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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戲竹]戀戀戀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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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4:25 |倒序瀏覽
戀戀戀狂 作者:戲竹

乍聞他因爆炸事件而重傷入院時
她心中的恨意瞬間消失無蹤
管不住焦急且擔憂的心情,她來到香港
怎知面對的卻是暴怒、因殘疾而自卑的他
他的言語傷人,表情更是冷酷駭人
卻都無損於她執意幫他站起來的決心
十年前的傷痛猶在心中泛疼
而她這麼做,無疑給了他再次傷害她的機會……
她來做什麼!等著看他的笑話嗎?
他才不會在她面前示弱,縱使他行動不便!
怎知她頑固又倔強,趕也趕不走
教他再也狠不下心排拒她,只想擁她入懷
不該是這樣的,她該一如十年前般恨他
因為是他將她寵上了天,又一把推她下地獄
他有何資格再她說愛?何況他還瘸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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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4:45
楔子

  有一種蝴蝶,它的一生只有二十四小時,從生命的開始到結束,完完整整卻是無比的短暫。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長?十年來他不停地問著自己,有誰能來告訴他一輩子究竟是多少時間,活多久才算是一輩子?

  她說要恨他一輩子,從那天起他就不停問自己,究竟要到何時,她才能不恨他?

  他永遠記得她那撕心裂魂般的喊聲,她說要恨他一輩子,永不原諒他的不信任和他的錯。

  一生一世的終點在哪裡?他不停地問自己,因為他已忍受不了她的恨,和心中的自責、懊悔。

  當年,他選擇放棄她,今日的他選擇自我毀滅,只為了要逃避她誓言一生一世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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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5:15
第一章

  美國紐約 

  沒人猜得到她天使般臉蛋下藏著冰冷。鷹綰雲靠著長沙發背,纖手端著飄散香味的咖啡,唇邊勾著一抹甜美的笑容,直挺的鼻嗅著那令人亢奮的香氣。

  對她而言,再美好的事都不過是輕泛過湖心的舟船,從來不會在她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以為凡事不要太強求,淡淡就好。

  「綰雲姊,要不要去香港玩一趟?」尹瓏極力擺出一副討好的嘴臉,就是想請鷹綰雲答應去香港把源之介勸回來。

  一年來尹瓏不死心地派人在香港追蹤源之介的行動,總覺得不忍心見他遊蕩在外,連洛雲飛那邊她都打點好了,言明不到最後關頭,絕對不能下令追緝,否則他就別想再碰她一下。

  只是茶也喝了—下午,尹攏就是連「源之介」這三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要瞧見鷹綰雲冷淡的臉色,她就有點膽怯。

  昨夜雲飛在枕邊對她耳提面命,就是要她打消主意,要她不要去碰綰雲姊與之介之間的敏感問題,以免再次揭開當年的瘀疤。

  但她就是看不下去,難道沒人看出綰雲姊柔和的笑臉下藏著的疏冷嗎?她只是把情緒隱藏得很好,並不表示不存在。

  「瓏,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殘忍了?」鷹綰雲偏著白淨秀麗的臉蛋,直視著尹瓏,眸底閃過一絲詭譎。

  「赫?」尹瓏大吃一驚,她都還沒說出口呢!

  鷹綰雲輕笑一聲,聳—聳纖細的肩膀,長長的眼睫將眸底的精光掩去。「我也不過趁里昂的婚禮回紐約休息幾天,你就要把我趕到香港去,還不殘忍嗎?若要散心,我寧可回日本老家。」

  鷹綰雲長年在矽谷從事研究工作,是「奧洛集團」科技部門的主管,平時她並沒有太多機會休假,這一次適逢參加里昂的婚禮,才有藉口回紐約。

  「但那不一樣啊!」尹瓏鬆了口氣,「香港和日本這兩個地方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是嗎?可惜我沒時間,下次吧!」鷹綰雲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要女傭幫她換上一杯茶。

  氣氛沉默了半晌,尹瓏盯著鷹綰雲轉看庭院的側臉。她是如此美麗,纖塵不沾,總與人相處融洽,找不出一點差錯,也從不發脾氣,那絕美的臉蛋上總帶著笑意。

  「你……你不愛他了嗎?」尹瓏終於鼓起勇氣問道。

  鷹綰雲的神情微愕,但隨即斂去,纖手爬過柔細的長髮,笑道:「誰?你在說什麼呀。」

  「之介。」

  兩字輕聲細語,卻猶如炸彈一般爆破在鷹綰雲的心中,她的思緒有一霎時的空白。

  「他與我有什麼關係?」鷹綰雲的嗓音聽起來很輕柔,伴著唇畔的淺笑,幾乎讓人以為她不認識源之介,聽起來像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

  「我不知道,只是你倆曾經相愛不是嗎?」尹瓏硬著頭皮說出積壓心中的話。「你不愛他了嗎?」

  鷹綰雲冷笑了—聲,斜睨了尹瓏一眼。「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

  鷹綰雲的聲音像冷泉,緩緩流過兩人間原本融洽的氣氛,讓尹瓏不由得打從心底發毛。

  這樣的綰雲姊她從未見過,綰雲姊總是笑得燦爛無比,像個人間天使,總是以溫暖的笑容面對每個人。

  而她此刻的冷笑竟教她害怕得想逃,要不是她從小就被嚇慣了,膽子比別人大許多,否則絕對會拔腿就跑。

  「之介正在自我沉淪,他在墮落,誰都看得出來他不想活了!」尹瓏氣憤地說。之介是她的朋友,不能不管。

  「又關我什麼事?你要去救他嗎?善良的瓏。」鷹綰雲挑眉望著尹瓏。

  「是你,他是在乎你。」

  原先,罪惡感總是在尹瓏的心中盤繞不去,因為她一直以為源之介是因為愛她、並因她選擇了洛雲飛才會脫逃,但經過時間的沉澱之後,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

  尹瓏嬌艷的唇畔抿著輕愁。和雲飛在一起後,她學會了觀察,發現男人的眸中僅藏匿他所深愛的女人,而眸裡的狂戀也只是為了他所深愛的女人。

  在雲飛的眼中,她看見了自己,卻也在她與之介相處的記憶中,赫然發覺之介眼中早藏了一個女人。一直都不是她,而是綰雲姊。

  尹瓏心想,大家都認為之介愛她,最在意她,其實不然。之介對她是有感情,但根本及不上他對綰雲姊的愛;她猜想之介之前對她的言行舉止只是一種移情作用,至於他為什麼這樣做,就只有他知道,抑或他自己都不清楚原因也說不定。

  愛情容易讓人盲目,恨意會讓人隱藏真感情,而之介會是前者,綰雲姊便是後者了。

  香茗在此時送了上來,鷹綰雲纖手執起壺耳,將熱茶注入精緻的瓷杯中,眼瞳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杯中升起的煙霧。

  在乎她?是嗎?她承認當時的確是有傷痛,但終究會被時間撫平。

  世上沒有忘不掉的過去。鷹館雪心想。

  她露出一抹帶愁的淡笑,「在乎是什麼滋味?你教我一下。」

  凡事淡淡就好,「在乎」這兩個字包含著太多沉重,把一個人或一件事掛在心上是自找麻煩。

  「他需要你,只有你能救他。」尹瓏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耿直地說道。

  「就算他即將死在我眼前,我也不會救他。」鷹綰雲的唇邊揚起一抹冷笑。

  尹瓏的心涼了半截。她十四歲就認識鷹綰雲,數年來一直把她當作溫柔的大姊姊,她幽默、靈巧、和善,喜歡幫助每個人,幾乎算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了,但此時所表露出的無情和冷血卻取代了所有的優點。

  那是針對源之介,那個十年前與她相愛的男子。

  昨夜雲飛告訴她往事絕不能提,因為碰觸了傷痕,誰都無法收拾,但她不信邪,還是問了,亦發現綰雲姊美麗的臉蛋立時被寒冰給封住。

  直覺告訴她,綰雲姊依舊在乎那個用生命去愛過的男子,只是她不願承認罷了。

  「這些年來,你沒讓任何男人接近你。」尹瓏絕艷的臉上露著正經的神色。

  有太多男人愛鷹綰雲,她卻對人家的溫柔視若無睹。

  「在遇到雲飛之前,你不也在等嗎?瓏,有時候不要太自以為是,我只是還沒找到自己想要的人而已。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語畢,鷹綰雲優雅地起身,洋裝的裙擺隨之微飄。

  「綰雲姊!」

  「我很忙,失陪了。」鷹綰雲揚起和氣的笑容,俯身在尹瓏的頰邊輕吻,然後往門口走去。

  「但是之介……」

  鷹綰雲的腳步沒停,廊上的微風吹起她的長髮,素淨的臉上出現沉凝的神色,眸中重新覆上傷痛。

  他們竟然要她去救源之介?

  呵,可笑,就算此刻他在她眼前死去,她都不會為他流下一滴眼淚。

  他的死與她何干!

  就說她無情吧!但這也是在痛澈心扉後,才向他要來一句形同陌路,她的心早已埋葬在十年前的那一天。

  就算他即將死在她眼前,她也不會救他!


  香港

  因為一次陰錯陽差的機緣,他滲入了黑道組織的勢力,由於他只救人不殺人,這一年來他以「Dr.」的外號而聞名。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他蓄著長髮,總在腦後綁成一束,讓他俊邪的臉龐更添浪蕩的輕狂。

  他不過問黑道的事,只是遇到不平的事,他便會出手相助。他的能力極好,功夫深不可測,對於武器的使用更是高人一等。

  無論是敵人或朋友,莫不好奇他的來歷。

  Dr.一個謎樣的人物。

  射箭場上,高大挺拔的男子身著深色日式袍服,露出一邊長而結實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拉開長弓,瞄準遠在另一端的靶。

  「你愛她有多深?」男子的眼眸沉冷地看著前方,語氣清冷。

  遠在一邊等候的男子惶恐不已,他名叫梁應實,比起拉弓的偉岸男子,他顯得其貌不揚,但倒是中肯老實。

  「Dr.,這很重要嗎?」

  男子的薄唇揚起淡笑,沒有出聲回答,他手臂的肌理因使力而突起,將力量注入弓箭,緊接著「咻」地一聲,箭身劃過空氣,直接射中靶心。

  男子放下弓,側首冷冷地瞧了梁應實一眼,「她在香港已經無法容身,你能為她拋棄一切,帶她離開嗎?」

  梁應實聞言吃了一驚,思考了片刻,才點頭道:「我會帶著雁蓉離開香港,去尋找屬於我們的生活。」

  男子詭冷的眼神微現一絲痛楚,但隨即隱沒,他微微頷首道:「你回去吧!我會幫你救出秋雁蓉。」

  「謝謝Dr.。」梁應實連忙鞠躬道謝。

  「不急,我話還沒說完,如果你負了秋雁蓉,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男子冷淡的語氣有如臘月的冰雪。

  秋雁蓉是個紅牌應召女郎,頗具姿色,但為了梁應實而脫離風月場所,因此惹了一身麻煩,得罪了幾個她從前的金主,此刻正被人挾持,對方揚言絕不放人,要梁應實死了這條心。

  有著不堪的過去,秋雁蓉或許能短暫得到梁應實的愛憐,但不能保證他永遠不會嫌棄她。

  這也就是男子向梁應實要承諾的原因。

  「我知道。」梁應實緊張地吞了口唾液,身子不禁顫動了一下,手心腳底已被嚇出了冷汗。

  盯著男子修長的身子,梁應實被他修羅似的神容駭得險些喘不過氣。在香港,Dr.是個硬角色,救了不少人,卻也樹立了不少敵人,但卻沒聽過誰能動他半根寒毛。

  「你還不走?」男子挑起劍眉,側睨著梁應實慌張的表情,烏瞳中閃爍著輕蔑笑意。

  「是……告辭。」梁應實踩著紊亂的腳步離去。

  遠去的足聲之後是滿室的安靜,突然枝頭傳來蟬鳴,一聲聲將夏天叫得更感燥熱。

  但男子的神情還是冰寒的,彷彿能將週遭的空氣凍結般,他的雙眸一黯,握著弓身的手臂肌肉突起。

  他迅即拿起另一支箭架上弓弦,一轉身便疾發而中靶心,動作一氣呵成。

  *********

  私人宅第中傳出陣陣笑聲,但聲音的虛偽及狡詐意味濃厚。

  「Dr.,您都開口了,我們還有不放人的理由嗎?來人,去把雁蓉帶出來。」肥胖的中年男人厲色對屬下吩咐道。

  「張老為人真爽快。」男子勾起滾滾笑意。

  「區區一個女人,不值得為了她傷和氣嘛!您說是不是?Dr.」張老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了。

  「爸!」一旁的年輕人不以為然。他是張老的獨子,在道上靠著父親逞威風,秋雁蓉就是他挾持來的。

  「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多嘴!Dr.,咱們上樓喝一杯吧!」張老親熱地招呼道。

  「不用了,我帶了人就走。」

  「這麼不給面子?」張老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們可是給足了Dr.您面子才放人的呀!」

  「改天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謝,今天就先失禮了。」男子冷硬堅持,口氣是不容拒絕。

  張老愣了愣,繼而大笑,「好、好、好,有Dr.一句話,我們現下便約個時間,就明晚吧!」

  「一定到。」男子揚起耐人尋味的笑容。

  「張爺,人帶來了。」

  「嗯,交給Dr.吧!」張老揮了揮肥手吩咐。

  男子冷笑地頷首,拉起被推到身旁的女子的手臂,毫不客氣地轉身就走,沉冷的表情透露著厭惡。他深深知道自己為何在這個世界打滾,因為這是個讓人沉淪、腐敗的好地方。

  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忿忿不平的年輕人捶胸又頓足,向父親抱怨道:「他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聽他的話?」

