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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汐語]聽說很愛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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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2:31 |倒序瀏覽 | x 1
聽說很愛她 作者:陶汐語 

在他的家鄉流傳一句話: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很不幸的,他就是那個不爭氣的敗者
所以當神倌派他回到無聊的一千五百年前去
他也只能很沒志氣的乖乖遵命--
也好,他可以擺脫「狼王子」的諢號,重新做人......
雖然神倌「指派」給他用的身體不怎麼樣
家裏的環境更是窮到連褲子都沒得當
他還是謹守本分,努力討那個聽說他很愛的女人歡心
不過......他怎麼覺得她和他要找的那個人很有關係?
最神奇的是,她的宿疾竟在和他交歡後不藥而愈
他也覺得從她身上得到無比神力!
他享受的同時也沒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
只是當他驚險萬分、九死一生地完成使命
才知道自己居然從頭到尾都被人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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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3:08
  楔子
  
  在他的國度盛行一句話:「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歷史記載,人類曾經進行過一次史無前例、絕無僅有的大複製,逆天而行又自相殘殺的下場,就是終結人類多年的科技結晶。
  
  西元三五四年,人們再次回到遠古的生活,習練武、法之術,強身衛國。
  
  他叫拓落八極。
  
  至於為什麼叫八極呢,是因為他上面有七個戰績慓悍的哥哥,他們的名字就叫一極、二極……他排行老八,所以叫八極。
  
  他畢生最大願望,就是三十歲之前不被任何事物拘束,富貴、名利都綁不住他,更遑諭女人。
  
  日子過得順遂如意,讓人難免質疑起人生的意義。
  
  現在的他,正經過菩提樹下,思考。
  
  他到底在尋找什麼?
  
  他到底是追求什麼?
  
  他站直了挺拔的身軀,瞇眼望著頭頂的天空。像他這樣一個外人眼中百事無成的貴公子能做什麼呢?依他想,專職遊手好閒敗家子很不錯……
  
  就在拓落八極暗暗自鳴得意時,傳來一聲呼喝,頭頂也被敲了一記爆粟。
  
  「拓落世伯怎麼會有你這種沒出息的兒子!還被冠上『狼王子』的封號,到處傷名門佳秀的心……」
  
  觀心術!
  
  拓落八極心裏驚訝之際,只見一絕色女子,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禦風而行,姿態十分美妙地飄落在他面前。
  
  此女子的烏絲,綁著無數個細條般的長辮子。
  
  她身上穿一件月白素綢襖兒,外罩一件藍田青緞鑲邊長背心,拴著秋香色的絲條,腰下系一條淡墨色的白綾裙,手執塵尾念珠。
  
  這種落伍、沒創意、眼睛又不能吃霜淇淋的穿著,舍光之神殿的人還有誰?!
  
  「我說誰能這麼來無影去無蹤,原來是我國首席女神倌秦危素。」摸摸頭,拓落八極笑嘻嘻地道,沒一刻正經。「神倌可別隨便污蔑我,人家我可純情了,哪裡是什麼狼王子!」
  
  說到狼王子封號的由來,他真要大歎冤枉!
  
  他四海之內皆朋友、男女無別,才會被誤以為他是個花心大蘿蔔。
  
  秦危素漂亮的杏目上下打量拓落八極一番,才以點化朽木的語氣道:「列子天瑞篇有言,『杞國有人,憂天地崩墜,身無所寄,廢寢食。』八極猴王子倘能學學古人,必是我苦天苦地國之幸。」
  
  她一出口便是章句,秀麗的額眉上有一枚落葉金飾。這金葉非同小可,代表她即將成為下屆光之神殿的掌殿人。
  
  拓落八極打著呵欠,然後伸伸懶腰,笑得更是有恃無恐,「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再說若那些古人真那麼聖賢,教出來的子民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好,不說古人,說說你好了。你這大少爺,不知道世上多少人欽羨你的身家,想和你一樣含著黃金湯匙出生。」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拓落八極再次笑得童叟無欺。「我是有自知之明,保家衛國的責任若由我一肩扛起,只怕砸了『拓落』家的金字招牌。」
  
  秦危素再次打量他,一會兒才喃喃道:「這倒是。」
  
  拓落家的男人,個個功績彪炳。拓落高雲為鎮國大將軍,七個兒子也是皇宮苑內、王上的貼身侍衛。就只有這小子,腦袋生得跟別人不一樣。
  
  「我才從邊塞回來不久,神倌這麼忙。憂心叉憂國,怎會在此時拜訪小子不才我?」拓落八極心想,這事是肯定酒里加了毗霜,有鬼。
  
  果然,女神倌也不多廢話,「你不會無聊了。王上有令,要八極公子即刻前往一千五百年前去保護龍姬,沒有達成任務不得回國。」
  
  聞言,拓落八極吊兒郎當的臉色馬上一整,轉為凝肅。
  
  龍姬這個名字在國內響叮噹。
  
  她是苦天苦地國的第九公主,不只王上寵愛,連善於戰事的大公主龍飄,也對她呵護有加。據說她甫出世,體內便被鑲入鎮國之寶「芙蓉姬魄」。此物不但能讓人青春永駐、起死回生,尚能令習武者平白大增數十年內力。
  
  只可惜,龍姬公主出生九個月,便讓五大陸地聞風喪膽的千魅國誓死隊擄去。
  
  拓落八極緊緊擰眉。「公主失蹤許久,沒有人能找出她。」
  
  時間佳苒,十八個年頭飛逝,王上的愛女龍姬仍是下落不明。
  
  「此事不勞拓落公子費心。大公主龍飄本領高,日前和千魅國決戰嵐霧森林,先誅對方的大將軍崩天,再擒千魅國王子魔閣,終將龍姬下落逼探出來。」秦危素眉梢猶見喜色。
  
  龍飄是她好友,戰事頻頻告捷,她自是感到與有榮焉。
  
  千魅國位居長年冰封的北大陸,向以陰狠毫無人性著名。這下能擒大魔頭魔合,對五大陸地是一大福音。
  
  「保護龍姬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哪裡輪得到我這個敗家子去湊熱鬧?」事關自由,拓落八極將伶牙俐齒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
  
  秦危素瞪了他一眼,但隨即漾出一抹詭笑。「八極狼王子放心,憑你的能力,在一千五百年前保護龍姬絕對遊刃有餘。」
  
  「就算如此,我上面還有七個哥哥呀!他們每個人能力都比我強千倍萬倍,保護龍姬的責任,他們比任何人都能夠勝任。」拓落八極皮皮地彎著嘴角。
  
  怎麼辦,他的性子很龜毛咧!

  
  如果她的口氣不是那麼強硬,他或許會答應:
  
  「八極狼王子,請問苦天苦地國盛行的名言是什麼?」女神倌眼中散出頑淘的仙氣。
  
  「不就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一直嘻皮笑臉的拓落八極,這下心中隱隱湧起一股莫名不安的驚濤駭浪。
  
  現在他只想閃人──
  
  「恭喜你答對了!」一道甜嗓拉住他欲逃跑的腳步。「八極猴王子,雖然芙蓉姬魄對強者們吸引力極大,但他們都不想回到無聊的一千五百年前,只剩下你能完成王上的任務。」秦危素笑得好開心。
  
  哇咧……陽光好大,刺得他睜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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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4:10
  聽說很愛她 1
  人類乏善可陳的記憶裏
  永遠只記得最驚天動地的事情
  而我倆之間的愛情
  就是我最驚天動地的記憶……

  
  
  第一章
  
  基本上,拓落八極是個很愛流浪的人。
  
  從老早以前,他就發現自己不喜歡勾心鬥角,根本不適任大將軍什麼的職務,所以他飄東蕩西,到一處、攪一處,一地有一地的情味,一處有一處風光,他認為人類萬年前本一家,所以他的家很大,做客異地、秋窗夜話,都是他享受生命的部分。
  
  雖不至於學黛玉葬花,但他也不喜歡看人家死……生命枯萎很令人傷感。
  
  很多女人說他浪漫,說上帝若給了亞當兩根用女人做的肋骨,那他一定有三根……他聽不懂那些女人的理論,只知道她們都很愛他!
  
  他並不想當什麼狗屁倒灶的狼王子,偏偏這渾號老跟著他!
  
  現在跑來一千五百年前,他想想也不錯,正好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秦危素效率十足,被撰中借體的人,是友家的兒子。很年輕,這樣和他的身體才不會產生互斥。
  
  「欸,不是我要你死,選中你借體的人是那個秦神倌。冤有頭、債有主,你死不瞑目的話,找她算帳去。」拓落八極飄在半空中,這家人全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好心地在天花板上念著大悲神咒。
  
  「離波離波帝求訶求訶帝陀羅尼帝……」
  
  只見一對父母趴在床邊呼天搶地,至於躺在床上的那個,已呈回光反照。
  
  「老伴,如果我們的兒子死掉,我也不要活了……」友媽哭得死去活來。
  
  「老婆,妳不要哭了……」友爸抱著友媽,哭得唏哩嘩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窮人家連看醫生的錢也沒有,才讓兒子把輕病拖成重病,把重病拖成無藥可醫……都怪我該死,沒本事養活你們母子……」他們多年未繳健保費,連進醫院都會遭白眼。
  
  「老伴,千萬不要這麼說……你是個老好公、好爸爸,只是時不我予,沒有人識你這匹千里牛……」
  
  「老婆,是千里馬,不是千里牛。」
  
  「都一樣啦!我們的兒子快死了……」
  
  兩個人又抱著哭成一團。
  
  拓落八極心中暗叫一聲糟!
  
  他的命運不會如此乖舛吧?
  
  這對繳不出醫療費、把兒子養得病入膏盲,卻兀自長得圓滾滾的夫妻,以後就是他的父母?
  
  「咳……」友家兒子捂著胸口猛咳,蒼白的臉像是撒上好幾桶白粉。「老爸、老媽,我死不足惜,你們不用再為我哭。」
  
  在天花板上的拓落八極連連點頭。
  
  早死早超生,也好讓他入體。
  
  「我有一件心願未了……」友家的兒子捧心道:「請你們照顧我好愛好愛的楊希,這樣我才……咳咳,我……才走得安心……」
  
  「傻小子,你那麼愛人家,人家可不喜歡你。」
  
  「老婆別說了,我們的兒子快掛了……」
  
  「我不要啦!兒了,你不能死……你要楊希,我們幫你追去!你不能就這樣丟下老媽……」
  
  至此,拓落八極終於漾開一個超大的笑容。
  
  大悲神咒伴著友家兒子咽下最後一口氣,含笑九泉。
  
  拓落八極立即雙手交叉──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還魂咒,必須在一分鐘內念完咒文,方入得了異體。
  
  這還魂咒是深奧難懂的梵文,使用者尚須經過神倌加持,而且只能入比自己低能量的身體。所以在苦天苦地國,這種形同「倒貼」的生意可是沒人做。
  
  那為何他拓落八極還做?
  
  嗚嗚,因為他是弱者嘛。人弱被人欺,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當拓落八極屏氣凝神、嘴巴念念有詞之際,一個名字如同十月天的雪花般,倏地閃進他腦海──
  
  楊希。
  
  能讓一個將死之人念念不忘……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
  
  好吵……
  
  身旁這聲音,只怕超渡亡魂也沒這麼可怕。
  
  施展還魂咒後的拓落八極,虛弱地撐起身。
  
  「老先生,你怎麼了?」那俏神倌也沒告訴他使完還魂咒之後,會這般生不如死。
  
  噢,他的頭還在旋轉……不只如此,他還想吐!
  
  「寶貝兒子,你死了,老爸只能拿破銅鍋瓢當法器,幫助你前往西方極樂世界……你收到老爸美妙的歌聲了嗎?」友爸跪在兒子面前。
  
  乖乖,他兒子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活靈活現的──
  
  活靈活現?!
  
  友快樂連忙放開擁抱兒子的雙手,開始趴在地上沒有方向感的亂爬。
  
  「怎麼了?」
  
  友快樂嘴巴打結,「寶貝兒子,你不是死了?」
  
  對喔!拓落八極猛地打了下自已的頭。
  
  他入身在這戶窮人家,為的就是找出龍姬並保護她。
  
  「呃……老爸。」那個友家兒子好象是這樣叫自已父親的。「醫學上有很多奇跡,命不該絕,就是其中一個奇跡。」
  
  友快樂眼泛淚光,不敢置信。「窮人也會有奇跡嗎?」
  
  看來這個人已經窮酸到毀天滅地,失去自信;他先轉移話題才是上策。「老媽呢?」
  
  「房東剛才來了,我們沒有錢,她出去當衣服。」
  
  拓落八極瞪目,眉頭立刻攏得比玉山還高。「她的衣服有人要嗎?」
  
  記得他未入體時,看見那胖女人穿的是類似抹布的東西。再環看這個屋子裏的傢俱,用不到五根手指頭使數完了。
  
  友快樂搖頭。「町町,我告訴你,你別跟你媽說。其實左鄰右舍很不願意和我們這種三級貧戶為鄰。」
  
  拓落八極笑了笑,一副還滿能隨遇而安的表情。
  
  「你剛剛叫我……町町?」
  
  「是啊。我們友家三代單傳,我叫友快樂,你是我的兒子,叫友吉町。」
  
  欸,好象小狗的名字喔!
  
  幸好他向來和動物處得還不錯……
  
  「町町,你是不是認不出老爸?」友快樂問道。
  
  「我為什麼會認不出你?」拓落八極綻出親切的笑容。
  
  他向來喜歡在各地遞蕩流浪,加上胸無大志,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沒脾氣的公子哥了。
  
  「電視上通常都是這樣演的。」兒子能活過來真是太棒了!他不用再擔心要去哪裡籌喪葬費。
  
  「電視常常騙人。老爸,我剛剛從鬼門關回來很累,你能不能先出去,讓我好好休息?」說也奇怪,醒來後他的腦子很自然地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
  
  拓落八極將十指交握放在後腦,思索著該如何計畫找出龍姬。
  
  想來秦危素讓他入身在友家定有其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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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4:43
  第二章
  
  聽說,他二十一歲。
  
  聽說,他是大二生,就讀有名的國立大學。
  
  聽說,他很愛很愛一個女人,她是他同校不同系的同學,她的名字叫楊希。
  
  拓落八極手捧著幾本書,在古典的校園內定是看看逛逛。
  
  有一件事讓他極感激涕零,那便是友氏夫妻居然為了他,跑去借高利貸。
  
  這一段日子,友氏夫妻都把當他當成豬只在養,使得友吉町原本清霍的身子如灌風般,霎時翩翩如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放開我。」清風徐拂閑,他左手邊輕輕飄來一句話。
  
  這嗓音介於女孩與女人之間,冷淡與清脆之間,煞是好聽。
  
  「我很愛妳,為什麼妳就不能接受我?」四十五度處有一對男女,男的好象很喜歡眼前的女孩子。
  
  但那女孩──
  
  拓落八極目測,她大約有一七六。
  
  女孩眉頭皺得死緊,似乎很困擾。她微微抬首,目光轉了方向,和拓落八極的視線登時撞上。
  
  楊希一怔,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她的首號愛慕者。
  
  她咬著玫唇,輕移蓮步,走到拓落八極身邊,圈住他的手臂。「因為我喜歡的是這個人!」
  
  拓落八極挑起眉。
  
  事情有趣了!
  
