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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貞子]小小羊兒被誰吃【春天咖啡館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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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4:42 |倒序瀏覽
小小羊兒被誰吃(春天咖啡館之三)作者:貞子

酒後亂性?!一夜情?!
哎呀呀!這種脫軌的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向來奉行「民以食為天,愛情站兩邊」的大胃女
這回為了免費美食吃到飽,居然主動跑去相親
結果煞到了個超MAN又酷勁十足的男人
破天荒頭一遭,竟然有男人可以像食物一樣吸引她!
雖然他瞪人像要吃人的樣子很嚇人,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光是他胸前的「黑糖饅頭」就足以讓她飢餓得凍未條!
遇上他,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只貪吃更好色
恨不得一把撲倒他,伸出魔爪對他這樣又那樣……
真是天助她也!瞧他醉得東倒西歪只能任她宰割
對他無數次的想入非非終於有了身體力行的機會
只是她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他可是「萬獸之王」耶
這下小小羊兒落入獅口,她豈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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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5:15
  楔子

  陽光普照,告訴人們春天已經過去,炎夏就要來臨。

  蕭綿漾坐在「春天咖啡館」一隅,手指無意識地把玩額前的劉海。

  最近她才把留了多年的及肩長髮剪掉,沒了招牌馬尾,現在的髮型半長不短帶點微鬈,更顯活潑朝氣。

  「小羊,你的新髮型真不錯看,很適合你耶!等我生完寶寶我也要去剪頭髮,不然我都快熱死了!」

  用著撒嬌的口氣對她說話的是她的好朋友簡樂樂,懷孕七個月的她身形比以往更豐腴了一點,是個幸福的小女人。

  而這份幸福就是在這間春天咖啡館找到的,全靠喜好作媒的老闆娘一手牽成。

  「你說,我也能像你這樣幸福嗎?」蕭綿漾忍不住脫口問道。

  簡樂樂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當然可以啊!只要你想要就可以!」

  那信誓旦旦的模樣讓蕭綿漾失笑。「哪來的自信呀你?」

  「本來就是啊!而且你看,像我們現在這樣無所事事坐在這裡喝咖啡、聊是非不也很幸福嗎?」摸著隆起的肚皮,簡樂樂笑得像是把全世界的幸福握在手中一樣。

  看她這樣,蕭綿漾覺得心裡的烏雲好像散了一點。

  「誰說無所事事的?我今天找你來這裡就是有件事——」她伸手往袋子裡掏了掏,掏出一本包裝粉嫩的相簿。

  簡樂樂認出來,那是相親專用的相簿,裡面只會有一張對方的照片還有身家介紹。

  「你怎麼會有這個?」她湊了過去。

  蕭綿漾把相簿打開,裡面果不其然就放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有著一張圓圓的臉,一對圓圓的眼睛,兩頰鼓起,嘴巴微開露出兩顆大門牙。

  這張臉任誰看了都會聯想到紅極一時的卡通「哈姆太郎」。

  「這是?」簡樂樂不懂好友究竟想做什麼。

  「他等一下就來了,你幫我看看。」

  「來幹嘛?」

  「相親啊!」

  「相親?跟誰?」難道小羊當起老闆娘的助手了,也幫人家牽紅線?簡樂樂一頭霧水。

  「當然是跟我啊!」

  「什麼?!」簡樂樂覺得要是她此刻嘴裡含著一口水,肯定會噴到蕭綿漾的臉上。

  「小聲點啦!還有嘴巴閉上好不好?胎教!胎教!」蕭綿漾一點也不體諒她的震驚,連忙糾正她的禮儀。

  「小羊,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誰開玩笑了?」蕭綿漾睨了她一眼。

  「可是之前那個……萬獸之王呢?」

  萬獸之王是蕭綿漾的男……呃,前男友?

  「我已經跟他分手了。」蕭綿漾說得很瀟灑,卻是連少根筋的簡樂樂都看得出她眼裡的落寞。

  這才發現,原來小羊不只剪了頭髮,好像還減了肥?總是被食物撐得飽滿的臉頰竟然消瘦了不少,而且食量銳減到只有一杯中杯奶茶跟一小塊蛋糕——以前這些連塞她牙縫都不夠,但是現在居然還有剩?

  失戀的力量果然了得!

  好吧,既然小羊想迎新、送舊揮別情傷,她是不反對啦!可是這對象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你確定你會想跟哈姆……呃,跟他交往?」簡樂樂指著照片仍是難以置信。

  「他有什麼不好?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廢話!難道老闆娘還會找只異形出來跟她送做堆嗎?簡樂樂無力地想。終於還是忍不住要講:「可是他跟上一個也差太多了吧?」

  從萬獸之王到迷你鼠輩,落差還不大?

  「哪裡差了?」蕭綿漾撇嘴。

  「全部!」

  「哎呀!人帥不能當飯吃啦!」

  「可是你以前不是總說不能當飯吃還是可以當點心吃的嗎?」

  「厚!這種事情你記那麼清楚幹嘛?」蕭綿漾通紅的臉是典型的惱羞成怒。「反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喜歡這種長相啦!你看看他長得多可愛呀!好像……好像……嗯……」

  「哈姆太郎。」簡樂樂很好心的提供答案。

  「對!對!對!你也這麼覺得哦?」蕭綿漾一副巧遇知音的興奮樣。

  簡樂樂覺得自己的頭在隱隱作痛。

  「不是瞎子都會這麼覺得,你難道不怕等一下會忍不住拿花生米餵他?」

  「喂!這太誇張了好不好?怎麼可以這樣以貌取人?」蕭綿漾正氣凜然的指責好友。

  「拜託!你以前才嚴重好不好!不然怎麼會煞到那只萬獸之王?」

  「我現在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你也要改進才可以!」

  「噢。」簡樂樂敷衍地應了下,又忍不住滿腦子的問號,「可是上一次不是說了要等他嗎?怎麼忽然就——」

  「哼!等他?我等了啊!結果我等到什麼?叫他萬獸之王真的是叫對了,那人根本就是衣冠禽獸,一點都不可靠!」蕭綿漾罵得很過癮,但是微微泛紅的眼眶卻洩漏了她的心情。

  「小羊……」簡樂樂扯扯她,一臉擔心。

  「我要是再相信他,搞不好被騙去賣了還幫他數錢咧!」蕭綿漾滔滔不絕。

  「小羊!」簡樂樂扯著好友手臂的力道加重了。

  「唉,你不用替我擔心啦!你看——」蕭綿漾抓起桌上的照片甩一甩,忙不迭的稱讚道:「老闆娘跟我保證過,這次這個肯定老實、可靠、童叟無欺……」

  「小羊、小羊、小——」簡樂樂叫得像救火。

  「幹嘛啦?你是要生了哦!」蕭綿漾總算願意把注意力分給頻頻呼喚她的好朋友,隨即被她緊張的臉色給嚇了一大跳。

  她緊張兮兮地摸著簡樂樂的肚子,「怎麼啦?你真的要生了?那要趕快叫救護車——」

  「不是啦!我才七個月耶!是『他』啦——」簡樂樂「青」了她一眼,然後食指指向她身後——

  「他?」蕭綿漾不經意的回過頭,然後就不經意的掃到一張比包公還黑的臉。

  媽啊!怎麼是他?

  「誰准你來相親的!」一聲獅吼差點掀了咖啡館的屋頂。

  萬獸之王駕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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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5:52
第一章

  三個月  前春天咖啡館

  蕭綿漾坐在咖啡館采光最好、視野最佳、正對大門口的位子上,圓圓的桌子不大,已經被琳琅滿目的點心吃食佔據了不少空間,而她的嘴巴正一口漢堡一口薯條吃得不亦樂乎。

  沾著番茄醬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的嚇人模樣大刺刺呈現在眾人眼前,首當其衝的便是坐在她對面、一朵笑花硬生生僵在嘴角好半天的婦人。

  婦人是這家咖啡館的名產,遠比咖啡更出名的老闆娘。

  「你今天是專程來吃垮我的嗎?」那吃相說來相親的誰信?

  「沒有啊!我今天是來——哎呀!老闆娘,你明知故問,討厭!」含糊不清地說完話,蕭綿漾那因塞滿食物而鼓起的臉頰泛起一層薄紅。

  「咳!咳!」要噎死了!

  忙著用可樂順暢呼吸的蕭綿漾沒注意到老闆娘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中泛著青光,活像大白天見鬼。

  不!見鬼恐怕都比見到她還高興!

  在這個社區裡誰不知道住在A棟一號十樓的蕭家有個獨生女。這蕭家小姐名號響叮噹,就叫蕭綿漾。

  蕭綿漾,小綿羊,可愛得不得了。

  聽過她名字的每個人都會這麼想,但要是「有幸」跟她吃過一頓飯,就保證徹底斷了這念頭。

  不為什麼,就因為她驚人的食量,養她一個比養別人家兩個還要吃得凶。

  撇去一天要喝七次奶的嬰兒期不談,自從蕭綿漾大到有能力抗議吃不飽之後,伙食費就成了蕭家夫妻倆心中永遠的痛。

  只要一餓著,她就大哭大鬧惹得全社區的人都想上吊,還能拿她怎麼辦?只有努力加餐飯。

  唉!家門不幸!全社區的人都這麼想。

  總之,蕭家夫妻「含辛茹苦」把食量比男人還大的女兒拉拔到這麼大,現在只要將她推銷出去就可以卸下這一點也不甜蜜的負荷。

  只是,轉眼二十八個年頭過去,這蕭家女婿的影子連半個也沒見過。

  這一點也不難理解,試問有誰想跟一隻會走路的胃袋談情說愛?

  所以說,蕭家夫妻會找上她說媒是早晚的事,一點也不令人感到意外。意外的是這以食為天的蕭家姑娘本人竟然也會乖乖就範。

  難道是姍姍來遲的思春期終於到了?

  老闆娘端詳著眼前十年如一日的吃相。

  幾年不見,這貪吃丫頭倒是不負眾望長得福態飽滿,小小一個,肉呼呼、白嫩嫩,像足了蓬鬆彈牙的白饅頭。

  真要說起來,像她這樣氣色紅潤、兩頰豐腴,還有看不出半點骨感又絲毫不顯臃腫的圓潤身材才是婆婆媽媽的最愛。

  只可惜,社區裡家中兒子還沒娶老婆的媽媽們都知道養蕭家小姐大不易,誰都不想把活飯桶擺在自己家,不然光靠這副包生男的體格,蕭家門檻早被媒婆踏平了,哪裡還等得到現在拉警報?

  老闆娘那媲美古董鑒定師的精明眼光,再三仔細打量那因為大快朵頤而眉飛色舞的精靈模樣。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等食量能藏到下聘金訂大餅嗎?

  「老闆娘,我爸媽說來相親就可以吃到飽,那我還能不能再叫一份洋蔥圈?你們這裡做的特別好吃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蕭綿漾笑得可開心了。

  她一點也不知道「相親吃到飽」只是蕭家夫妻倆對她使出的誘餌——當然,等他們看到老闆娘寄出的賬單時將會自食惡果。

  「嘩啦、嘩啦」幾聲,剛剛還被蕭綿漾拿在手裡的薯條已經整包進了她吃得油膩膩的嘴巴。

  老闆娘眼角一抽,心下一沉——她後悔了行不?

  雖然蕭家夫妻處境實在堪憐,但是接下這個燙手山芋可能會讓她金牌媒婆的名譽掃地,怎麼想都划不來!

  「你爸媽怎麼沒來?」最好蕭家夫婦臨陣退縮,這樣她就可以順水推舟——

  「哎呀!長輩來多尷尬,所以我叫他們不要來,來了還管我吃多少呢!」蕭綿漾大口大口喝著杯子裡的可樂,順口一舉滅掉老闆娘的如意算盤。

  「這、這樣啊……」老闆娘大感無力。

  蕭家夫婦的心情,整個社區為人父母的都無比瞭解,換做是她,生出這種不事生產的飯桶也會迫不急待想脫手。

  唉!天意!難道她媒婆界的全勝紀錄就要在今天畫下休止符了?

  這廂老闆娘忙著哀聲歎氣,另一廂的蕭綿漾卻顯得悠哉得叫人嫉妒。

  少女情懷什麼的她從來沒有過,相親就算慘遭滑鐵盧,相信她也是不痛不癢,會來這裡純粹只是出自老爸老媽的威脅——她要敢不聽話就等著被掃地出門。

  呿!有那麼嚴重嗎?

  她真搞不懂兩個老人家在想什麼?不過對於相親這碼子事她也不是那麼排斥啦!

  這一年多來,看著身旁的好姊妹都因為這裡有了美滿的歸宿,恩愛到連陪她大吃大喝的時間都沒有了,其實她對於春天咖啡館老闆娘的作媒功力也是頗感興趣的。

  反正這件事由不得她說不,那就樂觀其成吧,至少她現在吃得好滿足、好開心!

  「老闆娘,樂樂她們都是一次就搞定,那我呢?也會一樣嗎?」想起那兩個好久不見的姊妹淘,蕭綿漾小小圓圓的臉上浮現難得的憂愁。

  「難道你不想嗎?」在看到剛送上來的洋蔥圈以驚人的速度消失,老闆娘的嘴角連連抽了好幾下。

  一次搞定?她想都不敢想!

  「唔……多個幾次也沒關係啦!因為你這裡東西還不錯吃,如果一次就成的話,我下次來要自費就不能吃這麼多了。」那樣會花很多錢,她沒錢,有錢的老爸老媽不會讓她這樣吃——這就是憂愁所為何來。

  聽完她認真的「煩惱」以後,老闆娘臉色漸漸轉為鐵青,因為她覺得這死丫頭極有可能會一語成讖!

  這種腦子裡只有吃的飯桶,一餐飯後,跟男人八字要有一撇恐怕比登天還難!

  「欸、欸、欸,老闆娘,那你今天幫我找來的是什麼樣的人啊?」有點身為女人自覺的都不會像她這樣含著滿嘴蛋糕說話。

  蕭綿漾的大嗓門充分顯示出她一點也沒察覺到老闆娘快要吐血的心情。

  轉眼間,原來還排滿整張桌子的點心已經蕩然無存,所剩無幾的可樂和已經嗑掉大半的栗子蛋糕也岌岌可危。如此嚇人的風景讓老闆娘的愁苦更是雪上加霜。

  蕭綿漾照樣渾然未覺,她很快樂地沉浸在無邊無際的想像裡。

  早餐才剛吃完,她就被老爸老媽踢到這裡來了,吃飽喝足這才驚覺她好像連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還不知道咧!

  想到樂樂跟美薇的老公條件都這麼優,不曉得老闆娘幫她找的會是什麼樣的男人?會是花美男呢,還是肌肉男啊?

  雖然她愛吃食量又大,但是賣相不佳的東西她可從來都不會張開嘴巴。所以這個人,拜託一定要長得順眼一點,可別害她接下來食不下嚥。

  「老闆娘,你快說啊!蘇蘇蘇——」可樂見底了。

  老闆娘忍下反悔的衝動,推推鼻樑上那副裝飾用的金邊眼鏡之後,不冷不熱地開口:「等一下人來了不就知道了。」

  「哎喲!老闆娘,你這樣很不敬業耶!」她的相親初體驗怎麼可以這麼青青菜菜?

  蕭綿漾一邊抱怨,一邊抽起餐巾把她那張吃東西吃到面目全非的大花臉給抹乾淨,順便還打了個飽嗝。

  就憑她這副德行還敢嫌?

  老闆娘一肚子火,憋得簡直要內傷。

  要不是答應了推不掉,然後無巧不巧就讓她的牌友萬太太看到蕭綿漾的照片,再然後萬太太就被面相非常有福氣的蕭綿漾迷得團團轉,最後死活都要老闆娘幫她兒子安排安排——

  種種原因之下,她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主持今天這場相親宴。

  幸好,萬太太沒要出席,說是年輕人看順眼就好,所以要是有個「萬一」,也追問不到她頭上來啦!

  想想這機會千載難逢,而且搞不好還是唯一一個,她可是很有義氣沒把蕭綿漾的底子抖出來勸萬太太打消念頭,現在居然還被嫌棄辦事不力?

  氣死人!這白目丫頭最好祈禱一次就成功,否則要想再有下一次?免談!

  「老闆娘,你好歹也形容一下對方長怎樣吧?不然這樣我很虧耶!」照片都讓對方看過了,她這邊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萬太太她兒子我也沒見過,但見過的都說不錯。」

  「能不能具體形容一下?」其實她只想知道對方長得怎樣,要是倒胃口,她就得趁現在多吃一點才不虧本。

  「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家大業大、前途無量、新好男人……」老闆娘四平八穩的語氣跟和尚唸經沒兩樣。

  「行了行了!我自己看可以了吧!」蕭綿漾伸出五指山對老闆娘喊卡。

  怎麼感覺老闆娘特別敷衍她呢?

  她的怨懟持續不到三十秒,就讓剛送上的冰淇淋給分了神。這一會兒,老闆娘倒是一反常態,高掛起專業媒婆的笑容。

  「你就是萬太太的兒子?果然是一表人才、青年才俊……」

  欸,老闆娘怎麼就只會這幾句?沒唸書哦?

  嘖?嘖?嘖?萬太太的兒子?!

  意識到這一點的蕭綿漾立刻從椅子上彈起來,嘴裡還銜著一根湯匙,那樣子說多傻有多傻。

  「你!」老闆娘把她押回座位上的力道大得驚人。

  雖然吃痛,但蕭綿漾還是趁機會打量初登場的男主角。

  只見身形高大的男人大大方方落坐在對面的位置,身上鐵灰色的襯衫隨興扣了幾顆扣子,坐下來以後「門戶大開」的胸膛正巧迎上她的視線。

  好壯觀……好像剛出爐的黑糖饅頭喔……

  「咳……」圓圓的臉蛋迅速浮上可疑的紅暈。

  「你幹嘛?」老闆娘問。

  「沒沒沒、沒幹嘛啊……」人家她只是有點想摸摸黑糖饅頭……

  不過這當然只能想想,她可不想嚇跑黑糖饅頭的持有人。

  惋惜又無奈地歎口氣,蕭綿漾決定用食物填補莫名的空虛。

  「咦?我的冰淇淋咧?」她剛剛才吃了一口說。

  「我讓人撤下去了。你剛剛不是說吃不了那麼多嗎?年輕人記性真不好啊!哈哈……」老闆娘企圖營造出某種假象,邊說邊給某人眨眼。

  只可惜,某人全然無視眨到快抽筋的暗號。

  蕭綿漾瞪大眼,鄭重否認,「我怎麼可能說那種話?老闆娘,你一定是幻聽了啦!快把我的冰淇淋還來哦!我爸我媽還有你都答應今天讓我吃到飽的,我還沒吃夠呢,更何況我現在還有不吃不可的理由,所以你……」還沒到頭的叨念倏地緊急煞車,全都因為她瞧清楚了坐在對面的男人。

  小鹿般的眼睛睜得更大,望著眼前陌生的容顏,蕭綿漾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好男人的男人。

  端正的五官讓他看來有些嚴肅,兩道烏黑的濃眉嵌在深刻的輪廓上很具氣勢,雖然緊抿的嘴唇和微蹙的眉心讓他看起來帶點不耐,卻又恰如其分地襯托出他的張揚俊朗。

  這種長相,用她腦袋瓜裡貧乏的詞彙來形容就是很有男子氣概。

  蕭綿漾怎麼也沒想到跟她相親的男人會是長得這樣一張臉,還隨身自備可口的黑糖饅頭,跟一身蜂蜜般閃耀迷人色澤的膚色。

  她實在不用擔心對著他會喪失食慾,相反地,光是看著他,一股陌生又難耐的慾望就會油然生出,好似身體裡冒出了個大洞,還是個怎麼填也填不滿的無底洞。

  肚子好餓。

  「咕嚕——」她吞了口口水。

  這真是破天荒頭一遭,竟然有人可以跟食物一樣吸引她。

  她對男人一向沒什麼想法,不過她想美男子應該跟美食差不多,能夠令人食指大動垂涎三尺就不能放過。

  所以,對她來說,這男人就好比人氣商店每天限量十份的甜點,就算排隊排到死她也要吃上一口才甘心。

  於是,越盯著男人,她越發像只遇見老鼠的大貓,目光赤裸得叫旁人汗顏。

  這個「旁人」自然不包括坐在對面、且從頭到尾都沒把視線放在蕭綿漾身上的男人,估計他連自己正在被人用眼睛生吞活剝都不曉得。

  所以,「旁人」指的當然就是咖啡館裡早先就被她驚人的大胃引來看熱鬧的客人們、以及用著瞪朽木般的表情瞪著她的老闆娘。

  這樣不知羞的未婚小姐要真是由她經手順利銷出去,恐怕沒多少時日也會壞了她的招牌!

