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晨六點半,位於陽明山仰德大道上的一棟藍瓦白牆,充滿歐式風格的豪宅別墅就已甦醒。
裡頭的傭人忙忙碌碌穿梭來去,負責張羅主人的早餐。
她們的動作快而迅速,輕巧的彷彿最高雅的貓,絕對不會打擾到主人們的安歇。
七點半,起居室內的音響準時開啟,義大利作曲家韋瓦第所著之四季小提琴協奏曲——「春天」,帶著暖暖的氣息、百花齊放的丰采,流洩在透著料峭春寒的室內,也叫醒了沉睡中的別墅主人們。
女管家在同時步上樓梯,來到二樓盡頭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以沉穩悅耳的嗓音輕喊,「少爺,起床了。」
等待了一會兒,房內靜悄悄的,沒有回覆她的聲音。
她想,少爺才剛回國,恐怕是時差仍未調過來,此刻仍在賴床。
女管家耐性極好的再喊了幾聲,仍是沒有人應她。
她心生狐疑,對著冷硬的門板再喊,「少爺,起來了沒?還沒起來我要拿鑰匙開門進去了喔!」
等了幾秒鐘,依舊是最高品質——靜悄悄。
女管家微蹙眉頭,將門把往下壓,意外的發現門竟然沒鎖。
少爺一向最重隱私,只要待在房裡絕對鎖門,像現在這樣入睡竟沒上鎖,實在少有。
推門而入,即看到被微風吹動的紗簾,輕飄飄的隨風飛揚。
「又不關窗睡!」女管家的輕斥帶著寵溺,「這樣會感冒的。」
她走過去關上窗,回頭面對偌大的床,這才發現凌亂的床上竟然沒有少爺的蹤影。
「少爺?」她走到浴室、更衣室跟書房,都沒有看到人。
她不安的四處尋找,不斷的喊著「少爺」,並吩咐其他傭人一起去找,直到老爺夫人下樓來用早餐時,仍找不到少爺的蹤影。
「少爺不見了!」女管家鐵青著臉向剛睡醒的老爺夫人報告這個消息。
老爺夫人面面相覷,「不見了?」
一名女傭匆匆自屋外跑進來。
「老爺、夫人,早安。我在車庫看到少爺留在牆上的字跡。」
「他寫了什麼?」夫人急問。
「他說他要出去透透氣,不要找他。」
「那他說他什麼時候回來?」老爺微瞇的眼透著擔心與慍怒。
這孩子,都已經是二十四歲的成年人了,還是這麼任性!
女傭搖搖頭,「他沒說。他只寫了這兩句話。」
「混帳!」老爺生氣的低吼,「去叫人把他找回來!」
兩個禮拜後就是獨奏會了,他怎麼能夠如此掉以輕心?
汪家老爺氣得濃濃眉毛打結。
「我想他應該只是出去散心,過兩天就會回來了。」夫人安撫。
「最好如此!」汪家老爺仍顯得怒不可遏,「管家,你快去找人將少爺找回來!」
「是。」
管家領命,立即快步走出餐廳。
步調一向輕緩、優雅的汪家別墅,這會全忙碌起來了……
每天早晨七點半,秦涵都是在充滿春天氣息的樂音中醒來的。
「啊啊……喔……親愛的,你好棒……」
「寶貝,你更棒……喜歡我這樣嗎?」
「喜歡……再用力一點……啊啊……好舒服……啊啊啊啊……」
天啊!又來了!