  「你懂什麼?有誰鬥得過Dr.?忍耐些,過些日子我自有辦法對付他。」張老冷哼道。

  Dr.因為救過道上的龍頭老大,因而繼承了他部分的勢力,再加上本身的能力超群,誰也不敢小覷。

  Dr.精通數國語言,又擁有莫測高深的本領,沒有人能看透他的心,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何來歷。

  他是個謎,任誰也無法漠視的謎。

  *********

  心中非常清楚這是個鴻門宴,但源之介還是來了。

  這是一家黑道高層經常聚會的高級酒樓,大廳是一般宴席場所,再來是特定的包廂,最後是一處酒池肉林、活色生香的人間天堂。

  源之介與幾位在道上頗具勢力的大老一同走入酒樓,行至男人眼中的天堂處,立刻有無數個穿著性感、體態婀娜的美人迎上來。這是此間酒樓的特色,每個陪酒都是上等貨。

  源之介冷冷地避開女人的擁抱,俐落地閃入座位,並沒立刻坐下,只是噙著邪冷的笑容盯著張老的兒子。

  哼!這傢伙被他瞧得都慌了。

  「我父親臨時有事,要我來陪各位大哥,小弟先敬各位一杯。」張壬廉的臉色發白,舉起酒杯的手微微顫抖。

  「張老真不夠意思,隨便派個毛頭小子就想打發我們嗎?」跟隨源之介而來的一名壯碩男子不屑地說道。

  同樣是約三十歲的男人,源之介不僅受到道上許多人的擁戴,而且其作風、勢力教人忽視不得,高大挺拔的身材加上尊王氣勢,睥睨群雄,總教人敬畏萬分。

  反觀張壬廉猥猥瑣瑣,一副沉溺在酒色中的蒼白模樣,怎麼看都教人不舒服。

  「賞他個臉吧!」源之介的黑眸緊盯著張壬廉不放。

  「好!衝著Dr.的面子,先乾一杯。」

  眾人眼中根本沒有張壬廉的存在,一群人的注意力全在源之介身上。

  「對不起,我……我去小解,各位慢用。」張壬廉的語氣有些不穩,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向門,跑到門口時還看了下手錶的時間。

  源之介轉頭望了眼被合上的門,隨後走至張壬廉帶來的幾個手下身邊,他們的神情更顯緊張了。

  「你們也很想去洗手間是不是?」源之介的聲音就像一道冰冷的寒流,立刻涼了現場熱烈的氣氛。

  「Dr.,你今天真奇怪,怎麼去刁難人家手下。」

  「隨口問問。」源之介戲謔地挑起一道眉,嘲諷道:「這些人的臉色真蒼白,拿些酒來!」

  「我……我肚子痛。」其中一人立刻扯出虛弱的笑容,似乎不願意喝源之介賜予的酒。

  「喔。」源之介淡淡地一聲回應,「其他人呢?肚子痛?胃痛?要不要我開車送你們到醫院?」

  身後的人聽到這番話,不禁大笑,大伙都覺得今天的Dr.有點奇怪,說話帶刺卻又好玩。

  「不……不用勞煩Dr.了,我們自己會處理。」一人站出來代表道。

  「是嗎?」源之介陰鷙地瞇起黑眸,瞄了眼牆上的鍾已過了十分鐘,張壬廉依舊沒回來。

  他緩慢地轉過身,用眼神示意著弟兄們動手,馬上有幾名原本笑呵呵的男人上前擒住張壬廉的手下。

  「Dr.,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名代表的臉色死白。

  源之介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眸中射出凌厲的冷光。「你們的演技太差了!張壬廉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不懂Dr.的意思,請Dr.先放開我們!」說話的人語氣還算平靜,但臉色極不自然。

  被人壓制著,就算現在找了千百個理由,都逃不出去了,幾個人的心慌意亂全表現在臉上。

  源之介突然皺起眉頭,聞到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異味,在煙酒的味道中它並不是很明顯,但那氣息卻是絕對致命的。

  是炸藥味,並不是很濃,但逃不過源之介敏銳的嗅覺。

  「放開他們,撤!」

  就在此時,震撼的爆炸聲響起,隨之而起的是慘叫聲。

  張壬廉的其中一名手下大驚失色道:「說好等我們出去後再引爆炸彈的……他竟騙人!」

  源之介等人早就撤至門外,遠處走廊又傳來一聲聲爆炸聲,火光朝他們襲來。

  越過包廂區,四處奔逃的人愈來愈多,源之介身手矯健地奔竄過煙霧烈火,快到大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一名少婦被人群推出大門,但她的神色著急,滿面淚痕地直想重返火場,毫不在意大火已經蔓延開來。

  「我的孩子還在裡面!讓我進去……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她不停地哭喊,但被幾個男人箝制住,不讓她冒險。

  孩子?源之介停下腳步,幾個人衝過了他的身邊,一個老人還好心地提醒他,「年輕人,逃命要緊!」

  在烈火就要波及的地方,一名嬰兒哭叫不停。

  源之介的心一震,少婦的哭喊在喧囂的吵鬧聲中依舊清晰傳入他的耳中。

  或許是瘋了,他回頭抱起嬰兒,小小的人兒在他的懷中哭鬧不休,挑高的屋樑也在此時發出刺耳的龜裂聲,眼看就要崩塌在面前,他立刻機警地躲閃,用大掌護住嬰兒的頭,往出口方向移動。

  大火竄出長廊,又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來不及了!眼看烈火就要追上他,危急之際他咬牙將手中的嬰兒用力拋出去,並大喝一聲,「接住!」

  門外的人順利接住嬰兒,源之介鬆了口氣,他沒回頭,身後一陣灼燙,他抄過眼前一面桌子,擋住了狂猛襲來的大火。

  「小心!」

  隨著這聲警告,天花板上的水晶燈掉了下來,帶著火紅的殘焰,直直砸往源之介的頭頂,他下意識閃過身,右腳卻難逃惡運。

  一切都來不及了,十年前如此,今日依舊。在被濃煙嗆昏前,源之介的唇邊勾起詭異的笑容。

  濃煙瀰漫整個夜空,火場四周人聲鼎沸,伴隨著哀號痛哭,個個臉孔泛著蒼白與驚懼,大火造就了這一片人間地獄。

  源之介的瞳焦隨著舞動的火光漸漸渙散,熱浪在眼前炫耀,他的薄唇揚起淡笑。

  呵呵!他的小頑固終與要解脫了,她不必堅持著痛苦的恨,因為一輩子他已先走完了!

  人的一輩子,只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而他找到了解脫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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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5:52
第二章

  就算源之介即將死在她眼前,她也不會救他。這是她說過的話,也有自信做到。

  但她來這裡做什麼?

  關於爆炸案,因為牽連層面頗廣,官方便乾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地掩飾過去,所以媒體也沒做詳實的報導,就連傷者送往的醫院都含糊帶過,要不是尹瓏的眼線告知,她一時間恐怕找不到這家醫院。

  鷹綰雲想不透自己來香港的原因,是基於怨恨?還是她不願承認的牽掛?聽到他因酒樓爆炸受了傷,她腦海有一霎時是空白的,或許是因為那一瞬間產生的莫名情緒讓她上了飛機,來到他身邊。

  源之介,她生命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正脆弱地躺在加護病房中,不見往日的自信與輕狂。

  病床上的他是她所熟悉的,但昔日搶眼出色的臉龐此刻卻被蒼白覆蓋,額角有幾道淡淡的傷痕,不深,卻為這次的意外留下見證。

  儀器上的心跳曲線時而穩定、時而紊亂,但她知道他死不了,因為記憶中的他是強壯的,沒有什麼事能打倒他。

  既然這樣,她就應該轉身離開,重拾平靜生活,繼續佯裝他從不存在。

  鷹綰雲自嘲地一笑,緩緩地搖了搖頭,歎息自己的可悲,從搭上飛機前往香港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自己了。

  自那天晚上接到尹瓏的電話,聽說源之介在香港遭遇意外而入院,她的心便無法再平靜,毫不在乎的面具亦自動卸下。

  為什麼來呢?是來嘲笑他的不幸嗎?但若真如此輕鬆簡單,為何她一點都不快樂,心情更是無比沉重。

  一名穿著白色醫生袍的男子在玻璃窗外示意鷹綰雲出去。

  源之介的主治醫生恰巧是鷹綰雲在英國認識的朋友,兩人多年不見,直至今日她才知道他回到香港,進了這家頗具知名度的大醫院服務。

  羅湍生以前就對鷹綰雲很有好感,多次的追求不成功,心灰意冷之下才回香港,只是對她的特殊與美麗還是難忘懷。

  「他現在情況如何?」這件事是她一直擔心的。

  「算他命大,再觀察四十八小時,就能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只有一件事,要有心理準備。」

  鷹綰雲看著羅湍生,心中隱約感到不祥,但猶微笑點頭道:「老朋友了,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人家吞吞吐吐。」

  「好吧!是這樣的,病人……」

  聽完羅湍生的診斷報告,鷹館雲秀眉不禁深瑣。「能好嗎?」她低聲問道。

  「只要他肯做復健,應該可以,只是也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他的右腿神經已受到傷害,有什麼樣的結果我們並不能正確預料。」羅湍生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角。病房中的男子是綰雲的什麼人?竟能讓她眸生輕愁。

  「那就好。待他醒來,先不要對他說這件事,一切由我負責。」鷹綰雲柔聲請求。

  「他跟你是什麼關係?」羅湍生的神情有點著急。

  鷹綰雲聞言微愕,隨之搖頭,唇邊噙著自嘲的笑。「我們沒有關係。」這幾年,源之介與她之同連朋友都談不上。

  羅湍生迷糊了,決定先放著不管,當務之急是約佳人共進晚餐。

  「綰雲,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和我一道晚餐好嗎?」

  「抱歉,我有事。」鷹綰雲巧笑中充滿歉意,微頷首後便轉身進人加護病房。

  她不想給羅湍生希望,只有拒絕一途。

  *********

  耳畔不停傳來節拍聲,有些尖銳刺耳,卻與自己的心跳聲吻合。

  源之介睜開眼,皺緊眉頭,咬牙承受身子各處傳來的疼痛。

  他使出全力撐起上半身,扯掉粘附在胸口的貼片,但還來不及看清身在何處,就又失去力量躺裡躺回床上。

  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這裡看起來像……醫院?

  突然間,火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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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6:54
第三章

  日本

  只要有錢,就能買到任何東西,鷹綰雲深深知曉這一點,在離開香港前,她為自己與源之介買了新的身份,才能在她的父母沒察覺的情況下入境日本。

  鷹家向來神通廣大,那是鷹家在日本的能耐,從鷹綰雲祖父那一代開始,鷹家就暗地操控了日本的政經勢力,但沒人敢去揭露真相,它等於是個公開的秘密。

  鷹綰雲用假身份租了間房子,它地處偏遠,幾乎沒什麼人會在附近走動。房子坪數不小,屋前還有個面積頗大的院子,栽種了幾盆幽蘭。

  「該去醫院了。」鷹綰雲走進源之介的房裡,淡淡地提醒,自始至終沒瞧他一眼。

  「嗯。」源之介點了點頭,轉動身下的輪椅,滑過她的身前。

  鷹綰雲低歎了口氣,跟隨著他走出房間。如果她夠聰明,應該火速離開,不再理他。

  或許她一直都是愚蠢的也說不定。

  聽見鷹綰雲跟在身後的腳步聲,源之介心中百味雜陳。當她主當出現在他眼前時,他以為是機會,所以他不放棄做復健,只求像個正常人站起來,然後努力彌補當年對她的傷害。

  只是他漸漸心灰意冷了,他真的會康復並完好如初嗎?這是他多心了?但他直覺那天他所看到的診斷報告並不完整,他懷疑另有隱情。

  *********

  從醫院返回住處的途中,源之介都鐵青著臉,一聲不吭,雖然兩人之間並不常交談,但鷹綰雲就是知道他不對勁。

  下了計程車,鷹綰雲與司機攙扶源之介下車,否則以她一個弱女子,根本負荷不了他的重量。

  而源之介甫坐上輪椅,便將鷹綰雲拋在後頭,獨自一人進入院子裡,但遲遲沒進屋去。

  鷹綰雲瞧見源之介停頓在門口,心已瞭然,她趕緊向司機道謝,轉頭跑進院子,將手中的枴杖交給他。

  「拿走!」源之介一臉嫌惡,視那枴杖為毒蛇猛獸般,長臂一揮,便將她手中的枴杖拍在地。

  「女傭臨時有事,我已放她假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無法攙你……」她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忍受他的任性,可是一旦看到他烏眸中那抹受傷的神情,她的腳就像在他身邊生了根,怎麼也走不開。

  「那你為什麼不走開?在我面前礙手礙腳的。」他冷冷地笑諷,眸中迸出凌厲的光芒。

  「我說過,該走的時候我會走。」鷹綰雲將枴杖拾起,再遞給他。

  「那還不快滾!」他語氣極諷刺地道。

  「不是現在。」她的聲音微弱得只剩一絲氣息。

  她該走得遠遠的,然而她偏偏走不開。

  看來十年的歲月並沒有使她精明多少,甚至變得更愚蠢。

  走開,小頑固,我不想讓你看見這樣的我!源之介在心中沉痛吶喊。若他真殘了,他情願放她走。

  但她總是頑固,堅持著自己的想法,嬌弱的身子裡似乎藏著無窮的勇氣,他知道自己需要花很多心思,只為趕走她。

  否則他十年前就會把她要回來,再也不放開。

  鷹綰雲猜不透他的心思,十年前如此,今日依舊沒長進,她戀上了他的全部,卻也被他渾身散發出的冷意寒透了心。

  不該再想了,想多了徒然心亂。

  「你必須早一點習慣使用枴杖,將來會有一段時間,你的身邊少不了它。」鷹綰雲收拾起低迷的心情,重新面對他。

  「拿走,我不想習慣那種醜陋的東西!」源之介在意且發怒的原因是方才醫院的復健師所說的話與鷹綰雲一模一樣。

  習慣?哼!說得好像是一輩子的事!

