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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宣]總裁完美無瑕【總裁fun電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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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17:22 |倒序瀏覽 | x 2
總裁完美無瑕(總裁fun電四之二)作者:蕭宣
 
這個要幫她找回失物的男人,
老天爺啊!簡直俊到要人命哪!
可是他的面孔怎麼那麼熟悉……
啊!他就是三天兩頭進入她夢裡,
「非禮」她的那隻鬼!
媽呀!她都跑到法國來了,
他幹嘛還纏著她不放呀?
咦?他有影子,還有體溫耶!
那他……不是鬼囉?
可是那個鬼「壓」床的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為何他會突然出現在她夢裡?
難道那夢中的情境,
是一種預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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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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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18:03
第一章

  一場無邊春夢,勾走了女人的心魂,在這迷惑的午夜零時。

  宋婐媊夢見一個長得很英俊瀟灑的男人,出現在她的床邊。

  牆角那盞南瓜燈,發出迷濛的光芒,在他身後交織成一張霧濛濛的大網。她並不曉得這抹頎長身影是如何從這張網裡走出來的,她只知道,當他用一雙猶如獅獸般懾人的黑眸,直勾勾瞅著她時,柔弱的她,全身就好像被灌了水銀一般,無法動彈。

  而就在他伸手解開襯衫上的鈕扣,將自己脫到一絲不掛,大跳脫衣舞之際,她渾身湧上一陣燥熱,還莫名其妙的感到興奮。

  最可恥的是,她視線硬是不肯自那赤裸的男性身體移開。

  死溜鳥俠!全是這溜鳥俠害她眼睛險些兒脫窗,嗚嗚!

  嗚,她好生氣。

  因為,溜鳥俠甚至還企圖非禮她。

  她經常夢見他來侵犯她,而這春夢,儼然已成了她無法擺脫的夢魘。

  即使詛咒那個男人千百遍,她仍舊無法從夢中甦醒,也無法直接將他化為烏有。

  坦白說,她竟發現自己,其實也萬般捨不得毀滅掉夢中的他。

  他猶如太陽神阿波羅般壯碩又厚實的胸膛,是多麼的引人遐思,教她捨不得把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移開。

  他太俊逸絕倫了,老天爺啊!一雙狹窄細長的黑瞳,迸發出冷冷的光芒;挺俊的鼻樑、抿緊的雙唇,隱約透露出他狂傲的性格,他那頎長體格至少一八七公分以上,搭配上充滿立體感的好看五官--

  誰會捨得將他毀滅呢?他簡直俊到要人命哪!

  不只這樣,他還有一種世間難見的獨特氣質--一種黑道領導者般的王者氣勢,和皇室貴族般的尊貴優雅,兩者看似衝突,卻又搭配得完美無瑕。

  可是,她從不曾見過他,也肯定自己和他前世無冤、今世無仇。

  那麼,他怎能如此無禮,隨隨便便就闖進一個淑女的夢裡?

  嗚嗚!反正他休想侵犯她,否則,她發誓會一腳將他踹進第十八層的阿鼻地獄裡,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念頭才起,赤裸的男人已粗暴的伸出魔掌,一把擒住她的細臂,一施力,便將她拽上床,然後一個翻身,男性雄軀野蠻的壓上了她。

  「啊!」她震撼極了,不禁驚懼的掙扎起來。

  嗚,好疼啊……他蠻橫的力道揪痛了她的纖細。

  「乖乖的,別動。」鷹隼的冷眸狠狠一瞪,黑暗中,兩簇燃燒著慾火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凝望著她。

  「幹嘛?」纖弱嬌軀被牢牢固定住了,她心跳一百的直視著那雙宛若會奪人魂魄的黑眸。

  「妳說呢?」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何必問呢?下一秒鐘,他殘酷的攻佔了她的嫣唇。

  「唔……」她害怕的拳打腳踢。

  然而,他卑鄙的箝住她的身體,不肯也沒有要饒了她的意思。

  接下來,他陰險的伸出他熱燙的舌頭,技巧高超的餵入她嘴裡。

  她的神志被吞噬了,她的意識模糊了,她的反抗被蠶食了。

  於是……

  「唔唔唔--哼嗯……」小小人兒一串細碎的抗議聲,瞬間化成嬌吟。

  他乘勝追擊的展開另一波致命的挑逗,嘴唇移向她雪白的耳,溫柔廝磨著,柔軟的舌尖纏繞著她耳弧。

  她意亂情迷,體內的慾望全都被喚起了。

  他有著男人狂野的熱情,也有男人蠻橫的力量。

  他撕毀她身上的衣物,將她的衣襟自肩上扯下,露出她性感的鎖骨,接著他大手滑向她凹凸有致的曲線,用掌心感受她胸前的柔嫩。

  男人的另一手緩緩撫摸過她的菱唇,游移過她的咽喉,飢渴地在她赤裸的胴體上,挑逗般的撩弄著。

  接著,男人的薄唇滑過她的肌膚,經過她平坦的腹部,溫柔且熱情地徐徐撩起她的慾望。

  他輕易瓦解了她的自制力,嬌軀再也按捺不住慾火的煎熬,掀起一陣狂欲熱潮。

  她痛恨,極力抗拒這分莫名的沉醉,她不願沉淪、不願放蕩下去……

  可是,這卑鄙的男人很懂得挑逗女人,恐怕是「女蕾絲邊」的剋星。

  憑他的本領,可能讓一個自小只對女人有反應的「蕾絲邊」瞬間軟化、變回正常的女人,更遑論她這個性向原本就正常的小女子。

  慘了,她感覺到自己慾火焚身,三魂七魄逐漸脫離軀體……

  不!老天爺啊!不能這麼殘酷,千萬不可以啊!

  她如果迎合下去,就叫蕩婦了。

  搞清楚,她綽號是叫「送錢」,可不叫「送身」啊!

  喂喂喂!不可以再亂摸亂親、不可以再讓她對他的熱情產生反應、不可以……啊啊啊……

  偏偏,不受控制的心,早已沉淪在無邊無盡的情海風波裡,她已完完全全失去自己了……

  這明明是場夢,不是嗎?為什麼她卻醒不過來?

  宋婐媊意識朦朧的祈禱著:「神啊!讓我醒來吧!」

  倏地--

  「啊--」聲嘶力竭的尖叫聲,劃破了闇夜的謐靜。

  尖叫聲來自她的嘴裡,因為……

一隻蟑螂爬上一根生銹的鐵管,暗紅的翅膀偶爾輕輕拍動著。

  須臾,牠振翅高飛,火速躍上窗欞,賊頭賊腦的睨著在浴室裡泡澡泡到睡著的可人兒。

  浴室蓮蓬頭的水,還在淅瀝嘩啦的流。

  蟑螂老兄停頓片刻,這才從窗戶飛竄入室,趴在女人柔嫩的肌膚上。

  牠突如其來的動作,嚇醒那沉溺於春夢中的人兒。

  「哇!啊啊啊啊啊啊--」

  宋婐媊的尖叫聲如雷灌耳的響起。

  眼一睜,便見肌膚上停留一隻噁心的蟑螂。

  宋婐媊整個人驚跳了起來,胡亂的揮舞著雙手,直到蟑螂老兄落荒而逃,宋婐媊才無力的躺回浴缸裡。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驚魂甫定,慌張地摸了摸自己濕潤的身子。

  須臾,確定沒事後,她才安心的閉上眼睛,任由溫水灑在臉上。

  幸好,真是好裡佳在,她總算自春夢中醒來。

  真是太……太可恥了,她竟然又作春夢了!

  一個魅惑萬分、纏綿悱惻、疑真似幻、有夠離譜的春夢。

  天啊!她怎會泡澡泡到一半便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她到底睡了多久,怎麼熱水全冷掉了?

  她迷迷糊糊的呢喃自語著:「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不小心睡死在浴缸裡,不然怎會讓那色狼有機可乘?雖然,我總是很努力的想自混沌中恢復清醒,然而,該死的總是事與願違。幸虧蟑螂老兄夠機智,即時現身把我吵醒,不然夢中的我,恐怕要死上一回了……

  可惡!這殺千刀的大色狼,為什麼三天兩頭就入我夢中,非禮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莫非……」

  倏地,宋婐媊活像驚弓之鳥,驚惶失措的瞪大水靈靈的眼睛,神經兮兮地梭巡著四下。

  莫非這是一間陰宅!?

  思及此,宋婐媊渾身抖個不停。

  嗚,怎麼辦?屋子裡真的有鬼嗎?

  雖然她知道鬼嚇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嚇人,尤其是自己嚇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她還是覺得一定有鬼……

  因為,在還沒搬來這間房子之前,她從來不曾作過這種夢,但,自從搬來這裡後,她就經常夢見那個男人。

  所以,這間房子一定有鬼!

  而且,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那麼,夢中的那個男人,就是一隻鬼了!

  哇咧!這麼說來,她就是被鬼欺負了!?

  哇咧!她宋婐媊有這麼倒楣嗎!?

  早告誡過老爸和老媽,這棟房子的風水不好,他們偏不聽,硬是要搬進來。看吧!現在她被一隻鬼纏上了,害她每天都睡不好。

  天啊,現在頌經來不來得及啊!?

  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嗚嗚!怎麼愈念,她的雞皮疙瘩愈起愈多了?

  算了,她還是別念了,免得被「冤鬼」纏死。

  雖然她不是個虔誠的佛教徒,但偶爾她也會拿香拜拜,鄉下的阿嬤老是國台語摻雜的對她嘮叨著:「有燒香、有保佑,菩薩會保佑偶們的。」

  所以,被阿嬤念久了,她逐漸相信大慈大悲的菩薩,會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救她脫離苦海,讓她得以逃出所有妖魔鬼怪的魔掌。

  想到這兒,她決定明天抽空去廟裡燒香拜拜,順道卜個卦、算個命、解個夢。

  關掉蓮蓬頭的水,赤裸嬌軀迅速離開澡缸,匆匆用清水試圖沖走心中的恐懼,拭乾身體後,她習慣性取起掛在浴室的浴袍披上後,便走出浴室。

  爬上床,順手熄滅床頭燈,在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不期然地被一分燥熱感侵襲,於是她忙不迭起身重新點亮床頭燈,美麗的容顏瞬間沉了下來。

  為什麼她還在回憶那個春夢呢?

  為什麼她的腦海全是那個男人呢?

  這樁「春夢」事件,無疑已啃蝕了一個美好的夜。

  她明明累得半死,可是,她就是失眠了。

  一夜無眠的宋婐媊,好不淒慘的掛著兩個黑眼圈,無精打采的步入了客廳。

  見四十歲過後,身材嚴重變形的老媽,正慵懶的斜倚在沙發上,凌亂的髮上夾著一支紅到嚇死人的鯊魚夾,身穿阿嬤牌的米色睡衣,雙腿正懶洋洋的擱在老爸兩條細細的大腿上,而老爸身上只穿了一件阿公牌四角內褲,瘦如排骨的胸肋好像一層層的階梯。

  而他倆正悠閒自在的品嚐凍頂烏龍茶,一邊啃著瓜子,一邊收看著重播的閩南語八點檔。

  老爸是退休的公務人員,自從領了退休金後,就開始當起「無賴」,整天賴在家裡,不外乎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又吃。

  而老媽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事,大概就是她的身份,她是逍遙派第三千八百四十九代傳人,唯一的心願是希望她的獨生女--宋婐媊,能夠繼承她偉大的掌門之位。然後再將她畢生所學的武功絕技,全部傳授給她,包括掛在客廳裡的那把逍遙刀。

  可惜,女兒志不在此,偏偏她的肚子又很不爭氣,除了宋婐媊,再也生不出半個蛋了。

  就這樣,宋家老媽深怕得到憂鬱症,開始自暴自棄的吃和混,不知不覺便吃出一層肥油,整個社區的人還睜眼說瞎話,誇宋家兩老是天生一對。而她這個做女兒是認為兩人如此可恥的行徑,竟還能活得這麼悠閒快活,想必天下恐怕很難找得到第二對了。

  不過,說真格的,她這個女兒實在也沒資格說人家,因為,今年剛從大學畢業,準備踏入社會成為新鮮人的她,目前也是個無業遊民。

  唉,宋婐媊很無奈的一歎--

  他們一家都是無賴。

  但,他們一家人是不是無賴,並不是重點,重點是--

  「我們必須搬家!」宋婐媊衝到父母親面前,表情嚴肅、鄭重的宣佈道。

  「宋大小姐,麻煩請閃,電視被妳擋住了。」

  宋家兩老的回答完全牛頭不對馬嘴,對女兒的要求毫無半點反應,瓜子照啃、電視照看、茶照喝。

  宋婐媊按捺著脾氣,用「一指神功」關掉電視的電源總開關,然後刻意提高音量,崩潰的大聲鬼叫著:「我被鬼欺負了!」

  宋家兩老忽然動也不動地瞪著無影像的電視機,臉色愈來愈蒼白。

  空氣凝結,一室寂然,只聽見茶壺發出蒸氣沸騰的唧唧聲。

  須臾,宋家兩老終於有了非常激烈的反應--

  宋母的肥腿自老爸的瘦腿上迅速縮了回來,「阿媊,妳幹嘛關掉我們的電視機啊?」

  宋父的扁屁股,好似裝上了彈簧,整個人由沙發上跳了起來,「阿媊,妳不會覺得這樣很沒禮貌嗎?」

  電視機一被關掉,兩老立即出現了激烈的反應,可見八點檔在台灣人民的心中佔有多大的份量。

  宋婐媊無奈的用手撐在額頭上,接著搖了搖頭。

  這樣的父母親,怎麼生得出像她這麼美麗又有氣質的女兒呢?

  瞧瞧她,渾身上下有哪一點像他們?

