他明明是那麼生氣的,但是現在卻用著他自己的身體來保護著她?

  他的眼睛是閉著的,而他的手,則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腕和腰,緊到她根本就掰不開。

  「衛泛舟,你醒醒啊!有沒有事啊!」她只能趴在他的身上,用著沒有被他拽住的手搖晃著他的肩膀道。

  兩道劍眉微微蹙起,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一看有反應,官敏敏喊得更起勁了:「衛泛舟!你醒來啊!」

  長長的睫毛眨動著,那雙幽潭似的眼眸終於睜開了一半。

  「太好了,你總算是睜開眼了。」她欣喜地望著他逐漸睜開的眸子,提起的心總算是稍微落了落地,「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真怕你就這樣摔得昏迷了。」

  那張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燦爛卻又帶點靦腆的笑容,「迪迪熊擔心我?」棉絮般的聲音,帶著一絲甜甜的感覺。

  迪迪熊?!三個字,猛然竄入了官敏敏的耳朵,「你是小舟?」她詫異地叫道。

  「嗯。」他的下頜微微點了點。

  對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的衝擊,使得衛泛舟又轉變成了小舟。官敏敏在心裡想了想,隨即對小舟道:「那小舟你先鬆開手,讓我起來。」

  「可是我喜歡抱迪迪熊。」小舟顯然是很滿意眼前的姿勢,不太願意鬆手。

  「那等會兒回家了姐姐再給你抱。」她堅決不承認自己是他口中的迪迪熊。

  「好!」小舟點點頭,同意了此交換條件。

  環緊的手臂終於鬆了鬆,官敏敏驀地感覺呼吸又順暢了不少。手忙腳亂地從對方的身上爬起,她拉了拉衣服,看見小舟慢慢地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白色的長袍已經沾了不少的灰塵,連帶著他頭上的頭套也有點凌亂,

  「好痛!」小舟的眉猛地皺了起來,眼淚開始隱隱在眼眶中打轉。因為身體的移動,疼痛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痛?」官敏敏一愣,「哪裡痛?」

  「背,背上痛痛。」他說著,伸手似乎想去抓背。

  「先別抓。」她一把拉住他的手,拉著他回到了衛泛舟的獨立休息室中,手忙腳亂地脫起了對方身上的戲服。

  「迪迪熊?」小舟的眼中泛著不解的光芒,連疼痛都丟到了一邊。

  「你可別想歪了,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是不是有什麼傷!」官敏敏嘴裡說著,手上的動作倒是不曾停下。

  「想歪?」他歪著腦袋好奇地反問。

  差點忘了,現在的小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沒什麼。」官敏敏聳聳肩。最後的一層背心也在她的手中剝下。

  「啊!」

  「啊!」

  兩道抽氣聲同時響起。小舟是因為傷口突然接觸空氣的疼痛,而官敏敏,則是因為看到了那本該白皙的脊背皮膚上,有著好幾處破皮,甚至有些傷口還滲出了血。

  他……抱著她從樓梯上滾落,一定……痛得要命吧!

  本來該是兩個人的重量,兩個人的疼痛,似乎全都由他一個人來承擔了。

  「你——」鼻子有些酸酸的,她不明白衛泛舟為什麼要伸出手,要保護著她。

  「迪迪熊,你怎麼了?」背對著官敏敏,小舟想要轉過身子。

  「沒什麼。」她制止了他的動作。把頭埋在了他的肩膀上,「只是……我也想抱一下小舟。」

  原來被人保護著的感覺——是帶點心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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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2:19
第7章

  時間的把握,

  究竟是放在誰的手上?

  喜歡和相愛,

  能否直接畫上等號呢?

  白日高不愧是王牌經紀人,光是一個人,就幫小舟卸好妝,同時處理了背上的傷口。

  起先在看著白日高拿著醫藥箱進來的時候,官敏敏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對方告訴她,他有專門上過醫護的培訓。

  於是乎,在白日高開始處理小舟背上的傷的時候,官敏敏只能閒來無事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從皮包裡掏出牛奶糖吃著。

  「好痛!」因為上藥觸碰到了傷口,小舟吃痛地開始叫了起來。

  「忍一忍,馬上就好。」白日高說著,更加放輕了手上的動作,可是效果不佳,小舟還是老嚷著痛。

  官敏敏單手撐著下頜,看著皺眉含淚的人。這樣的表情,只有從小舟的臉上才可以看到,至於衛泛舟,恐怕她一輩子都無法想像他哭泣會是什麼樣子。

  「小舟乖,不哭,你是勇敢的小孩。」她用著對小孩子的說話方式來和他溝通。

  「我……我才不要當勇敢的小孩。」小舟聳了聳鼻子道。

  嘎?

  「可是、可是我會聽迪迪熊的話的。」他繼續說道,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即將掉出來的眼淚再眨回去。