  他不安、狂躁,像只困在牢籠中的猛獸,想在眼前的困局中找到出路。他無法接受這殘忍的事實。

  「你會好的,為什麼你總是不信?為什麼你總是先放棄?只要再多做一點努力就好了呀!」鷹綰雲哽咽著,她仰起小臉,將明眸中的淚水眨去,不讓淚水掉下。

  她的控訴他只能無言地承受,猜忌太多讓愛情變得單薄,所以十年前他忍痛放棄她。

  今日再想起,後悔如潮水般湧上他的胸臆,他不怪她的恨,因為是他自己放棄她的,如今說什麼都已遲了!

  「枴杖給我!」不再胡亂發脾氣,他對她伸出了手。

  「嗯。」鷹綰雲點頭,將枴杖遞給了他,不意兩人的指尖輕輕碰觸,她震顫了下,連心兒都在顫抖,她感覺到了,那是害怕。

  源之介的表情冷漠,看不出一絲異樣,只是眼中洩露了他的悸動。他還是很渴望,他知道自己依舊要她,只是一直以來不願承認,一味自欺欺人。

  源之介雙手拄著枴杖慢慢站起,有些顫動,腳步不穩得似乎隨時會跌倒,鷹綰雲忍不住上前攙扶。

  「不要碰我!」他冷聲喝道。

  她被嚇了一跳,觸電似地收回手,一雙大眼露出受傷的表情。她黯然地咬著牙,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早該習慣。

  源之介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進屋裡,剛毅的臉部線條緊繃著,他覺得自己像個醜陋的瘸腳怪物!

  鷹綰雲在他的身後盯著,她能理解他的不願,從來他都是心高氣傲、無所不能的,驕傲如他如何接受今日的一切?

  凝視著他的背影,她終於因心疼與不捨而落淚。

  *********

  這兩天,鷹綰雲發現有陌生人在屋子附近徘徊,她早起了戒心,盡量減少外出的機會。

  但是源之介的腿得持續做復健,所以她花錢請復健師到住處來,這點怪異的動作,很快讓源之介感到不對勁。

  「怎麼回事?」

  屋裡只剩他們兩人,女傭出去買點東西,而復健師剛才回去。

  今天的源之介不像往常般逃回自己的房裡,反而主動和鷹綰雲說話,只是語氣很不好,也不是閒聊。

  「什麼怎麼回事?」鷹綰雲聞言,佯裝平靜。

  「我只是腿瘸了,不要以為我是瞎子!這兩天外頭有不少人走動,不是嗎?」他的語氣森冷。

  「我不知道。」她心虛地搖頭。

  「撒謊。」他輕啐一聲。。

  「你沒有資格這樣逼問我,他們是誰對我們重要嗎?」她不敢說出總部已經派人要捉他回去。

  三十五歲以前,他們都算是「奧洛」的一分子,必須服從與參與「奧洛」的中樞運作事宜,三十五歲之後再返回自己家族繼承事業。源之介的行為違反了與「奧洛」約束,總部理當追人回來。

  「你愈是逃避我的問題,就表示他們愈重要。回日本這麼久,你的父母都不聞不問嗎?」源之介挑眉陰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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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長長的辮子、一副不起眼的眼鏡,蒼白的膚色和清秀的五官,瘦長的身子,十七歲的鷹綰雲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只有身上的白袍透露了一點她非凡的本領,研究與儀器就是她的全部,她的天與地。

  她總覺得自己無比的平凡,像是路邊的小草,不會讓人多留意一眼。

  眼前的四個大男孩對她很和善,但又陌生;小時候她和他們曾經見過面,也相處過一段日子,而她都牢牢記住了,向他們卻好像將過往的一切遺忘了。

  洛雲飛、雷清臣、里昂、源之介,四個不同典型的漂亮男孩,狂放、斯文、耀眼與邪美,分別是他們的特徵。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洛雲飛露出一抹迷煞眾生的笑容,手指輕輕地勾起鷹綰雲的下頷。

  顏岱哲從幾天前就不斷提醒他們一定要出席鷹綰雲的歡迎會,他們四個肯齊聚一堂,算是很給面子了。

  鷹綰雲靦腆地一笑,同意的點了點頭,「日本東京,你去過我家。」

  「喔,原來如此,你是鷹家的繼承人,可是我記得你小時候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啊!」

  「雲飛!」顏岱哲低聲怒斥一聲。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鷹綰雲自我調侃道。

  「現在也不差呀!」雷清臣笑著打圓場,牽過鷹綰雲的手,一臉溫文儒雅。「歡迎你歸隊。」

  「對嘛!雲飛,不要這麼挑,小心以後找不到老婆。」里昂的笑容像個大男孩,如陽光般燦爛耀眼。

  源之介不發一語,只是冷漠的在一旁瞧著眼前四人一來一往的對談,彷彿任何事都與他無關。

  鷹綰雲偷偷地窺了源之介一眼,被他眼眸中的那抹陰邪冷光給駭住,她慌忙地撇開視線,不敢再看他。

  方纔她彷彿看見他有一對黑色的羽翼,在他高大結實的背後閃爍著黑亮的光澤。

  源之介發現她的偷瞟,唇邊揚起了玩味的笑容,深幽的眼瞳裡掠過惡意的嘲弄光彩。

  「你們幾個不要欺負綰雲,她比你們年紀輕,這幾年又都待在美國國防部直屬研究協會中,少與人相處,你們不准逗人家。」顏岱哲負責他們幾個人的訓練,有相當的權威。

  「顏叔,別把我們說得像急色的大野狼,我們的小綰雲如此清純可愛,誰捨得欺負她?」洛雲飛挑起一道眉,笑道:「我聽說過你天資聰穎,沒想到如此厲害。」

  鷹綰雲被洛雲飛搭在肩上的一雙大手給嚇得不敢動彈,想揮掉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巧妙躲開。

  源之介看到她的小臉一陣白、一陣紅,再看到她那雙藏在眼鏡下的大眼閃動著左右為難的光芒,忍不住失笑。

  鷹綰雲轉頭看了源之介一眼,一股怒氣在她的心中擴散,她惱怒地瞪著他。

  他一定知道她心中的難堪,卻只在一旁嘲笑她,可惡的男人,最好以後不要再看到他。

  喔,原來這蒼白的小東西也是有脾氣的啊!源之介微瞇起雙眸,不客氣地回望她的瞪視。

  「喂,不要用你那雙陰邪的眼神戲弄人家。」里昂眼尖,立刻就發現了他們兩人之間不單純的眼光交流。

  「我哪有。」源之介的語氣很是無辜。

  還敢理直氣壯說沒有?鷹綰雲氣悶,委屈地垂下眼瞼。

  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可是身為鷹家的繼承人,她必須到這裡接受訓練,不止是學術方面,也包括防身術與各種技能。

  原本她早該來這裡,現在已經比規定年齡晚了幾年,而眼前的四個男孩年紀不過二十,卻已經在此接受了好幾年的訓練,個個體魄修長結實,不但身材完美,連那氣勢與臉孔都屬上乘的極品。

  真令人自卑。鷹綰雲心想。

  「對了,你來得正好,我們在比劍,跟著來觀戰吧!」里昂親熱地拉著她的小手,往門外走去。

  鷹綰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拒絕,只好乖乖地跟著他走。

  「你們又要賭了嗎?」顏岱哲將他們幾個男孩一手帶大,是最瞭解他們四人頑皮的天性。

  他們無聊的時候喜歡比西洋劍賭博,既不會傷人,又可兼具娛樂的功能,所以很受他們幾人的青睞,一身劍術的本領頗高。

  「對,我們這一次拿跑車做賭注。」洛雲飛露出必勝的微笑。

  「我絕對不會讓你贏。」雷清臣輕哼了聲。

  「贏家一定是我。」源之介不屑地瞧了他們一眼。

  「喂,你們不要在裡頭囉嗦,光說不練。」里昂遠從看台上喊話,要他們動作快一點。

  鷹綰雲低著頭,突然發現有點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氛,心中蠢蠢欲動,不知道怎樣才能打入他們的圈子。

  她好期待。

  *********

  細長的西洋劍握在手中,此刻洛雲飛與雷清臣是敵人,兩劍互擊,發出響亮的金屬聲音。

  他們都穿著正式的比試服裝,只是沒戴面具,卻更凸顯出他們俊逸非凡的丰采。

  鷹綰雲瞪大雙眼仔細地瞧著,生怕漏過一絲精采鏡頭。天,他們兩人的身手怎麼能如此敏捷,劍在他們的手中宛若有了生命,舞動出凌厲的光芒。

  源之介雙手環抱著胸膛,眼角睨著鷹綰雲的一舉一動。其實她也沒有太多的小動作,不安分的只有她那雙大眼睛,一會兒是驚歎,下一刻又綻出燦爛的笑意。

  「好厲害。」她滿足地稱讚道。

  「要不要自己下去玩玩?」源之介戲弄的一笑。

  鷹綰雲抬起小臉,疑問地盯著他,看到他唇角的那抹邪魅笑容,她連忙低下頭,訥訥地說道「我不會。」

  「再過幾天就會有人來教你,我們會的,你一樣也不會少學。」源之介被她有趣的反應逗笑了。

  她的小瞼滿是驚訝與恐懼。「你們這麼厲害,我……我不行的,等我學到像你們一樣時,我一定很老了。」

  「過獎,其實一點兒都不難。」很老?她也不想想自己才十七歲,離七十還遠得很呢!

  「他們兩人到底要比到什麼時候?」里昂已經忍不住要試一試身手了,怎料洛雲飛與雷清臣兩人的比賽像是要持續到天長地久。

  「我們自己也下場比畫一下吧!」源之介勾著淡淡的笑容,身體中的好動因子正蠢蠢欲動。

  「求之不得。」里昂挑了兩把劍,一把丟給源之介,自己則轉身走下看台。

  源之介隨之邁開步伐進人試場,沿途活絡了下筋骨,動作瀟灑且不經意地流露出狂放氣息。

  鷹綰雲的目光自洛雲飛與雷清臣的身上移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源之介,心中充滿了期盼。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特別注意源之介的存在,她的視線總是忍不住瞟到他身上,暗暗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源之介長臂一伸,劍尖指向里昂,俊美的臉龐揚起一抹邪美的笑,與里昂的金燦眼眸相比,他有如黑夜中的撒旦。

  「你的跑車輸定了。」里昂自信滿滿地說道。

  「輸定了嗎?我還想加注呢!」源之介的信心不比里昂少,長臂一動,劍尖微微地輕顫。

  「之介,我們志同道合!」試場上,遙遠地另一端,傳來洛雲飛充滿笑意的聲音。

  「雲飛,別分心,你快要輸了。」雷清臣也不甘示弱,揶揄地輕笑,劍端險些劃過洛雲飛的瞼頰。

  鷹綰雲看了不禁驚叫了聲,當場惹來四個男人不解的眼光。

  源之介的眼瞳淡淡地瞟向她。「想玩就說一聲。」

  「不是!好危險。」她低垂著發燙的小瞼,吐了吐粉舌,不太習慣他們用如此直接的眼光看她。

  洛雲飛停下手,雷清臣見狀也跟著歇手,兩對戲謔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那用雙手摀住臉蛋的女孩。

