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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芃羽]忘年【守歲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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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45:45
第十章
  
  任曉年一衝進電梯,不等李明宗追來,立刻按下關門鍵,接著,整個人就蜷坐在地上,哭了出來。
  
  因為心太痛了,痛到比之前的痛都還要嚴重。
  
  痛到她無法發出聲音啜泣,只有淚不斷溢出。
  
  易行雲是個笨蛋!
  
  而她……也是個笨蛋!
  
  她揪緊胸口,全身虛弱地顫抖。
  
  原來愛一個人這麼辛苦,早知道她就該和易行雲保持距離,就像神武的告誡,他們最好別和任何人有牽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正常人。
  
  非常不正常……
  
  所以,易行雲說他不想再見到她,也好,那就不要再見面,反正,她這副樣子,什麼時候能恢復都不知道,只有每年兩次能變回大人,可是變回的時間也很不固定,像她這種人,被她愛的人痛苦,愛上她的人更痛苦……
  
  愛情這種事,原來不是每個人都能要得起的,而她現在也沒多餘的心力去處理感情的事,畢竟一離開易行雲,就表示接下來她得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那些追捕她的人,並且,得想辦法找到小白和神武。
  
  她本身還有一推問題待解,而愛情這道題,就先跳過吧。
  
  抹去淚水,她吸口氣,正想撐起身體,倏地,一陣更尖銳的刺痛從頭頂貫穿全身,她臉色驟變,向前趴倒。
  
  糟了!
  
  居然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體要變化了!
  
  怎麼辦?她不能在電梯裡長大,她得找個隱密的地方……
  
  儘管任曉年焦慮心急,但她的身體卻已無法移動,全身的細胞正不斷地脹大,彷彿要把她的軀殼擠破。
  
  唔……好痛好痛……
  
  她痛得癱瘓且不斷抽搐,意識也幾乎被那可怕的痛感淹滅。
  
  這時,電梯在三樓停住,門緩緩打開,一個人伸出腳尖頂住門,冷笑道:「無論你怎麼躲藏,我還是找到你了,任曉年。」
  
  她無法抬頭,但隱約已知道來的人是誰。
  
  男人蹲下身,捏起她死白虛弱的小臉,「看樣子,你快變身了。」
  
  這人怎麼會知道?她好驚恐,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得快一點才行了,這關鍵時刻,得全程做觀測和實驗。」男子說著將她抱起,然後撥打手機給手下道:「快把車開到飯店地下停車場。」
  
  實驗?這些人……要把她當實驗品?
  
  不,她悚然地張大嘴,不停吸氣。
  
  「別怕,任曉年,你就乖乖跟我走吧。」男子冷笑,調整她的姿勢讓她趴在他肩上,這模樣就像父親抱著想睡的女兒,一點都不會令人起疑。
  
  電梯又關上,往下降,來到大廳時又開啟一次,有住客想上樓,走了進來。
  
  「這電梯要下樓。」男子冷哼。
  
  「哦哦,抱歉。」住客又退出去。
  
  這時,任曉年聽見大廳裡有人在大聲狂吼——
  
  「她人呢?我叫你帶著她,你現在卻告訴我她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我搭另一部電梯下來,就沒見到她了……」
  
  易行雲!
  
  是易行雲……
  
  她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好想開口叫他,但完全使不出力量,更出不了聲。
  
  男子發覺她的騷動,硬是將她按在他身上。
  
  她無力地癱在男子的懷抱中,只能睜開眼睛,氣苦又無奈地從電梯門看出去,遠遠望著那個在大廳裡對著李明宗焦急跳腳的易行雲。
  
  他在找她嗎?他……不是叫她走,不想再見到她了嗎?為什麼又要追來?
  
  為什麼……要在她決定死心的時候又出現?
  
  就讓他們這樣生氣痛憤地分離不是很好嗎?這樣,以後就誰也不會思念誰,這樣,要忘記彼此也會比較容易……
  
  一層水霧蒙上了雙眼,電梯門慢慢關上,一股酸澀的心慌驀地攫住了她的心頭,她知道,只要門一關緊,她和他就真的再也無法見面了,因此拼了命睜大雙眼,只想在最後多看他一眼……
  
  就在電梯門要關上時,在大廳裡急著尋找她的易行雲倏地轉過身,定定地盯著電梯。
  
  然後,他猛然瞪大了雙眼。
  
  電梯裡那個男人,還有那男人抱著的女孩……
  
  那男人他認得,而他手中的女孩則穿著他買給曉年的衣服。
  
  「曉年!」他神情驚恐地大吼,朝電梯直奔而來。
  
  但還是遲了,當他來到電梯前,電梯門已掩上,而他只來得及從縫隙中看見任曉年虛軟無力地盯著他,流下了眼淚。
  
  「不!曉年!曉年!」他死命地捶著電梯門狂喊。
  
  「總經理,怎麼了?你找到曉年了嗎?」李明宗追了過來。
  
  「她被人帶走了,明宗,快,他們到地下停車場了,你去出口堵人。」他抬頭看著電梯往下的顯示,急著道。
  
  「什麼?好好,我馬上去。」李明宗立刻衝出飯店。
  
  易行雲則奔向樓梯,三步並一步地直抵地下二樓停車場。
  
  短短的距離,此時卻有如天梯。永遠走不完似的,他焦灼如焚,推開鐵門,就看見那男子抱著任曉年走出電梯,坐進一輛接應的休旅車,他大驚,恐慌心急地衝向休旅車。
  
  「曉年!」
  
  那男子厭煩地擰起了眉,急關上車門,喝道:「快走。」
  
  車子輪胎「吱」地一聲,隨即往出口疾駛而去。
  
  只是,當車子接近出口,那道電子柵卻沒升起,而且還有一輛車竟逆向駛進了出口的車道,擋住去路。
  
  休旅車被困住,無法前進,而這時易行雲也追了上來,拚命猛敲車窗。
  
  「把曉年還給我!」他大吼。
  
  車裡的男子氣得打開車門,二話不說,一拳就揍向他的下巴。
  
  「唔……」他痛得向後退一步。
  
  李明宗見狀,嚇得探頭大喊:「喂喂,你們怎麼可以擄人打人?我要報警了!」
  
  那男子滿臉肅殺,一把拎起易行雲的衣領,怒喝:「快叫你的人把車開走,我沒時間和你們耗。」
  
  「很好,那你快把任曉年還我。」他厲聲說著,出其不意還以一拳。
  
  那男子沒料到他會出手,被打得身子一偏,愣了愣,他趁這時瞄見任曉年就躺在寬敞的後車廂,急著伸出手想拉她。
  
  「曉年……」
  
  任曉年的指尖動了一下,但無法移動。
  
  男子大怒,扳回他的肩,將他壓在車門上,以手肘直接重重撞向他的胸口。
  
  「啊!」他來不及閃,整個胸腔痛到彷彿肋骨全斷,差點喘不過氣來。
  
  「總經理!」李明宗駭然,急急跳下車想過來幫忙。
  
  此時,任曉年整個人抽搐得更厲害,甚至還不斷發出痛苦的低號。
  
  「啊……啊……」
  
  休旅車的司機著急地大喊:「沒時間了,她不行了!」
  
  那男子臉色一變,拔出手槍,抵著易行雲的太陽穴,對李明宗大吼:「站住,把車倒出去,否則我開槍轟掉他的腦袋。」
  
  李明宗嚇得差點厥過去,定在原地不敢動。
  
  「快把車移開。」
  
  「是……是……」李明宗哪敢不聽,全身發抖地爬回車上,將車子倒出車道。
  
  那男子索性押著易行雲上休旅車當人質,然後威脅他道:「想活命的話就打電話給你的特助,叫他不准跟來,也不准報警。」
  
  此時的易行雲只要能和任曉年在一起就好,其它的都已不再重要,所以也很乾脆地打手機叮囑李明宗別跟來。
  
  於是,李明宗就只能眼睜睜呆望著他和任曉年都被挾持帶走,束手無策。
  
  休旅車在深夜的街道上疾馳,易行雲忍不住伸手想抱起任曉年,那男子卻立刻低喝:「別動。」
  
  「讓我抱著她,她每次心臟發痛時,都需要人抱住。」他瞪著男子。
  
  「哼,你就這麼喜歡她啊?怎麼,不介意她永遠只是個七歲的小鬼?」男子冷笑,默許地移開槍口。
  
  沒注意到他話中有話,他像是撿回了心愛的東西般將任曉年小小的身體抱起,憂心恐慌地看著她不停地抽痛痙攣。
  
  「曉年,曉年!」他叫著她,但她似乎已陷入了昏迷,始終沒有回應,他著急地問:「她怎麼了,你們對她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這樣?」
  
  「你不知道嗎?她快變身了。」男子看著手錶,向司機喝道:「快點,十分鐘內要趕到實驗室,她撐不了多久。」
  
  司機立即將油門催到底,加速往前衝。
  
  易行雲卻有些呆愣,不解地擰起眉問:「變身?什麼變身?」
  
  男子眉一挑,哼道:「原來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麼?」
  
  「看來任曉年也不信任你,竟然沒把秘密告訴你。」男子譏笑。
  
  他愈聽愈迷糊,滿臉都是困惑。
  
  「你究竟在說什麼?」
  
  「既然不懂,那就永遠也不要懂,你就帶著一堆疑問死去吧,這樣對我們來說更安全。」男子陰惻惻一笑,再次舉起槍對準他,並且拉開疾行中的車門,命令道:「現在,下車吧,易總經理,接下來已經沒你的事了。」
  
  易行雲一凜,知道對方不打算留他活口,內心暗暗著急。
  
  「放心,在你落地撞擊之前,我就會讓子彈貫穿你的腦袋,讓你死得不會太痛苦,頂多就是死狀慘一點而已。」男子陰狠冷笑地上膛。
  
  「剛才你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曉年會……變身?變什麼身?」易行雲決定拖延時間。
  
  「別想拖延時間了,易行雲,你再問也得不到答案的,放開任曉年,滾下車吧!」
  
  男子說著正打算將他一腳踢下車,倏地,任曉年全身彈震急抽,揚聲厲喊:「啊——」
  
  易行雲大驚,急喊:「曉年!曉年!」
  
  「糟了,來不及了!」男子臉色大變,就車門迅速關上,並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準任曉年拍攝。
  
  易行雲完全不懂他在做什麼,但下一秒,他就震驚得再也無法思考,因為懷中的任曉年身體開始發燙,接著,像在變魔法般,她竟開始急速變化!
  
  非常迅速……
  
  有如電影的快動作播放……
  
  她就在他眼前……
  
  長大!
  
  頭髮長了,臉型變尖,四肢和腰身全都拉長,撐破了他買給她的小女孩衣裳,她的胸部高聳突起,手掌與腳掌也都變大……
  
  他嚇得目瞪口呆,駭異悚然,短短不到一分鐘,他認識的任曉年,從一個小孩變成了大人!
  
  變成一個成熟的,似曾相識的……
  
  女人!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打死他也不會相信,這種只有在科幻電影中看見的場景,竟然真實的在他面前上演!
  
  易行雲瞠目結舌地看著懷裡的女人,有那麼一瞬間還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任曉年。因為實在是太匪夷所思,太不可思議了,任曉年就這樣突然之間……
  
  長大了。
  
  什麼都長大了,頭、手、腳,還有……胸部!
  
  老天!胸部!
  
  看到她的乳房,他才驚覺她此刻一絲不掛,而那個神秘男子還一直對著她猛攝影。
  
  「夠了,別拍了!」他大喝一聲,急忙傾身用自己的身體遮住她的重要部位。
  
  「你幹什麼?不要擋住鏡頭,我老闆要求她每次的變身過程都得全程記錄影像和數據,現在他正透過網絡在觀看。」那男子怒喝。
  
  每次?
  
  他聽得一凜,愕然地問:「你說每年……難道,這不是第一次?」
  
  「當然,任曉年每年都會變身成大人兩次。」那男子冷冷地道。
  
  「她……每年……有兩次變成大人?從七歲變成現在這種奇怪的模樣?我的天啊……怎麼會有這種事?她才七歲啊……」他驚異低喊。
  
  「錯了,她不是七歲,而是二十六歲,你現在看到的,才是她真正的模樣。」男子又道。
  
  「什麼?」他駭然驚愣。
  
  「七歲的她,只是因實驗失誤而造成的『還童現象』。」
  
  實驗?還童?
  
  他震驚地低頭看著任曉年,呆住了。
  
  什麼實驗?又是什麼失誤?
  
  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會從二十六歲變成七歲?
  
  那麼,從他在她家門口遇見她時,她其實就不是個小孩,而是一個藏在七歲軀殼裡的二十六歲女人!
  
  倏地,他想到他撿到的那只皮夾,所有證件都明明白白標示著任曉年的身份與年齡,而他居然相信他們三個小鬼所說,以為那些全都是偽造的。
  
  等等,除了任曉年,還有兩個小孩,南宮神武和方夜白!
  