  「真乖。」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了撫他一頭柔軟的短髮。

  「小舟很乖。」他近乎享受地承受著她的撫摩,同時伸長脖子,把頭伸到她的頸邊,撒嬌似的磨蹭著她的脖子。

  這也太……撫摩著他的髮的手當場一僵,官敏敏有些尷尬地看著還在幫小舟上藥的白日高,從對方的眼神中,她明顯能夠看到促狹的笑意。

  「小舟,你……呃,別這樣。」別過視線,官敏敏道。因為他身上帶傷,她不好意思推開他,只能漲紅著臉,輕咳了幾聲。

  「迪迪熊……」沒有理會她的話,他自顧自地說道,「小舟會很乖,很乖的,所以不要離開小舟好嗎?因為小舟不希望迪迪熊又一次不見了,小舟要永遠永遠和迪迪熊在一起。」

  「小……小舟……」他的過分親暱,使得她的臉漲得更紅了。他用著大人的身軀,卻對她說著孩子氣的話,此刻,她無法把他當成一個純粹的八歲小孩。

  那美麗的臉龐,湊得她好近。他的髮絲抵在了她的頰邊,而他的唇,幾乎要貼在她的後頸上。這樣的姿勢,讓她聯想到了動物首頸交纏時的纏綿姿態。

  人,彷彿飄飄然似的,心跳也開始加速。

  天啊!她居然心生邪念!她不是一向都只喜歡廚師的嗎?從來不會在意別人的容貌,只會在意對方的手上能夠燒出多少美味的菜,可是現在,她卻有種被他所迷醉了的感覺。

  「你……」

  「迪迪熊,你答應小舟好不好。」他繼續用著懇求的語氣道。

  「那你先好好地坐著,不要這樣靠著我。」她提出要求,臉燙得早就不好意思地朝著白日高的方向望去。

  「好。」他的頭終於離開了她的肩膀,整個人向小學生上課那樣端正地坐著。背脊挺直,而兩隻眼睛,則晶亮亮渴望地望著她,「迪迪熊!」他催促著她。

  「小舟,就算我離開你,也不代表……」

  「不要,我不要迪迪熊離開我,我不要,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的!」小舟固執地說道。一顆腦袋搖得像波浪鼓,整個人都急了。

  官敏敏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唇。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被需要著,彷彿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可以失去自己。

  「永遠、永遠和小舟在一起好嗎?」他的手不知何時抓住了她的手,那如玉似的眸珠,像是沁著一汪泉水。

  無法拒絕呵,對著這樣的眼神,她無法做到拒絕。

  「好。」不知不覺中,答案就這樣脫口而出。

  處理好了小舟背上的傷,白日高再讓小舟換上了普通的衣服,戴上了幾乎遮住半邊臉的墨鏡。

  「好了,你先帶著小舟回他的別墅,這是鑰匙。至於開車,你會開吧?」白日高說著,拿出一把鑰匙遞給官敏敏。

  「會。」她愣愣地點了點頭,隨即感覺不對,「為什麼要我開車送他回別墅,你呢?」

  「我還要留下來處理一些事情,至於為什麼會是你——」白日高說著,目光瞥了瞥官敏敏被小舟緊緊握住的右手,「如果你有辦法說服小舟的話,我也不介意換人。」

  「……」一聲歎氣,官敏敏認命地垂下了頭。好吧、好吧,反正上次已經當過一次保姆了,不介意再當一次。

  一個小時後,官敏敏總算是開著車子,把小舟帶回了他住的別墅。

  第二次來到這裡,已經沒有第一次那樣的誇張表情了。一進門,她便熟門熟路地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查看著裡面是否有可以吃的東西。

  冰箱裡的東西不少,可惜可以直接食用的實在不多。只有飲料,西紅柿,以及一些水果。無奈地拿了一些速凍箱裡的水餃,官敏敏開始找起了鍋子。

  「迪迪熊,你在做什麼?」站在廚房的門口,小舟好奇地問道。

  「煮東西給你吃啦。」她說著,在鍋子裡放了一些水,然後打開了煤氣灶。雖然不會燒菜,但是速凍類的食品,她起碼還是有「能力」完成的。

  「哦。」小舟咕噥了一聲。

  「小舟,你聽好了。」轉過身子,官敏敏一本正經地對著眼前的人道,「是男人的話,就要好好掌握一門手藝,這樣才有利於將來的長遠發展,你知道嗎?現在入得廚房的好男人真是越來越少了,所以你今後一定要好好學習做菜,好好掌握廚藝,明白不?」教育要從娃娃抓起。這些話她沒膽子對衛泛舟說,只能對小舟說著過過癮。

  「那樣迪迪熊就會喜歡小舟嗎?」對於廚藝,他顯然還是對這一點更有興趣。

  「會啊!」她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會廚藝的優質男人,她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嘛。

  「那我一定會好好學做菜的。」他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乖了。」她滿意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轉身對付起了鍋子裡正在煮著的水餃,「對了,小舟,你對另一個你所發生過的事情有印象嗎?」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官敏敏問道。

  「另一個我?」小舟蹙起了那兩道好看的眉,「迪迪熊說的話好奇怪哦,小舟就只有一個,怎麼可能有兩個呢?」

  啥?「你不知道另一個當演員的你的事情?」她有些語言混亂地問道。

  「小舟沒有當過演員啊,小舟現在是育德小學一年級的小學生。」他的眼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他的那雙有些茫然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官敏敏思量著,小舟身上的兩種人格,衛泛舟應該是主人格,所以知道這個身體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即使人格沒有出現,卻還是會有記憶,而小舟是副人格,所以記憶只有人格出現時候的記憶,以及八歲以前的記憶。

  「迪迪熊?」她的出神,使得他有些不安,走上前,他扯了扯她的衣角。

  「啊!」她猛然回過神來,對著他露出了笑容,「好了,小舟,我們可以吃水餃了。」

  在她面前,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需要她關懷的孩子。

  官敏敏如是對自己說著。

  一人一碗速凍水餃,官敏敏和小舟窩在客廳裡的沙發吃著。

  因為是速凍類食品,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著所謂的手藝問題。客廳裡的超大屏幕電視機正在運轉著,播放著電視連續劇。

