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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彤琤]別以為妳躲得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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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0 05:44:03
  第八章
  
  陶亦文終究沒能留在現場,在他喃喃自語的嘀咕聲中,他讓兩個意志堅決的兄弟給炮轟了出去。
  
  苗緯拓握緊我的手的同時,倏然對天愛開口——
  
  "還記得那一年你剛畢業時和朋友相約去九份玩的週末?"
  
  我想,他是想要速戰速決;就見天愛點了點頭。
  
  苗緯拓氣度沉穩的看著她繼而問道:"知道那一晚你母親心臟病發時,是我跟你父親送她到醫院的嗎?"
  
  不理會天愛的反應,苗緯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當時,我們都以為你母親不行了,以至於,當她後來短暫的清醒時,我和你父親全以為那是回光近照,而這個婚約就是因為你母親那一時的清醒而來的。"
  
  "是媽咪要你跟我訂婚的?"紅著眼,天愛猜測。
  
  "真是這樣的原因?"苗緯樵揚起俊秀的眉。
  
  "連樵都不太明白我臨時答應這個婚約的原因。"冷哼一聲,苗緯拓算是答覆了他們的問題。"要不是當時心臟病發的是你的母親,那個鄰家看著我們自小長大的人,說什麼,我也不會讓這個婚約存在。"
  
  "你騙我,你在騙我的是不是?"此時不願相信的天愛,楚楚可憐之姿讓人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我有騙你的必要?"苗緯拓反問她的神情可以說是冷然的了。
  
  "你騙人!"焦距對向我,天愛尖叫出聲。"如果、如果她不出現,你就不會想跟我解除婚約,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你冷靜一點,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未來可言,即使沒有意映出現,我還是一樣會解除婚約,只是時間上的早晚罷了。"
  
  "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天愛捂著耳朵不願聽。"是她,是她破壞了我們,是她毀掉了這一切。"
  
  "你還是搞不清楚嗎?"越過全然保護者之姿的苗緯樵,苗緯拓怒極的衝上前搖晃著她。"我跟你之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有沒有意映都是一樣的結果,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聽清楚了嗎?我、們、永、遠、也、不、可、能!"
  
  "拓,你不要太過分了!"苗緯樵奮力拉開苗緯拓鉗制住天愛的手。
  
  "為什麼要說的這麼絕?這麼久了,難道……你對我連一點點的喜歡都沒有嗎?"天愛的眼淚一顆顆滑落。
  
  將她丟回苗緯樵的懷抱,把我給結實實攬入懷後,苗緯拓的回答是置之不理。
  
  "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對我?"
  
  在一剎那間,我能感覺出天愛的心碎了,碎成了千千萬萬片,而我,正是讓她心碎的始作俑者之一。
  
  總覺得,現下的局面我似乎該說些什麼,可是苗緯拓沒讓我有那機會,擁著我,他看也不想多看一眼的就想帶著我離開。
  
  "拓,你就想這麼一走了之?"苗緯樵放下極需人安撫的天愛,對上他大哥。
  
  離去的腳步一緩,苗緯拓緩緩的轉過身。
  
  "是啊,我怎能就這麼離去,差點忘了你欠我一次……"
  
  毫無須警的,苗緯拓放開一直停留在我肩上的手,疾如風似的向苗緯樵揮出力道相當的一拳,在我的愕然與天愛的尖叫聲中。
  
  "沒有人能將意映帶離我的身邊,即使是你,我的親兄弟。"
  
  撂下話,沒再多停留一秒鐘,苗緯拓帶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電梯內,我望著他,不語。
  
  "奇怪我怎麼知道?"苗緯拓笑著輕吻了下我的唇。"我說過,你的臉藏不住心事,更何況,我不是傻瓜。"
  
  "你不該動手的。"我輕歎。
  
  "到這地步……你還想回頭?"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苗緯拓也!只可惜,我們兩個皆心知肚明,這事是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你想,我還能回頭嗎?"我故意問他。
  
  回答我的,是一連串令人窒息的熱吻。
  
  ※※※
  
  在近郊,苗緯拓置了所木屋造型、類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帶著我遠離了暢意居裡所發生的混亂。
  
  這些個安逸得讓人心慌的日子,心裡頭總像是有個疙瘩似的讓我不安,或者,是天愛在醫院臨走前所遺留的恨意吧,總覺得,現下的幸福全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這樣的想法讓我很不好過。
  
  苗緯拓,他自然是懂我的,知道我的不安及無法不存在的內疚,他對我的疼寵也就更加的有增無減。常常,夜裡驚醒時對上的,正是他晶晶亮亮的黑眸,緊握住我的大手會頑皮的捏捏我的,伴隨而來的,是有別於睡前吻的綿長深吻。
  
  "怎麼不睡?"我總這麼問他。
  
  "怕一醒來,你會這麼的不見了。"他也總是這麼的回答我。
  
  總會笑他的答案癡,他卻吻著我說我傻,已經理不清我們兩個人之間,究竟是誰比誰癡,而誰又傻過誰了。可是,我能碓定的是,對他的愛戀是一日日的與日俱增,完全不由得自己控制,一顆心,不知何時早已滿滿的全是他。
  
  居安思危,這是一句好話!
  
  一直覺得很不踏實,不敢相信我和苗緯拓之間,真的從此就能過著童話中所謂的幸福快樂的日子,像是要驗證我的想法般,門鈴聲在無預警的狀態下響了起來——
  
  一個處於嫉恨中的女人,怎樣做才是標準的行為模式?
  