  難道他們也都是……變成小孩的大人?
  
  這麼一想,頓時,他們以前的所有疑問和古怪的違和,都有了答案。
  
  難怪……
  
  原來他們不是沒大沒小,不是難搞,也不是惡劣無禮,他們的種種行為,只是在抗議他把他們當成小孩。
  
  如果當時知道他們的身份,就不會覺得他們奇怪了。
  
  而且,也不會覺得自己奇怪。
  
  呼……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長氣。
  
  太好了,他並不是個變態,不是個噁心的戀童癖,他是正常的,很正常……
  
  低頭看著任曉年清秀成熟的臉蛋,他忽然有種被宣判無罪的鬆懈與喜悅。
  
  感謝老天,他愛上的她,是個女人,不是個女孩。
  
  這時,原來失去意識的任曉年突然眼睫揚動,慢慢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他的凝視,他屏息一震,心幾乎跳進喉嚨。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三十歲的易行雲,第一次見到二十六歲的任曉年。
  
  「易行雲……」她喚著他,聲音雖不再稚嫩,卻仍保有輕軟柔緩的腔調。
  
  「很高興見到你,任曉年。」他輕撫著她的臉,胸口一陣悸顫。
  
  這張臉既熟悉又陌生,下巴尖了些,雙頰的肉少了些,但雙眼純亮如舊,即使長大了,那屬於她的憨態依然不減。
  
  「是啊,你終於真的……看見我了……」她意有所指地輕喃。
  
  他知道她的意思,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任曉年,只是他之前都看不見。
  
  「是,我看見你了,你……長大了。」
  
  「對……我長大了……我就說……我很快就會長大……你不用等太久……」她嘴角微揚,虛弱地漾出一抹淺笑。
  
  他心一窒,此刻真想將她緊擁入懷,但那男子卻冷冷打醒他短暫的激動。
  
  「你醒了,任曉年,那正好,下車吧,我們到了,你必須立刻進我們的臨時實驗室做血液和細胞檢測。」
  
  實驗室?易行雲凜然,瞥向車窗外,發覺車子已停在一處私人住宅前,不由得臉色一變。
  
  差點忘了他和她此刻正身處險境,這些人很明顯的就是衝著任曉年而來,他們抓她的目的就是想研究她,把她當實驗品。
  
  而他,絕對會被殺了滅口。
  
  果然,那男子接著就朝他冷笑,「至於你,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說完,男子朝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隨即下車將門拉開,直接拿槍抵住易行雲的後腦。
  
  任曉年大駭,緊緊抱住易行雲,虛喘著氣道:「不……不能殺他!只要……你們放過他……你們……要我做什麼實驗……我都配合。」
  
  「不,不可以,什麼實驗?不准你們對曉年做任何實驗。」易行雲急斥。
  
  「這由得了你們嗎?」那男子陰狠冷笑,伸出手就要將任曉年抱過來。
  
  「你要幹什麼?別碰她!」易行雲大怒,將她摟緊不放。
  
  但司機也立刻伸手緊勒住他的脖子,打算將他拖下車,他痛苦窒息,不得不放開任曉年,滿臉脹紅。
  
  「不……不要傷害他……唔……」任曉年焦急低喊,但因情緒太過緊張躁動,突然換不過氣,心臟產生劇烈抽痛,臉龐整個扭曲變形。
  
  男子大吃一驚,正不知所措,他的手機陡地傳來老闆秘書的聲音:「酷克,老闆要你暫時別動易行雲,別讓任曉年的情緒太過波動,現在立刻將她送進實驗室。」
  
  「是。」名叫酷克的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馬上叫司機放手。
  
  「咳、咳……」易行雲猛吸氣大咳,呼吸稍微順暢後,便急著傾身查看任曉年的情況,「曉年,你怎麼了?」
  
  「她是缺氧,得立刻補充氧氣,你抱她進去。」酷克冷聲道。
  
  易行雲脫下毛衣幫任曉年套上,然後在酷克的監視下,憂心如焚地抱起她走進屋內。
  
  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家俱,但是卻以玻璃隔出一間類似實驗室的寬敞空間,空間裡有一座大平台,周圍擺置了幾台特殊的儀器,還有幾台計算機。
  
  酷克要易行雲將任曉年放在平台上,兩名身穿白衣的人員立刻將氧氣罩覆蓋住任曉年的口鼻。
  
  一分鐘後,她稍微恢復血色,氣息漸漸平緩,心跳也穩定下來,只是仍舊很虛弱。
  
  易行雲在一旁緊盯著她,依然擔憂不已。
  
  進了這間實驗室,要出去更不容易了,天曉得這些人要對曉年做什麼事。
  
  這時,白衣人員開始在她身上貼上各種電子偵測器,其中一人更拿出針筒直接扎進她的血管。
  
  易行雲大吃一驚,向前急道:「住手,你要幹什麼?」
  
  酷克一把扣住他,冷哼:「別緊張,只是抽個血而已。」
  
  「抽血?抽血要做什麼?」他不安地問。
  
  「當然是要分析她的血液,她可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變大又變小的特例,從她身上,說不定能找出長生不老的秘密。」酷克盯著任曉年道。
  
  唯一一個?
  
  「難道……另外兩個小孩,南宮神武和方夜白,並不會變回大人?」他愕然。
  
  酷克迅速瞥他一眼,神色陰驚,「沒錯,他們一直無法變回大人,他們的『還童現象』是持續性的,甚至,讓他們的生長時間完全停止。」
  
  易行雲聽得一陣悚然戰慄。
  
  生長時間停止?那意思就是……他們將永遠停在七歲?
  
  「只有任曉年的狀況很特別,她每隔半年會變身一次,變回原來的年紀與外貌,時間則維持將近十天左右。」酷克又道。
  
  「只有十天?你是指,她十天之後又會變回七歲?」他的心抽了一下。
  
  意思就是……二十六歲的任曉年,在十天後又會消失?
  
  「我的老闆要趁她變身的這段時間,查出她之所以能變回大人的原因,所以,明天我就要帶她飛回美國。」酷克看著腕表,計算剩餘時間。
  
  「你要帶她去美國?」易行雲一凜。
  
  「當然。」酷克冷笑。
  
  這時,任曉年已慢慢坐起,一臉嚴肅地問:「你的老闆是誰?」
  
  酷克盯著她,哼道:「這你不需要知道。」
  
  「這些儀器……都是從我家偷來的,所以,你就是闖進我家的小偷。」她環顧周圍的特殊儀器,而後瞪向他,小臉充滿怒氣,還有強烈的不安。
  
  這些儀器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除非對儀器相當熟悉,否則絕不可能啟動它們,但此刻儀器卻都正常地運作中。
  
  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儀器是你父親發明的重要器材,很多人都想要,我們當然得先下手搶走。」酷克絲毫沒有歉意。
  
  「那神武和小白呢?他們人呢?你把他們帶到哪裡去了?」她想起了南宮神武和方夜白,急聲低喝。
  
  「只要你乖乖跟我去美國,就能見到他們了。」酷克詭異地笑了。
  
  「他們都沒事嗎?你們有沒有對他們做什麼?」她激動地吼道。
  
  兩名白衣成員立刻將她按住,低斥:「你冷靜點,你現在的心臟負荷不了太強烈的情緒。」
  
  「放開我!」她氣憤地掙扎大吼:「你們這些渾蛋、土匪,到底想幹什麼?你們知不知道你們搶走的不只是儀器,你們還搶走了我的希望,我的時間,我的人生!」
  
  「曉年!」易行雲衝上前,正要將她拉向自己,後腦就遭酷克以槍抵住。
  
  「任曉年,你最好安靜一點,否則我會一槍轟爆他的腦袋。」
  
  「不要!」她驚恐地倒抽一大口氣。
  
  「你乖一點,配合一點,或者他還有活命的機會。」酷克陰笑。
  
  「你……」她怒瞪著酷克,再看著易行雲,眼中全是擔憂。
  
  易行雲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輕聲道:「放輕鬆點,曉年,現在急也沒用。」
  
  「對不起……易行雲……對不起……」她黯然自責,都是她把他拖下水的,都是她。
  
  他心疼地望著她,轉頭向酷克道:「反正我也逃不了,讓我過去看看她。」
  
  酷克挑眉,冷笑。「好吧,就讓你向她訣別吧!」
  
  酷克一移開槍,易行雲立刻箭步衝向任曉年,將無助又痛苦的她擁進懷中,趁機在她耳邊低語:「別想太多,也別擔心,明宗很快就會從手機定位我的位置,找人來救我們的,你再忍耐一下。」
  
  她怔了一秒,輕輕點頭,只是,內心還是很憂慮。
  
  這群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的,所以,與其等待李明宗的援救,不如她先想辦法讓他安全離開這裡……
  
  正苦思著,陡地,她瞥見父親設計的一台儀器,心中一動,故意怒喊驚呼:「天啊,你們連我父親設計的儀器都不會使用,還想做研究?你們是想破壞我父親辛苦設計出來的儀器嗎?」
  
  「什麼?」酷克和白衣工作人員都一呆。
  
  「線接錯了,數據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你們不知道嗎?」
  
  酷克疑惑地問:「哪一條線接錯了?」
  
  「那條紅線啊,應該接到下方那個插孔才對,你們亂插一通,這台儀器馬上就會報銷了。」她伸手指著一條細細的紅色線路,生氣地大喊。
  
  「是嗎?」酷克微驚,這幾台儀器可是極為珍貴的發明,老闆千叮萬囑得完好地運回美國,絕不能有半點損傷。
  
  「快點換過去!儀器溫度就要升高了!」她心急地喝斥。
  
  一名白衣工作人員嚇得立刻將原有的紅線插頭拔出,插進她說的那個小孔。
  
  「不要聽她的!」一個暴喝聲突然從一台計算機中發出。
  
  但已遲了一步,那工作人員將紅線插進去之後,儀器頓時冒出一陣火花,緊接著轟地一聲,爆出濃煙。
  
  「哇!」
  
  酷克和工作人員都大吃一驚,頓時慌了手腳,急著搶救儀器。
  
  任曉年則迅速跳下平台,推著易行雲急喊:「你快走!快走!」
  
  易行雲瞪她一眼,怒道:「要走就一起走。」
  
  「不行……我會連累你的……」她臉色慘白,不斷搖頭。
  
  易行雲不理她,一把將她抱起,直往大門狂奔。
  
  「別讓她逃了!」計算機中再次爆出吼聲。
  
  任曉年整個人大震,駭然回頭瞪著那一片黑暗的計算機螢幕。
  
  剛剛,她就覺得這聲音很熟悉,非常熟悉……
  
  就在這時,從大門外衝進五名持槍大漢,將正抱著她往外跑的易行雲團團圍住,易行雲被迫停下,正要轉身,後方有人朝他後頸一砍,她只覺得易行雲身體一震,向前倒下。
  
  她也跟著摔落,但他在觸地昏倒之前,還拼了命地用自己的身體護著她。
  
  「易行雲!易行雲!」她爬起身,抓著已失去意識的他尖叫。
  
  「你不該逃的,曉年,你愈逃,愈會害了他。」計算機裡的童稚嗓音冷冷地飄進她耳裡。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子僵住,突然覺得很冷,冷得心裡不停發顫,冷得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為什麼……是你?」
  
  她緩慢地轉過頭,隔著煙幕瞪著螢幕,聲音痛苦而緊啞:「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你……神武!」
  
  黑漆漆的螢幕閃了一下,出現了南宮神武那張熟悉得有如家人的小臉。
  
  只不過,此刻這張小臉卻顯得如此冷漠早熟,以及……
  
  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46:37
第十一章
  
  被最親近的人背叛,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震驚,生氣,憤怒,還有……心痛……
  
  當任曉年看見南宮神武出現在酷克後方的計算機大螢幕上時,她的心彷彿被人用秈斧劈開,痛得無法呼吸。
  
  這個和她一起住了五年的人,和她同樣遭到實驗傷害,有共同難題的人,像家人一樣與她互相照應扶持的人……
  
  竟然就是酷克的幕後老闆!
  
  他,竟然從一開始就是別有居心地接近她父親,只為了得到父親的研究資料!
  
  「你父親任博士在大學任教時曾發表一篇有關『長生不老』的文章,當時被很多人譏為荒謬,不過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於是我主動申請副修博士的課,跟著他學習。可是,他後來突然離職回台灣,表面上的理由是想回台定居休養,但我不久就查出,他接受了幾家財團聯合資助,正在秘密進行一項『守歲計劃』。」
  
  南宮神武用著和那張七歲小臉完全不符的深沉表情,透過計算機,冷冷地說著。
  
  任曉年不停地發抖,瞪著他。
  
  這個人是誰?這不是她認識的南宮神武,不是那個老愛念她和小白,老愛管東管西,自以為是老大,但卻又很關心她的神武……
  
  倏地,她想起小白在iPad上匆匆留言要她小心,那時她不懂,此刻才恍然大悟,原來,小白要她小心的,是神武!
  