  「好燙!」猛地,小舟一聲低呼,拿著湯勺的手抖了抖,兩道眉蹙得緊緊的,舌頭彈出,沒有拿著湯勺的手使勁扇著風,似乎想要扇掉過多的熱度。

  「你燙到了?」官敏敏放下正準備吃的水餃,抬頭看著小舟。

  「嗯。」他點點頭,使勁伸長舌頭,以便給她看。

  舌尖處的地方,紅了一小塊,「吃水餃的時候,要先吹一吹,把熱氣都吹跑了再吃。」她從他的手中拿過湯勺,示範了一遍。

  「好了,可以吃了。」她說著,在確定了餃子的確已經不燙了,便抬起勺子,朝著對方遞去。

  小舟呆呆地望著官敏敏,他好喜歡,他好喜歡這樣看著她。幫他把餃子吹冷,小心地呵護著他。讓他覺得自己是被保護著的。

  「怎麼了?吃啊!」她催促著,手舉在半空中,有點累人。

  嘴巴微微張開,他吃著她遞來的餃子。不再有燙的感覺,有的只是暖暖的觸感。水餃的汁從餃皮中爆了出來,有幾滴順著他的嘴角淌了下來。

  他直覺地想舉起袖子擦拭,卻被她按住了手,「不許用袖子擦,要用紙巾擦。」官敏敏說著,從一旁的茶几上抽出了紙巾,幫著小舟擦乾淨了嘴角,「衣服是用來穿的,不是用來擦的,以後要記住。」她又開始了教育小孩。

  「嗯。」他接受教育倒是挺快的,「迪迪熊好聰明,什麼都知道。」

  「……」暈,這種基本常識,只要是大人都知道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官敏敏乾脆埋頭吃著她的水餃。

  「咦,好奇怪哦,他們這是在做什麼?」耳邊,又傳來了小舟的聲音。

  奇怪?「怎麼了?」她抬頭朝著他望去,卻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電視屏幕。

  「他們這是在幹嗎?為什麼那個叔叔好像要吃了那個阿姨一樣?」小舟抬起手,指著屏幕上的一幕問道。

  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電視畫面正播到一個男人緊緊地摟著一個女人,壓低的頭,四片唇密不可分地貼合在一起。

  這個……官敏敏神色有些尷尬地朝著小舟瞄了一眼。這種情感劇,實在不太適合「八」歲的孩子看。「他們怎麼都不動呢?」他的眼中閃動著好奇,更加專注地看著畫面。

  官敏敏只有想擦汗的衝動,已經整整兩分鐘了,此鏡頭居然還在持續著。如果只是她一個人看的話,也許會有唯美的感受,但是現在……她只有想拿遙控,關了電視機的衝動。

  「因為他們在……呃,接吻。」臉上揚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她清咳一聲,解釋道。

  「接吻?那是什麼?」成熟的聲音,卻帶著稚氣的問題。猶如海綿吸水一般,他在努力獲取著新的信息。

  暈,平生第一次,她需要對別人解釋接吻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你聽好了,所謂的接吻啊,就是兩個彼此相愛的人,互相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這種解釋,對於小孩來說應該比較容易明白吧。當然,國外也有接吻這種禮儀,不過有鑒於自己是中國人,所以,還是以中式的觀念來告訴他好了。

  小舟的腦袋低了下去,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官敏敏的視線,則關注地看著電視屏幕。一個纏綿且深長的吻總算是結束了,鏡頭開始切換,也使得她不自覺地呼了一口氣。下次再和小舟在一起的時候,打死也不能看情感劇。

  終於,他揚起了頭,表情認真地道:「只有喜歡,難道還不夠嗎?」

  「喜歡的感情還不夠濃烈啊,『愛』是一種比喜歡更喜歡的情感。」她聳聳肩,開始考慮著是不是要把頻道切換到少兒台。

  「為什麼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接吻?」問題又來了,他的表情滿是不解。

  哎?這個……好像有點難以回答啊!「總之,接吻是只能對自己所愛的人才可以做的行為,吻,不是對任何人都可以的。」最起碼,她的觀念就是如此。

  「哦。」小舟聽明白似的點了點頭。

  很好。官敏敏從茶几上拿過遙控,準備換頻道了,「小舟,你喜歡看什麼?動畫片嗎?」她問道。想她當年,看得最多的就是動畫片了。

  「我好喜歡好喜歡迪迪熊,最喜歡了,所以我愛迪迪熊。」沒頭沒腦的話,嚇得她手一抖,遙控器差點飛出手心。

  「你……你說什麼?」她僵硬地轉動著脖子,看著他。第一次,一個和她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對著她說「愛」這個字眼。

  雖然,更確切點來說,他愛的是迪迪熊。

  「我說,我愛迪迪熊啊。」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然後直起上半身身子,越過茶几,整張臉朝著她湊近。

  微微仰著頭,他的唇就這樣貼在了她的唇上。柔軟的雙唇,像是棉花糖一般,帶著一絲甜甜的味道。他……他在做什麼?官敏敏呆呆地瞪大眼睛,望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龐。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黝黑的眸子,光滑飽滿的額頭垂落著幾屢髮絲。古龍水的氣息纏繞在她的鼻尖。

  他的吻,甚至不能稱之為是一個正常的吻,唇雖然是貼著她的,但卻不是一個單純的淺吻,也不是那種深吻,而是在用著他的牙齒,輕輕啃咬著她的唇,猶如在啃著美食一般。

  停啊!停止啊!官敏敏在心裡大聲喊著,可是身上的力氣卻感覺漸漸被抽離似的,無法去推開面前的人。

  身上,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無法把這當作一種單純的被小孩親了,因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實實在在,二十九歲身軀的男人。

  可是……唉,二十九歲的人,會是這種笨拙的親法嗎?她忍不住在心裡哀歎著。誰能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是如此丟掉的!