  「你搞什麼?」一張額頭爆滿十字路口的老臉忽然闖進蕭綿漾因為「飢餓」而朦朧的視線。

  「我沒搞什麼啊?」她的行為充其量也只是望梅止渴。

  她不耐煩地把頭一偏,越過礙眼的老闆娘,朦朧的視線瞬間進出如狼的晶亮。

  坐在這靠窗的位子還真是坐對了啊!

  看著「黑糖饅頭」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她只覺得唾液分泌得萬分急切,飢腸轆轆,恨不得衝上去大快朵頤一番——

  「蕭小姐、蕭小姐、蕭……蕭綿漾!」老闆娘的催魂聲,聲聲入耳,煩得很。

  「幹嘛啦?」看得到吃不到的怨氣是很大的!

  「呵呵呵呵……」老闆娘的假笑聲聽起來陰惻惻的,磨牙霍霍的開口:「我、是、說,我來幫你們做個介紹。這位是……」

  「等一下!」蕭綿漾打斷老闆娘,然後把她抓到一邊咬耳朵:「這樣就可以了啦!」

  「可以什麼?」

  「你可以走了!」她想跟他獨處,有個外人在這裡實在很礙事。

  蕭綿漾心裡如此嫌棄,一不小心還說出了口,所以被嫌礙事的外人瞪了她兩眼,鼻孔一哼之後就用力跺著腳走了。

  她不管了啦!

  ***

  那麼,現在就是兩人世界了,哦耶!

  蕭綿漾興奮地往正前方十二點鐘方向的男子看過去。

  其實人家從坐下來後就沒正眼看過她,兩隻眼睛始終盯著窗外,好像那裡站著他最心愛的人一樣,不過她看過了,沒有。

  這種明顯無視的態度被蕭綿漾無比樂觀的解釋成生性木訥,抿著嘴巴不吭聲也只是不善言辭的表現,她完全可以接受。反正這全然不影響她看男人的樂趣。

  喚,她終於明白了秀色可餐的真義!

  毫無骨感的小手一下摀住熱熱的臉頰,一下又摸上軟軟的肚皮,肉嘟嘟的臉緩緩浮出一個大問號。

  怎麼會這麼奇怪呢?她竟然可以對著一個人像對著滿漢全席一樣,嘴巴饞得不得了。

  想著想著,她不禁又把視線挪到一個絕對令她身心愉快的位置——黑糖饅頭。

  不能吃,看看過乾癮也是好的。

  打定主意之後,蕭綿漾在眾目睽睽之下死盯著男人大敞的胸膛。

  這種大膽行徑直叫旁人汗顏,當然所謂的「旁人」還是只有一幹好事的左鄰右舍,以及躲在一邊頻頻拿手帕拭汗的老闆娘。

  被垂涎的當事人最大的動作就是抬起左手腕看一看手錶,如此而已,從頭到尾連個眼角餘光都沒施捨給對面的人過。

  眾人不由得佩服起這蕭家小姐。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也不見她不耐煩,明明人家半點反應也沒,她自己倒是笑得像朵花似的。

  其實就連蕭綿漾也深深佩服起自己。

  她居然可以撐過五分鐘不喊餓耶!難道盯著人肉饅頭也能飽?她真厲害!

  「滴滴滴」的電子音效打斷她的得意洋洋。

  這聲音好像是從他手上的電子錶傳來的?

  蕭綿漾還沒找到答案,她就發現事情大條了。

  她的黑糖饅頭要飛了?

  蕭綿漾眼睜睜看著饅頭從平視倏地上升到她必須抬頭看的位置,然後由遠而近朝她「飄」過來。

  「別走啊!」她倏地站起來,肉肉的小手伸出又縮回,圓圓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呼,好險,她差點摸上饅頭了。她才不想被當成變態咧!

  「你……」低沉,性感。

  這是他的聲音?加分加分!

  蕭綿漾興奮得忙著在心裡算術,沒注意到對方的臉色如何變化。等她注意到的時候,冷不防就被眼前的黑臉嚇了一跳。

  「怎怎怎怎怎麼了?」她結結巴巴望著黑臉。

  哇!他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瞪人像要吃人的樣子好有威嚴,害她一顆心差點蹦出喉嚨。不過真是有男人味,配上近在眼前的饅頭……不好,口水要流下來了。

  「欸?你去哪啊?」肉呼呼的爪子猛地抓住男人的衣角。

  她仰望著他,他睥睨著她。

  「回家。」男人回答的簡潔有力,視線意有所指地掃了衣角上的爪子兩眼。

  噢,她真不想放手。

  饅頭……呃,不是,他真的打算要走了?那她呢?今天就去他家會不會太快了?這樣好嗎?

  她很認真的在煩惱,而且習慣性的又把心裡想的全都說了出來,每說一句男人的表情就難看一分。

  他轉過頭來,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說:「你去我家做什麼?」

  這個不用他說她也這麼覺得啦!可是……

  「那我怎麼辦?」她指指自己。

  「我管你怎麼辦。」冷酷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我、你……」她的腦筋險險轉不過來。

  他現在要走了又不帶著她,那也就是說——今天就這麼玩完啦?

  「還有事?」他的口氣已經摻入不耐。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蕭綿漾斂下眼睫又提起哀怨的視線往上一瞄,不料正好對上對方居高臨下的一瞥。

  雙雙都愣了一下,然後她才看見他那張厚薄適中的嘴唇終於吐出一個字:「嘖!」

  嘖?

  這是什麼意思?

  蕭綿漾因為太過執著這個問題,導致她錯失了攔截的第一時間,就這麼讓有生以來第一個能跟食物一樣看重的男人給溜了。

  想當然耳,相親初體驗,失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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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6:25
第二章

  「四月酒店」宴會廳今晚舉行著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

  舞會的主人是政商界的大老,受邀前來的賓客非富即貴,守衛森嚴自然不在話下。

  會場裡,挑高的圓弧天花板下,賓客們足踏柔軟華麗的米色地毯,耳聽現場演奏的優美音樂,氣氛是無比的和諧歡愉。在他們交談之際,還可以觀賞四面八方的落地窗向他們大方展示的奢華夜景。

  毋庸置疑這是一場氣派的盛宴,而每場盛宴裡總有那麼幾個人輕而易舉奪得多數人的注意,教人很難將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

  這其中包括了上個月剛召開記者會強力曝光,被媒體估計擁有至少上億美金身價的「泛達企業」新科總經理——萬狩望。

  泛達企業是近幾年來紡織材料業界的新秀,憑著專利商標的原物料製造出來的紡織品行銷海內外,甚至有許多國際知名品牌都成了他們的固定客戶,每一年光是接那些時尚大國的訂單所帶來的利潤就高得令人咋舌。

  成立的隔年,泛達企業就已經穩坐紡織業界龍頭寶座,且所得淨利不亞於其他產業,它的表現可說是異軍突起,成為商界最熱門的話題。

  不過人紅是非多,企業家也不例外。

  當泛達企業漸漸嶄露頭角時,一些負面新聞也隨之而來。有一說便是透露泛達企業的幕後金主其實是惡名昭彰的跨國幫派「萬興會」,成立泛達為的就是光明正大玩金錢遊戲,再暗中協助幫派做些不法的勾當。

  諸如此類惡意攻擊的謠言甚囂塵上,這一切是否空穴來風當然是求證無門,但是種種傳聞,再加上泛達高層從不輕易露面就更增添想像空間了。

  只是近幾個月來,也許是厭煩了這些負面傳言,泛達一反常態,動作頻頻,不僅曝光率忽然激增,甚至在新總經理上位之際還特別開記者會向所有人強力放送一張新面孔,這時候霧裡看花的眾人才終於恍然大悟。

  傳言只是傳言。

  看看人家新任總經理渾身上下哪裡有凶神惡煞的流氓氣息?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成年男子,只不過有錢有勢注定走到哪裡都是個發光物,何況還長著一張端正的臉孔,別說嚇跑人,主動貼上去的還趕都趕不完哩!

  隨著新面孔的登場,更多的傳言如雨後春筍冒出頭來,不過都是帶給世人無限驚喜。

  其中最大的驚喜無非就是萬狩望其實是泛達老董的獨子,是預定的接班人。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不論真假都讓已經是萬眾矚目的他更是有如黃袍加身,所到之處無不引起一陣旋風,誰都想跟他沾上邊,爭取他的青睞與支持。

  就像今晚,萬狩望和宴會主人寒暄幾句之後,就獨自端著酒杯走到角落待著,如此刻意的低調卻仍舊引來了無數傾慕的視線,有男有女。

  畢竟比起遙不可及的泛達董座來說,這個始終笑容可掬的總經理就近在眼前,更具吸引力。

  至於萬狩望本人似乎也樂見這樣受歡迎的程度,儘管沒有一一回應那些熱烈的目光,他的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

  淺淺的,輕輕的,像是不經意掀起一邊的唇角,表情顯得輕佻又極具魅力。那樣子就像草原上的狩獵者,靜靜的等待著獵物,然後伺機撲上,太危險也太過迷人。

  有心的男女無一不想親近他,卻又怕惹惱了他,落得一個屍骨不存的下場豈不遭殃,於是只敢遠遠的拿著熱烈的眼神瞧著這頭最引人注目的猛獅。

  沒人敢隨意親近,萬狩望也就落得輕鬆。他踏進這裡以後唯一的動靜就是搖晃酒杯裡琥珀色的液體,孤傲的像是不屬於這個宴會一樣,直到一個男人走過去與他並肩而立。

  男人眉宇之間與萬狩望有幾分相似,但是有著跟他截然不同的俊美漂亮。

  如果說萬狩望是只高傲的獅子,那他身旁的男人無疑就是頭美麗的豹子,一起出現的禍害指數絕對破表,也難怪窺看的目光有增無減。

  對間或夾雜好奇與愛慕的視線,像豹子一樣慵懶的男人同樣相當習慣,也許還更多了幾分自得,這點從他嘴角的弧度拉得比萬狩望還要大就可以看得出來。

  「怎麼樣?相親好玩嗎?」無比愉悅的聲調。

  「再問我扁你。」優雅的面具大有瓦解的傾向,不過有段距離的眾人絲毫看不出來。

  萬狩望沒張大多少的嘴巴根本不像在說話,他的臉上甚至還保持著溫和迷人的笑容,只有眼睛惡狠狠地瞪向萬狩延——他的堂哥。

  「幹嘛這麼凶?人家是在關心你耶!」大男人這樣嗲著聲音講話,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毛骨悚然。

  萬狩望瞪過去的眼神更加陰狠了。

  「唉,別瞪我,我是說真的。那女的長得是美艷大方還是清秀佳人?聲音有沒有酥到骨子裡?還有啊身材——」

  「這麼好奇你幹嘛不自己去看!」忍無可忍的獅子吼,站得離他們兩個近一點的都嚇跑了。

  離他最近的萬狩延只是掏掏耳朵,不屈不撓地說:「快說啦!人家好奇咩!」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娘?」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如萬狩望都快吐了。

  「你快點說我就不娘了!」這只是逼供手段,嘿嘿!

  瞪了堂哥幾秒,知道他不達目的死不休的個性,萬狩望只有從實招來以求耳根清淨。

  「我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萬狩延懷疑的怪叫。

  「就是不知道。」萬狩望肩膀一聳,兩手一攤,耍無賴。

  那天他連那女的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只記得最後那一眼——又圓又大的眼珠子直直瞧著他,長長的睫毛對他搧呀搧的。

  因為莫名的心浮氣躁,所以他加快腳程落跑了,當然也就無可奉告。

  瞧出他什麼都不願意多說,萬狩延只好拋棄過程只問結果。

  「那你有沒有……」配對成功?

  「沒有。」萬狩望冷冷的堵住好事的探問。

  「沒有?那可就糟了!老太婆可不會善罷甘休,一次不成,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國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老太婆不會介意多努力幾次的!所以——唉,你保重!」萬狩延狀似遺憾的拍拍他的肩膀。

  一掌拍開貓哭耗子的安慰,萬狩望恨恨地瞪著寫上「幸災樂禍」四個大字的俊俏臉孔。

  「我不幹!」休想他再赴一次那種無聊至極的約會。

  「那你趕快找個女人放個風聲出去交差不就得了?以你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怕沒人要,不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幫你物色幾個不錯的——」萬狩延涼涼的說著,還一臉所言不假拿著眼睛四處張望。

  瞧他那臉不關己事的快活樣子,萬狩望咬牙切齒像是恨不得把他就地正法。

  「噗哧!」萬狩延不知死活地噴笑出聲。

  萬狩望正考慮該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人海扁一頓,卻教對方抓住了袖子一古腦兒往前拖著走,目的地似乎是十二點鐘方向的自助餐區。

  這混蛋餓了?

  ***

  在一陣為時不短且厚顏無恥又正大光明的窺伺行徑之後,萬狩望終於瞭解到他這個混蛋堂哥不是肚子餓。

  不,這也算是餓了,只是他想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個人。

  如果不是這樣,他實在很難解釋為什麼他們會杵在一堆香氣四溢、精緻可口的珍饉美食裡不吃不喝,淨是盯著一名女服務生看?

  不過這被偷窺了老半天還只顧著吃的人真是服務生嗎?他懷疑。

  照理說,一身白衣黑褲、頭上紮著馬尾的她,理應拿只托盤穿梭在會場裡才是,可她卻是隱身在此埋頭苦吃?

  她吃得大方、吃得盡興,光是他們兩人杵在這裡的時間就看見她以驚人的氣勢把一長桌的食物都掃遍,再不假思索轉向尚未被染指的另一桌。

  像四月這種高級酒店能放著服務生旁若無人白吃白喝還真是奇了,難怪堂哥看得目不轉睛,連他都傻眼。

  這麼小的個頭怎麼裝得下這麼多的食物?

  這等異象,饒是不愛看熱鬧的萬狩望也移不開目光。

  視野所及,但見那白裡透紅的半邊臉頰迅速鼓起,把腮幫子填得像塞了顆氣球,然後緩緩消下,再鼓起,再消下……

  那雙肉呼呼的小手忙不迭往嘴裡塞東西的動作,真像只囤糧過冬的小動物。

  看到這一幕,萬狩望有種錯覺,以為自己正在收看動物星球頻道。

  這時候,一聲失禮的嗤笑就從他堂哥的嘴巴冒了出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正在狼吞虎嚥的人停下了囤糧的舉動,茫然地四處張望。

  他們毫不意外一張肉嘟嘟的圓臉蛋印入眼簾,當然還有那兩邊腮幫子被剛吞入的珍珠丸子塞得鼓脹,隨著咀嚼的動作一聳一聳的絕妙表情。

  正面看……真像松鼠!

  「噗吱!噗……噗噗……噗吱……」

  萬狩延遮著嘴巴以防爆笑出口,不過成效實在不彰。至於萬狩望則是很聰明的不讓視線在「笑點」上停留太久。

  「有事嗎?」解決掉珍珠丸子,被當成松鼠觀察老半天的蕭綿漾終於發話了。

  她不是沒注意到從剛剛開始就黏在她身上陰魂不散的視線,只是她肚子實在餓到不行沒空理會,現在總算填了個半飽,就隨口問問那個無故發笑的男人。

  有什麼好笑的啊?蕭綿漾一臉不解,殊不知就是自己猛往嘴裡塞食物的模樣差點笑破人肚皮。

  萬狩延深吸幾口氣,很辛苦的把滿到喉嚨口的爆笑吞下去,然後清清嗓子,再故作紳士地問道:「咳!敢問小姐芳名?」

  「噢,我叫蕭綿漾。」沒一絲扭捏作態。

  吃飽了心情好,對帥哥口氣更好。

  「噗哧!」帥哥再度噴笑,「小綿羊?」

  蕭綿漾沒有生氣,還很是習慣的回了句:「是啊!叫我小羊就好了。」有個帥哥當朋友也不錯,雖然他對她的吸引力遠遠不及某個人。

  見她這麼落落大方,萬狩延也就順水推舟,沒一會兒就小羊小羊的叫了。

  不消多時,兩個人竟然相談甚歡,話題主要是圍繞在哪道菜好不好吃上頭,蕭綿漾還很夠義氣地把被自己吃得所剩無幾的羅勒小羊排分一塊給萬狩延嘗嘗。

  然而,杵在一邊半天沒吭聲的萬狩望其實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蕭綿漾?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沒等萬狩望理出頭緒,一隻烤雞腿就伴隨著連聲驚叫向他捅了過來。

  他緊急後退一步,臉色不佳瞪著罪魁禍首。

  這只松鼠想幹嘛?張大的嘴裡依稀可見肉丸的影子。

  這架式是要尋仇嗎?不像。瞧那雙冒著晶光的眼睛裡裝著的像是驚喜?

  「你們認識?」這話是萬狩延問的。

  「不認識。」這句是萬狩望答的。

  「怎麼不認識?」這聲是蕭綿漾叫的。

  雞腿一瞬間直指鼻心。

  萬狩望懷疑他要再說不認識,這丫頭預備用一隻雞腿捅死他,可是他真的……

  低頭再看一眼,這一眼讓他見到一雙無比熟悉的眼睛,微微挑起的黑瞳像極了兩汪清澈的潭水,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搧呀搧的,竟有幾分勾人的本事。

  很眼熟……

  當那種浮躁的感覺再度爬滿全身的時候,萬狩望終於想起來了。

  是她……

  「認得了?」萬狩延從他的表情略知一二。

  「嗯,那天在咖啡館見過。」他還記得那匆匆一瞥帶來的異樣感覺。

  今天這麼一看,他才發現那天見的原來是個小胖妹。

  圓圓的臉蛋和一副肉呼呼不見骨的身材,能讓人看見的全都是白白胖胖的肉感。

  「咖啡館……啊!該不會是春天?」萬狩延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呼,然後急匆匆的把他拉到一旁咬耳朵。

  「你剛怎麼不說那天見的女人這麼好玩?」萬狩延嘴不停歇的數落,然後又是一陣惋惜。「要是我,肯定想辦法把她拐來當玩具,天天帶在身邊多麼娛樂身心啊!」那躍躍欲試的表情真是怎麼看怎麼變態。

  「隨你便。」他根本懶得搭理,就算堂哥明天就要娶她進門也不關他的事。

  這時候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

  「是我的。」萬狩延邊說著邊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越過正在講電話的堂哥,萬狩望游移的目光倏地接觸到蕭綿漾的,她正與他遙遙相望。

  一臉希望,兩眼放光。

  嘖!還是渾身不對勁。

  他急忙收回視線,剛好萬狩延也結束通話了。

  「我有事要先回去處理。你呢,就留在這裡跟她建立友誼的橋樑……不准拒絕!要不然你拜託我的事就到此為止。」威脅!這絕對是威脅!

  卑鄙!

  萬狩望的拳頭舉了又放。「你明知道我來這是要——」

  「安啦!我的人剛跟我說「她」去了別的地方,今天不會來了。所以你就安心留下來吧。再說,風流一點才不枉你現在的身份地位嘛!」萬狩延敲敲手機面板,狀似俏皮卻也表達出不容拒絕的任性。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這算是答應了。

  「我喜歡她嘛!但是我現在非走不可,你就留下來幫我做個身家調查,什麼興趣血型星座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問透透,總之越仔細越好,千萬別讓我失望喲!」某超齡男子又在歪著腦袋裝可愛。

  你喜歡她關我屁事?!

  萬狩望很想這麼吼,但是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

  不管怎樣,他都只得屈服於這個「以天下八卦為己任,置他人死生於度外」的混蛋的淫威之下,恨啊!

  於是他,留下來——跟一個齜牙咧嘴啃著雞腿的大胃女。

  ***

  不過三分鐘,萬狩望優雅穩重的面具就有逐漸龜裂的趨勢。但是自覺眾所矚目的他很快整肅表情,然後轉過身把背影留給眾人,把鐵青到快抽筋的俊臉面對白蒼蒼的牆角。

  深呼吸——再呼吸——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沒人看見的角落裡,萬狩望終於放任表情盡情扭曲。

  他狠狠扭著眉心,眼睛瞪著手裡的盤子,那上頭有著堆得像座山的食物。

  凌厲的視線掃向某只穿梭在食物堆裡不亦樂乎的小胖鼠。

  雖然是他告訴她他餓了,但是……

  她當是在餵豬嗎?