  「我覺得她還是很想玩。」洛雲飛挑眉道。

  「嗯,我也有同感。」雷清臣的笑容總是儒雅溫和的。

  「之介,你教她一下吧!」里昂扯開一抹教人看了就開心的笑,只是那雙金色的眼眸裡閃爍著算計光芒。

  「為什麼是我?」源之介的口氣猶是一派的清淡。

  「嗯……你比較和藹可親。」遲疑許久,里昂才緩緩地迸出這一句。

  明明是睜眼說瞎話。不止洛雲飛與雷清臣投給里昂質疑的眼光,連鷹綰雲聽了都皺起秀眉。

  四個男人中就屬源之介的邪冷最教人不寒而慄,鷹綰雲隱約明白她注意源之介的理由,因為她彷彿又看到他身後有一對黑色的羽翼緩緩揚起。

  源之介回給里昂冷冷的輕哼,轉過頭睨了鷹綰雲一眼,語氣低沉的說道:「你想學嗎?」

  鷹綰雲怔了半晌,掃視四雙緊瞅著她不放的眼睛,不知該鎮如何是好,心中再次蠢蠢欲動。

  「嗯。」她怯怯地點頭。

  失算!源之介暗咒了一聲,他以為膽小的她會搖頭說不,然後遠遠地跑開,沒想到她竟然答應。

  「下來吧!」他也真是有病,拒絕不了那張含羞帶怯的小臉,和那雙藏在鏡片下的大眼睛。

  「難得。」雷清臣向洛雲飛低語,使了個眼色。

  里昂卻是早在預料中的一笑,投給洛雲飛與雷清臣的眼光是頗有深意的,拉著他們兩人退開。

  源之介出其不意的將里昂留在他手中的劍丟給她,鷹綰雲嚇了一跳,急忙用雙手去接。

  「該死!」源之介再次低咒,迅速上前拉過她的纖細手臂,空出的另一隻長臂接住自己丟出的劍。

  鷹綰雲腳步一個不穩,纖細的身子跌入了他寬闊的胸膛,被他所散發出的熱力所震撼。

  天!這就是男人的身子嗎?熱潮直竄燒到她的耳根子,他好聞的男性體香、混合著汗水的粗曠氣息,侵略著她的嗅覺神經,還有那胸膛結實有力,有如一堵厚實的牆。

  「你太瘦了。」他低聲在她的耳邊呢喃道。

  她纖細的腰不盈一握,瘦弱的身子找不出幾兩肉,髮絲與肌膚都散發著怡人的香味,和一絲淡淡的化學藥物味道,兩者融合在她的身上,竟無比誘惑他的感官。

  鷹綰雲覺得自己的身子幾乎燙得要燃燒起來,他的語氣有如某種元素,在她的體內進行著化學作用,在她的心裡分泌出一種尚未在她腦海中命名的物質。

  甜甜的,帶著微微的酸澀。

  「我沒事了。」她的聲音有如蚊吶,要求他放服開。

  沉默了片刻,兩人之同的氣氛尷尬,直到試場邊傳來一聲不識相的輕咳,才教源之介鬆開了手掌,看著鷹綰雲粉嫩的纖手脫離了他的掌握。

  「之介,不要欺負人家喔。」里昂笑得詭異,眼中看戲的意味濃厚。

  「閉嘴!」源之介拋給他一記如冰霜般的眼光。

  「有一句至理名言,你聽不聽?」里昂壞心的賣關子,偕同洛雲飛與雷清臣,三人悠閒的靠在牆上。

  「有屁快放!」源之介不屑地輕哼。

  「真兇。」里昂卻半點兒都不介意地一笑,繼續道:「有句話說,如果你傷了一顆心,就要負責把那顆心娶回家。」

  「這是哪門子的至理名言?誰說的?我怎麼沒聽說過。」源之介蹙眉,緊盯著里昂玩笑的臉龐。

  「當年我老爸追我老媽時說的,而我老媽就是那個受害人。」里昂神秘兮兮地揭開謎底。

  當場所有人又氣又笑,要是真將每顆傷過的心娶回家以示負責,那他們四個人早就妻妾滿堂了。

  「雲飛,你傷過幾個人的心?」雷清臣笑問。

  「少說百來人。」四人當中洛雲飛交際的手腕最高明,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只可從沒對人家真心過。

  「喔,那你娶了幾人回家?」女人在他們的眼裡與青蘿蔔無異。

  「我在等別人傷我的心,然後把我娶回家。」洛雲飛拋給雷清臣誘惑的眼神。

  眾人個個失笑。

  源之介雲淡風清地回答道:「里昂,擔心你自己吧!搞不好你有遺傳基因。」

  鷹綰雲聽了直覺臉頰熱燙,不禁伸出冰涼的小手撫著熱頰,低垂下眼簾,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突然間,她大笑出聲。

  「你們真好玩,這下子我不會無聊了。」她柔亮的長辮子因笑意顫動著,嫩如花瓣的小嘴展開笑容。

  源之介的眼眸直盯著她的笑顏,發現她的五官有著嫵媚的柔美。

  笑意讓她的小臉出現最動人的景致,源之介不否認他看癡了,生平第一次心動。

  在場的人都與源之介一樣,他們以為平凡無奇的鷹綰雲不出色漂亮,但如果再看,卻是塊待琢磨的璞玉。

  「過來吧!不是要學劍嗎?」源之介收斂外放的表情,朝她淡淡地丟下一句話。

  「嗯。」她用力點著頭,不敢有絲毫異議。

  「之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來教吧!」洛雲飛突如其來的話語,竄進源之介和鷹綰雲之間微妙的氣氛。

  「不必了。」源之介想也沒想就拒絕,但如果他夠聰明,就該及時退出,省得麻煩。

  可惜今天的他有點愚蠢。

  燦爛笑顏,撩人心弦,源之介卻沒有對她特別溫柔,他的音調依舊平綬,「舉起你的劍。」

  「好。」鷹綰雲照著他的話做。

  源之介在兩人之間拉出一段距離,洛雲飛三人很有風度地在一旁靜看著,此刻的鷹綰雲看起來像個惹人憐愛的小花。

  兩人手中的劍有意無意地輕觸,閃耀出微微光亮,他與她四目相交,情愫分自兩人心中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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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到此地沒多久,鷹綰雲便已熟悉環境。上課地點都在不同的地方,有時會在一棟佔地頗廣的大樓中;在這裡,她可以遇上各式各樣的人。

  以這棟大樓為中心,四周是無數的樓宇,鷹綰雲慢慢地感到自在,因為每個人都對她很客氣。

  在這島上就屬源之介、里昂、雷清臣、洛雲飛與她的地位最高,雖然還有一些長老,但除非他們五人犯錯,落人口實,否則其他人是沒有資格調動他們五人的。

  但訓練課程除外。

  走廊上,鷹綰雲被一群教授簇擁著,他們似乎不放棄任何教學時間,在她兒邊不聽地聒噪著。

  在此時,走廊的另一端,源之介似乎也面臨到同樣狀況,俊邪的臉龐偽裝可親,聆聽身邊教授們的談話。

  鷹綰雲抬起小臉望了他一眼,瞥見他烏眸裡無奈的笑意,她心有靈犀地點頭,對著自己身旁的教授們偷偷扮了個鬼臉。

  「哈!」他像是逮到她的小辮子似地賊笑。

  「對與明天要做的臨床實驗,請問有什麼意見嗎?」身旁一名醫學博士抬起頭,問著高大挺拔的源之介。

  「沒有,請繼續。」源之介再度成功的將自己的不耐煩藏到面具下,心思卻不在教授身上。

  偽君子。鷹綰雲用眼神笑罵。

  我很無辜。源之介對她露出可憐的苦笑。

  你明明不耐煩,還裝無辜!她吐了吐粉舌,小臉有著可愛的笑容。

  源之介挑起劍眉,淡淡地瞟著她,唇角淺淺地揚起笑,輕哼一聲,理直氣壯得不得了。

  敗給他了!鷹綰雲揚唇一笑,兩隊人馬在寬直的走廊上錯身而過,被簇擁在中間的兩人不自禁地回頭。

  看到彼此,相仿的笑容是他們給對方最直接的回應,那短暫的知心像蠶絲般柔細,近乎透明,卻緊繫在兩人眼眸相交的剎那。



  這個南歐小島,是專屬於他們五人的訓練場所,由於地幅廣大,平常不太能巧遇到彼此,日日夜夜面對的就只是數個武行指導,包括槍械、格鬥等嚴格的訓練和專業進修。

  鷹綰雲的地方在島的南邊,熟悉環境之後,她便很少踏出自己的地方,除了老師們外,平素沒人會特地光臨,很是清幽,所以她很喜歡這個地方。

  顏岱哲細心的為她準備了和式建築的住處,離實驗室有段距離,兩處間築了一道牆,從外面看不到和室裡的生活情形,並派了兩名女傭替她打點日常起居。

  生活沒大事,只是小狀況不斷,從小父母心疼她纖瘦,並沒特地訓練她的體能,現在每天卻要接受大大小小的訓練,一天下來身上的大小傷痕纍纍,多半是淤傷。

  「輕一點、輕一點!」在女傭的揉捏下,鷹綰雲忍不住地哀疼,差點兒連眼淚都流出來。

  好痛!這種生活真不是人過的。

  微風吹動門上的風鈴,聲音清脆悅耳,但鷹綰雲一點兒都不覺得快樂,她想逃,逃回父母的懷抱,或逃回美國。

  總之,她討厭這個鬼地方。

  「哼。」

  突如其來的男性輕哼伴隨著風鈴聲飄散在空氣中,似乎正嘲笑鷹綰雲的狼狽。

  狼狽?源之介覺得自己不該用這種形容詞,因為鷹綰雲的這個模樣,該說活色生香才是。

  她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的和服微敞,依稀可見誘人的雙峰。

  「啊——」嬌羞的尖叫聲突然響遍整棟屋子。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鷹綰雲臉色蒼白,一雙小手緊緊地揪住衣服的開襟,自女傭的身旁驚坐起身。

  「你……你……」她指著源之介的俊臉,氣急敗壞得說不出一句指責,腦袋中找不出半句罵人的話。

  天啊!她竟說不出話。

  她難道不知道微掩的乳溝比完全裸露更引人遐思嗎?源之介揚起挑情的笑,凝視她花容失色的小臉。

  「源少爺」女傭急忙請安。

  「嗯,下去吧!」他恍若這間屋子的男主人,口氣慵懶地命令,視線倒是沒一刻離開鷹綰雲暈紅的小臉。

  當然,還有她的曼妙身軀。

  沒想到當日樸素白袍下的身子竟是如此曲線玲瓏。

  真教人意想不到,她是個充滿驚奇的女子。

  「不!不要走。」早知道她就別那麼放心,和服下竟不著寸縷。

  女傭為難,也知道鷹綰雲的苦處,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衣衫不整地與男人共處一室,難免心慌。

  但源之介是值得信任的正人君子。如此一想,女傭還是聽他的話,退出房。

  「不……我……」要走請把她一起帶走。

  「你在擔心什麼?我又不會把你剝皮生吞。」源之介的話裡帶著戲謔,也含著微微的暗示。

  也難怪女傭會放心退出去,因為他向來自律,也從來沒有挑逗過別的女人,但對鷹綰雲,他卻有一股一親芳澤的衝動。

  「你有事嗎?」她勉強露出一抹微笑。

  「沒事我不會過來。」他笑覷著她小臉上的笑,少了眼鏡的她看起來更是嬌艷。很不巧的,他和她是鄰居,住得近,但開車也要十分鐘,不過他卻被顏岱哲派來告訴她一個禮拜後的野地求生競賽。

  地點是阿爾卑斯山,在當地還在下雪的季節裡,真虧他們那些老人家想得出來,簡直故意折騰人嘛。

  「可不可以先讓我換件衣服?」她怯怯地要求,不習慣在男人面前穿得那麼少。

  「不需要吧,我個人倒是滿喜歡你現在的樣子。」源之介的眼中不掩對她的欣賞。

  色鬼!鷹綰雲暗自在心中咒罵,如果再堅持下去,搞不好他會說她小氣、沒見過世面。

  算了,反正他又看不到什麼。鷹綰雲雖是如此想法,卻還是把腰間的衣帶弄得更緊。

  嗯,她的腰肢一如他想像中纖細。源之介在心中偷笑,不打算點醒她男人並不是永遠將視線停留在女人的胸部。

  「有什麼事請說吧!」希望她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但當她面對源之介時,她就不再是自己了。

  「我們兩天後要出發到阿而卑斯山上,最好準備一下。」源之介揚起淡淡的笑容,他喜歡看她驚訝的表情。

  鷹綰雲小口微啟,疑惑不已,注意力從源之介的身上轉到話題上。「我們要要去山上?度假嗎?」

  「你想呢?」真傻氣的問題,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她不被笑到挖洞鑽進去才怪。

  「一定不會有這麼好的事。」她鬱悶地抱怨道。

  「知道就好。」看來她不止在科學方面有邏輯能力,原來平常也有連結的能力。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她幾乎要哀號,小臉苦皺成一團。

  一定又是什麼勞什子的訓練競賽,這兩個月來,老師們加緊的訓練他們不是沒有理由的。

  就等將來某一天他們自相殘殺嘛!她是這麼覺得的。

  「你是女孩子,又來不久,顏叔有特別交待。」源之介真的不太想嘲笑她,但就是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是嗎?」她頗自憐地低語。

  「總有一天你會習慣的。」

  「可能還沒習慣之前,我就已經死掉了。」她不以為然地吐了吐粉舌。

  「有這麼痛苦嗎?」他揚起一道眉。

  「你以為我剛剛在做什麼?我的腰痛背也痛,不,是全身都痛得快癱了,需要有人按摩。」她稍稍地伸展了下雙臂,隨即吃痛地皺起眉心,她忘了腰際昨天不小心被打傷了。

  痛啊!