  她唇紅齒白,五官清靈娟秀,柔順秀髮如烏木般漆黑,彎彎的柳葉眉下,嵌著一對慧黠靈活的大眼睛,身材玲瓏有致,肌膚白皙無瑕,笑容美得更勝朵花。

  唉,如此花容月貌,讓宋婐媊深深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親生的。

  「拜託你們正常一點,我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商量什麼?」宋母努了努嘴,把瓜子殼精準的吐進垃圾桶裡。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宋父不耐煩的板起臉孔。

  他急著知道方才電視劇中的「豪哥」,會有什麼驚人的報仇舉動,正演到精采處卻被打斷,心情當然好不起來,此刻,再嚴重的事情對他來說,都只能算是小兒科。

  宋婐媊知道自己的話題引不起他們的興趣,但她還是要開口:「我想,我們必須要搬家。」

  「為什麼要搬家?」

  「我懷疑這間房子有問題。」宋婐媊把事先準備好的台辭一一搬出來。

  「有什麼問題?」宋父慢慢的坐回沙發。

  「對啊,什麼問題說來聽聽。」宋母的蘿蔔腿又習慣性的放回宋父的瘦腿上。

  「我經常作夢,夢見自己被鬼壓在床上--」宋婐媊一字一句,慎重其事的道。

  「被鬼壓!?」宋父才剛坐定的屁股又彈跳了起來,差點把宋母震到地上去。

  宋父沒理睬差點摔到地上的宋母,情緒激動的吼道:

  「阿媊,我也要告訴妳一件事,在我們還沒搬來這裡之前,我也是天天被鬼壓在床上!」

  「啊?以前那間房子也有鬼喔?」宋婐媊吃驚極了,嚇得驚聲尖叫。

  太恐怖了!

  想不到,她居然和鬼同居了二十幾個年頭!

  更想不到老爸城府這麼深,竟然一直都守口如瓶。

  莫非昨日那隻鬼就是和她同居了二十幾年的那只嗎?因為搬了家,所以才跟了過來是嗎?

  糟了!這隻鬼,該不會是認錯床了吧,以為她的床是老爸的床?不過,有這麼豬頭的鬼嗎?

  「沒錯!」宋父比手劃腳的道:「有一隻很凶的女鬼,天天纏著我,每天晚上都壓我,壓得我只剩下排骨,想當年妳老爸年輕的時候,英俊瀟灑、體格健壯,什麼六塊肌、三角肌,渾身都是肌啊!那個什麼死哇星閣阿諾蝦米婉哥根本就不算什麼--」

  「你說什麼!?」宋母抓狂的跳起來,擰起丈夫的耳朵,狠狠的揪到嘴邊,獅吼道:「你這個爛死鬼!爛到全身只剩下一張嘴。誰壓誰還不知道呢!想當年你老娘我的身材,恰似飯桶愛--」

  宋父痛得哇哇大叫,卻不忘糾正宋母的用辭,「老婆大人啊,不是飯桶愛啦,是飯島愛--」

  「死鬼!」宋母的破嗓門幾乎震破屋簷,「記這麼清楚幹嘛?找死呀!」

  宋婐媊既挫敗又失望的跌坐在沙發上,她猛地驚覺,老爸和老媽根本就是在「唬弄」她,完全沒有正視她的問題嘛!

  算、算了吧!他們從來就沒有正經過。

  她現在和他們討論的是這間房子的問題,結果他們反而吵起來了,這很讓人無力耶!

  唉,求人不如求己,她還是親自到廟裡走一趟好了。

  不過,奇怪的是,她怎麼滿腦子都是那隻鬼的身影呢?

  那隻鬼雖然長得很英俊,但畢竟「人鬼殊途」啊!嗚,想起來心頭就毛毛的。

  她既不是寧采臣,而他也不是聶小倩,她想,她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尋覓一個那隻鬼永遠都沒辦法找到她的地方,好好將自己藏起來,才是明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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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18:48
第二章

  翌日黃昏。

  宋婐媊步進一間頗富盛名的廟宇,虔誠的求神拜佛,還幸運的抽中了一支上上籤。

  她很意外今天的運氣竟然如此好,於是歡天喜地的請廟裡的廟公幫忙解籤詩。

  廟公推推鼻粱上的老花眼鏡,順口念出籤詩裡的內文:

  「年來豐桃皆天數,唯有今年紅鸞動,良緣千里來相逢,桃花盛開滿枝頭。」

  廟公說得清清楚楚,宋婐媊卻聽得迷迷糊糊。

  「廟公伯伯,請問這四句是什麼意思啊?」

  「這是一支上上籤啊!小姐,妳的手借我看一下。」廟公和藹可親的笑道,並有板有眼的研究起她的掌紋來,最後還誇張的擊掌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

  「什麼事不得了呢?」縮回手掌,宋婐媊不明所以的跟著研究起自己的掌紋來。

  「妳是福星轉世!天生的富貴命啊!」

  「真的嗎?!」偏偏她研究了老半天,也研究不出自己的手掌有什麼特別之處。

  「騙妳我又沒好處!」廟公一副受侮辱的表情,「至於籤詩上提到的良緣,指的正是妳今生的真命天子,他正在遙遠的另一方等著與妳相逢,今年妳將會紅鸞星動,並如願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妳的未來不但一帆風順,還可享盡一生的榮華富貴,如果錯過這一次機會,妳將一輩子都遇不到這麼好的姻緣了。」

  什麼?她是福星?今年將會紅鸞星動,然後嫁入豪門當少奶奶?

  哇!她有少奶奶的命唷?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嘻嘻,反正她好樂就是了!

  如果是真的,那這真是一樁大喜事啊!一旦她嫁出去,不就可以脫離那隻鬼的糾纏了嗎?宋婐媊一想起就眉開眼笑、心花朵朵開了。

  「不好意思,廟公伯伯,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最近我經常作……奇怪的夢,我經常夢見我被鬼欺負,不知你能不能幫我解夢,或指點一下呢?」難得有如此好的機會巧逢大仙,宋婐媊豈能錯過,當然得趁機請教那隻鬼的事情了。

  「算妳走運!」廟公聞言得意的說道,「妳真是找對人了,本人是毛山派李天師第一百零八代傳人,也是台灣僅存的毛山派傳人!而且,本人還是解夢聯誼會的榮譽顧問,精通解夢、易理八卦、斬妖除魔、風水勘輿。」

  「哇,我真是好運氣啊!被我遇上了你這位大仙。」宋婐媊萬分驚喜的擊掌道。

  「好說。好說。一切皆是緣啊!看在妳和我有緣的分上,我就教妳如何擺脫這只妖魔。」

  「那就有勞大仙指點了。」她倒要看看這隻大色鬼還能奈她何?

  哼,就算老爸、老媽沉迷於八點檔,不顧女兒的死活,她也能一個人想辦法把這隻鬼給解決掉。

  「這隻鬼是不是一隻中國鬼?」廟公神秘兮兮的小聲問著。

  「應該是吧,我看他是黑頭髮、黃皮膚,長得挺……英俊、挺有男人味的。」宋婐媊忍不住也跟著小聲答覆,好像很怕被偷聽一樣。

  廟公聽了後,像鬆了口氣,接著回道:「那這事就好辦多了。」

  宋婐媊露出喜色,安心的再請教道:「有勞大仙指點,切勿故弄玄虛,吊我胃口了。」

  廟公摸了把鬍子,指著手中的籤詩,「這支籤指示妳該遠行,所以不能再猶豫了,要順天意而行。」

  「喔?是要出國嗎?可是……」宋婐媊心頭微微一驚。

  她才大學畢業啊,目前連半個工作都沒著落,自然口袋裡沒半毛錢,她要拿什麼出國啊?

  「別可是了。」廟公慫恿著她,「妳要知道這是一隻中國鬼,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可以纏妳纏到國外,不過,等妳到了異鄉之後,還是可以找機會把他給甩了,而他又不懂外文,勢必將永遠滯留於他鄉了。」

  當!宋婐媊像被敲中腦門,頓時茅塞頓開。

  哎呀!這麼簡單的辦法,她居然都沒有想出來耶!

  可是她口袋裡沒半毛錢,就算有辦法也沒用啊!

  有了!敲詐兼威脅老爸。如果他不讓她出國,那麼她就讓他看不到他最愛的連續劇,每天晚上八點和重播時間,準時切掉家裡的電源總開關。

  嘿嘿嘿……到那時候,還怕他們不求饒嗎?

  好,這事就這麼敲定了。

  「太好了,多謝大仙的指點。」

  誠心誠意的拜完神、燒完香後,宋婐媊懷著愉悅的心情,踩著宛如芭蕾的步履,快樂的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宋婐媊還思索著該去哪個國家。

  聽說日本不錯玩,不過她也聽說義大利的風情很浪漫呢……


 啊--

  宋婐媊一踏進屋內,便險些兒被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刺破耳膜。

  她受到驚嚇的心,狂跳了一下,十萬火急的衝進客廳裡,卻見老爸和老媽守在電視機前。

  老媽的手裡還緊緊的握著電話筒,兩人的神色都非常緊張,又看似興奮萬分。

  忽然,老媽尖叫,老爸還跳起來--

  「耶!又答對了!」

  答對?咦,發生什麼事啊?竟然會讓老爸和老媽興奮成這個樣子?老爸和老媽在玩什麼把戲啊?害她差點誤以為家裡發生了命案,幸虧她還有那麼一點點膽子,要不然,真會被老媽那驚人的肺活量嚇死。

  宋婐媊忍不住瞄了一眼電視機--

  嘖嘖嘖,原來是某電視台正在進行八點檔劇情大問答的現場Callin。

  頭獎是--單人法國來回機票,而條件則是必須連續答對五個劇情中的問題。

  老爸和老媽走運的撥進節目現場,成為今晚最幸運的人,

  而他倆正在激烈的討論問題,最神的是,他們前四題都答對,由此可知他們觀賞連續劇的認真程度了。

  可惡!宋婐媊不禁癟起小嘴。老爸和老媽對她的問題都沒這麼認真回應過,對於連續劇的問題就回答得這麼謹慎,不禁讓人心頭好恨啊!

  宋婐媊滿腹的怨氣與無奈,想發洩又覺得沒人會鳥她,不免漸漸氣餒了。

  「只要再答對一題,我們就是最大的贏家了!老婆,加油!」宋父目不轉睛的猛盯著緊握著話筒的宋母,絲毫不覺女兒已步入了客廳。

  「啊啊啊啊啊啊!」

  倏地,寧靜的合夜,驚爆出一串宛如轟天雷的震響。

  「死鬼!死鬼!哇啊啊啊--」宋母的尖叫聲震天價響。

  「老婆!怎樣?答對了嗎?快說!快說!」宋父神情千分期待、萬分緊張。

  「中了!我們中頭獎了!法國來回機票是我們的了!耶!耶耶耶耶……」

  宋父和宋母歡天喜地的跳起來手舞足蹈。

  「嗚嗚……親愛的!我親愛的老婆啊!妳真是太棒,太棒了!娶妳為妻,是我畢生最大的驕傲!我愛妳,老婆,我不能失去妳!哇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死鬼,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永遠都這麼愛你!哇嗚嗚嗚!哇啊啊啊--」

  宋家兩老情深似海,恰似現代版的楊過和小龍女,又哭又笑的他們,最後還激動不已地抱在一起失聲痛哭,那場面實在令人感動。

  而這頭的宋婐媊,則整個人像化石一樣,呆住了。

  天、天、天天天天天天……天哪!

  這真是太神奇了啦!

  看連續劇竟然有這個好處?!

  這一刻,宋婐媊暗地裡發誓,以後她再也不會阻止老爸和老媽收看連續劇了!

  吾爸萬歲!吾媽萬歲萬歲萬萬歲!


  半個月後,桃園中正國際機場。

  劃了位後,宋婐媊順利登上飛往法國的飛機。

  「嘻嘻……嘿……」在機艙上坐定位子後,宋婐媊馬上又回想起A機票的整個過程,忍不住噗哧噗哧的偷笑著。

  身旁的歐巴桑以為她有毛病,忍不住轉頭偷瞄著她,發現她正莫名其妙的傻笑,嚇得歐巴桑猛挪臀,想離她遠一點。

  「咳咳!」宋婐媊已注意到隔壁歐巴桑在偷瞄,於是假裝清清喉嚨,為了維護個人形象,她只好強忍住笑,盡量不去回想。

  然而,她實在太爽了,爽到完全控制不住,思緒依舊飄到當日的情景--

  「機票只有一張,你們若要一起出國,非多買一張機票不可,那不如轉送給我啊!不然又要花錢多買一張機票,這樣就很不划算了,對不對?」

  宋家兩老表情凝重的盯著電視機,臉上的表情似乎在斟酌某件事情。

  「老爸,老媽,請你們快快下決定吧!時間就快到了。」宋婐媊好心的指了指掛在牆上的貓頭鷹鐘。

  短針就快接近八,而長針則停擺在十一與十二之間,換句話說,再過三分鐘,貓頭鷹就會咕咕叫,提醒主人已屆晚上八點整。

  八點,對宋家兩老的意義非凡,因為,黃金八點檔即將要開演了。

  宋父的臉抽搐了一下。

  宋母始終都擺著冷酷的表情。

  「只剩下一分鐘了,」宋婐媊聳了聳肩,緩緩走到電視機後面,彎下身,準備下一個動作--拔掉電視機的電源插頭。

  這時,宋家兩老終於異口同聲的開口了。

  「住手!」

  宋婐媊維持姿勢不動,抿唇微笑著,姿態看來優雅高貴。

  「算了!我認了,機票拿去吧!」宋父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機票丟在茶几上,「我妥協了,雖然我很捨不得把機票轉送給妳,但,誰叫我這麼會生,生出一個像妳如此聰明過人的好女兒,懂得威脅加利誘,被妳拐走這張法國來回機票。」

  宋婐媊不由得大喜,正要伸手取走機票時,誰料得到半途殺出程咬金--

  「等一下!」宋母倏地大叫。

  下一秒鐘,宋母如閃電般出手,猛地施展逍遙派失傳已久的絕技--美女流星手,動作宛如流星一般俐落,搶先女兒一步,按住茶几上的機票。

  宋母超乎平日的冷靜,態度也異常的冷酷,她鄭重的表示道:

  「妳一個人在異鄉,我們難免放心不下,擔心妳會吃虧,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讓妳白白佔去便宜,所以,機票給妳可以,但,妳必須幫我完成一項超級任務。」