  這堆東西光看就飽了,真要吃還不知道從何下手好。更何況他一點都不餓,只想趕快套出堂哥要的身家資料拍拍屁股走人。

  當兩道英挺的眉毛就快扭成麻花的時候,一聲「萬先生」在身後響起。

  一回頭,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那只朝他飛奔而來的小動物。

  真的是飛奔。她行走的速度快得驚人,就像個英勇的橄欖球員,雙手抱著球——不,是捧著如山的食物,左躲,右閃,不時側身閃過前方的阻礙,奮勇疾行,在他的驚歎中順利達陣。

  「你……動作很快。」他沒見過這麼樣靈活的胖子。

  蕭綿漾圓圓的臉上立刻浮現得意,「這是一定要的呀!不然可沒得吃了。來來來……」

  有了她熱心的「加持」,他手上的那座小山又被締造成另一個高峰。

  他的嘴下意識抿成一直線,一臉飽到要吐的樣子。

  「你怎麼啦?怎麼不吃呢?」她灌了一大口飲料,砸砸小嘴稍作休息,然後張著圓圓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著文風不動的男人。

  那些東西她不用一刻鐘就可以解決掉了,他怎麼還能剩下這麼多?

  奇怪了,他不是說他肚子餓才留下來的嗎?所以她很機伶的替他找來這麼多東西吃哩,他應該要很開心很滿足才對,最好還能給她一點報答,比如說:讓她看看久違的饅頭……

  哎,好像一碰上他,她就變成色女了,對一個大男人的肉體首次出現莫大的興趣?

  像他今天明明包得很緊,她上次垂涎的饅頭被藏在層層西裝布料底下了,但是向來眼中只有食物的她卻還是捨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她注意到他的屁股好翹,看頭不比胸肌遜色多少,就不知道掐起來的手感怎麼樣?

  蕭綿漾的妄想大餅越畫越大,纏繞在身上的火熱目光讓萬狩望就算想不注意都不行。

  ……她很餓嗎?

  顯然會錯意的萬狩望很自然地把手上的盤子遞過去。

  「這……你特地留給我吃?」小動物眼裡的火焰燒得更大更亮了。

  特地留給她?什麼意思?他根本連動都沒動過。

  萬狩望掃了亢奮的小動物一眼,懶得多做解釋,殊不知這一默認就叫小動物腦袋裡的無稽妄想開始無限的放大再放大。

  噢,他明明自己正餓著肚子呢,居然還願意把食物與她分享,這種情操在她眼裡看來實在是太偉大、太感人了!不枉費她把他看得跟吃一樣重要啊!

  瞬間,肉肉的小臉綻放出一朵很大很燦爛的笑花。

  萬狩望低頭看著「花」愣了愣,心跳彷彿慢了一拍。

  「咳!要吃就快吃吧。」他假意咳了幾聲掩飾內心的異樣。

  某小羊自顧自地把他的窘迫當成溫柔,以至於破天荒產生了某種名為嬌羞的情緒。

  圓圓的笑臉染上討喜的粉色,蕭綿漾拿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

  「那我們一人一半……」感情不會散,哦耶!

  「不必了,我不餓。」他很直接的拒絕她甜蜜蜜的邀請。

  「啊——是哦——」拖長的尾音難掩失望之情。

  那張剛塞進去兩片鮭魚的小嘴緊跟著不自覺地嘟起,很快地白裡透紅的圓臉兒登時皺成一顆小肉包,看上去又飽滿又軟嫩的樣子讓人不禁想掐上一把。

  也難怪那個變態堂哥會喜歡她,的確挺可愛的。

  可愛?

  萬狩望再度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感到訝異,不過臉色立刻就拉下來,因為他想到了某個變態,更想到變態臨走前留給他的難題。

  身家調查?從何查起?

  待萬狩望從苦悶中稍稍回神,他赫然發現蕭綿漾已經把一盤高山鏟成平地,不免又是一陣失神。

  「……」好驚人的食量。

  這時蕭綿漾抬頭正好對上男人意味不明的表情。

  這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

  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看著他,「咳咳,我們來聊天好不好?」

  「可以。」正好是個套話的機會。

  有了他的首肯,蕭綿漾似乎一下子來了精神,但是這呀那的結巴了老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

  萬狩望也不急,事實上他也正在思考怎麼完成堂哥交代下來的任務。

  「那那……」她期期艾艾的樣子跟方才大啖美食的豪邁實在是天壤之別。

  「什麼?」

  低頭就見到肉肉的腮幫子一鼓一消,她在深呼吸。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興趣血型星座啊?還有你愛吃的不愛吃的喜歡的不喜歡的我都想知道耶!」

  待她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話,萬狩望半天沒有反應。

  他思索著這番話怎麼這麼耳熟?

  想起堂哥又看看她,他頓悟了一件事。

  「你喜歡我?」平靜的語氣早把白嫩嫩的圓臉炸成紅番茄。

  就在她啞口無言的時候,他已經掌握了非常有力的證據。

  能讓一個大胃女人把成堆食物當成貢品獻給一個男人,其背後的意義其實不難想像。

  至於頂著大紅臉的蕭綿漾的心情就跟她的姿勢一樣,對點破她心事的男人無比的仰望。

  她喜歡他?

  這麼重要的事情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再說,她只是覺得難得有個人可以像食物一樣吸引她,這種不用吃就能飽的心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除此之外她從沒喜歡過男人,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喜歡、是不是愛情?但是他居然可以說得這麼肯定?

  是他太自戀還是她太遲鈍?

  蕭綿漾登時覺得向來只裝得下食物的腦袋在此刻顯得益發不中用。

  圓圓的臉蛋帶著迷惘望著俊美的男人,男人的表情閃過猶豫,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氛圍竟有些曖昧不清。

  他們都沒發現,宴會裡耳語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

  萬狩望本來就是個超級發光體,再加上蕭綿漾大吃大喝的形象早就引來不少側目。這兩個聚焦人物即使是隱在角落也一樣備受矚目,只是礙於萬狩望的身份,還沒有好事者敢主動介入兩人之間。

  第一個例外就是一名神色自信的女賓。

  「萬先生,幸會。」

  辣妹一彎腰,大方展露傲人的上圍,緊接著又朝萬狩望嫣然一笑,大力放電之餘,不忘關照一直站在他身旁已經成為女人公敵的蕭綿漾。

  「這位是?」

  「哦,我叫蕭綿漾。」

  「你是服務生?」辣妹掩嘴驚呼,隨即看向萬狩望。「沒想到萬總經理這麼平易近人。」

  萬狩望沒答話,倒是蕭綿漾張著一雙大眼不停打量辣妹,再也沒有剛剛的迷惑。

  難道小動物的直覺告訴她情敵出現該準備反擊了?

  萬狩望好笑的決定靜觀其變。

  「蕭小姐,剛剛我看到你吃吃喝喝的這麼開心,真是好羨慕你有這樣「驚人」的好胃口呢!」辣妹顯然意有所指。

  「羨慕我?」蕭綿漾指指自己,然後看著辣妹的眼神越發怪異。

  「怎麼了嗎?」辣妹懷疑她在這個小胖妹眼裡讀到了憐憫。不過怎麼可能?

  她才該被同情呢!這麼胖,一點女人味也沒有竟然還敢在帥哥面前獻醜?

  至少也該像她這般該大的大、該小的小,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在國外還有人找她當模特兒呢!

  辣妹不住地搔首弄姿,果不其然在蕭綿漾眼中看見了癡迷。

  塗著鮮紅口紅的嘴唇揚起驕傲的笑——

  「那個你不吃嗎?」蕭綿漾癡迷的眼神鎖定辣妹——手上的盤子,上面正躺著一塊完整無缺裝飾精緻的巧克力舒芙蕾。

  辣妹驕傲的笑僵在嘴角,一秒鐘之後才放鬆。

  想吃?哼哼,正合她的意!

  「剛剛我才吃了一口泡芙就好飽了呢!剩下這塊也不知道怎麼辦?」辣妹說完自己的苦惱,不忘一手放在腰肢上,那裡很纖細,看得蕭綿漾更是快把眼睛瞪凸了。

  知道厲害了吧?以現在的審美標準看來,誰是環肥誰是燕瘦一目瞭然。

  辣妹的臉上寫著得意,蕭綿漾的神色在眾人眼中也有著意料之中的悲痛。

  萬狩望難得善心大發,正考慮要不要上前解圍,哪知道當事人壓根不需要幫忙。

  只見蕭綿漾一臉認真的說:「噢!好可憐!難怪我覺得你看起來怪怪的,明明很瘦,胸部卻很大,電視上有說哦,像你這種症狀如果不是隆乳就是厭食症。你應該不是隆乳吧?聽說那個很痛很危險的!」

  「也還好啦……啊!不是!我是說……我當然沒有去做那種事!」該死!這女人差點害她說溜嘴了。

  「那你就是厭食囉?是不是每次東西吃沒兩口就覺得飽了?這是不健康的,不治好的話會餓死的!成為台灣第一個餓死的人這個頭銜很糗耶,你一定不會想要對不對?」

  「當、然!」辣妹咬緊牙關把歇斯底里的咆哮吞回去。

  連隔岸觀火的萬狩望都不免佩服辣妹的自制力,竟然能忍耐不當場把這白目女的頭打爆。

  「所以你一定要去看醫生!你去看過醫生了沒?如果還沒有,我可以介紹你幾家專門治療厭食症的醫院。你需要嗎?我等等抄給你。」

  她這可是在做功德耶!能吃就是福啊!真不曉得怎麼會有人得這種怪病?

  蕭綿漾無比惋惜的看著辣妹,依然是沒看出辣妹頭上的烏雲閃電加打雷。

  「謝謝你的關心,我只是胃口比較小,不是厭食。」辣妹抬手撫平抽搐的嘴角,心中暗咒著失算了!

  誰都沒想過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小肉球說話也能這麼毒辣,所以不只吃癟的辣妹,一干觀眾包括萬狩望都不禁對蕭綿漾另眼看待。

  然而,主角卻是從頭到尾都在狀況外。

  蕭綿漾克制不住把視線挪回巧克力舒芙蕾上。

  「那你真的吃不下了哦?」

  殊不知她顯而易見的垂涎讓辣妹的鬥志再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你可以幫我吃掉嗎?」辣妹像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表情顯得相當失望,「都忘了你剛剛把這裡的東西都吃過了,一定很飽很撐了吧?怎麼可能還吃得下呢?雖然以你的身材——」

  辣妹的「遺憾」還沒說完就被興奮的小動物打斷。

  「沒關係沒關係!我還吃得下這個哦!」蕭綿漾肉肉的手指指向巧克力舒芙蕾,紅紅的嘴角喜不自勝地笑開。「大廚伯伯做的巧克力舒芙蕾最好吃了!那個口感哦……又鬆又軟,一咬下去滿嘴都是純巧克力的香氣,苦中帶甜,一點都不膩,要我吃幾個都沒問題!所以你的顧慮是多餘的,儘管交給我吧!說真的,我還沒飽過呢!」

  「這、這樣啊……」辣妹的聲音有著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艷紅的嘴角抽搐再起。

  很快的,蕭綿漾如願以償得到了點心,樂得她說了句謝謝就趕緊抓著盤子躲到角落埋頭苦吃,彷彿慢一秒就會被辣妹給搶回去似的狼吞虎嚥。

  狀況外的發言加上難民的吃相終於讓存心找碴的辣妹面子再也掛不住,踩著高跟鞋氣呼呼地走了。

  「啊,她走了?」吃乾抹淨從角落晃回來的蕭綿漾找不到辣妹,一臉問號還有失望。

  「咳,嗯。」萬狩望像在忍耐什麼一樣表情怪異。

  「你怎麼啦?」見他搖頭,她接著抱怨道:「怎麼不打聲招呼再走呢?我還沒告訴她哪家醫院很出名呢,現在的人真冷漠……」

  蕭綿漾無比認真的感歎起人情冷暖。

  「哈哈哈哈哈……」

  在場所有人都因為這一串突兀的笑聲瞬間定格,誰教現在哈哈大笑的正是形象超然優雅的萬狩望。

  他實在忍不住了!

  就算知道會破壞形象,他終於還是做了今晚遇上她以後他最想做的一件事——開懷大笑。

  這貪嘴丫頭真的太寶了!原來還以為她表裡不一,看似無害其實很有毒舌的本事。結果沒想到她腦子裡當真只裝得下食物,別人的明嘲暗諷沒一句聽得出來,竟然還能誤打誤撞把人氣走。

  想起剛剛兩個女人的對話……

  「哈哈哈哈哈……」

  笑聲不止,滿堂賓客的側目也沒停過,他們不得不注意到在男人身邊那個毫不起眼的服務生。

  身形可愛的丫頭雖然也被男人的爆笑給嚇了一跳,不過在制止無效之後竟然就自顧自覓食去了。等到臉頰像被塞了乒乓球再晃回來,自然又讓男人爆發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

  看到這一幕,除了兩位當事人之外的眾人都不約而同抹了把無形的冷汗,有了一致的領悟——

  人,尤其是女人,當真不可貌相呀!

  儘管有再大的好奇心,也再沒人敢上前成了第二個炮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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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6:53
第三章

  「呵呵呵……嘻嘻嘻……哈哈哈……」

  詭異的笑聲一陣又一陣迴盪在四月酒店負責人殷子嫣的辦公室裡。

  始作俑者是坐在沙發上的蕭綿漾,她正對著滿桌子食物不動如山,只有張著嘴巴不時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簡樂樂和郝美薇一進門就是看到這樣的畫面,兩人面面相覷,圍著蕭綿漾坐下。

  「子嫣,小羊她怎麼了?」簡樂樂撫著隆起的肚皮,她懷孕四個月了,可受不起驚嚇。

  殷子嫣很好心的提供「思春」一詞做為解答,然後垂下冷艷的臉蛋繼續辦公,一副不關己事的樣子。

  「還好,我還以為她中邪咧!」簡樂樂一臉嘲笑,多少也有點仗勢欺人——仗著自己懷孕沒人敢打,她才敢這麼白目。

  姊妹淘裡最溫柔的郝美薇忙不迭關心道:「思春?對誰啊?」

  自從她和樂樂各自嫁給佔有慾極強的大男人之後,四個人就很難得像今天這樣聚在一起了,關於蕭綿漾的緋聞自然是一概不清楚。

  殷子嫣這次連頭也沒抬,吐出四字箴言:「春天,相親。」

  言簡意賅,蕭綿漾犯相思的原因大家都清楚了,但緊接著大呼不可思議。

  她們一向奉行「民以食為天,愛情站兩邊」的小綿羊居然會跑去相親,而且還對男人有了興趣?

  天要塌下來了嗎?

  「我要去收驚了!這個大胃王居然為了男人茶不思飯不想?」簡樂樂一臉事態嚴重。

  「簡樂樂,不要以為你懷孕,我就拿你沒辦法!」剛剛還在傻笑的某大胃王丟來一記斜眼。

  「我哪裡說錯了?你根本是只披著羊皮的豬好不好!為個男人不吃飯是多大的事情啊!」母憑子貴,簡樂樂現在說話很大聲。

  殷子嫣插了句:「不,她還是有吃,而且食量比以前還大。」媚眼瞟了瞟桌上琳琅滿目的吃食,全是蕭綿漾的,等她自得其樂完畢就會開動了。

  「你們不瞭解啦!」蕭綿漾喊冤。

  她最近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就犯嘴饞,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有什麼辦法。

  蹙眉、歎氣,全然不知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看在別人眼中正像是為情所困。

  「欸,小羊,你真的煞到老闆娘給你介紹的男人了哦?好神奇!」簡樂樂一副見證神跡的模樣。

  「小羊想戀愛?!」郝美薇的表情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

  「我以為你只知道吃。」殷子嫣惡毒的落下結語。

  有這麼值得驚訝嗎?她們說的話才奇怪咧!

  「什麼戀愛?我沒說要跟他談戀愛啊?」蕭綿漾一臉這跟這有啥關係的表情。

  那晚經萬狩望一提醒,她也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怎麼想也跟情呀愛的兜不上關係。

  她對萬狩望是有股莫名的渴望,看見他心情總是興奮得不像話。不過她覺得這應該就跟她肚子餓時渴望一碗滷肉飯是相同的道理。

  跟他墜入愛河牽手約會你儂我儂?抱歉,她還真沒想到這,因為她的妄想已經跳過一壘、二壘,直接升級為全壘打。

  所以說,她頂多就是對他的肉體有興趣,她又不瞭解他,怎麼談情說愛?她才沒那麼笨,除了面對香噴噴的食物,她的腦袋可清醒的咧!

  聽完她的真心話,另外三個人不約而同搖搖頭。

  「可是一般人通常只會對喜歡的對象才會有那種念頭,小羊。」郝美薇臉紅紅的說著,簡樂樂在一旁連連點頭稱是。

  「也許我的狀況不一般啊!」蕭綿漾說得理直氣壯。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有性無愛哪裡奇怪?也只有簡樂樂那個笨蛋會為一夜情負責。

  「哎呀!你那是什麼眼神?」被鄙夷的人氣得跳腳,畢竟她跟她一夜情的對象已經結成連理、而且幸福美滿,這是真愛!

  「照你們這樣說,我豈不是要愛上我所有吃過的東西了?」對她來說,萬狩望在她心中的價值地位就跟香酥多汁的大雞腿差不多,頂多因為吃不到而更崇高了一點。

  「人跟食物怎麼能比較?」

  「不都一樣,只是想吃跟不想吃的差別而已。」謬論!

  但這種謬論從蕭綿漾嘴巴說出來卻意外的很有說服力。

  在她們的認知裡,蕭綿漾是個只有食慾沒有肉慾的女人,如果她能把一個男人看得跟食物一樣重要,那也就代表這個男人對她的意義遠比她以為的還要深重,只是胃袋比腦袋大的當事人自己還不清楚而已。

  「小羊,你跟他現在發展到哪了?」她們都想知道,蕭綿漾究竟跟人家暗渡陳倉到哪一步?

  「我們上次還在這裡的宴會見過面,他還問我是不是喜歡他。」奇怪,怎麼一想起這句話她就臉頰發燙?

  三個人詫異男主角的直接。「那你怎麼說?」

  「我沒說什麼啊!」蕭綿漾接著又講後來發生的事情。「你們說奇不奇怪?他居然笑個不停,笑點也太低了吧?沒人講笑話他也笑得這麼用力。」

  你本身該不會就是那個笑話吧?另外三人頓時一臉黑線。

  「也許他對小羊也有好感。」殷子嫣說出自己的看法。

  「這很難說,現在貓熊很流行嘛!你瞧瞧小羊渾身上下哪裡不像團團跟圓圓?」簡樂樂笑得不懷好意。

  「喂!不要太過分哦!」當事人發出嚴正抗議。

  「說也奇怪,小羊食量這麼大,怎麼還能夠肉得恰到好處?」郝美薇也忍不住伸手掐掐好友飽滿的圓臉蛋。

  吃得多,長得圓潤倒也無可厚非。只是蕭綿漾的手腳身子無一處不是軟綿綿的肉,連鼻頭都是圓圓肉肉的像極了小狗,卻一點也沒有臃腫笨重的感覺,彷彿每一寸的肉都剛好長在該長的地方。

  找不出半點骨感的體型搭上一身白裡透紅的水嫩肌膚,整個人就像吃多吃好睡眠足的嬰兒,肉呼呼粉嫩嫩的,看了都覺得可愛直想抱一把。

  「就是這樣才討喜……不過當然是在看過她的吃相跟食量之前。」簡樂樂隨後又補了句但書。

  殷子嫣冷哼一聲,「宴會裡能吃的她都不會放過,那男人怎麼可能沒見過她的吃相?」

  「噢,那就是來不及囉?」簡樂樂嘻笑。

  「小羊,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郝美薇問。

  「還能怎麼辦?都把人家嚇跑了!」簡樂樂理所當然地說。

  「哼!才不會咧!反正他堂堂一個泛達企業的總經理,好找得很啦!」她後來才把萬狩望的來歷打聽清楚,原來他這麼有名氣,不過這倒好,反正四月是馳名的酒店,很多政商界的宴會都選擇在這裡舉辦,不怕碰不到。

  不過碰到他以後要「怎樣」他,她也沒個具體想法。

  她只是看著他就高興,不行嗎?

  「小羊,你說他是泛達的總經理?!」殷子嫣的反應很大,連手上的鋼筆都掉了。

  其餘三人面面相覷,「怎麼了嗎?」

  只見殷子嫣重拾冷靜,對蕭綿漾正色道:「別再見他。」

  「為什麼?」蕭綿漾不依地叫道,簡樂樂跟郝美薇也是非常不解。

  「一時間我很難跟你說清楚,反正他不是你可以招惹的人,知道嗎?」

  蕭綿漾愣了一下,雖然心裡有點抗拒,不過子嫣的背景比她們複雜得多,也瞭解得更多,如果她叫她別接近他一定自有她的道理。

  「我知道了……」

  模模糊糊應了下來以後,忽然感覺肚子比以往還要空虛的蕭綿漾立刻把注意力轉向被她冷落許久的午餐。

  一口雞腿一口飯,她鼓著兩頰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萬一他自己接近我怎麼辦?」

  送到嘴邊的美食叫她怎麼抗拒得了?