  門外三名訪客連同我,四個人僵持在大門口,我的腦海中不期然冒出這個疑問。
  
  "意映……"母親的喟然長歎打破了僵持。
  
  沒錯,門前的三人除了天愛外,她帶來的,正是我的父母親。可以想見,天愛她是有備而戰的特地挑苗緯拓不在時才來的;處於孤立無援的我,面對她已是一種劣勢,又怎能是他們三人的對手?
  
  "你怎麼能這麼做呢?你一直是我們最放心的孩子啊,意映……你知不知道自已在做什麼?"父親痛心疾首的看著我。
  
  父母親看我的模樣讓我的心一緊,連帶著一陣反胃的衝動,我拋下門前的三人不顧,逕自奔往廁所幹嘔了起來。
  
  "意映……"跟著進來的母親一臉憂色的看著我。
  
  戰場正式轉移至屋內,一陣乾嘔後,我所面對的是三人一臉驚疑的表情。
  
  "女兒,你該不會真這麼糊塗,讓自己……自己……"父親驚得說不出話來。
  
  "夏意映,你懷了他的孩子?"
  
  三人之中唯一能講清楚他們所想表達的訊息的,就剩天愛了,即便她說明的語調稍嫌尖銳了些。
  
  孩子?天愛的話讓我一愣。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雖然,經常患有腸胃疾病的我,能確定這次的反胃感與以前的腸炎或胃炎全然不同,可是因為我自己的生理期不是很規則;經常,只要一個生活作息不正常,遲上個一整個月都是常有的事,所以……孩子?我自己也無法確定。
  
  "夏意映,你和他……你和他……你們真的……"不敢置信的盯著我的腹部直瞧,天愛的盈盈美眸滑落了一顆眼淚。"徹底……真是徹底啊,你真的讓自己背叛得這麼徹底?夏意映,你究竟當我是什麼?"
  
  我無語。即便依舊覺得對不起天愛,可是,一個小生命可能孕育在我體內的訊息,終究抵消不少那股罪惡感,撫著沒有什麼跡象的腹部,我未置一詞的面對眼前的三人,心中洋溢的是源源不絕的暖意。
  
  "意映,你怎能這麼糊塗?"母親又是搖頭又是歎息。
  
  "夏家的臉全讓你給丟盡了,意映,這麼不知羞的事你也做的出來?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自己以後不要做人,你要我們把這張老臉往哪裡放?"父親怒極,自小到大,我從沒見過他這般生氣過。
  
  我應該要害怕於父親的怒氣,也應該要深深自責對於天愛的歉意當中,但孩子……一個讓我勇敢的最重要的原因,我完全不顧眼前的情勢,也不想接下來將要承受的後果,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冒出這一句——"愛一個人有錯嗎?"
  
  "那我就活該要犧牲,為了你的愛?"
  
  "你在胡說些什麼?"
  
  反應是立即,天愛與父親同時開口,就見天愛提起了手……可是父親快了一步,仿若震天憾地的力道,將我打得眼冒金星,一陣陣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嚴重。
  
  "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跟她說就好了嘛!"母親看不得父親動粗,即使百般不認同我的作為,也幫我攔下原該出現的第二個巴掌。
  
  "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還有什麼好跟她說的?讓我打醒她還比較省事!"
  
  在父母親兩人叨叨唸唸的對話當中,天愛沒讓我有喘息的餘地迎上了我。
  
  眼前的她,再也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溫婉可人的天愛了,週身熊熊的怒火包圍著她,她就像是個急欲尋仇的復仇者,誓死,也要奪回她的未婚夫。
  
  "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就像是橫刀奪愛,但是我沒有辦法。"捂著一陣陣火辣辣刺痛的半邊臉,秉持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我大無畏的直視她。"我不期望你的諒解,也已經不期望你懂……"
  
  由於面光的角度,在淚眼模糊中,依稀彷彿間像是幻覺般見到那深烙心田的身影,正一步步的踏向我而來。
  
  "……若我可以選擇,我一定不會選擇這份愛,因為我怎麼也不想傷害到你,但是我沒辦法,沒有辦法的啊!我愛他,真的真的好愛他……"
  
  在說話的同時,我也看清楚了,真的是他,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折了回來,可是,第一次當他與天愛的面,親口承認自己的感情歸依,這沒有想像中的難,甚至,還讓人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謝謝!"苗緯拓在眾人的身後深情款款的向我道謝。
  
  "不客氣!"不顧在場其他人士的訝異,我笑著撲向他為我張開的懷抱中。
  
  "誰打你?"苗緯拓心疼的撫著我的臉,隱含的怒氣相當明顯。
  
  "不礙事,怎麼回來了?"我安撫似的摸摸他的背。
  
  "心裡覺得不對,就像上次……"撥弄我的髮,苗緯拓這才正眼迎向屋內的其他人。"這兩位是?"
  
  "我父母。"我靠在苗緯拓身上,不敢迎向父母親的眼。
  
  "原來是伯父、伯母……"
  
  "夠了!你們非得要在我面前表演你們的情深意濃嗎?"天愛無法忍受苗緯拓一入門來,便對她裝做視若無睹,倏然的打斷苗緯拓寒暄的話。
  
  "給我一個理由,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憑什麼要我以禮相待?"苗緯拓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
  
  天愛倒抽一口氣,眼淚忍不住直流而下。
  
  "你們怎麼可以,可以這樣任意踐踏別人的真心?夏意映,你會不會太自私了,你說你愛他,那我呢?我這幾年的感情就是假的嗎?"
  