  「沒問題。」眼看機票就快到手了,宋婐媊當然會答應完成母親交代的使命。

  宋母不發一語的起身,搖著臀肉,晃進房裡,一會兒又走了出來,她給宋婐媊一個錦囊,嚴謹的叮囑著:

  「這個錦囊妳千萬不可以私自打開偷看裡頭的秘密,也不可以收在行李箱裡,因為萬一被別人偷走,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妳務必隨身攜帶在身上,免得不小心遺失了。

  而妳到了法國之後,必須在七日內,親自將錦囊交給一個住在法國唐人街,名叫瑪麗蓮夢露的阿姨。」

  聽完老媽的話後,宋婐媊毫不考慮就接受,因為這項交易怎麼算都划算。

  所以,宋婐媊當下就收下錦囊,也收下機票,兩件物品全被她收進自己的口袋裡,隨時都帶在身邊。

  這廂的宋婐媊,不禁喜孜孜的開始計畫著旅程,而那廂被拐走機票的宋父和宋母,卻慘兮兮的「郁卒」到最高點。

  因為,宋家兩老不但被拐走了機票,還被女兒A走了不少現金。

  原來中頭獎不見得是件好事,荷包還可能會嚴重大失血,宋家兩老這會兒真是心在淌血。

  哇哈哈!至今回想起這件事,她就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怕自己又失態,宋婐媊只好閉上眼兒假寐,纖纖十指交扣在腿上,偏偏腦子還不肯罷休,讓她又噗哧大笑出聲。

  「哈!哇哈哈……」

  「夭壽唷!」歐巴桑嚇得彈跳起身,腰上的安全帶卻將歐巴桑的屁股一把扯回座位。

  「拍謝、拍謝!」發覺自己又失態了,宋婐媊臉紅的直道歉。

  「泥嘛幫幫忙!偶會被泥嚇屬啦!」歐巴桑不悅的操著一口台灣國語,一面抱怨,一面用手疾拍胸口。

  「拍謝啦!我剛才作了一個美夢。」宋婐媊不好意思的忙賠罪。

  這半個月以來,宋婐媊已經不記得自己究竟和幾個人賠不是了,反正不管是搭公車,還是走在路上,她只要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就會像個傻子似的,不停的吃吃笑。

  沒辦法,難得拗到出國的機會,一來可以甩掉那隻鬼的糾纏,二來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放鬆一下心情,痛快的大玩一番。

  這次的出國她是有計畫的心由於是自助旅行,宋婐媊想趁機磨練自己的抗壓性和獨立性,她想著,明天要去拜訪法國羅亞爾河谷地,最著名的兩座文藝復興式古堡--雪濃梭堡和香波堡,並沿途欣賞田園風光,最重要的是,她還要飽覽令人驚艷的羅浮宮。


  不知飛了幾個鐘頭,橫越了千山萬水,飛機終於到達目的地。

  宋婐媊拖著笨重的大行李箱,疲憊的走出海關,步出法國的機場。

  坐了十幾個鐘頭的飛機,宋婐媊真是難受死了,一出機場,她便像沒命似的大吐特吐起來。

  「Hello,areyouok?」好心的金髮帥哥見她是東方人,親切的用英語問候。

  宋婐媊對他笑了笑,搖了搖手後,她隨即蹲下身子,手忙腳亂的打開行李箱,取出萬金油抹在太陽穴上。

  「嘔--」又吐了,宋婐媊難受死了,現下她不求什麼,只求趕快找個地方讓她歇息。

  招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宋婐媊為省住宿費,心想有得住就好,於是試著和司機進行溝通,半晌,計程車司機弄懂了她的意思後,便將她送往人煙較為稀少的一間小飯店前,由於它地處偏遠,所以價格較為便宜,相對品質就不是那麼良好。

  一下計程車,宋婐媊便拖著行李往飯店走去。

  咻--身邊倏地捲起了一陣小小的龍捲風。

  咦,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問號馬上閃現於腦際:

  念頭才剛浮起,一個人影就已從宋婐媊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了過去。

  接著,連那人的長相她都還沒看清楚,被她拖著的行李箱,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她愣了!

  宋婐媊的身子彷彿被仙女棒點到,定格於原地動也不能動了。

  咻!一陣狂風第二度由身邊呼嘯而過。

  掛在她脖子上那條金項鏈忽然也不見了。

  「……」她傻了!

  咻咻咻!現場刮起第三陣龍捲風。

  瞬間,那握在她手裡,一頂價值台幣九十九塊的草帽,同樣不見了。

  「……」她噴火了!

  宋婐媊拚命深呼吸,吸氣、吐氣、吸氣、吐氣……那條金鏈子是去年她生日時,老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耶!

  吸氣又吐氣……反覆數次,卻始終都平復不了怒氣。

  她想拔腿追上去,可,小偷在哪?

  她根本連小偷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就被搶劫了,法國的偷兒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救命啊!我被搶劫了啊!」宋婐媊終於驚吼出求救聲了,渴望有好心人出面搭救。

  可是,嗚嗚,根本沒人聽得懂她的話,路人只是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她。

  天啊!她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

  紅了眼眶!除了哭,她似乎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因為她的行李箱裡不只裝滿了衣服,還有她的護照、錢……身家財產全都擺在裡面,要是追不回來,那她就完蛋了啊!

  倏地,她的目光,被一個奇特而壯觀的大場面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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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19:18
第三章

  叭叭叭叭叭!

  二十幾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名車,像一支盛大的軍隊火速駛來,最後排成門字形隊伍,停靠在老舊的飯店門口。

  每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名車上,皆坐滿了身穿西服的男人,同一時間,所有坐在車子內的人,一一下了車,近乎百人的壯觀場面,令人歎為觀止。

  為首者的是一個年約二十來歲,蓄著長髮、綁著馬尾的英俊少年。

  英俊少年的腳步在飯店門口停下。

  他薄唇緊抿,斂下劍眸,不苟言笑的俊容,冷得好像一塊千年寒冰。

  英俊少年接著身子彎下九十度,而他身後的百人,亦恭敬排成兩列,身子跟著行了九十度的鞠躬禮,似乎準備迎接一個超重量級的無敵大人物。

  他們就一直維持著這種姿勢,動也不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哇呀……黑道分子!黑道……天天天天……天啊!」二十幾輛勞斯萊斯雖然令宋婐媊心中驚歎不已,但這群人實在太壯觀了,而且看來很像是黑道分子,她一時嚇得腳步踉蹌,連退好幾步,最後一個腳步不穩,竟然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宋婐媊簡直快嚇死了,像傻子似的坐在地上,眼兒全蓄滿驚慌,呆呆望著眼前這從未見過的奇特場面。她好伯等會兒會有恐怖的血腥場面發生……

  直到--

  喀刷!飯店門口的自動門打開。

  「總裁!」眾人異口同聲喊著。

  英俊少年不疾不徐的向前跨了一步。

  一個身高至少一八七公分以上,體格挺拔的男人,昂首闊步地自老舊的飯店裡走出,他擺了擺長指,一群身著黑西裝的男人,立刻跟上,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走出飯店。

  當那個被稱之為總裁的男人現身時,所有人的目光全數落在他身上,因為他那超完美的外形,絕對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墨鏡遮住了一雙銳利且充滿睿智的黑眸,他的舉手投足間,總是不經意流露出一股尊貴無比的王者氣勢,而他那一襲名家西服,更襯托出他高不可攀的貴族氣息。

  「四少,你辛苦了。」英俊少年能對這位重量級的大總裁稱呼與其他人不同,那是因為少年的身份並不同於一般屬下。

  「很好,太子,時間抓得一分不差。」總裁酷若寒冬的黑瞳,透著一絲讚賞。

  這位不是別人,正是含著金湯匙出生,歐洲金榜上排名第一位,全球赫赫有名的唐子鶴,現任惡魔集團之歐洲地區總裁--亦是唐門第四位繼承人。

  唐子鶴雖為唐門第四子,然,他自小便縱橫政商兩界、黑白兩道間,接受不一樣的特殊教育,因而自小就霸氣十足,一點都不輸給三位兄長。

  足智多謀的唐子鶴,懂得善用資源與人才,不斷擴張他在歐洲的事業版圖。

  對他來說,只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他總能呼風喚雨,能人所不能。

  他不斷放空消息於各大金控集團和企業,再進行收購與併吞的動作,他將股市玩弄於股掌之間,短短幾年光景,迅速將惡魔集團於歐洲打響名聲,讓惡魔集團在歐洲地區稱霸,其影響力更遍及世界各地。

  唐門出色的四兄弟被譽為「無敵華裔四大亨」,而且他們一個個還另有尊號--

  唐門洋洲大亨--唐正鷹。

  唐門美洲大亨--唐人豹。

  唐門亞洲大亨--唐君麟。

  唐門歐洲大亨--唐子鶴。

  唐門四兄弟位高權重、富可敵國,惡魔集團的事業版圖更是涵蓋航空業、賭城、飯店等等,目前已擴展至全球四大洲、七十六個國家,由唐氏兄弟四人齊心協力,於各大洲獨佔鱉頭,叱吒風雲。

  唐門四兄弟在這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算踏破鐵鞋,也很難找到可以和他們的聲譽並駕齊驅的人了。

  除此之外,唐門還出了一個嬌嬌女--唐孅兒。

  在唐門四兄弟的眼中,唐門小妹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般脫俗清麗,而目前,唐孅兒正待在台灣開發市場。

  「四少在這種地方談生意,太子怎放得下心,自然不敢怠慢半刻了。」那名為太子的英俊少年不苟言笑的道,並為總裁遞上雪茄。

  太子今年二十歲,是亞洲人,沒有顯赫的身世背景,有的只是很無奈的可憐身世,十歲時,痛失父親,翌年,母親與世長辭,十二歲那一年,太子在台灣巧遇唐氏老總裁。

  老總裁收養了他,將他帶離台灣。

  他惜字如金的性格,受到唐門四兄弟的賞識,老總裁見了,便將太子送給他的四個兒子,自那一刻起,太子就注定一輩子成為唐門四兄弟的僕人了。

  太子謹遵老總裁的教誨,每半年換一次主人,輪流伺候著唐門四位大少爺。

  這半年剛好輪到四少爺--唐子鶴。

  明年太子將飛往另一個國度,去服侍另一位少爺。

  因而,太子身具多項職位和身份。

  唐子鶴正要對太子做出回應時,倏地濃眉一蹙,俊龐一瞥,那攝人心魂的目光,直接射往宋婐媊那張姣好的臉蛋。

  自方才跌坐在地的宋婐媊,一直都維持著同一個姿勢,沒有站起身來。

  被唐子鶴這麼一瞥,宋婐媊整個人活像被雷擊中,一顆心如萬馬奔騰般狂跳著。

  他怎會帶給她如此激亢的感覺?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令宋婐媊大吃一驚,她秀肩一縮,不知所措的凝視著他。

  咦?好熟悉的氣質啊……

  那種將黑道領導者般的王者氣勢,與皇室貴族般的尊貴優雅,融合為一,還搭配得完美無瑕的氣質,讓她感覺到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頓時,宋婐媊的思緒陷入五里霧裡。

  唐子鶴極富興味地朝宋婐媊的方向走去,並在她面前停下腳步,而尾隨他身後的太子,也跟著停下步伐。

  怦、怦、怦怦怦怦怦……

  宋婐媊的心愈跳愈快,臉兒瞬間燒紅,張成O字型的小嘴兒一時合不攏,黑白分明的雙眼瞪大了兩倍!

  怎麼回事啊?他怎麼走來了,還一直盯著她?萬一他跟她講話,那她該怎麼辦啊?萬一她講錯話,會不會被這群黑道分子砍成肉醬呢?宋婐媊非常緊張的想著。

  今天她真夠倒楣的了,不但行李被搶、項鏈被劫,現下還撞上黑道分子,看來她這條小命不保了,恐怕會客死異鄉啊!

  但,最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第一眼看到他,一顆心就怦怦怦地跳個不停,她實在不解心悸動的原因,她感到又緊張又害怕,直想放聲大哭一番。

  唐子鶴一手插放褲袋裡,嘴上叼咬著雪茄,勾著性感的薄唇,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

  「女孩,怎麼坐在地上?」

  「我我我我……」

  這男人在人群之中,顯得特別耀眼出色,宋婐媊臉紅耳熱,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她猛吞口水,聲音抖得好厲害,話語全哽在喉間,說不出口。

  唐子鶴挑起濃眉,捺著性子等著她回應。

  凝望著跌坐在地上的纖細嬌軀,清麗的容顏全寫滿了恐懼與不安,唐子鶴感覺心口莫名一揪,不曾有過的心疼與不捨,破天荒地悄悄浮上心頭,教他很難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他看得出來,此刻的她非常需要別人的幫助。

  眼前這個女孩有張東方人的面孔,五官姣美清秀,氣質脫俗,嬌小身材更是玲瓏有致,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活像老鼠見到貓似的,怕得彷彿隨時會哭出來。

  她恐懼的表情看進唐子鶴的眼裡,是多麼的可愛又可憐,意外興起他難得的惡作劇念頭。

  他故意往前跨了幾步,彎下高大的身子,俊容挨近她粉嫩嫩的小臉。

  果不其然,女孩如唐子鶴所料,嚇得秀肩一縮,渾身直發抖。

  雖然,世上有許多人都說他英俊迷人,但除了唐門小妹從不把他擺進眼裡之外,世上的人一看到他莫不感到害怕的。

  偏偏女孩那宛如老鼠遇到貓兒的可憐模樣,硬是與其他人與眾不同,彷若有股魔力般,深深吸引著他。

  「妳發生了什麼事?」一絲迷人的笑意,緩慢染上他唇角。

  他承認女孩的模樣,實在無辜到惹人憐,柔弱到足以摧毀掉他所有的理智,令他直想去呵護,甚至疼惜。

  宋婐媊的心猛地狂跳了一下。

  天!好好看的笑容喔!她覺得自己快昏倒了,他身材順長又健美,氣質又獨特,天啊!世上怎會有如此出色的男人呢?