  三個旁觀者的視線從她手裡捧著的雞腿便當到桌上的一盒切片水果,兩顆巴掌大的奶油泡芙,一杯巨無霸珍珠奶茶,再回到那張狼吞虎嚥的圓臉……

  這種飯桶會有男人想靠近?一句話:不可能啦!

  ***

  就這樣,在好友也是不看好的情況下,蕭綿漾卻是迎來了一次意外的機會。

  沒有人知道,現在在四月酒店的某個房間裡,蕭綿漾正和鼎鼎大名的泛達總經理共處一室。而萬狩望,竟然還是昏著的。

  坐在床邊的人兒雙手忙碌個不停,嘴裡唸唸有詞,還不時發出怪笑。

  「嗯嗯嗯……手感果然很不錯……」

  靈活的十指在一具健美的肉體上滑走,東捏一把西掐一下,蕭綿漾喜不自勝地再三確認現在躺在眼前的就是她肖想已久的男人。

  啪!越來越放肆的小手被逮個正著。

  被當成麵團蹂躪老半天的男人終於醒了。

  厚實的大掌使勁一扯,她就到了他的懷裡,同時就這麼趴在「黑糖饅頭」上面!

  這下子蕭綿漾更是暈頭轉向了。

  「幹什麼?」緊皺的眉眼正在辨識眼前的人。

  天助我也!

  蕭綿漾一臉竊喜的繼續趴著,問道:「你醒了?」

  好心果真有好報!她的好報這麼快就來了。

  一整個晚上,她可都是認分而且鬱悶的在四月酒店裡工作,她知道子嫣故意不調派她去宴會廳幫忙,就是不給她機會再去接觸萬狩望。原來她也是死了心的,不過就在走廊上看到醉得踉蹌的萬狩望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走上前關心。

  事實證明,日行一善是對的。瞧!她跟「黑糖饅頭」親密接觸的願望就這麼快實現了哩!

  「你很面熟……」萬狩望鬆開她的手,伸出食指有氣無力指著她的臉,教她感動的一把緊緊握住。

  「好重……」他悶哼。

  蕭綿漾趕緊識相的從他身上爬下來,但是一雙手沒忘記在他身上繼續收取應得的報酬。

  「好熱!」他繼續哼著,一邊扯開束縛的領帶。

  嘩!賺到了、賺到了!

  蕭綿漾盯著小麥色的脖頸,傻傻的笑了起來。

  看起來真好吃……

  如果要拿食物來比喻的話,他不是作工精緻的白麵包,而是不起眼的全麥吐司,營養滿點嚼勁十足,碰巧就是她的最愛。

  不知怎地,每次一見到他,她就很想摸摸他、碰碰他,真正摸到碰到了還會覺得像觸電一樣酥酥麻麻欲罷不能。

  遇上他,她才曉得原來自己也是好色的,也會有想要撲倒一個男人的衝動。

  機會難得呀!今天居然就讓她給碰上了,可是她答應了子嫣要跟他保持距離耶,怎麼辦?

  她當然不敢把子嫣的警告當成耳邊風,只是她想了好久還是想不透,為什麼子嫣不讓她接近他?

  他明明沒什麼地方奇怪的啊?還是說,那些有關泛達的傳聞都是真的,他不只是一個總經理,還是個幫派老大?

  就算傳言都屬實又怎麼樣呢?她又不圖什麼總經理夫人的頭銜,就算萬家再複雜也不關她的事。再說了,他現在醉成這樣連端杯水都有問題,還能把她怎麼樣?

  而且有句話說「過了這個村兒,沒這個店兒了」,形容的正是這種時候,她萬一把千載難逢的機會給蹉跎過去了,抱憾終身又該怎麼辦是不是?

  「哎喲!好煩哦!」原來一夜情需要這麼大的魄力,她低估樂樂了。

  蕭綿漾的思緒正天馬行空時,突地眼睛一花,被某個理當醉倒任她魚肉的男人給壓在床上。

  她的雙手被扣在他的掌心裡,她的身體被夾在他的雙腿之間。他就在她上方,只要一低頭就可以親吻到她。

  「你、你、你……」這感覺好奇怪喔。

  雖然她朝思暮想垂涎已久的肉體就近在眼前,可是她卻一點動作也使不上勁,這全都因為他的眼神。

  她從來沒被人這麼看過,好像她是一道美食,被擺在一個飢腸轆轆的難民眼前一樣。

  會被吃掉!

  「你不想要?」淺淺酒氣噴在她臉頰上像在搔癢。

  「要、要什麼?」她差點咬到舌頭。

  「要這個!」他笑得好壞好壞。

  她感覺有一塊硬硬的東西頂在她的胯骨上蠢蠢欲動,該不會是……

  酒後亂性?!

  蕭綿漾驚訝得抬起小臉,然後立刻從一雙如火炬般明亮的眼神裡得到了答案。

  他現在看起來就好像一隻飢餓的猛獸,而她就是他正要撕碎的獵物。

  他真的想要吃她哦?

  「你你你你你……你不要這樣啦!」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一定紅得像要滴血。

  哎喲喂呀!現在怎麼做才對?

  順從他好像有點奇怪,推開他又覺得可惜。

  對著他無數次的想入非非好不容易有了身體力行的機會,她是不是該好好把握?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她沒道理就此打住啊!雖然是有點趁人之危……

  「啊……」她的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淫蕩?

  喔唷!他居然已經開始咬她脖子了,那應該可以算是你情我願了哦?

  「你很敏感……好軟……」萬狩望滿意地摸摸她的臉龐,停了一下又掐了幾把。

  粗糙的手掌放開她的臉頰之後,隨即朝腰間摸去,一把將皮帶抽出來。

  「欸,你綁我做什麼?我沒說不讓你做啊!」難道他有SM的癖好?唔……她怕痛不想被打!

  「住手!住手啦!」她推開他,然後跪在床上像只驚惶的小狗拚命往大門方向爬走。

  「敢跑?」他不耐的發出陣陣低吼,大手一伸,輕而易舉把逃跑的小人兒抓回來壓在身下。

  嗚嗚嗚,色字頭上一把刀!她現在終於體會到啦!

  「你現在已經被逮捕了!你有權不發言,但你所說的一切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皮帶纏繞在她兩隻手腕上高舉過頭。

  啊咧,現在唱的是哪出戲?

  蕭綿漾愣了幾秒鐘。

  這男人該不會是在玩角色扮演,現在他是警察她是犯人吧?

  嘖嘖嘖!誰也沒想到他不苟言笑的外表底下竟然藏著這不為人知的一面,酒精真的是種害人匪淺的東西!

  這可不?就因為他喝掛了才顯露本性,而她又好死不死跟他共處一室,眼看就要壯烈犧牲——

  「這樣要怎麼脫衣服?」男人懊惱的喃喃自語。

  脫衣服?噢!誰來告訴她一個醉漢怎麼還有能力做這種事?

  「你先放開我再脫衣服,好不好?」救人哦!她可不想第一次就「吃重鹹」啊!

  可惜她楚楚可憐的哀求,男人根本沒聽到或者是當作沒聽到,接著在一陣布帛撕裂的聲音之後,她制服的白襯衫就從一件變成了兩半。

  「啊啊啊啊啊!」驚聲尖叫。

  她的制服就這麼往生了!嗚嗚嗚……

  「啊啊啊啊啊!」再叫。

  這次她悲痛的發現,這個雙重人格患者不但毀了她的衣服,還疑似把她當成一塊大麻糬在她身上搓圓捏扁又啃又咬。

  「好痛哦!」又痛又麻的不舒服啦!

  「你好吵!」萬狩望擰起眉頭瞇眼看著她,眼色不善的叫她不敢造次。

  蕭綿漾委委屈屈地看著他,沒想到卻迎來了一記火辣熱吻。

  男性的鼻息在瞬間充滿她青澀的感官,她覺得連呼吸都要停止了,不停的喘息吟哦爭取更多的空氣,這時候一條濕濕軟軟的東西乘機竄進她的嘴裡,一下子纏住她的舌頭,一下子又細細舔過她嘴裡的每一處。

  天旋地轉……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

  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他欺近磨蹭,渾身泛起麻癢的感覺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這個妖精!真懂得怎麼勾引男人……」

  他惡狠狠地看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像只被釘住四肢的青蛙,而他是準備一口把她吞下的大蟒蛇。

  她不敢也無力再輕舉妄動,只有可憐兮兮地瞅著他。

  然而來自於他的男性喘息卻漸漸變得粗重,室內高張的氣氛儼然一觸即發。

  眼看木已成舟,生米就要煮成熟飯了,蕭綿漾知道自己再掙扎也是徒勞。

  好吧好吧!反正她本來就有此打算,畢竟是唯一讓她感「性趣」的男人嘛,只要是沒有毆打虐待的怪癖就好了。

  想想也不會太吃虧,看他這等種馬體魄肯定是閱人無數技術純熟,讓她有個永生難忘的初體驗應該不是問題。

  正想著,她的雙腿就被他分了開來,不容拒絕地掛在他腰上,昂挺的男性象徵頂在她羞澀的入口上,前端急躁地刺入——

  呃?他該不會就這樣闖進來吧?

  不消幾秒,她的困惑就變成了事實。

  「啊啊啊……」殺人啦!

  好痛!好痛!好痛!痛死人了!

  他居然真的就這樣直接撞進來?難道他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前戲」嗎?還是他其實是個貨真價實的性變態?

  好多的問號伴隨著椎心的疼痛在蕭綿漾腦海裡打轉。

  「好緊……太緊了……」他眉心緊蹙,非常不舒服的樣子。

  他不舒服?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身體好像被人生生劈成兩半這麼痛,她懷疑自己會這麼痛死在床上,一定比「馬上風」還要丟臉。

  難怪子嫣要她離他遠一點,一定是他床上功夫爛到揚名海內外,就只有她這個飯桶不知道,還傻傻送上門被吃!

  「出去……拜託……」她飆著眼淚祈禱這場她夢寐以求的親密接觸可以提早結束。

  可是她卻絕望的發現那深埋在她體內的男性非但沒有離開她,反而自顧自的抽動起來。

  「不要動了……痛……好痛喔……」救、救、救人哦!

  早先的綺麗幻想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現在只想推他踹他踢他,甚至恨不得一刀剪了他,讓他絕子絕孫!

  可是事實是她的雙手被死死固定在頭上動彈不得,她的雙腿不得已為男人張開,她的身體正在被粗魯的肉刃緊緊佔據——

  她疼得流出眼淚,身上的律動卻不曾有一絲的遲疑。

  好痛喔……

  做這件事都會這麼痛嗎?那怎麼還有人喜歡做?

  「出去……」她有氣無力的討饒。

  隱約中,她感覺被人翻過身,趴跪在床上,股間的肉刃始終沒有離開就在她的身體裡來了個殘酷的旋轉。

  難以想像的深入佔有讓她呼吸一窒,冷汗涔涔。

  「嗯哼……好熱、好舒服……」肉刃的抽動頻率隨著他的呻吟顯得更快更有力。

  被頂得前後震盪的蕭綿漾淒淒切切地啜泣起來,她只覺得自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艘破船,就快要支離破碎,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特別是與他結合的地方。

  「啊!不要……」她驚叫。

  她感覺到男人炙熱的胸膛伏在她的背上,男人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垂上,男人的手粗魯揉著她晃動的乳房,藉著這樣的姿勢,男人挺得更深更劇烈,當然也讓身下的人兒更難消受。

  在她越來越渙散的求饒聲中,劇痛的身體一次又一次被擺弄著,脆弱的部位也一次又一次被迫迎合越來越粗暴的撞擊。

  「不要了……不要了……」她虛弱地討饒,體內折磨的抽撤卻沒有半點休止的跡象。

  噢!要死了!原來他不只是個性變態,還是個體力很好的性變態!

  在終於如願昏過去之前,她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她再也不想吃男人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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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7:16
第四章

  日正當中,刺眼的陽光照亮一室凌亂。

  「嘶……」

  宿醉帶來的頭痛欲裂讓萬狩望直覺再躺回床上。

  他想再睡一覺或許感覺會好一些,可惜逐漸清明的眼睛卻了無睡意。

  渾沌的腦袋想起昨晚的夢……

  一場春夢。

  他依稀記得夢中的女人柔軟而且美妙的身體就像個吸人的洞穴,讓他難以自拔流連忘返,所以傾盡所有的慾望一直到筋疲力盡的那一刻到來——

  「該死!」

  只是回憶銷魂的夢境,身體竟又開始有些燥熱難耐。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身體真有些黏膩,僵了一下,決定放棄再睡一會兒的想法,先下床沖澡。

  不喜浪費時間的萬狩望動作俐落地從床上坐起,並掀起身上的被單隨手往旁邊一扔——

  「嗯……」細微的悶哼從被單下傳出來。

  有人?

  萬狩望停下所有的動作,屏氣凝神緩緩回過頭去,狐疑的目光落在床的另一邊,這才注意到那裡其實有著一團隆起。

  真的有人?是誰?

  伸出去的手還沒觸及到一絲布料,藏匿在裡面的人似是終於透不過氣一般,從層層疊疊的被單裡冒出頭來。

  一張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圓臉立刻闖進他的視線。

  是她?

  萬狩望暗暗吃了一驚。

  在他驚詫的注視下,小小肉肉的臉龐慢慢的有了動靜。

  兩道眉毛向中間聚攏,在眉心化成一條淺淺的溝痕,然後圓圓的鼻頭就像小狗一樣小小的聳了幾下,最後才是殷紅的小嘴巴無意識的扁下再高高翹起,然後張大呵出一口大氣。

  終於她——蕭綿漾醒了。

  惺忪的睡眼幾乎瞇成一條線,在經過幾秒鐘的恍神,直到定格在男人臉上之後,很戲劇化的在一瞬間睜得像牛眼。

  他!他!他!就是他!變態啊!

  大驚失色的蕭綿漾在第一時間跳起來,然後——

  「痛痛痛痛痛……」姿勢難看地趴回床上去。

  媽啊!這個變態把她怎麼了?害她這裡痛那裡也痛,全身都好痛啊!

  迷濛淚眼中,她看見變態皺了下眉頭,然後變態就問她:「你怎麼在這裡?」

  厚!這話聽起來實在有夠刺耳!

  「你、說、呢!」一個字一個字從她咬緊的牙關擠出去。

  蕭綿漾沒好氣的瞪了把自己做昏過去的男人一眼。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跳起來狠狠踹他幾腳,然後威威風風瀟瀟灑灑從房門走出去,但是現在時機不對……

  無力的小手摸上一樣無力的腰……這裡,酸哪!想爬起來都大有困難,更遑論報仇雪恥?

  哎喲喂呀……她的身體像被重新拆裝過,四肢肌肉酸軟到一個不行,骨頭還隱隱作痛。

  奇怪?她記得她很快就昏過去了啊!難道他還繼續做?那不就跟奸X一樣?果然是變態!

  她才不要跟變態瞎攪和下去!

  她決定爬也要從這裡爬出去,至於報仇?算了!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當自己被狗咬了吧!

  緩慢抬起一隻手——噢!好酸好痛好想罵髒話……

  忍耐!她要忍耐!

  再抬起另一手,撐起身子頓了三秒鐘,她無比緩慢的用被單捲起自己,再將一雙腳丫子踩上床下柔軟的地毯。

  呼呼呼……就快成功了……

  可憐她欣慰的微笑都還來不及浮現,眼一花,她又倒回床上,難耐的酸軟立刻席捲而來。

  「你幹嘛啦?」都是他都是他!他有事沒事拉她一把做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萬狩望問得理直氣壯。

  理直氣壯個屁!

  「xx的,老娘會這麼狼狽是誰害的啊?」蕭綿漾罵得氣勢磅礡——在她的小腦袋瓜裡。

  不知道為什麼,一對上這張無比嚴肅的撲克臉,她就立刻變成一顆臭俗辣。

  明明是她受委屈,幹嘛弄得好像是她的錯?

  「你到底為什麼在這……不,是『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顯然兩人之中始終清醒的她有必要解釋一下前因後果。

  「這裡是四月酒店,你知道我是服務生……」

  萬狩望點點頭,他對這個可以旁若無人大吃大喝的服務生印象非常深刻。

  「繼續。」

  「昨天晚上我下班時,看到你喝醉了站都站不穩的倒在走廊上,所以扶你上來休息。」不純潔的動機就省略別提了吧,她都得到這麼慘痛的教訓了,嗚……

  「然後?」

  「然後就……」她臉蛋一紅,「就是這樣啦!」惱羞成怒。

  看著通紅的包子臉,萬狩望一點也不懷疑她所說的話。

  酒醉而已不是失去記憶,腦海裡零碎的片段拼拼湊湊起來就知道她沒說謊,不過也正因為是事實他才擔心。

  現在怎麼辦?

  老天爺顯然還怕他不夠煩惱似的,竟讓他一眼掃到床上那幾絲刺目的血跡,吃驚的將視線轉移到裹著被單的小人兒身上。

  她正一點一點往另一邊的床沿挪去,一頭睡亂的及肩長髮背對著他,被單包裹下的小身子就要離開……

  她要去哪?

  下意識地把動作遲緩、但是潛逃意圖明顯的人兒抓回身邊,單手摟住她裸露的、圓潤的肩頭。

  出乎意料的,手感很好。

  「啊……」她發誓她不是故意要叫得這麼色情,實在是因為他的手勁讓她渾身酸痛得要命,所以他可不可以不要面露青光瞪著她?

  「放開我!」嗚……她好可憐!被吃乾抹淨還要委曲求全!

  「不行!」他的聲線忽然顯得很僵硬。

  「為什麼?」她好想哭。

  「我……會負責。」他引導她的視線到床上那點點暗紅的紀念品。

  喔,原來他在乎的是那薄薄的一片哦?

  想通了的蕭綿漾強忍著莫名的辛酸,很是大方的對他說:「不用了啦,我不介意!」說完扭扭身體。

  他現在可以趕快放開她讓她走了嗎?她如此期待著,但是環抱著她的手臂卻是越收越緊。

  「我介意!」萬狩望為她的掙脫感到異常不悅。

  「不用了,我都說我不介意了啦!」再扭扭。

  「我、很、介、意!」用力收緊。

  好痛哦!這變態會不會有暴力傾向?好害怕!

  掙脫得起勁的當下,頭頂傳來震耳欲聾的低吼:「你不要再動了!」

  萬狩望的挫敗多半來自對自己的失望。

  他沒想到她無意識的呻吟和扭動都能輕易讓他慾火高張,是太久沒女人了嗎?

  不!昨晚他明明才……

  啪……啪……

  細不可聞的聲音在僵持的兩人之間傳開來,但是真正引起他注意的卻是手臂上濕濡的觸感。

  這水滴,是眼淚?

  她哭了?

  「哭什麼?」他口氣僵硬,不過抬起她的臉,為她抹去淚痕的動作有著說不出的溫柔。

  「我不知道啦!」蕭綿漾扁著嘴嗚咽。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身體的疼痛而哭,還是為了萬狩望帶給她的幻滅而哭。

  或許她還得為她的不中用而哭,看他輕聲細語為她擦眼淚,她居然就想原諒他變態的所作所為了。

  「別哭了,哭不能解決事情。」萬狩望一手攬她入懷,「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令他暗自心驚的是,這肉呼呼的身軀居然剛剛好嵌入他的懷抱,溫軟的觸感讓他不由得使力抱緊捨不得放開。

  承諾就順口而出。

  哪裡知道他這麼有擔當正港男子漢的表現,非但沒能讓懷裡的小肉團止住眼淚,反而「嗚哇」一聲開始嚎啕大哭,一發不可收拾。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痛?哪裡不舒服?」他緊張兮兮,左瞧右看,只差沒把裹在她身上的被單扯下來而已。

  這下子蕭綿漾哭得更大聲了。

  她全身都痛都不舒服啦!而且這全都是他害的,她才不要讓他負責咧!

  這個大變態一定是虐她虐上癮了,想找個名目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像昨天晚上那樣盡情滿足他的變態癖好!

  她都知道!嗚嗚嗚……

  「別哭了,我是說真的。」

  「不要是真的……嗚嗚嗚……」

  她含糊不清的哭訴他聽不懂半句,只有更認真地祭出承諾。

  「我絕不會對你始亂終棄。」

  而理應高興的人兒卻是臉色慘白猶如末日到來。

  萬狩望思考了一下,神情凝重的說:「我……可以娶你!我們馬上就可以結婚!」

  終於,她不哭了,他鬆了口氣,以為她驚喜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結結結、結婚?!」

  「對!」他毫不猶豫,把終身大事說得像在決定晚餐內容。

  蕭綿漾淚泡泡的眼睛裡沒遺漏他的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他是認真的?

  是認真的!