  「妳──」男子顯然氣不過,似乎就要口出不遜。
  
  拓落八極假裝沒看到楊希眼底的提防,咧出了一口白牙,「這位先生,請注重風度,我相信這位小姐表達得很清楚了。」他英雄救美不知有過幾次,就屬這次最特別,莫名其妙地當了人家的情敵。
  
  楊希眼中閃過一絲遲疑,身子略微僵硬。從未接受過男人援助的她,說真的,不是很清楚如何應付這陣仗。
  
  拓落八極朝她眨眨眼,「漂亮的小姐,我可以跟妳一起去上課嗎?」
  
  *****
  
  「友吉町,上課了,你怎麼還在逛?」一道尖細的聲音傳來。
  
  拓落八極轉頭望向朝這方向奔來的女孩。今天他運氣極好,連續遇見了兩位美女。
  
  「我太久沒來上課,不知道教室在哪裡?」拓落八極一笑,「妳是我的同學,我能和妳一起進教室嗎?」
  
  欸,也不是他刻意要逛,只是送那位漂亮小姐到排球教室後,他便迷了路。他不知道自己念何系,更不知道上課的教室在哪裡,隨便捉個路人問,又顯得奇怪。
  
  他沒想到這友愛平凡的一句話,竟引得女同學大抽口氣。
  
  女同學不可思議的訝道:「你從不和別的女孩走在一塊兒。」
  
  說老實話,友吉町算是校內前幾名的帥哥。
  
  只可惜他平時病奄奄、不愛搭理人,又不積極參與社團活動,他們外文系才會眼睜睜讓電機系的曹又良奪走去年舞會王子的寶座。
  
  拓落八極聞言也大抽一口氣。「那我都和誰一起走?」
  
  他這人友愛心重,流浪四方,朋友就是資產。
  
  「你平時都自已一個人走。」女同學拿怪異的眼坤瞧他。「而且妳是怕被企管系的楊希瞧見你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才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
  
  女同學似乎挺愛道人是非,但在這種關鍵時刻,也只有她能提供他重要線索。
  
  比如,友吉町喜歡的女生,念企管系。
  
  並且友吉町愛楊希,愛到精神異常的程度。
  
  依他看,大丈夫最重要的是自由,最可拋卻的是羈絆。
  
  拓落八極決定重新發表公報,申明自由之身。「那是以前。從現在起,我要重新做人,不要再當孤獨劍客。」
  
  女同學拮住嘴樂得咯咯笑,往右邊一棟外觀典雅的紅色建築物走去。「友古町同學,你才請了幾個禮拜的假,就變得開朗幽默多了。下回我們外文系說笑話比賽就讓你去。」
  
  拓落八極點點頭,「這有什麼問題,只要大家不嫌棄就好。」除了堅決捍衛男子漢的自由之外,他可是和平主義者哩!
  
  *****
  
  英美文學欣賞課堂,老師在講臺上滔滔不絕。
  
  「莎士比亞對歌德的影響是钜大的。歌德曾寫封信寫給他妹妹,信末兩
  
  句便是引述《隨你喜歡的詩句:『我們時時刻刻都在成熟,也時時刻刻逐漸腐爛。』其中哲理,頗富禪機……」
  
  「呵……」拓落八極小小聲地打個呵欠。
  
  整本原文書,如同腳料般密密麻麻糾結的文字,對精通八國語言的他而言並非難事。
  
  只是以前懶散慣了,現在要他乖乖坐一堂課,屁股就像長了千萬隻螞蟻般難受。
  
  整堂課下來,倒也沒有人起疑坐在最後一排的他其實是睜著眼睛在睡覺。
  
  下課前幾分鐘,走進來一個兩手空空的女孩,突然間大家都窸窸窣窣地竊語起來,氣氛比剛才教授要大家做討論報告還熱烈。然後,聲音又全然寂靜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好安靜……
  
  終於,有人受不了他茫茫然於狀況外的表情,好心湊近他耳朵,「友吉町,你的心上人來了。」
  
  聞言,拓落八極頭立刻飛快調轉九十度,再用他無雙的俊眸秤量對方。
  
  楊希?傳說中的楊希?
  
  她……不就是那個讓他莫名其妙地當了人家情敵的女孩?
  
  拓落八極愈看愈覺不可思議。原來生性害羞閉塞的友吉町,喜歡的是這麼前衛的女孩。
  
  一頭亂翹的橘色短髮,瘦削高姚的身材,頸部線條纖細;海藍色球衫上寫著金色數字「」,胸部不大但曲線很好看。
  
  黑色超短褲,讓整片大腿幾乎全部外露,兩隻腳肉感勻稱飽滿,趿著一雙白色球鞋。
  
  這女孩很美,美得像是應該受巫婆詛咒沉睡一百年,或者是被軟禁在閣樓──反正很需要疼惜、需要照顧。
  
  但她的神情疏離高傲,和方才他送她去排球教室的神情一模一樣,宛如阿拉斯加的冰山。
  
  這時,下課鍾鈴響起,楊希也翩然走出教室。
  
  那恣意瀟灑的姿態,猶比天上最亮的那顆星。
  
  地上的這些螻蟻,只能帶著崇拜的眼神追隨而去……
  
  「友吉町別看了。」友吉町的好友陳大千,飛快拉起出神的拓落八極。「收起你愛慘楊希的目光,我們走。」
  
  「走去哪?下節口譯不是在這裏上課?」拓落八極含糊地應了一聲。
  
  是他的錯覺嗎?他好象在那亮眼橘色上看見了苦天苦地國的陽光普照……
  
  「這麼大條的事情都沒人告訴你?我們要趕快到體育館占位子,下一節我們學校的女排要和縣內素有『吸血鬼』之稱的友校進行比賽。聽說企、外、電三系有很多人要去當啦啦隊,身為柳大的一員,我們當然義不容辭要去幫楊希打氣……友吉町,你這次打算怎麼替心上人加油?」陳大千嘰哩呱啦說了一長串。
  
  拓落八極伸伸懶腰,用手掏掏耳朵。「老兄,下次講話記得要簡短扼要,你也不用浪費這麼多口水。」
  
  「什麼簡短扼要,我是在問你要怎麼幫楊希加油?」說話間,陳大千已經拉起拓落八極,直奔體育館。
  
  「走慢一點,又不是趕著去投胎……」怪了,打球就打球,難不成還得敲鑼打鼓?
  
  急步間,陳大千腿眼瞧著好友,面露狐疑,「友吉町,你到底愛不愛楊希?」
  
  啊,被發現了嗎?拓落八極眼神亂飄,顧左右而言他。「你剛剛問要怎麼幫楊希加油是不是?你問得很好!」
  
  在別人眼裏,友吉町依然是友吉町。
  
  雖然拓落八極很想表現得我行我素,什麼人都不愛,就只愛自己;但一下了形象丕變,是福是禍還不知道。
  
  最好的辦法便是,從前的友古町如果愛楊希十分,今兒個的他至少也要將誠意展現個五成。魚目混珠。
  
  可是……
  
  他情場經驗有限,好象有點難耶!
  
  *****
  
  拓落八極終於想到了個法子。
  
  一勞永逸的好法子。
  
  支開陳大千後,拓落八極再鬼鬼祟祟地跑來體育館。他緊挨著大門,用來遮蔽自己頗為「涼快」的身軀。
  
  比賽正激烈進行中,館內坐無虛席,人聲鼎沸。雙方都帶了大批人馬,比人氣,此文宣,比誰的啦啦隊在場邊跳得高、跳得妙,跳得呱呱叫。
  
  這似乎是一場大比賽,燈光大照的屋頂垂下兩條紅藍大布幔,頗有互別苗頭的意味。藍色的寫「  ,風起藍湧,神乎其技!」紅色則寫「,紅軍覆地,縣內第一!」
  
  拓落八極腦中浮現楊希的樣子,原來那是球服……
  
  他深吸一口氣,抓緊裁判吹哨、兩邊球員交換場地的時機,雙臂環抱著精健的軀體,遮遮掩掩地走上最醒目的二樓看臺。
  
  「哈哈哈……」頓時,笑聲四起。
  
  「真是夠猛的!不愧是我們外文系的大才子,帥斃了!」
  
  「去吧!大聲表達你的愛意,我們全部的人都支援你!」大家一邊笑到肚子痛,一邊對他大聲加油,並自動讓開一條路,讓他走到看臺的最前方,體育館最顯眼的位置。
  
  在一聲聲加油聲中,拓落八極知道他成功地奪走了全球館的目光,連正在進行的比賽也暫停下來。其中一個身穿紅色球衣的長髮美女更是毫不害臊地上下打量他,幾欲將他生吞活剝。
  
  哎,他當然知道他現在的模樣很拙,但她們也犯不著這樣笑呀。
  
  雖然這樣做過火了些,但依照他除了追求自由外,凡事都會無疾而終的懶性子,這帖猛藥絕對可以省下日後許多表明「友吉町愛楊希」的不必要行動。
  
  人類乏善可陳的記憶裏:水遠只記得最驚天動地的那件事。
  
  在此起彼落的鼓噪聲中,拓落八極再拿出從游泳池來的十件泳褲一字拉開,上面用毛筆寫著「永遠支持妳,楊希同學」。
  
  這幾字其實很工於心計。
  
  為了突顯和其他人不同,他不寫肉麻兮兮的狗屁,不將愛堂而皇之的拍賣,含蓄的只提具體事實。「同學」的稱呼,很正式也很得體,表面上好象他全無非分之想。但他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清清楚楚昭告他的狼子野心!
  
  球館內文是一陣激烈躁動,館外不知情的人,恐怕會以為裏面有人暴動、雙方不順眼互之類。
  
  唯有一個人,冷冷地凝視他。
  
  基於高度與對角線的關係,場中的楊希必須抬頭才能準確無誤地傳遞她眼裏的不屑。
  
  她的臉依然很柔弱、很需要受保護,但她眼裏……
  
  拓落八極準確地收到她傳來的「電波」,知道他被判定罪惡滔天──
  
  看來楊希的前衛是假的!
  
  基本上,她還是傳統型的女孩。
  
  她顯然不喜歡他這身為她的精心打扮──超炫三點式心形泳裝。
  
  憑友吉町一八五的好身材,他才敢這麼秀。
  
  皮膚白了點,但他已經用顏料塗成古銅色。
  
  除卻三片心形布料遮住重點部位,他如嬰兒般赤條條,連鞋也沒穿,刻意營造開天之初亞當和夏娃的浪漫景象。
  
  只可惜,其他人給足他面子掌聲四起,他欲討好的人,反應卻很冷淡。
  
  也好,本來就郎無情、妹無意……也不對,應該說深愛著楊希的是死去的友古町。
  
  「嗶!」峭聲也在此刻響起,提醒球員該收神繼續比賽。
  
  一場激烈拚戰、你來我往的球賽纏鬥下來,出乎拓落八極意料,他這美男子出現,並無幫藍軍達到預期加分的效果。
  
  終場結束,采五局三勝制的比賽,紅軍以直落三遙遙領先,藍軍輸得奇慘無比。
  
  *****
  
  很對不起!
  
  真丟臉!
  
  應該要面壁思過!
  
  寫悔過書!
  
  道歉一千次!
  
  「你不用難過了。這陣子楊希狀態不好,我們都知道。」陳大千大掌重重拍著拓落八極的肩膀。
  
  拓落八極從指縫間往外望去。「不怪她?」
  
  沒想到──他不對,是他拓落八極入身的友吉町喜歡的女人,居然這麼肉腳!
  
  陳大千沒理會他,神情自若,一點也沒有為比賽輸了而生氣,逕自說道:「前陣子你身體不好請假在家可能不知道。楊希的媽媽死了。她是學校女排的教練,將帥猝死,軍心當然渙散。」
  
  「這麼說來,楊希也不是球技不好了?」
  
  他依然穿著愛的超炫三點式心形泳裝,捂著心口,還無法平撫急劇的心跳。
  
  堂堂男子漢,他有一個見不得人的缺點。
  
  那就是……
  
  很怕死!
  
  每次一流血,儘管那血只有米粒般大小,他定會哇哇叫!
  
  他才想到血,耳邊就台起一陣大冷風。
  
  「可惡!友吉町,你居然敢懷疑楊希的球技!摯愛的親人死去,換成是你,還能發揮正常的水準嗎?」陳大千扯著他的「胸罩」。
  
  他再接再厲地道:「楊希可是國手,要不是突逢家變,今天哪輪得到舞紅衣來我們學校踢館?依我看,她根本就是知道我們學校的女排教練死了,才來耀武揚威!」
  
  拓落八極笑咪咪地,「別氣別氣,我又沒說不是。」
  
  對方說得義憤填膺,顯然是排球隊的頭號球迷,他再不識相,恐怕會被剉骨揚灰。
  
  只是他有個疑問──
  
  「舞紅衣是誰?」
  
  「唉。」陳大千掌悲憫的眼坤看他。「我忘記在你眼中,全世界就楊希一個人。舞紅衣就是那個紅色軍團裏,唯一留長髮的娘子軍。」
  
  是她!那個拿大膽眼光打量他的靚女。
  
  「喔。」他對女人沒興趣。拓落八極開始在腦袋裏搜尋明後兩天的假日要到哪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去踏青。
  
  嗯……燒窯他不錯。
  
  放風箏?
  
  抓魚?
  
  啊,采藥好了。敗陣下來的楊希臉色蒼白得近乎異常,像只阻絕世人接近的受傷小獸。他心存善念,采些藥補補她的身子,順便趁著空檔尋找龍姬。
  
  「我就知道,你最愛的人還是楊希。」陳大千還念著。
  
  「嗯。」他又應了聲。
  
  滿意他的反應,陳大千續道:「友吉町,我告訴你,舞紅衣是我們學校的公敵!她要成為全國第一的野心眾所皆知,凡是柳大的人,當然是挺自己人楊希。況且舞紅衣是個蛇蠍美女,被她甩過又糟蹋的男生不知凡幾……這是他們沐大自己傳出來的,可不是杜撰虛構。」知道友吉町純潔善良的陳大千,特別表明這則消息絕非八卦。
  
  「是啊,凡是柳大的人,當然是挺自己人。我最愛楊希了!」他再不這麼說,恐怕就會淹死在陳大千的口水中。
  
  可陳大千反而笑得讓他毛骨悚然──
  
  「嘿嘿,我的好兄弟,我都沒想到你有這般勇氣追求愛情。居然敢當眾穿女孩子才穿的三點式泳裝……真是服了你!」語畢,他老兄大手又重重落在拓落八極的肩膀上。
  
  幸好他平時有練身子,才經得起陳大胖子的幾番摧殘重捶……
  
  拓落八極雙眸含笑,「世事難料呵。」
  
  「既然這樣,那你杆在這裏做什麼?」
  
  「敢問閣下要我何去何從?」
  
  陳大千揭開謎底,「到女排休息問,去安慰楊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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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5:04
  第三章
  
  水氣彌漫的運動員浴間,木板凳上坐著幾個神情沮喪的女孩。
  
  「隊長,這樣不行。再過一個月就是全國大賽,我們得想個法子恢復以前的水準。」女隊員甲望著從進來浴間便沈默坐在一旁、連球衣都還沒換下來的楊希。
  
  她們隊長的身上,有一種無法言喻的事秀氣質。
  
  秀氣而白皙的臉龐帶著沉穩的英氣,功課優、品行佳;尤其她在球場上拚命又專注,球技好,移動快,配上亮色的橘發,是備受全校矚目的俏女生。
  
  可惜柳大人皆知楊希不談戀愛,否則這時便有人能平撫她喪母之哀……
  
  「隊長,妳不能再意志消沉下去。妳是我們的靈魂主將,沒有妳的帶領,我們可能就要揮別全國第一的夢想!」女隊員乙滿面愁容。
  
  「沒錯。大家也看到了,舞紅衣率領的『吸血鬼』隊,殺球又快又准,攻擊率達九成以上。她現在可風光了,終場哨聲響起時還撂下狠話,說全大運時要我們掛零……」女隊員丙愈說愈小聲,細細盯量隊長烏雲密佈的臉色。
  
  楊希倏站起身,披起白色浴巾便要離開。
  
  「隊長,妳要去哪裡?」隊員甲追問。
  
  「去沖澡。」
  
  儘管態度冰冷,但楊希的背影對她們而言,仍是一道聖潔的光輝。
  
  「隊長,妳還好吧?」隊員了擔心楊希想不開。
  
  話說柳大和沐大是本縣最有名氣的兩所大學。大從兩校招生分數、小至琳琅滿目的比賽,絕對是以打敗對方為職志。
  
  這次,她們女排以懸殊的比數敗在死對頭手上,隊員們已經很心不服、氣不平,更何況楊希身為隊長,想必心裏更不好受。
  
  「我沒事。」楊希沒有回頭,依然拿纖長的背影對著眾人。
  
  「大家先回去休息。妳們放心,我們絕對會以縣運第一的姿態進入全國大賽。」彷佛剛才的失敗沒發生般,楊希還是同樣果斷的語氣。
  
  同樣的冷漠。
  
  同樣的不需要友情……
  
  投銷,楊希不需要朋友!她不只不交朋友,也不交男朋友,不和老師打交道,更對校長頒的諸多獎章不屑一顧。
  
  全世界的人、事、物都入不了她的眼,只對排球情有獨鍾。
  
  要是哪天楊希突然變得熱情、多愁善感,她們還有可能會嚇得集體約好去跳淡水河。
  
  所有的隊員都宛如吃下了定心丸。
  
  她們都相信楊希的話,因為她不是別人,她是楊希。
  
  楊希,一個很少說話,說話時卻令人懾服的女孩──
  
  *****
  
  「愛是比恨更偉大的一種力量!」
  
  陳大千將拓落八極推到排球社門口,莫名其妙丟下這句話就自己走了。
  
  拓落八極也恭敬從命地將排球室繞了一圈,好奇那個擁有強大意志力的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他發現自己並不喜歡她那愁眉深鎖的模樣……
  
  「哈囉,一美男子來訪,有人在的話請把衣服穿起來。還有,手下留情,別用東西我!」拓落八極手裏拿束向日葵。往排球室後面的浴間探看。
  
  只可惜熱氣蒸梟的浴間別說人了,連只蚊子也沒。
  
  也許他應該到別處去找找。比如校內的綠湖……聽說很多人在那裏投湖自殺,楊希該不會跑到那裏去了吧?
  