  "天愛……"我試著想說些什麼,可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閉嘴,我不要聽你說話,我才不希罕你的假好心!"天愛尖叫出聲。"我恨你們,恨死了你們,我永遠都不會成全你們的。"
  
  像是詛咒般的撂下這麼一句,天愛揮淚而去。
  
  "拓。"眼見天愛哭著離去,緊緊擁住他,我只覺得渾身無力。
  
  "別放在心上,有一天,將有一個人出現,她會復原的。"看出我的不安,苗緯拓執起我的手輕輕的吻了下。
  
  "意映……"在父母親不贊同的眼光下,我訥訥地收回被執起的手,也不再將自己安置於苗緯拓寬闊的胸膛。
  
  不理會我想撇清的意圖,苗緯拓略一施勁,我又回到了他的胸懷中。
  
  "伯父、伯母是吧,你們好……"帶著我,他正式迎上我的父親。
  
  我知道,另一場戰爭,將等著我去打。
  
  ※※※
  
  事實證明,苗緯拓的能耐遠遠超過我的想像。
  
  "傻瓜,想什麼?"送走我父母親,苗緯拓笑著擁我入懷。
  
  怎麼也沒想到,就在我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的時候,這男人,竟然沒幾句話就已經將我的雙親哄得服服帖帖,甚至可以說是心花朵朵開的歡喜離開,他……是怎麼辦到的啊?
  
  "你一定有什麼特異功能沒有告訴我。"我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完了,完了。"苗緯拓的臉上有我難得見到的嚴肅。
  
  "怎麼了?"我不疑有他,還以為真有什麼事發生。
  
  "是不是有了孩子,再聰慧的女人也會變成'春天的兩條蟲'?"忍不住笑意宣洩,苗緯拓用手捏我的頰。
  
  "你笑我蠢?"我做勢咬他的手。
  
  "我怎敢笑我孩子的母親蠢呢?"晶晶亮亮的黑眸中儘是愉悅。
  
  "什麼孩子?什麼母親的?我說要嫁給你了嗎?"我裝傻。
  
  "這一生,除了我,你還想嫁給別人嗎?"頂著我的額,苗緯拓又想蠱惑我了。
  
  "不嫁別人,難道嫁你嗎?連個求婚都沒有,要我怎麼嫁?"拉開兩人的距離,我做勢斜睨他。
  
  "求婚?我都表現得這麼明顯,還要求什麼婚。"苗緯拓搖搖頭,一副完全沒得商量的模樣。"反正你就是嫁定我了。"
  
  "哪有這樣的,這麼霸道,賴皮蟲。"我耍賴的推他,繼而靈機一動,忍不住高興了起來。"要不,我向你求婚好了。"
  
  "什麼話,哪有女孩子開口求婚?"苗緯拓讓我孩子氣的舉動惹得又好氣又好笑。
  
  "求求你嘛,我從來就沒有求過婚,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像個孩子似的跟他撒嬌。
  
  "傻瓜,真是傻瓜。"苗緯拓笑著,重重吻了我一下。
  
  皺皺鼻子,我咬了下他的唇。
  
  "見過你多種樣子。"苗緯拓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冷淡的、生病的、傷心的……還有故作堅強的,就是從沒見過你這樣開心,像個孩子似的。"
  
  抿著嘴,我不語。
  
  "我希望一直見到這樣的你,在未來的日子裡,希望你都能像現在這樣的開心。"定定的凝視著我,其中的深情,濃郁得讓人想落淚。
  
  "別顧左右而言他,我還是要向你求婚。"故作兇惡貌,我又咬了下他的唇。
  
  "不行,這是我的權利,我才不讓給你。"苗緯拓跟我玩上了,也學我,笑著咬了下我的唇。
  
  就這樣,兩個年紀也已經有一些的人,像是搶糖吃的孩子似的玩鬧了起來——
  
  "哎呀,你賴皮。"明知道我怕癢,他竟然在戰況激烈時呵我的癢。
  
  "為了娶你,我是無所不用其極。"擁著我,苗緯拓承受了我全部的重量,沒事人一般的平躺於大沙發上。
  
  "賴皮。"不服氣的嘟著嘴,枕著他的胸膛,我在上邊畫圈圈。
  
  "意映……"一把抓住我的手,苗緯拓毫不掩飾他眼中的情慾流竄。
  
  "大色狼……"在他身上匍匐前進,直至能吻到他的唇。我當然知道這後果,可是……管他的!——看起來,我才比較像是色狼。
  
  "別這麼做,可知點起火的後果?"嘴上是這樣說,可是事實上他卻使得這個吻越來越深,且越來越傾向限制級。
  
  一把抱起我……
  
  "去哪裡?"我愕然。
  
  原以為,他的目的地將是我們的臥房,可他卻出人意料的走出了大門。
  
  "看醫生。"苗緯拓理所當然回答我。
  
  "我知道你很想,未完成的部分,等醫生批准,苗太太,你躲不過的。"壞壞的笑容中隱含著未曾見過的促狹。
  
  "誰是苗太太?"我紅著臉輕啐他。"你還沒求婚呢!"
  
  "是、是、是,敢問苗太太,在下小生我該怎麼求,你才會芳心大悅呢?"將我放到車上,他逗我。
  
  佯裝沉思,等他上了車門,我煞有其事的開口。"你要說:"噢!你是我的一切,我的生命已經不能沒有你,請你嫁給我吧!"!"
  