  不過,往著好處想則是衛泛舟的吻,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得到,聽依依說,甚至還有女人公開開價十萬美元來得衛泛舟的一個吻。而今她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吻了,嚴格說來還是賺了。

  半晌之後,他的唇稍稍離開了她的唇,就在他準備再接再厲,繼續吻的時候,她趕緊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等……等一下啦!」權利是要由自己捍衛的,新時代的女性就要懂得喊NO。

  「怎麼了?」小舟有些不滿地皺皺眉,顯然是不滿意此時被打斷。

  「你不可以再吻我啦。」她抗議道,雙手小心地揉著已經被啃得微微紅腫的唇。

  「難道迪迪熊不愛小舟嗎?」雙眼欲泣,他猶如一隻被拋棄的小狗般,露出著惹人憐惜的表情。

  歷來不認為自己同情心氾濫的某女,霎時被擊得碎成了一片片。天啊!她……她受不了這種表情啦。母性的本能使得她只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迪迪熊……」清雅的聲音,有著軟軟的語調。

  「我——」小鹿斑比似的眼神,看得她心頭一陣火熱,「我沒有——不愛小舟啊。」可憐可歎,沒想到她也有逃不過美男計的一天。

  「太好了,我就知道迪迪熊也會愛小舟的。」他高興地叫道,身子湊上前,唇又貼在了她的唇上。

  喂、喂,她說這話,不代表他就可以吻她了吧!「小……小舟……」她費力地別開頭,想要好好教育一下對方,以使對方明白,吻這東西,適可而止比較好。

  「我好喜歡和迪迪熊接吻哦,因為迪迪熊的嘴巴好軟,好好吃。」

  廢話,她的唇當然軟了,但是——接吻不是吃東西啊,小舟顯然不明白接吻的正確方法,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教會對方。

  唇,又一次地覆上,而牙齒,又開始啃起了她的唇。

  官敏敏無語地把目光瞥向了客廳的天花板。

  再這樣下去,她的唇會被吻成香腸啦!

  酷刑在歷經了半個小時後,總算結束了,而官敏敏的兩片唇,也差不多可以媲美臘腸了。

  嗚嗚嗚……還好兩個死黨不在這裡,不然要是讓她們看到了,准笑死。

  所以為了避免災情進一步擴大化,官敏敏把小舟拖進了臥室,開始努力哄著他睡覺。

  「我、我睡不著。」睜著兩隻眼睛,小舟的手從薄被中探出。

  「睡不著也要給我睡!」她兩手叉腰,十足的後媽樣。

  「那我要迪迪熊陪我睡!」手一伸,他直接把她拉上了床。

  「啊!」官敏敏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聲,下一刻,人就已經跌臥在了柔軟的床上。

  沉重的身軀壓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眼,則對上了他那雙茉莉般的無暇眼眸,「你——」

  他的頭輕輕移到了她的頸邊,「迪迪熊,好暖,抱著好舒服……」喃喃的語音,像是心靈上最渴望的探求。

  「小舟,到底什麼是迪迪熊?」她問著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曾經問過衛泛舟,但是他並沒有回答她。「迪迪熊就是迪迪熊啊。」他的頭微微地離開了她的頸子說道。

  「我是說迪迪熊長什麼樣子的。」她有些頭大地說道,隨即又趕緊補充了一句,「呃,當然,不是我,是你之前的那個。」

  「樣子?」他腦袋一歪,在想著。

  「對啊,你會畫畫吧,可以把它畫出來啊。」她手忙腳亂地從他的身下爬出,伸手拿過放在矮几上的皮包,從裡面拿出了紙和筆,遞給小舟,「畫啊,我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你原來的迪迪熊。」

  「哦。」小舟應了一聲,接過東西,埋頭開始畫了起來。

  沒多久,一隻毛茸茸的熊就躍然於紙上,「很像吧。」他像獻寶似的,把紙放到了她的面前。

  「呵呵……」她嘴角抽搐著,看看紙上的熊,再低頭打量著自己。她……她……她像熊嗎?雖然她是豐滿了點,但是距離圓滾滾的熊,還是有著長江黃河般的距離吧。

  不過,話說回來,小舟有著不錯的繪畫天分,起碼他畫在紙上的熊圖案,官敏敏一眼就能認出是泰迪熊,而且還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泰迪熊。

  之所以認出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泰迪熊,則是因為官敏敏自己家裡就有一隻樣子差不多的熊,據說是當年她滿週歲的時候,老爸老媽特意買來給她慶生用的。雖然現在有些毛已經掉了,原本的褐色也變得有些發白,不過總體來說,還算保管得不錯。

  「那你的這只迪迪熊怎麼會不見了呢?」她指著畫紙上的熊問著他。

  小舟的臉上驟然露出了恐怖的神情,整個身子都似乎在發著抖,「有壞人,好壞好壞,他們抓住我和迪迪熊,然後把我們關在好黑的房間裡。」

  「抓?」她詫異於從他口中所說出的字,是綁架嗎?還是純粹的惡作劇?

  「我好怕,只有迪迪熊陪著我!」他整個人撲到她的身上,因為慣性,所以她和他一起又重新跌回了床上。

  他的手緊緊地從她的腰際穿過,橫過她的脊背,把她抱得死死的。而他的重量則整個壓在她的身上,幾乎把她肺部的空氣全部壓出。

  好難受!官敏敏費勁地想要抗拒身上的重量,兩隻手攀上他的肩膀,想要推開對方,但是奈何力氣不由人,怎麼推都沒反應。

  「你放手啊,我……」她艱難地張嘴喊著。他的身高足有185厘米以上,即使身材偏瘦,但是那重量也很客觀。被他這麼壓著,雖然呼吸還不至於成問題,但是卻不舒服極了。

  「迪迪熊,你會保護小舟的對不對?我知道,你一定會保護我的。」他那焦急的語音,像利劍一樣刺進了她的耳朵。

  官敏敏渾渾噩噩地晃了晃腦袋,已經分不清小舟口中所說的迪迪熊,是指原本的那一個,還是根本就在指她。

  「因為迪迪熊,所以就算在好黑好黑的地方我也不害怕。」小舟還在繼續說著,整個腦袋埋在了她的胸前。

  顫抖的手臂,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不肯鬆手。這就是白大哥所說的——小舟的恐懼感嗎?