  他才想著,便聽見有細碎的女人呻吟。登時淋浴室一扇門被推開,一個圍著浴巾的女人沿著門板倒在地上。
  
  他目光凝聚在不遠處的雪白嬌軀。
  
  她瘦細的脖子吻著地板,猶如垂死的天鵝。
  
  那雙眉線條優美、身形纖長;雖然背對著他,但一頭橘色頭髮已然揭示她的身分。
  
  楊希捂著胸口翻身過來,滿臉痛苦難耐。
  
  「是你……」
  
  隆起的肩搭上晶燦的黑眸,有點像她小時候養的那只貓兒。牠擔憂她的時候,總是這副模樣。而眼前的男人明明有著精健的體格,睜光卻是這等溫柔……
  
  思及小時候快樂的回憶,楊希直覺得幸福。
  
  拓落八極挑高一道眉。她真的長得不錯,只是沒什麼生氣。直到現在看到她眼底淺淺的笑意,他才覺得這個既高仿又臉色蒼白的女孩還挺可愛的。
  
  她好象很不舒服哩……
  
  拓落八極雙目搜尋著她的衣物,終於在長板椅上找著。他扶起她,再將它們遞給她。「妳先把衣服穿起來。」
  
  「謝謝。」輕輕道聲謝,接過他掌中的中性襯衫、牛仔褲和內衣,楊希低著頭轉身走進她方才跌墜出來的淋浴間,關上門。
  
  自從母親死後,她原本一年才發作一次的胸熱病,已經頻繁到每月發作兩、三次。每次發作她全身便有如猛火燒烤,訪遍名醫卻又無法找出病因。
  
  求醫不得,又不能將她解剖,看她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她們母女只好自己想辦法。以往,她都浸著一大桶冰水──別人會凍得直打哆嗦的冰塊,她卻抱著它入睡。
  
  然而,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
  
  她知道這怪病從沒有遠離,尤其今天迎戰「吸血鬼」隊時,她使意識到身體的詭異,自行服了幾片退燒藥。然而不知病因,妄自服藥的結果,就是她原本矯健的身手變得遲鈍呆板,若拖鉛般厚重。
  
  隊友們以為,她尚未走出母歿的陰影。
  
  殊不知,她尚有這個奇症──
  
  「砰!」一道撞擊的聲音再起。
  
  「喂,妳在裏面怎麼了?」拓落八極拍著門,心急如焚。
  
  不會鬧出人命吧?他明明知道她很難受,不該讓她自己進去的……
  
  一、二、三、四、五秒……沒有回應,拓落八極不管三七二十一,「數到三我就要撞門了,妳閃遠一點!」
  
  「一、二、三──」
  
  門被他撞開了。
  
  他看見楊希倒在馬桶上,她正大口喘著氣,雙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裕巾,模樣顯得楚楚嬌弱。
  
  「我……」
  
  他抱起她,到外面的木板椅上坐下。
  
  「我看我幫妳穿好衣服,再送妳去醫院。」拓落八極大手搭上她的肩,「妳放心,我會閉上眼睛。妳還有意識,如果我摸錯地方,可以用我一巴掌!」
  
  拓落八極閉上眼。
  
  她身上傳來淡淡的甜香。
  
  她迷人的曲線,經過剛才那幾秒,直刻進他腦裏。
  
  一雙修長的美腿展露在浴巾之外,胸前的白嫩肌膚隱約暴露,浴巾下的雙峰堅挺飽滿,在那緊窄的白巾之間擠出一條雪白的乳溝。
  
  天呀,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一股熱血就要直衝腦門……
  
  「你的手在做什麼?」
  
  嬌軟的氣息,如同高壓電吹在他耳邊,頗有幾分咎責的意味。
  
  「我的手在做什麼?」拓落八極喃喃著,睜開眼,不敢置信地叫了聲,「哇!」
  
  他是在幫她穿衣服沒錯,也將她兩隻手裝進袖管,淡藍色的襯衫只要將鈕扣扣上便行。只是他忘了幫她穿,而他的大掌正輕薄地放在她的雪乳上。
  
  他綻出一個萬分尷尬的笑。
  
  羞不羞啊!你這只大爛手……別真以為你是狼王子,就可以趁機吃人家豆腐!
  
  「嘻,它……動彈不得!」
  
  楊希低下頭去看仍擱在她胸前的那只大掌。
  
  「妳……妳現在要甩我一巴掌嗎?」
  
  她搖首,抬頭凝望著他。「我感覺好多了。我把衣服脫光,讓你摸我全身好了。」
  
  拓落八極大口吸氣,差點流鼻血。
  
  「妳好象誤會了,我並不是色狼。」雖然現在的狀況很像──他的手好象愛上她嬌巧可愛的胸部了。他用盡全部的意識,也無法教它離開她。
  
  「我知道。」楊希頷首。「剛剛我的胸熱症發作,你的手搭在我皮膚上時,就彷佛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我覺得舒服極了……」她判若兩人地一掃方才體力不支的模樣,動作俐落地在他面前卸下他方才幫她穿上的牛仔褲,再用腳踢掉它們。
  
  「生病了,就該看醫生。」非禮勿視啊……拓落八極低下頭去,卻瞄到她均勻誘人的小腿。
  
  「胸熱症無藥可醫。我只要你!」
  
  楊希爬到他身上,將他放倒在長板椅上,雪白的嬌軀緊緊貼合著精健的男性體魄。
  
  「妳……妳……」他可是狼王子耶!
  
  雖然他很不屑這個諢號,但他是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她怎麼可以青青菜菜、隨隨便便,一點也不挑剔地說「要」就「要」?如果今天來的是別的男人,她是否也會這般獻身?
  
  「我眾多追求者中,只有你我看得比較順眼。 不用誤會,我並沒有愛上你。」楊希摸著他短短的柔軟髮絲。
  
  這麼說,她是把他當成別的男人──那個死去的友吉町?
  
  心口泛起一陣冒泡的酸咪。
  
  她舒服了,但是他很不舒服!
  
  噢,他這是在吃醋嗎?
  
  他大掌用力地掐了一把那方盈圓。
  
  「啊……我的胸熱症好了三分之一!」楊希臉頰靠在他有力的肩膀上,當下決定她喜歡這個姿勢。
  
  「等一下!」拓落八極吐了一口胸中悶氣,「如果我說我不是友古町,而是魔鬼佔用了他的身體,妳會怎樣?」
  
  「你是魔鬼嗎?」她偏過腦袋看他,紅紅的嫣唇掃過男性的乳頭,好奇地調戲起它來。
  
  她第一次對男人的身體起了化學反應。
  
  友古町追了她許久,她從未這般受到吸引……稱不上愛不愛,只是心底流著淺淺的虛妄,有一股安心,還有一種騷動。
  
  他輕而易舉地便能勾動她兒時的記憶。
  
  那是她生命中擁有過最美好的記憶,單純無邪,不知險惡。
  
  「嗯……」這次換他呻吟了。
  
  他是未來人,不是魔鬼。
  
  但也已經快變為魔鬼……拓落八極玉面熱辣辣地燒紅。如果她再拍他乳頭當奶嘴的話……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下體起了可怕的變化。? ?  
  
  「我不是魔鬼,但至少不是以前的他。妳喜歡以前的他嗎?」轉移注意力吧!他不想當個只用蔔半身思考的男人,趁隙將手穿過她橘色亮眼的髮絲。
  
  這發色很美;也許他要回苦天苦地國之前,可以染個綠色的頭髮。
  
  要不來道彩虹也行,很適合他博愛瀟灑,多才多藝但樣樣皆不精的形象。
  
  倒是他懷中這個女子,整個人似精瓷娃娃,膚色白皙略顯病態,五官嬌柔,清似明月;……
  
  「喜歡?除了排球,我沒喜歡過任何事。」
  
  「怎麼可能?」太不可思議了!這世界如此美麗,他喜歡的事物兩隻手兩隻腳都用上也數不夠。
  
  她終於繞過他的小小乳頭,改換對其他地方好奇──他的牙齒。
  
  「你的牙齒很白。」她很認真道。
  
  「謝謝。」拓落八極嘴角露出笑紋,艱難地說著,「妳這樣用雙手扳開我的嘴,我很難說話。」
  
  「啊,對不起。你繼續說。」她放開了手。
  
  拓落八極撩起她頸後纖細的髮絲,柔軟的觸感讓他浮起一抹笑容。
  
  「很多事都能感動我。我曾經踽踽獨行在蕭瑟冷寂的死亡之谷。在敦煌的嗚沙山,有一次騎駱駝橫越沙漠的體驗。還有拉薩,那是全世界離天界最近的城市,天才漸漸亮,布達拉宮喇嘛的誦經聲,黝黑的藏民朋友……還有葡萄牙,昔日的海上霸主……記得嗎?他們統治過臺灣。」
  
  「這點常識我還有。」楊希道。
  
  「那妳怎麼還能說妳沒有喜歡的事物?」
  
  習慣了她在他懷裏,他索性大掌放在她腰後。他告訴自已,這是大熊式的擁抱,不帶情色色彩。
  
  纖睫輕顫了下,她咬咬唇,「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和你相反,除了排球,我看什麼事都像個局外人。對別人而言,我是冷冰冰的漂亮模型。我也曾經感到奇怪,為什麼我感受不到有人會為了花落而流淚那樣的情懷,為什麼別人眼中的美麗事物,對我來講沒有意義,為什麼我無法愛人,就連自己的母親也是……」
  
  「真是可憐。沒有人告訴妳這樣活著,生命沒有色彩?」
  
  她平靜冷淡的臉蛋上帶著難得的笑意,神情柔和,「所以你已經決定犧牲自已來治好我的胸熱症了?」胸熱症倘能治癒,她便有十成把握舞紅衣不是她的對手。
  
  拓落八極咧著嘴,「我有這樣說嗎?」
  
  雖說是感性的人,他卻甚少動情。談過的幾次戀愛,比流星還短。第一次性經驗在十六歲,是朋友的下堂情婦引導他的。
  
  他很後悔在那樣的情況下喪失處男之身。
  
  如果時光能倒回,這次他一定選擇和心愛的女人。
  
  「你不幫我,我就找別人。」楊希無所謂地道:「你認為他們會比你溫柔?」
  
  「他們?」複數名詞!
  
  他睜大雙目,「妳敢?!」她勇氣大,而他酸氣重。
  
  「妳以為只有男人才能濫情?」她咬囓著他的耳朵,手在他身上四處亂摸。
  
  她的身體好象不再滿足於這樣的擁抱,胸口的燒熱再次折磨著她。
  
  拓落八極提醒自己別去在意在他身上四處遊移的小手,忍耐著,「別開戰。我不是大男人主義,只是至今和我有過性經驗的女人也只有三個,還是因為戀愛才發生的。」
  
  有次酒醉失身不算。
  
  那次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丟在冬天的土耳其街上。
  
  「這麼說,你是有經驗的囉?」她小指意蘊無限地畫過他的胸膛。
  
  他一震,恰如電流奔竄四肢百骸。
  
  拓落八極深吸口氣後,笑著拍拍她的腦袋。「請你說說。妳從哪一點覺得我是沒有『經驗』的人?」
  
  聞言,她發出很可愛的輕笑。「你也不像走過那麼多地方的人!」
  
  友家窮,眾所皆知。他如何不愁金錢來源、遊遍千山萬水的懸案暫且不論,但她愛聽他描繪出的影像。
  
  那些地方,她從沒去過。
  
  就算去了,或許也可能不會那樣觀察入微。
  
  「離開那些地方,不會捨不得嗎?」
  
  「我不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因為我知道前面有更美好的事物等著我。」
  
  那麼四年的大學生活是他待得最久的地方了。「既然這樣,你可以放心,我不會纏著你。請你和我發生關係。」她一手探上他的褲襠。
  
  她說什麼?!
  
  雖然她目的早昭然若揭,但如此大刺剌、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來……
  
  有沒有人願意幫他叫救護車?
  
  他要昏過去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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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6:41
  聽說很愛她 2
  溫柔
  是肩頭輕轉相碰
  是被對方催眠吸引
  是目光捨不得稍移……

  
  第四章
  
  他終究還是沒有暈過去。
  
  千怪萬怪,都要怪他身體太健康了;要不然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進退不得的窘境。
  
  「妳不要這樣啦!妳這樣很像強盜欸。」拓落八極大歎,誓死護衛褲襠。
  
  柔荑乖乖地鬆開,楊希淺淺一笑,「給你三秒鐘考慮。」那雙美目裏燃燒著漂亮的火焰,令人眩惑。
  
  「時間過去,你已經答應了。」她動手欲剝他衣服。
  
  「等一下!」拓落八極阻止道,手爬流著濃密的髮,萬分掙扎的模樣,「我不和妳發生關係,妳真的就會找別的男人,不考慮去找醫生?」
  
  楊希貼合著他,磨蹭他的肢體動作愈來愈大。
  
  「我不想解釋太多,但我的體質和別人不一樣……剛剛我發現藉由和你肉體的碰觸正巧可以化解我的胸熱症,可是現在單單擁抱已不能滿足我。我……好熱。」一瞬間,楊希似換成另一個人,媚眸流轉,整個人如入火窟。
  
  而今她找到破解這奇症的方法,定全力以赴,讓自己成為正常人,打敗舞紅衣,完成母親遺願,帶領球隊奪得全國第一。
  
  明白了她的意思,拓落八極解開她纏在他褲襠上的小手,決定道:「雖然我很想享受妳的服務,但脫衣服這件事,我還可以自已來,不勞女士動手。」她看起來似乎沒有經驗。
  
  「另外,千萬別用這種表情對一個男人說妳好熱。」他沙嗄地低語,指尖梭巡著她的唇,渴望更多。
  
  剎那間,他竟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他俯下臉,和她眼挨著眼,輕笑。「我會很溫柔的……」
  
  *****
  
  溫柔,是一個抽象名詞。
  
  是一種意境。是眉頭輕輕相碰,式煞情濃;會被對方吸引催眠,捨不得離開目光。
  
  長木板椅上躺著一絲不掛的嬌胴,曲線極為柔美,肌膚晶瑩剔透,雪白嬌澤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縱然光線黯淡,卻仍顯得春光無限。
  
  在一片晶瑩雪嫩中,顫巍巍的盈盈香乳頂端,冰清玉潔地綻放著兩朵嬌軟待擷、嫣紅稚嫩的俏梅。
  
  纖纖裸腰恰值一握,玉臀結實挺翹,在平滑柔軟的光潔小腹下,有著茂密的軟毛。一雙苗秀的粉腿,恍若雪中冬梅。
  
  拓落八極一雙深褐色的眼眸晶瑩透亮,直盯著全身光裸的她。她的臉忽然熱起來,忍不住低下眼。
  
  他張口攫住絕世的乳蕊,反復咬囓吸吮,大掌握住一邊白嫩鮑滿的渾圓,兩指夾住頂峰上的紅暈戲玩揉捏。
  
  他密密地封吻那張微啟誘人的紅唇,靈蛇般的舌張狂地入侵她的檀口,大膽挑逗。雙手更是不閑著,手指毫不遲疑的探入花叢間,撥開豔紅肉瓣,在初泛濕漉的花徑匍匐前進。
  
  怪了,難道是禁欲太久,他反應才這麼強烈?
  