  "這麼蠢的話我說不出來。"發動車子,苗緯拓忍著笑說道。
  
  "……"我不語。
  
  "真要我說?"苗緯拓以為我不開心。
  
  "要是你說了……"我故意營造哀怨的氣氛,下一秒——
  
  "只怕我也聽不下去!"我大笑出聲。
  
  "你喲……"苗緯拓好笑的歎息著。
  
  第一次,拋開了所有讓人煩心的問題,心中沒有其他的人物困擾,就這麼純粹的剩下我和他,那種洋溢整個心房,心安愉悅的感覺……是不是叫做"幸福"?
  
  車子奔馳的路上,我忍不住想著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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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0 05:45:28
  第九章
  
  "感官功能失調並發腸胃精神性間歇失常兼……"
  
  經由陶亦文出馬取得多位大夫會診的病歷表後,神色凝重的他,由病歷表說了一長串讓人聽不懂的術語……有點讓人難懂,不過,這麼一串非人類的語言,經由苗緯拓"極度關愛"的眼神下,立即有了最新的註解——
  
  我、沒、懷、孕!
  
  簡潔有力,四個字,破滅了我們兩個人的希望。
  
  據後來瞭解,那些類似孕吐的乾嘔只是因為最近面臨的壓力過大,精神上無法負荷這些壓力所引起的,至於我那常常不准的生理期,這就更加與懷孕無關了。
  
  一如我先前說的,往常只要我日常生活飲食稍有不當,生理期就會有些許反應,輕者晚個數日,重者晚上十天,甚至一個月都是常有的事。想想,前些日子一個人獨居的時候飲食作息過於不正常,這當然會導致我素來屢報不爽的龜毛生理期再度延期,加上讓人難以承受的壓力,我的"好朋友"想當然耳是不會來了。
  
  "沒關係,你們可以再接再厲!"離開醫院時,陶亦文相當誇張的杵在醫院大門口跟我們揮手道別。我相信,他的迷人笑容在那一剎那迷暈了不少女孩子。
  
  見他那模樣,忍不住搖頭歎氣的苗緯拓突如其來像是表演特技飛車般的一個大回轉,下一刻,那個我以為好久以後才會再見、甚至可能在他回美國後就永遠也不見的陶亦文已這麼的讓我們挾持上了車。
  
  當時驚魂未定的我當然問了苗緯拓他這麼做的原因,他只是執起我的手輕吻了下,狀作漫不在意的說了句——
  
  "我們的婚禮會需要一個證婚人。"
  
  嘎?
  
  我一直知道他很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一個名分,好鞏固我那不甚堅固的心理建設與消除其他人等見我與他同住的奇怪眼光,但我從沒想到他指的婚禮會是"現在"?!
  
  就為了他的這句話,被挾持的陶亦文莫名其妙的當了次證婚人,而我,為了配合他說風是風、說雨來雨的個性,沒得選擇的,只好當起那個捨命陪君子的新娘了。
  
  真快,是不是?短短的幾小時內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不僅解決了我父母親的問題,做了一場身體檢查,甚至,我的終生大事也一併的解決了。現在,我已經是個使君有婦的婦人級的人了,感覺有些奇怪,真的。
  
  想問我佔著名正言順的苗太太寶座的感覺嗎?
  
  老實說,別問我。
  
  不是我拿喬、擺什麼高姿態,實在是真的不知道。或者,是因為還沒有什麼較深刻的事激發出我對這件事的感覺吧,若真要我說出個答案,我只能說——感覺還不壞!
  
  "會不會覺得這樣的婚禮不夠隆重、太過隨便?"回到兩人愛情堡壘的路上,苗緯拓倏然問起。
  
  他的問題讓我回想起傅沛麟那場讓人同情的婚宴,搖頭的反應是立即的。
  
  "怎麼不說話?不開心?"
  
  若我沒看錯,那兩潭深泓中一閃而逝的情緒該是擔憂。"為了我們'簡便'的婚禮?"
  
  "相信我,跟一場任人宰割的婚禮相比,我寧願選擇你所說的。"我露出一抹笑讓他安心,"只覺得事情發生的速度好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怎麼會呢?每件事都是順其自然的,有什麼不對嗎?"
  
  這男人,那表情已經把我們兩人要結婚的事視為理所當然,更甚者,在他的理所當然中,只怕這速度還稍慢了些。
  
  "下車吧,我的新娘。"不容我抗拒,幫我開妥車門的苗緯拓已一把抱起我。
  
  "你會寵壞我的。"我笑。"這麼動不動的就要抱我,不累嗎?"
  