  官敏敏怔忡著。因為不光是手臂,她甚至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著。一種單純的因為害怕而產生的顫抖。

  他的身上,有著一道看不見的傷口,而她,則情不自禁地希望能夠撫平他的傷口,他的害怕,他的不安。

  「不……不要怕了。」輕輕把原本推拒的手改為擁抱,她環住了他的肩膀,「沒什麼好害怕的,這裡一點都不黑,不是嗎?」

  「那迪迪熊你會保護我嗎?」他沒有抬起頭,聲音自她的胸前悶悶發出。

  「當然會啊。」她輕輕道,右手漸漸地移到了他那濃密而柔軟的髮上,「我啊,當然會保護小舟啊,因為對我來說,小舟是獨一無二,是很重要的人,所以真的不用害怕了。」

  柔柔的聲音,猶如天籟,溶進了寂寞且不安的心中。

  而那暖暖的手,蓋在了他的髮上,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迪迪熊呵……他的迪迪熊,只屬於他的——保護者……細長的眸子緩緩地閉上,他靠在她的胸前,汲取著她那溫暖的體溫。

  想睡了……在她的身邊,他可以安心地睡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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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6 00:22:44
第8章

  時間的跨度,

  該如何去恢復?

  我用眼睛,

  把你印在心中。

  溫暖、舒適,渾身的精神都像是要恢復過來似的。

  緩緩地睜開眼,官敏敏望著有些眼熟的天花板。這裡……是哪裡啊?不是她的臥室,對了,她昨天因為想要安慰小舟,所以就乾脆任由他摟著,然後……然後好像講了好多好多的話,再然後……就……就睡著了……

  睡?!特殊的字眼,猛地劃過了腦海。

  小舟如果睡著了的話,那麼再次醒來,就會恢復成衛泛舟!

  天啊!她可忘不了上次被踢下床的淒慘經歷。猛地彈起身子,官敏敏才打算小心爬下床,卻發現令她「害怕」的對象,正慵懶地側躺在床上,一隻手撐著頰邊,而另一隻手則猶如彈琴般的在薄被上來回滑動。

  「你……你……」官敏敏顫聲道。然後在看清了眼前的形式後,幾乎直接想昏過去算了。她的小腿,正斜斜地掛在他的腰際,而她的腳丫子,甚至碰得到他的背。

  MYGOD!

  上次,光是和他躺一張床,就被他一腳踹下。

  那這一次,她的下場會如何?

  「你……你醒得好早啊!」她尷尬地打著招呼,同時有些忙亂地伸出兩隻手,把已經呈僵硬狀的腿從他的身上搬下來。

  「是很早。」衛泛舟點了點頭,目光瞥向她那已經退了紅腫的唇,「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像你這樣年紀的女人,睡覺也會流口水。」

  啥?「我有嗎?」她大吃一驚,趕緊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不去理會她的白癡舉動,他翻身走下了床,一路走到了衣櫃前。

  他……不踹她嗎?她詫異地看著他的背影,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了?」舔了舔唇,她開口道。

  「什麼意思?」回轉過頭,他問。

  「就是……例如……上次你看到我躺在你的床上,不是曾一腳把我踢下去嗎?」想想那次的經歷,真是心有餘悸。

  「你希望我再這樣做?」他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沒……沒有。」她趕緊搖頭,同時在心底暗罵自己白癡。她是怎麼了,哪有人還求人踹一腳的。都怪他今天的出人意料,害得她犯迷糊了。

  衛泛舟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了替換的衣服。昨天晚上,她顯然沒想到要給他換睡衣,導致現在他的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那身衣褲,而且還皺得幾乎快變形。

  抬起手,他開始一顆顆地解開襯衫扣子……

  「啊!」尖叫聲驟然響起在了寧靜的臥室,官敏敏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衛泛舟。他……他居然當著她的面在換衣服。

  「怎麼了?」他有些不悅地蹙起了眉,似乎受不了她所發出的噪音。

  「你……你怎麼可以當著我的面換衣服?」她的臉漲得紅紅的,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裡瞄。

  「這裡本來就是我的臥室,我為什麼不可以換衣服?」他脫去了襯衫,開始把長褲上的皮帶抽出。

  「啊!啊!啊!」尖叫的聲音,在房間裡響成了一片,絕高的分貝,讓人懷疑是否有慘絕人寰的案子發生。

  一邊叫著她一邊用手摀住了臉。她……她還是很純潔的好不好,怎麼可以看男人換衣服兼……換褲子呢?

  不過……不過……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眼前「輕解羅衫」的人,還是標準的衣架子,身材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啊!啊!啊!」她的嘴裡還在不停地發出叫聲,但是手指縫卻已經慢慢地打開了,兩隻圓圓的眸子努力地張望著。

  唔……果然是好身材啊,平時看他穿著衣服,還以為他偏瘦呢,沒想到,瘦歸瘦,肌肉還是有的。那寬闊的肩膀,那結實的小腹,還有那引人無限遐想的兩條長腿……頭,頭好暈哦!如果是依依的話,只怕不會像她這樣偷偷地看,而是光明正大地看了吧!

  唉,這麼好的身材,當演員還是有點浪費,也許他更適合當個模特吧。官敏敏開始胡思亂想著某人當模特會是什麼樣子,壓根沒注意到幻想的對象已經穿戴好了衣物,直直朝她走來。

  「你在想什麼?」低沉性感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

  「你……你……你……」他什麼時候走到她面前來的?身子逐漸往後仰著,官敏敏整個人都在沸騰著。他八成是看到她像個色女一樣,偷看他換衣服了吧?

  「嗯?」眉輕輕地上揚,他上半身朝著她傾過去,等著她的答案。

  「那個……那個……」她還在不停地支支吾吾,而身子則越來越往後仰。

  「砰!」

  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床的邊沿,官敏敏整個人頭重腳輕地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痛啊!