  「我……我……我被搶劫了……」她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口,但這並不表示她需要黑道分子的幫助。

  唐子鶴斂起唇邊的笑意,銳眸一閃,順手摘下墨鏡,調移視線,轉向太子,下令道:

  「太子,派個人去調查一下當時的情況。」

  太不尋常了,他的心湖莫名泛起一圈圈漣漪。

  唐子鶴平常是不會有那個閒情,去理睬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然而,她卻讓他破例了,因為她已牢牢吸引住他所有的目光。

  得知她被搶劫,他竟泛起對偷兒的憤恨,而這突來的感覺不禁令他迷惑。

  這女孩散發出的性感迷人氣息,彷彿隨時都會勾起他不曾為誰蕩漾的情愫。

  「是,四少。」太子一接到指令,立刻依言行事,傳令下去。

  然,唐子鶴的好心並沒有得到同等的回報,因為當他將視線再度移回宋婐媊的身上時……

  宋婐媊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摘下墨鏡後的他……簡直英俊到無懈可擊!

  他不只一下子就扣住她的心弦,還狠狠地勾走了她早已迷亂的魂,教她心兒更加怦怦地亂跳。

  他有雙狹窄細長的眼瞳,進發出猶如獅獸般懾人而冷冽的光芒,挺俊的鼻樑,儼然有著希臘美神的象徵,上揚的唇角隱約透露出他有著不易妥協的性格。

  搭配上猶如皇室般的貴族氣質和黑道分子的邪佞,他那完美的英俊外貌,不僅魅惑人心且性感,簡直是英俊到無從挑剔,他的一切,在在牽動著女人的心,尤其是那雙魔魅的黑眸,進射出超強的電力……

  他令她意亂情迷,同時也讓她膽戰心驚!

  她意亂情迷於他超強的男人魅力,卻膽戰心驚於他英俊的容貌。

  這張面孔太熟悉、太熟悉了……

  啊!她想起來了!她想起在哪兒見過他!

  他他他他他他……他就是……

  「鬼、鬼鬼……鬼鬼鬼鬼啊!」憶起夢中的情景,宋婐媊難以招架的放聲尖叫。

  沒錯!沒錯!

  他是她夢裡的鬼!

  他是欺負她的鬼!

  他是非禮她的鬼!

  就算他化成灰,她都記得他的樣子!

  「天天天天天天……天啊!嗚嗚嗚嗚嗚!救救救救救……救命啊!嗚嗚,你你你你你你……你……鬼啊!媽呀!嗚嗚……」她想拔腿就跑,但,她渾身無力,還抖顫不已。

  天知道她矛盾極了,她很想多看他一會兒,因為他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而且他是那樣英俊迷人。

  他令她意亂情迷。

  他令她呼吸困難。

  他令她心跳一百。

  她超想投入他懷抱的!

  可是……

  他是一隻鬼耶!她居然在大白天撞、鬼、了!

  嗚嗚嗚!就算她超想投懷送抱,在知道他是一隻鬼後,也沒勇氣這麼做了。

  天啊!為什麼夢裡的鬼,會這麼纏人啊?從台灣一路纏到了法國!

  他那似透著詭譎光芒的黑眸,宛如潛伏深海中的漩渦,將她靈魂一點一滴的捲進去。

  她覺得自己再不逃,就會如同夢裡一般,沉淪在波濤洶湧的情慾裡……

  完了、完了!

  在這節骨眼上,她還不斷憶起他夢裡的侵犯,他的柔情、他的裸體、他的……

  她想,她真的瘋了!

  不行,她要逃離他的魔爪!

  於是,她想趴在地上,索性用爬的逃走,卻被愈來愈昏眩的感覺席捲……

  倏地眼前一黑,宋婐媊身子一軟,纖纖柔軀就向地上倒去了。


    身下是床嗎?真是好柔軟的觸感啊!

  宋婐媊的意識在半空中飄蕩著……

  天啊天啊!那隻鬼又來了!那隻鬼進入她夢裡了!

  她感受到他熱燙的舌頭,技巧高超的探入她嘴裡。

  她的神志被吞噬了,她的意識模糊了,她的反抗被蠶食了……

  他吻著她,唔……吻得好纏綿,他吸吮著她的唇舌時,帶來的那種快感,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奇怪,他是夢中的鬼啊,怎能這麼的折磨人?

  「總裁,我們可以一起上嗎?」

  誰?是誰在說話?宋婐媊困惑的蹙起眉頭,努力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她感到眼皮好重、好重……

  「嗯,可以。」

  咦!這聲音她認得,可不是那隻鬼嗎?他怎麼這麼沒禮貌,剛才他還在和她親熱,下一秒就跑去跟別人聊天了。

  這個夢境也跳得太快了吧?

  「那就依照總裁的指示,我們兩個陪總裁一起上。」其中一個聲音抖顫的道。

  「你們就一起上吧!」夢裡的那隻鬼回道。

  「不知總裁想要我們怎麼搞?」另一個聲音恭敬的問道。

  「我想一下……嗯,這樣吧,一個先搞前,一分鐘後,另一個再搞後,最後兩個一起上。」那隻鬼提議著。

  「是,總裁想怎麼搞就怎麼搞,一切遵從總裁的意思。」

  「很好,你們誰要先上?」

  「總裁高興就好了,我們沒意見。」不知是誰正狗腿的道。

  「是啊,不過,我們真的有榮幸和總裁一起嗎?萬一我們一起上了,總裁反悔,那……」抖顫的聲音膽小的再度問著。

  「少廢話!我說一起上!就一起上!快上!」顯然那隻鬼不但沒什麼耐性,脾氣也似乎好不到哪兒去。

  「是是是!太子,你先和總裁一起上,我隨後上。」

  「好,我和總裁先上!四少,請!」

  「請--」

  他們……他們居然要三個一起「上」?!

  不不不不不不!千萬不可以!她身子哪受得了。如果他們要硬來的話,那她會死得很慘的!

  而且,還什麼前啊後的!哇哩咧!開什麼玩笑?她每天吃三大碗飯,就是為了長大,她這麼努力的長大,就是準備嫁入豪門成為少奶奶,可不是要給「鬼」蹂躪用的,而且他們不覺得太殘酷、太不人道了嗎?

  於是,那恐怖的畫面,接著浮現在她腦海裡……

  她的身子被三隻鬼五花大綁,接著他們會把她的衣服撕成碎片,然後強暴她,最後再取她性命,讓她當他們的「鬼玩伴」。

  結局就是--她慘死在異鄉。

  嗚嗚,人家不要,人家還很年輕,而且還沒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她怎麼可能有如此淒慘到不行的下場?

  而她又怎能不做任何掙扎,任由這三隻色鬼糟蹋呢?不行,他們休想輪流「搞」她!

  此時,忽然憤怒取代了恐懼,宋婐媊倏地抓狂地睜開眼兒,身子整個彈了起來,接著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尖叫道:

  「你們統統住手!別過來!我抵死不從的!」

  「咦?她醒了?」太子濃眉一挑,朝坐在對面的唐子鶴道。

  「醒了?嗯,稍候請警察上樓替她做個筆錄。」唐子鶴用長指彈掉煙蒂,回頭望向宋婐媊,英俊的臉上,緩緩露出迷人的笑靨,並透著幾分欣慰。

  這個令他悸動的小女人,終於肯醒了,在她昏倒的那一刻,他的心魂幾乎被恐懼佔據。

  思及此,一種荒謬的感覺由他心底升起。

  他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緊張,過去他從不曾關懷過女人,因為他的心不容女人支配,他的情緒更不容為女人起波瀾,然而,這個陌生的女孩,不但讓他頻頻失控,甚至他還產生了一股不曾有過的保護欲,他的心幾乎一整天都掛在她身上,什麼事都做不了。

  「什麼?做筆錄?」宋婐媊愣了一愣。

  姣美的臉兒才輕輕一拾,一眼便注意到那抹挺拔修長的熟悉身影,和那張好看到令人嫉妒的俊容--

  一時間,她有些頭暈目眩,心兒又怦怦怦跳起,臉兒火速燒紅。

  大眼兒眨著,小嘴撇著,似乎有話要說,卻沒說出口。

  那隻鬼--居然還在!

  為什麼他是鬼?如果他是人就好了,那麼她就……

  就怎樣?老天!她怎會滿腦子邪念,產生想和一隻鬼恩愛纏綿的念頭?

  想著,心裡又逐漸惶恐起來。

  不對……為什麼那隻鬼沒在她夢裡呢?

  剛剛明明就壓在她身上,要對她那個……莫非她的意識一直橫在現實與夢境之間?

  而,在那隻鬼的對面,還有兩個彷彿在夢中聽到的聲音主人。

  原來是誤會一場,他們並非要上她,他們講的原來是……下棋?!

  哇靠!鬼會下棋?而且還是三隻鬼一起在下棋?!太神了,這三隻鬼真是太強了!他們法力鐵定無邊,他們妖術肯定高強,他們、他們……

  「哇啊!我又見鬼了!鬼啊!有鬼啊!鬼--」

  沒命的鬼吼鬼叫一番,她嚴重受到驚嚇。認定他們妖法超強的宋婐媊,再度不省人事的昏死過去了。

  室內寂靜無聲--

  兩個大男人雙手交迭在胸一叫,分別佇立在床的左右兩側,冷酷的俊容上,表情嚴肅又凝重,四隻眼睛默默地盯著床上的小小人兒。

  昏暗的燈光,灑在她身上。

  她穿著短上衣、直筒牛仔褲,躺在床上,睡得四平八穩。而她的雙目緊閉,紅唇卻嘟得好高,不知在不高興什麼。

  「你聽見了嗎?」唐子鶴不悅的瞇起黑眸,捺著性子等著答案。

  「聽見什麼?」太子的神情略顯不安。

  「她昏倒前的那幾句話,」唐子鶴冷鷥的目光,在昏暗的燈下閃爍,恰似野獸的雙瞳,令人膽戰心驚。

  太子心中天人交戰著,片刻,他痛下決心,無奈歎氣,誠實的答道:

  「她的意思好像是……她見鬼了?」

  唐子鶴剛毅的唇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你覺得她口中的鬼,指的會是誰?」

  太子再度天人交戰,見四少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甚至連眉都橫了,他若再誠實以對,似乎不是明智之舉……

  「太子愚昧,不知答案。」

  「那你覺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這女孩一見到我,就嚇得昏過去,還連昏兩次?」唐子鶴在過去從不曾受過這種侮辱。

  而且,還是這個給他一種嶄新感覺的女孩。

  那奇妙竄起的情愫,讓他迷失在飄忽的感覺裡,真的差點將他征服,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他正一腳陷進一張無邊無際的情網裡。

  該死,他的成就轟動了全世界,也在商業歷史上寫下了光榮的一頁,根本就沒有一個女人敢在他面前鬼吼鬼叫,一副活像見到鬼似的面露驚恐,甚至當場昏死過去,而且,還連續昏死了兩次!

  這世上的女人只會在他懷裡達到高潮而昏倒,還不曾發生過,一看到他就昏倒的事!

  「也許不是四少的問題,可能是她……身子太虛了。」事到如今,忠心耿耿的太子也只能睜眼說瞎話。

  他不用特別去觀察或注意,就察覺到那女孩的異狀,她在昏迷前,很明顯的會出現幾個步驟--

  第一個步驟,她的眼睛會先落在唐子鶴的身上;第二個步驟,她會面露驚懼之色;第三個步驟,她的面色轉為慘白;第四個步驟,她會渾身直抖;最後一個步驟--昏倒。

  他輕易就看見女孩眼中的驚恐。

  「你確定?」唐子鶴無法信任的問道。

  「呃……不不……不確定。」太子實在不擅於說謊。

  「既然你不確定,就表示問題可能出在我身上。」

  唐子鶴沒有記錯的話,當女孩第一次昏倒時,是在他脫下墨鏡的那一刻;而第二次昏倒時,則是在他們四目相交時。

  當時看到她昏倒在他腳下,唐子鶴心中滿是不捨,於是,他急忙想救她,恰巧旁邊正好是一間飯店,雖然破舊了一點,但是,唐子鶴為了救醒她,便訂了一個房間給她休息,並請醫師到飯店裡替她診斷。

  最後,醫師診斷出她只是壓力過大,因一時承住不住而造成昏迷,這才使他鬆了一口氣。

  本來,他以為女孩是被搶匪嚇壞了,可,看來並不是如此,當女孩看到他而露出那驚恐的表情時,他的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痛!

  然而,當心中的痛過去,她的昏迷轉眼變成一種侮辱!

  「我直覺……她口中的鬼,根本就是指我。」唐子鶴的聲音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道出。

  兩個男人同時陷入沉默。

  一人在斟酌,一人在憤恨。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想不到我長得像鬼,很鮮不是嗎?」唐子鶴恨恨的咬牙道,一副氣憤難平的模樣。

  「四少……」太子擔憂著。

  唐子鶴將右手舉起,阻止太子多嘴,冷眸一瞇,凝視宋婐媊的眼神,就像猛獸盯著獵物般,盛滿危險的氣息,他緩慢的吐出一串話:

  「如果,她是左眼見到鬼,極有可能是左眼出了問題,那,你就帶她去看眼科。如果,她連右眼也見到鬼,表示她腦袋有毛病,那,你就帶她去看精神科。

  但,如果我在她眼中,根本就是個鬼,那,你什麼都不必做,因為,她死期來臨了。」

  很明顯的,女孩醒來後,不僅要面對唐子鶴的質問,還極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裡。

  太子不禁為女孩未來的命運,感到憂心忡忡。

  因為,太子從不認為得罪唐子鶴,會得到赦免。

  唐子鶴或許不是屬於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殘暴男人,但,誰也別妄想唐子鶴會有多仁慈、多善良,依唐子鶴以往做事的風格看來,要唐子鶴饒恕一個得罪他的人,那個機率幾乎是等於……零。

  由此可見,這個視他為鬼怪的女孩,恐怕很難見到明天的太陽。

  唉,可憐啊,未來的她,前途堪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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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19:45
第四章

 「鬼啊--」

  夜色如墨,驚悚萬分的尖叫聲,劃破了夜的靜謐。

  宋婐媊由黑暗的深淵中,冷汗淋漓的醒來,她睜開沉重的眼皮,重重地喘氣著。

  良久,她才緩緩轉動眼珠,環視寂靜的一室。

  化妝台、衣櫃、小冰箱、一張貴妃椅、一張小茶几,還有兩張休閒椅,和一間用透明玻璃隔著的浴室……

  這裡是什麼地方呢?