  「嗯……」楊希逸出嚶吟,鼻端散出急促的氣息。
  
  手指略微粗暴的順著花徑深入,每深入一點,她便要發出一聲低吟,而剩下的兩隻手指,則是夾住她敏感的花苞捏弄著。
  
  花木成蹊手自栽,一水護田將綠達。花徑緊實有肉,猶如上等特製之瑰色豆腐,嫩中有汁,緋緋豔豔。
  
  楊希微雙煩酡紅,眼神迷離。
  
  兩股同等的火力,在她體內交峰。上方傳來灼燙的呼息,焚燒著她瑰嫩的肌膚,刺骨般的火源引發她體內竄過一陣陣的戰慄。
  
  毫無抗拒念頭酌她,神志全然被男人狂烈的吻淹沒。
  
  拓落八極侵佔她的肩瓣,糾纏攪弄她的小香舌,激烈情狂地需索她的回應,盡情吮吻著她。
  
  男人掠奪似的手指,奇異的在她身上撚起一朵朵冰花,降熄她體內源源不絕的熱力;可是一遠離他,那難熬的燒熾又回來找她。
  
  她的決定終是沒有錯。只有藉由和男人發生關係才能治癒她的胸熱症。
  
  她全身被酥酥麻麻的熾癢所覆蓋,猶被大火燒烤的折磨,慢慢轉如小火溫燉,再餘下殘星灰燼。緩緩地,一陣甘霖降至她身。
  
  她很快地便掌握親吻的個中技巧。
  
  兩舌纏綿了數回,拓落八極趁隙吸口氧氣。
  
  這會兒,他發誓看見楊希的唇畔,漾著宛如偷腥貓兒饜足的笑意。
  
  她真是個可造英才,吻技之高明,他差點被迷得七葷八素。
  
  忽地,隨著他灑下的吻,她又淺淺地揚起唇角,綻放迷人心魂的笑痕。
  
  沒來由地,拓落八極被她笑容裏的天真深深吸引。
  
  淺淺吟哦的她,彷佛在算計著什麼,透露著些許洋洋得意,還有稍縱即逝的一抹仙靈氣息。他先將硬碩抵在她雙腿之間,欲根宛如跳躍的魚兒,逐步逆遊而上,一個挺腰便衝破她的處女防線。
  
  「這樣可以嗎?會不會痛?」他滿頭大汗,急欲馳騁的欲能在她包裹的花徑內隱忍著不動。
  
  「啊……」楊希呢喃銷吟著。
  
  好強大的侵入……她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似的,壓根兒沒辦法抗拒,只能任他霸道地掠奪。
  
  單純肉體的交購,竟能給人如此強烈的歡喜!她猛然覺得靈魂正在緩緩飛翔,胸熱症早已消失無蹤,取代而之的是下體的渴求難耐。
  
  他頭枕在她肩窩,聲音輕得近乎歎息,「妳身上有芙蓉的香氣,妳知道嗎?這樣抱著妳,我肯定是瘋了,才不怕明天全校的人拿刀砍我……」她可是全校的偶像。
  
  雖然她是自願的,但侵犯了偶像,就會害得一群暗戀楊希的人幻滅。幻滅了,人會做出什麼事很難想像。
  
  「你愛上我了嗎?」楊希伸出纖臂圈住他頸項,嬌乳印上如熾鐵般的胸膛,秀長的指尖滑至寬闊的背脊,纖勾住男人的腰脅。
  
  拓落八極的吻落在她柔軟的髮絲上,將她抱得更緊了一點,語氣倒挺沈著,「喜歡算是嗎?」
  
  楊希搖著螓首,「應該不算。」
  
  「那我們這樣算什麼?」
  
  她咬著唇,思索了會兒,「朋友。」
  
  拓落八極聞言,英挺的臉上浮起一個孩子般的笑容。「一言為定,我們就當好朋友。」他加上了個「好」字。他還沒愛上她,所以接受了她的講法。
  

  楊希笑了笑,湊到他頰邊輕輕一吻。「一言為定。」
  
  「我的好朋友,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妳。」拓落八極大掌溜到她雪白的大腿上,「我快忍不住了,我可以加快速度嗎?」虎腰漸漸擺動起來。
  
  他的溫柔和體貼折磨著她。最後,她嘶喊著:「求求你!用力地佔有我吧!」
  
  「我叫拓落八極。」他不知是哪根神經不對,居然和自己吃醋。
  
  可是,他不想待會兒地快樂的時候喊錯名字。
  
  難不成入了他體,也會不由自主跟著喜歡原本身體主人喜歡的人?
  
  「楊希,看著我。」拓落八極誘哄地低語。健腰擺動著。「跟我一起念,拓、落、入、極……我是拓潛八極,記住了嗎?」
  
  楊希雙眼迷嵐,儘是無邊欲色。
  
  他靈敏而柔滑的手不斷在她胸部愛撫,激得她全身熱血沸騰。
  
  「拓……啊!」尚不及完整呼喚出他的名字,她便被他深深的一撞,撞到千山裏外,欲舞輕揚,指甲便在他背部劃下一道紅痕。
  
  她的低吟宛若催情劑,促他更加火熱的掠奪。
  
  他的唇挪過她嬌柔火紅的肌膚,唇瓣來回舔弄兩朵嫣紅綻放的蓓蕾,並在她白嫩的乳房上留下一道道激烈的紅痕。
  
  初遭侵犯的幽徑,已頹城氾濫。
  
  她輕輕喃著,柳腰款擺。
  
  被搓揉得全身滾燙的嬌軀,任那火熱的龐物,在她初放的花蕊上緩磨輕揩,或重重推波助瀾,不住地把一股股烈焰焚進她體內深處。
  
  朵朵紅暈爬上她的臉頰,連肌膚都燒紅……
  
  她嬌弱楚楚地攀住拓落八極,而拓落八極也放棄邊做愛邊教學的念頭。
  
  她體內的熊火,經他這一番陰陽調和,生出一波波冰沁,舒坦至骨子裏。和原先的燒烤難耐,有如天差地別。
  
  在此番強勢攻掠中,拓落八極已瀕臨潰散邊緣。
  
  只是他沒料到他居然……居然……早洩!
  
  這突如其來的奇恥重屏,讓拓落八極抱著身下的美女,差點淚如雨下。
  
  身為男人,如此不中用的表現,只能用刎首切腹來了結。
  
  但情勢瞬息萬變,他原本軟垂的男根居然在漏漏花穴久蟄思動,快速勃大。
  
  不只如此,他還感覺到一股源源不絕的熱力,由下體衝向四肢百骸。  
  
  奇跡似地恢復了雄風,拓落八極覺得自己的生理起了變化。
  
  他無法再克制自己,反而狂野激烈地揉著兩顆雪白乳球,欲罷不能、生龍活虎地侵犯那如皎月欣然的小水穴。
  
  無巧不成雙,楊希的小水穴宛如千環套索,將他的龍根緊緊箍住,惹得他舒喘連連。
  
  顧不得楊希的感受,一股熊熊熱浪在拓落八極體內七徑入繞、大搖大擺地走著。他猛力的抽送,藉由一波波烈火焚身的滋味,一掃方才顏面落地的垂敗。
  
  封住她櫻桃般的小嘴,他的舌尖突地攻進,帶著她的小舌輕輕掃動,勾得她媚眼流轉,慢慢發不出聲音來,呼吸也愈來愈粗濁。
  
  她雙手摟住他強健的胭體,香甜的小嘴中,舌頭生稚地動著。隨著他的動作,她的香舌愈來愈狂野,兩舌溫柔狂烈地掃纏。
  
  他的細吻無所不在。過去十八年來,她從來都不知道與男人親吻是怎樣的感覺,從來就沒法想像,光是層舌的吮吻交纏,就會讓人的力氣全部化為烏有,會讓人彷佛整個心魂都為之沉淪、迷醉……
  
  「啊啊……」
  
  嬌媚的喘息、呻吟聲愈來愈大。
  
  拓落八極的雙手愈來愈大膽地揉玩,楊希只覺全身上下都陷在歡樂的烈火之中,又似立於瀑布之下任其沖刷洗禮,繼而如落進水中,想要抓著什麼,偏偏又抓不著。
  
  隨後拓落八極又將楊希整個人翻轉過來,兩掌握住她迷人的腰肢,也不念她是初次,便將巨大的分身從後面插入她冰涼的菊穴,猛騺的撞擊她的臀部。
  
  體內的沸沸熱血亂無草法的流竄,逼得拓落八極性情大變,像只野獸發洩著如汪洋大海的欲望。
  
  「啊……輕一點……」
  
  在拓落八極猛力撞擊下,她只好用雙手勉強撈著地面,兩乳生波,隨著男人粗暴的動作低聲呻吟。
  
  「呀!」拓落八極抬高楊希的雙臂,讓她像只昂首振翅的白天鵝,雪白細長的頸子隨之後仰。
  
  妖豔的花房整個濕透。
  
  潺潺蜜漿不停地泄出。
  
  男根每一下進入時,幾欲將她脆弱的花壺貫穿。伴著那蜜漿,男根幻形萬化地狠狠搗往花房,撞擊著抖顫嬌蕊的花心,出來時又帶著大量蜜液,沿著她白皙的玉腿流淌到地面。
  
  楊希純潔的外形,引發拓落八極無窮無盡潛在的放肆,如醉如癡若癲若狂似仙似魔,一種火一樣的焦渴折磨著他……
  
  他不知何以今日自己如此瘋狂?體內好似有一團衝天的熊熊烈焰,燒得他口乾舌燥,只想儘快將它排出體外。
  
  沒多久,他發現這樣的姿勢難以滿足他,遂又抽出巨碩,將楊希再次翻轉,按著她纖長的雙腿,再次粗暴插入她稚嫩血濕的花壺,努力耕耘。
  
  「啊,好舒服、好冰涼……」楊希蹙眉銷吟,橘色的短髮下,是饜足的嬌美神情。
  
  身陷欲海的拓落八極全然未聞,她花徑內的冰涼觸感激得他身體一陣抽搐,巨碩用盡全力沒入她體內,第四次噴灑出爆炸般的熱浪……
  
  他大口喘著氣,翻身呈大字形倒往旁邊。
  
  冷靜下來後,他不禁對剛才自己的表現感到有些疑惑。
  
  他今天態地百般粗魯……
  
  拓落八極轉過頭,望著一臂之遙、方才和他同赴巫山的小女人。
  
  在連番高潮猛轟之下,楊希的體力被榨乾,完全接收了拓落家的精華。
  
  她軟軟地倒在地上,玉頰泛紅,臉兒嬌豔無雙。
  
  白裏透紅、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頭,一層薄薄的濕氣暈著媚光四射的嫣紅,錯綜的小血管若隱若現,如同被著一件精緻的紅袍,那豔色真令人心動。
  
  不知為何,拓落八極竟生一股奇異的感受。
  
  他雖沒見過芙蓉姬魄,但此刻的楊希比芙蓉姬魄還美!而且她身上還有芙蓉香味……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這樣!」他滿懷愧意地環抱住她,想起方才那樣粗魯對待她,根本就是禽獸不如。「我有沒有傷害你?」
  
  她柔軟的軀體緊緊纏繞著他,微張紅唇,「沒有。」
  
  他隱約感覺事出必有因。而這個因,極可能和她的胸熱怪症有關。
  
  「我覺得很奇怪,原本我要對妳很溫柔的……」他嗅著楊希身上的清純幽香,撫摸地散亂的橘色頭髮,腦中警鈴倏地大響。
  
  慘了!
  
  他手一碰觸到如雪的肌膚,便猶如火柴棒被劃燃起火。
  
  剎那間,他失去了一切的克制力,興奮的浪潮一波接一波襲來,已抑下的欲望死灰復燃,胯下欲龍也無怨無悔膨脹至驚人的程度。
  
  他的理智再次被淹沒……
  
  懷中女子似貓兒般伸展下身子。
  
  那微微的蠕動,竟然激得他獸性大發!
  
  硬長的巨挺以側面的曖昧之姿,再次侵入她。
  
  僅有一絲月光的黑暗浴間,很快地又充滿無盡的嬌吟……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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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7:09
  第五章
  
  關於過去,他不想去回憶;關於未來,他更無從得知。
  
  關於現在,寬容和慈悲靠的是「業」的成全,而非自發性的體認。
  
  拓落八極雙臂緊緊擁著楊希,兩人倦極睡去。
  
  醒來後的他,看著楊希臉上罩滿冷漠,帶領眾隊友由上往下睨視他。
  
  她們全部著白色運動衫、超短熱褲,修長姣好的身材盡露無遺,把他困在由人圍成的圓陣中。
  
  陽光由窗戶透射進來,想必現在已是隔日早晨。
  
  拓落八極望著楊希,露出微笑喚道:「楊希……」
  
  「住嘴。」楊希冷冷道,將他原先的衣服往他身上丟去,遮去他的春光。
  
  拓落人極輕輕將恤從臉上拿開。參加過天體營的他並不在乎光裸著身子,他在乎的是楊希的臉上不只毫無表情,甚至可以稱得上無情。
  
  「楊希,為什麼妳變成這樣……」經過昨夜的溫存,她為何要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昨晚他可是瞧遍她的豔絕麗色,聞盡她的嬌呢嚶啼。
  
  雖然她不是他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女人,但他的身體此刻猶眷戀著她。她芳芬的氣味、柔韌的四肢、嬌嫩的愛穴、香滑的玉體……要了她六次,他卻仍感意猶未盡!
  
  拓落八極正想說昨晚對她有多抱歉,未料她卻朝隊友冷道:「就是他昨晚闖進浴間企圖韭禮我,幸好讓我逃開。妳們說,該怎麼處理他才好?」
  
  拓落八極呆愣在原地,全身僵直。
  
  冷酷的字句針針刺入他滿懷柔情的心臟。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楊希,開口解釋,「事情和妳說的完全相反。昨天見妳不舒服,我要送妳去醫院,是妳不肯。」是妳硬要獻上自己……
  
  為了保住楊希的面子,拓落八極並未將整件事情的始末和盤托出。
  
  為什麼事情演變至此?明明兩情相悅,他卻被冤枉成無恥下流的大野狼。明明她自願,硬是誣賴他非禮她──
  
  他不明白,為什麼楊希要拿彷佛他是醜陋不堪生物的眼神凝視他……
  
  傷心蔓延開來。
  
  這是他首次嘗到深刻難言的苦澀味道。被他所喜歡的女子如此陷害,就在他們兩個繾綣的翌晨……
  
  冷冷的眼光使得她更形明豔,如霜如雪,幾乎沒有融化的跡象。
  
  「別相信他。我們隊長身子好得很,能跳能殺球。我看,把他送給校方處置,讓他退學。」娘子軍中有人發言。
  
  「把他丟到海裏,讓食人鯊吃掉他。」
  
  「炸油鍋好了!」
  
  「一人給他一拳,看他還敢不敢以為我們是女孩子就好欺負!」
  
  「可是,」楊希綻個冰燦的笑靨,當下眩惑所有人的眼。「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夠耶!」
  
  「隊長,妳想怎麼做?」找她們來,又統統否決她們的意見,楊希到底意欲為何?
  
  楊希的眸光瞄向門口,「他們應該來了。」
  
  「隊長,妳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們都聽不懂?」
  
  就在大家疑惑之間,狹小的浴間,硬是又塞下五個男人。
  
  這五位男同學,全是跆拳道杜,同時也是楊希的愛慕者。一聽到有人要非禮她,全自告奮勇要來修理這個膽大包天的色狼。
  
  「楊希,我們來了!色狼在哪裡?」
  
  他們的視線隨楊希看去,發現色狼竟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眾男生有志一同地喊道:「友吉町?!」
  
  楊希盯著他,眼神中透著一股厭蔑,「友同學好象很喜歡赤身露體的模樣,你們帶他去校園逛一圈──記得,要好大一圈。」
  
  至此,拓落人極不只感到心宛如針紮,而是整顆心失血。
  
  昨晚,他那麼拚命呵護的女子,竟然要向他報復?
  