  「哼,你也不知道這個『守歲計劃』吧?任博士連你都隱瞞,為什麼?因為這個計劃將影響人類的生命,如果成功,人類將不只是延緩老化,而是永遠都『不老』!」南宮神武接著又道。
  
  她懍然呆住。
  
  守歲計劃?她的確從來沒聽父親提過,她一直以為父親只是在研究人類細胞的活化和抗老而已……
  
  「這個計劃危險性高,也充滿了不確定,當然,一旦曝光更會招來覬覦和麻煩,你父親為了不想讓你涉險,才什麼都不告訴你。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實驗失誤,竟害得他唯一的女兒『返老還童』,也害得我變成現在這模樣……」南宮神武陰鷙地道。
  
  「害?你根本不是受害者,你是自食惡果!懷著目的來我家,你遭受這種下場是活該!」任曉年朝他怒吼。
  
  「自食惡果……哼,也許吧!想得到珍貴的東西,就得付出代價,雖然這次代價太高了,但我會想辦法加倍要回來,從你身上要回來。」他擰著小臉。
  
  「從我身上?五年來我們都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了,你又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她悚然地道。
  
  「對,我忍了五年,不惜和家人斷絕往來,和你們耗在一起,就為了導正這個錯誤,找出還原的方法,可惜始終一無所獲。這讓我耐性到了極限,我深知你身上一定有著我要的答案,你和我們不同,你既能『還童』,又能『返老』,只要解開你身體的密碼,我就能還原。但,光研究細胞變化數據已沒有用,我認為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解剖你。」他森然地瞇起眼。
  
  「解剖?」她嚇得倒抽一口氣,臉色刷白。他……想要解剖她?
  
  「沒錯,將你和所有儀器帶回我南宮藥廠的實驗室進行解剖分析,必然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你……你竟然……」她全身驚抖,忽然覺得他好可怕。
  
  可是,這才是真正的他,是吧?易行雲查到的那個美國大製藥廠南宮集團失蹤了五年的少爺南宮神武,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我其實很早就想行動了,也和家人聯絡上,但方夜白總是盯著我,那小子只是假裝懶散,卻一直在監視我,他啊,親近他父親,同樣有企圖。」
  
  「小白?」她心臟快要休克了,難道連小白都是……
  
  「哼,你以為那小子善良嗎?他把自己隱藏得滴水不漏,卻早就把我的身份查得一清二楚,這五年來,他靜靜地守在一旁,就是為了搶到你父親的研究資料。」
  
  「不……小白不是……小白他……」她無法置信,那個可愛的小白,只對計算機和電玩感興趣的小白,一直對她很溫柔親善的小白……
  
  「我懷疑他是某個特別機構派來的人,可是,湊巧和你我一樣被實驗的失誤困在這裡,這五年來,他不斷暗中與對方通訊息,把有關『守歲計劃』和我們的研究數據全都傳送出去。」他冷哼。
  
  她無法喘息,頭有些暈眩刺痛,在她身邊一同生活了五年的兩個像兄弟般的人,原來都戴著面具,五年來……從沒在她眼前露過餡……
  
  他們是怎麼辦到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欺騙她?怎麼可以……
  
  「那天,我早已準備行動,趁你出門送貨,將儀器全都運,再叫酷克誘捕你,帶你回美國,不料小白早一步警覺,他想通知你,還好我及時阻止,但還是讓他受傷逃逸。而你……明明可以輕易抓到你,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易行雲壞了我的事。」南宮神武說著瞪向昏倒在地的易行雲。
  
  她大驚,立刻擋在他身前,包喝:「你想對他做什麼?」
  
  「嘖嘖,你居然愛上他了。曉年,當初這男的闖進石樓時,我真的沒想到他會牽扯進來,甚至,到最後還成為我最大的阻礙。」南宮神武目光閃著殺機。
  
  「不准你動他,神武!」她大喊。
  
  「怎麼?你捨不得嗎?」他譏笑一聲,諷刺道:「醒醒吧,曉年,你不是正常人,怎麼談戀愛啊?一年內只有二十天會變成大人,其餘時間,都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像你這樣,哪個男人受得了?」
  
  她呆住,心扭了一下。
  
  是啊,她不是正常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去愛易行雲?
  
  「告訴你,除非是變態,否則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永遠長不大的七歲小女孩。」
  
  他冰冷的話像利箭般深深刺進她的心裡。
  
  永遠……長不大……
  
  「而我,也已經受夠了再繼續當個七歲小鬼,你父親加諸在我身上的傷害,就由你來賠償。」他厲聲道。
  
  「受傷害的不只有你,我也一樣是受害者啊!為什麼就得由我來賠償?那誰來賠償我失去的?」她激動地大吼。
  
  「這些不甘,等你死了再去向你父親控訴吧!」他陰笑,朝酷克下令:「殺了易行雲,切記,別留下任何痕跡。」
  
  「是。」酷克應聲,走向易行雲,拔出手槍。
  
  「不!不要!不要殺他,求求你,神武,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小心闖進我們的世界,你就放過他……」她憂心驚叫。
  
  「他認得我們三人的臉,這太危險了。」
  
  「不,他這個人不會亂說的,我會叫他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再喊。
  
  「但他會記得你,甚至會找你,萬一他把事情鬧大,我們的秘密就會曝光。」
  
  他擰起小眉峰,搖搖頭,向酷克示意,酷克將手槍上膛,對準易行雲的眉心。
  
  「我不會讓他知道我的行蹤,絕不會!求求你……看在我們認識五年的份上,別傷害他,只要你放過他,只要他平安無事,我爸的數據、儀器你全拿去,所有的東西都給你,不管你要解剖我,還是把我切成幾塊都沒關係……」她臉色慘白,急得哭了。
  
  螢幕裡的南宮神武沉默了幾秒,定定地望著她的臉、她的淚,喃喃地道:「現在的你,全然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了,愛情,荷爾蒙,會不會也是變數的一部分?」
  
  她不解地瞪著他。
  
  「好,我不殺他,也會放他走。」他突然道。
  
  「少爺!」酷克一驚。
  
  「真……真的?」她愕然,破涕為笑。
  
  「但他必須徹底忘記有關你的一切。」
  
  「我會叫他忘記的……」
  
  「不,我會讓他忘記你,用我們南宮藥廠為軍方新研發的『WM』,讓他記憶中的你,徹底消除。」他冷笑。
  
  「『WM』?那是什麼?」她的笑容僵住。
  
  「WashMemory,用途,清洗記憶,這是為了讓某些人忘記某段時間內一些不該記住的人事物,而特地設計的藥,經過人體實驗,非常有用,一顆就能把一個人最近兩個月內的記憶都清空。」他輕笑。
  
  能讓人失去兩個月的記憶?
  
  任曉年聽得頭皮發麻,南宮藥廠竟研發出這種藥?
  
  「拿一顆給易行雲吞下。」他向酷克下令。
  
  「是。」酷克從皮箱裡拿出一個真空包裝,拆開,倒出一顆綠色藥丸,走向易行雲。「不!等一下!」她惶恐不安地攔住酷克,顫聲問:「這種藥……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別擔心,曉年,它不傷身,不傷心,唯一的副作用,就是『遺忘』。」南宮神武諷笑。
  
  她瞠大雙眼,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易行雲,胸口一陣陣憂慌絞擰。
  
  遺忘?用藥物讓易行雲忘了她?
  
  「有些事,記得反而痛苦,讓他忘記你,他會快樂一點,同樣的,也會安全一點。」南宮神武意有所指。
  
  任曉年知道他的意思,既然她會從易行雲身邊消失,那麼,讓易行雲忘了她,對他最好。
  
  也唯有讓他忘了一切,南宮神武才會放過他。
  
  這樣……最好……
  
  她慢慢放開酷克的手,就這麼眼睜睜地,忐忑酸楚地,看著易行雲被餵進了藥丸。
  
  「這藥的藥效很慢,估計七十二小時才會生效,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讓你和他好好道別——這,就當是我送你最後的禮物。」南宮神武緩緩地補上一句。
  
  她抬頭瞪著他,氣得發抖。
  
  給她和易行雲三天?當做是恩典嗎?
  
  真可惡……
  
  「好了,酷克會送你們回去,順便處理易行雲那位助理李明宗的記憶,接下來三天,都會有人盯著你,你最好別想逃,懂嗎?」
  
  她沒有回答,只是握住易行雲的手,握得好緊好緊。
  
  「三天後,酷克會親自去接你,而我,會在美國等你。」南宮神武說罷便從視訊裡消失。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怔怔地看著那片漆黑的螢幕,忽然覺得,這五年都在白費力氣,她的人生,在變回七歲時就已到了盡頭,她,早就沒有未來……

  
  易行雲睜開眼時,發現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蓋著溫暖的被子,四週一片寧靜祥和。
  
  這情境,就和他平常上班日一樣,平常得彷彿一切都沒發生。
  
  他困惑地怔了怔,然後,猛然想起了任曉年,想起了七歲的她和二十六歲的她,想起了她最後在他耳邊的尖叫——
  
  「曉年!」他霍地坐起,焦急地大喊。
  
  可是,響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安靜。
  
  他愕然看著周圍,心頭被一股虛駭攫住。
  
  不對,他怎麼會在家裡?他明明和曉年在一起,一起被帶到那個實驗室……
  
  難道,他在做夢嗎?
  
  所有的事,包括任曉年……都只是一場夢?
  
  心慌地跳下床,後腦驀地一陣刺痛,他皺眉抽氣,舉手揉著後頸,這時,又發現手臂上纏著繃帶……
  
  不,不是夢!
  
  這一切都是真的,絕對是真的。
  
  但他為何平安地回到了家裡?曉年呢?她人呢?他臉色乍變,驚急不安地衝出房間,奔下樓,正要奪門而出,就有人輕輕喚住了他。
  
  「易行雲,你要去哪裡?」
  
  他一呆,急急轉身,赫然看見任曉年就站在廚房的餐桌旁,微笑地看著他。
  
  他瞪大雙眼,愣愣地定了好半晌,才驚異地道:「你……你怎麼……」
  
  「快來吃早餐吧!你睡了好幾個小時,應該餓了。」任曉年甜甜一笑,向他招招手。
  
  他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曉年明明身陷險境,怎麼可能穿著圍裙,站在他家的廚房幫他煮早餐?
  
  「我一定是眼花了……」他喃喃地道。
  
  「快來吃啊,我煮了稀飯哦,一定比你煮的還好吃。」任曉年再次喊道。
  
  他像夢遊般踱向她,看著她擺好碗筷,再幫他盛了一碗粥。
  
  「怎樣?有人幫你煮早餐很不錯吧?」她笑嘻嘻地道。
  
  他還是呆愕地看著她,總覺得……不太真實。
  
  腦中殘留的七歲任曉年形象太強烈了,而現在突然面對長大的她,他竟有些恍惚,有些陌生,還有更深的慌亂。
  
  怕自己認錯人,怕眼前的女人其實並不是任曉年……
  
  「啊,對了,我竟然忘了買,你說吃稀飯要配醬瓜的!」她直拍著額頭,懊惱地發現自己忘了買醬瓜罐頭。
  
  看見她習慣性的小動作,他的心咚地重重彈了一下,終於回神,胸口一熱,倏地伸手將她拉入懷中,摟得死緊,彷彿深怕一轉眼她就會消失。
  
  太好了,真的是她,是他熟悉的那個任曉年,也是他愛上的那個任曉年。
  
  而且,不是七歲,而是二十六歲!
  
  她愣了一下,臉上慢慢浮起了濃濃深情,還有一抹隱忍的不捨。如果可以,她不想離開他,真的不想。
  
  「易行雲,你怎麼了?還沒睡醒嗎?」吸口氣,她暫時不去想感傷的事,堆起笑容,仰起頭問他。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都平安無事地回到這裡?」他低頭看著她,充滿疑惑。
  
  「就……有人好心地放了我們……」她淡淡地道。
  
  「有人?是誰?那個酷克的老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你走?」他皺眉。
  
  「因為我告訴他,要研究我,只要有我提供的血液和細胞檢體就夠了,再加上我答應教他使用我父親設計的儀器,協助他進行『還童現象』的研究,於是他就被我說服,把我們都放了。」她平靜地解釋。
  
  「就這樣?」他擰起眉峰。
  
  「就這樣。」
  
  「不可能……」他仍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哎,別再想了啦,反正我們現在都安全了,這樣就好了。快點吃早餐吧,稀飯都快涼了。」她拉著他坐下來。
  
  「你沒事嗎?有沒有受傷?」他擔心地又問,總覺得心裡一點都不踏實。
  
  「我很好啊,好得還能幫你弄早餐咧!」
  
  「那實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的身體……」
  
  「我們現在別討論這種事好嗎?等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告訴你。」她蹙起眉頭。
  
  「可是……」
  
  「不要問了,易行雲,我現在好不容易長大了,你要我把時間浪費在解釋一堆無聊的事上嗎?」她的笑中有一抹隱藏得很好的苦澀。
  
  他愣住,心猛然一揪,益發不安。
  
  怎麼了?聽她的口氣,她的時間有限嗎?
  