  雖然地上有鋪著地毯,但是屁股卻還是摔得好疼。誰能預料得到,這一次,她不是被他踹下床,而是自己跌下床的!

  齜牙咧嘴地站起身子,她一手撫著自己的腰,而另一隻手,則揉著摔疼了的臀部。

  「疼嗎?」他看著她幾乎皺成一團的臉,不由得問道。

  「當然疼了,不然你也摔摔看。」她皺著眉頭,使勁瞪了他一眼。都怪他,沒事靠得她那麼近,才會害得她跌下床。

  她的話使得他一怔,隨即一聲輕笑溢出雙唇,「我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女人。」

  拜託!她都摔成這樣了,他還笑!這個沒同情心的男人!她繼續使出瞪眼神功,又瞪了對方一眼。

  「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和昨天晚上的你,實在是差太多了。」衛泛舟說著。在小舟的面前,她溫柔帶著包容,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但是在他的面前,她卻總是像一隻豎起了全身毛的小貓,可愛卻又有著凌厲的爪子。

  「那、那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是小舟。」她張口辯解道。

  「有什麼不同嗎?他也是我。」他跨前幾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可是……他之前明明有說過,小舟是小舟,他是他之類的話啊!官敏敏再一次感歎著男人的多變。

  他的手,輕輕撩起了一撮她的長髮,放在手心中細細地摩擦。

  而她,則霎時僵硬著身子,有些無法適應他的動作,「你真是衛泛舟?」那個總是散發著凍死人氣息的人,怎麼也無法和眼前的人聯繫在一起。

  此時的他,少了那份冰冷的氣息,卻多了一絲絲的柔情。

  柔情?!她眨眨眼,望著他嘴角那抹隱隱勾起的笑意。

  「小舟他很愛你。」他突兀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啊?」她一愣,有些奇怪地看著他,他說這個幹嗎啊?

  「而我——」他繼續道,「好像也有些愛上你了呢,官敏敏。」

  原來,小舟所愛的人,他衛泛舟也會愛上呵……真是很奇妙的感受啊。

  她繼續眨眨眼,他……在說什麼?!

  有些難以置信,衛泛舟會愛上她官敏敏嗎?

  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吧!不過他又不像一個會開玩笑的人。

  「依依、曉容。」一本正經地面對著兩個死黨,官敏敏用著極其嚴肅的聲音道,「如果我說,有個男人愛上我了,你們覺得如何?」

  「撲!」

  回應她的是,兩死黨一致把口中未來得及嚥下的礦泉水齊齊噴出。整齊的動作,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事先已經排練了N遍。

  「敏敏,你說真的?」顧不得擦拭身上的水珠,兩女人齊齊問道。

  「拜託,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她有些無奈地看著兩人過度驚訝的表情,「還有,麻煩你們多少擦一擦。」她很「善意」地遞上了幾張面紙。

  「哦,哦!」童依依和賈曉容愣愣地接過紙巾,一邊擦著身上的水珠一邊盯著「目標」。

  「敏敏,對方是誰?」童依依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個……」如果說出來的話,恐怕依依會第一個昏倒。再說,她也還不能確定,衛泛舟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了她。

  「那人是廚師嗎?」賈曉容接著問道。

  「不是。」官敏敏搖了搖頭。

  賈曉容和童依依很有默契地又一起點了點頭,那就怪不得敏敏會用著那麼嚴肅的表情來說了。要是對方是個廚師的話,以敏敏平時的態度,只怕早就撲上去了。

  「那你喜歡他嗎?」賈曉容揀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問道。

  「不會討厭就是了。」說也奇怪,雖然她對衛泛舟有過害怕的感覺,但是從頭到尾,都不曾有過厭惡的心裡。

  「不討厭啊……這可太廣泛了。」童依依懶懶地伸展著雙臂,聳了聳鼻子道,「不過我猜啊,敏敏,你一定潛意識裡有些喜歡他吧,不然你可不會來對我們說這事。」

  童依依的話,使得官敏敏怔忡了。她喜歡衛泛舟嗎?她知道,她是喜歡小舟的,可是這種喜歡,似乎並不像是所謂的男女感情,而是一種憐惜,一種心疼,一種想要呵護的感情。

  而對於衛泛舟呢?對於他,她害怕過、臉紅過、心跳過、感動過……可是當這些感覺加在一起的時候,就能證明她喜歡他嗎?

  她幽幽地出了神,直到看到兩個死黨等待的目光,才擠牙膏似的擠出了一句:「可是……他不是廚師啊。」

  「我暈!」童依依猛地用手拍了拍額頭,「敏敏,廚師的身份真的那麼重要嗎?」

  「可是這是我……」

  「我知道,這是你從小就立下的志願,可是你志願的初衷只是希望有人給你炒菜做飯,弄個愛心便當而已。那麼只要對方能夠入得廚房,是不是廚師好像並不是太重要。」

  「哎?」她被說得迷迷糊糊的,這好像……也對啊。

  「所以了,現在最該注重的,是對方長得如何,身高多少,是美少年,還是美青年,又或者是美中年?當然,美兒童和美老人估計是不太可能吧。」童依依一臉嚮往地問著。

  「……」臉皮猛地抖了幾下,官敏敏無言以對。

  「話不是這麼說啊,應該要看對方的職業如何,平時是否出入危險場合,一年平均買幾份保單,保險金額在多少以上……」賈曉容亦開始念叨了起來。

  「……」官敏敏的臉皮繼續抖動著。

  「應該先注意長相啦。」

  「是應該先注重職業。」

  兩個女人,開始吵成了一團,完全把事件的主角晾在了一旁。

  有沒有搞錯啊?本來討論的,不應該是她的感情才對嗎?!