  縱然在過程中,他變成一隻野獸,瘋狂要著她,但那非他所願!他已經向她解釋過,而她也是那般溫柔,讓他一度以為此生的歸依就是她的溫柔鄉……他不知道楊希原來是如此可怕的人。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胡作非為!
  
  他要把那顆曾經溫柔的心找回來──
  
  「她在胡說,你們別聽她的!」拓落八極眼裏激動地燃起火光。
  
  「這個……」男同學們左右為難,很難決定應該相信哪一邊。
  
  突然有人驚呼,「楊希,妳變漂亮了!」
  
  「咦?」眾人暉光霍地疑雲四布,朝驚呼的那人投以白眼。
  
  那人只得解釋,「我的意思是,楊希臉色一向蒼白,可現在她兩頰紅撲撲的……呃,以前她就美,現在她則是變得有女人味。」
  
  有女人味的女人怎麼會冷酷?!眾人心存疑慮,而楊希早和拓落八極一眼來一眼去。
  
  前者眼神惱羞成怒地更顯冰冷,後者則露出天地有正義的安心笑容。
  
  「你們想相信他的清白?」楊希果然是隊長,擁有從容不迫的氣度。「那你們怎麼解釋他全身光溜溜地在男賓止步的排球室?」
  
  清冷的眸子盯得男同學們全都語塞,她才續道:「事實已經很明顯,我沒有說謊。請你們照先前說的,將他抬出去吧。」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一定是平時迫貌岸然、實則人面獸心的友吉町見色起淫心。楊希不可能騙我們!」某位男同學條地大聲揚言,並吆喝其他四位合力抓住友吉町,好給他一個大大的、永生難忘的教訓。
  
  「喂,你們不能這樣做!放開我!別被她蠱惑……」拓落八極喊著,但就是沒有人願意聽。
  
  五名自詡為正義使者的男同學將他高高抬起,打算遵照楊希的指示,抬著他去逛校園一圈。
  
  直直凝著楊希依舊酷寒的眸光,拓落八極完全放棄掙扎地任他們將他抬起。
  
  在他第一次交出真心之後,他的心掉到谷底,他的心死了!
  
  *****
  
  「妳說什麼?!那個很愛楊希的友吉町,光裸著身子被抬著逛校園?」沐大的校園裏,在陰涼樹蔭下的舞紅衣,杏瞳漾滿不敢置信。
  
  「嗯。這消息在柳大傳得沸沸揚揚,聽說是求愛未果……友吉町真是個奇男了,楊希那人一向冰冰冷冷,怎麼可能懂得情愛!紅衣,妳說他是不是很癡情?」
  
  謠吉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沐大這邊,變態偷窺狂變成史上無敵超級癡情男。
  
  「林燕,如果這個奇男子轉而追求我,妳說怎麼樣?」舞紅衣嘴畔揚起嬌媚笑容,望著帶來這消息的好友。
  
  「呃,紅衣,妳是長得很美,但……聽說友吉町真的很癡心!」
  
  「妳的意思是我比不上楊希?!」舞紅衣雙目迸出一閃即逝的陰毒。
  
  「當然不是!」林燕飛快擺手,「只是友吉町為了楊希,目不斜視其他女人,功課又很爭氣地每學期居系上之首……那天我們去踢館,妳也看到了,那男人愛慘了楊希,才會做出那樣瘋狂的事來。」
  
  「林燕,妳拉拉雜雜說一堆做什麼?我是問妳友吉町成為我的男朋友如何,不是問他追我的可能性!」舞紅衣板起如蘋嬌靨。
  
  「那絕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瞧出舞紅衣不快,林燕趕緊拍著馬屁。
  
  「咱們沐大有很多女生暗戀著友吉町。雖然楊希從沒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但倘若他轉為追求妳,不只柳大那邊士氣大減,也代表妳舞紅衣魅力無邊。」林燕滔滔不絕。
  
  可不是嗎?友吉町也是她心目中第一名的性幻想對象。
  
  雖然她已有男友,但每次同男友做那檔事,腦子裏心裏您的全是友吉町那俊儔斯文、彬彬有禮的身影。
  
  「那還用得著說?我舞紅衣要的男人,哪個能逃過我的石榴裙下!」
  
  「這麼說,妳先前是完全對他不感興趣囉?」
  

  「流言多為虛撰。要不是那日一見……」柔媚的語氣很明顯,對友吉町滿意極了。「重點是,他愛楊希不悔。而任何能打敗楊希的事情,我一向都很有興趣。」
  
  「能被舞大美女欽點,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紅衣,妳打算怎麼做?」林燕總覺得會喜歡楊希那樣女子的男人,絕不會愛上舞紅衣。因為這兩個女人完全是不同典型。
  
  前者似天山上的雪蓮,後者則豔媚至極。
  
  「單刀直入。」舞紅衣笑眸生媚,自信滿滿。
  
  林燕說楊希是個不懂情愛的人,其實她錯了。
  
  真正懂得情愛,反而更為珍惜情、愛的流露。他們不張揚,只希望愛得平平凡凡、簡簡單單。楊希就是太懂情太懂愛,才會全身防備如刺蝟。
  
  哼,這輩子楊希只配被她踩在腳下、不得翻身,休想來和她搶男人!
  
  *****
  
  白天上學,晚上打工到淩晨是友家兒子的生活模式。
  
  拓落八極默默的洗著盤子。自從上禮拜校園露屁的丟人事件後,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低潮,在學校裏人人避他如蛇蠍。
  
  這全拜楊希所賜。
  
  雙手機械式的動作著,拓落八極腦中仍惦記著她冷漠的表情……
  
  「友吉町!」鐵板燒店經理的聲音從櫃檯後方傳來。
  
  「啊?」拓落八極抬起頭,兩眼無神,滿臉沮喪之色。
  
  這個禮拜,他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整個人精神不濟,連帶尋找龍姬的任務也欲振乏力……
  
  說到龍姬,他還曾經大膽臆測楊希就是龍姬的可能性。
  
  線索之一,秦危素要他還魂藏身在友吉町肉體內,而友古町最愛的人便是楊希。
  
  線索之二,楊希其冷若冬梅的神韻,頗有幾分神似大公主龍飄。
  
  問題是,該如何證明楊希的身分?
  
  難道他要花她身體挖個洞,看看有沒有芙蓉姬魄這種全天下人都沒看過的東西?
  
  「友吉町,你在發什麼呆!最後一某客人走了,整理好你就可以下班了!」經理看著他,搖搖頭,回頭走進廚房。
  
  牆上的大石英鐘,顯示著淩晨四點。
  
  拓落八極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一天又這麼過去了。
  
  將整個店裏打掃收拾好後,又過了一個小時。
  
  拓落八極拉上鐵門,踢著石頭,從入夜後少有人出沒、沒幾盞路燈的鐵板燒店後方的防火巷,抄快捷方式走回友家。
  
  友家窮,窮到連腳踏車都沒。上次高利貸的錢已經花完,為了先償還點利息,不至讓錢莊找上門,友吉町兩年來的獎學金兼打工的血汗錢,已經全數充公。
  
  拓落八極踢著腳下的石頭。錢莊的人遲早會找上門,他思忖著該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善友家的經濟……他會八國語言,共教語言也好過時薪八十元的餐廳工作。
  
  思及此,拓落八極將腳下石頭用力一踢,小石頭滾到前方五十公尺處,一家酒店的後門正巧在這時候被人用力打開──
  
  一個女人被猛然丟了出來。
  
  女人跌趴在地,穿著清涼,一件白色超短褲微露出美臀,背上被著件媚麗的貂皮大衣,身影看來十分地楚楚可憐。
  
  「呸!要裝清高,就別來酒店這種地方賺錢!」將女人拋出來的大漢丟下這句,便轉身進去。
  
  「小姐,妳還好吧?」拓落八極擰著眉迎上去。
  
  女人背對著他,是以他見不著她的長相。她身影曼妙,螓首像極馬戲團裏用水晶球算命的巫師,用黑紗包裹著。
  
  「我沒事。」很低沉、也很熟悉的嗓音響起。
  
  女子緩緩將頭抬起,拓落八極先是看到一片光潔的額頭。
  
  然後是兩道修得極好看的眉,如彎垂的楊柳。鼻線優美,唇瓣兒紅豔豔。
  
  和他對上的是兩汪清澈似鏡的眸子,瑩瑩亮亮,璀璨似星。
  
  拓落八極看見自己不確定的表情,就倒映在那水樣的眸中。
  
  這張脂粉未施,清純的、纖柔的、蒼白的臉,在他嘴中成形出一個名字──
  
  「楊希!」
  
  喚出她的名字後,他只來得及接住她昏厥軟倒的身子
  
  *****
  
  那顆死去的心,終究沒有真正的死去。
  
  如同一壺沸水,只是暫時熄了火。火源開啟,那沸水便又揚揚烈烈、炙人得很。
  
  原來,他比自己想像的更包容大度。
  
  夜雨傾盆,友家屋內也用桶子盛著大珠小珠的雨滴。
  
  「醒了?」躺在床上的楊希眼睫輕輕搧動著,眼睛尚未睜開,就聽見一道溫曖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拓落八極端著一碗熱茶,正巧走進來。
  
  「是你。」楊希感到頭痛欲裂,掙扎著要起身。
  
  拓落八極飛快放下手中的熱荼,彎下腰助她坐正,背靠著床頭。
  
  「妳在街上昏倒,我把妳抱回來。就算妳想回家,也得等雨停了,所以妳先將就一下。」外面雨聲瀝瀝,似在印證拓落八極的話。
  
  他小心翼翼地將碗端至她嘴前。「來,喝碗熱荼,解解宿醉。」
  
  楊希望了他一眼,吞下想說的話。
  
  緩緩啜了口熱茶,她舌頭馬上伸出來,輕呼:「好燙!」
  
  「會嗎?那我吹涼一些妳再喝。」拓落八極當真就著碗邊,輕輕吹著碗內的熱茶。
  
  楊希直冷冷地盯著他,「你不討厭我?」
  
  放下碗,拓落八極嘴邊綻出淺淺的笑痕,「只要妳告訴我為什麼要那樣做?我什麼時候得罪了妳?」
  
  奇異地,再次看見被酒保丟出來的她,他心中竟是歡喜。
  
  只是他不知,楊希為何會在那麼複雛的地方。據他所知,那酒家進出的皆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別開眼。這次,連他遮上來的茶也不喝。
  
  拓落八極安撫著,「好,妳不想說便罷。別和自已過不去,妳現在頭一定很痛,喝些熱茶對妳有幫助。」他記得以前他宿醉醒來,可是痛不欲生哩!
  
  這次,楊希仍不乖乖服從。
  
  但下一刻,她便張開兩臂抱住了他。這個舉動讓拓落八極非常震驚,因為他覺得他那顆死去的心再度溫曖起來,猶如春風撫過盡釋融化的冰雪。
  
  楊希把他抱得好緊,拓落八極整個人直挺挺的傻住。
  
  「妳……」他有一瞬間腦袋空白,久久才找回聲音,「我剛剛在打掃房子……身上都是汗和髒塵……」他竟然口吃了?!
  
  「你身上的綠衫子很好看。」楊希枕在他胸膛,淺淺地籲出一口長氣。「這樣很好,你身上的汗和髒塵,我都喜歡。」
  
  又來了。她該不會又想整他了吧?「這是系服。」
  
  「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她閉起眼,覺得這樣賴在他身上挺不錯,他健壯的體格契合著她柔軟的身形。
  
  「我不穿系服,只穿球服。」她幽幽地道。
  
  拓落八極擁住她單薄的肩膀,逐漸收緊了臂彎。這樣抱著她。他的心竟衍生出一種……再也不想放開手的念頭!
  
  他憶起兩種截然不同面貌的她。一會兒藹藹笑如天使朝他示好,下一瞬又拒絕、隔離、冷漠地將他推出她的世界。
  
  而此刻,因她在懷,他體內的血液活躍異常。
  
  「你喜歡穿裙子的女孩嗎?」她突然問道。
  
  「只要是妳,穿什麼都好看。」他以不自覺的寵溺口吻說著。
  
  「說嘛。老實說,你喜不喜歡穿裙子的女孩?」楊希蹭著他的胸膛。
  
  「喜歡。只要是妳,我都喜歡!」拓落八極撥了撥她的髮,露出爽朗的笑容。
  
  他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的性格就像風一樣自由不羈,沒有人可以駕馭他。可是他發覺,此刻他正被懷中的小女孩駕馭著。
  
  楊希笑了笑,湊到他頰邊輕輕一吻。「那好。明天我穿裙子給你看。」
  
  拓落八極覺得心深處被狠狠重重撞了一下。他從沒看過她笑得這麼燦爛糟糕。
  
  他好象愛上她了……  
  
  *****
  
  美好的清晨。
  
  早上六點,楊希和拓落八極站在百貨公司門口吃著早餐。
  
  「我們一定要這麼早來這裏等百貨公司開門?」吃著手裏的燒餅,再喝一口巧克力牛奶,拓落八極問著身旁的楊希。
  
  她正咽下一口熱油烤餅。
  
  嘴巴正咀嚼食物的她,有小女孩般夢幻的神情。她看著眼前清冷的街道,狂野又溫柔地向天空吶喊,「凡是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等待。」
  
  他聽仔細了,只道:「妳真瘋狂!」她剛嚇著了一輛經過的機車。
  
  這回她轉過頭了,認認真真嚴嚴肅肅地凝視著他。「這是我和自己一樺神奇而偉大的交流,打開聽覺的門,兩個相異的世界,剎那間相逢。」
  
  拓落八極聞言差點噎著,好不容易吞下燒餅。很誠實地說:「很玄。」
  
  她說的是白話文嗎?比他的八國語言還難懂哩。
  
  「你不懂的。」她以輕柔的聲音說。這不是賈備,其中也沒有輕視。
  
  人和人或許不應該太熟。太熟了,就容易生情,生出一串串牽掛。而那些人攀著情感的藤蔓,垂晾在哪裡都不順意,遂成為難。
  
  於是漸漸是一個人,上課、練球、看電影、逛書店。
  
  而等待,也只有在一個人獨處時才顯得真實。
  
  「嘿,別這樣看我。」拓落八極一口氣喝光手中的飲料。
  
  楊希露出笑容,像春天的溯水漾開。帶著撒嬌的語調道:「怎樣看你?」
  
  「就是好象很溫柔的樣子。」拓落人極話一溜出口就後悔了。「別生氣嘛!妳不能否認妳同時也是很冷漠的人吧?」
  
  她拿著印有巴黎鐵塔的紙杯,很斯文地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才淺淺地啜一口卡布基諾。
  
  「我跟一般人不一樣。你可以選擇現在就走開!」她站著,全然防備的姿態。
  
  拓落八極啃完燒餅,望著楊希,微歎。「我以前住過一個小島,小島上豢養著幾朵白雲。妳見過永不散開的雲嗎?」
  
  楊希微怔,搖搖頭。
  
  拓落八極聳聳肩,「我也沒看過。那為什麼我說島上豢養著幾朵白雲,妳可知道?」
  
  楊希咬唇思索著,「因為……那島很小。」
  
  「妳很聰明。」拓落八極挑起眉,露出大大的笑容。「島很小,所以椅子隨便一移,換個角度,又能看見另一朵雲。也所以『走開』不是為了離開,而是為了『回來』。」
  
  日陽緩緩升起,他都快以為楊希的背後長出像天使那樣的翅膀。
  
  這個天使,是否有朝一日會屬於他?
  
  而他,是否也甘心為她停泊?
  