秦涵拉高棉被蓋住整個頭瞼,仍是抵擋不住穿牆而來的叫春聲。
都是她貪便宜,一聽到十五坪的套房一個月房租不到一萬塊,開心得沒有先明察暗訪,就急急忙忙租下來,搬進來的那天晚上她才知道會這麼便宜不是沒有原因的。
難怪她的好友邊汎常取笑她是只只要小偷給好處就會乖乖跟著走的小狗,腦袋空空,連漿糊都沒有。
碎碎念歸碎碎念,但當秦涵透露她隔壁住著一對每天早晚操練的不知是情侶還是夫婦檔時,邊汎仍是一臉興奮的跑來她這窩了數天,直到黑眼圈佔據下眼皮,才依依不捨的回家。
「我看你乾脆改行去寫情色文學,每天都有題材可寫,不怕斷糧。」當時住在她家「共賞樂音」的邊汎提議。
秦涵嚇得用力搖頭。
她怎麼可能寫得出來情色文學?就算隔壁每天貓叫春,可她只是聽到他們嗯嗯啊啊,其中的情節她怎麼也聯想不到。
誰叫她是個個性單純、交友環境單純、沒交過男朋友,連工作都很單純的童書繪本作家呢?
要她寫激情香艷的情色小說,這比小狗會上樹還困難啦!
鄰居男女的叫聲越來越激烈,純情的秦涵聽得是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心臟跳得好快,臉頰在發燙,忍不住質疑這樣每天早晚嘿咻,真的很快樂嗎?
要不然他們怎麼可以樂此不疲?
他們的晨起運動至少維持半個小時,若是她,這半個小時她寧願抱著棉被睡覺,也不要在床上嗯嗯啊啊!
秦涵輕歎了口氣。她的睡蟲已被趕跑,叫也叫不回來,還是乖乖起床吧。
她推開棉被坐起身,踩著頹唐的腳步往一旁的浴室走去。
搬進這屋子已經一個月了,她沒有一天睡得飽。
她不管早上幾點起床,總是要拖到凌晨兩點左右才會睡著,這似乎是她的天生習慣,若是提早上床,一定會在噩夢中醒來,而清醒的時間都會剛好在兩點左右。
在數次早睡未果後,她放棄早睡早起的健康想法,奉行晚睡晚起,睡滿八小時,十點起床。
可隔壁那比鬧鐘還要準時的叫春聲,讓她不曾精神飽飽的睡醒過。
她曾滿懷期待的以為隔壁女主角「好朋友」來的時候,他們應該就會放假休息,可始料未及的是,就算是好朋友到訪期間,隔壁仍興致盎然,只是轉移陣地到浴室去……
她為什麼會知道呢?
因為只要時間一到,水聲就會嘩啦嘩啦的夾雜著春吟一起傳送過來,不讓她有一天安眠。
站在洗臉台前,秦涵呆呆的望著鏡子裡睡眼惺忪的自己,這時,隔壁公貓的淫言穢語又傳來。
「你的胸部好大、好軟、夾得我好舒服……喔喔……」
秦涵忍不住低頭又是害羞又是好奇的盯著自己的胸部,心想這個地方真的會引起男人的興致喔?
夾?秦涵兩手推推渾圓胸乳。夾什麼?怎麼夾?用兩手夾嗎,
「吸我的乳頭……啊啊……就是這樣……捏它……啊……好棒……」母貓忘我的吟哦。
吸?捏?秦涵像受到隔壁貓情侶的蠱惑,抬手隔著拿來當睡衣的T恤,輕捏平躺峰頂的蕊瓣。
一陣酥麻快感自她的指尖傳出,透入胸口深處,她忍不住張唇,閉上了眼睛。
「你吸得好大力……好爽……」母貓放浪的叫聲在整個浴室內迴盪。
這樣捏……真的好舒服……秦涵輕喘口氣,微睜的眼眸不期然瞧見自己抓著胸部搓揉,手指捏著乳尖的浪蕩模樣,小臉立刻像煮熟的蝦子般爆紅,慌張地放下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拿起牙刷專心刷牙。
她會被污染!
邊汎曾說她總有一天會被隔壁的鄰居污染得不再純情,編繪不下去純情善良的童話書。
她會出污泥而不染的!秦涵不服氣的哼了聲。
她立誓與隔壁的貓叫春對抗到底!