  她怎會在這裡?又怎會躺在床上?宋婐媊摸摸身下的彈簧床,納悶的思忖著。

  倏地,室內的燈管一閃,光線忽明忽暗,宋婐媊心一驚,嚇得跳起身子,跌落床底下去。

  怎麼了?燈泡故障了嗎?

  嗚嗚,天啊!不要嚇她啊……

  才想著,光線忽然愈來愈唇暗,倏地,啪一聲,室內全黑了,最恐怖的是,伸手還不見五指。

  「啊!鬼啊!哇啊啊啊啊--」

  宋婐媊快嚇死了,雙腿抖個不停,一邊狂叫,一邊摸黑尋找出口,小手落到門把時,她沒命的奪門而出。

  孰料,不開門還沒事,門一開,黑黑的廊道中,飄滿了一堆「鬼火」,飄來又飄去……甚至飄向她來……

  宋婐媊覺得自己就快要瘋掉了,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驚嚇了。

  「啊啊啊啊啊啊!」又是一陣驚嚇過度的尖叫聲。

  因為,「鬼火」已來到她面前,而她還傻兮兮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數十個「洋鬼子」在她面前搖晃,宋婐媊才轉身拔腿就跑,雙腳快如流星的又奔回了房裡。

  她這輩子,動作從沒像今天這麼俐落過,活像一隻蟑螂,迅速鑽進床底下去。

  宋婐媊整個人縮在裡頭,蒙著耳朵,閉著眼兒,不停的放聲尖叫。

  鬼啊……嗚嗚嗚……全是洋鬼子,又滿室的鬼火,外面都是鬼呀,天啊!天啊!誰來救命啊?

  難不成她在陰曹地府裡了嗎?

  難道她已經被嚇破膽,死了嗎?

  砰地一聲,那扇緊閉的房閂,被一隻粗獷的大手,十萬火急的推開了。

  一道黃色的光束,由男人的手裡射出,光束四下掃了一遍。

  「咦?女孩呢?!」唐子鶴薄唇一抿,劍眉一蹙,心中盛滿問號,搖了搖手電筒,用光束掃著室內。

  「怪怪,明明有聽見尖叫聲,卻看不到人影。」

  雖然被她誤會成是鬼,但他仍然控制不住關懷她的心。

  如今進來見不到人,他怎能不憂慮?

  即使天塌了,他都能為她撐住,更何況只是小小的停電。他會讓她知道,有他在身邊,她一定會很安全的。

  忽然,他愣住了,他怎會再三對她產生這般強烈的保護欲?

  「喂,女孩,別怕,這間飯店太老舊了,連台發電器都沒有,所以一跳電,全飯店就陷入一片黑暗,工人正在搶修,一會兒就好了……喂,還不出來嗎?女孩?」

  躲在床底下的宋婐媊,一下子就認出男人熟悉的聲音,這性感又好聽的聲音,可不是屬於那隻鬼的嗎?

  念及此,宋婐媊情不自禁的憶起那張令她怦然心動的俊容,同時也憶起夢裡的情景。

  一時之間,她又羞又怕、又喜又憂,矛盾的心情複雜難辨,她把自己弄得心兒慌慌,最後竟遺像孩童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嗚嗚……你不要過來啊!不要!嗚……根本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幹嘛把我嚇死啊?連我死了,你都還不肯放了我,還一直纏著我!嗚嗚……求求你別再找我了啊!你去找那個害死你的人……」

  那纖纖細細的身子,瑟瑟發抖著;那濃濃密密的睫毛,緊緊閉合著;那小小巧巧的嘴兒,喃喃自語著。

  見她嚇成這樣,唐子鶴有著陣陣揪心的痛楚,衝動得想要將她擁進懷中憐惜,可是,一想到她的恐慌,是出自於她將他視為妖魔鬼怪的想像,他便打消愚蠢又可笑的念頭,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氣。

  唐子鶴迅速板起一張冷硬的俊容,握著手電筒,殺氣騰騰的掃向床底下。

  黑瞳一閃,瞬間掠過一種「妳完蛋了」的銳利神情,觀看藏匿在床底下的膽小鬼。

  也許是惡作劇的心態居多,也或者是為了報仇,唐子鶴將錯就錯,惡作劇般的蹲下身子,粗野的掀起垂到地上的床單,然後將光束照在自己的俊龐上,手電筒迸發出來的光線,效果簡直一極棒,即刻映照出一張極為恐怖又嚇人的青光臉。

  「嗚嗚……我死得好慘啊!納命來!妳還我命來!嗚嗚嗚……」唐子鶴還不忘配音,以達到最佳的驚嚇效果。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飄蕩,令宋婐媊不由自主的睜開眼兒。

  見到眼前這早已主宰了她心靈的惡魔,宋婐媊又怦然心動起來,那感情好像已在不知不覺釋放出來,她羞得滿臉通紅,可是一想起他是隻鬼,馬上又嚇得臉色發青,渾身狂顫。

  她心兒狂跳,小嘴疾呼出一連串鬼吼鬼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震天價響的嗓門,差點兒震碎屋內所有的玻璃窗。

  即使她閉著眼睛尖叫,但似乎還能在一片漆黑中,強烈的感受到那只習慣在黑暗中游移的鬼魂。

  她的反應真有趣,男人覺得她可愛極了,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

  笑聲充斥著整個空間,不停的在她耳邊徘徊。

  那豪邁的笑聲好好聽喔!不!是好可怕才對!不不……是好好聽啦!不不不不,真的好可怕喔!

  嗚嗚,她矛盾死了,而且她還好可憐哦!可憐到還得硬生生把自己那鹹鹹的淚水和噁心的鼻涕一進吞下肚去。

  「呃……」見她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可愛又傻傻笨笨的,心頭莫名泛起一陣憐惜。

  不過,他雖心疼她,卻不可能因為她又慌又怕的樣子,就饒恕她曾帶給他的侮辱,如果她不是那麼莫名其妙,也許他還會很樂意接受這個由天上掉下來的可人兒呢!

  「嗚嗚嗚!不要啊!嗚嗚,不要啊!你走開!走開啊!救命啊!有鬼啊!有鬼啊!好多鬼啊--」宋婐媊哭得亂七八糟。

  她一心想逃離這隻鬼的追纏,反而卻被男人箝制了細臂,被他強而有勁的大手給扯出床底。

  「妳這該死的小東西,果然把我當成鬼了!」他陰狠的神情詭譎難測,目光似刀刃般直射入她的眼裡。

  迷死人不償命的低沉嗓音,帶著濃烈的怒意,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抬頭,她一眼就迎視到如猛獸般狂野的眼神!

  宋婐媊的一顆心沒來由的狂跳起來,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像看怪物般看著他。

  她竟然獨自面對一個具有相當吸引力的男人……不,是鬼!

  她有預感,他會勾走她的魂兒,會使她意志變得好薄弱,如同夢裡一般柔弱和無助,然後沉淪。

  「你本來就是鬼嘛!嗚嗚嗚……你幹嘛老是陰魂不散的纏著我啊?」

  贏弱的身子敵不過男人的力道,唐子鶴一使勁,纖小的身子便整個跌入他結實又健美的胸懷裡。

  「該死!我纏著妳?什麼時候?給我說清楚!」

  他怒不可遏的一手掐住她下顎,強迫她直視他的黑眸,那野蠻的姿態說明了他不容許她逃脫。

  「我我我我我……我要說什麼?看你連當鬼都那麼野蠻,怎會承認你幹過的事啊?你你你你你……你很機車耶!人家、人家又沒得罪你,你你你……嗚嗚嗚……你又不是被我害死的……」

  老天啊!為何在他懷裡,她會感覺自己變得好渺小、好柔弱、好幸福、好滿足?

  他厚實的胸懷是那樣安全,令她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是暴風雨中的小舟,終於找到一個可以避風的安全港口了。

  依偎在他懷裡,她聞到了男人獨特的氣味,她真想永遠靠在他懷裡,一直靠著。

  「我究竟幹過什麼事,妳最好給我說清楚!還有,我又哪里長得像鬼了?」他絕不准許她再對他無禮下去。

  他掌心一攏,用力一掐,掐疼了她,也掐出了她的淚,

  見她柔美似水的容顏,佈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怯懦得不知所措,他的心不禁又泛起了強烈的憐惜與不捨,偏偏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用全世界最惡毒的方式來報復她。

  「你是長得一點都不像鬼啊!可是,你你你你……嗚嗚……你……」宋婐媊渾身皮皮剉,小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你天天在夢裡纏著我……甚至企圖奪走我的……我的……」

  「奪走妳的什麼?」

  他可以確定過去自己不曾見過她,又怎會出現在她夢裡?

  見她已驚嚇到語無倫次、面色慘白,一點都不像在演戲,因而他忍不住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那個夢鐵定不單純,或許他們曾在夢裡,做了什麼轟轟烈烈的事?

  比如說……做愛?

  這想法令唐子鶴興奮不已。

  望著她,一時間,他又迷惑了,他的理智也逐漸被吞噬了。

  這女孩是相當動人的,就像一個發光體,進出的光芒深深吸引著他,而她該死的似乎不知道自己有這個魅力。

  「你你你你……你明知故問,你你你你你……你這個惡魔的化身,你你你你你……你不要臉,你你你你……」

  這些日子以來,她實在受夠了他的折磨,可是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可能會被這隻鬼纏一輩子,一想到她永遠都逃脫不了這隻鬼的糾纏,她就渾身無力、驚愕狂顫。

  這隻鬼是這樣富有男性魅力,是這樣的迷死人不償命,他總能令人臉紅心跳,深深著迷。

  他眼底迸發出兩簇憤恨的光芒,「我勸妳最好不要胡說八道,該死的,我最好是惡魔的化身,也最好不要臉,否則妳會後悔一輩子!」

  「你想怎樣嘛?不然這樣好了,你先讓我確認一下,我究竟死了沒有,如果我沒死的話,我立刻去買紙錢,燒很多很多紙錢給你,讓你在地府裡可以當大爺,這樣好不好?」宋婐媊試著和他打商量,她一點都不想和他繼續周旋下去。

  這是唐子鶴這輩子聽過最荒唐、最該死的話。

  是痛恨,也是無奈,唐子鶴發覺他根本捺不住性子,好好向她解釋,他索性將錯就錯,繼續裝鬼來嚇她,讓心靈得到復仇的快感。

  「我不只要紙錢,我還要索妳的命。」

  「不、不、不不不要!千萬不要。」宋婐媊嚇得渾身狂顫,猛念阿彌陀佛。

  忽然間,她看見投射在牆上的影子,她暗喜的呼了一口氣,原來她還沒死啊!聽說鬼是沒有影子的……

  「妳不給我命,我會一輩子都纏著妳。」

  「我回台灣後,就燒一屋子的紙錢給你,但你不要索我的命,好不好?」宋婐媊覺得她這次真是劫數難逃了。

  「不好。」他要紙錢幹嘛?敢咒他死,欠扁!

  「兩屋子好不好?」她大方的表示,還比出兩根手指頭。

  「不好。」該死的,她是白癡啊?唐子鶴的眼睛快噴火了。

  「不然十間屋子……咦?!等等!」

  忽然,在協議過程中,宋婐媊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咦?奇怪,為什麼投射在牆上的,會是一對恰似相擁,又宛若你推我擠的影子呢?

  她正被這隻鬼箝在懷裡,所以瘦小的影子是她,那麼,高大影子會是誰呢?

  難道……是他?!

  鬼怎麼有影子啊?!

  那……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從他撞進她夢裡連續好幾天後,她就一直認定他是鬼。

  可是、可是……

  宋婐媊緊張萬分,為了舒緩心臟因過度驚嚇而差點引發痙攣的危險,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指甲不自覺的掐進他的皮肉裡,低頭頻頻喘氣。

  而他則出於本能的撐住她整個身子的重量,免得她不慎往地下倒去。

  她嚇得渾身直抖,手心幾乎是冷冰的,而眼前這個男人,他肌膚上的溫度對她而言,簡直炙燙得離譜。

  她驚慌的凝望著他,滿腦子充滿疑惑。

  雖說他是鬼,但是鬼怎會有影子又有體溫?而且,她的體溫和他比起來,他顯得格外的燙,絲毫不像一隻鬼。

  但他陰沉的討命聲,卻讓宋婐媊手臂上的寒毛,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你你你你你……你根本就是……人,對不對?」她深吸一口氣,不太敢確定的問道。

  唐子鶴沒好氣的用指尖刷了刷英挺的鼻子,另一手則繼續環抱著她,無奈的說道:「我說我是人,妳真的信嗎?」

  「我不知道。不過,你有影子,還有體溫耶!」她輕聲的道,纖細的小手有意無意的搔著正熨在掌心上的男人肌膚。

  無意識的一個小動作,卻搔得他渾身火熱起來,理智險些瓦解,但他有預感自己就快要洗刷掉「冤屈」了,所以絕對不能再被她誤會是色鬼。

  他拚命將莫名興起的慾望壓到腳底下去,將熱血沸騰的心,全部轉化成一股怒氣。

  「廢話!」他吼,「我又不是死人,怎可能沒有體溫?」

  「喔,抱歉,那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感到無力的翻了一個白眼,他發誓,這輩子沒見過一個比她更像蠢蛋的女人,忍不住又吼:

  「我敢保證,連豬都聽得懂我的話!」

  「呃……」她大為錯愕,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是聽不懂,那她是不是比豬還笨了?

  這怎麼可能?!因為她從小就被自家人,也就是她的老爸和老媽,讚美她充滿了智慧。

  「我一開始就解釋得很清楚!妳這莫名其妙的女人,卻一口咬定我是鬼,每次一睜眼看見我,不是尖叫,就是當場昏給我看,妳找死是不是?」

  宋婐媊的耳朵被情緒激動的他,吼得嗡嗡作響。

  她又沒得罪他,他幹嘛亂吼?