  認真的……

  「哇!」

  「又怎麼了?」萬狩望從醒來之後就沒放鬆過的眉心又再打了好幾個結。

  他怎麼也沒想到是他的求婚讓某位驚嚇過度的羊兒崩潰。

  「嗚……拜託你儘管對我始亂終棄啦!我不要你的負責,不要結婚!難道就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她一口氣把心中的害怕哭吼了出來,吼完又把臉蛋埋到被子裡當起鴕鳥。

  萬狩望的腦袋不由得當機幾秒鐘。

  待他理解完她的話,他立刻狠狠一把揪出鴕鳥,並且目露凶光,咬牙切齒。

  「當作沒發生?你把我當成什麼?又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

  當成變態啊!辣手摧她這朵花!

  她好想這麼吼回去。

  可是她俗辣、她沒種,她的肉脖子還在他手裡呢!

  所以她只有讓不要錢的眼淚拚命噴,噴到變態手軟投降,放她繼續埋進被窩當鴕鳥為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被窩裡總算傳出了聲音:「你走了沒有?」

  「沒有!」耐著脾氣的萬狩望好氣又好笑。

  如果有面鏡子,他鐵定可以預見自己中風是什麼表情。

  就這樣,棉被裡外的兩個人又持續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缺氧憋紅的淚顏終於肯從被子裡冒出來才打破僵局。

  「我要回家……嗝!」她都哭到打嗝了,抽抽噎噎好不可憐。

  「等會兒我會送你回去。別哭了,嗯?」他頭疼的看著一雙金魚眼。

  才不要你送!

  蕭綿漾在心底腹誹完畢,又唯唯諾諾地開口討衣服穿。

  「你的衣服在哪?」他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地上有一攤破布。

  那攤破布就是她的衣服,嗚……他現在知道自己多麼變態了吧?

  萬狩望的確是知道了。

  他的臉色一陣青紅不定,他的眼神從自責到愧疚,最後一把摟住她的肩頭,「我很抱歉。我現在就讓人給你送衣服過來。」

  摟著她肩頭的手掌用了點力又鬆開,然後背過身拿起床頭電話。

  頓了頓,他轉頭正色看著她。

  「做、做什麼?」被他那樣一看,她就心跳紊亂。

  「以後我會照顧你。」他的語氣堅定不容拒絕。

  蕭綿漾心頭猛然一震。

  她覺得自己渾身酥酥麻麻的像觸電一樣,臉蛋耳根也一陣陣發燙,心臟更是止不住的狂跳。

  這是人體恐懼到極致的表現嗎?

  蕭綿漾滿頭問號,但最終理出了個結論——她才不要他的照顧!

  所以她保持沉默,繼續坐在床的另一頭,模樣乖巧溫順,滿腦子卻是在盤算著怎麼順利逃離變態的魔爪。

  沒有錯!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走出這裡,至於他,出了這房門隨便他想照顧誰都不關她的事啦!

  「哼哼!」她低聲賊笑。

  向來只知道吃的腦袋竟然想得到以退為進這一招,機伶得連她都佩服她自己。

  背對著她的萬狩望自然沒看到她眼裡閃爍的詭計,他正在講電話,口氣霸道得像是黑社會老大。

  「叫一八四五拿件衣服到四月酒店!對!就是現在……什麼?」頤指氣使停了一下,他忽然轉過頭盯著她瞧。

  「怎麼了?」蕭綿漾忙調整表情。

  「衣服的尺寸?」萬狩望像在喃喃自語又剛好讓蕭綿漾聽得到。

  尺寸永遠是女人最大的秘密,對不算瘦的女人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心中一驚,臉色一紅,蕭綿漾腦海裡飛轉過好幾個念頭,正當她考慮要不要謊報的時候,耳邊就傳來萬狩望的一句:「就拿最大的吧。」

  什麼最大的?太沒禮貌了吧?!

  蕭綿漾怒不可遏的瞪著萬狩望,豈料對方剛好轉過頭來,皺著眉頭的嚴肅表情當場把她的氣勢壓落底。

  「這裡是幾號房?在幾樓?」

  「噢!一00九,在十樓!」

  呼……嚇死人!再多來幾下她一定會顏面神經失調。

  等他講完電話,她強迫自己忘了大尺碼這件事,萬分好奇一八四五是什麼?

  是個人嗎?

  「是我手下。」他皺眉其實是因為想不起來一八四五的本名。

  噢,手下?他的手下居然多到要編號?

  傳言一定是真的,看來他真的是個不得了的人物。難怪子嫣要她敬而遠之,現在可好了,她不但跟他滾了一晚床,而且還讓他很滿意,決定要負責虐她一輩子!

  嗚嗚,全都怪她自己真的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自掘墳墓……

  咕嚕……肚皮一陣雷鳴,打斷了蕭綿漾的自怨自艾。

  唉,她又餓了。

  都是他!要不是他折磨了她一個晚上,害她累得這麼慘,她也不會餓到四肢沒力,肚子叫得像在打雷。

  兔子眼委屈地瞪向罪魁禍首。

  「拜你所賜,我現在又累又餓!都是因為你對我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東西來彌補我備受摧殘的身心……」蕭綿漾一本正經理直氣壯的求償,字裡行間不忘喚醒他的愧疚感。

  反正都要走,那就吃飽再走好了。

  「知道了,那叫人送來吧,我只要一杯咖啡就好。」萬狩望答應得很爽快,還大方將電話遞給她,默許她可以隨心所欲地點餐。

  她驚人的食量只要見過一次就永生難忘,他不會以為她的早餐只有一杯飲料一塊三明治這麼簡單。

  拿過電話,蕭綿漾剛哭過的臉上立刻泛起一層光,興奮得好像即將要吃掉一頭牛。

  她迫不急待撥通客房服務。「喂喂,這裡是一00九。我們要點早餐。嗯……先要一杯咖啡,然後還要三個焙果,草莓醬花生醬還要奶油,跟一籃丹麥麵包,另外一壺現搾果汁、一壺熱奶茶,總匯三明治的生菜番茄火腿片全都要雙倍喔!還有德國臘腸薯條歐姆蛋卷跟幾包鹹餅乾還有起司……什麼?你們還有中式的嗎?哇!太好了!我還要……」

  雖然她要吃的不是一頭牛,但是也相差不遠了。

  那一長串沒有頓號的菜單聽得萬狩望臉色越發奇怪,瞪著她的表情像在看外星球生物,又像在隱忍什麼一樣,肩膀胸膛起伏甚大,最後竟然仰天長笑。

  「你笑什麼笑?這全都要你買單,不然小心我告你!」揉揉酸軟的腰,蕭綿漾這下可得意了。

  她想起來像他們這種名人最怕告來告去惹得一身腥了,更何況她這麼壯烈犧牲,只有這麼點小小要求,他還推托的話,說得過去嗎?

  所以她要狠狠的吃、用力的吃!就算吃不窮他,也要把被他摧殘一晚的精氣神給統統補回來才夠本!

  事實證明,她的想法是對的。

  大變態這會兒不就乖得跟什麼一樣,真的要買單呢!

  萬狩望看著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的女人,嘴角又浮上了笑意。

  不買單,難道真要為了一頓早餐挨告嗎?

  ***

  終於,承載著早餐的雙層餐車在服務生的護送下閃亮登場了。

  中西式早餐一應俱全,滿得像是隨時會從餐車上掉下來。驚悚的是,還得出動兩台餐車才有辦法滿足某羊的口腹之慾。

  難得一見的壯觀場面讓蕭綿漾興奮得兩頰都紅了,萬狩望則是頻頻伸手撫平抽動的眉眼。

  聽是一回事,看又是另一回事。

  眼前誇張的畫面讓他開始懷疑他一夜情的對象不是人而是轉世豬精。

  僵硬的偏過頭,他眼中的轉世豬精已經開動了。

  好可怕!竟然可以一次吞下一條德國臘腸,這算不算特技?

  蕭綿漾哪裡知道萬狩望心裡正在無限「崇拜」她的吃相,當她咬下第一口蛋餅的時候,她就已經忘記旁邊還有個活人了。

  果然食物還是比男人靠得住啊!至少吃完了會讓她通體舒暢而不是腰酸背痛。

  「啊,那是你的美式咖啡。」蕭綿漾抽空抬抬下巴指向位在餐盤角落毫不起眼的馬克杯。

  萬狩望一手端過,薄唇就著杯緣大口灌下,同時不忘欣賞她異於常人的胃口,還有被單沒遮到的每一處珠圓玉潤。

  他到現在都難以置信他跟這樣的女人有了親密關係。

  天使的臉孔、天使的身材,只有吃相夠魔鬼。

  「好吃嗎?」他看著沒一刻停歇的小嘴。

  有些想法一閃而逝,他來不及捕捉,只有繼續盯著她看。

  「好吃好吃!」圓滾滾的腦袋瓜點如搗蒜。

  忙著往嘴巴塞東西的蕭綿漾壓根沒注意到某人火辣辣的視線,就算有想必也撼動不了她一絲一毫。

  她是覺得奇怪他幹嘛端了杯咖啡看著她不說話,她又不是報紙,難道他又在打她的主意?

  哼,吃飯皇帝大!就算他想對她做什麼,也得等她吃飽才行!

  呸呸呸!她才不會再讓他做什麼咧!

  「呼哧!呼哧!」她因為焦慮瞬間解決掉半籃麵包。

  「小心噎到。」萬狩望遞給她果汁,還說:「不要急,慢慢吃,不夠吃還可以再點。」

  「真的嗎?」她大聲歡呼,不吝嗇的給了一記燦爛笑容。

  吃人嘴軟,加上身體上的不適因為大量進食好了許多,蕭綿漾原來一肚子的氣早就消了大半。

  現在她精神大振,一開心就咬掉了半個焙果,而這已經是第二個了。

  轉眼間第三個焙果也隨後消失在吃得油亮亮的小嘴裡,然後是比平常大上一倍的總匯三明治,再來一盤現炸的薯條,最後肉肉的指頭忙著撥開餅乾包裝。

  看著她循序漸進,有條不紊,速度驚人的解決成堆的食物,萬狩望又想搖頭又想笑。

  吃對她來說似乎比什麼都還要重要,就連寶貴的第一次都可以用一頓早餐抵銷掉。

  然而每每看著她大吃大喝,他就總有說不出的輕鬆愉快,明明他不是一個愛笑的人啊!

  「以後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

  「跟你說幹什麼?」小嘴塞滿餅乾,講起話來含含糊糊的。

  「我買給你吃。」他仰頭將咖啡一飲而盡,決定用她最喜歡的食物來補償她。

  噢!這真是她有生以來聽過最中聽的一句話了!

  可是——是他說的耶!

  是他這個昨天晚上才虐得她全身酸痛的大變態說的耶!

  厚——她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她貪吃,所以想拿食物當誘餌騙她當他的免費玩物!

  心機好重!

  她才不會中計咧!

  「沒有以後了啦!」蕭綿漾低不可聞的冷哼一聲。

  等她吃飽了,走出這間房間,他們就各不相干了。

  「什麼?」他沒聽清楚。

  「沒什麼!沒什麼!」她不能打草驚蛇。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

  萬狩望抽了條被單圍著下身就去開門,上半身勻稱的肌理一覽無遺,腰際性感的凹陷,接著形狀完美的臀腿……

  心愛的饅頭呀……

  蕭綿漾灌了一大口果汁才沒被眼前的美景噎到。

  唉!他的身材真是好!可惜是個變態,她不敢再肖想了!

  「組長……衣服在這裡……」一把明顯飽含畏縮與懦弱的嗓音從門口傳來,然後一雙探究的眼睛迅速掃了眼裹著被單正在大吃大喝的蕭綿漾。

  「只有這種?」

  「是是是……是的,一八四五說他現在只找得到這套衣服。」驚惶的口氣可比秋風抖落葉。

  這個人肯定吃過他的虧,不然怎麼會怕成這樣,就像她。

  欸,不對!他為什麼要叫他組長,他不是總經理嗎?

  蕭綿漾抓著杯子,傻愣愣地看著走回來的男人。

  「那個,為什麼剛剛那個人要叫你組長啊?」

  「不叫組長要叫什麼?」萬狩望的表情像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老大、大哥……有時候他們也會這樣叫。」

  他們?

  蕭綿漾腦海中立刻浮現電影裡率領數百名小弟火並搶地盤的扛壩子形象。

  噢!他該不會是日本山口組台灣分支的組長吧?是說山口組有台灣分支嗎?這改天問問子嫣好了。

  「咳,你就將就一點先穿這個吧。」他丟了套衣服在床上朝她指示著。

  「呃……這個不是……」不會吧?!

  蕭綿漾睜著眼瞪向床上那套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衣服,小嘴頓時張成O型,久久不能言語。

  歐賣尬,大變態居然還是個熱中角色扮演的黑社會老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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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7:39
第五章

  這一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就好比蕭綿漾的心情。

  她輕快地從電影院走出來,手裡還抱著一桶家庭號爆米花。

  想起一個禮拜前成功從變態手裡脫逃的過人機智,她就忍不住滿腔得意。

  哼!變態大哥又怎樣?還不是讓她給騙過去了!

  越想就越亢奮,轉眼間爆米花已經見底。

  「吃太快了。」

  蕭綿漾丟掉空紙桶,然後很順便地在一旁的路邊攤買了兩串烤玉米。

  一手一串剛剛好,嘴巴一張,準備開動——

  「哎呀!」

  「幹什麼!」

  「讓開!讓開!」

  忽然間人聲鼎沸,此起彼落,由遠而近。

  剛剛啃了一口玉米的蕭綿漾不甚在乎的看著引起公憤的元兇朝她這方向狂奔而來。

  那是一個矮小猥瑣的男人,花襯衫西裝褲,手臂上還有看不清圖案的刺青。

  典型的小混混。

  混混一路橫衝直撞跑過去,原本電影院前聚集的人群怕遭波及全都做鳥獸散,導致一條大街瞬間淨空。

  「跑給警察追呀?」

  她難耐好奇往回看,這一看差點把她給嚇昏過去。

  不、會、吧!

  媽呀!怎麼是他?!

  空曠的大街讓她一眼就認出那個朝自己步步逼近的男人就是一個禮拜前被自己甩掉的萬狩望。

  心驚肉跳的同時,她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於是大街上形成一個詭異的畫面:一個混混跑在前頭,一個圓滾滾的女人跟在後頭,一個高大的男人跑在最後急起直追。

  「你、你幹嘛跟著我?」混混氣喘吁吁,忍不住問起右手邊追上來的女人。

  這女人是不是有毛病?拿兩根玉米當手刀衝刺就算了,她居然能夠一邊跑一邊啃玉米?

  重點是,她兩串玉米都啃光了,怎麼還跟著他?他不認識她吧?

  他們當然不認識,只是路就這麼一條,同是天涯逃命人,當然都在這條路上跑啦!

  「我我我……我哪有跟著你?」同樣氣喘吁吁的蕭綿漾沒東西吃了,就開始覺得自己很可憐。

  怎麼連出來看場電影都能遇到變態?他堂堂一個大企業總經理好好的班不上,出來逛什麼大街啦!

  偷偷往後瞄一眼——

  嗚!他怎麼還在?他一定是認出她了,要逮她算賬!

  「右邊!右邊!走巷子!」小混混好像把她當成同伴了,領著她跑進巷子。

  「為什麼要走巷子?呼呼呼……」好喘!

  「笨!馬路這麼大,一下子就被看到了!走到巷子來個九彎十八拐就比較難難難……」

  「難什麼?哦!我知道了,比較難被抓到對不對?」

  蕭綿漾再一次為自己的聰明感到得意,稍不注意就撞上前面緊急煞車的混混。

  一身肉撞上一身骨頭結果就是——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

  蕭綿漾眼睜睜看著混混像打彈珠一樣在巷子裡東跌西撞,連滾帶爬,最後一頭撞上灰白色的水泥牆。

  這就是九彎十八拐嗎?

  滿頭問號的蕭綿漾提起雙腳朝癱在地上的混混跑過去。

  「你還好吧?」他看起來好像很痛。

  她覺得她對混混已經有革命情感了,所以很誠意的表達關心,可惜人家不領情地衝她齜牙咧嘴。

  「你覺得呢?哎喲喂呀!我的頭我的腰我的腳……」混混瞪著肇事的元兇。

  人家有滿身肉護駕,當然衰到他這只瘦皮猴了。

  「你好像很痛?」蕭綿漾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舉手發問:「現在怎麼辦?在這裡等嗎?」

  她哪知道這句話差點害混混一口血噴出來。

  「等?等死嗎?你給我看清楚這裡是哪裡!」

  「巷子裡啊。」他頭殼撞壞了哦?

  「你——呼、呼、呼……」拚命深呼吸之後,混混爆出大吼:「這裡是死巷!死巷你知不知道?」

  「死巷?」

  聞言,蕭綿漾趕緊抬頭打量——旁邊都是牆,眼前也是一堵牆。

  無路可走?!

  天啊!真的是死巷!難怪他剛在巷子口要踩煞車,結果被她一撞給撞進巷子底了。

  「那那那、那怎麼辦?」

  「快扶我出去啊,怎麼辦!」

  「哦!好、好!」

  蕭綿漾很有義氣的努力扛起混混,哪裡知道混混掙扎了兩下後居然自暴自棄賴在地上不走了。

  「欸,你起來呀?」

  「來不及了……」混混喃喃地念著同一句話,表情好像末日到來。

  什麼來不及?

  蕭綿漾一臉奇怪,然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驚得她渾身雞皮疙瘩全都瞬間起立。

  「怎麼不跑了?嗯?」

  彷彿電影慢動作畫面,蕭綿漾一秒一個角度緩緩地回過頭去。

  站在巷子口的男人背著光,形象宛若天神……

  錯!是撒旦。

  來,來了!

  跟混混一起並肩靠在牆上的蕭綿漾眼睜睜地看著萬狩望步步逼近。

  他每向前走一步,她的心跳彷彿就快了一拍。

  怦!怦!怦!怦!

  好快好快,她懷疑她的心臟會不會急著想從喉嚨跳出來。

  就剩三步了……

  兩步、一步……

  終於,一臉陰沉的男人倏地伸出強壯修長的手臂——

  「嗚啊!」兩聲尖叫重疊。

  三秒鐘過去。

  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的蕭綿漾直覺往旁邊一看——

  嚇!

  她看見他竟然單手把混混提起來壓在牆上,臉色是前所未見的猙獰。

  「敢騙我?」一句話說完,混混瞬間上升一尺高。

  「不、不、不……」

  「不敢?那給我的資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我眼睛有問題?嗯?」混混再度上升一尺。

  腿軟的蕭綿漾只能站在原地欣賞這場黑道逼供實錄。

  嗚,好可怕!圍牆上面全是鐵絲網跟玻璃碎片,難道他想把混混掛上去?

  等一下會不會輪到她?因為她也騙了他啊!

  雜沓的腳步聲在下一瞬間湧入這條巷子。

  不消幾秒鐘,他們——他跟她還有尿褲子的混混——就被成群黑衣人給包圍了。

  是敵是友在黑衣人一口一個大哥之後昭然若揭。

  難道天要亡我嗎?

  這個認知讓原來只有腿軟的蕭綿漾現在已經是渾身發軟動彈不得。

  這陣仗絕對是黑道清門風!

  完蛋了!她不僅騙了他,還看到不該看的事情,他就算不跟她算舊帳,這下也要滅口了!

  嗚嗚嗚,她不要死,她還有好多東西沒吃,現在肚子又好餓……

  「嗚哇!」

  巷子裡肅穆到凝結的氣氛就被這麼一聲嚎啕給打破了。

  除了正在「忙」的大哥跟混混之外,其他人無不面面相覷,最終都把視線集中在縮在牆角放聲大哭的——呃,肉團上。

  「她是誰?」有人問。

  有人指著混混問:「跟他一夥的?」

  「不像耶。」從外型怎麼看也不像一夥的。

  「奇怪?我怎麼覺得她好眼熟,我肯定見過她!」說這話的人站在蕭綿漾面前比手畫腳。

  蕭綿漾也覺得這人的聲音好耳熟,可是她現在沒空回憶啦!

  「啊!我想起來了!」眼前的黑衣人忽然一擊掌,不但把蕭綿漾嚇得愣住了,也把大伙的好奇心提到最高。

  「我就說嘛!她就是那天晚上跟老大在四月過——」

  聲音忽然停住,然後眾黑衣人很團結的抓著認出蕭綿漾的黑衣人退到足夠讓他們七嘴八舌的距離。

  事實證明男人當起三姑六婆還是很有實力的。

  他們的臆測已經從大哥的女人是不是小肉團,拓展到小肉團可能跟混混爬牆給大哥戴綠帽還被抓奸在場的狗血情節。

  於是乎,眾黑衣人的目光在三個人之間來來回回透露出曖昧猜疑,以及迫切得知真相的渴望。

  可惜誰也沒敢去問在場三位當事人。

  因為一個被提在牆上,只差一步就見上帝了,另一個是忙著送人見上帝的大哥,唯一勢單力薄忙著哭的小肉團又因為身份不明,要哄要罵分寸實在難拿捏。

  「全都杵在那裡做什麼?這個人是誰你們都知道了吧!」萬狩望一鬆開手,混混立刻被扔到黑衣人的面前。

  喔唷,難道他們猜對了?大哥慘遭女人跟這個混混背叛?!