然而,當她看到鏡中的自己,胸口透出T恤的那兩點鼓起,她的氣勢立刻弱了一半。
「笨秦涵!」她用力打自己的手,「怎麼可以被貓咪們同化!」
手背被打得紅通通,她又轉為揉搓胸口,想把那兩點小突起給壓下去。
可她越揉,掌心中的觸感就越硬挺,甚至她還感覺到下腹竄出了熱潮,兩腿之間瀰漫著一股熱氣……
她驚嚇過度的急急放手,像逃難似的奔出浴室。
「鎮靜點!」她深吸口氣。「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她至少念了十分鐘,才將體內的騷亂平撫下來。
鬆了口氣的她,上網收了下信,做做早操後,換上外出服出門買早餐。
一打開門,不期然與隔壁推門出來的男人四目相觸,她瞬間倒抽了口冷氣。
由於她長時間都窩在家裡想故事、畫繪本,除了朋友邀約,幾乎只有三餐時間到才會出外覓食,所以搬進來的這一個月裡,她都沒碰過鄰居,也不知道每天早上「好心」叫她起床,晚上「陪」她一起看書的鄰居到底長哈模樣。
她迅速將對方打量一遍。
男人看上去約莫三十歲左右,西裝筆挺,帶著金絲邊眼鏡,鏡片後是犀利的單眼皮,嘴角抿得緊緊,看上去道貌岸然。
如果她跑出去告訴大家,他是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要嘿咻八百次的性慾超強男人,她八成會被警察處以說謊罪名,抓去吃牢飯。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微張著嘴,親眼驗證這句成語。
「早。」男人朝她點頭。
就是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沒錯!沙沙啞啞的,很低沉的聲音。
天啊!他真的是隔壁的公貓!
「早……」她的嘴唇莫名其妙的發顫。
他們一塊進入電梯,小小的空間僅他們兩人,站在後方的秦涵不知為何,覺得呼吸困難,幾乎快要窒息。
當晚,她作了一個噩夢。
她夢到隔壁的男人由於女人無法滿足他,踹破她家大門,霸王硬上弓。
她在尖叫聲中醒來,迅速打電話告訴邊汎這個恐怕的夢境。
想不到沒良心的邊汎的反應竟是哈哈大笑,還取笑她是慾求不滿,想要有個勇猛的男人佔有她的第一次。
她才不是這樣的想法!邊汎每次都愛胡說八道,真是誤交損友。
如此的情況又過了一個月,秦涵終於比較適應隔壁從不間斷的床上運動了,甚至隔壁突然有一天整天都靜悄悄的時候,她反而覺得生活中少了什麼。
她真的被污染了!
秦涵瞪著筆下可愛的娃娃圖,想著畫他們的作者早就被污泥給吞噬了,不禁悲從中來,深深覺得她欺騙了可愛的小朋友們。
情緒一低落,她就沒心情再畫下去。
看看時間,已快一點了,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她關掉電腦,往最近的快餐店覓食。
一走近快餐店,她就不由自主的被呆立在店門前的一個身影給吸引住。
那個人年紀應該跟她差不多,約二十四歲,略長的頭髮輕柔服貼於後頸,柔軟的髮絲閃著動人的光澤,脖子細長,身材瘦高,有種玉樹臨風的輕盈味道。
眉毛很濃,但不粗獷,細長的濃眉下置放著兩顆晶瑩的黑寶石,大而有神,雙眼皮很深,像是用利刃狠狠刻畫進去般,睫毛長長密密,像是一把美麗的扇子,鼻子挺直,鼻翼與鼻樑比例剛好,多一分粗俗,少一分刻薄,完美無瑕;薄唇是柔潤的粉紅色,嬌嫩得讓人好想一親芳澤。
這是一個超級俊美男,而且是有混到外國血統的那種,有著與眾不同的異國味。
即便是傑尼斯裡的眾家帥哥,在他面前也會黯然失色。
這是典型童話書裡的俊俏王子啊!