  她錯愕又驚慌的目光,慢慢被怒光所取代,視線也從他英俊的臉上,慢慢游移到他性感的胸膛,得知自己一直都被他擁在懷裡,宋婐媊臉一紅,迅速推開他的身子。

  「你……你你你……你現在是人對吧?」

  「不是現在,我一直都是人!」唐子鶴再三強調自己始終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真的是人?!那麼……

  後!她知道了!憶起他適才裝神弄鬼的話語,她恍然大悟。

  「喔!我明白了,原來你裝鬼嚇我!你為了吃我豆腐,所以裝鬼嚇我!」

  「是妳一口咬定我是鬼,我才索性將錯就將,我都還沒找妳算帳,妳還好意思反咬我一口?」可惡的女人真的很欠揍,敢質問他?簡直不想活了!他嘲諷似的嗤笑幾聲,雙臂緩緩環胸。

  他的身軀挺拔高大,加上完美的五官,在昏暗的室內,看起來依然非常搶眼。

  宋婐媊深受打擊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天!這傢伙明明是人,卻壞心的裝鬼來嚇她,由此可見,他只是空有其表,骨子裡實在壞得可以。

  可是那個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管,她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既然你不是鬼,那為何進入我夢裡,對我鬼壓床?」她不客氣的提出心中疑問。

  「呵,真不知道妳在說些什麼,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妳究竟作了什麼夢?」他興致盎然的問,他不僅對她的人感興趣,亦對她的夢頗感好奇。

  她怎可能對他坦白的說出夢裡的曖昧!而她又為什麼會作那種夢,似乎已成了永不可考的疑問了。

  算了!不管那個夢了!反正事實證明他是個人,並非是鬼,那她幹嘛還要杵在這裡,任由他質問,甚至被他注視得心兒怦怦亂跳。

  念及此,連答案都懶得給他,宋婐媊當下決定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拜拜!」宋婐媊以火燒屁股的速度,頭也不回的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電線還沒維修好,長廊仍是漆黑一片,宋婐媊觀察了一下脫逃路線,擔心他追上來,所以她不敢回頭,卯足了勁兒,摸黑向前狂奔。

  順利來到長廊的盡頭,找到樓梯後,手電筒的光芒像鬼火般由下面射了上來,阻攔她狂奔下樓的衝動。

  天啊!這裡是哪裡啊?

  停在樓梯口,她沒勇氣往下跑,更不敢回頭。

  最近她受到太多的驚嚇了,心臟再也無法負荷了,想到這兒,為免再度不自覺的昏倒,她忙不迭尋找支撐物,雙手很自然的抱住長柱。

  天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連長柱都要穿衣服,還長了雙怪手,而且居然還會反抱她。

  經她這麼一想,她嚇得用力一推,整個人跳了起來,往後傾倒。

  「啊!」宋婐媊的後腳跟竟然踩空,發出一聲慘叫。

  「小心!」唐子鶴就是那根的長柱。

  反應靈敏的他,眼看她就要跌下樓了,馬上英雄救美,一把撈住她的腰,迅速將她撈進懷裡,才止住她的跌勢。

  唐子鶴喜歡她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氣,不是什麼名牌香水味,而是很自然的清香,那充滿女人的味道,足以魅惑一個男人。

  她驚魂未定的緊緊抓住他衣衫,嚇得渾身直發抖。

  手電筒的光芒掃向她驚懼的小臉,她微張著小嘴,眼神看來有些恍惚,唐子鶴不忍再和她斤斤計較下去,也不想再去追究她曾將他視為鬼的侮辱。

  他一手繞過她的粉頸,一手溫柔的橫過她雙腿,將她整個人橫抱,往適才的客房走去。

  「原來,妳忽然跑出房,是想摔成殘廢。」進了房,輕輕將她擱在床上,替她蓋好了棉被後,他還是忍不住調侃了她一番。

  她已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抖顫的小手緊抓著棉被,拚命的搖著小腦袋。

  她迷惑了,他厚實的胸膛具有安定作用,給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已漸漸平息她不安的靈魂。

  「如果妳剛才不小心跌下樓……」見她嚇成這樣,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抽痛,卻不忘好心提醒,「就可能會殘廢一輩子。」

  宋婐媊倒抽一口氣。

  殘廢!我的媽呀!萬一真有那麼一天,那她寧願死掉算了,因為她受不了這種打擊。

  「妳應該要好好睡一覺。」

  他裝鬼嚇她,宋婐媊理應恨死他才對,可是她不但恨不起來,對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也許是莫名悸動的心在作祟,對於這種奇妙的感覺,宋婐媊想躲卻躲不掉。

  「這……這裡是哪裡?」

  「飯店。」

  「飯店?」宋婐媊聽了差點沒昏過去,臉兒都綠了,「這間飯店的住宿費怎麼算啊?」

  「怎麼了?」

  談起這,宋婐媊就傷心了,「我我我……我的行李箱被偷了,我沒錢付……」

  他氣定神閒的說:「妳放心好了,妳今天住在這裡的費用,我會幫妳出的。」

  「真的嗎?那那那……那就當我跟你借好了,也許,我會在這裡找臨時工,慢慢賺錢還給你。」宋婐媊可不想欠他人情。

  唉,她現在也搞不太清楚,這男人究竟是她的貴人,還是冤家了。

  「助人為快樂之本,也許我還可以繼續幫妳,因為我家剛好缺一個鐘點女傭。」唐子鶴摸摸下巴,感到有趣的提議。

  她心兒一跳,急忙搖頭,「不不不!我想……我還是想辦法聯絡我台灣的親人,請他們寄錢給我好了。」

  做他的鐘點女傭?開什麼玩笑,萬一哪天他又心血來潮,裝鬼來嚇她,她又有幾條小命可以奉陪?

  而且在夢裡,她就被他電得七葷八素了,更何況現實當中還繼續與他相處?

  所以,不妥不妥,她還是另外想辦法好了。

  「好吧,既然妳已另有打算了,那我不強人所難。」唐子鶴表現出一副識相的模樣。

  事實上,對於眼前這可愛的小女人,他愈來愈感興趣了。

  她激出他過去不曾有過的愛慾情狂,讓他幾度差點喪失理智,陷入迷亂之中,所以,他很想把這個奇特的小女子留在身邊。

  而把她當作奴才任意使喚,這主意似乎很不賴,至少他天天見得到她。他有一種預感,只要把她留在身邊,他的生活就會變得很快樂,她將成為消除他疲憊身心的最佳良藥。

  唐子鶴的腦筋轉得快,壞念頭一浮起,立刻有了全盤計畫,而他決定好詐的暗中進行。

  「謝謝你幫我付飯店的錢,我會請家人盡快把錢寄來還給你的,請你留下聯絡電話。」宋婐媊禮貌的表示。

  「嗯,那妳現在應該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我也該走了,祝妳有個好夢。」

  唐子鶴掏出鋼筆,填下了他私人專屬的行動電話號碼,以及留下他手裡的手電筒後,便揚長而去。

  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宋婐媊忽然有種很寂寥的感覺。

  她緩緩移開視線,望著長滿籐蔓的窗外。

  啊,下雪了。

  她訝異的睜著眼兒,雖然籐蔓蜿蜒整扇窗,但她仍然可以看見白茫茫的雪。

  她靜靜的凝視著雪花,就這樣望著出神。

  今夜分外寂靜。

  她看著雪花慢慢地飄下,落在籐蔓上,她的心十分靜謐。

  唐子鶴的離去,怎會讓她泛起蠢蠢欲動的衝動和渴望呢?像是陷入熱戀的小女人,她好想衝上前去留住他,渴求時時刻刻的守候,渴求得到對方的呵護和愛憐,這現象似乎在提醒著她,她,心動了。

  她不否認自己確實有著迷的現象,不管是夢裡,抑或是現實中,他都是如此英挺迷人,彷若一個天王級的巨星,渾身散發著令人難以抵拒的男人魅力,即使在黑暗中,他依舊是一個非常引人注目的發光體,她怎能不著迷呢?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為何他會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她夢裡?

  難道……夢中的情境,是一種預言嗎?

  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指的就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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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20:13
第五章

  「小姐,收妳住宿費,一千塊美金。」

  「一千?!哇咧!怎麼這麼貴?!」

  宋婐媊活像袋鼠似的激動地跳了起來,粉嫩的臉兒頓時氣得通紅,開始不客氣的大發牢騷:

  「你以為你們是五星級的大飯店嗎?這間飯店這麼爛!我才下計程車行李就馬上被搶!睡到一半又忽然停電,讓我嚇到差點沒休克,早上起來我要洗澡也沒水,沒電又沒水,你們飯店也未免太爛了!

  爛也就算了,還這麼貴!我才住兩晚,就要付這麼多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天的住宿費已經有人幫我付了,不是嗎?我看你一定連前天的分,都一起算了對不對?」

  男服務生不耐煩的將帳單擺在她面前,「少說廢話!反正就是一千塊美金。」

  「哇靠!這間超級破爛的小飯店,依我看是黑店,擺明了--敲詐!」她絕對不能白白被坑!

  對方懶得和她講下去,因而憤怒的大力猛拍帳單,「妳囉哩八嗦一大堆,到底有沒有錢結帳啦?」

  這下她尷尬了,猶豫良久,她厚著臉皮,小小聲的說:

  「我想賒帳--」

  「很抱歉,本飯店不接受賒帳!」男服務生不客氣的回絕。

  宋婐媊適才的理直氣壯,因立場站不穩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

  「那麼,我可以留在飯店打工抵帳嗎?」她無辜的哭喪著臉,試圖討到同情。

  「這麼說來,妳就是沒錢囉?氣死我了!妳簡直在浪費我的時間嘛!」男服務生震天的咆哮聲,差點嚇破她的膽,他兇惡的表情活像要掐死她。

  「別這樣嘛!帥哥,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嘛……」嗚嗚,宋婐媊只能低聲下氣的乞求。

  「沒得商量!」男服務生火大了,「原來如此,怪不得怨東怨西,哼!妳根本就沒錢結帳,還敢對我大呼小叫!不給妳點顏色瞧瞧怎行!走,跟我到警局去!」

  「哇呀!不要不要!」宋婐媊嚇得瞪大眼兒,拚命的搖著手,「我有請家人幫我送錢來了,只是要多等幾天,你就--」

  「不行!無論如何,妳今天就要把帳結清,才能離開本飯店。」他擺出了無人情可講的姿態。

  「好好好,我離開前一定把帳結清,現在……電話可以借一下嗎?」

  人生地不熟,事到如今,宋婐媊只能厚著臉皮向唐子鶴求救了。

  男服務生態度惡劣地將櫃檯下的話機,用力放在她面前,「快撥!多講一分鐘多算妳一分錢!」

  哇靠!坑錢也不是這種坑法的吧?!宋婐媊偷偷詛咒著他,接著趕緊掏出口袋裡的紙條,依循上面的數字排列將號碼撥出。

  電話接通後,遠端便響起唐子鶴渾厚好聽的聲音,讓宋婐媊一顆心小鹿亂撞,還差點喜極而泣,可是,此時她還真不知該如何開口借錢。

  「我是宋婐媊……」宋婐媊心情緊張的道。

  「對不起,要我送妳錢,得先讓我衡量妳有沒有那個價值……」唐子鶴一下子就認出宋婐媊的聲音,故意和她哈啦。

  他早料到她準會撥電話來,所以一接到她的電話,他絲毫不覺意外,因他正在等她的電話。

  她尷尬的紅了臉,「不是啦!我是那個把你錯認成鬼的女孩,我名字叫宋婐媊,是宋朝的,女果婐,女前媊,不是送我錢。」

  「喔,對不起,那麼請問,宋婐媊,妳找我有事嗎?」唐子鶴覺得她的名字滑稽又有趣,連名帶姓喚她時,有一種好像她欠他很多錢的感覺。

  他當然曉得她正等著他去救命,因為,昨晚離去前,唐子鶴不小心起了一個邪念,決定設圈套引她入甕。

  他收買飯店的服務生,和他串通好,目的就是想逼宋婐媊走投無路,只能回頭向他求救。

  他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這樣的舉動是很不尋常的,昨夜,他甚至還想著她的可愛與傻氣,想著她的愚昧與驚慌,翻來覆去,他整整想了她一夜。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再見到她。

  「你你你……我我我……」

  唐子鶴正在過目剛被遞送上來的檔案,他一面批閱著,一面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不是想跟我借錢?」

  「你怎知道?」太神了吧,連她的困窘都被他猜中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開口。

  「因為妳表明不需要我幫忙,所以我只好向飯店討回了幫妳出的住宿費。」

  唐子鶴邪佞的輕笑起來,為她單純的想法感到好笑。

  擁有商業頭腦的他,在昨天收買了服務生後,回家的路上就開始估算著她的價值。

  價值?呵,沒錯,自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對她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當他對人燃起興味時,幾乎沒有人可以逃出他的手掌心,就算用盡心計,他也要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當然,他會事先評估對方是否有其價值,又是否值得他如此費心。

  若把她的純真、膽小、迷信總合起來,這就是她的價值,或者該換個方式說,是魅力。

  她不但有著無與倫比的魅力,還有很好玩的反應。

  是以,千方百計,他也一定要得到這個小女人。

  「你--」可惡!這男人居然這麼壞心!也不怕天打雷劈!