  「讓我看看。」源之介舉步走近她。

  「不要過來!」她慌亂地揮手,倒退連連,視他如瘟神一般。「我已經好了,真的!」

  「真的?」他相信就有鬼。他出其不意地蹲到她身旁,大手往她的腰輕輕一撫,正中要害。

  「痛……」她幾乎要流下眼淚,眼兒委屈地紅著。

  「很痛?」他淡淡地問。

  「廢話!我又不是無聊,不痛裝痛!」她就是那種老實過火的人,有什麼事都表現在臉上。

  「我們都是過來人,讓我幫你推拿一下。」一句話還沒說完,他的手已經按上她柔軟的腰際,火熟地熨燙著她裹著薄衣的肌膚。

  「不用了,你聽不懂嗎?」她睨了他一眼。

  得寸進尺!她卻不敢伸手推開他,羞怯的紅潮再度襲上她水嫩的雙頰,連唇瓣的顏色都比平時嫣紅。

  源之介不在意她的凶悍,反而低下頭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吹氣,柔柔軟軟的氣息挑逗著她。

  「不……」連她自己都聽得出來那拒絕的聲音是如此地虛弱無力,她無法抗拒他的柔撫,只能屈從他。

  他勁中帶柔的手力為她帶來短暫的疼痛,剎那間幾乎是痛徹心扉,讓她不由得叫了出來。

  「你弄痛我了。」她低下臉,低聲地抱怨。

  他聞言,勾起邪魅的笑容,挺鼻湊近她細如絲緞的黑色長髮,嗅著她獨有的芳香。

  「你的語氣真教人蠢蠢欲動,讓我真的很想弄痛你。」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意有所指的說。

  她微微一怔,大眼圓瞪著他,俏臉酡紅,「登徒子,不正經,你……你……」

  原來惡補真的沒用的,這些日子她不停地學習罵人的話,看到他卻還是忘光光了。

  「我不會動你的,顏叔交代過,你還未成年。」他的手仍舊不停地為她揉開淤血,成功地把她的注意力移轉開。

  如果沒有這交代,不知道四個人中誰會先動手,只是未來他倆與她是合作關係,當他們都不想付出真心時,誰都不會出手。

  她是他們之中唯一的紅顏,難能可貴,需要好好地珍惜。

  「顏叔……他……」天,羞死人了,她就像只待宰的寵物,因為頂著寵物頭銜,所以不能宰來吃。

  這是源之介的話給她的感想,是不是這樣她就會放心一點了呢?不,鷹綰雲發現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不是擔心,而是失落。

  「還很痛嗎?」他的聲音像情人間的呢喃耳語。他很懂得勾引女人。

  鷹綰雲這才突現她完全忘了痛,腰間雖還是傳來微微的疼痛,卻另外有一種舒暢的感覺自他的手掌傳到她的肌膚。

  他竟連手都有魔力!鷹綰雲想著就覺得心頭一熱,緩緩地對他搖頭道:「真的好多了,謝謝你。」

  「嗯,特別服務,下不為例。如果筋骨還不太舒服,區裡有安排按摩師,不用客氣。」

  「好。」可是她好像喜歡上他的手了,怎麼辦?一直以來她所遇過的按摩師,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他都說下不為例了。鷹綰雲一陣失落。

  「靠過來一點。」他的手往上揉捏著她的肩膀,舒緩她僵硬的纖頸。

  這次她一點兒都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拒絕上頭,全身的暢快讓她覺得自己有力氣應付未來所有的考驗。

  真好,她戀上他的手了。

  她半偏著小臉,長髮隨著動作流瀉而下,微瞇的秋眸盈著水光,很是享受他的撫觸。

  「不要引誘我犯罪。」他揶揄地輕笑道。

  「對不起……」她的心跳如擂鼓,低垂著小臉不敢看他,白癡也知道剛才她的表情有多放蕩。

  「野地求生競賽可不比夏令營,不止要讓自己存活下來,更要通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躺著回來。」他的手指眷戀地繞著她柔亮的髮絲。

  「我不懂,為什麼他們要如此虐待我們?」鷹綰雲眨動著杏眸,天真地問道。

  「挑戰自己的極限。」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極限在哪裡?我不喜歡運動,讓我一直持在實驗室中就好。」

  「別讓洛爺聽見這些話。」他沉聲警告。

  「聽見了又怎樣?」

  「奧洛」的領導人洛韜對鷹綰雲是個威嚴卻陌生的名字,她不如源之介等四人見他的次數多,近幾年來她更是足不出戶,也就更加陌生了。

  「他會讓你半年不能進實驗室,只做你最不喜歡的事情,譬如運動、打鬥。」瞎子才看不出鷹綰雲最討厭刀劍之類的東西。

  他和她是鄰居,偶爾無聊時他會過來看看,在她滑稽的學習中找尋生活的樂趣。

  這是他的秘密,若告訴了她,以後就少了好玩的笑料,等哪一天他變善良後,再告訴她好了。

  「變態!」鷹綰雲嬌斥一聲。

  「洛爺聽了一定會很得意。」折騰他們這些小輩是洛韜閒來無事的消遣,多年來他們已知道罵了也沒用,反而會被整得更慘。

  鷹綰雲苦笑,小嘴揚起迷人的笑弧,她看著源之介道:「下次換我們整他好不好?」

  「同意。」他正想這麼做。他伸出大掌握住她纖柔的小手,揚起一抹淺淡而迷人的笑。

  被他的大掌握住的感覺讓鷹綰雲的心兒一震,方才來不及逝去的笑意在她的唇邊擴大。

  摘去了眼鏡、放下了長髮,她的臉蛋在黑髮襯托之下,帶著些許少女的青澀,與即將成熟的女性氣質。

  他不禁看癡了,探出大掌摩挲著她精緻的小瞼,不經心地掠過她細緻的五官。

  不!他恢復冷靜地立刻抽回手,將那失控的情緒拋在腦後,站起身來,邪冷的表情再度回到臉上。

  「出發時間會有人來接你的。」他丟下淡淡的一句話,睨了她一眼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目送他離去,只是她沒有發現,自己眼中竟有淡淡的捨不得。

  她貪看他眼底那一抹邪惡如魔的笑,總教她的心悸動不已。


  山上的雪終年不化,不知道是誰挑選這種鬼地方,首要就考驗到他們的耐冷能力。

  鷹綰雲穿著白色的雪衣,手帶白色的羽毛手套,很是搶眼。

  幾個評議委員一定是很沒有耐心的人,要求速戰速決,搭車子上山對他們而言太慢了,一行人坐上直升飛機上半山巔。

  這一架直升機中除了駕駛就只有他們五個人,其餘的人在另外的幾架直升機,其中還包括了不少救護人員。

  平時的雪線沒有那麼低,今年卻偏偏遇上了酷寒的冷冬。

  「緊張嗎?」洛雲飛笑問鷹綰雲。

  四個男人,一色的黑,輕鬆的優閒神情讓人有種他們不過是要去滑雪,而不是接受生死的挑戰。

  「一點點。」她說謊,因為細嫩的嗓音微微發顫。

  小頑固,明明就怕得要死,卻還逞強。源之介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

  綰雲感覺到他的嘲諷,她敏感地看向源之介,兩人的視線在瞬間相交。

  他也毫不客氣地回望她,一點兒都不介意她逮到他看她的視線,淡淡的笑意噙在他唇邊。

  下次你就會習慣。他用眼神告訴她。

  就在她為他的關懷感到暖心之時,她又看到了他眸光中的冷酷,那意思是,就算你不幸遇難,也不會有人救你。

  你還是早習慣吧!他嘲弄地揚起一眉。

  鷹綰雲俏臉一沉,別開眼,不再看他一眼,不然她總有一天會被他氣死。

  里昂瞇著金燦的眼眸盯住源之介與鷹綰雲之間不尋常的眼神交流。

  嗯,今天的之介不太一樣。

  「你放心吧!顏叔他們不會把我們弄死的,因為要是發生什麼意外,他們大概也不會有太好的下場。」里昂爽朗的一笑。

  「那幾個老像伙不會那麼糊塗,就算他們真的不要命了,我也不想奉陪。」洛雲飛不屑地輕哼。

  「各憑本領吧!」雷清臣似乎也不太擔心。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習慣了刁難。沒關係,一代新人換舊人,小心他們這些新人讓他們舊人死得很難看。

  綰雲眉鎖輕愁,低聲問道:「可是,如果他們不想整死我們,卻不小心發生意外怎麼半?」

  「每個人都有一枚信號彈,只要看到信號,立刻就會有人趕往搶救,你操心太多了。」雷清臣安撫道。

  原來競賽沒有那麼嚴格。鷹綰雲忍不住又瞪了源之介一眼,他卻沒有跟她說明白,害她好幾天睡不著覺。

  源之介聳了聳肩,揚起一抹惡意的笑。他發誓,要不是被逗弄的她看起來如此好玩,他絕對會說明白。

  但他就是喜歡將她耍得團團轉,然後看她清秀小臉上的惱恨怒意為她略顯蒼白的膚色添上嬌紅。

  好玩,下次要怎麼唬她呢?他已經開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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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比起洛雲飛四個大男孩,她確實是備受禮遇,他們每個人要取各色的旗幟五支,她卻只要拿到一支五色旗就好。

  鷹綰雲坐在大石頭上,埋首看著地圖,橘紅色的雪鏡在銀白雪地裡格外耀眼。根據她的推斷,那支五色旗就在約莫百公尺外的窪地裡,只是地圖上的百公尺是以直線計算,不包括那高高低低的山坡谷地,況且在覆蓋白雪之後,除非特別留意,否則根本看不出地勢。

  好,就速戰速決!鷹綰雲查看著背包,裡面有乾糧與求生工具,瑞士刀則插在她的靴子邊的夾層。

  其他人真的很可憐,包括那個壞心的源之介,他們只有一把瑞士刀和些許口糧,聽說連火都要自己想辦法變出來。

  那他們要怎麼求救?她懷疑。

  鷹綰雲站起身,拍了拍臀上的雪花,吁了口氣,那白霧隨著風勢吹撲在她的臉上。

  「好冷。」她不自覺地低語。

  腳深陷在雪地中,冷風凍得她的臉都痛了,她揪緊頭上的毛帽上,這讓霜雪對她少了威脅。

  轟隆……

  鷹綰雲突然聽到奇怪的聲音,響亮而震撼,竟連她腳下的山坡都搖晃了起來,很是嚇人。她立刻抬頭望向山巔,陰霾的天色中一片霧茫茫的,翻滾的聲響離她愈來愈近。來不及了!鷹綰雲愣在原地,雙腿無力,一動也不能動,大量的雪崩塌在她的眼前。動不了了!剎那間所有的往事都湧進她的思維。

  想不到此刻她最想念的竟是源之介那張俊邪的臉龐!

  不!她不想死!

  就算要死,她也要見他最後一面!

  *********

  半山腰的木屋中燈火通明。

  「我找到三支。」里昂得意地笑道。

  「你輸了,我有四支旗子。」洛雲飛不屑地輕哼。

  「才四支就敢得意洋洋?哼!我全部到手了。」雷清臣環視眾人一眼,手中握著五支旗子。

  「哈!」源之介兩手空空,卻高興不已。其餘三人看見他的表情都覺得礙眼。

  洛雲飛挑起眉道:「之介,最大的輸家是你,你還好意思笑。」「是嗎?看看你們的旗子末端。」源之介努了努下巴。

  三人不約而同地審視著自己的旗子,發現都被刻著一個極清晰的「J」字,那是源之介名字中的「介」字的英文縮寫。

  「你無聊!」洛雲飛的興趣,每年比賽他沒一次贏過,但卻是找到最多旗子的人,他喜歡在別人的旗子上刻自己的名字。

  「生活沉悶,總要找些樂子。」源之介的唇畔噙著淡淡的笑,黑眸熠動著。

  「不好了!綰雲還沒有回來!」顏岱哲衝了進來,神色慌張。

  「她還沒回來?」源之介的眉頭微微蹩起。

  昨夜忽然刮起暴風雪,原本預計三天的行程,臨時決定取消,並發出命令要之一介等人集合。

  但風雪中只回來了四個人,才讓他們無聊到在比旗子的數目,沒想到他們等了又等,只見風雪愈來愈猛烈,鷹綰雲就是遲遲未出現。

  「派出搜救隊吧!」顏岱哲當機立斷。

  源之介只覺得耳邊亂烘烘的。是暖氣失去作用了嗎?他的身子彷彿被丟進了冰雪之中,寒徹了骨。

  胸口隱隱地刺痛,如針穿刺。

  那個總是死鴨子嘴硬的小頑固,她不會遭到什麼災難吧?源之介突然感到煩躁不已。

  「她會不會沒看見信號?」里昂質疑道。

  「不可能,信號可是發了好幾次,你們回來後又發了兩次,要她趕緊回來。暴風雪愈來愈接近了,她在外頭很危險。」

  源之介理不出心頭那團紊亂。那個笨女孩的死活幹他什麼事?為何他的心無比焦躁?

  濃眉不由得深鎖,牙關不自覺地咬緊,他全身的肌肉緊繃,似乎隨時會迸發出狂暴之氣。

  「我出去一下。」他低聲道,不在意有沒有人聽見,拿起擱在椅上的雪衣大步出門。

  「之介,危險啊!」顏岱哲看呆了,沒見過源之介的臉色這麼難看過,彷彿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顏叔,讓他去吧!」里昂瞭解地笑了。

  *********

  為人擔憂,對源之介而言,那是種異樣的情愫,卻偏偏一點預警也沒有地闖入他的胸臆。

  夜漸漸深了,他駕著雪上摩托車在風雪中找尋,卻不知道自己尋找的理由。

  不能讓她就此死去,她還年輕!這是他為自己找的理由,就算牽強還是能自圓其說。

  他不會承認她在他心中的與眾不同。

  冷風在他耳邊呼嘯著,似乎不太滿意地抗議他的不誠實。

  車上的無線電通話器忽然響起,接著傳出顏岱哲的聲音,在強烈的風聲中幾乎聽不清楚。

  「之介,綰雲是在你現在位置一公里處斷訊的,儀器顯示那地方曾發生雪崩。」他們五人身上都被安放著一枚追蹤器,能夠隨時回報他們的位置,所以現在電腦會顯示他的位置。

  雪崩?源之介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看來鷹綰雲己是凶多吉少,這是誰都明白的事實,可是他不想放棄,執意她仍平安無事。車行到一個坡度就再也上不去,源之介只拿走車上的無線電通話器,便棄車步行。他的臉龐被黑色的口罩半覆,高挺的鼻樑上戴著一副雪鏡,全身上下都微微地結著霜。

  天冷,卻冷不過他心中徹骨的寒意,長腿堅定地在雪地上走著,手電筒的光在漆黑中亮著微光,他不想放棄。

  一路上,無線電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源之介的黑眸在雪鏡下冷冷地一瞅,他倆的興致真高昂。

  「風暴太大,搜救隊不能行動。」顏岱哲似乎是在告知。

  「那就讓我們出去找人,你應該非常清楚我們並不比他們差。」洛雲飛的聲音隨之響起。

  「顏叔,之介都能去了,我們當然也可以。」雷清臣據理力爭,語氣同樣堅定。

  「但……」

  吵死了!源之介皺著眉,帶著無線電是希望能得到進一步的消息,而不是聽他們吵架。

  「不行、不行,已經去了一雙,你們不能再有折損。」一名也是此次的評議委員發言道。

  等著瞧吧!這個老頭沒什麼好下場了,那語氣說得好像他與鷹綰雲己經命喪黃泉一樣。源之介冷哼。

  強風夾著冷雪打在源之介的身上,他的心一陣沉重。如此的嚴寒,嬌弱的她受得了嗎?