  "寵壞你是應該的,況且,即使我真那麼不濟,新郎抱新娘入門是天經地義的事,說什麼,我也得做到。"偷空,他笑著吻了下我的鼻尖。
  
  "你啊,食古不化、墨守成規。"我笑他。
  
  "我喜歡你在我懷裡的感覺,為了那份真實感,再食古不化我也不在乎。"
  
  "看來,我嫁給了一個傻蛋。"我搖頭歎息。
  
  "傻瓜配傻蛋,絕配啊!"苗緯拓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惹得我大笑起來。
  
  還沒入屋,苗緯拓口袋裡的行動電話已經先行震天般響了起來——
  
  "接電話吧!"不知怎的,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不禁催促他接電話。
  
  拗不過我企盼的眼,歎口氣,苗緯拓放下我,將我緊貼他身上環抱住後,這才不甚情願的接起電話。
  
  "喂,我苗緯拓!"口氣相當惡劣。
  
  趁他不備,拉下他頎長的身子,我忍笑烙上一印,隱含怒氣的俊顏霎時柔和了許多,且自動俯下身來"受吻"……
  
  "樵?什麼事?"看得出他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根本就不在電話上。
  
  聽見是苗緯樵,我將他推離了些許距離,幫他收些心神好專心講電話。
  
  "什麼?"苗緯拓的表情一整,摟著我的鐵臂驀然收緊,連帶著,我的一顆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好,我會過去。"匆匆收了電話,苗緯拓帶著我折回車上。
  
  "怎麼?發生什麼事了?"不安的預感籠罩整個心房。
  
  苗緯拓的沉默不語讓我更加的坐立難安。
  
  "你說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意映,你要有心理準備。"想了好一會兒,苗緯拓就說了這麼一句。
  
  點點頭,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天愛自殺,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我是個殺人兇手!
  
  我不想,可是我無法不讓這個念頭離開我的意識當中。在苗緯拓擔憂的眼神當中,我是抱著車上的小垃圾桶一路乾嘔到達醫院的。
  
  相同的場景,一樣的人物,不同的是手術室內等待急救的人。守候在門外的苗緯樵,一身的落寞與別無他人的走廊形成一副令人心酸的蕭瑟景象,遠遠的看著這一場景,人未到,我卻已忍不住紅了眼。
  
  "這麼快?我以為……漠不關心的你會拖上好久才來。"苗緯樵見到我們的到來時,忍不住澀聲說道。
  
  "若認為我漠不關心,你大可以不用打電話來。"苗緯拓沒好氣。
  
  "我一直很好奇,若起初是為了孫媽媽才答應這婚事,她也已經好了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還拖了這麼久才解除婚約?為什麼你不早一點說出來?"苗緯樵的樣子堪稱為平靜。
  
  "樵,難道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的用意?"苗緯拓目光如炬的直視苗緯樵的靈魂深處。
  
  半晌——
  
  "你一直知道我對她的感情。"這是句肯定句。
  
  "能不明白嗎?"苗緯拓冷哼一聲。
  
  "既然是這樣,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苗緯樵像頭蠻牛般衝過來,並掄起苗緯拓的衣襟。"你明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明知道我對你的敬愛不能讓自己逾矩,為什麼你要讓事情變成這樣,把事情變得無法收拾?"
  
  "你還不明白?"苗緯拓一把揮開領子上的鉗制,將苗緯樵推跌回椅子上。
  
  "我一直沒說出來,就是等著你肯面對你自己,結果呢?這麼久了,你一直不肯踏出你的自我設限,裝什麼風度、說什麼君子……若真的在乎她,怎麼能見她投入他人懷抱?"苗緯拓的強人氣勢遠遠勝過苗緯樵一大截。
  
  "是因為你啊,若那個人不是你,我又怎能將她拱手讓人……"煩躁的抓著頭,苗緯樵痛苦的大喊。
  
  "那你錯得更離譜!"苗緯拓根本就一點情面也不留。"要是一顆心都已經懸在她身上了,你還有什麼心去理會對手是誰?又怎麼能眼睜睜的拱手讓人?樵,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一定要我說破,要我親自教你你才肯懂嗎?"
  
  "……"苗緯樵不語。
  
  "要真認定了一個人,即使那個居中做梗的人是我又如何?先前我也不過是未婚夫的名義,'未婚夫'你懂吧,就是還沒結婚的意思,我又沒跟她進禮堂,你有什麼好顧慮我的?是你自己一直不肯面對,無論是對我、對你自己、抑或者是對天愛,你總是這樣,不明白表示你所想的,一個勁兒的困死自己,想當悲劇英雄?現在不流行這一套,幸福要靠自已爭取的你知不知道?"
  
  "爭取就有用嗎?"苗緯樵低語。"她的心全繫在你身上啊!"
  
  "你試過嗎?真的爭取過了嗎?"苗緯拓氣得拎起苗緯樵的衣領。"樵,不要說這麼自欺欺人不負責任的話好嗎?"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苗緯樵推開他大哥,沮喪的自言自語著。
  
  "為什麼來不及?"我的心讓這話給嚇漏了一拍。
  
  "意映……意映……沒事的,鎮靜些。"
  
  制止我的慌亂,苗緯拓發覺我異樣的蒼白,摟過我輕拍我的頰。
  
  "沒事?"苗緯樵苦笑一聲。"會沒事嗎?……到處都是血,流得滿床滿地,這樣會沒事?"
  
  想起那種血淋淋的血腥畫面,才平覆沒一會兒的胃又開始一陣陣作嘔起來。
  
  "意映……"見我這樣,苗緯拓滿是憂色。
  
  "會覺得內疚嗎?記不記得你先前說的,你說你不會傷害她……可是,這會兒你們卻聯手逼死了她!"
  