  手中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裝袋,官敏敏蹲在衛家別墅的牆角邊。

  這裡是衛泛舟所住的別墅,連那些狗仔隊都不知道的地方,她卻已經來過兩次,想來若是把這地點告訴娛樂八卦雜誌的話,應該可以賣不少錢吧。而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去買N多好吃的零食,能夠吃到平時吃不到的美食,還有……

  呸!呸!官敏敏,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貪財了!在心裡小小地「唾罵」了一下自己剛才的墮落想法,她繼續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晃動著手上拿著的包裝袋。

  雖然她是躲在別墅的陰暗處,但是還是被悶熱的天氣熱出了一身汗。

  沒有空調的地方,果然是……很難熬。

  閒來無事的眼眸,乾脆低下,看地上的螞蟻打架。官敏敏一邊看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兩隻有些犯困的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太陽,漸漸地移位著。

  直到一輛銀色的車子長驅直入,停在了旁邊的車庫。頎長的身影從車上走下,直直走到那已經蹲在地上睡著了的人兒面前。

  她這是在幹嗎?

  衛泛舟奇怪地看著蹲在地上,擺著奇怪POSE睡著了的某女,還是平生第一次看到,有人是蹲著睡著的。

  緩緩地俯下身子,他看著她有些紅撲撲的臉蛋。即使是躲在陰涼處,臉蛋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悶熱的天氣給熏紅了。

  手指,情不自禁地撫了撫她有些微亂的髮,衛泛舟伸出雙臂,把官敏敏整個打橫抱起。

  睡著的人依舊還在睡著,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只是那晃動著的右手,死死地抓著包裝袋,即使處於熟睡中,卻沒有一絲一毫鬆手的意思。

  也許,這袋子裡有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吧。他如是想著,大跨步地抱著她走進了屋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柔軟的四人座的沙發上。

  圓圓的臉龐,酣然的睡姿,那愜意的表情讓人想要一看再看。現在的她,既不像小野貓,也不像迪迪熊,倒像是一頭惹人憐愛的迷你豬。

  惹人憐愛嗎?薄薄的紅潤雙唇勾起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衛泛舟從玻璃櫃中抽出了一瓶紅酒,倒了半杯在透明的酒杯中。

  感情,似乎在慢慢地發酵,而現在,他已經對她有著憐愛之情了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輕易地愛上一個女人,更加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是如此的平凡。

  不懂得心機手腕,也沒有誘惑魅人之姿,但是卻一點一點地進駐了他的內心。在她的身邊,彷彿精神上的緊繃可以得到舒緩,讓人享受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安定。

  「官敏敏,小舟愛你,而你——愛著小舟嗎?」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他的目光卻是在凝望著她。冷凝的聲音,輕柔的呢喃,靜靜地響起在這偌大的空間裡。

  小舟所愛的,是她所能給予的那份安全感,那麼他衛泛舟,又是愛上了她的什麼呢?

  悶熱的感覺沒有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片的清涼。

  好涼爽……好舒服……

  彷彿可以一直這樣睡下去……睡下去……

  驀地,像是有一隻冰涼的手掌貼在了她的額上,然後緩緩地一路下滑,劃過了她的面頰。

  好涼的手,比空氣更涼,是誰……誰的手……

  猛地睜開眼眸,官敏敏望著那離她不過三厘米距離的臉龐。

  顯然對方也詫異於她的忽然睜眼,臉上的表情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如常地收回了貼在她臉上的手,淡淡道:「醒了?」

  「是……是啊。」她有些詫異他變臉的速度。不愧是演員,隨時都可以變化自己的面部表情,「我怎麼會在這裡?」望了望四周的環境,官敏敏問道,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她應該是窩在外面才對啊。

  「你睡著了。」他飛來一句。

  「然後呢?」她訥訥地接著問。

  「我回來,看到你睡著了。」他繼續接著說。

  「……」為什麼她覺得兩人之間的對話,像是小學生和老師講話的那種呢?「那再然後呢?」她再接再厲地問道。

  「我抱你進來。」他總算說出了重點。

  「哦。」她點了點頭,隨即又發覺不對地搖了搖頭,然後則把腦袋整個仰起,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你抱我進來的?」天下紅雨嗎?

  「對。」他站直身子,踱步走到小吧檯前,喝著之前未喝完的紅酒。

  怎麼——可能!官敏敏很想如此尖叫,可是……可是現實的狀況卻又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還沒厲害到可以在睡夢中從屋外走到屋內,找到一張沙發,再為自己蓋上一張薄毯,繼續睡覺的程度。

  「那……那……」一時之間,她有些詞窮了。

  「嗯?」他氣定神閒地望著她,同時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

  「對了,我來這裡,是要找你。」她總算想起了她會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不過話說完,她就忍不住暗罵自己白癡。

  來這裡,不是找他還會找誰啊!

  而他,則一言不發,繼續等著她的下文。

  「我……我有東西要給你!」官敏敏說著,視線移向了自己的手。呼,還好,袋子還在手上,沒有丟,「這個……」她說著,兩隻腿挪動了一下,想從沙發上走下,但是卻忘記了自己現在的情況屬於不宜走動。

  「啊!」一聲驚呼,官敏敏整個人以頭著地的姿勢向地板上栽去。

  媽媽咪啊!若是摔著了,那還不腦震盪啊!

  還沒等她的尖叫持續一下,下一刻,一雙有力的手臂已經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整個人往上提了起來,與此同時,房間內響起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之前還在他手中拿著的玻璃酒杯,此刻已經在五米開外的地板上碎成了一片片。碎裂的玻璃,混合著紅色的酒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瑩透而奇異。

  「你搞什麼,難道就不會小心點嗎?」難得的,那稱得上是吼聲的聲音響起在了她的耳畔。

  「我……」官敏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有些微怒的神色出現在那張冷峻的臉龐上,看得讓人覺得有些陌生。

  在她的印象中,衛泛舟總是習慣性地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說話,面無表情地動作。除了演戲之外,他的感情流露少得可憐,即使是笑容,也少得她能用五根手指算清。

  而現在,呃,則是生氣!