  倏地,他想起酷克說的,她只有十天能維持這種模樣,她恢復成二十六歲的時間,只有十天!
  
  一陣戰慄貫穿背脊,他的胃一陣抽緊。
  
  「你……十天之後就會變回七歲嗎?」
  
  「別擔心,他們已經研究出一點眉目了,說不定,我可以不再變回七歲哦。」
  
  她說得很樂觀。
  
  「真的?」他擰眉,總覺得這些話只是在安慰他。
  
  「當然是真的。」
  
  「那小白和神武呢?他們兩個人也沒事?」他又問。
  
  她的眼瞳短促地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就以笑容掩飾過去。「是啊,原來我誤會了,他們兩人都好端端的在美國呢!」
  
  「是嗎?」這說法一點都無法說服他。
  
  「好了,我們好不容易見面了,就……別去提那件事了,可以嗎?我現在只想好好陪你吃頓早餐,用現在這個樣子,和你在一起。」她深摯地望著他。
  
  他心一緊,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好,她不想說,他就不問,雖然他有滿腹的疑惑,但如果二十六歲的她只能維持十天,那他們真的沒剩多少時間了。
  
  任曉年把臉埋在他胸前,壓抑著湧上心頭的刺痛和恐慌。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其實連十天都不到。
  
  「來,我們一起吃早餐吧!」她拉著他坐下。
  
  「這種早餐未免也太簡單了……」他低頭看著只有一盤荷包蛋的早餐,皺眉正要批評,但一張口,就被她挾起的荷包蛋塞了滿嘴。
  
  「呵呵,好吃嗎?我特地煎得不太熟哦!」她笑著問。
  
  他瞪著她一副等著邀功的微憨表情,沒好氣地咬著那顆不知放了多少鹽巴的蛋,俊臉皺成一團,低呼:「鹹死了!你是放了整罐鹽嗎?」
  
  「啊?會很鹹嗎?我吃吃看……」她一怔,挾起另一顆蛋,大口咬下,三分熟的蛋液整個噴出,沾得她整個下巴,甚至還滴進了領口。
  
  「啊……」
  
  「你看看你,連吃個蛋也搞成這樣。」他搖頭輕斥,迅速且熟稔地抽起一旁的面紙,起身幫她擦拭嘴角下巴。
  
  她仰著臉乖乖讓他清理,但這時黏稠的蛋液似乎流進了胸口,她小臉一揪,噁心地大喊:「哎呀,易行行雲,流進去了!流進去了……」
  
  「你別亂動,我幫你擦。」他沿著她的下巴往頸子擦,正要掀開她前襟,伸進她胸前,一道明顯的乳溝倏地映進眼中,他整個傻眼,手頓時一僵。
  
  他在幹什麼?眼前的她已不是那個七歲的任曉年,她現在是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女人啊!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他幫忙,她自己就可以處理了。
  
  急急收回手,他尷尬地退回座位,別開臉道:「你自己擦。」
  
  她看見他停手,神色也變得有些奇怪,不禁納悶地問:「怎麼了?」
  
  還問他怎麼了?這丫頭難道外表變大了,智商卻相反地退回七歲了嗎?
  
  也不想想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
  
  「沒什麼,我看你乾脆去洗個澡好了,蛋液很容易發臭,衣服也要馬上清洗才洗得掉。」他揮揮手,嫌惡地道。
  
  「哦。」她站起身走了一步,突然想到什麼,又回頭道:「可是……我沒替換的衣服耶。」
  
  他怔了一下,這才看清楚她居然穿著一套他的休閒服,寬大的衣褲讓她看起來有點可笑。
  
  不過一想到那蛋液沾上的是他的衣服,他可笑不出來了。
  
  「你……你穿我的衣服?」
  
  「對啊,不穿你的穿誰的?我又沒『大人」的衣服,我那些衣服全都被你丟掉了。」她嘟噥道。
  
  他無言以對,只好認命地道:「好,知道了,你先去洗澡,我等一下帶你去買點衣服。」
  
  「那你也得先拿一件衣服借我穿啊,不然要我脫光光出門嗎?」她咕噥地上樓走進浴室。
  
  聽到「脫光光」三個字,他腦中自動聯機,叫出了儲存在記憶中那個她全裸地靠在他身上的噴火畫面。
  
  心頭本能地一蕩,鼻血差點流出來。
  
  他按住鼻子,暗喘一大口氣,急急收攝心魂。
  
  真要命,現在任曉年長大了,他怎麼反而覺得更煎熬?
  
  這女人不論變大變小,對他來說都是可怕的折磨啊,老天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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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47:02
第十二章
  
  易行雲心神不寧的走進房間找尋適合她穿的衣服,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件能讓她穿出門的,既不想她穿得太醜,又不願她穿得太奇怪。
  
  他開始後悔當時把她在石樓的那些女人衣服全丟了。
  
  「易行雲,我洗好了!」
  
  浴室傳來任曉年的呼喊聲,他只好隨手抓了一件他的輕暖針織白毛衣,走到浴室前,敲了門。
  
  「曉年,你先穿這件吧!」
  
  門霍地整個打開,任曉年就這麼大剌剌的出來拿衣服,把他嚇了一大跳,雖然她身上圍著浴巾,還是激得他心臟一陣狂跳。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跑出來?快進去,進去穿好再出來。」他別開頭急斥,不敢看她。
  
  任曉年覺得好笑,不但沒回浴室,還很故意的靠近他,揶揄道:「你為什麼不敢看我?易行雲,你之前不是說我這種『光溜溜的娃娃身材』沒什麼好看的嗎?」
  
  「那是……」他一陣語塞。可是,能怪他嗎?她之前的確是娃娃身材啊!
  
  「我就告訴你我長大後身材會很好,可是你卻說我就算脫光了你也懶得看,記得嗎?」她更惡作劇的貼向他。
  
  「我……有說嗎?他不想承認。」
  
  「有啊,你當時的口氣還很不屑呢,所以你現在幹嘛不敢看我?」他愈閃躲她就愈想捉弄他。
  
  「我就是懶得看才不看,你別鬧了,快把衣服穿上。」他依然側著臉不看她,將衣服遞上。
  
  「真的懶得看嗎?真的嗎?」她有點生氣,移動腳步走到他的面前,偏要他看著她。
  
  他立刻轉向另一邊,她隨著他的臉又跑到另一邊,他有點受不了,索性直瞪著她,喝道:「你玩夠了沒?看就看,你要脫光給我看嗎?」
  
  突然被他直視,她臉微紅,正要抓過毛衣回浴室,但鼻子一癢,倏地打了個大噴嚏。
  
  「哈啾!」
  
  隨著噴嚏震動,身上的浴巾應聲掉落,她就這麼全身光溜溜的杵在他面前。
  
  他驚喘一口氣,兩眼發直的盯在她身上。
  
  七歲和二十六歲的身體,真的……差很大……
  
  事實上,她在他面前變身時他就知道她身材很好,只不過那時太震驚,沒時間細看,現在定眼一瞥,才驚覺她的胴體有多誘人,四肢細瘦,但胸部豐美飽滿,腰臀線條更是纖柔性感,美得令人窒息。
  
  她則呆了一秒,才又驚又羞的雙手遮住胸部想轉身逃回浴室,但緊接著又打了個噴嚏。
  
  「哈啾!」
  
  他蹙眉,立即將她抓進他懷裡,並很快的將毛衣套進她頭部。
  
  「快穿上!這麼冷的天氣你還胡鬧,要是感冒了怎麼辦?」責備的聲音裡混著些許的悸蕩與寵溺。
  
  她臉頰燒紅,雙手乖乖伸進袖子裡,不過,她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冷,反而有點熱……
  
  他幫她把毛衣拉好,才陡地發現自己挑錯了衣服。
  
  白色V領大毛衣正好蓋到她的大腿,把她的重要部位全遮了,但這樣只露出細頸和修長的雙腿,反而更加撩人。
  
  尤其一想到她毛衣下什麼也沒穿,血液就自動往他的頭部和胯下直竄。
  
  心跳加速,自脈僨張……
  
  他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覺得情況有點不妙,於是很快的推開她,穩住心情。
  
  「這樣不行,我真的得先去幫你買幾件衣服……」
  
  「好,吃完早餐我們一起去。」她笑著道。
  
  「你不能去。」他斷然的低斥。
  
  「為什麼?」她睜大眼睛問。
  
  「你穿這樣怎麼出門?給我待在家裡。」他可不想讓其它男人看見她這個樣子。
  
  「可是……我不去的話,你要怎麼幫我買內衣內褲?」她咬著下唇,瞅著他。
  
  他一呆,隨口道:「就去上次那家百貨公司的專櫃買就好了……」
  
  「哦?你會買嗎?你又不知道我的尺寸。」
  
  「不就是C罩杯嗎?」他瞄了一眼她的胸部,想起她那時堅持要買的那兩款C罩杯胸罩,不由得笑了。
  
  她羞惱的瞪他,挑釁的再問:「哦,那你敢一個人去買嗎?敢走進專櫃買嗎?」
  
  他再一呆,遲疑了。
  
  一個大男人去買女性內衣還真的太丟臉。
  
  「看吧,你這種愛面子的人怎麼可能走得進去那種地方?還是帶我一起去吧,我自己買就好了。」
  
  「不行,你乖乖待在家裡,外面太危險了,我去就好。」他說著走向自己的臥室,準備更衣出門。
  
  事實上,除了她的衣著,他多少也擔心她的安全。
  
  「危險?不會啦,已經沒事了,真的,帶我一起去,我想和你一起出門……哎喲!」她舉步追上他,可腳下的水漬讓她打滑,整個人猛然向後摔倒。
  
  他大驚,及時轉身,攔腰將她抱住,她也嚇了一跳,雙手緊揪住他的衣服,縮在他懷中。
  
  「你這小鬼,為什麼老是這麼不小心?」他忍不住喝斥。
  
  聽見他又叫她小鬼,任曉年很不高興,仰起臉抗議道:「我不是小鬼,你看清楚,我已經二十六歲了!二十六歲!」
  
  他愣了一下,看著她成熟的臉孔,看著她雪白的鎖骨,看著她胸前兩團誘人的聳起……
  
  不需要她提醒,他已看得很清楚,這是個成熟的女體,這女體從剛才就一直散發著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女性氣息,一直騷擾著他,誘惑著他。
  
  「所以……別再叫我小鬼,也別再把我當成小孩。」她嗔怨的說著。
  
  那聲音,那表情,那紅唇……都在挑逗著他早已緊繃到快斷裂的神經,情不自禁的,他低下頭,慢慢湊近她,正想吻上她柔軟的唇瓣,霎時,眼前的她突然又變回七歲的模樣,用一種天真的表情望著他。
  
  他如遭棒喝,懍然抽氣,頭猛然後提。
  
  是,她已不是七歲的那個小鬼了,可是,七歲的她卻成了他心中最大的障礙,即使他恨不得立刻將她撲倒狂吻,但他的身體也不敢碰她。
  
  沒辦法碰她……
  
  任曉年發現他的退縮,難過又心疼的捧住他的臉,輕聲道「你在怕什麼?」
  
  「沒有。」他轉開頭。
  
  「你不敢吻我嗎?不敢碰我嗎?」她硬是定住他的臉,不讓他閃躲。
  
  「好了,別鬧了,我還要出門買你的……」他想拉下她的手,早點從這份詭異的騷動與掙扎中逃脫。
  
  她不等他說完,踮起腳尖就主動地重重吻上他的唇。
  
  他瞪大雙眼,傻住了。
  
  濕軟的唇生澀的在他唇上滑動,溫熱的氣息,芳香的體味,刺激著他被禁錮的狂野慾望。
  
  火,正在燎燒……
  
  她放開他,一雙清亮的眼瞳閃爍著熾熱的愛芒。
  
  「我愛你,易行雲,很愛很愛你。」
  
  他暗抽一口氣,輕吼:「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很可能會吃了你!」
  
  「那就把我吃了,讓我變成你的一部分。」
  
  「你……」他瞪大眼睛。
  
  「這些日子以前,這是在我變回真正的自己時,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她哀傷地道。
  
  「曉年……」
  
  「請你幫我留住,我的二十六歲……」她輕聲要求。
  
  這些話,像是一把鑰匙,解開了他心裡的那道屏障,慢慢的,七歲的她和二十六歲的她,全都融合成了眼前這個女人。
  
  這個名叫任曉年的女人!
  