  宋婐媊下意識想發飄卻又覺得自己理虧,一來他又不是她的誰,沒有非幫她不可的道理;二來,那是他的錢,討不討回去是他的自由,她沒道理也沒資格痛恨人家的小氣。

  算了,說真的,若她現在對他發火,不但一點便宜都佔不到,到最後還可能落得蹲苦牢的下場,畢竟有求於他,她還是盡量放低姿態好了。

  「你……你能不能借我一千塊美金?」宋婐媊終於鼓起勇氣哀求道。

  「好啊!沒問題。」他很阿莎力的一口答應。

  「哇!謝謝--」宋婐媊像鬆了一口氣,差點跳起來歡呼。

  「不過,請問一下,借妳錢,我能有什麼好處?」

  唐子鶴從容不迫的切斷她還來不及飛上雲霄的喜悅。

  在出手前,他絕對會先確認有何報酬,而那是否會是他想要的東西。

  宋婐媊頓時啞了口,他的話讓她彷若瞬間跌入十八層地獄裡,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恨意,對,她正恨得牙癢癢的。

  這可惡又卑鄙的臭男人,竟敢有臉趁火打劫,渾球……

  「不然這樣吧,我借妳錢,妳當我女傭,一切扯平。能不能接受?」唐子鶴將批閱過的檔案迭在一旁。

  事情進行到這兒,結果當然是猜得到了,他自然不必再多費心機,去設計這個可愛又可惡的小女人了。

  唐子鶴抬起俊容,使著眼色,犀利的黑瞳散發著不可言喻的魄力。

  一直站在一旁,始終擺著酷臉等候指令的太子,一接收到四少的眼色,便知道他下一步的計畫,於是他立刻旋身離去。單憑太子敏銳的觀察力,就可以在三秒鐘內,迅速又有效率的得知唐子鶴心中的想法,太子和他四位大少爺向來都是如此的有默契。

  「可是我……」宋婐媊心亂如麻,難下抉擇。

  為什麼面對他時,她總覺得自己很渺小柔弱?

  憶起他溫暖的懷抱,是那樣的安全,她就巴不得能立即飛到他身邊,由他來幫她撐住半邊天。

  可是女傭……她千里迢迢來到法國,可不是來打工的,她是來享樂的,要打工她不會在台灣打工就好了嗎?幹嘛要來這裡當一名「台傭」?

  「妳在考慮什麼?」

  電話那端的唐子鶴,相對於她的慌張,他顯得格外冷靜,本來嘛,她的事對他而言,簡直小兒科到家,不用兩下工夫便可處理掉,偏偏對她而言,卻是天大的難事,所以為了讓她點頭,他故作大方的提議道:

  「別說我沒良心,我就吃虧一點好了,一天給妳一百塊美金,如果妳沒地方住,我還可以包吃包住,不管是薪資或福利,我給妳的都算優厚了,接不接受,妳自己就看著辦,是要讓我幫妳解決窘困呢,還是索性賴帳,等著被送進警局?」

  「你你你你……」宋婐媊忍不住瞥了那惡劣的服務生一眼。

  服務生兩顆眼睛瞪得如牛鈴般大,一副要吞人的樣子。

  瞧這情況不太妙,她如果不和唐子鶴達成協議,往後恐怕會惡運連連,萬一這惡劣的服務生,當真將她送進警局裡,毀掉她一生的聲譽,那她嫁入豪門當少奶奶的美夢不就成了泡沫?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她得先付清這該死的住宿費用,把燙手山芋扔給唐子鶴處理!

  「好啦!好啦!如果你一定要我當你奴才,任由你使喚,你才甘心,那……奴才就奴才吧!我接受了!」算她倒楣啦!被趁火打劫了,宋婐媊心不甘情不願的道。

  他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替她解決了難題,似乎早料到她一定會妥協,「很好很好。」

  「還很好呢!你還不快來救命,站在我對面的服務生,他的眼睛已經開始冒火了。」宋婐媊著急的嚷嚷著。

  唐子鶴不疾不徐的看了一眼名表,「我的人應該到了吧!」

  宋婐媊的神情滿是疑惑,「不會吧?坐噴射機也沒這麼快啊?哇啊!」

  倏地,一隻強壯的男人手臂,自她肩後探了出來,嚇得宋婐媊整個人跳起來,話筒跟著落在地上。

  太子表情冷酷的直視著服務生,一語不發的揮揮手中的美金,大手一拍,酷酷的將美金擺在櫃檯上,然後用手指了指宋婐媊,再指了指櫃檯上的鈔票。

  「跟我走。」太子仍舊惜字如金,對宋婐媊下了道簡單的命令。

  當然,唐子鶴替她把事情解決了,她自然要跟著他的人走了。

  賣身換來自由的宋婐媊,忽然好想哭,雖然薪資和福利確實不差,可是,她原本十分美好的法國之旅,非但泡了湯,還覺得自己被趁火打劫了。

  嗚嗚,她好慘啊!

  咬著下唇,秀麗的容顏滿是哀戚,宋婐媊垮著臉,一副小可憐模樣,跟著太子離開飯店,她這才知道,天空不知何時已飄起雪花。

  遍地的冰霜,宛如天然的染料,把世界染白了。

  細碎的雪屑,隨著風的步伐飄動、起舞,最後落在地上,堆積成璀璨的冰花。

  踩著濕漉漉的雪地,宋婐媊緊追在男人的身後。

  然而,誰能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境呢?

  唉,小小紅唇呼出一聲輕歎,宋婐媊心血來潮,創作出一首浪漫富感情的短詩:

  「啊!寂寥的雪,

  淌在唇上,沾染眉睫,

  只有我才知道,那有多麼的冰凍刺骨……

  哇嗚嗚!」

  太子忍不住停下腳步,並糾結起兩道濃濃的眉毛,他悄悄的回頭,望了一眼緊跟身後,那位腦袋似乎有點毛病的小女人。


  宋婐媊被帶往位於法國某個高級住宅區,一棟設計得獨樹一幟的名門豪宅。

  具有歐式風格的豪宅,裝潢得既尊貴又典雅,有游泳池、花園、涼亭,還有一大片佔地極廣的高爾夫球場。。

  室內樓中樓的設計,更顯得格外氣派豪華,彷若歐洲宮廷般充滿了尊貴的皇族氣息。而屋裡每張名畫的框架,都鑲滿了鑽石,螺旋狀的樓梯扶手,也分別嵌上一層價值不菲的鑽石。

  宋婐媊一踏進別墅,活像劉姥姥逛大觀園,當場咋舌不已。

  唐子鶴的身價由此可見一斑,難怪他會出高價碼請她,宋婐媊忍不住在心中盤算,這屋子恐怕要花上大半天時間,才能完全打掃乾淨吧?

  「少爺回來了!」室內倏地爆出一串聲響。

  聲才斷,一道熟悉又有點陌生的嗓音已自門口傳來。

  「宋婐媊,歡迎。」

  宋婐媊錯愕的回過頭去,只見英俊高大的唐子鶴,踩著穩健的步伐,踏進別墅裡。

  「嗨!你、你好!」宋婐媊粉嫩的臉兒,整個紅撲撲的。

  這男人真的是英俊得讓她心亂如麻。莫非她真的心動了?否則怎會每次見到他時,渾身都很不自在,一顆心更猶如小鹿亂撞一般呢?

  「宋婐媊,為了迎接妳,我不惜拋下公事,妳有沒有很感動?」唐子鶴一腳踢開腳上的名家皮鞋。

  宋婐媊受驚似的瞪大一雙杏眼兒,視線落在被他踢落在角落中的皮鞋。

  太子跟在唐子鶴的身後,彎身撿起四少的皮鞋,然後隨手往後一拋。

  蹬蹬蹬……突然像發生大暴動一樣,豪門巨宅裡,所有的女傭和男僕,登時全部一擁而上。

  宋婐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得身子直往後退,刻不容緩的讓出一條路。

  我的天啊!這什麼情形啊……

  「別搶!是我的!」一堆人好像一窩螞蟻,集體往皮鞋的方向,慌忙衝去,然後像飛魚似的躍起來,其中一個神准的接住了貴到嚇死人的名家皮鞋。

  宋婐媊再度瞪大眼兒,視線落在唐子鶴的手上。

  「以後別買這種品牌的襪子,穿起來很不舒服。」唐子鶴不悅的板起俊容。

  他左右手各拎著一隻襪子,長臂登時往後一拋--那兩隻襪子便飛在半空中,像兩隻小鳥展翅高飛。

  「走開!是我的!」那群傭人簡直是瘋了,為了搶一雙襪子,差點引起暴動。

  天啊!他們在幹嘛啊?兩隻臭襪子有什麼好搶的?宋婐媊直覺住在別墅裡的人,不管男男女女,一個個都瘋了。

  「宋婐媊,妳發什麼呆?快跟我來,我帶妳參觀妳的臥房。」唐子鶴開始脫西裝。

  「少爺身上這套西裝,少說也有三十萬,我一定要搶到手。」他身後那堆人緊跟其後,並竊竊私語的討論起來。

  宋婐媊傻呼呼地跟了上去,一步一步的爬上階梯,想快點拉開她和那群瘋子之間的距離,於是她緊緊黏在唐子鶴身邊。

  唐子鶴銳眸瞇起,研究著她臉上的表情,觀察出她不安穩的情緒,卻也發現她有著絕美的五官。昨晚光線太暗,沒仔細打量,現在他才知道她有多麼的甜美。

  她的眉宛如新月,鼻子小巧地挺立在粉色的肌膚上,紅嫩的嘴兒嬌艷欲滴,睫毛捲翹而濃密,雙眸勾人心魂,秀髮細滑柔順,她有一種令人著迷的魅力。

  他怔忡了一會兒,望著眼前的女孩,他逐漸明白自己的目的--

  他知道自己不單只想佔有她,還有一股奇特的感受。

  他知道她今生除了他,永遠都不會有屬於別人的一天。

  因為想要她,不是一股衝動,而是像那猛獸一見到獵物,就非要撲獵不可的天生本能。

  是的,他霸道的要她成為他個人的專屬品。

  他懶得探索原因,他就是下意識想要她,想要她的全部。

  「不要見怪,宋婐媊。」他的長臂順勢橫過她秀肩,自然而然的搭上了她的肩。

  「啊!」宋婐媊宛如被超強電力電到,渾身猛地一抖,心跳莫名加快起來。

  天知道她早已醉陷於他如鷹般的黑眸裡,靈魂在那迷漾的漩渦中旋轉,她感覺到自己無法自拔的陷下去了。

  「偷偷告訴妳一個秘密。」唐子鶴細心地為她解釋著,「我自小就養成一個壞習慣,凡是可以穿在身上的東西,不管是鞋子或西裝,我都只穿一遍就扔掉,傭人們覺得扔掉可惜,便希望我轉送他們。不過,我若轉送給其中一個,對其他人就不公平,只好用拋的,誰搶到,就屬於誰的。」

  「原來如此,這稱得上是潔癖嗎?」宋婐媊大開眼界地說著。

  這個男人超級天壽骨的浪費,也難怪眾人像瘋了一樣,因為他從頭到腳都是昂貴的名牌。

  唉,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豪門弟子,就是有足夠的本錢揮霍,哪像她呀,一件牛仔褲穿到泛白了還捨不得丟,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或許是吧!」

  「喔,那我會盡快適應你的習慣。」不用洗衣服,她也落得輕鬆。

  「地上有黃金嗎?」見她小腦袋垂得低低的,下巴幾乎快黏上脖子了,唐子鶴無限輕柔的問。

  「沒有啊!」宋婐媊口吻中飽含緊張。

  她的心又慌又亂,長這麼大,她從來就沒有過這麼奇怪又彆扭的心情,內心充滿不安與疑慮。

  「那妳為什麼一直盯著地上,不怕跌倒嗎?」他慢條斯理的問道,攏起厚實的大掌心,輕柔的揉了揉她秀肩。

  「我可以憑感覺走路的。」

  這該死的揉搓,竟揉出該死的電力,更令她情不自禁的憶起夢中的情境。擔心被他發現心事,內心一時忐忑不已的宋婐媊,急得好想快點結束兩人面對面接觸的時間,偏偏這條通往她房間的路實在好長。

  「喔,恭喜妳了,妳這輩子都不用擔心瞎掉後的生活。」他調侃著。

  可惡,他講話這麼狠,又這麼會精打細算,她打從心裡怨他,可是偏偏對他的觸碰又有悸動的感覺。

  他看出她內心的困惑,雖不打算拆穿她,卻很想捉弄她,「妳敢一個人睡覺嗎?如果會怕的話,妳可以和我一起睡--」

  「我不習慣和別人一起睡覺。」宋婐媊斬釘截鐵的表示。

  看他一副急色鬼的模樣,加上夢中的景象,搞不好他真的是一個大色狼,嗯,晚上她一定要把房門鎖好,以防他半夜忽然發情,闖進她房裡。

  「我跟妳開玩笑的,妳別認真。喏,這是妳的房間。」唐子鶴推開一間臥房的房門。

  宋婐媊探頭望了望,臥房的裝潢采水藍色系列,看起來十分的乾淨舒適,

  「我很滿意,謝謝。」宋婐媊感激的道,「不過我話先說在前頭,你也知道我會來法國,純粹是旅行,我會被搶劫,是純屬意外,最後淪落到當女傭,更是預料外的事,而且我不能長期留下,我的家在台灣。」

  「嗯,那我明白了。」唐子鶴輕柔的笑道。

  但,不知為什麼,那醉人的笑容裡,似乎隱藏了某種不知名的危機,因為,宋婐媊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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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20:52
第六章

  夜涼如水。

  當晚,宋婐媊在得到唐子鶴的批准後,刻不容緩地撥了國際電話回台灣。

  「老媽,我到現在都還沒收到錢,差點被送進警局,幸虧遇到唐子鶴,只好打臨時工賺外快,唉,我好倒楣啊!美好的法國之旅,全毀了。」宋婐媊一五一十的向母親稟報她的行蹤和下落。

  「是什麼樣的工作性質?」遠在台灣的宋母關心追問。

  「就打雜之類的女傭工作……」宋婐媊很無奈的道。

  話還沒說完,宋母手中的電話就被宋父情急的搶走了。

  「女兒啊,有包吃包住嗎?妳的主人是不是個老豬哥啊?妳要當心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宋父很囉嗦的叮嚀著。

  宋母很不悅的搶過死老頭手中的話筒,於是,那頭同時傳來宋家兩老的聲音

  「死老頭!敢搶我電話,欠揍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國際電話有多貴啊--」

  「嗚嗚,老婆,人家要聽嘛……」

  「靠!活像女人似的!有點出息好不好?!」

  「老婆,嗚……」

  「混蛋!你--你還敢搶!我真的要揍你了--」

  「啊……老婆!不要不要啊……救、救命……哇啊啊啊--」

  「男人就是賤!不揍不成材!」

  「嗚嗚……老婆啊……」

  宋婐媊猛翻白眼,挺有耐性的等他們吵完和打完,反正有機會和她道再見的那個,就是最後的贏家。

  其實,結果也不用猜了啦!光用膝蓋想也知道瘦皮猴老爸,準是敵不過老媽的蓋世神功,開玩笑,她的老媽可是逍遙派掌門人哪!