  當然,她也不是說沒見過他生氣的模樣,可是以前他的生氣,都是冷得讓人發寒的那種,這一次,卻讓她覺得他的生氣,更像是普通人生氣的感覺。

  「我……我的腳麻了。」愣了半天,她總算硬擠出了一句話。

  「誰讓你蹲著睡著了,腳自然是會麻了。」他說著,把她的身子扶正,讓她背靠著沙發。同時小心地抬起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拇指按著她的小肚腿處,「是這裡?」

  「差不多,再上去一點點。」她糾正著方位。隨著他手的移動,以及恰到好處的揉捏,她的嘴裡也忍不住吐出了輕吟,「啊……唔……再……再用力點,好舒服啊……」

  閉上眼睛享受的某女,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的聲音有多麼容易讓人——誤會!

  「啊……衛泛舟,沒想到你的手藝還不錯啊,啊……再用力……」「點」字尚未發出,腳上原本在揉捏的手已然移開,然後,一隻手覆蓋住了她的嘴巴,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唔……」她的聲音含糊地自手心中發出,目光則疑惑不解地望著壓向她的人。

  「不要……發出這樣的聲音。」冰涼的手,按在了她的唇上。那帶著詫異的魅惑之聲,環繞著她。

  官敏敏疑惑著,而唇則開始發燙。燙得彷彿連他的那份冰冷也可以隨之融化。

  搖晃了一下頭,她想要甩開他的手。

  「真是奇怪,我竟然會因為你的聲音而有了情動的感覺。」他繼續喃喃著,頭越壓越低。

  這……她好無辜啊!她之所以會發出那種聲音,實在是因為他捏得太舒服了,小腿上麻麻的感覺被清涼所取代。

  漆黑幽眸在她的眼前晃動著。他的鼻抵在了她的鼻上,而那唇,一張一合著,猶如惡魔,在不停地誘惑著塵世間的人。

  整個人的心魂都在他的喃喃中被吸引著。

  直到此刻,官敏敏才瞭解到身為演藝天王的衛泛舟,究竟魅力大到何種程度。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天王級的人物,除了外表以及演技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媚惑人的氣息。

  那帶著冰涼的手緩緩地移開了,還沒來得及喘夠氣,她的唇便已經被他的唇貼上。

  柔軟的唇,不同於小舟吻她的時候那樣的啃咬。現在的吻,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一個真正的吻。

  全身的熱氣在沸騰著,她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吻。

  「唔……」輕輕地支吾了一聲,也使得他的舌順勢伸入了她的口內,汲取著她的芬芳。

  好……難受!心跳得好激烈,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身體在不斷沸騰著,渴望著冰涼的感覺。情不自禁地,她的身子更加貼向了他。

  激烈的吻,伴隨著身體的摩擦,這樣的悸動,是官敏敏以前所不曾體驗過的。

  終於,他的手指滑進了她的T恤衫內,冰涼的觸感覆在了她柔軟的胸脯上。

  「啊!」宛若一盆涼水當頭潑來,她整個人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使盡渾身的力氣,她推開了壓在身上的人,雙手緊緊地護住了自己的胸,臉漲得通紅地瞪著同樣臉上有著紅暈的男人,「你……你怎麼可以……可以……」她欲言又止,「摸胸部」這三個字,怎麼也無法從嘴巴裡蹦出。

  淡淡的緋紅,使得蒼白的皮膚上有著少見的活力,「為什麼不可以,你也有感覺不是嗎?」衛泛舟奇怪地看著紅透了的人兒,臉上的表情,彷彿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就算有感覺,你也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做啊!」可憐她平時就不是伶牙俐齒的類型,這會兒說話更是結結巴巴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吻技真的很高超,不知道是多少實戰所得來的。

  想著想著,官敏敏竟然覺得心有些酸溜溜的。

  「理由呢?給我一個理由。」他朝著她逼近。

  「沒……沒有理由!」她趕緊踉蹌著從沙發上站起,以非人類的速度朝後面退開了幾步,「剛才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說著,撈起沙發上的袋子,朝著門口處衝去。

  沒有移動腳步,衛泛舟僅僅只是看著那急匆匆奔跑著的背影。

  逃避嗎?即使明明對他的吻有感覺,她還是打算要逃避他嗎?

  迷離的眼神,不知道真正望著的是什麼。心中為什麼會有酸澀的感覺呢?是小舟的情緒,抑或是他自己的情緒呢?

  片刻間,那抹身影已經跑到門邊,卻在擰開門把的一瞬間,又轉頭往回跑著。

  「差……差點忘了我來這裡的目的了!」氣喘吁吁地跑到對方的面前,官敏敏一把把袋子裡的東西掏出來塞進了衛泛舟的懷裡,「這是我以前小時候玩過的泰迪熊,和小舟畫出來的樣子差不多,本來我是想買一個新的給你的,不過……去了商場都找不到,所以就將就著用這個了。」

  原本已經寂靜了的心,卻又因為她的話而活躍了起來,「給我的?」他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了那毛茸茸的,有些陳舊的泰迪熊身上。

  「是給你……和小舟的。」她點點頭,「起碼晚上你可以抱著它睡覺,這樣就不會害怕了。」說罷,她轉過身子,像趕火車似的奔出了屋子。

  抱著……這東西睡覺嗎?唇,不自覺地扯出了一抹笑意,他抬手舉起了土黃色的泰迪熊,「只有小舟,才喜歡抱著這個睡覺吧。」

  可是……這東西真的好溫暖,在漸漸地溫暖著冰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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