  突然,手電筒前閃過一絲異樣的光,那是物體淡淡的反光。

  他箭步上前,在雪地上看到一角閃亮,那是一副橘紅色的雪鏡,在無垠的雪色中顯得鮮艷。

  身子明顯地僵硬了下,他緩緩地彎身拾起橘紅色的雪鏡,緊捏在手中。

  心跳有剎那間是停止的,身體裡的血液凍到了冰點,他衝動地扯下口罩,在勁風中大喊——

  「如果你在這裡,就回答我!」

  嘴裡撲進了風雪,他幾乎窒息,但他沒有放棄,繼續在風中喊話。

  他的腳步在雪地踏出紊亂的足跡,渾厚的嗓音幾乎喊啞了,那寒風侵蝕著他的喉嚨凍住他自心中湧出的火熱焦躁。

  心比身更寒!他就要絕望了。

  「唔……」風雪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理應是聽不見的,但源之介發誓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你在哪裡?」他定下身,像只在雪地中尋找獵物的野獸,雙目銳利地梭巡四周。

  「救……」

  那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見。

  源之介一凜,睜大雙眸倏地回頭,在一個沒被大雪覆沒的大石邊瞥見了一張結著冰霜的小臉。

  「老天幫忙!」他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大步地奔向她。

  那原本應該是個山凹,而鷹綰雲正被風雪慢慢地掩覆,源之介蹲下身,動手將她挖出來。

  白雪下她的身子慢慢地露出,鷹綰雲用盡全身力氣睜開凝著霜雪的長睫,圓黑的烏瞳直勾勾地盯住來人。

  上帝真是仁慈,應允了她的請求,讓源之介出現在她眼前,如此地鮮明搶眼,她不禁貪看他迷人的俊瞼。

  「我要死了對不對……」她的唇邊漾著淺笑。好冷,竟連這絲笑意都讓她感到疼痛。

  看到他的感覺是幸福。

  「別胡說!」他低聲怒斥,終於將她的身子拖出了雪堆,薄唇情不自禁地印在她的唇畔。

  「是的,否則老天不……不會對我那麼好,讓我看見你……」她無力地閉上雙眸。天,他的唇溫熱得灼人。

  「你還能走嗎?」他不確定地問道。

  鷹綰雲的頭搖得緩慢,她依偎在他的胸膛,低語道:「謝謝你,滿足了我的心願。」

  「你見鬼的心願!給我清醒過來,我要帶你回去!」他的心揪得愈來愈緊,幾乎令他窒息。

  「我不要走……好想睡。」她倦倦地吐出一絲氣息,很快地被無情的風雪蓋了過去。

  他明白只要她一睡就永遠不會醒了。

  沒有猶豫地抱起她,他以穩定而快速的步伐往雪上摩托車的方向走去,一步步深陷雪中,但他不改堅持。

  「介,我可以這樣叫你嗎?」她的聲音一樣虛軟。

  「隨便。」他回了一句,此刻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搶救她的生命,至於她如何叫他,無所謂。

  「我想,你不像外表……看起來冷酷。」她根本沒聽到他的聲音,逕自喃喃自語。

  只是叫她叫他的名字,就不冷酷了嗎?源之介不解她的話,眉心再度緊瑣,今天他似乎一直在皺眉。

  「不管我去天堂……或是地獄,都會……很想你。」她的小臉上掛著一抹迷濛的笑容,淡得一陣風吹來就會散去般。

  「如果你在人間想我,我會更高興!」他硬著聲道。這個小頑固淨會惹他生氣。

  只要想到她失去生命,他的心口就像是被千萬根針刺一般,痛到幾乎讓他失去理智。

  「我好冷,可不可以……抱緊一點。」她纖弱的身子忍不住打顫,在他的懷裡尋找溫暖。

  他聞言,雙臂將她摟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身子裡,把她完完全全地呵護在暖和的世界裡。

  他不會讓她死,絕不!

  好不容易步行到車邊,卻發現引擎遲遲不能發動,他打開無線電求救道:「我已經找到她了,快派人過來。」

  「不行!風雪太大,搜救人員根本無法出去。」對方如此回答。

  「該死!不管能不能出來都要來,她很虛弱,身子冰冷,需要恢復體溫,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我絕不饒人!」他狂怒道。

  「可是……」無線電的訊號變得微弱。

  「喂!說話,快派人來!」源之介氣得想殺人。

  「之……之……介…」

  無線電那頭又傳來聲音,斷斷續續的呼叫讓聽的人發狂。

  「與其讓……出去冒險,你們去……小木屋……往南走……就會看到。」大雪讓收訊變得微弱,洛雲飛的聲音變得很弱,有幾回都快消失不見。

  要不是源之介有絕佳的耳力與判斷力,絕對無法得知洛雲飛想說什麼。

  源之介摟著鷹綰雲,瞄了一下車上的羅盤,得到了往南的方向。

  最好讓他找到小木屋,否則雲飛,今生今世我們的梁子就結下了,如果懷中的人兒真的出了差錯,他絕不會輕饒任何人!

  一條漫長雪路,似乎永遠走不完,憑著絕佳的方向感,源之介絲毫沒遺失往南走的方向,只覺得時間像過了一世紀久,鷹綰雲的身子也在他的懷中逐漸癱軟。

  「醒醒!繼續說話!」他方才自車上抽出一塊毛裘覆蓋她的小臉,大手輕輕的推撫,想要喚醒她。

  「不……我好睏。」

  「要是你真睡著,我不會放過你!」只要她能醒來,就算再狠的話他都能說出口。

  「等我醒來後,我們再說……好不好……」她似乎搞不清楚現在源之介是在恐嚇她,而不是跟她商量。

  「你喜歡星星嗎?」他突然冒出一句話。

  「今天看不到星星……」鷹綰雲緩緩地搖頭,聲音幾乎不可聞。冷意襲骨,令她昏昏欲睡。

  很好,還算有點理智。他繼續引誘她說話,「如果此刻有滿天的星星,你會怎麼樣?」

  「找流星……」她一雙纖臂將他的頸項摟得很緊,身子卻像棉花般沒一絲力氣。

  「為什麼要找流星?」源之介咬著牙,如此的寒冷連他強健的身子都快擋不住了,何況是她。

  「許願啊,笨。」她扯開一抹嬌笑。

  很好,還會罵人。源之介沒好氣地輕哼了聲,感覺心中有些雀耀,至少她還有一點活力。

  「你要許什麼願?快說話,你不能睡著!」只要一失去抵抗能力,寒氣便會如幽魅般為她帶來死亡。

  「不知道……我多找幾顆再決定。」她迷迷糊糊地低語。「我有好多願望,不曉得要說哪一個。」

  貪心的女孩。他輕輕地笑道:「下次帶你去看流星雨,讓你一次過足許願的癮,你說好不好?」

  「好,屆時我一定分一半給你。」她恬淡地笑了笑。

  不是一個,而是一半,她對他可真慷慨。源之介感覺心湖在起漣漪,一圈圈逐漸盪開,充滿甜意。

  可是她似乎放棄掙扎,連摟著他頸子的纖手都險要松放,他心一緊,再提出一個問題。

  「如果現在讓你許一個願,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她想也沒想便答道:「一個吻。」

  「吻?」他驚奇不已。

  「對……連吻都沒嘗過,死了好像很可惜……」她眼眸黯然,只是在毛裘的覆蓋下沒被瞧見。

  「你不會死。」只要一聽到這個字從她的口中吐出,他的胸口就湧上一股悶躁。

  「你為什麼……不問我想要誰……的吻?」她的小臉失去了血色,肌膚蒼白透明。

  「現在我問了。」他的手快失去知覺,但他知道自己無法棄她於不顧,仍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她想要誰的吻?這個問題在他心中牽絲,懸在心中某個最在乎的角落中。

  「你。」淡淡的一句話自她的口中逸出。

  如果現在給他全世界,或許他不會如此訝異,但聽她說想要他的吻,真教人難以置信。

  「如果我實現你第一個願望後,你會怎麼做?」他沉聲問著,銳利的眼眸凝望著眼前不遠處的一個小黑點。

  「再許第二個願望。」她燦爛地甜笑,似乎已實現了她第一個願望般興奮。

  「你要什麼?」他隨口問道,愈來愈肯定那小黑點是洛雲飛所說的小木屋。

  「擁抱。」她笑得好羞澀。

  「跟哪個男人?」他的注意力全被她吸引,語氣中帶著淡淡的酸味兒,她要他的吻,那擁抱她的人會是誰呢?

  「你。」又是輕淺得立刻被風吹散的微弱聲音。

  不想承認,但那盈於胸的東西真的就叫喜悅,像吸了太多氧氣般,輕飄飄的,令人恍惚。

  源之介將臉龐微微地埋在她纖細的頸間,問出最後一句話,「你的第三個願望呢?」

  「我要……有人喜歡我。」鷹綰雲的聲音很細弱。

  「你要誰喜歡你?」他幾乎可以猜到答案,只是要聽她自己說出來。

  「你。」她毫不猶豫的說。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有如一顆小石子投入湖心,在他的胸口一陣陣蕩漾。天,那充塞於胸的快樂讓他像個大男孩,他這才發現自己原來不若想像中的蒼老世故。

  小黑點緩緩變大,源之介無顧一雙發麻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微微露出她失去血色的絕美臉蛋,他俯首用鼻尖輕觸她的臉頰,低語道:「你的願望有機會實現了。」

  因為他們都將活下去,只要活著,希望就永遠存在。

  他愛憐地一笑,抱著她走進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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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9:30
第七章

  屋中有足夠的木柴,卻找不到半點可以點火的東西,但源之介並不擔心,多年的野地求生競賽讓他學了一身本事,果然,他很快地燃起木柴,漸漸趕走一室的冰冷。

  「還不能睡。」他略使力地拍了拍鷹綰雲蒼白的瞼頰,那觸感竟比真冰還要寒冷。

  「不要吵我。」鷹綰雲咕噥道,揮開他煩人的手,隨即又覺得他的手掌很舒服,馬上又要回來貼放在胸前。

  源之介見她的模樣,不禁好氣又好笑,想抽回手卻發現她捉得死緊。

  「我要脫你的衣服,如果不讓我脫就起來自己脫。」雪會慢慢化成水,到時候他們的衣物會濕透,依舊會感冒傷風。

  「我沒力氣……」她微皺著因雪而微濕的柳眉,煽動著長而翹的眼睫,隨即虛弱地合上眼。

  「那我幫你脫。」他沒有猶豫,著手解開她雪衣上的紐扣及拉鏈,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的累贅。

  「我會冷,不要脫。」她推著他的纖手軟綿綿的,氣若游絲。

  「不脫你等會兒會更冷。」在燒火的暖意中,雪融得更快,不消片刻,他們身上的衣物已被雪水滲透。

  「嗯,好吧!」她太累了,無力抗拒他的手。

  一會兒後,她全身讓他脫到只剩超薄的羊毛內衣。

  她可真是信任他!源之介輕笑,拿來薄毯,微微摩擦著她的手腳。

  「痛……」她微微地瑟縮,原本被凍僵而毫無感覺的手腳此刻變得疼痛,讓她開始逃避他的手。

  源之介滿意地一笑,她的肌膚還不至於被凍得太嚴重,很快就有了知覺,在薄毯微微的摩擦下泛紅髮熱。

  鷹綰雲逐漸清醒了,腦袋也不苦之前暈眩,抬起還有點沉重的眼皮,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謝謝你。」救了她。

  源之介對她的道謝只是冷冷的一瞥,沉默了半晌,他回望她沒有移開的瞳眸。「還冷嗎?」「不了。」她嫣然一笑,臉蛋上浮現紅潮,臉色不再蒼白。

  「你遇上雪崩,沒被大雪掩蓋,算你命大。」源之介停下摩擦的動作,為她脫下毛帽,長髮如瀑布般輕瀉。

  「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會死掉,可是在雪堆衝下來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一處低陷的地方被一個大石頭擋著,我心想反正是死,躲躲看也無妨,可是那們大石頭就真的幫我擋住了雪,真幸運。」她甜膩且安慰地一笑,覺得老天爺對她真好。

  要是雪崩的衝力再大一些,她就會活生生被那個大石頭掩埋。天,他的心在痛!「該死!」他低咒自己異樣的心緒。

  「你不舒服嗎?是不是很冷?」瞧他微青的臉色和咬牙的模樣,鷹綰雲擔憂地問道。「不要理我!」再糾纏下去,喜歡上她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只要一點點引子,他鐵定克制不住自己。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無法適應他的喜怒無常,他可能是覺得冷而不好意思說。如此一想,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抱住他,才發現他的衣服是濕的。

  「你好冷。」她打了個哆嗦。

  「你這個笨女孩,我好不容易把你弄乾,你竟然又——」總有一天他會被她氣死!