  這兩個問題都很玄,如同楊希說的話……
  
  「我沒有走開過,更沒有回來的問題。」她嘴角揚起極淺的笑痕。
  
  「妳一直和這城市相依為命,沒離開過?」他也笑著,但雙眉微微隆起。
  
  看見楊希搖首,他發覺自己不喜歡她苦笑的樣子。
  
  於是,張著澄澈晶燦的黑眸,拓落八極豪情的發言,「早上我把時間給妳,下午妳把時間給我。我帶妳去一個神秘的地方!」
  
  楊希終於化憂為笑。她憶起母親常在她兒時唱一首歌,遂開口淺淺吟哼:「告訴你一個神秘的地方,一個孩子們的快樂天堂……」
  
  *****
  
  所謂神秘的地方,其實是一座隱世神山──這是拓落八極的譬喻。
  
  某日,他利用學校的電腦上網流覽,發現了這座山;山的前面有著一彎綠水,可以眺望山下的車水馬龍,一覽城市景光。山后是萬籟靜寂的墳墓。
  
  「果然是座隱世神山。」相較於拓落八極的精神抖撒,楊希的反應顯得淡淡地。
  
  不必爬山,楊希狀似優閑輕鬆,實則心裏七上八下。
  
  「唉唉唉,你小心一點,別把我摔下去了!」
  
  拓落人極回過頭來,朝背對著他的她笑道:「放心,我壯得像條牛,不會摔著妳的。」
  
  「我們非得到山上那座廟宇去走一回嗎?」她瞧不出這座山有什麼可參觀之處,人跡罕至倒是真的。「山高路遠,趁天色早,現在放棄還行。」
  
  「凡是美好的事物都值得等待。」他用先前她說的話堵住她的嘴。「那座廟是情人廟,我們去析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楊希被他逗笑了,頭一次聽到有人要去情人廟求身體健康。
  
  「楊希,妳說我做了個木椅背著妳上山,這樣浪不浪漫?」想起他提議自己欲學寧采臣,風度翩翩背著竹簍上山時,她張口結舌的表情,直是可愛極了!
  
  「從百貨公司走出來後,就一直有人在看我們。」楊希很難忘記當時路人的表情,還有許多人圍觀,以為他們在拍戲。
  
  在那種情況下怎麼浪漫得起來?很蠢好不好!
  
  如果他是寧采臣,她會很高興當童山姥姥,吃掉亂提主意的他。
  
  拓落八極哈地一笑,「那是因為妳太美了!我還以為是我眼花了,紅布幔掀開的那一刻,妳穿著白色小禮服向我走來……當下我就決定不能弄髒妳的小禮服,才就地取材地做了『愛希號木椅』,打算不管是否會累死自己,都要背妳上山。」
  
  唉……
  
  愛希號木椅……更蠢!
  
  想到這兒,楊希實在很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要不是他使激將法,賭她不敢坐上小椅,她也不會沿路遭受眾人異樣的目光。就連想刻意保持沈默,也不得不配合聒聒開著話匣子的他。
  
  她只能被打敗地問道:「還要走多遠的路?」
  
  *****
  
  進入一片迎風竹林,就看見僅僅只能容一人的小小情人廟。
  
  遠遠山腳下奔流著一條綠色的河。有人在竹林裏掛著鈴擋,因此風一次,就像是風與竹林嘻鬧的聲音,清脆悅耳。
  
  「楊希,妳有沒有銅幣?.」拓落八極整個人趴在情人廟前。
  
  「做什麼?」她興致缺缺,站得遠遠地。
  
  「喔,妳很沒情調耶?銅幣當然是要用來許願,許我們長長久久、百年好合。
  
  她沒情調?是他浪漫過了頭吧!
  
  「你剛才說要許身體健康。」她從皮包裏掏出零錢,丟了個十元硬幣給他。
  
  拓落八極雙掌合起接住,萬分無辜地向她眨眨眼,「我真的沒想到那些騙小孩子的話妳也信!」
  
  「你。………」楊希舌頭打結,沒想到自己被誆,還賞給敵人十塊錢。
  
  「慢慢來,別急,等我許好願再聽妳慢慢說。」語畢,拓落八極果真看起來很誠心的嘴裏念念有詞。
  
  似乎他的願望很長……
  
  聽到身後響起窸窣聲,他回頭,咧嘴而笑,「好女孩,別走太遠,今晚我們要在這裏露營。」
  
  *****
  
  夜涼如水。
  
  情人廟旁,臨時搭了帳篷。
  
  帳篷內傳來一道幽幽女聲,「為什麼我們不出去賞月?」既是露營,呆窩在帳篷內有何意義?
  
  「人家怕。」拓落八極眸子四處溜轉,像要瞧會不會突然冒出個什麼妖魔鬼怪,手緊緊圈住她的胳臂。
  
  「我們可以起火。」她提議道。這樣兩人扯在一起,還有何露營的樂趣可言?
  
  話落,一道光束馬上照在她臉上。
  
  拓落八極露出萬事俱備的笑容,「我帶了手電筒。」
  
  可惡!
  
  「那……我出去抓蛇烤肉一起吃!」
  
  「我不會烤肉。最最重要的是……施主,非不得已,請勿殺生。這裏有巧克力。」拓落八極從包包內掏出彩色包裝、打上蝴蝶結的巧克力。
  
  楊希無視於他笑臉送上的貢物。
  
  帳篷內,氣氛一觸即發──
  
  「我記得你說過,你浪蕩天涯。」
  

  「對不住,忘了告訴妳,我有『恐死症』。」
  
  楊希再次張口結舌,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已該有什麼表情。
  
  她算是領教了;一個愛浪跡天涯又很怕死的矛盾傢伙……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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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6:59:30
  第六章
  
  山上的早晨,空氣好。
  
  拓落八極大伸懶腰,醒來。
  
  他翻了個身──咦,楊希呢?
  
  爬出帳篷,晶燦的眼眸搜尋一圈,發覺楊希不在他們紮營的這塊空地上。
  
  那麼,她會跑去哪裡呢?他沒看見她帶排球上山,所以她不至於一大早就拚命練球,況且這裏也沒有排網……
  
  沿著竹林繞了好大一圈,他才在一座被火燒過、灰色頹敗的廢棄屋中找著她。
  
  她仍是昨天那套禮服。
  
  瞧得出她是連睡覺時都很規矩的人,禮服平平整整,不見縐褶。
  
  楊希凝望著他,「你終於來了。」
  
  哈?「楊希,妳在這裏做什麼?」
  
  「把我綁起來!」她倏道,從背後拿出他的救生繩。
  
  她說什麼?!
  
  拓落八極震退了一步。
  
  「嚇到你了嗎?」楊希寒著臉,又回復那天他在排球浴間醒來後所見的冷漠面孔。「你問我為什麼要讓人抬著光裸的你逛校園,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討厭你!」
  
  「妳在自欺欺人。」這次,他不會再誤解她了。
  
  他真真正正認識了那個溫柔、愛笑的她。她甚至為了他穿小禮服,那像新娘子穿的小禮服……
  
  「沒錯。我在騙人。」她喉嚨發出苦澀的聲音,如喃如自責,「我會這麼做,完全是因為我受你吸引……你聽到了沒有?我受你吸引,所以才要自己討厭你!我沒有愛人的能力,我不能有愛人的能力……」

  
  拓落八極一步步接近她,「為什麼妳不能有愛人的能力?愛人並不可怕,妳也並不孤獨,因為我也發覺自己愛上了妳。」
  
  「我愛的人都會死……爸爸、媽媽……」楊希驚覺他的靠近,急道:「別過來!除非你答應將我綁起來,和我做愛。」
  
  「為什麼要這麼做?」拓落八極心突地沉重起來。
  
  他知道自己禁不起她一絲絲的挑逗誘惑。她已經徹底在他身上證明過她的魅力了。
  
  曾經為她而死的心,再度因她而活過來。
  
  但他無法預知這顆心可以死幾次,再完好無缺地復活。
  
  涼風拂起,她睜裏閃過一抹悲哀,「這樣我就會恨你。我就可以告訴自己我是被迫的……」
  
  「別再想把我當笨蛋。清清楚楚告訴我妳的目的,我甘願再次被妳利用!」拓落八極緊握著拳頭。
  
  如果她要耍弄他,大可不必說這些美麗的謊言。什麼受他吸引……都是屎話!都是她用來催眠他,進行誘捕他的程式!
  
  他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竟會因為她為他穿上小禮服,陪他來情人廟就感動得半死。
  
  他根本就像顆棋子,受她擺佈。而他還沾沾自喜……
  
  從頭到尾,她只有一件事對他誠實,那就是她確確實實沒有愛人的能力!他甚至懷疑她懂得愛這個字怎麼寫!她想到的永遠只有自己、只有她的計謀!
  
  頭一次,他對女人產生了恨──
  
  *****
  
  他恨眼前的女人,讓他瞭解何謂恨。
  
  楊希幽然道:「是我太大意了。以為和你發生一次關係,胸熱症便能治癒。但事實不然,它依然困擾我。我不知道我必須和你……發生幾次關係,只知道我需要你。」
  
  是需要他跨下的東西吧!
  
  拓落八極倏地欺上她,將她壓制在他和灰塗塗的牆之間。
  
  他的嘴落在她唇畔,惡狠狠吻著,「有沒有人說過妳是殘酷的女人?告訴我,妳是不是以傷人為樂?這樣傷害我,妳快樂了嗎?」
  
  意識到他的決絕,她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哀傷和驚懼。
  
  「是你送上來讓我傷害的不是嗎?」冷冷的清嗓,像極山上冷冷的清風。
  
  她冷漠慣了。
  
  冷漠比較容易,比較使人相信;不用費一絲一毫力氣,她就能完美地戴上冷漠這張面具。
  
  而她也不許自己愛上他,只許自己有目的的接近他──
  
  「我恨妳!哪怕妳只是說幾句謊話哄騙我,我也會呆呆相信。但妳竟然選擇將我的心挖出來,看它活生生地血流成河……」拓落八極怨極,將她臂膀高舉,熱吻之間,已綁住她雙腕。
  
  他卸下她無肩禮服,露出兩顆盈盈豐乳,下擺的禮服很快地被紮束在她大腿之上。
  
  白皙玲瓏的胴體,緊翹圓實的豐臀。麻繩從兩乳下環繞而過,憤張的玉乳被擠得更加脹鼓渾圓,雪般潔淨的大腿緊緊閉合。
  
  拓落八極慢慢將繩子調整到適度的鬆緊。打上了結,退了幾步。
  
  此時那酡紅嬌豔、羞花閉月的酥胸纖腰曲線,正以最嬌美的恣態供男人觀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玉腿緊夾著幽徑……但也因為如此,更顯若隱若現的誘人豔色。
  
  他大掌扳過優美精緻的下顎,「為什麼我們非得這樣彼此傷害?」
  
  愛,是最簡單也最容易到達的路;為什麼他們要走又遠又不容易達到彼此岸上的道路?
  
  既然她要他扮演劊子手,那麼他會做得很像,如她所願。
  
  拓落八極低下身,推開玉筍般的纖腿,就著那幽幽媚媚純純櫻櫻的穴口,往內吹了口涼氣,再伸出舌施以不休的添舐噰吮,進行他又苦又甜美的報復。
  
  榴香般的水縫,在男人嘴手夾攻的舐吮探入下,開始豔若朝露,牡丹花兒般的厲紅淒美,泛出淳淳蜜液。
  
  「啊……」楊希嬌吟出聲。
  
  四目相對,儘是那夜,兩人纏綿欲絕的畫面。
  
  那百般撩人的一幕幕綺情,一段段欲吟……
  
  一直以來,楊希根本就不相信人間有真情至愛,這苦戀她許久的男子,她也該放他自由,讓他別在愛中受苦。
  
  他退後,在她愈睜愈大的眼前褪除衣物,裸著精健的身軀。
  
  那夜,她光享受著他為她除去多年難以根治的胸熱症,無暇也無意去觀賞男人的身體,現在才發現迥異於女人的男人身體,也有好看的一面。
  
  拓落八極手揉檸著她高挺豐聳的酥胸,靈舌舔過她結實修長的小腿肚,往上吻及雪白的大腿,幽幽林口,小腹,挺乳。
  
  光天化日下,四周荒涼的景色,讓男人血脈債張的身材……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的愛早被殺死,他們只是為欲而欲……
  
  *****
  
  「沒想到咱們的清純校花竟然在酒店上班。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妳恐怕沒有臉待在排球社,說不定還會被學校開除學籍。」邪邪地抬起楊希纖潤姣美的下顎,拓落八極刻意使自己表像得像四處采花的賊胚子。
  
  像他的綽號「狼王子」。
  
  他愈狠愈邪,她便能恨他。
  
  而恨,就是她唯一要的。連他都被捨棄在她心門之外。
  
  「不對,我忘了,妳那一夜早被我破了身,在我身下叫得春意盎然,怎能還稱得上是清純校花?應該說是……」他咬了下她耳垂,「蕩婦!」
  
  傷她的同時,也等於傷自己。
  
  楊希愈是狠狠地瞪著他,他愈是開心。
  
  就讓他們兩敗俱傷好了!她休想全身而退,他也要她感受前所未有的痛苦!
  
  清麗性感的胴體,被拓落八極一覽而盡,連幽徑上那滑溜的媚人烏潤也不例外,完全赤裸在清晨的冷空氣中。
  
  而她冰澈如霜的目光,任何男人見著,只會更加深征服感。
  
  在楊希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拓落八極雙掌捧住她嬌臀一按,那能銷男人心魂的豔豔水穴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蛇信般的靈舌高昂,竄進玲蘭小穴。
  
  宛若遭電擊般,楊希身子震動了下。
  
  「唔……」雖然她半是自願,但她雙腿仍踢動著。「不要……髒……」
  
  拓落八極享受著她的掙扎。她纖纖的內側腿肉,摩擦著他兩頰。他吭著她私蕊間的蜜液,大掌爬過她小腹,貪婪邪佞地把捏她白玉聳挺的無瑕雙乳。  
  
  無論楊希如何扭動,就是逃不出拓落八極的靈舌攻勢。
  
  他大口大口的吸吮著她的水穴。「看見了沒?這是妳為我而流的淫液!」
  
  他抬頭,嘴裏勾出一抹晶瑩銀絲。
  
  一切都走樣了!她知他這麼做是為了報復她,她心底竟泛過說不上淺說不上深的悲哀……
  
  「下流!」她朝他吐口水。
  
  拓落八極沒抹去臉上的口水,反而用額頭摩挲她的臉頰,吻著嫣紅的唇角。「怎麼辦?連妳的口水都這樣香……」男性剛硬的線條緊貼著女性嬌柔的曲線。
  
  楊希氣急敗壞,卻也拿他莫可奈何。「把我解下來……」
  
  「怒難從命。我打算奉陪到底。」他從下緣托起她的乳房,邪恣地吸吮舔舐。
  
  「堂堂一個大學生,怎麼會在酒店上班?」他很好奇。
  
  「現在不都流行這樣?」她黯然道。他真的不再是那個呵寵她的拓落八極……他為何是叫這個名字?
  
  「流行到酒店上班?」他懲罰地咬了口她的凝乳。「我可不喜歡我的女人這樣。」
  
  「誰理你喜不喜歡──」糟糕,胸熱病偏又挑在此時發作。
  
  有一件事,已在她心中悄悄埋下種子。
  
  從前在母親教誨下,她對排球雖也拚勁十足,但總感到體力快速的消失,連帶專注力也受到影響。而那些在球場上好的表現,都是下過功夫操出來的。
  
  交歡過的她,現在帶隊練球時,卻是有如神助。
  
  發球、殺球、體力、專注力,勝之從前。她可以從早練到晚,精力仍旺盛得像剛上場的球員,其他隊員則是哀叫連天。
  
  這是一種癮。
  
  她從電視上得知,一些運動員為了維持自己體能的狀態,會無所不用其極,例如服用禁藥,或施打類固醇強壯肌肉。
  
  而對付胸熱症,她依賴的便是和男人交歡!
  