  "樵,你夠了。"苗緯拓大喝一聲。
  
  "我沒有!"捂著臉,我慌亂的否認,可是心底的罪惡感卻怎麼也揮不去。"拓,你告訴他我沒有。"
  
  我像溺水的人一樣,緊緊攀著苗緯拓,急忙問道。
  
  "停止你幼稚的舉動,這樣做你就高興了是嗎?"苗緯拓擁著我,朝苗緯樵開罵,繼而說道:"不要這樣逼她,再怎麼說,她也已經是你嫂嫂了。"
  
  "嫂嫂?"由頭到尾的將我打量一遍,苗緯樵的臉上儘是不信。
  
  "你可以說恭喜。"苗緯拓瞪他。
  
  "你們怎麼可以?"苗絲樵訥訥的看著我們說道。"在這塵埃未定的多事之秋,什麼也不顧的就去做這件事,絲毫不顧慮旁人的感受?"
  
  "既然我這輩子就是認定了她,那麼,勢在必行的婚禮提前或延後又有什麼差別?"此刻的苗緯拓幾乎已讓苗緯樵給惹毛了。
  
  "差別?你問我差別?什麼差別你看不出來嗎?天愛生死未卜的躺在裡面急救就是最大的差別。"苗緯樵的火氣也上揚。"先前的事情還沒解決就已經逼得她走上絕路,要真救得回來,你們的為所欲為不正是要逼她再度走上這條不歸路?是不是真要看見一具死屍躺在你們而前你們才會甘心?"
  
  "不是這樣的!"我的腦子已呈現極度慌亂的狀態,卻也還知道要反駁他。"是不是不結婚什麼事就不會發生,天愛會好起來?若真是那樣,那我不給婚了,我不要結婚了……"
  
  "意映,意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苗緯拓擔憂的哄著我。
  
  "戒指還你。"我一把死命的拔下戒指丟向苗緯拓,絲毫不在意那力道傷了自己,血,正一點一滴流出。
  
  "意映,你已經傷了自已了,夠了,你別這樣。即使你現在再如何傷害自己,天愛也不知道是不是?況且,我不要你這樣傷害自已。"放軟聲音,苗緯拓哄我。
  
  "我要天愛好起來,我要她好起來,拓,我求求你,你快點讓她好起來好不好?只要她好起來,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我陷入一陣意識昏亂的狀態,這模樣讓苗緯拓赤紅了眼,差點就衝上前去與逼我情緒失控的始作俑者大打出手。就連一旁的苗緯樵也被我的模樣嚇了一跳,他真的沒想過我會讓他的幾句話給逼成這樣。可能是因為他始終無法瞭解,我所面臨的難以取捨的兩難處境早已先他一步,折磨得我心力交瘁已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指控了。
  
  致使苗緯拓沒衝上前揍人的,是因為手術室外的紅燈乍滅,那扇緊閉的門終於大開的緣故。
  
  "怎麼樣了?"苗緯拓擁著我,與苗緯樵迎上前去齊問道。
  
  心緒繃得死緊的我,此刻見陶亦文摘下口罩的動作皆是電影中慢動作特效般,就只見他神色凝重的開口——
  
  "我已經盡力了!"
  
  下一秒,徹底崩潰的我,完全的失去了知覺。
  
  ※※※
  
  彷彿過了好久……
  
  我不確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就如同我猶不確定怎麼開始有知覺的般。或者,是溫暖的微風、舒爽的大自然氣味;也或者,是眼前睜著渾圓大眼的安琪兒——琦琦。
  
  琦琦?
  
  不確定的眨了眨眼,我不禁開始覺得疑惑。
  
  像是發覺了我的不同,琦琦對我露出粲然一笑。
  
  看了下四周,這才發覺自身所在,我真的沒想到我竟是在山中小屋的小院子中,坐在大搖椅上還蓋了張毯子,就像是電影上的病人做午後的日光浴般。
  
  難不成,關於苗緯拓、苗緯樵、天愛和我之間的愛恨糾葛全是我的南柯一夢?
  
  真是夢境?
  
  這說法……似乎有點不太能成立,因為那種無法比擬的心痛實在是太過真實了。況且,不說那讓人刻骨銘心的情感糾纏,我的手上還有著鐵一般的證據——那只讓我丟到苗緯拓身上的戒指正好端端的停留在我手上,而讓人更驚疑的是,記憶中原該在手指上的傷口竟早已給痂癒合……
  
  想動,但這才發覺自已全身無力,這讓我更迷惘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努力的回想再回想,只覺得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而當中,又好似有些讓人陌生又熟悉的片斷飛過,內容與情節現下實在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但讓人印象深刻的是,我們全做古裝的裝扮……對,我說的就是"我們",其中有我、有天愛,也有一身威風凜凜將軍戰袍的苗緯拓……其他的……
  
  我思得太過於專心,以至於沒發覺琦琦一臉討賞似的拿著朵鮮花送到我面前,也沒發覺到身後有人到來。
  
  "琦琦真乖,摘花送姨。"苗緯拓的聲音由我身後揚起。
  
  沒來得及回過身端詳他,就覺得眼前一花,苗緯拓將琦琦置於我膝上,接著他連我帶琦琦的一把抱起來,下一步,他坐上大搖椅,我跟琦琦就全被安置於他的膝上了。
  
  "你想,姨什麼時候才會清醒過來?"苗緯拓問我身上的琦琦,一雙大手溫柔的撫順我的髮。像是從沒打算琦琦會說出個答案似的,苗緯拓自顧自地說下去——
  
  "是我太疏忽她的精神狀態了,怎麼也沒想到她明明已經無法承受了,還會該死的跟我故作堅強……琦琦,我不是要姨去死,一時順口說的不當,這話你不要學,知不知道?……總之,是我不好……"
  
  苗緯拓對琦琦的自言自語讓我想笑,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不知道自己這種無知無覺的狀態維持了多久,但由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很習慣的樣子看來,我能肯定的,他讓我給嚇壞了。忍不住,我細細打量他。
  
  他瘦了,這不是我的發現,因為,明顯削瘦的頰顯示這毋庸置疑的事實。再看看他,不難發覺出,即便他將自己打理的很清爽乾淨,可是,他眼底的失意卻沒能成功的隱藏去,也或者,是他不想隱藏吧!
  