  「可是你很冷的樣子。」她頑固地死抱著他不放,就算全身都已起了雞皮疙瘩,她還是不鬆手。

  「放手。」源之介的心悸動了一下。

  「不要。」她用力地在他的胸膛前搖著頭。

  他低頭凝視著她水嫩的嬌顏,雙臂不受控制的環住她纖細的身子,唇緩緩地印在她的額上。

  真是個傻氣又惹人憐的小頑固,身子都還隱隱透出寒意,竟然就急著保護他。

  當他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時,鷹綰雲愕然地睜大眸子,復又低垂著臉不敢抬起,她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通通的。

  「看著我。」他柔聲地命令道。

  她怯怯地抬起頭,長睫如扇子般眨動,小女兒嬌態畢露。

  「想要我不冷嗎?」他挑逗地一笑。

  「嗯。」天真單純的她絲毫不疑,就算他真要對她做什麼,她想自己是不會反抗的。

  「脫掉我的衣服。」他的眼眸透著危險,右手食指輕輕地撫過她嫩薄的眼簾,是勾引。

  「好。」她把他身上的套頭毛衣從腰間拉起,露出結實有力的腹肌,和緩緩展現的寬闊胸膛。

  靜電在他的身上於她的手中作用著,鷹綰雲緩慢地拉著毛衣,但他對她而言實在太高大了,就算他盤坐著,依舊偉岸無比,她只好站起身將毛衣拉離他的身軀。

  他沉住氣,忍受她笨拙的動作,他微微一笑,黑亮的髮絲被套頭毛衣能弄鬆了,如波浪般貼在他的頸後。

  「啊。」

  鷹綰雲被他突來的擁抱嚇了一跳,他長長的手臂鎖住她的腰,英俊的臉龐靠向她平坦的小腹。

  他狂放地大笑,執起她的手,將她拉入懷中,湛黑的眼眸緊盯著她的臉,低語道:「要不要實現你的第一個願望?」

  原來他都記得!鷹綰雲以為他會把她說的話常成耳邊風,聽過就算了,沒想到他……她羞澀地咬著下唇,臉上染著緋紅,長睫垂掩的瞳眸中漾著羞怯。

  「不要?」他斜挑起眉。

  她嫣柔地瞪了他一眼,雖然早就知道他很壞心,但教她說出口,真的很強人所難,羞啊!

  恣意地邪笑,他低頭在她雪頸間聞著她的氣息,十七歲少女的清馨香甜。

  「說吻我。」他啃咬著她嫩白的耳垂。

  心口熱熱的,鷹綰雲偏著臉迎合他的唇,纖手微顫地緊貼在他散發熱力的胸膛,她醉了!

  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勇氣,她微微張啟櫻唇,用溫柔的語氣吐出請求,「吻我。」

  「如你所願。」他扣住她的後腦勺,手指沒入她的長髮,將她的臉捧向自己,暗眸綻出的光芒無比亮眼,形狀好看的薄唇緩緩落下,吞噬她的甜蜜。

  異性的氣息滲入她的呼吸,撩撥得她意亂情迷,富有彈性的唇瓣逗弄著她的,他的舌肉出其不意地探入她毫無防備的柔軟中。

  他的胸膛溫熱堅硬,他的氣息很好聞,提醒著她男人與女人之同的差異。

  「唔……」她低吟出嬌弱的嚶嚀,一雙小手被緊緊鉗在他的大手中,圓挺的雙峰則貼觸他的胸膛。

  他不捨地放開她的唇,舌尖在她的嫩唇上舔弄。

  「我期待實現你第二個願望。」他浪魅地抿唇輕笑,長指撫過她柔嫩的粉頰,最後點住她的唇瓣。

  「第三個呢?」心在雀耀,也怕被傷,她緊抿著嫣紅的唇,眼瞳盯著他的臉龐。

  「你喜歡我嗎?」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笑,將他邪氣淡化了。

  時間靜靜流逝。

  「不是喜歡,是愛你。」她勾唇一笑,晶燦的眼眸訴說著她對他的眷戀。

  她坦白露骨的回答讓他驚訝不已,隨即用一抹輕笑掩飾過去,但眼中有著愛憐。

  「下次我們去看星星吧!」他的聲音低啞,有如情人般在她耳邊耳語。

  只是一句話,撞進了鷹綰雲嬌羞的少女心,霸道地佔領了她的心。

  下次,他們要一起去看星星。



  他在吃醋!原來那股酸味兒就是那麼一回事,只要看到別的男人碰她的身子,他就有種衝動,想殺人。

  但學習武術難免會有肢體接觸,源之介在場邊觀看鷹綰雲學習的情況,發現自己幾乎要失去控制。

  那個男人竟一直碰她!

  「放開你的手!」極冷的語調傳來,合著肅殺氣息。

  「源少爺。」武術指導被他硬生生地推開,跌倒在地。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他冷冷地警告,健壯的手臂霸佔地擁著鷹綰雲將她圈在懷中。

  「但我是鷹小姐的指導……」武行指導面露難色。

  「你與我比起來如何?」源之介瞇起眸子,透射出不悅的光芒,似乎隨時能置人於死地。

  「當然是源少爺厲害。」這句話不是奉承,源之介的武學造詣頗高,歷經了許多名師的指導,現下已是無人能敵了。

  「有了我,還需要你嗎?」源之介不屑地冷哼。

  「介?」鷹綰雲疑惑的皺起眉。

  「以後你的武術課程由我來教。」他輕柔地對她說道,俯首在她沁著細汗的臉頰印下一吻。

  「好。」她沒意見,由他了。

  源之介的眸子閃著幽邪的光芒,轉頭掃視地上的男子一眼,沉聲喝道:「還不快滾!」

  「是……」剎那間,源之介彷彿成了惡魔的化身,嚇得武行指導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飛離此處。

  鷹綰雲像個小女人般偎在他結實的胸膛,嘴角噙著一抹笑,只要是他的決定,她就依從。

  小小的世界裡,多了一個她深愛的男人,霸道、強勢和教人無法漠視的邪魅氣質,但對她特別溫柔和寵愛。

  他一雙手臂將她抱入懷裡,吻住她嫣紅的唇瓣,深深地探入她甜蜜的口中,吮取香甜的甘液。

  這雙強壯的臂膀,就是她的世界。

  對於源之介的霸道任性,顏岱哲只能搖頭歎息,默許了讓他教導鷹綰雲武術的事,不過說實話,他也找不出比源之介更厲害的人了。

  雲飛、清臣、里昂他們三人或許能力不相上下,但真要讓他們去教綰雲,只怕會引發一場腥風血雨。

  因源之介絕對無法容忍別的男人碰他的寶貝。

  認了吧!戀愛中的男人是盲目的,一旦愛上女人,就算幹出什麼愚蠢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愛情啊,天下至毒。



  小島上四季如春,源之介和鷹綰雲五人方從阿而卑斯山回來,下飛機時,陣陣暖意竟讓人感到悶熟。

  歲月醞釀了天、造化了地,也教人成長,日子像是枚不留印的圓章,無形地蓋在人的身上,將記憶留在心上,每分每秒印上新的回味。

  人是自私的,情到深處,源之介和鷹綰雲貪圖每一刻的相處,愛情在他們身上成了罪惡的根源,令他們瘋狂。

  「什麼?兩個人都不見了?」顏岱哲驚叫。這些日子以來,之介與綰雲的翹課記錄過多,也顯誇張。

  但兩人一起不見,這倒是頭一遭,通常只要有一方沒出現,只要到另外一人的上課地方就能找到,但兩人一起宣告失蹤,教人煩惱不知道要去哪裡逮人,指導們紛紛前來告狀。

  「這樣下去不是辯法。顏老,想想辦法吧!」

  「我正在想,不要吵。」顏岱哲不耐煩地揮揮手,要眼前這群礙眼的人都退下。

  誰都知道之介與綰雲兩人的身份不低,將來在世界上都是學足輕重的大人物,為了愛情,他們似乎荒廢了學習的功課,不該啊。

  唉,誰都不想棒打鴛鴦,再等些時候吧!顏岱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想他們兩人還真是相配。

  只是他們真的能在一起嗎?



  一時之間真的很難適應溫暖的氣候,天氣悶悶的,總覺得少了一死涼冽的氣息,兩人相偎的身子沁著細細的汗水。

  沒人想到他們就在鷹綰雲的住處,小小的庭園有籬笆與大院隔開,將外面的世界阻擋在外,看不出去,外人也無從窺見,私密的空間只屬於他們兩人。

  和式的建築透出木的香氣,連接外廊的門上掛著一串風鈴,微微的風送來有一下沒一下的清脆聲響,沁人心脾。

  兩人坐在榻榻米上,源之介輕鬆地盤腿而坐,鷹綰雲則在他的懷中扭動不休,臉上泛著紅暈。

  「他們一定很生氣。」鷹綰雲在他的臂彎中找到舒服的位置。

  「無所謂。」源之介笑了笑,撥弄著她烏黑青絲,一手滑下她穿著薄袍的纖細身子,輕柔愛撫。

  「介。」柔柔的音色在燥熱的空氣中有如沁涼的風,拂了兩人一身清爽。

  「什麼事?」他庸懶地回應。

  「我下個月要回日本一趟。」她的神情充滿了依依不捨,似乎還沒離別就已開始想念。

  依戀啊,她的愛人!

  「嗯。」他輕輕地哼聲作為回應。

  「就這樣?」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撐起上半身,仰著小臉埋怨地盯著他。

  「你又不是不會回來。」他不經心地一笑,大手在她的嬌軀曲線游移。她太過纖瘦,不算完美,卻異常撩人慾望。

  「可是……我不要你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至少……至少……」她紅了俏臉,再度埋進他的胸膛。

  「至少什麼?」他笑問。

  壞心!鷹綰雲扁著小嘴,明亮的眼眸透出一抹期盼,悶聲道:「我想聽你說會想我。」

  他的黑眸激出一絲莞爾,戲謔地笑道:「我怎麼可能想你?小頑固,回日本就好好玩一趟,回來可是又要受訓了。」「我不要玩。介,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好慌,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一樣,這兩天我一直睡不著,留我下來,我不要回去。」她揪住他的襟領,眷戀地偎進他的懷裡,明眸閃爍著擔憂的淚光。

  只要他說留下,她絕對不走。

  「女人。」他嗤之以鼻,覺得她想太多了。大手捧住她的小腦袋,他低頭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年少的情愛沒有諾言,十七歲的她從沒想過要和他白首,他的吻就是她的全世界。

  他的吻愈探愈深,幾乎觸碰到她柔軟的內心,他有如飢渴的狂獸一般吻她,兩人的呼吸逐漸沉重。

  直到她一口氣快喘不過來的時候,他才緩緩地放過她,猶是貪心地再輕啄了下她的唇瓣。真甜美。

  「介,我還是寵物嗎?」她喘息道。

  「寵物?」他挑眉,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話。

  「嗯,不能吃。」她記起那天他說的話,顏叔命令他們不准碰她,因為她未成年,屬於寵物,只能看不能吃。

  愣了半晌,他才頓悟她話中的含意,猛然環住她的纖腰,狂肆大笑,在她的俏鼻、粉唇、雪頸印下無數個輕吻。

  寵物,形容得真妙。

  「介……」她無措地低吟,明眸半瞇,透出水漾光芒。

  「你以為我會因這樣而不把你吃掉嗎?」真教人忍不住想把她揉進懷裡,他又笑又憐地想。

  「不會。」她頓了半晌才搖頭。他太壞了,就像一陣風,令人捉摸不著。

  他總是任性妄為,只追求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會要到手般。鷹綰雲心想。

  任性、邪惡,她最愛的男人呵。

  「很好。」他贊同地點頭,勾起了她的下頷,用目光愛撫她的粉膚。

  微妙的氣氛圍繞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他將她攬到兩腿之間,兩人的身子親密地貼合,四片唇瓣纏綿地膠著。眼前的世界在旋轉,她的心在飄浮,手攀上了他寬闊的肩頭,回應著他濃情蜜意的吻,小舌微微地探人他的唇中。

  她在發抖,兩人都知道眼前的激情不該存在,但誰也不想停下來。他的大手覆上她薄袍下的豐乳,絲質的柔滑撩動更深一層的慾望,他的手指碰觸到那敏感的尖端,眷戀地輕揉。

  「不要……」她瑟縮了下,處子的反應畢露,臉蛋泛起紅霞,水眸漾著羞人的光芒。

  他放慢動作,不願嚇到她,才十七歲,正是要成熟卻依然嬌澀的時候,對男女間的歡愛仍是陌生。

  「我不想停。」他俯首在她耳邊低喃。

  「我也是。」深深地凝視他一眼,鷹綰雲大膽的將手放在他散發著炙人熱力的胸膛。

  「這是邀請嗎?」他盯著她的手,挑眉問道。

  「嗯。抱我,這是我的第二個願望。」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臉色酡紅。

  「如你所願。」他點住她的唇瓣,深遂的眸子在她嬌媚的臉上梭巡,彷彿那是極端珍貴的寶貝,傾心愛憐。

  吻如雨點般輕輕落在她俏挺的鼻尖、柔嫩的唇瓣、纖細的雪頸,從薄袍的開襟處吻至她白皙的胸口。

  有一股激流在她的體內躁動,心兒如小鹿亂撞,鷹綰雲有著期盼,也有著畏懼,他的碰觸令她失了心魂。

  源之介伸手扯開她和服的緊帶,輕柔的布料微掩在她起伏劇烈的酥胸上,微微地一勾,雙峰便裸露在空氣中。

  「不……」她嬌呼,咬著貝齒閉上眸子,她習慣薄袍下只著一件小巧的低褲,對他也沒想要設防,才讓他如此容易將自己攻陷,但卻沒有一絲不願。

  「好美。」他低聲歎息,大手自她纖細的腰撫上嬌乳,挑弄著胸上那抹櫻花色的蓓蕾。

  「介……」那波快感太強烈,鷹綰雲不由得輕逸出嚶嚀,感覺到自己的乳尖正在他的手指逗弄下慢慢硬挺。

  羞啊,她不敢睜開眼睛。

  他的舌尖靈巧地在她的雪頸上逗留,緩緩地吻上她的雪乳,含住一邊蓓蕾,舌尖點那敏感變硬的尖端。

  鷹綰雲扯住他的領口,手微微地顫動,半瞇著水漾的明眸,瞥見他俊挺臉龐上的狂烈慾望。

  他執住她揪住領口的小手,輕輕吻著她玉白的細指,黑瞳笑睨著她暈紅的臉蛋,薄唇勾起輕笑。

  「喜歡嗎?」他含住她微細的中指。

  「嗯。」她感管他的唇正吸這是.......................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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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2-12 00:59:54
第八章

  每過一天,思念便多一分,源之介發現自己比想像中更想鷹綰雲,想她的笑、想她的嬌。

  他已壓抑到極限了。

  「我要去日本把她接回來。」他的宣言像小石子投水,看似輕淡,突則在湖心激起一圈圈漣漪。

  足足一個月,他已經想她千萬遍,而她遲遲不歸,難道真如她行前所猜測的,有不祥之事發生?