  黑衣人不只是黑衣人,還全都是男人,男人的痛男人最清楚不過。

  一瞬間,黑衣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在牆角還在哭的肉團上,不同的是,這次的目光飽含感同身受的憤慨。

  「那大哥想怎麼處置她?」眾人大有「亂我兄弟者必殺之」的氣概。

  「處置什麼?」萬狩望皺眉,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步走到牆角的肉團面前蹲下。

  「別哭了!」一看到圓臉上的眼淚,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他不知道他的手下正為他的溫柔心碎。

  大哥一定很愛她!都這時候了居然還想前嫌盡棄重修舊好。

  在場的人無不為萬狩望的大愛感動了一把,除了兩個人例外。

  一個是被嚇得還沒回魂的混混,另一個就是恐懼過度的蕭綿漾。

  他終於有空宰她了?

  「不不不不……不要殺我!」黑衣人瞪她的眼神好可怕!

  萬狩望眉毛一擰,「誰要殺你了?是不是那個傢伙剛剛對你做了什麼?」

  於是,無辜的混混因此被補踹了幾腳。

  「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他沒忘記她最喜歡吃。

  「最後一餐嗎?」蕭綿漾縮在牆角不肯起來,水汪汪的眸子盛著顯而易見的驚恐,好不可憐。

  「你在胡說什麼?別哭了!」他的眉頭始終沒鬆開過,「一切都過去了,放心,沒事的。」

  看著微微發抖的小肉身,他竟然想擁入懷抱裡好好安慰一番,而他意識到這件事時,他的身體已經搶先一步行動了。

  「噢!大哥!」黑衣人感性的大合唱。

  在他們眼裡,大哥的情操實在太偉大了!

  雖然萬狩望看不懂手下的眼神,卻也為自己的舉措感到尷尬,不得不放開懷裡的人兒。

  「還不趕快把他給我帶回去!」他因著一股莫名的空虛而遷怒手下。

  「是是!我們這就走,不打擾老大您!呵呵呵……」黑衣人鞠躬哈腰,語焉不詳的抬著混混快步離去。

  萬狩望覺得今天手下們古怪得緊,卻也沒想太多。現在,他只關心眼前這個神色依然驚惶的女人。

  ***

  離開巷子以後,萬狩望帶蕭綿漾來到一家吃到飽餐廳,甫落坐他就開口讚美她。

  「你很勇敢。」

  「什麼?」蕭綿漾餘悸猶存,縱使看著食物她也沒心情吃。

  「我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看到她這個騙子不但沒解釋還跑給他追嗎?她就知道他是來算賬的!嗚……

  「看到你奮不顧身幫我逮到那個渾……咳,那個人。」他指的顯然是混混。

  「我幫你逮……逮……」瞠大眼,她腦海中迅速組織他的話。

  噢,難道他以為她是幫他逮人哦?所以他是真的沒要算賬,真的只是請她吃飯?

  偷偷抬眼望過去,就看見男人眉心微皺神情冷肅,「不過下不為例,畢竟是女孩子,要是你受到傷害就不好了。」

  認真的囑咐讓她心頭一暖,沒了方纔的不安。

  「喔,不會啦!」那混混還被她害得滿頭包咧!

  蕭綿漾搔搔頭傻笑,漸漸放鬆下來。

  太好了!他已經忘了——

  「上次……」

  嚇!她猛一抬頭,動作大得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怎麼了?」萬狩望皺眉不解,卻幫她收拾了桌面的殘局。

  抓著餐巾紙擦拭桌面的手看起來很有力氣,剛剛還單手舉起了混混,如果提起的是她……

  她吞口口水,「沒、沒事!」

  「我是說,上次我們……咳,之後……」他抿了下唇瓣,不自在的停頓了下。「你留的電話是空號,我一直聯絡不上你。」

  「噢,我我我我……手機掉了!換電話了!」

  「你應該告訴我,我給你的名片上有電話,你隨時都可以打給我。」

  「這樣啊……」蕭綿漾乾笑數聲。

  能跟他說她一出四月就把那張名片丟了嗎?

  「新的電話給我吧。」

  「嗄?」她震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還不死心嗎?都過了一個禮拜了,像他這種桃花旺到翻的男人怎麼還沒找到下一個受害者?

  「一定要嗎?過去都過去了,我其實……」圓溜溜的眸子轉來轉去,口氣相當虛弱。

  「嗯,你說什麼?」

  瞧瞧他只不過是又皺了下眉頭,她就什麼話都不敢說了,還必恭必敬把電話號碼朗誦出來。

  唉!面對他,她就是這麼俗辣!

  「你手機有帶在身上吧?」萬狩望渾然不覺坐在對面的女人有多麼沮喪。

  「有……」她有氣無力的回答。

  「那好。」他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

  「你在做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

  「打給你,這樣你就可以把我電話記下。」他一臉認真。

  嗚!

  「最後那個0改成1啦!」她的聲音已經帶上哭腔。

  稍後,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她看了看手機屏幕。

  「記下來。」他似乎習慣了命令,「你的稱呼我就輸入小羊,可以吧?」

  「噢。」她還有說不的餘地嗎?

  「我的名字你知道吧?萬狩望,狩獵的狩,威望的望。」鏗鏘有力的解說。

  萬獸之王?

  蕭綿漾在這一天飽受驚嚇的心臟猛然一抖。

  老天,這豈不是注定了她這隻小羊羊的命運?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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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8:12
第六章

  初夏的天空格外晴朗,是一片萬里無雲的蔚藍。這樣的好天氣似乎讓人心情跟著好起來,路上的過往行人無不踩著輕鬆的步伐面帶微笑。

  只除了某個肉呼呼圓滾滾的嬌小女人。

  她沉重的腳步一下一下像在洩恨似的踐踏無辜的柏油路,她陰鬱的表情可惜了那張圓潤可愛的臉蛋。

  走過她身邊的人都被她嘴裡一口一個的莫名其妙給驚得回頭張望,但她渾然不覺,拳頭裡緊緊抓著手機,忿忿地走過一條又一條的大街。

  她就是蕭綿漾,餓著肚皮又狀似正在等電話的蕭綿漾。她一口一個的莫名其妙罵的正是萬狩望。

  自從那天以後,已經過了一個月,那個理應死纏爛打踢不走的男人卻是一通電話也沒打來過。

  「既然這樣,跟我要什麼電話嘛!」蕭綿漾氣憤地想著,為了滿腔不該有的失落跟在意。

  腳下奮力一踢,碎石子被她一腳踢到熟悉的店門口,招牌上寫著「貴三三茶餐廳」。

  「怎麼沒人?」

  杵在淨空的門口,她東張西望,不禁奇怪不分平日假日部落落長的排隊人龍到哪去了?

  奇怪歸奇怪,肚皮餓得咕嚕叫的她還是決定走進去。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進了這家店會看見那兩張熟面孔。

  萬狩延跟萬狩望?!

  幾乎就在看見的同時,她下意識倒退一步,然後起腳、轉身,拔腿就要跑。

  無奈某個人以一種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飄到她身邊,熱情無比的勾住她的手。

  逃不掉了!

  「這不是我心心唸唸的小羊兒嗎?」萬狩延張著大嗓門將欲哭無淚的人兒拖到他邊上坐好。

  她左右一打量,發現她落坐處就在萬狩望和萬狩延中間,同桌的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一胖一瘦,跟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氣氛實在說不上融洽。

  「呵呵呵……」乾笑,傻笑,苦笑。

  僵硬的視線掃過全場,她終於明白為何一向大排長龍的餐廳今天會門可羅雀,店裡老闆夥計全都躲到廚房避難去了。

  其他桌的客人恐怕也跟這一桌脫不了干係,不然怎麼會放著東西不吃全往他們這邊看?

  她再遲鈍也感覺得到這間屋子裡的暗潮洶湧。

  「真是好久不見了!」萬狩延衝著她笑,還很麻吉地摟住她的肩膀。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卻正好讓她想站都站不起來。

  「是……是啊……」蕭綿漾扯著僵硬的笑環顧滿堂的非奸即盜。

  今天這桌該不會又是什麼跟黑社會有關的活動吧?

  想到巷子裡的事,她狠狠一抖。

  「呃,你們怎麼會來這裡吃飯?」

  「哦,幫朋友接風。」萬狩延答得無比流暢,可是得到的只有蕭綿漾不信的目光。

  接風?洗門風還差不多吧?

  「是哪一位朋友?」還是得先確認真假以免吃掉一條小命。

  「嗯……就他們囉!」萬狩延轉著手裡的筷子,最後指向她正對面的胖瘦二人組。

  「喔,你們好。」她尷尬地打聲招呼,就看見胖子點頭瘦子笑。

  真是朋友?

  「小羊呀,為了慶祝我們的重逢,我請你吃到飽哦!」左手邊的萬狩延才剛想欺近過來,就被她右手邊的萬狩望推回去。

  蕭綿漾無心於他們堂兄弟閱牆,剛剛只想著落跑的腦袋瓜現在已經被「吃到飽」這三個字充斥得毫無空隙。

  肉肉的臉蛋微微皺起,似是心動又掛著遲疑。

  「你還猶豫什麼?這餐廳的菜看起來很不錯呀!」萬狩延敲著邊鼓,還很有心機的把菜單上最豐富的那一頁翻給她看。

  「咕嚕……」吞口水。她目光如炬,像是恨不得立刻就把菜單拆解下肚。

  偷偷摸了下口袋裡乾扁的皮夾,她這點錢也只夠點個幾樣,因為「貴三三」真的很貴!

  不過現在有機會可以吃免錢的吃到飽耶?

  萬狩延合上菜單,丟在桌上。「怎麼考慮這麼久?還是你吃飽了?」

  「哪有?我還沒飽過呢!」她沒意識到這句話嚇到多少人,萬狩延甚至還撇過頭雙肩顫抖。

  怎麼了?他不會是覺得她食量太大反悔了吧?

  蕭綿漾一個勁的後悔把話說得太快太誠實,幸好萬狩延沒反悔,他還是堅持要請客。

  扭扭身子,她把一直想離開的小屁屁安穩壓在椅子上。

  「我在這真的沒關係嗎?」她指指他們兄弟倆的朋友。怎麼個個看起來都絕非善類?

  「沒關係沒關係,大家都是朋友嘛!是不是?」萬狩延嘻皮笑臉掃過全場,很快的,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有了笑容。

  雖然看上去是有那麼一點奇怪,不過蕭綿漾還是稍稍安了心,主要是肚子裡的饞蟲已經禁不起她再三考慮。

  「我們沒意見,你留下來更好。」瘦子看著她微微笑著。

  奇怪?這瘦子一開口怎麼就讓她有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往左邊看,萬狩延一樣是沒心沒肺的笑。

  往右邊看,哎唷喂!一塊黑炭?

  「你心情不好啊?」她悄聲問沒吭聲過的萬狩望。

  不是幫朋友接風嗎?這萬獸之王在不高興什麼?跟他堂哥的情緒真是天差地別。

  「你外帶回去吃。」萬狩望口氣冷峻,彷彿她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蕭綿漾指指自己傻了。

  他在趕她走嗎?

  她知道了!原來讓他這麼不高興的原因是她,難怪他沒有打電話來,又見不得她留下壞了他的興致。

  蕭綿漾忽然有點想哭的感覺,心裡酸酸的,手足無措。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還好意思賴著不走嗎?

  她漲紅著臉想起來,卻被左邊伸過來的一隻手擋下了動作。

  「走什麼走?當然要留下來吃,外帶哪有在這裡吃到飽痛快是不是?」

  萬狩延親密地摟住她的肩膀,他的唱反調引來萬狩望的瞪視。

  蕭綿漾傷心地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顧人怨,原來他已經這麼討厭她了。

  「我還是……」

  「奇怪,是我請客,你聽他的做什麼?何況我們這麼久不見,難道連陪我吃頓飯你都不肯?」萬狩延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不得不說他真的很會說服人。

  蕭綿漾看看他又看看那個堅持要把她驅逐的男人,原來的滿腔哀怨立刻燒成熊熊鬥志。

  對!沒錯!她幹嘛要聽他的?幹嘛要為了他的冷淡傷心?

  他現在這種態度簡直再好不過了,省得她還要煩惱怎麼拒絕這個大變態的騷擾!

  於是,食慾戰勝尊嚴。留下來的蕭綿漾決定化悲憤為食量,賭氣的把剛端上來的一籠馬蹄糕給吞個精光。

  「那是我的。」滿臉橫肉的胖子瞪著空空的籠子再瞪著她。

  胖子絕對是計較吃的!

  萬狩望瞥了苦著臉的丫頭一眼,叫來侍應生:「馬蹄糕再來十籠。你不是要吃嗎?儘管吃。」

  對著胖子,他這話說的大方,但是那表情口氣不像招待倒像恐嚇。

  看來他心情真的很不好。瞧!胖子嚇得根本不敢接受他的熱情款待。

  「不用這麼多,一籠就可以了。」臂膀上鬆垮的肥肉搖得劇烈,彰顯出內心的恐懼。

  「就是啊,我們很清楚,貪心可是不好的。」瘦子附和。

  蕭綿漾左看看右看看,心頭的恐懼頓時轉換成憐憫。

  唉,好可憐。這胖子一定是跟她一樣想吃又沒錢,何況他也算是遭了池魚之殃。

  畢竟讓萬狩望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她不是嗎?

  「這裡貴了點,不過沒關係,你儘管吃,我請客……啊,不是,是他請。」她指指金主,「你們是朋友,又是幫人家接風,沒關係吧?」

  蕭綿漾很有同理心的安慰胖子,決定借花獻佛幫助同類,反正金主也沒意見。

  「當然,這種東西要吃多少都沒問題。」

  「就是就是,所以你儘管吃吧!」蕭綿漾對著胖子招呼道。

  胖子臉色又紅又白,鐵定是很感動了。

  沒想到瘦子乘機想分一杯羹,「那我跟大少爺要的東西也沒問題吧?」

  大少爺?

  蕭綿漾直覺看向萬狩延,誰知道他竟把問題丟給她。

  「小羊,你覺得我都請了這一頓飯了,他還跟我要東西會不會太過分啦?」

  噢,這個問題不難回答。

  待她一口吃下兩隻熬煮爛透的鳳爪,擦擦油膩的小嘴巴之後,才正氣凜然的對瘦子曉以大義。

  「不是說貪心是不好的嗎?你看他還請你們吃飯呢!你們不知道,這裡好貴的!這證明他不是小氣,那東西不給你就表示不該給你嘛!懂不懂?所以快點吃吧,別想這麼多了!」

  她只差沒摸著瘦子的頭說一聲乖。

  「噗!說得好說得好!老闆,點心全都各做一籠送上來!」萬狩延心情大好,獎勵得大方又直接。

  「我還要吃炒麵!」她趁勝追擊。

  「沒問題!」萬狩延輕捏著她的臉頰,只是一下就放開。

  蕭綿漾感覺右手邊的冷氣加強,不過她並不以為意,因為全副心思都在一道道應接不暇的美食上打轉。

  待十人坐的圓桌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竹籠子杯盤,她早已開吃得不亦樂乎。

  春卷、鳳爪、燒賣,一籠接著一籠以光速消失在那張小巧紅艷的小嘴裡,一刻也沒有停歇。

  眾人均是一驚,幾個人剛舉起的筷子還不穩地抖個兩下。不過他們這一桌的人都是面色如常,異常樂不可支的萬狩延甚至還拚命加菜,十足大方。

  瘦子胖子的目光膠著在蕭綿漾的臉上好一會兒才離開。

  「言歸正傳,繼續剛才說的事吧。」瘦子啜了口茶,一邊說,一邊將枯瘦的指頭指向桌面。

  蕭綿漾這才注意到桌子正中央有塊板子,板子上畫著她看不懂的圖,而且插滿了紅紅綠綠的旗子。

  「你們在玩跳棋哦?怎麼不吃飽再玩?」她心裡盤算著棋盤拿走還可以多擺幾籠點心。

  因為忙著吃忙著妄想,以至於她沒注意到自己的發言讓一屋子人都傻眼,就連萬狩望的冷臉都稍稍崩解了。

  左手邊爆出大笑,萬狩延摸著她的頭要她先吃,別管他們了。

  「你們吃的也太多了吧。」瘦子意有所指的瞄向棋盤。

  「哦,會嗎?」萬狩延似笑非笑地靠上蕭綿漾圓潤的肩頭,「你覺得還能再吃嗎?」

  雖然瘦子的話好似暗藏玄機,她聽不懂,不過萬狩延這問題她可聽懂了。

  擦擦油膩膩的小手跟嘴巴,她嘗試著板起臉,「當然還要吃了!吃得下怎麼不吃呢!」

  事關食物,茲事體大,她可不會讓步。

  「你!」

  我怎麼了我?

  蕭綿漾端著碗,傻愣愣看著瘦子胖子,還有周圍一桌桌的人全都站起來「你」個不停,最後竟然很沒水準的翻桌了。

  來不及可惜一桌子被浪費的食物,很快的,蕭綿漾就被人撥到一邊去,順勢躲進一張桌子底下。

  桌子外頭的情勢用兵荒馬亂來形容也不為過。

  萬家兄弟倆堪稱神勇,以一擋百的氣勢一連放倒了幾十個人,轉眼間敢跟他們兄弟倆對峙的就只剩下個位數了,其他還能動的無不抱頭鼠竄,不敢繼續待在這家店裡。

  他們肉搏摔角就算了,竟然還有槍?

  這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啦?

  蕭綿漾的腦袋像被雷打中一樣,完全無法正常運作,連恐懼都還來不及感受。

  偏偏就在這時候滿臉橫肉的胖子發現了她,一隻肥碩的蹄膀不客氣地直接伸進桌子底下企圖揪出她來。

  求救的眼神往萬家兄弟瞟去,他們正在忙,實在無暇過來英雄救美。

  她只有自立自強拚命往後躲,直到背脊碰上冷冰冰的牆,再無退路。

  「你、你不要過來……」她東摸西找,找不到半個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

  早知道剛才就不把筷子丟掉了!

  「你逃不掉的!乖乖給我出來!」肥膩的臉迅速逼近,她差點要把剛剛吃的全給吐出來了。

  反射動作下,她一隻不怎麼纖細的腿兒就這麼踹下去。

  瞬間,胖子臉上硬生生多了一記腳印,如她所願立刻退出桌子底下。只是在胖子胡亂抹掉鼻血之後,她窩藏的桌子立刻被一把掀開來。

  見光死啦!

  「該死!我要你好看!」蹄膀再次空襲,無處可躲的蕭綿漾無力地閉上眼。

  完了!

  砰!槍聲響起。

  咦?怎麼不會痛?

  悄悄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一個厚實的懷抱裡,心頭才剛湧起的慌亂很快就被熟悉的氣息安撫下來。

  「是我。」萬狩望的聲音。

  她立刻乖乖不動了,全聽他的。

  摟緊她的萬狩望沒怎麼理會縮在牆角哀號的胖子,他惡狠狠的目光鎖定的是自己的堂哥。

  近在咫尺的萬狩延陪著笑,裝無辜道:「嘿嘿,別瞪我嘛!她這不是沒事了嗎?」

  剛剛是他開的槍?

  蕭綿漾瞪著萬狩延手裡的銀色槍枝,驚恐的目光很快就飄向牆角的胖子,剛剛還想抓她的蹄膀已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空氣中的煙硝味道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危險和恐懼,生活單純的她哪裡見識過這種場面?頓覺渾身都失去了力氣,止不住的發抖。

  這時候,她感覺擁抱住她的力道更緊了一點,她抬起頭,看著面無表情的萬狩望。

  她可以相信他吧?