  "……我想,這應當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吧!"苗緯拓露出一個苦笑。
  
  懲罰?這字眼,讓我想起失去知覺前最後聽見的話——
  
  "我盡力了!"
  
  陶亦文的話像鞭子般,一鞭鞭狠命的鞭笞著我的心。
  
  老天,瞧瞧我做了什麼,我害死了一條人命,我的雙手沾染著血腥,那人,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無論她變成什麼樣,我也會陪著她的。"苗緯拓猶兀自自言自語著。"琦琦,不知道是不是叔叔的幻覺,我好像看見姨紅了眼睛……"
  
  這一次,苗緯拓不再是對著空氣說話,琦琦出人意料的對他說了句——
  
  "姨,醒。"
  
  "什麼?"
  
  苗緯拓情緒激動卻像捧稀世珍寶般的輕抬起我的頭,正巧,接過我眼中滑落的一顆淚。
  
  "意映?"像怕是幻覺般,苗緯拓嘗試性的先輕喚了一聲。
  
  覺得有些虛弱,但我仍嘗試給他一個笑容,即使心裡很難受。
  
  "噢!老天,這不是幻覺,你醒了,真的醒了。"緊緊、緊緊的,苗緯拓激動的死命擁住我。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醒來。"淌著淚,我不自覺低語著。
  
  為什麼要醒來,為什麼要讓我再一次面對這些?究竟要我用什麼樣的心來接受自己是個殺人兇手的罪過?我無法做到,真的無法做到!心,會痛,怕是用一輩子,我也無法走出這種陰霾,難道,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要我一輩子活在良心的譴責下?
  
  "我不准你這麼說,天知道我祈求了多久才盼到你醒來。"苗緯拓嘶啞的聲音中充滿著痛。
  
  "醒來做什麼?讓人指責我這個殺人兇手?"
  
  "你不是,意映,你不是的。"苗緯拓搖了搖急欲逃避的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你已經躲在自己的世界裡導致錯過了事實,夠久了,一個月……意映,不要再急著逃避,而且我也不准你再背著我、一個人活在沒有我的世界。"
  
  很震驚,因為心目中鋼鐵般的他,眼中竟然有淚。
  
  "哭哭。"琦琦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看看我又看看苗緯拓。
  
  一手摟住琦琦,一手吃力的舉起,我擦掉他的淚,忍不住哀傷的說道:"我是,我就是殺人兇手,我害死了天愛,雖然不是親手,但她還是讓我給逼死的,就是因為我的自私……是我自私的想佔有你這才逼死她的……"
  
  "天愛沒死!"
  
  苗緯拓脫口而出的四個字成功的制止住我唸唸有辭的自責。
  
  "……"我愣愣的看著他。
  
  "真的,我不是哄你,天愛真的沒事。"溫柔的拭去我的淚,像是保證般,苗緯拓再一次向我說道。
  
  "但,但是陶亦文他……他說……"我驚訝的有些口吃。
  
  "那該死的混球,你別理會那混帳說的話!"苗緯拓氣沖沖的脫口而出,直到發覺自己的語氣太過,立刻轉移話題道:"相信我,天愛現在好好的。"
  
  "天愛沒死……"我不自覺的低聲自語著。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抿著唇,我努力消化這個不可思議的訊息。
  
  "去哪裡?"
  
  苗緯拓無預警的抱起我們,我又要顧著懷中的琦琦,又要攬住苗緯拓的頸項,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給你看一樣東西!"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2-10 05:46:14
  尾聲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會看到這卷帶子,也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看到這卷帶子……"
  
  天愛?那人真的是天愛……先送回了琦琦,苗緯拓神神秘秘的放了卷帶子,接著,我吃驚的看著由錄放影機所釋放於電視上的人像。
  
  沒有恨意、沒有怨懟,依舊是她偏愛的一身白,清秀的臉上是我所熟識的恬適乖巧表情……一時之間,讓人有點不敢相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除了手上纏繞著有些怵目驚心的繃帶外,電視上的天愛,就如同我以往所認識、熟知的那一個,一個像個搪瓷娃娃般讓人由衷喜愛的可人兒!
  
  "……醫生說你的狀況無法預料,所以,誰也不敢保證你何時才會恢復意識,沒想到我倒了,你也跟著崩潰……"電視上的天愛露出一抹苦笑,繼而說道:"自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回來,這期間我想了很多,看著你意識不明的樣子,我的感觸也就更深……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的?"
  