秦涵微張著嘴,失神盯著。
經過的男男女女皆不約而同將目光停佇在他身上,但他高貴的氣質無形中讓人有著距離感,每個人都只敢行注目禮,沒人敢上去攀談,就連平常性子凶悍的快餐店老闆娘也只敢頻頻張望,不好意思出來問他大剌剌的站在她店門口是想當免費的門神嗎?
如果隔壁的公貓長得這副模樣,她想,會在晚上踹破大門、霸王硬上弓的應該是她吧……
腦袋裡頭瞬間長滿了花的秦涵呆呆傻傻的往前行,沒一會兒,額頭的劇烈疼痛讓她醒了過來,快餐店內的哄堂大笑讓她羞紅了臉。
她竟然大門不走,硬生生的往人家的窗戶玻璃用力撞了下去!
她難為情的傻笑,眼角偷覷著那俊美男。
原本淡鎖眉頭、黑眸瀰漫抑鬱的俊美男也因此唇角微揚,讓她更是羞愧得恨不得地上有個洞給她鑽。
她低著頭快步走向快餐店大門,不料腳竟然勾到了快餐店放在地上的招牌。
她大叫一聲往地板撲下,跌了個狗吃屎。
嗚……好丟臉!而且還是跌在超級大帥哥的腳前!
臉爆紅的她沒注意到帥哥伸過來的友誼之手。
她慌忙站起,低著頭用力拍掉身上的灰塵,兩隻眼睛盯著帥哥腳下的運動鞋,心裡恨不得時光能重來,別用這種方法讓帥哥注意到她的存在。
速速拍掉身上的灰塵,她邁開大步欲跨入店裡,一個奇怪的聲音忽地將她拉回。
「咕嚕。」
咕嚕?她詫異的低頭看自己的肚子。她有餓到肚子咕嚕咕嚕叫,還叫得跟雷嗚一樣大聲嗎?
「咕嚕咕嚕……」
腹鳴聲再次傳來,這次她可以很確定不是她的肚子在叫。
她轉頭尋找聲音來源,直到她的視線定格在被長襯衫所遮掩的平坦腹部上。
她抬頭,詫異的望著高了她快一顆頭,臉微帶紅潮的超級大帥哥。
「你肚子餓了?」
超級大帥哥不太自然的抿了抿唇,「我……」
「你自己一個人不敢進去嗎?」快餐店老闆娘是很恰啦,不過對付錢的客人還算有禮貌哩。
「不是。」超級大帥哥的神情不自然到了極點。
此刻是他最困窘之時。在家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鋼琴王子汪傲群,竟然落魄到沒錢入飯館吃飯,還讓一個標緻可人的女孩子殷殷詢問!