  「我不是要你回家了?」他的口氣似是很無奈。

  原來他是為了她好,不是討厭她。

  蕭綿漾很是感動,於是放任自己窩在男人的羽翼下,像頭飽受驚嚇的小鹿睜著濕潤大眼瞧看臂彎外的情勢。

  瘦子站在胖子旁邊,他們還有幾個苟延殘喘的同黨,萬家兄弟則是帶著她退到一角。

  「哼!帶了個飯桶,你們以為可以走到哪去?」胖子手不能用,嘴巴還可以動。

  萬狩延加油添醋,笑說:「小羊,你被人家恥笑了哦!」

  「咦,哪有?不過他怎麼知道我的綽號?」蕭綿漾認真困惑的神色看得出來她壓根沒有被羞辱的自覺。

  不是她臉皮厚,而是像「飯桶」這樣可以形容她驚人食量的詞彙,姊妹淘一天到晚都在講,講到她都麻痺了。

  蕭綿漾出人意表的反應讓在場的人俱是一愣。

  胖子肥肉橫生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氣急敗壞,其他人更是古怪地瞪著神經大條的女人。

  胖子等人原來打著的如意算盤是以為這番侮辱會把蕭綿漾氣得跳腳,順勢壞了萬家兄弟的保護,好讓他們有機可乘。

  現在這算盤就被這天兵給生生擊碎了。

  「噗哧、噗噗噗……」

  「你幹嘛?」蕭綿漾滿頭問號看著噪聲源。

  本來氣氛就已經夠奇怪了,這下又被萬狩延的笑聲搞得更加詭異,不但如此,她還感覺所處的懷抱有些微的震動,不過抬眼看去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這個男人還是一樣用強壯的臂彎安穩地守護著她,他神情冷峻,緊抿著唇線,渾身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冷靜,像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卻不清楚是因為害怕還是……

  「真不知死活,你們兩兄弟到這地步居然還笑得出來。」瘦子目露凶光。

  他說得也不無道理,畢竟在這屋子內,他們三人如何殺出重圍實在是個大問題。

  「先別管我們知不知道死活,個人強烈建議你先評估看看你們能不能走出這裡再說。」萬狩延氣定神閒提醒眾人看向大門口。

  「什麼時候……」瘦子跟所剩無幾的跟班個個面露驚詫。

  很快的,幾個人匆忙卻很有紀律地衝進來,門外還有著數不清的一片黑影。

  蕭綿漾認出幾張熟悉的面孔,不就是那天在巷子裡的黑衣人?

  「是你的手下?」她問著萬狩望,後者點頭,手裡還拿著精巧的發訊器。

  儘管來了這麼多幫手,他還是沒有半分鬆懈,沒有縫隙的貼近讓她清楚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和強壯。

  他真的在保護她呢!

  這個認知讓蕭綿漾的心軟了一下,隱約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變化。

  就像現在,在她如此貼著曾經垂涎的黑糖饅頭的時候,她非但沒有半點好色的念頭,反而湧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覺,像是吃飽了又像是沒吃飽,很矛盾。

  「我早就說過,少在我老子的地盤上做那些不乾淨的買賣。」萬狩延倨傲的表情宛如一隻至尊的猛獸,不容許忤逆。

  「跟著你這種縮頭縮腦的人混,我們還指望吃香喝辣?既然你不會做老大,那就讓別人來當吧!」瘦子一聲令下,一干逆黨竟然決定硬闖。

  於是,貴三三茶餐廳再度陷入了混亂的槍戰。

  歐賣尬!

  蕭綿漾很害怕,即使溫暖厚實的胸膛牢牢護著她,她還是好怕。

  耳邊全是呼嘯的槍聲,時近時遠,卻都在她身邊,她瑟瑟發抖的猜測下一個會不會打到她身上?

  不會的!不會的!

  「別怕!」抱著她突破重圍的男人只須短短兩字就能讓她平靜不少。

  她感激地看過去,竟然看見有人舉著很具份量的石椅準備偷襲沒有防備的萬狩望——

  「不要!」她直覺一把將一直守護著自己的懷抱推開,也不管自己會就此暴露在危險底下。

  不容她多加思索,那張椅子就已經朝她飛過來。

  她要昏倒!昏倒就不會痛也不會怕了!

  她沒用的想著。

  「該死!」

  如雷的一聲怒吼,也無法阻止蕭綿漾下一刻的昏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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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29:17
第七章

  三更半夜,蕭綿漾醒了。

  準確來說,她是餓醒的。

  醒來後的她先拿肉呼呼的小手摀住正叫得震天價響的軟肚皮,再眨眨又長又翹的眼睫。

  然後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這裡是哪裡?」

  這房間坪數大得嚇人,裝潢華麗得驚人,她整個很陌生。

  忽然,她臉色煞白,「完蛋了!我不會被壞蛋抓了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給我吃的?」

  飢腸轆轆的她現在實在難以評斷被壞人抓了跟餓肚子哪個比較可怕。

  「你醒了?」

  一聲驚呼把蕭綿漾從滿腦子的飢餓跟問號中拉了出來。

  偏頭一看——

  「貓熊?」她瞪大眼睛。

  「我還團團圓圓咧,貓熊!」瞪著她,臉上掛綵的萬狩延沒好氣地回諷。

  「你怎麼會變這樣?」指著他臉上那兩圈難以忽視的黑輪,她實在不解。

  奇怪了?他不是很厲害的嗎?至少在她昏倒之前他都還毫髮無傷。

  昏倒……對了!

  他呢?

  圓溜溜的眼珠子立刻往萬狩延身後看去,張望一會兒之後,原本散發光彩的眸光漸漸黯淡。

  「小羊,你偏心!就只關心阿望。」一隻手在肉肉的臉頰上肆虐了一番才罷休。

  「我哪有!」漲紅的臉色不知道是被捏的還是怎麼了。

  「別害羞嘛!」

  「誰害羞了!」她氣鼓鼓地嚷叫著,殊不知這等反應看在別人眼裡就叫做惱羞成怒。

  萬狩延哈哈大笑一陣之後,又忍不住伸手蹂躪了紅通通的包子一會兒。

  「晃開偶啦!」

  「好,我放開你,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阿望?」

  「……」蕭綿漾使勁搖頭。

  「不喜歡?那四月那晚是怎麼回事?」萬狩延不相信,手指頭還在她臉頰上捏得死緊。

  四月?

  他怎麼會知道?!

  轟!

  這下子蕭綿漾裡裡外外全都紅了。

  那個大嘴巴的男人!

  「別誤會,我有我的消息來源,阿望他可是什麼都沒跟我說,一個人藏著這件大事呢!」

  「哼!」

  「所以說是真的囉?你們——」萬狩延曖昧地眨眨眼。

  蕭綿漾紅著臉不作聲表示默認了。

  「既然你們關係匪淺,那阿望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

  他的事?他的什麼事?要關係匪淺才能知道,難道是他奇怪的性癖好?

  這時候如果以動畫呈現,蕭綿漾的臉上絕對是掛著寬寬的海帶淚。

  沒錯沒錯!他那種不為人知的變態嗜好她現在可是比誰都清楚呀!

  「既然這樣,阿望以後就拜託你了。」萬狩延語重心長地拍拍她的肩膀。

  蕭綿漾立刻跳了起來,「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阿望就只讓你這一個女人知道他的事,足以想見你對他有多麼特別。」

  她搖手兼甩頭,「不是不是,他只是想對我負責而已!更何況那些事又不是只有我能知道,他可以找別人……」

  說著說著,她胸口都悶了。

  「這種事哪能逢人就說?阿望也不是那種男人。」萬狩延皺眉。

  「……也是。」那種事的確是不能說的秘密,眾所皆知的話他還要不要做人啊。

  「再說,我覺得你也不會介意那些事情。」萬狩延的表情像是看著一位小天使。

  可惜她不是天使,她是有七情六慾的人。

  性福是很重要的!

  可是諒她再怎麼樣大大咧咧,也不好在一個大男人面前說清楚講明白,只有一再擺手拒絕。

  「小羊,難道你看不出來阿望因為那件事有多自卑嗎?」

  自卑?她看不出來啊!他事後明明就還是霸道得嚇死人!

  「如果你這時候拒絕他,他一定會認定是那些事情令你不願意跟他在一起,他怎麼還有勇氣去找下一個女人?搞不好就要出家當和尚去了。」

  不得不說萬狩延的確是塊談判專家的料,三兩句話就讓蕭綿漾的強硬態度軟化不少。

  對男人來講,如果知道自己是因為那種事慘遭三振出局,的確是有礙身心發展,要是這樣就害他從此一蹶不振,她就罪孽深重了呀!

  再說,他還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阿望他現在就是這麼喜歡你,為了你還揍我呢!說我不該害你飽受驚嚇。」萬狩延指著臉上的黑輪抱怨。

  「是嗎?」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她看著那兩圈黑輪,心裡卻是不自禁的高興。

  「就算你現在不喜歡他,也別急著拒絕,至少先交往一陣子以後分手才自然,是不是?」

  「這樣真的可以嗎?」她半信半疑。

  「什麼事情可不可以?」

  一句話平空出現,一轉頭就看見討論了半天的男人正朝他們走過來。

  「你來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囉!」萬狩延笑得曖昧,接著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剩下的兩個人面對面,誰也沒開口。

  愣住的蕭綿漾說不出話來,她覺得那一圈圈的白紗布實在刺眼極了。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那個臭小子——」萬狩望舉步就要追出去揍人。

  「等、等一下啦!」蕭綿漾趕緊下床,虛軟的腳步讓她跌進熟悉的懷抱裡。

  她記得不久前,他就是用這溫暖的胸膛保護著她。

  小心翼翼摸著從他肩胛骨一路纏到上臂的白紗布,鼻頭一酸,她又想哭了。

  萬狩望趕緊將她抱回床上坐著,蹲在床前的他看起來憂心忡忡,是真的擔心她。

  蕭綿漾心頭一暖,支吾了半天,小嘴總算蹦出一句謝謝。

  「謝什麼?」

  「昨天如果不是你保護我,我可能就……」

  「當然要保護你了!要不是那個死人頭硬叫你留下,你也不會被波及,我才揍了他一頓!」他似乎還怒氣難消。

  「噢。」她的應聲有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失落。

  他對她從來就只是道義責任,才不是萬狩延剛剛說的獨一無二……

  「更何況,咳咳……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不保護你要保護誰?」萬狩望一邊說著,視線一邊飄移不定,臉色有著些許不自然。

  蕭綿漾卻是覺得有朵花在心中緩緩綻開,欣喜得有點手足無措。

  「誰是你的女人了?」這男人真是霸道。

  可是就因為這樣的認知,所以他才不顧一切保護著她嗎?

  「真是笨蛋!」她小小聲地埋怨著,手又不自覺撫上那層層紗布。

  會不會很痛?很嚴重?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他看著要哭不哭的肉包子,皺眉想起有些事還沒問清楚。

  「沒什麼啦……」放下手,她眼神飄忽。

  怎能說他們正在討論他的隱疾,然後決定由她慷慨赴義,直到他突破心房找到下個倒霉鬼為止?

  顯然萬狩望並不喜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他一聲鏗鏘有力的「說!」,就讓蕭綿漾很沒用的把話抖了出來。

  「就、就是一些你的事情啦……」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果不其然,他變臉了。

  整個房間瞬間籠罩在低氣壓當中,蕭綿漾坐如針氈,苦著一張臉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一段不算太長的沉默之後,萬狩望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卻是變得更沉重,更冷酷。

  「他要你留下?」

  「嗯。」她尷尬地笑了笑。

  真糟糕,三兩下就被他給拆穿了。

  看著她尷尬的笑容,他的臉色比前一秒鐘還難看,不過對她說話的口氣卻是無比溫和。

  「如果你在意,儘管走就是,不用顧慮到我的感受。」

  蕭綿漾心頭一跳,不知道是為他的話還是受傷的眼神。

  他果然是很自卑!

  好可憐喔!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怎能坐視他的隱疾不管?

  咬著唇——她決定了!

  「那種事沒什麼好在意的啊,你不要想太多啦!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一點都不在意!」神呀!請原諒她說謊。但這是為了幫助人,神會原諒她的吧?

  蕭綿漾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語氣都十足真誠,但是萬狩望聽完了卻依然是冷著一張臉,甚至站起來退離她幾步。

  「你不用勉強。待會兒我就讓人送你回去,以後我們不必再見面。」語畢,他轉身就走。

  「你給我站住!」心一急,她也顧不得禮貌了。

  他要是不停下腳步,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衝上去抓住他。不過他停下了,還轉過身來跟她對看。

  他好像真的受到很大的打擊?他現在的表情真的很不對勁,好像被打敗的鬥士,全然沒了平時的光彩。

  「我沒有勉強,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害羞不行呀?」她說完真的羞了。

  搞什麼?她居然還得求他不要走?

  人善果然被人欺呀!

  在蕭綿漾無比感慨的時候,萬狩望卻是欣喜地回心轉意,一屁股坐在床上,坐在她的身邊。

  就連抱在懷裡的她也不會曉得他此刻的心情。

  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他萬萬沒想過自己真的會愛上她!

  一開始他的確是因為責任感驅使無法放下,時時刻刻想的都是怎麼彌補她。如果不是昨天的那場混亂,如果不是她昏倒在他眼前,他也不會驚覺到原來他已經愛上她了!

  他愛上了這個貪嘴又能惹得他頻頻大笑的小女人。

  這就是愛了吧?

  所以每每見到她,就心生一股難言的喜悅,她旁若無人的吃相,他看了不但不覺噁心,還會產生一種幾乎叫溺愛的心情,想寵著她,她想吃的想要的,他都願意滿足她。而當這張總是帶著笑的圓臉流淚的時候,竟可以令他比中彈還要疼痛難當。

  如果這不是愛,他真不曉得怎樣才算是愛了。

  最幸運的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竟也願意留下來,愛他?

  激動難忍,他一把將她拽入懷裡,也不管身上的傷口,只想要緊緊的、緊緊的抱住心愛的人兒。

  「你放開我啦!」她奮力的掙扎很快就讓男人自動鬆開雙臂。

  「你——?」他面如焦炭,不懂她為什麼不讓他擁抱?

  蕭綿漾沒有解釋,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急著把他的手抓過去。

  「你看看!都滲出血來了!」她又氣又急指著染紅的紗布。

  「你在擔心我?」

  「廢話!」這男人是笨蛋嗎?如果習慣了槍林彈雨也該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吧。

  「以後別這樣了,不要輕易受傷,受了傷也別抱這麼用力啊……」她耳提面命,叨念得像個老太婆。

  萬狩望臉上的陰霾終於被煦煦春風吹開,他覺得就算身上現在是千瘡百孔也一定能笑得出來。

  原來有個會為自己嘮叨的女人感覺這麼好!

  「你笑什麼?不痛嗎?」

  「不痛,因為有你在。」從來都正經八百的臉龐竟然出現了調笑的神情。

  他這模樣實在太禍害了!

  蕭綿漾登時覺得臉像有把火在燒,有個小人在心臟上頭敲鑼打鼓。

  兩人之間的氣氛迅速蔓延出無邊的曖昧跟浪漫,此時此刻無聲更勝有聲。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她的肚皮叫得又大又響,十足煞風景不說,還一聲接著一聲大唱空城計。

  她不要活了啦!

  蕭綿漾羞得無地自容,只能把自己的臉埋進枕頭裡逃避現實,卻還是沒辦法假裝聽不到震耳欲聾的大笑。

  她知道他一定不會介意,還會很慷慨請她吃東西,只不過,這得等到他笑夠了再說了。

  ***

  幾天後,萬家位在山區的別墅舉辦一場餐會。

  這種餐會在上流社會很常見,通常是這家辦完換那家,一個月裡少說也有個四五攤並不是很希罕。希罕的是今天的主辦者是向來低調的泛達企業。

  泛達企業自從闖出名號之後,就一直是各界積極接近的目標,無奈他們神秘感十足,讓各方人馬想巴結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但今天他們竟然辦了這樣應酬性質的餐會,目的為何還不清楚,不過如果可以獲邀與會,就等於是更有機會和泛達這樣的大財團合作,誰能不趨之若鶩?

  所以拿到邀請函的沒人敢不賣泛達面子,全都出現在這場餐會上了。萬家還特地打通了四層樓房的一樓做為宴會廳,不意外的人滿為患。

  泛達的代表依然是萬狩望,除了他以外,沒再看見其他泛達的高層人士出現。

  萬眾矚目的他在宴會一開始就被賓客重重包圍,沒來得及跟他寒暄搭話的人無不捶胸頓足,後悔沒早點到場。

  這其中當然不包括杵在角落剛剛嗑光一盤子點心的蕭綿漾,她自然是沒有這種遺憾了,因為她是主辦人的女朋友嘛!

  早知道就早點答應他了!

  拿過侍應生手上的香檳杯,她暗自偷笑。

  這個萬狩望跟其他人真的不一樣,不但沒鄙視她的食量,還說他就愛看她吃東西,這宴會的伙食還是先問過她才決定的呢!

  是女朋友的特權?嘻嘻!

  「小羊,你怎麼在這裡?」兩把熟得不能再熟的聲音倏地從旁邊冒出來。

  拍拍胸脯,蕭綿漾的笑容迅速隱去,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美薇、樂樂,你們怎麼來了?」呼!她要鎮定!

  「我們是陪老公出席的呀!」簡樂樂摸著肚皮好不甜蜜地說。

  了不起!人家男朋友還是主辦單位咧!

  蕭綿漾差點就這麼衝口而出,幸好沒有,她擔心地四下張望。

  「子嫣呢?」

  「子嫣哪能出席這種宴會?你想她被她家那口子囚禁到死呀?」簡樂樂撇嘴道。

  對喔!她都忘了子嫣也是個夫管嚴。沒辦法,她太美麗了,正常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成為聚焦人物。

  幸好!幸好!

  蕭綿漾悄悄鬆了一口氣。最精明的姊妹沒來,那她跟某人偷來暗去的交往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了。

  「小羊,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簡樂樂就是有辦法挑她不想提的話題聊。

  「我我我我、我在這吃東西啊!」她結結巴巴說著,還抓起一塊馬芬糕塞進嘴巴證明自己沒說謊。

  哪裡知道這種欲蓋彌彰的舉措惹得眼前二人更加狐疑。

  「有古怪哦。」簡樂樂斜著眼看她。

  誰說女人懷孕會變笨的?給我站出來!

  蕭綿漾在心裡大吼,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陪著笑。「哪裡怪了?」

  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杯子裡的香檳。

  「就你整個人都奇怪。」

  「我哪有!」厚,這個白目孕婦到底要跟她抬槓到哪時候啦?

  蕭綿漾已經一個頭兩個大,沒想到就連一向溫柔可人的郝美薇也加入抬槓的行列。

  「小羊,你今天真的很不一樣耶!」

  「哪裡不一樣?」太緊張,所以她又吞了兩塊水果塔。

  「厚!你難得這種打扮配上這種吃相真是浪費!」簡樂樂惱怒地低吼,順便拿走蕭綿漾手上的盤子。

  「我這打扮又怎麼了?」嘟著小嘴,她扯扯身上的衣服。

  想起來今天萬狩望讓一些專業人士替她打扮了一番。她是沒什麼感覺啦!只覺得穿這種衣服鞋子實在彆扭得要命,幸好沒怎麼妨礙她吃東西。

  「很可愛,很適合你。」郝美薇說。

  簡樂樂也在一旁猛點頭,還嚷著沒想到小羊打扮起來也人模人樣的。

  有這麼誇張嗎?

  蕭綿漾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她從來沒穿過的低胸小禮服,露手臂、露小腿又露胸的,難怪她從剛剛就覺得有點涼。

  「嘖嘖嘖……沒想到我們的小綿羊真是深藏不露呀!」簡樂樂色迷迷地盯著她的胸口。

  蕭綿漾從來都不算肥胖,她吃得多、活動量也大,只是渾身肉感總給人一種長不大的錯覺,而現在這身打扮總算還給她清白了。

  雖然她還是無一處不肉,下巴肩頭全都是圓呼呼的,不過該凸的凸、該凹的凹,柔嫩的肌膚搭上稚氣的神態,看著她不但不會聯想到臃腫,甚至還會想一把抱到懷裡當抱枕,因為跟個娃娃一樣嘛!

  這樣精心打扮的蕭綿漾就連姊妹淘們都是第一次看到,不免揣測她的動機。

  萬家的宴會,她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還會是什麼?

  「難道你還沒放棄萬先生?」郝美薇面露擔心。

  「我、我……」她也很想把男朋友介紹給姊妹們認識,但是……

  簡樂樂推她一把,歎氣道:「別我啦!肯定就是這樣沒錯!難怪你心不在焉像有什麼秘密一樣,原來是這樣啊。」

  郝美薇見她沒否認,眉頭皺得更深了,苦口婆心勸道:「小羊,這次聽我們的。這個萬家太神秘了,我們怕你會受到傷害。」

  「對呀、對呀!連我跟美薇的老公都查不到那個萬狩望的來歷,誰知道他是不是什麼大毒梟軍火販?你不適合跟這種人在一起啦!」

  可是我們已經在一起啦!