  是啊,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我咀嚼她的話。
  
  "你知道的,一直以來,我的人生就是以嫁給緯拓為目的,而你,一個我最要好的朋友、親如姊妹的知己,可以想見,初初知道你們兩人在一起時,於情於理,說什麼我也無法接受這種背叛,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像出我的心情,總之,我無法平下心、靜下氣去思考些別的,整個心思就圍繞在'背叛'這個字眼上,再也無法抽身……
  
  "這幾日,我重新想了一次最近的行為,這陣子……我做了不少蠢事吧!我竟一直陷在自己的悲劇空間中無法覺悟,直到傷了自己、傷了別人……"撫著手上的繃帶,天愛露出一抹苦笑。"這時我才猛然驚醒,我在做什麼啊?……恰巧,那天亦文來幫我換藥時哼唱著一首歌……"
  
  天愛用她柔柔的嗓音清唱起坊間的流行歌曲,歌詞的大意是: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選擇時左右都不是,只為難了自己……
  
  我的心,為這歌詞驀然一緊。
  
  "這首歌的情境不讓人陌生吧?當時,我真的忍不住哭了,我怎麼會一直陷於自己的盲點中卻從來沒有想過你的立場?意映,你一定是很看重我們之間的友誼的,是不?要不然,你早該為我的自殺舉動沾沾自喜,而不是隨著我的倒下而崩潰。可以想見,這段-子你也是過得很痛苦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該怎麼想,這樣的天愛真的是我所認知的,一顆玲瓏心總處處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見到這樣的她,不禁讓我濡濕了眼。
  
  "早在我思索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時,樵他……"天愛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潮,"我想,你應該早知道他對我……他對我的感情了吧?"
  
  苗緯樵?我詫異的看向身邊的男人,他只是拍拍我的手,要我靜下心繼續看下去。
  
  "他向我告白了,在我身心都在休養的日子裡。"天愛秀氣的臉上儘是小女兒的羞赧姿態。"一開始我很震驚,樵以為我無法接受他,差點轉身就離去,就在他要離開的那一剎那間,連我也不明白自己的舉動,我竟想也不想的就先拉住了他……
  
  "當時我有點混亂,就這麼怔怔的看著自己拉人的手,有些不明白自己的舉動……驀然間想起以前在新加坡跟你通話的那一次,記得我說過的嗎?那時候我曾跟你提過樵的事,最後因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才作罷的,記不記得?"
  
  天愛的話讓我陷入回憶。
  
  "在那時候,模模糊糊隱約間,我好像有點懂得當時我想表達的,可是又不是完全的明白……但,至少我知道我不願讓樵離開,無論如何我就是沒有辦法想像身邊沒有他的日子,也就因為這樣,我才會想也不想的拉住他吧!"靦腆的露出一笑,天愛繼而說道:"由於有樵,這陣子我恢復得極快,你呢?意映,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這幾日,我一個人想清了許多事,強摘的瓜不甜,我沒那必要這樣拖著三個人一起痛苦,讓大家都不好受的,是不?況且,這些年來,除了緯拓,我也從沒試著將心打開過,說不定,我的.其實是還沒出現的……"擦去不小心滑落的淚,天愛故作俏皮的笑了笑。
  
  那笑容下,藏著的是一顆幻滅的少女心吧?!
  
  "真的很想當面跟你談這些而不是透過這卷帶子,但一時之間,心理上總還是很難調適過來而導致無法真正面對你,你能理解嗎?畢竟,守候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他始終是那個讓我自以為我愛他、且愛了這麼多年的人,積非成是了這麼久,即使理智上已經能接受,但我真的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自己完全釋懷,我想,你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或者,在未來吧!等到我確定了自已真正的情感歸依,遇上了我的.時,我就能心無芥蒂的站在你面前,親口對你說——"
  
  我屏息。
  
  "祝福你們!"
  
  天愛的話讓我投入苗緯拓為我張開的懷抱,笑著流淚的同時,整顆心讓不知名的情緒漲得滿滿的。
  
  "噢……我的天啊……天愛她,天愛她……"我激動得語無倫次。
  
  "她終於開始成長了,不久,她將發覺她的.其實就在她身邊。"苗緯拓幫我下了註解。
  
  "拓……噢……拓!"我擁著他,毫無形象可言的大喊大叫。
  
  "我在這裡,我一直在這裡!"吻吻我的髮,苗緯拓心有餘悸的說道:"知不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麼過的?以後心裡有事一定得告訴我,不准你再這樣嚇人。"
  
  "陶亦文!"苗緯拓的話讓我想起這位仁兄。
  
  沒事幹嘛冒出一句"我盡力了"的鬼話?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膽敢戲弄我,讓我的生命冒出這麼一段空白,這陶亦文,下次讓我見到時非把他扁到變豬頭,讓他媽媽也認不出他為止。
  
  "不用了。"看出我的意圖,苗緯拓笑了。
  
  "他害我一個月沒知沒覺像個植物人,不准你替他求情。"差點忘了他們是穿開檔褲一塊兒長大的。
  
  "我不替他求情,因為,他已經讓我和樵打得快變豬頭了。"苗緯拓的臉上儘是狠角色的復仇樣,擺明了陶亦文是罪有應得。
  
  想像天使俊顏變成豬頭樣,忍不住大笑出聲。
  
  半晌,笑意感染苗緯拓,他擁緊了我,笑著吻吻我的笑顏——
  
  "現在,守得雲開見月明,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你顧忌的吧?"
  
  "嗯。"我點頭。
  
  "那現在,連同留在天愛身上的那份心也可以一併交給我了?"
  
  "你好貪心噢!"我刮他的頰。
  
  "對你,貪心是正常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苗緯拓眷戀的吻了下。
  
  "生死契闊,與子相約。"苗緯拓情深意濃的望入我的眼。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反握起他的大手,我漾起一抹笑,即使笑中帶淚。
  
  幸福,真要自已爭取的,是不?
  
  我知道,屬於我們的幸福,現在才真正開始。
  
  至於天愛……
  
  我由衷的祝福他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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