  想到這兒,楊希不禁咬唇凝視眼前的男人。
  
  母親的願望是拿到全國第一。她的願望是看到舞紅衣挫敗的臉色。這是她今生矢志達成的目標……
  
  她再也無法思考,因為拓落八極吻住了她。
  
  他全然變了個樣,精瞳不再笑吟吟,而是充滿邪肆。「女人還是柔媚點好。」
  
  男性的大手也不閑著,在白皙香滑、一絲瑕疵也無的嬌胴不知遊巡了幾次,再羞人之處都不放過。
  
  尤其是春水潯潯的腿間嫩肉,他更是愛不釋手。
  
  「不要!太邪惡了……」楊希嬌喘著。
  
  「受不了了?」那手指極其放肆,在她花徑內宛若游龍。
  
  楊希只覺下身不由自主一抖,一股津液泄了出來……
  
  她面色酡紅,被縛的雙手輕握著拳,無從抗拒。
  
  「真是濕呀!」拓落八極掬起她可人的下顎,嘴邊噙著邪笑。
  
  濡濕的舌尖慢慢滑動,從粉嫩的花乳向上遊動,吻過粉頸、嫩頰,渾厚的指尖不斷在上頭轉著圈。另一隻手則覆住那烏黑滑潤的私蕊,探進了三指搗汁弄稠,勾弄得小穴兒春水汨汨。
  
  抑壓住一聲嬌吟,楊希仍堅決不肯低頭。
  
  下一瞬,拓落八極的欲根已闖進她緊室的花徑內。
  
  她被縛著的身子,只能隨著男人的野刺,在晨風中忽東忽西的搖擺,美得猶如粉色舴艋舟。
  
  隨著拓落八極激野地扭動抽送,那龍劍出沒兩方香瓣之間,堪稱絕麗的勝色美景。
  
  楊希輕輕哼哼,聲音好小好小,又柔又潤。
  
  她雙眼緊閉,張著玉腿,雙乳誘人無比地化出千千萬萬道嫩白絢麗的乳浪。
  
  這回佔有楊希,拓落八極體內依舊有熊熊熱浪胡亂四竄。
  
  他抽送得又快又勁,火燙直抵著她柔軟緊實的幽穴花徑。
  
  火燙的巨棒強又有勁地刺穿她,直達花心深處,在那兒如同野獸嘶吼。花田流出淫淫淚蜜,墜淚哭嚎,急劇蠕動收縮,旋又淺淺綻放其蕊心,再緊緊銜含住闖入的異物。
  
  「啊啊……」楊希全身紅嵐,嬌呶不休。
  
  拓落八極也不禁呻吟起來。她肌如凝脂,香穴長林草豐,小巧的花徑簡直為他而生。他大掌順著泛著香汗的纖腰輕輕前探,欺上她被綁縛憤張的玉峰,就著突出來的乳尖,捏揉著那粉嫩櫻桃。
  
  她的水穴像個玉環套,將他欲根扎實的吸附。他腰脅抽送的幅度愈來愈大,揉捏那櫻桃的力道也愈大,在一片軟綿的白嫩上留下粗暴的紅掌印。
  
  在一道濃濁激射進春水氾濫的花田後,他對她終是不舍憐惜,解開了束住她雙腕的麻繩。
  
  宛似羽毛墜落下來的身子,墜入他懷中。
  
  她一雙眼眸秋水似的清澈冰涼,而內裏猶存夏的熾烈,隱密地燃燒。
  
  楊希霍然主動褸住他頸項,令拓落八極頗驚奇。
  
  她下顎嬌俏地倚在他眉頭。「再佔有我吧……好好佔有我!」
  
  他看不見她的臉,只聽得一句旖語劃破藹藹雲層。
  
  盈盈綿乳抵著他的胸膛,配上如斯軟語,他的欲龍又馬上復活。
  
  拓落八極再怎樣也料不到,僅僅一句呢儂軟語,就能化消他心中的復仇之火。
  
  他激烈狂野地將楊希壓在灰禿禿的牆上。
  
  這兒到處有四方形、被燒得面目全非的窗口。
  
  從這些視窗,他們既能望遠山縹緲,要是有人上山來,也能將沉浸肉體之欲的淫逸男女,一覽無遺。
  
  拓落八極動情地吻如雨落下,遍佈她的紅唇、纖頸、胸口、藕臂、玉乳。他抱起楊希兩腿環住自己的健腰,欲根雄風再振,又往春水女穴鑽動蠕陷。
  
  「啊啊……佔有我,佔有我,用力再用力!拓落八極……」楊希豁出去般地大聲呻吟著,全然放開來。
  
  滿臉春情蕩漾的她,嫩滑猶勝春花的胴體,正不自覺地迎合著男人愈來愈深入的侵犯。
  
  深陷欲焰中的拓落八極愕然抬首。「妳剛剛……叫我什麼?」
  
  儘管問著,他仍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浪漫的綺情已生根,熊熊欲火燒得他全身發燙、意亂情迷。
  
  「我是友吉町呀!那個大家都說我很愛妳的友吉町。」
  
  他如此費力解釋,只是不想搬出苦天苦地國──這個國名簡直聳到世界的盡頭。
  
  「你絕不是友吉町!你是拓、落、八、極。」楊希肯定道。
  
  她並非碎嘴的人,揪出他的身分也對她無益。再者,他的確擁有友吉町的外表,若真說出自己的想法,別人只會當她是瘋子。
  
  拓落八極傻傻的例嘴笑起來。
  
  要命的甜甜滋味泛上心頭。
  
  她真的知道他是拓落八極,而不是友吉町!
  
  他一點都不擔心身分曝光,反而心喜著她知道此刻佔有她、讓她欲死欲仙的是拓落八極,而不是那早去輪回的友吉町。
  
  「妳怎麼知道我不是友吉町?」他將她更抱緊了一點,埋入她香肩,歎了口氣。
  
  「在浴間,你便說了你是拓落八極。」她冷冷地陳述。
  
  「我的可人兒,再喊一遍我的名字。」他用力挺進她的身子。
  
  這會兒,他和她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再有戰爭……
  
  燦燦的日光,湛藍的天空,嬌哦蕩蕩揚揚在空氣中,彌漫一片荒淫意味……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7:00:05
  聽說很愛她 3
  因為重情
  所以更珍惜情愛流露
  不願張揚
  只想愛的平平凡凡 簡簡單單

  
  第七章
  
  愛愛愛愛愛……就是「愛」這個字害慘了他。
  
  一顆心竟然二度復活!在看見她楚楚荏弱臉蛋的同時。
  
  他怎會這般沒出息,認為她不愛他,他也可以陪在她身旁,放任自己毫無抵抗力地再度愛上她……
  
  龐大的愛中,摻雜一點點恨。
  
  一點點的恨中,摻雜大量的愛意……

  
  廢墟荒淫之後,拓落八極決定要恢復往日人見人愛的形象,好轉移自己全心全意對楊希的愛。
  
  他用的是解鈴還須系鈴人這招。
  
  他左思右想,既然是楊希害他成為眾所指笑的對象,當然只有她能撥亂反正,讓他得以重生。
  
  拓落八極卯起力實行這層認知,恬不知恥地癡纏著似活動冰庫的楊希,和她在校園同進同出。
  
  沒幾天,效果就出奇的好,好到拓落八極直想撞牆──
  
  「友吉町,花都開了哦,看來今年你一定可以邀到楊希當你的舞伴!」
  
  他也想啊!但這些人不知什麼叫「事與願違」……他是一相情願,楊希根本就不喜歡他!
  
  他還來不及想出反應對策,便又聽到──
  
  「你真的很愛楊希。」女同學看著他的眼神既悽楚又扼腕。直認為他不計較當日她害他露屁眼之仇,真是偉大。
  
  「楊希,明天的舞會,我能邀請妳當我的舞伴嗎?」
  
  校園裏,楊希坐在草坪上,很有氣質地翻著企管的書,拓落八極則像個痞子躺在她腿邊,無所事事把玩一根青草。
  
  如今,他們的關係很親密。
  
  但也很詭異,很教人不安。
  
  這份不安,是因為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問題是,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拓落八極感到很傷腦筋。就肉體上而言,他們已親如夫妻;但心靈上,他們對彼此都很陌生。尤其是楊希,甚少和他分享心事。
  
  她不愛他。他又不想胡思亂想,所以才要自己暫時轉移注意力,而舞會正是一個好理由。
  
  「不去。」楊希淡道,看書的速度很快,又翻了一頁。
  
  拓落八極支起身,訝異地拿開含在嘴中的青草。「後天舞會是從下午開始,學校都停課了,妳要去哪裡?」她是他的護身符,她不去怎行!
  
  這幾日相處下來,他發覺楊希是外冷內熱的人。
  
  前天,她不顧自身安危地衝到馬路中央,抱起一隻受傷的可憐小貓,將牠送到獸醫院接受妥善照顧。
  
  而連日來走到哪都被死纏爛打的楊希,已經習慣拓落八極的聲音、他高大的身影,以及他有意無意表現兩人很親密的樣子。
  
  反正,他也只是一顆棋子。
  
  有他在她身邊,她胸熱症發作時能就地解決,又能增加源源不絕的精力,何樂而不為?
  
  待全運會結束,這顆棋子便可以丟棄。
  
  此人狡猾奸詐壞心眼,她不會傻得相信他對她是真心。
  
  「我很忙。」她埋首書中,連頭都沒抬。
  
  「忙什麼?」拓落八極瞅著她,心酸酸地,暗忖著她該不是要赴別的約會吧?
  
  「練排球。」她俐落地回答,依舊沉浸於書中。
  
  「那妳下午練,我不打擾妳。反正那時候也只是冷調的節目,排了同學在上面接力賽唱歌。晚上我再去接妳,我們一起去參加舞會。」他放下心,體貼地道。
  
  其實只要她肯陪他出場,他就應該感激得痛哭流涕。
  
  「我不要。」纖手又將書翻至另一頁。
  
  「為什麼妳不要?說清楚講明白!」他依然笑笑的,聲音卻忽然低沉下來。
  
  俊眸霎時瞇成一直線,緊盯著那個沉浸書中的女孩。
  
  後者也挺有耐心。「今年我不要參加那無聊的玩意。」
  
  「那不無聊。妳不許我愛妳,就得負責幫我找個美女,好讓我轉移目標。」他再度躺回去。
  
  她心陡地一顫。
  
  但她沒透露太多情緒,「舞會大門是開著的。」
  
  「老實說……」拓落八極頓下尾音,故意賣著關子,打量認真看書的楊希。
  
  他早知道她狠美,美在「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自信孤傲。
  
  但他也很風流倜儻啊!和她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妳真的都不會吃醋嗎?」他問得很孤疑。
  
  女人不都是醋桶子,看見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就開始呼天搶地?她為什麼不會?
  
  答案很筒單;她不愛他。
  
  只有不愛一個人,才會那麼不在意,雲淡風清。
  
  「吃醋?!」楊希終於抬起頭來看他,細細玩味著這兩個字,滿臉懵懂。「我為什麼要吃醋?」
  
  她不認識愛情。
  
  不懂吃醋。
  
  吃醋……那是怎樣的味道?
  
  很甜嗎?不然她的隊友怎麼常常提及這兩個字,且滿臉幸福笑容?
  
  還是那滋味,便是她方才心差點停止跳動的感覺?
  
  「憑我和妳的關係,妳就應該吃醋。我生得英俊倜儻、人見人愛……喂,人家在講話的時候不要笑,這樣很沒禮貌,妳知不知道?」見楊希笑得花枝亂顫,拓落八極的心也亂了節奏。
  
  「啊,真好笑。」她笑歇,輕輕歎了一口氣,背倚著樹幹看天空。「今天的太陽好大!」
  
  他也學她看天,手掌抵在眉梢。「我覺得還好呀。」
  
  「不,太陽真的好大,才會曬昏了某個人的頭。」她展現難得的幽默感,嘴畔猶有殘存笑意。
  
  「原來妳拐著彎罵我……好大的膽子,非讓妳瞧瞧我的厲害才行!」拓落八極伸出狼爪,結結實實地吻上她。
  
  樹梢下有點陽光,照耀著從身體竄出的透明顆粒,細微地,散進空氣裏。
  
  他們的關係變得很詭異。兩個人都在逃避,用表像的和平,逃避面對真實的彼此。
  
  時間不斷前行,一切事物也跟著變化,進步的價值也會隨著時間的經過而改變。因此,雖是同樣的答案,在某一時問是對的,到了某一時間,可能就是大錯特錯。沒有任何狀態能長久不變。
  
  楊希在他懷裏蠕動了下,接著便放任他為所欲為。
  
  拓落八極埋首楊希的香頸,唇更往下滑……
  
  霍地,一桶冷水兜頭朝兩人淋下。
  
  老教授手提水桶,居高臨下望著兩個滿臉錯愕的學生。
  
  「友吉町同學!系上同學跑來打小報告,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演出傷風敗俗記的人真的是你……我只說一遍,以後不容許你再犯,學校禁絕這類傷風敗俗的畫面,請你潔身自愛。」楊希是校園英雄,他不好念她,只能將炮口對準拓落八極。
  
  拓落八極暗暗咬牙。
  
  若非這個滿頭白髮、一腳踏進棺材的老人正巧是外文系的系主任,他鐵定一拳招呼過去,助他早早升天。
  
  突然,楊希掩嘴竊笑起來。為兩人都渾身濕淋淋的窘樣,及明知拓落八極氣得半死,卻只能乖乖低頭認錯的吃癟樣。
  
  好久好久,她沒這樣笑過了……
  
  *****
  
  「楊希,我帶飲料來給妳們喝。」
  
  人還沒到排球社,拓落八極的嗓門就清清楚楚的傳來。
  
  楊希已經帶領隊友練了三個小時的球,她不累,但躺在椅上觀賞的他已經生不如死、兩眼無神,便自作主張替一群美女買些解渴的飲料去。
  
  排球這種東西有什麼吸引人,值得她這樣沒休沒息沒命的拚命練著?
  
  拓落八極將頭探進排球社──
  
  奇怪了,怎麼沒有人?
  
  剛剛這裏還激戰得如火如荼。他看得出雖然大家都累了,但沒半個人敢跟楊希提出休息的建議。果真大家都對這位隊長又敬又畏。
  
  「進來吧。她們都走了。」原來楊希躺在另一邊的球場上,難怪從這角度看不見她。
  
  「為什麼她們都走了?」他穿著縫縫補補破鞋的大腳丫,走到楊希臉頰邊。
  
  「好醜的鞋子。」她拉拉他醜不啦嘰的花綠鞋帶。
  
  那是窮到埃塞俄比亞的友母拿破布充當的。
  
  入身友家,拓落八極仍是瞧不起貧窮,但適應環境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以相求佛不得見如來……秦危素臨別前贈他此句,他居然想忘也忘不了。
  
  「其他人呢?」他提著大包小包問道。
  
  「我不想參加舞會,不代表大家也和我一樣。」
  
  楊希還是楊希,永遠說話簡潔有力。
  
  彷佛要她多說一句話,會要了她的命。
  
  算了,人跑光也好。求她當舞伴的事尚未敲定,留他們兩個人,比較好說話。
  
  拓落八極挨著她身子躺下來。「拿去吧,這是免費又好喝的橘子汽水。那裏有好多冰桶,裏面裝的都是這種飲料。主辦舞會的電機系那些人也真夠小氣,說什麼都不肯讓我打包一袋雞尾酒回來。」
  
  真累。和那些人魯了好一陣子,也不見他們有同情心,連半滴雞尾酒也不賞人。
  
  楊希翻身,別具深意地看拓落八極一眼,接過他手中用塑膠袋裝著的澄色飲料和吸管,就這樣趴在地上喝著。「沒關係,我喜歡喝橘子汽水。」
  
  「所以妳頭髮染成橘子色?」他機智地問,順手挑了挑她的髮。
  
  她慢慢喝著,無所謂的點頭。
  
  「妳喜歡喝橘子汽水,舞會那邊剛好除了雞尾酒外也全是橘子汽水……妳說,這是不是有人刻意要取悅妳?」拓落八極再次機智地道。
  
  楊希聳聳肩,「很多人喜歡自以為是。」
  
  「不過也摸著妳的喜好不是嗎?」
  
  真厲害,一句話撇得乾乾淨淨。
  
  彷佛那些喜愛她的人未經她同意,全不請自來。
  
  「我很隨性的,下一秒我會喜歡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楊希仰躺下來,不介意將濕答答的飲料擱在胸口,目光凝著壁上替排球社加油的海報。
  
  全運會第一……她每一分一秒都不敢忘記的夢想。
  
  死了也不放棄的夢想。
  
  從前沒有拓落八極,每每她胸熱症犯時,最怕的就是這樣毫無價值、莫名其妙的死去。
  
  在死之前,至少要打敗舞紅衣,要圓她一生最想達到的美夢。如此,就算死,她也沒有遺憾。
  
  「可是碰上了排球,妳就完全隨性不起來。」拓落八極隨著她目光望去,隨手抄起地上的一粒排球。
  
  他試著用一根手指旋轉手中的球。經過學校籃球場,他曾看見有人這麼做過。
  
  「這玩意有那麼好玩嗎?」值得她這麼拚命?!
  