  蕭綿漾有苦難言,只有苦笑著啜飲幾口香檳掩飾心虛。

  忽然,簡樂樂露出賊笑,推推郝美薇。

  「我們也不用擔心得太早,你看!」

  視線追過去,就看到萬狩望身邊圍了一票為數不少的鶯鶯燕燕,而他正親切的舉杯一一寒暄。

  心頭狠狠酸了一把,蕭綿漾感覺食慾全無了。

  「嘖嘖!哪個多金男人不風流?我看他今天肯定會帶一個……」簡樂樂還沒說完就被郝美薇推了一把,示意她看看某羊的臉色。

  「呃,我亂說的啦!也許他是個高風亮節坐懷不亂的紈褲子弟呀!」這話說得連自己都覺得離譜,簡樂樂乾脆不說了。

  郝美薇摟住笑容牽強的人兒,好言相勸,「你也看到了,他被那麼多人包圍,哪有時間看你一眼?趁現在還不晚,你就放棄了吧,嗯?」

  現在還來得及嗎?

  明明只當他是名義上的男朋友,是個連關係都不想再進一步的男人,但是為什麼看到這樣的畫面她會像是喝了一大桶醋,酸得渾身不對勁?

  「小羊,你在發什麼呆?」簡樂樂一掌拍醒她。

  「我們要先走了。」郝美薇指指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們附近的兩個男人,是她們的老公。

  「沒事。我等一下吃飽了就回去,你們別擔心。」她勉強打起精神來,衝著兩對夫妻微笑。

  互道再見以後,蕭綿漾望著恩愛的背影好不欷吁。欷吁完畢,她又狠狠瞪著不遠處還流連花叢間的男人。

  什麼男朋友嘛!把她一個人丟在這羨慕別人,真當她有得吃就好嗎?雖然以前是這樣沒錯啦!

  可是現在看著女人堆裡的他就像是眾星拱月吃香得很,她就一肚子不爽快,撐得吃不下了!

  ***

  「你在這裡做什麼?」

  當萬狩望終於在花園一角找到背對著他正在殘害樹叢的蕭綿漾時,表情語氣都有著明顯的笑意。

  蕭綿漾轉過頭來,皮笑肉不笑,「我在斬草除根啦!」

  奇怪的表情口氣讓萬狩望很快就猜到,她應該是為了一整晚的冷落而不爽快。

  他很歉疚,不過這情形恐怕還得持續一陣子。

  「抱歉,以後我會多注意。」他從背後摟住她的肩頭,手掌觸及的柔嫩觸感讓他情生意動。

  蕭綿漾這才轉身面對著他,附近的燈光很微弱,卻依然足以讓他看清楚她今晚的精心打扮。

  她美得幾乎要讓他呼吸一窒!

  現在他萬分懊悔把時間花在那些無聊的人身上,而不是陪著眼前這個可人兒。

  「你幹嘛?」

  突然欺近的頑長身軀帶來淡淡的酒氣,讓她心頭警鈴大作。

  這男人該不會酒後又開始亂性了吧?對了!還沒跟他約法三章呢!

  「停!我有事要說!」她一掌推開他的胸膛。

  「什麼事?」萬狩望皺著眉頭,很是不悅她的拒絕。

  「雖然我們交往了,不過這種事我不是很喜歡做……」

  為了以後的「性福」著想,她是絕對不會妥協的,就算被誤會是性冷感也沒關係。

  「可是我們已經……你知道的……你不喜歡嗎?」他顯然不是很瞭解。

  就是因為跟你做了才不喜歡啦!

  蕭綿漾氣憤地掃了他一眼,「反正你不答應就是不尊重我。」

  「我可以答應你不勉強你……」頓了下,他的嘴角揚起狡詐的弧度。「但是如果你喜歡就不叫勉強了,是不是?」

  說就說,聲音幹嘛壓這麼低?還有身體幹嘛靠這麼近?

  男人的氣息在發燙的耳根輕輕吹拂,她恍惚聽見他說著:「不會連抱抱你都要先問過吧?」

  她根本無法作答,因為發軟的身子已經被他一把擁入懷裡。

  「看來是不用了。」他在她頸窩低笑。

  好奸詐!

  她到了嘴邊的抗議盡數被他柔軟的唇瓣吞沒,親密但不深入的唇齒相依之際,男性的氣息摻著酒香成了她呼吸的空氣。

  她好像也有點醉了?

  迷迷糊糊之間,她依稀感覺得到唇瓣被細細舔弄啃咬的酥麻感。

  當她無力地抓住他的手臂,她聽見他得意的宣佈:「看來這也不用了。」

  噢!他作弊!

  「你——唔嗯——」

  意想不到她的啟齒是給他得寸進尺的機會,濕軟的舌一下子席捲了她軟弱敏感的神經,她心跳如擂鼓,頭暈目眩,忍不住閉上眼迎合他熱切的需索。

  老天!他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上次就像個粗魯的莽夫,但是現在居然搖身一變成了調情高手?難道他有偷偷練過?

  其實就算她現在質問萬狩望,他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只是酒精作祟,也許是她今晚太美,都讓他情不自禁將腦海中的想法一一付諸行動。

  「你不專心哦!」

  他的懲罰就是收緊掛在她腰上的手,讓她貼緊他的身軀感受他的炙熱跟揚起。

  他他他?!不行!不行!

  她可不想再那樣痛一次!

  「不要……」虛軟的拒絕聽起來就像邀請。

  她知道,可是她是真的不要。她才不要沒事討皮痛!

  「給我……」他低啞的嗓音像勾取人魂魄的咒語。

  「……」她虛弱地搖著頭。

  他的調情手段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語,不過她不會上當的!萬一到了床上又被整得死去活來豈不倒霉?

  「給我……」他好像只會這句話,不斷在她耳邊復誦,並且將細碎的吻一一落下。

  男人的溫度一點一點落在她的唇上、鼻頭上、鎖骨上,還有胸口上。

  在她驚呼之前,他就將她推到更隱密的角落。

  四下無人,只有天上的月亮知道有個男人正在恣意欺負她,用著令她驚惶的手段。

  「給我……」

  「不……」

  「給我……」

  「不……要啊……」

  他竟然在她「北半球」上吸吮?!這樣會留下小草莓,讓她待會兒怎麼見人啦?

  月光下,萬狩望的牙齒白得可怖,「不答應,我就把這裡變成草莓園哦!」

  這是威脅,是恐嚇!

  她好委屈,「我不要……會痛……」

  「我不會讓你痛。」

  「騙人……」

  她不相信。過去慘痛的回憶歷歷在目,揮之不去呀!

  可是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她都還沒答應,他怎麼就抱著她抄捷徑回房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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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19 00:30:15
第八章

  潔白的月光照亮一室的曖昧。

  蕭綿漾哀哀怨怨地睨著躍躍欲試的男人。

  這男人實在太奸詐了!

  一路吻得她暈頭轉向,等她回過神就已經躺平在床上,眼看只有任他宰割的份。

  雖然她被他這麼一挑弄也是有點期待他第二次的表現,可是他這麼猴急叫她怎麼能放心?

  「停!」她使盡全力推開壓上來的壯碩身軀。「你剛剛才答應過要尊重我意願的!」

  「我是答應了。」

  「那你現在在幹嘛?」她不敢置信。

  這個男人將雙臂撐在她的耳側,儘管身體沒有碰觸到她分毫,但是濃烈的男性氣息猶如大軍壓境,逼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萬狩望微醺的口氣帶點無賴,「我這不就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他竟然咬她耳朵?!

  這男人根本不適合喝酒!不管醉得多嚴重,都跟平常判若兩人。上一次是熱中角色扮演的變態,這一次呢?

  不論怎樣,她還是走為上策!

  「你早點休息吧,我要回……啊!」

  這男人在幹什麼?

  蕭綿漾欲哭無淚地看著已經成為破布一團的小禮服。

  他到底是清醒還是沒清醒?怎麼知道先毀了她的衣服叫她哪兒都去不了?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給我的,乖哦!」他雙眼裡跳躍的火光令人心生畏懼。

  「不要啦……」抖抖抖。

  「你真可愛……」

  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一面卻是霸道地將她的雙手扣在掌心,絲毫不理會身下這副白嫩嫩肉呼呼的裸體抖得有多麼厲害。

  蕭綿漾實在不知道自己的發抖究竟是因為害怕還是興奮?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這樣對待。

  跟上次粗魯的印象截然不同。這一次,她強烈感覺他會一步步殘忍的攻城掠地,他將會用盡各種陌生的手段凌遲著她,直到她點頭應允成為他的為止。

  事情的發展正如她所預料的一樣。

  她顫抖地感受著他的唇滑過她敏感的每一處,彷彿帶著神秘的火苗,一點一點燃燒掉她薄弱的意志。

  「啊……」她情不自禁發出撩人的喘息,仰起脖子,鎖骨上有著剛落下的印記。

  「好美!」

  「不要這樣……」

  她羞赧地看著男人將她的雙乳捧在手中色情的搓揉。更羞人的是,他竟然將臉埋進她的胸口,那裡傳來的濕濡告訴她他正在細細品嚐她那處肌膚。

  雙乳的尖峰早就巍巍傲立,更被男性的指頭挑弄得疼痛,她難耐的悶哼,直到它們被含入炙熱的唇瓣為止才化為聲聲意味不明的喘息。

  「願意給我了嗎?」他舔舐著雪白的雙峰,手掌更是肆無忌憚在她身上來回游移。

  被如此對待的蕭綿漾只覺得頭重腳輕,根本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

  忽然,一切靜止下來。

  她難耐地扭動,幾乎是不知羞恥地將身體拱向男人。

  但是他卻依然故我,沒有任何動作,惡意的叫人咬牙切齒。

  「願意給我嗎?」

  迷迷茫茫間她睜開了眼睛,似是有些猶疑有些困惑。

  不管了!她現在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爬,又像有把火在燒,煎熬得要人命!

  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自然得由他收尾了!

  「你……快一點……」又羞又急,她乾脆一把拉下他得意的臉,示意他繼續。

  有了她的首肯,火苗一下子竄起成了燎原大火。

  萬狩望將她的雙腿曲折到胸前,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意識之前,唇舌就囂張地進駐她身體最私密的部位。

  在她的驚呼聲中,他的嘴完完全全地佔有了禁地裡的珍珠。

  「呀啊——」她的叫聲連自己聽了都無地自容。

  可是好舒服!

  原來他調情手段這麼高竿,那麼上一次為什麼要留一手?

  被她如此埋怨的男人從她的雙腿之間抬起頭來。

  「你好敏感,一下子就這麼多了。」他的指尖戲弄著她發顫的花蕊,那裡汁液奔流。

  他的指頭修長而且指節分明,沾著花蜜一下子鑽入花心,帶著節奏的抽插讓她的雙腿不由自主地收緊,像在鼓勵他更深更深的佔有她。

  就在這時候,他抽出手指,空虛感迅速將她包圍,她的眼神似是埋怨他的殘忍。

  「別急。」

  他跪在床上,三兩下就讓自己一絲不掛。讓他腿間的傲立告訴她,他也是如此渴望著繼續。

  很快的,他回到她身邊,並將她的雙腿掛在他的腰際。

  她聽見他說:「全都給我。」

  「嗯……輕一點……」初次雲雨的陰影還殘存在腦海,讓她既是期待又怕再一次受傷害。

  然而就在她含糊應允的瞬間,男性粗大的圓端立即擠開她的花瓣,足夠的濕潤讓花徑順利迎接了躁進的雄性。

  她感覺自己被深深充滿著,不但沒有預期的疼痛,甚至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舒服嗎?」他挺動腰部,一下又一下,緩慢得像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一種酷刑。

  她不說話,只有急切地拱起身體,讓男性更能深入幾分。

  就跟吃飯一樣,她想要就是要了,沒想做掩飾。

  「小蕩婦!我這就給你——」

  淫穢的話語催化了他們體內所有的熱情。

  萬狩望扣住她的雙手,唇舌在她嘴裡肆虐,身下動得更猛更快,是幾乎要將她掏空似的衝刺。

  堅硬的男性每一次完整的進入抽出都帶來陌生絕妙的歡愉,讓生澀的人兒全然無力抗拒。

  在他埋首她的頸肩時,她盡情地放聲嬌吟,熱情地想要索取更多。

  他的雙手固定住她的腰側,腿間的凶器依舊穿刺著稚嫩的嬌蕊,每一下都是那麼樣的深沉有力,帶來激情淫靡的撞擊聲。

  她胸前的豐盈跟著劇烈擺動,像是引人垂涎的果凍般在他視野內彈跳著,不一會兒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真美!小蕩婦,你這裡真美!都是我的!」他掐著她的雙乳好不得意地宣示主權。

  然後是一陣劇烈的挺動,男人的碩大化身為一條奸詐的蛇,越鑽越深,越鑽越沉,然後在她承受不住之際倏地抽出大半,餘下前端在最敏感處不斷頂弄。

  這舉動讓她猶如在天堂與地獄間徘徊。她覺得每一下的頂撞都像是一次電擊,讓她渾身一震,說不清是痛苦還是舒服。

  「不要、不要了……」

  「真好看!」他讚美她劇烈晃動的雙乳,並且壞心地加大撞擊頻率讓渾圓的乳房不住地打圓晃動。

  男莖撐開原來緊密的入口,讓那顆珍珠很輕易就被找到,反覆逗弄到艷紅,彷彿要滴出血來了。

  蕭綿漾無力地扭著床單,身體不自覺地弓起。

  她真的快瘋了!

  她真的快——

  「啊……啊……」一陣白光讓她以為到達了天堂,輕飄飄的感覺讓她彷彿落在一團棉花上。

  待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她感覺到男人的動作還在繼續,體內的野獸依然巨大而且堅硬。

  她難耐地承受著股間越來越強烈的撞擊,抵達天堂前的快感又再次襲來。

  當男人在她耳邊頻頻粗喘,她竟然又再度攀上了無數個高峰。

  「都給你……」男人發出一聲低吼。

  剎那間,她被他用另一種形式充滿。

  當男人埋首在她頸窩的時候,她還感覺得到他正在輕輕地挺動,好將熱情的證明全數遺留在她的身體裡。

  等紊亂的氣息稍稍平復,男人才從她的身上翻下來,然後大手一攬將她牢牢固定在他懷中。

  她的背脊貼著他起伏稍緩的胸膛,他意猶未盡似地在她背後落下細碎的吻,最後他在她頸窩處睡著了。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蕭綿漾抓著男人交握在她胸前的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下意識往身後靠了靠才安安穩穩帶著微笑睡著了。

  ***

  如果說前一晚萬狩望「起死回生」的性能力能讓蕭綿漾愛得無後顧之憂,那麼,今天一早的「驚喜」簡直就是要讓她愛得死心塌地、義無反顧。

  現在要她立刻嫁給他都行!因為只有他能把她的美夢變成真啦!

  「呵呵呵呵……」她已經管不了旁邊有沒有人,一個勁兒的笑得合不攏嘴。

  看著一桌子取之不盡、吃之不竭的美味食物,叫她怎能克制住奔流的口水?

  一大盆的色拉、比臉還大的牛排,就連比她半隻手臂還要長的肋排也全都在眼前等她開動呢!

  這不是做夢吧?

  她捏捏臉頰又掐掐手臂,花了幾秒鐘確定桌上的美食不會消失不見之後,她終於忍不住撲上眼前那只烤雞。

  不用刀叉,她一手扒下雞腿送進嘴巴,直接就撕咬掉一大半。

  「嗯嗯,好吃好吃!」她滿意地直叫好。

  回頭要記得跟她家「那口子」說這廚子很不錯,可以萬年聘用。

  嘻嘻!光是這樣想她就覺得好開心哦!

  一開心食慾就更好了。

  於是烤雞腿就以光速消失在她的嘴裡,沒幾分鐘,第二隻雞腿也跟著不見了。

  原來有個好野人男朋友有這種好處,竟然可以讓廚師現做東西給她吃耶!

  不過也要是他才行吧?

  本來起床的時候沒看到他,讓她著實空虛了一把,不過那點情緒很快就煙消雲散了,因為他留了張紙條要她儘管吩咐這裡的廚子餵飽她。

  他真是第一個這麼縱容她大吃大喝的人,比她爸媽還要好!

  越想越幸福,轉眼間,整只烤雞已經剩下一堆雞骨頭了。

  「嗚嗚嗚……我的少爺!」

  一聲哀號終於讓蕭綿漾注意到旁人的存在。

  「老爺爺,你怎麼了?」

  這個爺爺很奇怪,自從看見她之後就木著一張臉,聽她吩咐完菜單之後面色更是如喪考妣,現在更猛了,竟然倣傚孝女白琴痛哭流涕?

  舉著剛扯下的一塊肋排,滿臉問號的蕭綿漾看起來實在很傻。

  「你不要跟我說話!」老人家驕傲地抬起下巴。

  「喔。」蕭綿漾非常聽話地不再發問了。

  反正她也只是禮貌性問候啦!怕老人家要脾氣不做給她吃就慘了,既然他不想說話,那她還是啃肋排吧,好好吃哦!

  「你你你……怎麼會有這種女人?」老人家撫著頭狀似暈眩。

  「管家、管家,您撐住呀!」旁邊一干女僕趕緊扶著他坐下。

  噢,原來他是管家?

  蕭綿漾分心了下才把跟臉盆一樣大的色拉端到面前,拿起湯勺大口大口吃起來。

  這畫面讓旁邊的眾人無不傻眼。

  她也太會吃了吧?!

  「不可能的……我家少爺不會喜歡的……不會的……」老管家像是在詛咒般地朝著大吃大喝的丫頭碎碎念,還掏出手絹頻頻擦拭眼角,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要不是老爺爺年紀一大把了,她一定以為他想跟他家少爺搞斷背山。

  唔,他家少爺不就是她家那口子?

  哎呀!好害羞!

  蕭綿漾被色拉塞得鼓鼓的臉頰紅澗不少,轉眼間那盆色拉竟然見底了。

  「嘔!」管家的手帕從眼角移到嘴巴。

  看她這副吃相任誰都能飽到吐了。

  他完美的少爺怎麼可以跟這樣的女人……不!根本就是活動胃袋在一起?

  想到傷心處,老管家竟像個少女般嗚咽起來,「少爺最近怎麼都喜歡這種飯桶?」

  「都」是什麼意思?

  飯桶不就是她嗎?難道還有別的飯桶?

  她決定要問清楚!

  所以她又舉著另一根肋排發問:「你家少爺還帶別人回來過?」

  「哼!當然了!你以為你是特別的嗎?」

  那就真的是另有其人囉?

  「什麼時候的事?」蕭綿漾又驚又怒,一把將肋排拍在盤子上,出人意表的舉動嚇得剛剛還七嘴八舌的一干人立刻噤若寒蟬。

  其實連她自己都很震驚,這種事居然會讓她這麼在意。

  老管家捂著怦怦跳的胸口,強裝鎮定的開口:「就在上個禮拜,我家少爺帶了一個女人回本家,說是救命恩人。那女人醒了也是跟你吃的一樣多。嘖嘖嘖……女人家呀,這樣吃也不怕嫁不出去……」

  老管家的嫌棄一點也沒如願氣死蕭綿漾,相反地,她重新拾起肋排,面露宛如聖母般的微笑。

  警報解除了!

  啃完肋排抹抹手,她舉著刀叉繼續向牛排進攻,說明她的食慾絲毫不受影響。

  「你不緊張嗎?」老管家不可思議瞪著不為所動的她。

  她不以為意繼續吃,「緊張什麼?你說的那個人也是我啦!」

  上禮拜她昏倒被萬狩望帶回家,因為肚子餓就大吃了一頓。不過那時候沒看到老爺爺,難怪他誤以為有兩個人。

  「也是你?!」

  老管家失聲尖叫,害她手抖了一下差點糟蹋了美食。

  她嗔怨地看了老人家一眼,又繼續吃。

  「你別太得意!」

  「我沒有啊?」她不過就是在吃東西。

  無奈老管家看也沒看她一眼,認真想著任何能夠打擊她的名目。

  「你不知道吧?最近我家少爺在找一個女人,我想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未來的少奶奶了。肯定是大家閨秀、氣質出眾、落落大方……」管家興高采烈地描述萬家未來少奶奶的特徵。

  蕭綿漾一聽就悶了。

  「他在找人?找誰?」不會是老爺爺編出來騙她的吧?

  「那個女人的照片我見過!很美的女人,氣質很好,非常高貴呢!少爺跟堂少爺還一起討論要怎麼追求她,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呢!」一旁的女僕插嘴,說得煞有介事。

  「你怎麼看到的?」管家問。

  「……在書房打掃時偷聽到的……」女僕低下頭怕被責罰。

  沒想到老管家竟是連聲讚賞,「做得好!看吧看吧,當然是要那種女人才配得上我家少爺了!」

  管家倨傲地抬起下巴,理應深受打擊的蕭綿漾卻是一臉狐疑。她嘴裡一口接一口吃著牛排,腦筋飛快地轉。

  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他偷吃,那她到底該信還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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