  這個……他心愛的女人!
  
  伸手扣住她的後頸,他不再自尋苦惱,低頭攫住她的唇,激烈地狂吻她。
  
  多日來的隱忍、煎熬,終於釋然,那道束縛他的繩索,斷了,由她親自幫他剪斷。
  
  現在,他可以自由瘋狂的吻她、愛她了。
  
  飢渴的吻愈來愈猖撅,他將她壓在牆上,唇舌在她的小嘴中盡情吸吮交纏,彷彿要把她狠狠吃下,吞進肚子裡才甘心。
  
  她也熱切地回應著他,不斷地以小舌在他口中挑逗,惹得他頻頻抽氣喘息。
  
  「你這個小妖精……跟誰學這種吻技的……」他輕咬著她的柔唇,嘶啞的問。
  
  「網絡上……有很多……」她嬌喘地道。
  
  「你居然在網絡上學這個?」他詫異又生氣。
  
  「……網絡什麼都有……很好學……」她輕笑。
  
  「以後這種事不准上網學,我教你就行了。」他說著又低頭急吻她,雙手更隔著毛衣輕揉著她的乳房,還有豐翹的臀部。
  
  「你有什麼……可以教我……」她閉上眼,全身一陣麻酥,乳尖在他的撫揉和毛衣的摩擦下敏感地挺立顫動,雙腿也有些虛乏。
  
  「很多、非常多……」
  
  他的手急切地伸進毛衣中找尋真實的觸感,當掌心覆上那團C罩杯的飽滿,他低哼一聲,將毛衣領口往下扯,露出一隻雪白的乳房,他迫不及待的將乳尖上那粉紅的蓓蕾含進口中。
  
  「啊……」她縮了一下身子,嬌吟一聲。
  
  而他的探索還未結束,毛衣下有太多的誘惑,他邊品嚐著她乳尖的甜美,手指則從毛衣下方探入,輕易就在她的雙腿間找到他要的滾燙。
  
  在那柔軟如花瓣的中心,正分泌著誘人的濕潤與灼熱。
  
  他的手指輕輕地愛撫她,刺激她,挑弄她。
  
  「易行雲,你的手……」她難以自持地呻吟著,雙腿幾乎站不住,搖顫欲墜。
  
  「我的手怎麼了?」他憐愛地吻著她的小嘴,手更加撥弄著她的花心。
  
  「啊……」她全身一震,虛軟的趴在他身上。
  
  他輕笑著,將她橫抱而起,走進他的房內,將她放在他的床上,低頭欣賞著她的模樣。
  
  髮絲凌亂,小臉蕩漾著欲色,毛衣高撩到肩部,露出了渾圓的雙乳,以及下半身細瘦的腰臀雙腿,還有雙腿間那抹幾乎要溺死他的黑露……
  
  這是他之前做過的夢。
  
  雖然他當時嚇醒了,但他一直記得接下來他對她做的事。
  
  那些充滿綺情邐想的事……
  
  褪去自己的衣服,他壓向她,吻著她紅腫的小嘴,揉撫著她尖挺的乳房,指尖則在她的雙腿間挑逗,誘導她的嬌軀徹底為他綻放。
  
  「易行雲不……」她受不了地在他身下蠕動。
  
  「嗯?」他應了一聲,並不急著進入她,即使他早已充血而剛硬得快要爆炸,他也不想弄痛她。
  
  「易行雲,我好奇怪,我……」她生嫩地低喊著。
  
  「你一點都不奇怪,你這樣很正常。」他吻向她的胸前,持續地愛撫她早已濕漉的秘蒂。
  
  「這樣正常嗎?你也會這樣嗎?」她吁喘連連,弓起身子,不明白那份空虛又膨脹的騷動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他的手有如火種,點燃了她體內的一團火,就要把她焚燒成灰。
  
  「當然會啊,我比你嚴重,我已經快瘋了……」他痛苦地粗喘著,已經到達極限了。
  
  「啊!易行雲……」一股奇妙的張力瞬間在她細胞裡炸開,她輕喊著,身體開始抽動。
  
  他著迷的看著她,拿出保險套套上,配合著她,趁勢溫柔的挺進她緊窒的甬道。
  
  「唔!」剎那的疼痛令她全身微僵,她睜大雙眼,卻不敢喊出聲。
  
  他憐惜的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曉年,放輕鬆點。」
  
  「我、沒辦法放鬆。」她不適地挪動著臀部。
  
  「那……我來幫你放鬆。」他低頭輕含住她的嘴,與他舌吻,並揉撫她的乳尖,刺激著她的所有感官。
  
  漸漸的,她的身體再次變得柔軟,呼吸也愈來愈急促,下體還主動地迎向他。
  
  她的呻吟也變得媚浪,像在索求更多。
  
  他慢慢在她體內抽送滑動,她則順著他的節奏,兩人的身體緊密交迭,如浪般在床上翻騰。
  
  他們急喘著,氣息愈來愈火熱,裸白的身軀合成一體,高潮瞬間來襲——
  
  「易行雲……」她像被拋進了天空,柔弱空茫地低喊。
  
  「曉年、曉年……」他也摯愛地喊著她,忘情地衝撞著她嬌弱灼熱的秘穴。
  
  他們的聲音在房間裡流蕩,空氣中,充滿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歡愛氣味。
  
  這是屬於成熟男女的愛情,是任曉年二十六歲的生命裡,最重要的一刻。
  
  這一瞬間,她錯亂了時間,彷彿被矯正了,她有了可以證明她二十六歲的事件,有了可以證明她愛過,也被愛過的記憶。
  
  這樣就夠了,這樣就算她不能再活下去,她都了無遺憾了……

  
  易行雲牽著任曉年在百貨公司購物,俊臉臭得好像誰得罪了他似的。
  
  他正在幫任曉年買衣服,本來是不希望帶她出來的,可是她偏要跟,害他總是神經質的覺得大家都在看她……
  
  因為她身上除了一件大毛衣,裡面什麼都沒穿,兩條腿從大腿以下全部露,腳下只穿著一雙剛才才買的毛靴,看起來俏皮可愛,卻讓他很沒安全感,深怕搭手扶梯時後面的人會從下方偷看到她的屁股。
  
  Shit!明明叫她穿上他的休閒褲,她卻說什麼試穿新褲子時還要脫換,嫌麻煩。
  
  這有什麼麻煩的?依他看,她就這樣出門逛街才麻煩,老是讓他緊張她被看光。
  
  這種時候,他倒希望她變小,好讓他緊緊抱在懷中,反而輕鬆。
  
  「你幹嘛臭個臉啊?易行雲。」她還是習慣叫他全名。
  
  「你說呢?」他氣惱地瞪著她,恨不得拿件毛毯把她整個人裹起來,或是藏進他的口袋。
  
  除了她的穿著,他對於她之前被抓的事情也仍有些疑慮,雖然她保證沒事了,也絕口不再提,但他總覺得不太對勁,因此還是下意識地注意週遭有沒有人跟蹤她,擔心得根本無法好好逛街。
  
  「好啦,快到了,買了胸罩和內褲,我就去買條長褲。」她笑著握住他的手,撒嬌地偎向他。
  
  他臉一軟,順勢將她攬進臂彎。
  
  她甜蜜的靠在他身旁,覺得這一刻真的好幸福。
  
  來到內衣專櫃,易行雲不太自在地閃到一邊,正想讓任曉年自己好好挑一下胸罩,不料專櫃小姐竟認出她,主動走過來打招呼:「先生,你好,今天你女兒沒來嗎?」
  
  他一呆,心想這小姐該死的好眼力。
  
  任曉年掩住嘴,暗暗偷笑。
  
  「你這次是要幫誰買內衣?需要我幫忙介紹嗎?」專櫃小姐親切地問。
  
  奇了,她不去招呼任曉年,淨纏著他幹嘛?
  
  「不用了,是她要買的,不是我。」他指指正拿起上次那兩件C罩杯胸罩的任曉年。
  
  「哦?這位小姐和上次那位小妹妹長得好像啊!」專櫃小姐仔細看了任曉年,不由得驚呼。
  
  「是啊,是很像,所以挑的胸罩也都一樣。」他揶揄地輕笑。
  
  任曉年臉紅地瞪他一眼。
  
  「真的,小姐也挑這一款,好巧啊!難道……你和上次那個小妹妹是母女嗎?」專櫃小姐笑著幫她拆下胸罩。
  
  「不是,我是她阿姨。」她輕哼。
  
  「阿姨?呃……」專櫃小姐愣了愣。
  
  「姐夫,這件你覺得怎樣?」她故意對著易行雲揚了揚手中的胸罩。
  
  姐……姐夫?易得雲傻眼。
  
  專櫃小姐的表情頓時變得嫌惡,客氣有禮的態度全收起來。這男人竟然帶著小姨子來買胸罩?天哦……好爛……
  
  易行雲眉頭一皺,氣得咬牙走到任曉年身邊,拿走她手中的胸罩。
  
  「好了,這兩件包起來,快點再挑兩件內褲,我要走了。」
  
  「好啦,再等一下,我要看哪一款比較好穿啊!」任曉年忍住笑,故意慢吞吞地挑著。
  
  他有點受不了專櫃小姐時不時投射過來的輕蔑指責眼光,於是隨手抓起兩件蕾絲內褲,交給專櫃小姐道:「就這兩件,付現。」
  
  「啊!那兩件我不太喜歡……」任曉年低呼。
  
  「別囉唆了!能穿就好。」他掏出現金,沒耐性再待下去。
  
  「可是,有的設計得很難穿耶!」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一付完款就匆匆拉著她離開,下樓前還隱約聽見身後那群專櫃八婆在討論他勾搭小姨子的醜事……
  
  真是夠了!以後打死他也不會再來這家百貨公司。
  
  任曉年卻覺得好笑,一路下樓時嘴角都在抽搐。
  
  「惡整我很開心?」他低頭看她,眼神變得危險。
  
  「是啊,很開心。」她還不知死活地笑著。
  
  他眉一挑,拉著她就往外走,她愣了一下,急問:「咦?要去哪裡?還沒買長褲和上衣耶!」
  
  「先去把內衣內褲穿上,不然我不放心。」
  
  「去廁所穿就好啦!」奇怪,有什麼不放心的?
  
  「那裡太髒了,去我辦公室換。」他握緊她的手,走向不遠處的大樓。
  
  任曉年這才發現,斯曼集團的辦公大樓就在百貨公司附近。
  
  「啊!原來這裡離你的公司很近!」她驚呼著。
  
  「是很近,你不知道嗎?」他勾起嘴角。
  
  「不知道,我之前很少來這一區,這裡人太多了……」她左顧右盼,倏地瞥見一家商店前的寬大鏡子,頓時一呆,停下腳步。
  
  「怎麼了?」他回頭。
  
  「易行雲,你看……」她怔怔地盯著鏡中的一男一女。
  
  他轉頭看著鏡子,裡面有個秀麗憨甜的女人和一個高挑俊挺的男人。
  
  「我們……像不像一對情侶?」她透過鏡子看著他,悸動不已。
  
  之前和他一起出門或逛百貨公司時,她最怕照到玻璃或鏡子,最怕看見自己站在喜歡的男人身邊,兩人看來卻像父女……
  
  但現在,身高一六二的她,終於能與一八零的他匹配,終於能用同一個高度,和他對視、相戀……
  
  「不是像,我們現在就是一對情侶。」他的目光在鏡中與她交接,十指也悄悄與她緊扣。
  
  她拉回視線,抬頭看他,漾出一抹柔美的微笑。
  
  他心一緊,顧不得往來人潮,忍不住低頭輕啄了一下她的嘴。
  
  嫣紅飛上了她的粉頰,她嬌羞地靠向他,他寵愛地攬住她的肩,兩人就和其它熱戀的情侶一樣,光明正大地,親密地走在大街上。
  
  這份甜蜜,讓任曉年差點掉淚,但她很快閉上眼睛,把淚水硬是壓了回去。
  
  不能哭,這種時候,她該笑,因為,能這樣盡情愛他,也被他愛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散步到斯曼集團的辦公大樓,正逢週日,辦公大樓沒什麼人,他直接牽著她的手上樓,來到他的辦公室,站在門口,她又想起了第一次來找他的情景。
  
  那時,誰會想到他們會相戀?
  