  顏岱哲知道早晚都要面對的,源之介是個性格特殊的男子,看似邪冷,卻是狂暴,愛情在他的心中有多重的份量,誰都猜不透,只有他自己知道。

  「時間一到,她自己會回來。」

  「我不信!顏叔,別逼我,你可以什麼事都不告訴我,只要讓我去日本把她接回來。」

  「不行!」顏岱哲急得大叫,心想他去了還得了,定會天下大亂!日本那邊的事他也略有耳聞。

  「我沒要請你答腔,只是順道過來告訴你一聲,我要去日本。」源之介冷冷地一笑,轉頭走出門。

  「等等!你不能去!」

  「雲飛,交給你們了。」一出門,源之介對守在門邊的三個同伴使了個眼色,要他們幫忙攔住顏岱哲。

  「你儘管放心去吧!」洛雲飛一腳絆倒顏岱哲,不客氣地讓他跌了個狗吃屎。

  「你們這幾個混小子……」

  話還來不及說完,他的嘴就被雷清臣用膠帶黏住。

  里昂則走進屋裡,拿起顏岱哲專用的電話,打了內線,金色的眼眸瞇著詭異笑意。

  「飛管部嗎?我要一架飛機,到日本去。」他模仿了顏岱哲的聲音,把蒼老的嗓音學得惟妙惟肖,連特殊的音調也沒遺漏。

  掛上電話,四個頑皮的大男孩對望,不由得爆笑出聲。

  嘴被黏上膠帶的顏岱哲老臉漲紅,對他們四人任意妄為的行為莫可奈何,只知道一件事,「奧洛」新一代的繼承人都相當可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連他這個老人家都敢戲弄。

  這一去只求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未婚夫?這是個美好的名詞,但這身份並不屬於源之介時,他聽了只覺得刺耳。

  書房裡,一個男人正值壯年,另一個雖年輕,但氣焰炙,不似一般毛頭小子。

  「我已經幫綰雲訂下婚事,你和她的事我已聽說,但你也是個繼承人,我們鷹家卻只有綰雲一個獨生女,她的丈夫必須入贅,抱歉,我們沒有選擇。」鷹父在書桌後,很惋惜地歎道。

  在太平洋上有一座鮮為人知的島國,但世界各國的達官貴人卻不能不知。

  這島國擁有極豐富的礦藏,經濟能力不容小覷,最不凡的是他們培圳了一群醫生團,代代相承。

  只要得到島國領辱人的首肯,無論生了什麼怪病,都能在這個地方得到醫治,只是所需的費用龐大,平常人根本沒知道的必要。

  源之介便是要繼承此島國的首領之位,長久以來,這個島國受到各國領導人的暗中保護,只為能得到最好的醫療幫助。

  它的經濟實力也教人不敢輕窺,它幾乎可算是「奧洛」的經濟大本營。

  「她怎麼說?」源之介才不想聽他廢話,他只要知道鷹綰雲的決定就好!只要她選擇了他,無論如何他也要把她帶走。

  鷹父頓了一下,接口道:「她是個乖巧的女兒,當然也同意我這個做父親的為她所做的安排。」

  死心吧!鷹父在心中祈禱。

  「讓我自己跟她談。」他斜睨著鷹父。

  上帝,眼前刖的男孩真的只有二十歲嗎?那邪魅深沉的氣質教人不寒而慄。鷹父暗捏了把冷汗,吞了吞唾液,道:「好,我帶你去。」

  源之介不信鷹父的一面之詞,他要親自問鷹綰雲。她是如此頑固,一旦決定了一件事,誰也不能讓她更改主意。

  他有自信她不會放棄他!

  入不入贅並不是他關切的事,也不管她有什麼未婚夫,只要她選擇了他,他就帶她走。

  他相信她的倔強不會讓他失望。

  *********

  女人為了愛情情願愚蠢,不是平常人可以瞭解的。鷹綰雲並不覺得自己很傻,但為了源之介,她真的情願放棄一切。

  昨晚,父親下了最後通牒,就她如果不答應與上野光司訂婚,就不讓她繼承家業,也不讓她再回南歐小島,這樣一來,她就再也見不到源之介了。

  鷹綰雲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她要源之介,財富權勢與源之介一比,根本不算什麼。

  她的抉擇換來一頓怒罵,父親說她年紀還小,根本分不清楚事情輕重。

  不要訂婚,也不繼承家業,她真的只要源之介一個人。女人的一生只要有個男人真心疼愛就好。

  與父貌抗爭了那麼久,她都沒給源之介一點消息,他會不會據擔?會不會想她?她甜甜地一笑。

  上野光司似乎不太服氣為什麼不能得到鷹綰雲的心,於是前來找她談話。

  只要得到她,權勢即刻在握!

  愣愣地盯著鷹綰雲的笑顏,上野光司心中不禁狐疑,上回怎麼沒察覺到她是個如此嬌媚的女孩,要是早知道她這麼美,就不會遲遲不宣佈訂婚的消息,讓事情拖到現在。

  鷹綰雲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她心想,如果早知道自己有個未婚夫,她會不會依舊愛上源之介?她想會的。

  日光室中,十七歲少女的白嫩肌膚微透出艷麗。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會結婚?」上野光司急切地問道,想坐到她身旁的軟椅上,卻被她拒絕。

  「因為我不愛你。」她直接說道。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他不服氣地道,貪婪地盯著鷹綰雲細緻的臉。

  十七歲,正是綻放青春的甜美時刻。

  白癡也看得出來她將出落得絕美動人,而她又身為鷹家的繼承人,娶到她的男人真是幸運。

  他會是那個男人的!上野光司在心中發誓。

  「我心中已經有人了。」鷹綰雲輕抿著笑意。只要一想起源之介,她的心就雀躍不已,真想快點見到他。

  「你已經愛上別人了?」上野光司錯愕的道。

  「嗯,我想不管再給我多少時間,我都不會愛上別的男人了。」鷹綰雲的眸中掠過一絲甜蜜的愛意。

  有了源之介,她此生已足夠。

  難怪她會變得如此美麗動人,原來是談戀愛了。上野光司歎了口氣,竟遲了那個男人一步。

  「唉,可惜,鷹小姐,我今天才發現自己愛上你了。」上野光司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你在開玩笑吧。」鷹綰雲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同情的擁抱,以撫慰我失戀的心?」上野光司的眸中透著詭異。

  「不行。」她毫不遲疑地搖頭,要是讓源之介知道她抱別的男人,他一定會氣壞的。

  「只是一下下,就當我們是朋友,好不好?」上野光司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苦笑。

  「嗯……好吧,就一下下。」等見到源之介後,她絕對會坦承這個擁抱不是出於她的意願,她只是同情眼前的男子而已。

  走上前抱住上野光司,鷹綰雲基於朋友間的禮貌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輕輕的,幾乎沒感覺。

  源之介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他冷冷地瞇起眼眸,眸底閃爍著狂暴的怒意。

  「我似乎太信任你的倔強。」他冷冷地輕哼。

  聽見熟悉的低沉嗓音,鷹綰雲轉過頭,看到她想念的愛人,心中的思念全表現在她精緻的臉上。

  「介!」她飛奔進他的懷裡。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誰。」他用手勾起她的下巴,狂炙的怒意如狂潮般席捲了他的理智。

  「我……」她突然明白了。「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只是給他一個擁抱,沒別的意思。」

  誰都看得出源之介就是鷹綰雲的心上人,當她看著他時,眼裡散發著燦爛的光芒,教人迷醉。

  上野光司突然不想放手,他抬起頭直視鷹父,微笑道:「伯父,綰雲剛才答應我的求婚了,我們想快點訂婚。」

  源之介聞言臉色鐵青,雙手緊握成拳,幾乎要像一隻野獸往上野光司撲去,狠狠地揍他一頓。

  「你撒謊!」鷹綰雲驚叫,血色頓時被抽離般,她慌張地看著源之介,拚命地搖頭說道:「不要相信他的話!」

  「我只看到你在吻他!」源之介語氣冰冷地指控。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鷹父雖然希望促成女兒與上野光司的婚事,卻弄不懂眼前的狀況。

  「我的小未婚妻心情似乎太激動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我們就要訂婚了呀!」上野光司加油添醋地說道。

  「你——」鷹綰雲氣哭了,她感到源之介的手在抽緊,他生氣了,為什麼他不相信她!難道他不知道她可以為他拋棄一切嗎?「介,他說的都不是真的,我愛你,我只愛你啊!」

  「綰雲,你剛剛不是才對我說過這句話嗎?」上野光司溫和地微笑,上前將鷹綰雲自源之介的身邊拉開。

  「放開我!」鷹綰雲掙動不休,迷濛的淚眼求助地看著源之介。「求求你相信我,他說謊!」

  猜忌讓愛情變得脆弱,源之介邪冷地轉頭對鷹父說道:「你說對了,別的男人會比我適合她。」

  「介?」鷹綰雲睜著水漾的眼眸,疑問地看著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聽不懂,真的不懂!

  「我高估了自己。」源之介自嘲地一笑,轉而直視著鷹綰雲道:「這場鬧劇到此為止!」

  「它不是鬧劇,我愛你呀!」她激動地哭喊道,掙脫上野光司的鉗制,衝上前抱住源之介。「相信我,我什麼人都不嫁,我只要你,一直都只有你!」

  從他高大寬闊的胸口傳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鷹綰雲聽了很是心碎。

  「相信我,我只愛你……」

  聽著她泣不成聲的告白,源之介的心被狠狠地揪疼,但不管他的天性再沉冷,總是個二十歲的大男孩,有著衝動的脾氣。

  「我有說過愛你嗎?」他冷冷地說出了這一句話,無情的將它拋給鷹綰雲。

  他的話寒徹了鷹綰雲的心,她愕然地放開他,淚顏是呆滯的,她緊鎖著細嫩的眉,試圖消化他話中的含意。

  她的天地在傾倒,她的心碎了。

  他不信任她,甚至沒愛過她!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但源之介賭氣不願說抱歉,因為錯在她,他不會原諒的。

  只是看著眼前她那絕望的神情,他心疼極了,忽聽她發出刺耳的笑聲,是近乎瘋狂的大笑。

  「哈哈……」

  誰都看傻眼了。

  鷹綰雲柔順的外表剎那間崩潰。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的笑聲才緩和下來,但蒼白的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記著,我會恨你一輩子,一輩子!」她凝聚波光的眼直視著源之介,每一個字皆說得堅定、惱恨。

  錯了,似乎有什麼地方錯了。源之介生平第一次心慌,他轉身逃開她的注視,但還是能聽到她充滿恨意的聲音。

  我會恨你一輩子,一輩子!



  在源之介的逼迫下,上野光司終於於兩天後坦承了欺騙之事,但一切都太遲了,鷹綰雲被她父因嚴密保護著,再也沒有回到南歐小島,行蹤不明,只知道她在某處修習著自己的功課。

  源之介與鷹綰雲都是如此倔強,誰也不願低頭,只用冷漠在彼此之間築起高牆。

  心高氣傲的源之介更是不願教人發現他的懦弱與逃避,所以日後乾脆用尹瓏當藉口,讓所有人以為他的真愛是她,卻總是忍不住在自己口口聲聲愛上的女人面前,念著、戀著那個他矢口不愛的女子。

  那天,她心醉的淚一滴滴化成他心中的血,總在午夜夢迴之際,令他心痛醒來,再也無法入眠。他總在夏風揚起之時,踏上那個充滿回憶的小島,用刻意偽裝的冷漠臉龐,面對過往。

  他心中有著深深的後悔,卻總是在兩人錯身而過時忍住了不說。愈是在乎,他就愈說不出口啊!

  源之介痛恨自己,是他讓兩人從此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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