  楊希打量著他,笑得很有深意。「你來試試看。」
  
  「我?」拓落八極驚駭。
  
  他可是貴公子耶──呃,好吧,很怕死的貴公子。
  
  「來吧。」
  
  就在他發怔間,楊希已站到對面網下,準備發球。
  
  「你上次有看過比賽,也常來看我們練球。記得,不要讓球落地。」語畢,一粒球就朝拓落八極射來。
  
  他身手矯健,很快就揮中一球,只是球是打到了,卻是落在自己的場內。
  
  場上的楊希永遠冷靜。「零比一。發球權還是在我。」
  
  他來不及喘口氣,第二粒球旋又以直線淩厲的姿態,拿下第二分。
  
  接下來,拓落八極沒再接到過球。看似簡單的排球,球的落點卻是千變萬化。他為了接球摔得全身烏青。
  
  過完幾十球後,拓落八極大喊道:「我不要再玩了!這種球有什麼好玩的?痛死我了……」渾身骨頭都在抗議的他撲倒在地,再也不想起來。
  
  「我小時候也像你這樣嚷著。」楊希走了過來,兩手拿著飲料,遞給他一份。
  
  「那妳還玩!自虐啊?」接過她的飲科,拓落八極翻過身來。
  
  楊希聳肩,「後來玩,是因為愛上它。信不信,我很有實力的!」
  
  「我相信,也知道妳球迷眾多,不分科系。」
  
  她突然停下動作,看著他,「其實電機系那些人不給你雞尾酒,不是因為小氣,純粹因為你是友吉町。」
  
  這個人是正是邪,都和她沒關係。
  
  重要的是,他是一顆棋子。
  
  用完即丟。
  
  但有些事讓他明白無傷大雅。
  
  「我還以為友吉町做人很成功。」拓落八極迅速喝光手裏的飲料,望著楊希。
  
  每當就在他以為瞭解她時,她又會丟出新的東西讓他消化。就像她已經知道他不是友吉町,是拓落八極,但她既不好奇也沒問過他的來歷。
  
  她這種凡事緘默的性子,對於他尋找龍姬的任務當然是利多於弊。
  
  思及龍姬,拓落八極看向身旁的楊希。他懷疑……
  
  「幹嘛這樣看我?我臉上有什麼?」楊希眼眸一瞟,有種很清純的美。
  

  「因為楊希美呀,所以我才一直看妳。」他望著她,下意識地回答。
  
  輕輕暖暖的毫無心機的話,撞進她的胸口。
  
  但楊希兀是寒著面孔,鄭重表示,「我不喜歡聽甜言蜜語。」
  
  「尤其是口蜜腹劍的那種對不對?」拓落八極咧嘴一笑,顯得很開心,「謝謝妳這麼瞭解我。當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楊希也。其實我是主張一夫多妾制的男人,我打算在舞會把幾個漂亮美眉,所以說囉,妳千萬別愛上我!」
  
  這男人!上句才誇她美,下句便要她別愛上他。
  
  而且還不是一夫多妻,而是一夫多妾。
  
  楊希瞪了他一眼,拿起另一包飲料,懶得再和他說話。
  
  關於眼前男子的來歷,她是得提防著的──雖然她不問不點破,也不認為他可以破壞什麼。
  
  在她的人生裏,排球就是最重要的,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和它抵觸。一經抵觸,她的選擇永遠是排球。
  
  「小姐小姐別生氣……剛剛只是在開玩笑!我才不是主張一夫多妻的男人。」拓落八極聲明著。
  
  楊希不理會他,眼神卻有了暖意。
  
  霎時間,這個空間很安靜。
  
  她默默喝著橘子汽水。
  
  他默默地打量她。
  
  她的髮也是橘子色,互相輝映……他偷了個香吻,「剛才說到我是友吉町,然後怎麼樣?」
  
  「學校裏有兩個科系互相不對盤。」她言簡意賅。
  
  「就是外文系和電機系。」拓落八極快速猜中答案。「經妳一說,我更覺得他們行徑可鄙,應該被打入阿鼻地獄。我想到一個法子──妳陪我出席今晚的舞會,好氣死他們。」
  
  忽然,她緊盯著他。
  
  視線差點在他臉上盯出個窟窿。
  
  終於,楊希點頭,恍然有所思地道出心得。「你很小心眼。才不讓你挾持雞尾酒,你就想法子對付他們。」
  
  「小姐,把請說清楚,什麼我小心眼?!我雖然不是什麼聖人,但也懂得知恩報恩。他們不尊重人權、歧視好學生,我當然要反擊。反擊為生存之道,妳懂不懂?」拓落八極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倒是竟然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鬼扯。「一定要小事化大?」
  
  「是以怨報怨。」
  
  「這是你們的事。」喝完飲料,楊希站起來。
  
  那一雙美腿又長又筆直又勻稱……拓落八極正想去捕捉,但對方已步開。
  
  「我受人屈辱的幫妳拿來這袋飲料,妳應該答謝我吧?」偷香不著,拓落八極呼呼的站起。
  
  「我沒要你去受人屈辱,所以不用跟你答謝。」楊希彎下腰,拾起地上的毛巾拭去頸間的汗水,直直往門口走去。
  
  拓落八極雙臂環胸,站八字步,朝那即將走出社門的背影大喊,「妳明知道沒邀到妳當舞伴,大家會笑死我,妳當真見死不救?」
  
  他才不在乎眾人的眼光哩。他在乎的是她……但他知道她不愛聽這些。
  
  也許哪天她適應了,他再在她身上好好練習甜言蜜語。
  
  「不關我的事。」楊希既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冷冷的語音沒有溫度。
  
  哎,她果然如自己說的很隨性。
  
  剛剛明明還朝他笑,這會兒卻又馬上變回超級冰庫,渾身罩著一層冰圍。
  
  「我不會放棄的!楊希,妳等著好了,我絕對會讓妳當我的舞伴!」
  
  餘暉中的排球社,只剩一個拖著長長影子,站在門口大吼大叫的瘋子。
  
  呿,人都已經走遠,他喊給誰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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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2-11 17:00:27
  第八章
  
  舞會。人滿為患。
  
  拓落八極拉拉身旁人的衣袖,「楊希,妳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穿太沒誠意了?」他依舊是窮酸小子,她也沒露多少肉,還是一身球衣。
  
  哼,她要露;是他不准的。
  
  楊希啜著橘子汽水,粉冷淡地掉過頭來,「放手。」冰箭似的冷眸注視著衣袖上纏人的手指。
  
  昨晚,她作了一個夢。
  
  夢裏居然有這個不思上進的男人。
  
  可是在夢中、在一片無人的冰原雪地,救了她並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裏的人,竟是他!他們都知道逃不了了,他仍緊抱著她,還在凍人的氣候裏唱歌給她聽。
  
  然後,她就嚇醒了。
  
  他唱歌真不是普通的難聽……
  
  她瞄眼正在臺上玩著電子樂的男孩──
  
  這才是唱歌!
  
  隨她的視線望去,拓落八極心底醋泡陣陣冒起。「妳不是非禮勿視的實踐者,幹嘛直盯著他?」
  
  「我就是我,不信奉任何學說。」她俐落道。「況且,我只是在看他唱歌。」
  
  怪了,她何必跟他解釋一堆?!
  
  拓極八極笑得不懷好意,提議道:「不如我唱給妳聽──」
  
  聞言,喝著飲料的楊希差點岔氣。
  
  「免了。你今天來的目的不就是找尋新目標?」向來除了排球,任天地萬物也無法驚動的她咳了幾下,然後猶如揮趕蒼蠅般推走他。
  
  「快去挑選你的獵物,免得她們都被挑走了。」方才在宿舍,他可是要了她好幾回,刻意將她弄得軟綿無力,才將她打包好抱來舞會。
  
  拓落八極又走回來,以非常怪異的眼神打量她,再湊近用鼻子上下嗅聞她。「妳今天很奇怪。」
  
  「我……哪有。」楊希連忙以高腳杯擋臉轉身。「我先警告你,這裏人很多,你別亂來。」
  
  夢見他就像夢見同學A,她何必不安成這樣?
  
  況且,夢見他……應該是正常。畢竟這段時日他們朝夕相處。
  
  「哼哼,我想幹嘛?」拓落八極唇畔展延成弧形,皮笑肉不笑。「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妳又沒聽過我唱歌,何必怕成這樣?」
  
  楊希再轉四十五度,只是這次是轉向他。她覺得講出實情也沒什麼,腦中倏地靈光一閃,「也許是有人知道你今天心血來潮想高歌一曲,托夢告訴我,你唱歌不好聽。」
  
  「托夢?」拓落八極當下傻眼,萬萬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幾秒鐘後,他臉色由紅轉青再轉白,咬牙再咬牙。
  
  「妳還真費盡心思,編這麼個別出心栽的理由來晃點我。」他唱歌真這麼不如那小子?
  
  「好了,別那麼小心眼。」楊希嘴畔若隱若現的笑渦,蘊藏著深意。「我幫你相中一位女人。」舞紅衣竟也來參加他們柳大的舞會。
  
  拓落八極多疑地瞄掃楊希一眼。「我怎麼覺得妳心裏有鬼?」
  
  「你姑且就相信我這次的誠意吧。」
  
  沒錯,她心裏是有鬼。
  
  她想要他「上」舞紅衣,側試拓落八極治癒她胸熱症的神力,是否只會在她身上發生作用。
  
  雖說舞紅衣早就不是處女,然而拓落八極有其「能力」,能讓諸多女人呻吟著叫饒。
  
  若非她有胸熱症,需要藉男女合歡才能減去痛苦,恐怕她也無法好好站在這裏,早死了好幾回。
  
  她思忖著該如何向他開口──
  
  「說吧。妳一向不是吞吞吐吐的人。」
  
  他寵溺的語音在她耳畔響起。
  
  楊希微愕,不可思議拓落八極竟如此瞭解她。連她母親,都不可能這般深知她。
  
  「你有多愛我?」她咬著唇。
  
  「妳怎麼會認為我不愛妳?」拓落八極溫柔地道。他太愛她了!才會捨不得鬆手,才會癡傻執著地待在她身旁。
  
  「愛我就……」楊希霍然語塞,頭一回發覺這世界上竟有她難以啟齒的話。
  
  拓落八極攬住她雙肩,「妳好象有煩惱。」
  
  「你看錯了。」她靠在他身上,在他渾厚的心律間尋求力量。
  
  哪怕只是一絲絲力量,讓她有勇氣開口便足夠──
  
  儘管她一顆心如同浸在百分之百的純檸檬汁裏……
  
  拓落八極認真地凝望她,以正經的口吻說:「我沒看錯。不要瞞我。」
  
  「我──」她語凝,舞會中一張大海報緊緊抓住她的目光。
  
  不知道是誰欲討她歡心,居然在舞會中也寫著祝排球校隊奪得全國第一!
  
  她眼一閉,再次睜開後,一鼓作氣道:「拓落八極,我要你替我去上一個女人,我必須知道……」
  
  她再也說不下去。
  
  因為拓落八極狠狠地掐住她下顎。
  
  「我希望是我聽錯了。」他望著她的目光,幾欲將她碎屍萬段。
  
  「是你要我不要隱瞞。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只要一次就好……我從你那裏得到力量,我得知道舞紅衣行不行。」他們所在的位置極隱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有齟齬。
  
  拓落八極鬆開了手,連連震退數步。
  
  「妳真可怕!我原本還冀望妳有一絲絲愛我……現在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癡人說夢。優秀、高高在上、美麗的楊希怎麼可能愛上我?!哈哈哈……」他又怒斥又笑,嚇住了楊希。
  
  她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害他的,如今都回過頭來要她嘗這苦果──楊希飛快地抱住他,「你不要這樣!」
  
  「放開我。」
  
  嘎?「你──」
  
  「拿開妳的手,我去替妳執行任務。」
  
  環抱他的手一點一點鬆開,楊希咬著唇瓣,「你知道的,你不必為我做這些事,你可以不用去。」
  
  「既然妳都敢開口,就算赴湯蹈火,我也會為妳辦到。」他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我漸漸懂妳的心思了!妳念念不忘的,就是擊敗當日打敗妳的人。」
  
  「拓落八極……」她喚住他的背影。
  

  「進去吧,外面風冷。乖乖待在這裏等我消息。」他剛剛瞧見舞紅衣走了出去,而他也頭不回地隱身在黑夜中──
  
  *****
  
  「啊啊……好快,太快了……啊啊,太強了……」洗手間裏出現了四腳怪獸。此刻的舞紅衣長髮披亂、衣衫不整,肩帶被褪至腰下,底褲掉至腳踝,猛浪的呻吟溢滿窄小的空間。
  
  「啊,好舒服……不要了……求求你……啊啊啊!」神情巔狂的舞紅衣,正歡愉無比的接受男人的蹂躪進攻。
  
  「好猛哦!撞得好深,人家受不住了……」她一腿盤在男人的腰上,一腿早已無力的垂下,浪吟一聲高過一聲。
  
  如波浪般起伏的瑰乳,在男人最後一個猛烈衝刺後,匍匐虛軟在男人的胸膛上……
  
  拓落八極推開如八爪章魚纏住他的舞紅衣,迅速套上褲子。
  
  舞紅衣有多暢快,他便有多厭惡自己。
  
  他不再是那個自由不羈的男人了!
  
  楊希,她有乖乖在原地等他回去吧……
  
  登時,兩粒玉蒲團壓上他的背。
  
  「你好棒喔,友吉町。你都這麼伺候楊希的嗎?」嬌軟玉體的主人嗲聲道,纖指繞過他的背,毫不害羞地抓捏著他的雄性乳頭。
  
  拓落八極懶得開口,一把抓開舞紅衣的手,套上洗得快爛掉的白T恤。
  
  吃了軟釘子的舞紅衣也沒再撲上前。她從來沒有碰過這麼猛的男人……她兩腿癱虛地坐在馬桶蓋上。
  
  這麼上等的男人,居然平白無故讓楊希賺到……她愈想愈不甘心。
  
  枉費她養了一群男人,卻沒有一個能如此討她歡心。
  
  「離開楊希,來伺候我。」舞紅衣提議道。
  
  拓落八極倏地回身,冷哼,「想再來一次嗎?」說著,撚了把她紅乳。
  
  「啊……死相!」
  
  舞紅衣見著那男性味十足的身體向自己迎來,激情的味道又回到她鼻尖,欲迎還拒地呻吟著。
  
  「閉上妳的嘴。」拓落八極是因為聽見有人接近洗手間才湊近她。二來也是受不了她故作嬌嗲的聲音,才決定犧牲自己的手掌捂住她的嘴。
  
  兩個人走進男廁,其中一人先開口道:「曹哥,你剛剛拿給楊希喝的那杯飲料,是不是加了東西?」
  
  意外飛來這則消息,聽得拓落八極瞪大眼睛。
  
  舞紅衣也是,但她是因為被捂得快不能呼吸。
  
  「一點點的迷魂藥不至於要她的命。要怪就怪她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舞會王子曹又良追求她這麼久,她連甩都不甩,最近卻和那個病癆子友吉町走得特別近。」說到末了,語氣陰森森的讓人毛骨悚然。
  
  「曹哥,恭喜你。龍姬喝下你的迷魂藥,定逃不出你的魔掌。這下有了芙蓉姬魄,就連咱們千魅國的第一殺手袁千歲再也不是你的對手!」小跟班獻出詭笑。
  
  「說起袁千歲,她也跟來了。功力大增後,我再來試試她銷魂的滋味,哈哈哈……」頃刻間,小小的洗手間充滿可布的笑聲。
  
  層層魔音震得拓落八極和舞紅衣耳膜開始泛出鮮紅血絲。
  
  楊希是龍姬!
  
  居然也有人追來這個時代……拓落八極瞥了眼舞紅衣,後者早就昏過去了。
  
  他得趕緊想法子救楊希!
  
  唯今之計,也只能趁這兩個呆子在這裏笑得過癮時,他從視窗逃回舞會,將楊希帶到安全之地,再另尋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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