  在他眼中,她只是個七歲小鬼;在她眼中,他則是個跋扈無情,只想把她趕出房子的壞傢伙。
  
  「進來啊,在想什麼?」他轉身看她。
  
  「易得雲先生,我來找你,是想和你談一談房子的事。」她故意重複當時的話。
  
  他眉一挑,雙手環在胸前,順著她的話演下去,「哦,你就是那小鬼的阿姨啊?你終於出現了,我等你很久了。」
  
  「是嗎?聽說你把曉年接回家住了,這段時間,我們曉年沒太麻煩你吧?」她忍住笑,走向他。
  
  「有,她非常、非常麻煩。」他瞇起眼道,「老是讓我生氣,讓我心煩,讓我難堪,讓我焦慮,她幾乎把我的生活全打亂了。」
  
  「哇!真的嗎?她怎麼可以這樣?」她佯裝驚怒。
  
  「就是說啊,她怎麼可以這樣?我好心收留她,她卻把我搞得像個有戀童癖的變態。」他輕哼。
  
  「戀童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你喜歡上我們家七歲的曉年?」她誇張地瞠大眼睛。
  
  「是啊,我居然對一個七歲的小鬼動心,你說我是不是瘋了。」他直勾勾地盯住她,目光晶爍。
  
  她愕然,心輕顫了一下,突然接不下話。
  
  即使她的外表只有七歲,他也……愛上了她嗎?
  
  「我總是被她吸引,目光總是繞著她打轉,總會忍不住關心她,忍不住想碰她、抱她,甚至差點就想吻她……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個變態?」他向她緩緩走近一步,再問。
  
  她整顆心激盪得說不出話,只能搖頭。
  
  「因為她,我無法入睡,無法平靜,無法思考,我的心,我的腦,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整天都只想著她的事。你說,我是不是病得不輕?」他再走近一步,近得身體幾乎貼在一起。
  
  她還是搖頭,眼眶卻紅了。
  
  易行雲原來這麼愛她嗎?
  
  「看,任曉年把我整成這樣,你說,她該如何賠償我?」他低下頭,抵著她的前額,低沉地問。
  
  「她已經賠了,因為她也病了,她偷偷愛著你,戀著你,卻受困於七歲的外表,痛苦得什麼都不能說,不敢說……」她抬起頭,啞聲道。
  
  這下,換易行雲怔住了。
  
  「她嫉妒你的女友,痛恨你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她希望你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她,希望你能抱她、愛她、吻她……你說,她是不是腦袋也壞掉了?」她深情地反問。
  
  他胸口緊窒收縮,屏息無語。
  
  在他被自以為是畸戀的感情折磨得快要發狂時,她也同樣倍受煎熬嗎?
  
  那個藏在小小七歲身軀裡的她,對他的愛,原來並不比他少。
  
  「所以……我覺得她也瘋了,和你一樣——」
  
  她的聲音,瞬間消失在他的吻裡,他狂野地封住了她的唇,把她那字字敲得他心旌震撼的話,全部吞下。
  
  兩人深深地互吻著,唇與唇相貼,舌尖與舌尖交纏,心與心,緊密地繫在一起。
  
  漸漸地,綿密的吻愈來愈火燙,他急啜著她柔嫩的小舌,雙唇在她的嘴上吸吮勾纏,飢渴得彷彿怎麼也填不滿心裡某種說不出的空虛和恐懼。
  
  也許,潛意識裡,他在害怕她又變回七歲,變回那個他明明深愛著卻又不能碰觸的小女孩……
  
  許久許久,他才放開她,但剛喘了幾口氣,又捨不得地攫住她已略微紅腫的唇瓣,再細細啜吮。
  
  就這樣一再地吻著,眷戀不放。
  
  到後來,她的氣息幾乎虛脫,才推開他,輕笑道:「你餓了嗎?我們先去吃飯……」
  
  「我只想吃你。」他抱緊她,眼中、聲音裡全是慾望。
  
  她笑捶著他,「別鬧了,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耶!除了去買衣服,我還想和你一起看電影,一起去陽明山走走,一起吃飯,像其它情侶那樣……」
  
  他又吻了吻她,揶揄道:「重點就是,你想和我在一起。」
  
  「是啊!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否則,一旦……」她急急住口,心微哽。她要緊緊把握這剩下的兩天,不想浪費一點點的時間啊!
  
  她帶著恐慌的語氣,令他的心抽疼了一下。
  
  「就算你變回七歲,我還是會在你身邊的,曉年,我會等你長大,然後想辦法讓你還原成正常的樣子。」他摟緊她。
  
  他的保證,沒能安撫她,反而讓她的心更痛。
  
  不,不要等!也不要試圖幫她!不要蹚進她的渾水!她只要他像以前一樣好好地過他的日子,回到……遇到她之前的日子……
  
  但這些話她不能說,只能埋在心裡。
  
  「哎,我們別想這些,我肚子餓了,走啦。」她很快轉移了話題。
  
  「好,去吃飯。」他沒轍地笑了。
  
  「走,我想吃日本料理。」她說著就要拉他出門。
  
  「等一下!」他將她攔下。
  
  「怎麼?」
  
  「你還沒穿內衣。」他指指沙發上的紙袋。
  
  「對哦,我都忘了,我去穿……」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拎起紙袋。
  
  「我幫你穿。」他走過去,從紙袋裡拿起蕾絲內褲和胸罩。
  
  「不用啦!走開!」她紅著臉低喊。
  
  「一定要,我怕你太久沒穿,忘了怎麼穿了。」他的手已摸上她的胸。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啊!你在幹什麼……」
  
  「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C罩杯啊!」他笑。
  
  「啊!不要亂摸……你這個好色大野狼!」
  
  「大野狼是因為小紅帽太可口誘人才好色的……」
  
  「你……你別亂來……啊……你……你又在幹什麼……」她突然驚羞地低喊。
  
  「幫你穿內褲啊!」他握住她的一條腿,將內褲套上。
  
  「不要啦……你……啊……你怎麼可以……啊……」她顫聲嬌吟著,因為他只幫她穿到一半,頭就埋進她的雙腿間使壞造亂。
  
  接下來,兩人陷入了激情四溢的性愛之中,除了一陣陣令人臉紅的喘息和呻吟,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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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47:48
第十三章
  
  時間過得很快,尤其是和親密戀人在一起的幸福時光,過得更快。
  
  短短三天,就在任曉年沉醉於易行雲的深情熱愛之中,匆匆消逝。
  
  他們一直在一起,偶爾看場電影,到郊外走走,甜蜜得讓她差點忘了與南宮神武的約定,因此,當她接收到南宮神武傳來的簡訊時,才駭然驚覺,期限只剩下一小時。
  
  把易行雲週遭有關你的任何東西都清乾淨,一小時之後,酷克會去接你。
  
  簡短的一則簡訊,將她從天堂打入地獄,上一刻才在易行雲懷裡與他纏綿繾綣,下一刻,就得和他別離。
  
  她的臉色整個刷白,等著在浴室裡沖澡的易行雲,一顆心因驚慌痛楚而狂跳。
  
  不夠!還不夠!她不想離開他,一點都不想……
  
  可是,她不走,他就有危險,只要她繼續留在他身邊,神武就絕不會放過他。
  
  她對他而言,從頭到尾就只是個禍害,是個麻煩。
  
  所以,為了他好,她就不該有絲毫的戀棧,就該徹底與他切割乾淨。
  
  就該……從他生命中消失。
  
  困難的喘了一大口氣,她抖著手收起手機,這時,易行雲從浴室走出來,看見她臉色難看,訝異的問:「怎麼了?曉年。」
  
  「沒……沒什麼,大概是累了。」她搖搖頭,擠出一抹僵硬的笑。
  
  易行雲心疼地走向她,將她抱住。
  
  「對不起,我太瘋狂了……」他有點自責,因為這兩天來,他簡直成了飢渴不安的野獸,只想把她鎖在身邊,不斷的與她做愛,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確定他已擁有了她。
  
  「不,我喜歡,喜歡你對我瘋狂。」她反抱住他,在他胸前轉哺。
  
  性是結合,是交融,也是他們彼此相愛的方式,她知道他心底深處的虛慌,只能用她的身體填滿;而她,也只有被他佔領時,才能稍微得到一絲安定的力量,雖然,這其實並無法完全解除他們心中的恐懼。
  
  「去洗個澡,我叫了外賣,我們等一下一起吃晚餐,你應該餓了。」他吻吻她的髮絲。
  
  「好」她點點頭,不敢面對他,很快的衝進浴室,以水沖洗掉不停流下的眼淚。
  
  早知道,那天乾脆就直接去美國見神武,死了一了百了,那時離開易行雲,反而不會這麼痛。
  
  多了這三天的相處,徒留不捨和心痛,南宮神武送給她的根本不是禮物,而是惡整。
  
  他真是個可惡的混蛋!他早就知道她會陷得更深,才會故意給她三天時的間,是嗎?
  
  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看她痛苦他就這麼開心嗎?
  
  咬著下唇,她瞪著鏡中哭得眼睛紅腫的女人,又氣又恨又懊惱。
  
  你真沒用,任曉年,你是個無能的呆子,不論有沒有長大都一樣……
  
  她獨自躲在浴室中自怨自艾,沒多久,易行雲敲著門喊她:「曉年,洗好就快下樓,我買了你喜歡的湯包。」
  
  她一驚,嚇得立刻清醒。
  
  都沒剩下多少時間了,她竟然還在這裡哭泣?
  
  急忙以冷水鎮了鎮雙眼,她穿好衣服,來到一樓。
  
  易行雲已將晚餐上桌,香噴噴的熱湯包讓她想到來這裡的第一晚。
  
  那時,他自己吃湯包,卻給她叫了兒童餐……
  
  這些點點滴滴,她到死都不會忘記。
  
  「快來吃吧!」他對她溫柔的笑著。
  
  她走過去坐下,眷戀的看著他幫她挾了一顆湯包到碗裡。
  
  這一幕,好溫暖,溫暖得讓人心痛。
  
  一陣酸楚驀地湧上,她趕緊低下頭,咬著湯包,灼燙的汁液流出,燙到了她的唇,痛得她低哼一聲。
  
  「唔……」
  
  「怎麼了?燙到了嗎?」他著急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發現她的下唇整個燙紅,俊眉一攏,氣惱的低呼:「你!你真是……怎麼老是這麼不小心?」
  
  「對不起……」她小聲地道。
  
  「還說你已經二十六歲,根本就像個小孩,每次吃東西就出狀況……」他抽出紙巾,輕柔的幫她擦拭,嘴裡忍不住責念。
  
  這樣被罵,為什麼也覺得好幸福呢?
  
  她怔怔的望著他,淚不知不覺又流了下來。
  
  「怎麼了?很痛嗎?」他一呆,緊張的問。
  
  「不痛了……被你一凶就都不痛了……」她勾起嘴角,哽咽的笑了。
  
  看著她哭泣的笑臉,他的心揪痛了一下,隱隱覺得她有心事,於是撫著她的臉頰,沉聲問:「你不太對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她捧住他的手,把臉偎向他的掌心,輕輕搖頭。
  
  「一定有事,說。」他擰著眉心。
  
  「別擔心,真的沒事,我只是……怕你把我忘了……」她什麼都不能說,只有貪戀的盯著他的臉。
  
  這張愛著她、寵著她,心疼她的臉孔,以後將再也看不到了。
  
  「傻瓜,你這小腦袋竟然在操心這個?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你又不會消失不見。」他失笑,低頭在她額間印上一吻。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消失了呢?」她喉嚨一緊。
  
  「你不會消失的,你一直在我這裡,永遠都在。」他指著自己的心,揚起一抹深摯動人的微笑。
  
  是嗎?不論她是生,還是死,她都會一直在他心裡嗎?
  
  她整顆心輕悸著,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的笑容突然凍結,接著,兩眼失神茫然,晃了一下。
  
  「易行雲?」她大驚失色,扶住他。
  
  「曉……年……」他看著她,像是要說些什麼,可是下一秒就整個人失去意識,軟軟倒下。
  
  「易行雲!易行雲!」她恐慌的大喊。
  
  「別叫了,時間到了,藥效開始了。」酷克的聲音冷冷的在她背後響起。
  
  她倏然轉身,瞪著他。
  
  「那他……會怎樣嗎?」
  
  「他只會昏厥半小時,等他醒來,他就什麼都忘了,忘得一乾二淨。」酷克冷笑。
  
  真的什麼都會忘記嗎?真的會忘了她,忘了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的所有事嗎?
  
  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有多害怕他把她遺忘!
  