「我知道了,你來台灣旅行的對不對?沒進過這種自助餐店,所以不敢進去!」
他一定是X國華裔之類的,才會有這種融合了東方溫婉的臉型線條與西方深刻五官的輪廓。
秦涵兀自替他決定了背景。
「我陪你進去。」一向熱心的秦涵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然敢一把拉起她剛剛還視為高山雪蓮花、只敢遠觀的汪傲群手腕,將他帶進快餐店。
「這個盤子給你。」秦涵自己也拿了一個。「用夾子夾你喜歡吃的菜跟份量,夾好之後拿到櫃檯結帳即可。」
汪傲群不太知道台上讓人眼花撩亂的菜餚有哪些比較好吃,故一路跟著秦涵,只要秦涵夾了什麼,他就跟著夾什麼,並跟她一起停在櫃檯前。
「大碗小碗?」老闆娘問他。
汪傲群一臉莫名的望著老闆娘。
「飯要大碗小碗?」望著超級俊美大帥哥,老闆娘將不耐煩摔到牆上,笑臉盈盈的問。
汪傲群恍然大悟,「大碗。」
初次開口的帥哥嗓音略低,很有磁性,好聽得讓秦涵心音顫動。
盛好飯後,老闆娘手指在菜餚上數了數,「兩個都六十。」
秦涵掏出六十塊,帥哥則僵在一旁。
「六十塊喔。」秦涵小聲提醒,「你有台幣嗎?」
「我不收美金。」在一旁早就吃醋吃很大的老闆立刻先發制人。
老闆娘回頭狠狠瞪了老闆一眼,「美金也沒關係。」
帥哥抿了抿唇,從指上拔下一隻戒指。
那是一枚造型優雅的男性鑽戒。
白金戒指本身是方形造型,戒台開了縫口,鑽石就這樣懸空鑲在一角,有種遺世獨立的寂寞氣息。
那顆閃閃發亮的鑽石,精明老闆娘粗估至少一克拉。
「我沒錢,戒指可以嗎?」汪傲群問。
即便知道這頓飯的價值與他手上的鑽戒差之千里,但他可不吃別人施捨的東西,寧願丟了一百萬,也不要貪人六十塊。
「不行!」老闆又先聲奪人了,「誰知道那是玻璃還是真的鑽戒!」
「我咬咬看就知道。」
老闆娘拿起戒指要放入口中,秦涵立刻搶先一步拿走,「我幫他付。」迅速丟了六十元在桌上。
「喂,你怎麼搶我的戒指?」老闆娘有些不爽的說。
「那是玻璃!玻璃啦!」老闆沒好氣的撇嘴道。
秦涵帶著汪傲群隨意找了個靠窗位子坐下。
「收好。」秦涵將戒指還給他。
「這是飯錢。」汪傲群不肯收。
如果這是真的鑽戒,至少有好幾十萬吧。秦涵想。可如果這鑽戒的價值只有一個便當錢,那應該是鐵和玻璃的組合。
「你收著,等我有錢再贖回來。」汪傲群堅持。
「嗯……好吧!」
反正是鐵和玻璃的組合,她先保管著也不會有罪惡感。
第一次與這麼俊美的男人面對面吃飯,秦涵心裡緊張得不知所措,雙頰始終微泛羞澀紅光,這使得原本就清秀甜美的她看起來更嬌俏可愛。
她有些不自在的將那戒指在手指上套來戴去,最後只有拇指勉強撐得住。
怕弄丟了人家的戒指,她小心翼翼的放入口袋收好。
「你的手指好細。」汪傲群見狀,修長的指尖忍不住輕捏秦涵的拇指。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秦涵瞬間停止了呼吸,心臟幾乎快跳到喉嚨口。
「啊,抱歉。」汪傲群發現自己的唐突。
他看過眾多美手,包括他自己的手指也是修長均勻,美到不行,可是像她這麼纖小、細緻,像小朋友一樣,又柔若無骨的小小手兒,還是第一次見到。
眼前的女孩看起來熱情爽朗,個子嬌小的她模樣俏麗可愛,笑容有著一抹天真,很容易讓人引發想疼惜她的好感。
尤其是她紅著臉的糗爆模樣,更是讓他忍不住想一直盯著瞧,幾乎忘了胸口的鬱悶。
「沒……沒關係……」臉紅得跟番茄沒兩樣的秦涵連忙埋首吃飯,怕被他察覺她的臉兒燙得足以燒開一桶開水。「對……對了……你的中文說得很好,你在台灣待很久了嗎?」
「我是台灣人。」
只是他的祖父有英國血統,而他遺傳到祖父的高鼻深目,所以很多人剛看到他的時候,會誤會他的出身。
「台灣人?」她還以為是哪國的華裔呢。「那……那你是出門忘了帶錢?」唉唉,她可不可以不要再結巴了?
汪傲群沉默了一會,就在秦涵以為自己問錯話時,他又突道:「我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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