  比死還害怕……
  
  「快去收拾一下,把和你有關的所有東西全打包帶走。」酷克拔出槍威嚇。
  
  她撐起發軟的腿,顫抖的上樓,將她的物品全部裝箱。
  
  酷克則將易行雲抬到沙發,檢查他的計算機與手機,把裡面所有跟她有關的訊息全部刪除。
  
  十五分鐘後,有關她的一切都已清空,酷克便押著她,催促道:「走吧!」
  
  「拜託……再讓我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她含淚低喊,萬般不捨的看著橫倒在沙發上的易行雲,胸口幾乎撕裂。
  
  「別急,等一下一定會讓你再看他一眼的。」他輕哼,強扣住她的手,將她拉出易行雲的住家。
  
  她不解的被推上一輛休旅車,酷克發動車子,卻沒有駛離,不知在等候什麼。
  
  「你……在等誰?」她不安的問。
  
  「等易行雲啊!你不是要再看他一眼嗎?」酷克露出詭笑,望著易行雲住家的大門。
  
  他……這麼好心?她怔忡惶惶的蹙起小眉。
  
  沒多久,酷克按了一個遙控裝置,易行雲停在門外的轎車,防盜警鈴突然大作。
  
  幾秒後,易行雲滿臉困惑的拿著鑰匙走出了家門,按下解除鍵,並檢查車子。
  
  「去吧!去和你的男人做最後的道別吧!」酷克好心的打開車門。
  
  任曉年驚喜的跳下車,衝向易行雲。
  
  這時,易行雲正好抬起頭,朝她的方向走來。
  
  「易……」她激動的正要喚他,他卻與她擦肩而過,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完全……不看她一眼,彷彿……她只是個陌生人……
  
  她駭然驚傻,聲音卡在喉間,僵冷呆立,心臟像被什麼重重撕裂。
  
  真的全忘了……
  
  易行雲真的忘了她了……
  
  他的記憶中,他的生命裡,已沒有她任曉年這個人了。
  
  她再也無法動彈,就這麼虛脫顫抖的杵在原地,連回頭的力氣和勇氣都沒有。
  
  而身後的易行雲,則愈走愈遠,愈走愈遠……
  
  「呵,記憶清除成功,現在,你該認命跟我回美國了。」酷克來到她身後,嗤笑地道。
  
  她聽不見,動不了,只覺一種無以名狀的劇痛和絕望,從心口竄向四肢,竄遍全身,痛得她不能呼吸,痛得每個細胞彷彿就要爆裂——
  
  「啊。」口中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她突然倒下,全身頓時扭曲成團,不停抽搐。
  
  然後,她的身形急遽縮小……再縮小……
  
  瞬間變回了七歲的模樣。

  
  八個月後
  
  易行雲站在斯曼集團新開幕的六星級日式休閒飯店前,審視著整座木造屋群的外觀與山林融合在一起,很滿意整個新飯店的設計水平和整體質感完全達到他的要求。
  
  「總經理,快進去吧!開幕酒會已經開始了。」助理李明宗在一旁提醒。
  
  「這個飯店完成的進度比我想像的還快。」他喃喃地道。
  
  「我也覺得很快,可是大家都說你明明就一直嫌進度太慢,還向我抱怨……」
  
  李明宗疑惑的看他一眼。
  
  他和總經理都有點奇怪,好像忘了很多事,經常不知道大家在說什麼,那種感覺就好像失去了某部分記憶似的。
  
  「哦?我有嫌過嗎?」易行雲皺眉。
  
  「有啊!工地主任跟我說的,說在剛購地建造時,你經常來這裡巡察,要求進度加快。」
  
  「是嗎?我竟然對那時的事毫無印象……」他沉凝著俊臉,心又煩雜了起來。
  
  原本他並未發覺自己的不對勁,但隨著後來許多公事上的問題,讓他慢慢懷疑自己腦袋似乎出了狀況。
  
  由於和週遭的人談話時常有事情湊不上,或者大家口中明明發生的事他卻毫無印象,於是他去找精神科醫生檢查,經過醫生的分析,才赫然發現,半年前的某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全都不記得了!
  
  更奇怪的是,李明宗的那段記憶也是空白的。
  
  真是太奇怪了……
  
  他們兩人竟同時失憶?這太沒道理了。
  
  重點是,他們兩人的腦部都沒有病變,也沒受傷,李明宗的家人也證明他一切正常。
  
  至於他,他也毫無病徵,除了手臂有個莫名其妙的傷口,其它都很健康,倒是,在他失憶的那段時間,還有人說見過他帶著一個小女孩進出他家……
  
  真可笑,他易行雲怎麼可能會帶小孩回家?那肯定是姐姐帶她兩個女兒回來。
  
  問了李明宗,他也覺得很荒謬,還笑說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會帶個小女孩在身邊。
  
  是啊,真要有那麼一天,他一定是瘋了。
  
  由於查不出什麼原因失憶,後來也就不了了之,反正想想,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也沒有任何損失,因此,他很快就像以往那樣投入工作,依然吹毛求疵,依然挑剔又潔癖,也依然不喜歡小孩。
  
  「算了,別想了,進去吧!」他不再浪費精神,率著李明宗進入飯店大廳。
  
  今天是飯店開幕酒會,許多重量級的貴賓都蒞臨參加,他一身深色西裝,俊挺優雅中帶著犀冷的氣勢,穿梭在眾人之間,頓時成了注目焦點。
  
  一陣寒暄之後,他正想進管理辦公室,迎面竟走來許久不曾和他聯絡的女友溫欣。
  
  「真是好久不見啦,溫欣。」他主動打招呼。之前他曾打過電話給她,但她都拒接,他也不以為意,認為好聚好散。
  
  溫欣冷蔑的瞥他一眼,嫌惡的道:「要不是公事上得來,我還恨不得不見呢,你這個令人噁心的戀童癖!」
  
  「什麼?」他一呆。
  
  「你那個小女友呢?怎麼不帶出來讓大家看看啊?」她譏諷道。
  
  「你在胡說什麼?」他俊臉一沉。
  
  「少來,別裝了,你堂堂一個斯曼集團總經理和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搞什麼忘年之戀,說難聽點就是戀童癖,你啊,下流!」溫欣說罷轉身就走開。
  
  他傻在當場,簡直莫名其妙。
  
  什麼七歲的小女孩?什麼戀童癖?
  
  為什麼又扯上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
  
  「行雲!你在發什麼呆啊?」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回頭,眉頭立刻擰緊。
  
  「姐,你帶這兩個小丫頭來幹什麼?」他姐姐居然帶了兩個女兒來這裡湊熱鬧。
  
  「你的頂頭上司邀請我的啊。」他姐姐笑道。
  
  「舅舅,舅舅你們的冰淇淋好好吃哦。」兩個小女孩原來還跑來跑去,推來鬧去,一見到他就哇啦啦衝過來大喊。
  
  「啊,媽咪,姐姐的巧克力有兩球,我的只有一球……我也要兩球……」雙胞胎妹妹吵著道。
  
  「媽咪,別給她,她剛才不聽話打翻了杯子。」雙胞胎老大朝妹妹扮個鬼臉。
  
  「我要我要我要吃……」妹妹氣得尖叫。
  
  「不給你吃。」
  
  「我要我要!」
  
  他難以忍受的揉著眉心,鐵青著臉喝道:「吵死了,都給我安靜!」
  
  「哇……舅舅好凶……」姐妹兩人嚇了一跳,哭了出來。
  
  「你幹嘛凶她們啊?」他姐姐低啐。
  
  「真是的,同樣是七歲,你們這兩個小鬼為什麼就不能像她……」他厭煩的說著。
  
  「她?誰啊?」他姐姐奇道。
  
  他猛然一驚,自己也愣住了。
  
  是啊,他在說誰?他正要脫口而出的「她」是誰?
  
  倏地,他的心輕輕抽了一下,很輕,卻……很痛。
  
  「媽咪我要上廁所……」
  
  「媽咪,我的冰淇淋流下來了……」
  
  「行雲,我帶妹妹去上廁所,你幫我擦一下姐姐的臉。」
  
  他姐姐不等他回神就拉著小女兒跑開,雙胞胎老大則哇啦大叫:「舅舅!舅舅!」
  
  他一怔,低頭一看,冰淇淋已沿著她的嘴巴流下脖子了。
  
  「你!你這小鬼怎麼連吃個冰淇淋也這麼不小心……」他氣急敗壞的拿出手帕,彎身幫她擦去那些濃稠黏膩的冰液,但才擦了一半,他的心卻重重一震,動作陡地停住。
  
  這情景,似曾相識!
  
  似乎……在什麼時候……他也曾經這樣幫一個人擦過臉……
  
  一張模糊的小臉在他腦中一閃而逝,這一刻,心中某個點又抽痛了,並且直往心底蝕鑽。
  
  他痛得一陣窒息,久久喘不過氣來。
  
  「哇……易行雲!冰淇淋流進衣服裡了啦!」外甥女急得跳腳。
  
  他驚愕的瞪著外甥女,渾身一震。
  
  她……叫他什麼?
  
  「易行雲!流進去了!流進去了!」有個小女孩經常這樣喊著。
  
  他心臟急跳,駭然變色,搖搖頭,再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眼前這只有外甥女而已。
  
  「吼!舅舅真討厭,都不幫人家擦,我要去找媽咪。」外甥女嘟起嘴瞪他,嚷著找媽媽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呆杵著,按住自己悶痛的胸口。
  
  難道是這陣子太忙了太累了,才產生幻覺和幻聽?
  
  吸口氣,他拉開領帶,匆匆走出飯店大廳,一路往林蔭處走去,試圖讓自己舒適一點。
  
  秋天的午後天氣陰霾,陽光隱在烏雲後,感覺就像冬日,就像……他第一次來到這裡勘地的那天……
  
  沿著新規劃的林蔭小道,來到盡頭,就是那幢很歐風的石樓別墅。
  
  他立在石樓門前,望著依然荒廢的這棟建築,怔怔的發著呆。
  
  這裡原本是要改建成餐廳的,可是,最後還是終止了改裝,而要求停工的,就是他本人。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放棄了這麼棒的建築,彷彿潛意識裡並不希望有人動這棟大房子,內心總有股力量要保護著它。
  
  但原因是什麼?他卻說不上來,而且,他並不喜歡來這裡,事實上,他已經有半年沒進到這房子裡了,因為他不想進來,不願進來,每次來到這石樓門前,他就會莫名的胸悶,非常不舒服。
  
  「你要找誰?這個家裡現在沒人住了。」一個小孩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他一驚,轉過身,只見一個長得俊俏聰穎的小男孩。
  
  咦,這小男孩怎麼看起來有點……面善……
  
  「我沒有要找誰,我只是隨便看看。」他暗暗思索曾在哪裡見過小男孩,卻想不起來。
  
  「你真的沒有事找誰嗎?」小男孩像小大人般雙手插在口袋,緩緩走向他。
  
  「什麼?」他蹙眉,對這小鬼挺反感。
  
  「進去看看吧!說不定你會想起你要找誰。」小男孩說著竟主動推開門,走進了石樓。
  
  他傻眼,這小鬼怎麼可以擅自闖入他的房子?
  
  「喂!你這小傢伙,這裡是私人住所……」他跟著進入,正要把那小男孩揪出去,那小男孩倏地回頭,對他詭譎一笑。
  
  「易行雲,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他整個人驚呆,這小鬼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你想得起她是誰,我就把她還給你。」
  
  「她?哪個她?」他一愣。
  
  「你心裡那個她啊。」小男孩挑起小眉。
  
  易行雲震愕不解。
  
  這小鬼在說什麼?他心裡的她?他心裡哪有什麼人?他的心裡哪有……
  
  突然,腦海裡掠過一張清秀憨甜的女人笑臉,害他戛然止步,臉色微變。
  
  那……是誰?
  
  「我本來想從她身上解開謎題,可是她卻在那一天變回去了,而且,明明半年期到了,卻一直沒有再長大……」小男孩說著繼續往屋內走去。
  
  「你這小鬼到底在說些什麼?」他不悅的皺眉,完全不懂小男孩在說什麼。
  
  「她不長大,我就無法動她,也不能分析她,所有的研究都因此而不得不中止。」小男孩繼續往前,仍說著沒頭沒尾的怪話。
  
  他有點不耐煩了,搶在小男孩推開大門之前,追上去抓住他的小手臂。「不准進去,小鬼,這裡是我的房子……」
  
  「我之前住這裡啊。」小男孩轉頭一笑。
  
  「什麼?」他愣住。
  
  「我們之前住這裡,是你把我們趕走的,易行雲。」
  
  他……趕走他們?「他們」又是指誰?
  
  他驚頓住,小男孩便趁機推開大門,大步走進了客廳,並在窗邊站定。
  
  「小鬼,你一直在說些什麼奇怪的話……」他迅速踏進客廳,一見窗邊背光的小男孩,又是一怔。
  
  好熟悉的感覺,以前進來這裡,他都會看到一個小男孩坐在窗邊學大人喝著咖啡,另一個小男孩賴在沙發上打電動,而小女孩則老是像朋友一樣的喊著他……
  
  易行雲!你來啦!
  
  倏地,他全身一顫,那浮起的種種景象立即消散,可是他的心卻咚咚狂跳。
  
  那個喊著他名字的小女孩……那個女孩……
  
  是誰?
  
  「重回這裡,感覺還是一樣糟,所有的惡夢都從這裡開始的……」小男孩喃喃地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誰?我認識你嗎?」他瞪著小男孩,既紊亂又生氣。
  
  「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但那都不是重點。我來,只是送禮給你,就看你收不收。」小男孩勾起嘴角,彈了一下手指。
  
  這時,一個男人抱著一個沉睡的小女孩從地下室走出來。
  
  「來,就是這女孩,你要嗎?」小男孩問道。
  
  他皺起雙眉,看著那蜷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再也忍不住了,揚聲喝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別再鬧了,給我滾出去。」
  
  「啊?你不要她嗎?看仔細哦,你不要,我就帶回去了。」小男孩挑眉。
  
  「我要那個小女孩做什……」他冷怒喝斥,但這時,抱著小女孩的男人將她放在沙發上,臉正好轉向他,他的話瞬間驚止。
  
  那張秀雅可愛的臉蛋,那帶點憨態的眉宇……
  
  這個小女孩,有些眼熟,很眼熟……可是,他又想不起她是誰。
  
  「怎麼?認識她嗎?」小男孩問。
  
  「不認識,我怎麼會認識這個七歲的小鬼?」他心煩的怒道。
  
  「你怎麼知道她七歲?」
  
  他一凜,呆住。
  
  「她已經昏睡八個月了,一直都沒醒來,她進入了等死的休眠狀態,讓我束手無策,如果你也不能叫醒她,那她就真的會這樣死去。你,能夠就這樣任由她死亡嗎?」小男孩直盯著他。
  
  死?他瞪著那小女孩,背脊麻顫,心一陣慌一陣痛,可是又不知為何自己會有這種反應。
  
  「她以為你忘了她了,易行雲,所以她也不想活了。」
  
  「我……忘了她?難道……我曾經認識她?」他困惑的攢著雙眉,走近她,腦中一片混沌脹痛。
  
  「是啊!」
  
  「那……我為什麼想不起她是誰……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小女孩閉著雙眼,安祥的睡著,呼吸輕而緩,動也不動。
  
  他想撫摸她的臉,可是伸出的手卻不停發抖,心則不停的抽痛。
  
  倏地,一個稚嫩的喝斥聲響起——
  
  「別碰她!」
  
  隨著聲響,一個人影已閃到他面前,手裡一把槍指住他的眉心。
  
  他驚駭,定眼一看,眼前居然又出現另一個長得白淨可愛的小男孩!
  
  「不准碰她,她是我的。」白淨可愛的小男孩口氣卻和他手中的槍一樣森然冷冽。
  
  這……這小鬼他也見過!易行雲悚然不已,但比起悚然,這小鬼宣稱女孩是他的時,他心裡竟竄起一股難抑的怒火。
  
  「方夜白,你別來攪局!」第一個小男孩變臉怒斥。
  
  「哼,南宮神武,你沒辦法叫醒她,我有,我的團隊可以救醒她。」方夜白冷哼。
  
  「沒用的,八個月來我用盡所有的方法,都無法讓她醒來。」南宮神武寒著臉道。
  
  「那是你們藥廠的實力太弱。」
  
  「你以為你們那票人就有能耐?別笑死人了。」
  
  「有沒有能耐,試了就知道,不管如何,今天我都要將她帶走。」
  
  「別做夢了!酷克,阻止他!」
  
  酷克立即撲過去,方夜白的槍轉向他,砰的開了一槍,但酷克急閃,滾了一圈,拔出槍打掉方夜白手中的手槍。
  
  突然,窗外躍進一個勁裝大漢,護衛著方夜白,他踢掉酷克手中的槍,兩人扭打成一團。
  
  易行雲駭然的瞪著眼前誇張荒謬的一幕,兩個小鬼的人馬竟拿槍互打,眼看他們就要撞上沉睡中的小女孩,他驚怒焦急地上前抱起她,閃到一旁,正打算報警,但懷抱著她的那種柔軟溫暖的觸感,竟讓他全身驚震戰慄。
  
  易行雲,我很快就會長大,你會等我長大嗎?
  
  易行雲,我不是小鬼,我二十六歲了!
  
  易行雲,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易行雲,如果我消失了,你還會記得我嗎?
  
  易行雲……易行雲……
  
  一串串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溫軟柔緩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人一直在呼喚著他的名字,喚得他心肝絞擰摧折,喚得他眼眶灼熱。
  
  低頭盯著懷中的女孩,他忍不住淚水崩決。
  
  是你在叫我嗎?那個對我說話的人是你嗎?可是我卻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你是誰……
  
  他好痛苦,因為他知道他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那件事被鎖在深不見底的地方,他卻找不到……構不著……解不開……
  
  「把她放下來,易行雲!」方夜白怒吼。
  
  「不!」他下意識把她抱緊。
  
  「放開她!把她交給我!」方夜白撿起槍,對準他。
  
  「絕不!我死都不放!」他狂喊。
  
  「死都不放嗎?我看你死了還放不放……」方夜白小臉閃過一絲古怪的冷笑,扣下扳機。
  
  「小白!別開槍——」南宮神武急喝。
  
  就在同時,子彈已射出。
  
  「砰」的一聲槍響,震碎了易行雲的耳膜,就在這一瞬間,那段被遺忘了的記憶,從封鎖的黑盒裡傾倒而出!
  
  七歲的她……
  
  二十六歲的她……
  
  那個搞得他快瘋掉的她……
  
  那個與他相戀的她……
  
  那是他最摯愛的女孩,以及女人。
  
  有個他很喜歡的名字。
  
  她叫……她叫……
  
  「曉年!」他輕喊著她的名字,抱緊她小小的身軀,向後倒下。
  
  彷彿聽見了他的呼喚,就在此時,他懷裡昏迷了八個月的任曉年,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50:23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4-1-27 17:51 編輯

尾聲
  
  風暴將起
  
  斯曼飯店集團總經理易行雲的身邊總是跟著一個女人,這件事引起了不少注意,大家都在猜揣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易行雲從來都不解釋。
  
  倒是李明宗老覺得這女人很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
  
  事實上,任曉年在昏迷八個月後醒來,突然就變身長大,然後,再也沒有變回七歲。
  
  這讓她和易行雲又驚又喜,但南宮神武卻提出一個疑慮,會不會……任曉年就此停留在二十六歲?
  
  這個疑慮尚未證明,但易行雲不知為何竟開始有些擔憂,擔憂自己的妻子青春永駐,而他卻將漸漸老去。
  
  對此,任曉年只用一記充滿愛的擁吻告訴他,不論他變成什麼樣子,她的心永遠都不變。
  
  只是,「守歲計劃」產生的問題,並未因此解決,南宮神武雖然和任曉年之間取得互相協助研究的協議,但「還童現象」依然深深困擾著他。
  
  而另一方面,為了求得「長大還原」的解救方法,方夜白表面上看似與南宮神武合作,但暗地裡對「守歲計劃」也依然虎視眈眈。
  
  雖然那天搶奪任曉年只是方夜白為了刺激易行雲而演的一場戲,目的只是為了救任曉年一命,不過,他真的對易行雲開槍還是讓任曉年非常生氣。
  
  但根據他事後的說法,這是易行雲欠他的。
  
  任曉年不懂他的意思,可其它三個男人都懂了,而且,易行雲的臉也綠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小白這小鬼竟然對他的曉年有意思。
  
  總之,「守歲計劃」實驗的失誤,還是找不到癥結與原因,但它造成的影響,卻在逐漸變大。
  
  真正的風暴,才要開始……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6
匿名  發表於 2014-1-27 17:52:24
 後記 芃羽
  
  嗯,這一本書大概破了我的記錄了。
  
  寫得最久,也寫得最長。
  
  也許是書名取得不好,寫著寫著就遺忘了時間,於是,元旦過了,寒假過了,春節過了,春天過了,端午也過了……
  
  眼看暑假就要到來,一晃就是半年,這一本還真貼切的讓我「忘年」啊!
  
  我不想去解釋這段時間我做了多少無法避免的煩人雜事,或是如何瘋狂迷戀韓星,因為這些並不是拖稿的理由……
  
  (真的不是嗎?)
  
  咳,好吧!是有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嗎?)
  
  咳嗽,讓我解釋一下,煩人雜事是不得不做的,至於迷一個韓星而跑去台北聽演唱會這種事,我想,這只是我遲來的青春瘋狂,十八歲時沒做,現在就再也不想錯過,如此而已。
  
  坦白說,真正讓我拖稿的原因,也許只是我的心對寫書已少了許多熱情。
  
  經常有那麼一瞬間,我會懷疑自己的文筆和想像力是否已到了盡頭,也會思索,是否我的人生又來到了交叉路口,就像當年放棄工作,選擇了寫作,現在,是不是也該要換個跑道再往前走?
  
  我做了許多年的夢,去年一度飄過我眼前,我曾經很興奮,也以為夢想將成真,不過,一年又過去了,那企劃書依然安靜的躺在我的書櫃裡,無聲無息,於是我明白,很多夢想終究也只是夢想,當它的成真與否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時,那就該放棄。
  
  所以,五行麒麟那個夢,我不再做了,也所以,我連寫作這一塊天地也漸漸灰了心。
  
  回首這十多年的寫作生涯,那些曾有過的喜怒哀樂,那些讚美批判,那些喜歡與不喜歡,那些曾經渴求的掌聲和肯定,都漸漸淡去。
  
  從作家羽回到真正芃羽,我不再害怕卸下那個只想討好讀者的面具,不要恐懼被比較,被討論,我已懂得把心放下來,傾聽自己的聲音。
  
  但這麼說,並不是想停筆,如果你問我還想不想寫書?答案依然是肯定的。去創造一個故事,辛苦,但也滿足,即使過程像是在狹窄黑暗的洞穴匍匐前進,但當走出洞穴,見到亮光的一瞬間,那種喜悅與快樂,無價。
  
  因此,我還是會繼續寫下去,只不過,我會慢慢寫,不要勉強自己,不再在這條路上疾行,現在,只想順著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在寫作這條道路邊散步,邊欣賞風景。
  
  如果這樣,你們依然願意陪著我一走嗎?
  
  不一定要一起同行,只希望你們能在我磨蹭了許久之後才出一本書時,記得再來到我的愛情文字天地裡,陪我一起散步、閱讀。好嗎?
  
  (你似乎在用拐彎的方式叫大家別催稿啊……)
  
  咳咳,我有嗎?沒有吧!這麼感性的言詞,真的是肺腑之言,大家可要理解啊!
  
  OK,現在我們就來談談這個新系列……(立刻轉移話題!)
  
  這個(守歲)系列,簡言之,就是「柯南言小版」
  
  這樣說有沒有淺顯易懂?
  
  是滴!主角是變成了小人的大人,就這樣。
  
  內容我就不再說明,反正大家已經看過了都會知道,第一本會寫得這麼長,主要是為了鋪陳劇情讓三位主角出現,而會一不小心寫得更長,則是因為整男主角整得太過忘我……
  
  上一本《微笑惡男》我被男主角整死,這一本我簡直是拿易行雲來洩恨,讓他在自以為是變態的恐懼中煎熬折磨!
  
  結果一整之下,女主角卻遲遲無法長大,為了順著劇情發展,任曉年硬是拖到了第九章還依然是個小鬼。
  
  於是我慌了,很想速速就把稿子截斷,第一次想用爛招來個「下集待續」什麼的,可惜小袖子和其他編編們不准。
  
  說什麼女主角沒長大,這樣一點都不像愛情小說,還有故事缺乏完整性……
  
  嗚……就這樣,我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寫,眼看第十一章,再看它十二章,居然還無法告個段落,於是又整整寫了十三章,才能收尾……
  
  差點以為沒完沒了的故事,終於在邁進第十四章終結,所以,當大家拿到厚厚一本書時,千萬別驚訝,也別看不下,因為那全是我拚命擠出的腦漿和心血啊!
  
  我保證,這種事,下次絕不會再發生,如果又不小心搞得落落長時,我肯定會當機立斷,在第十章就把它用力切斷,請大家放心。
  
  由於這本書觸及了蘿莉控和戀童癖,在感情對手戲上的處理可能會造成困擾,不過,請你們一定一定要在看書時先有個想法——女主角不、是、小、孩!
  
  任曉年是個不折不扣的大人!
  
  這樣就好了,懂了嗎。事實上,本來還有一幕男主角親吻小曉年的戲咧,結果被編編們抗議,說言小讀者和漫畫輕小說不一樣,說不能被接受……
  
  好吧!那就改吧!為了避免爭議和反感,我很快的把那個鏡頭改掉了,一樣也請大家放心。
  
  這系列預計有三本,何時出第二本不知道,但我必須說,那個方夜白是我私心以自己的偶像為藍本寫的,他可能會在第三本才出現,請與我一起期待。
  
  還有,在此告知各位親愛的讀者,由於芃羽販夢館網站已經關閉,目前在臉書上設有「芃羽販夢館」為新的網頁,大家有空可以去走走留言,或者可以到我的賬號「芃羽」塗鴉牆留言,不需加為朋友,大家就能看到信息,有話想對我說,都可以在那裡找到我,我有空就會上去晃一晃。
  
  那麼,祝大家有個愉快的夏天,我們冬季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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