  「女兒,凡事小心行事。知道嗎?對了,老媽交代妳的事,辦妥了沒?」

  「呃……」宋婐媊怎可能老實告訴母親,早就把此事給忘了。

  「妳忘了對不對?還是妳把錦囊弄丟了?」真是知女莫若母,宋母一猜即中。

  「錦囊沒丟,只是忘了,老媽,妳放心啦!我答應妳的事,一定會說到做到的。」為了讓老媽安心,宋婐媊保證著。

  「妳究竟要拖到什麼時候?別像大懶蟲--」

  「好啦!知道了啦!我這幾天就去找瑪麗蓮夢露阿姨,親手把錦囊交到她手上。」,

  母親交付的錦囊,幸好一直被她隨身攜帶在身上,沒擱在行李箱裡,否則她就欲哭無淚了。

  「妳要記住,一定要親手把錦囊交給她。」宋母一再叮嚀。

  「是!」母親這麼重視這件事,宋婐媊不得不好奇,「老媽,錦囊裡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啊?」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總之妳別偷看就是了!」宋母神秘的道。

  大概怕她偷看,惹來禍端,宋母還嚴厲的對她放出警告。

  收線後,宋婐媊歎了一口氣,重重的將自己的身子擲在彈簧床上。

  她實在快累垮了,感覺好像永遠都休息不夠,也不曉得是不是生病了,唉,希望是她多想了才好。

  她翻轉過身子,讓自己趴在床上。

  那張英俊得讓人難以忘懷的俊容,忽然又無預警的浮現於腦海,僅僅只是一張男性面孔,竟然令她渾身都酥軟。

  唐子鶴,很像男人中的男人!他光用眼睛看她,就足以讓人臉紅心跳了。

  可惡!花癡啊!

  宋婐媊生氣的詛咒著自己。

  這傢伙不但裝鬼嚇她,還壞心的趁火打劫,這時候她還想他做什麼?真是太不應該了!她決定在詛咒自己一分鐘後,詛咒他三分鐘!

  滴答滴答……

  兩個小時過去了,夜好深了,然而,床上的人兒依舊尚未入睡。

  宋婐媊在床上不停的翻來覆去,一點睏意都沒有。她感到身體雖然疲倦,甜蜜思緒卻不聽使喚的湧出。

  小小腦袋裡,還意猶未盡的回想著那個人、那身影、那聲音。

  她分分秒秒的思念著唐子鶴,而這是她有生以來,最難入睡的一個夜晚。

  不行!明天她就要開始工作了,她要強迫自己入睡!

  她抓起棉被,一把往頭頂上蓋,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還聽得見自己迷迷糊糊的呢喃著:

  「我要到夢中去找你,更希望你能在夢的另一頭等著我,當我們在夢裡相見時,你就能感受到,我早就對你動了心……」


  晨曦,鳥聲啁啾,全新的生活即將展開。

  管家習慣早起,替宋婐媊送來了兩套全新的女傭制服。

  昨天她一夜無夢到天亮,因而今天的精神顯得比往常好。

  她逐步的穿上白襯衫、黑色百褶裙、白襪子、黑皮鞋。

  接著,將長髮挽成髻,戴上一頂滾著蕾絲邊的白色小圓帽。

  她再取起一件同樣滾著蕾絲邊的圍裙,繫在自己的小蠻腰上。

  最後,在兩片嫩唇上,塗上一層粉色的唇膏。

  這是具有嚴重潔癖的唐門四少--唐子鶴,給家中女傭的規定,每個女傭皆穿上相同的制服,給人非常整齊、清爽的感覺。

  梳洗完畢,亦打扮完成,宋婐媊走出臥房,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被分派去伺候唐子鶴的起居生活,她在想,真不知是巧合,還是唐子鶴刻意的安排。

  總之,她要比主人早一個鐘頭醒來,準時七點叫唐子鶴起床,然後伺候他梳洗和用餐,不過這樣的工作,卻讓宋婐媊光想就臉紅耳熱了。

  叩、叩、叩!宋婐媊反覆整理過自己的服裝儀容後,才敲門。

  房內的男人從遙遠的夢境中幽幽醒來,半晌後,才清了清喉嚨,好整以暇地傳送出渾厚的嗓音:

  「進來。」

  宋婐媊試圖抑止內心的緊張,纖指輕撥了一下烏潤的秀髮,挺直胸膛,往前跨了一步。

  只有她才知道,在面對他時,她一顆心總是狂跳不已,比起唐子鶴在面對她時的輕鬆自在,她就覺得好丟臉,然,一直到現在,她仍搞不清楚引起自個兒內心悸動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愫。

  太擾人了,她不願繼續思忖。

  一個深呼吸後,她纖細的小手,輕輕落在門把上,然後輕輕的扭開,再輕輕把門扇往內側推去。

  微微透著一絲渴求的美眸,好奇的掃過呈黑色系的臥房,最後落在還賴在床上的男人。

  原本暖和的空氣忽然竄入清新的冷氣息,輕刷過男人全身的肌膚,打消男人賴床的想法。

  唐子鶴翻身側臥在床上,大手懶洋洋的撐著腦袋,一睜開惺忪的黑瞳,便見到門邊正站著那個令他一夜輾轉難眠的小女人。

  很不可思議,雖然他們才隔了幾道牆,他依然很渴望見到她,所以他昨夜難以入眠,輾轉到天亮才迷糊的睡去。

  就在深邃的目光,精準落在她身上時,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瞇起的黑瞳,莫名閃過兩簇火焰。

  引起唐子鶴不滿的正是她的女傭制服。

  中規中矩的女傭制服熨貼在她身上,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別有一番韻味,制服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線,她露出的兩條小腿,實在很迷人,氣質清純脫俗猶如白蓮,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可是,他不要她穿這樣。

  「是誰要妳穿制服的?」

  男人的惺忪睡眼頓時銳若刀劍,冷眸狠狠一瞪,恐怖至極。

  宋婐媊見他俊朗的面容上,洩出一絲不悅,她嚇了一大跳,下巴險些兒縮進脖子裡。

  「怎麼了?大家都穿這樣不是嗎?啊!我是不是哪裡出錯了?是頭髮不該盤起來,還是……」

  第一天就出錯,那她以後還有得混嗎?而像他這種富家子弟,又哪來閒情和耐性,去包容一個笨手笨腳的女傭?

  那頭懶獅不發一語的猛地坐起身,毛茸茸的雙腳踩在名貴的羊毛地毯上。

  宋婐媊又嚇了一跳。

  他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逕自張開嘴,慢慢呵出一個大哈欠,黝黑的大手落於床頭,自煙盒裡摸出一根煙,並取火點燃,吐出一口濃濃白煙後,他用手胡亂的撥弄一下頭,才接著說道:

  「我走到哪兒,妳就得服侍我到哪裡,所以,妳怎可以穿這樣,跟隨在我身邊!」

  「我為什麼要跟隨你?」宋婐媊疑惑的反問著。

  「妳別忘了,妳是我的貼身女傭。」他語調很流暢的提醒她。

  「我沒忘,只是咱們有必要整天貼在一起嗎?」

  宋婐媊的雙頰迅速染上一層紅暈,慌張失措的雙眸,忍不住自他夾著煙的指間移開,落在他魔魅般令人著迷的黑眸。

  「那我反問妳,妳是否要服侍我用餐?」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吐出濃濃的煙霧,那煙霧於一室瀰漫開來。

  「是。」

  宋婐媊的視線又回到他那半截煙上,在煙霧氤氳中,她目光瞬也不瞬的停在香煙的火光上。

  宋婐媊臉兒不動,只有眼珠在悄悄打轉,她開始在四下搜尋煙灰紅的蹤跡,卻忍不住多瞄了室內設備一眼。

  這一看,還真令她大開眼界。

  偌大的臥房,裝潢格局頗具時尚感,均以黑色系為主調,設計獨特的高級黑桃木製成的豪華型大衣櫥,就設在大床的正對面。

  而大床的左方是一間隱藏式的浴室,在床的右手邊則是一大片落地窗,而整片的黑色窗簾阻隔了陽光照射,地上還鋪了觸感柔順的進口羊毛毯。

  而臥室的另一隅,擺置一盞造型精緻,深具典雅風味的落地燈,整間臥室,強烈展現出主人對黑色的獨特喜好。

  她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個銀製的煙灰缸。

  「妳覺得我一天最少要吃幾餐?」他問得漫不經心,把香煙叼在唇上。

  「三餐,外加消夜也沒關係。」見他把煙叼得那麼自在,煙灰都快掉了,他仍渾身不知覺。

  宋婐媊握緊拳頭,緊張兮兮的望了一眼煙灰缸,想衝上前去阻止髒亂的發生。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斂下眸,他瞄了一眼叼在唇上的半截香煙。

  「沒錯,我也可以外加一頓消夜。不過,我平常習慣只吃三餐,偏偏我中午又習慣在外頭用餐,而妳卻晾在家裡納涼,那請問,我上班這段時間,由誰來服侍?」

  「我。」就在煙灰即將與地上的羊毛絨做最親密的接觸時,宋婐媊搶先一步衝上去,十萬火急的抓起煙灰缸,火速送到他面前。

  室內驀然一片寂靜。

  他直視著她,不發一語。

  半晌,他以非常緩慢的動作,取下叼在唇上的香煙,用指尖將香煙捻熄在煙灰缸裡。

  宋婐媊掏出口袋裡的面紙,將已熄滅的煙蒂包進面紙裡,收進口袋中,然後噠噠噠的跑回剛才她站的位置上。

  室內再度陷入死寂。

  令人窒息的氣氛僵持了片刻,最後他打破沉寂。

  「請妳不要利用眼神,或奇怪的動作,來打斷我的話,妳這樣會讓我不但不覺得妳能幹,反而覺得妳的動作很礙眼。」他不爽的擺著臭臉,一雙銳眸從她白皙的頸項,一路瀏覽到她沒穿拖鞋的玉足,她的每一吋肌膚他都不想放過。

  「可是你的煙……」她善盡責任,卻惹來白眼,她深感無辜和委屈。

  「我有在注意。」他打斷她的話,「那妳呢?妳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當然有。」她點頭如搗蒜。

  「那妳是不是應該要跟隨我一整天?」

  「是。」

  「那妳是不是該穿體面一點,才不會掃我的面子?」

  「是。」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起身朝她方向走去,出其不意的伸出大掌,取下她繫在頭上的小圓帽,將那盤起的秀髮一迸扯散,頓時一頭烏絲如瀑布般自然垂落在秀肩上。

  一陣異樣的酥麻感,由她頭頂灌下,彷彿一股電流,流竄過全身,宋婐媊渾身一顫,小嘴逸出一聲輕喘。

  唐子鶴斂下濃密的睫毛,薄唇一勾,觀察著她,才察覺她整張臉都是紅的,同時也意外的聽到她如擂鼓般的心跳聲。

  「妳的臉好紅,」

  「今天天氣……比較熱。」

  氣氛變得好曖昧,她趕緊胡亂找一個借口,好搪塞心中那陣要命的悸動。

  唐子鶴一手插進睡衣的口袋裡,移開視線,掀起窗簾,深邃的黑眸閃起一絲笑意,「外面正在下雪。」

  宋婐媊依循著他的目光一跟望去,「咦?真的耶,那……可能我火氣太大了,我一直覺得很熱。」

  「妳的心跳也好快。」

  「有嗎?」不會吧!這樣也被他聽見?宋婐媊嚇得連忙將小手壓在胸口上,

  「妳還誘惑我。」唐子鶴驚猛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瞅著她。

  他性感的唇邊勾勒著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興起了調戲她的興致。

  「哪有?!」她才不是那種人,她不禁生氣的抗議著,「你才是,你的眼睛才勾魂呢!」

  唐子鶴意外的挑起眉,「那有勾到妳的魂嗎?」

  「才沒--」

  要她閉嘴的,絕對不是她自己,而是男人那逐漸逼近的灼熱氣息,和他下一個驚人之舉。

  唐子鶴頎長的上半身忽然向前傾下,不費任何吹灰之力,便以令人銷魂蝕骨般的熱情,蠻橫的攫奪女人的寶貝初吻。

  「唔……」宋婐媊渾身倏地流竄過一股電流,體內翻騰起一陣熱欲狂潮,柔軟的嬌軀無力的跌入他的胸懷裡。

  別以為他是她的老闆,就可以對她輕薄!

  宋婐媊發了狂似的掙扎,並掄起一對拳頭,同時揮向他好看的俊容,她只有一個念頭--揍扁他。

  然而,他輕而易舉就把她揮出去的右手夾在左腋下,再把她的左手收進右腋裡,他夾得死緊,她只好用身體去推他,誰料在一推一擠的過程中,竟把兩人擠到牆角,這下宋婐媊被硬生生的壓在牆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然後,他開始恣意的反攻。

  他吞噬著她的嫣唇,纏鬥上她的粉舌,輕緩的、溫柔的吮著她唇瓣。

  他又吮又舔又啃,弄得她渾身像火燒,再也無力反抗,不但罵不出半個字,還很沒用的束手就擒,逐漸沉淪於男人的熱情當中。

  像是被注射了催情劑,隨著男人愈來愈沉的吸呼聲,她的靈魂陷入了迷亂的情慾裡。

  他的唇開始游移,滑過她唇,沿著她粉頸一路往下,男人的嘴唇似乎帶有魔力,讓她顫抖不已。

  他向來引起為傲的冷靜,在觸及到宋婐媊柔軟的肌膚後,再也難以按捺,厚實的大手無限輕柔的愛撫著她曲線優美的肩胛骨。

  溫熱的長臂環住她,將她攔腰抱起,將她緊緊的、緊緊的圈進懷裡。

  接著,唐子鶴將宋婐媊抱上床,讓她的腦袋擱在枕頭上。

  然後,他的身軀壓了上去--

  男人的姿勢,傳來某種訊息,讓她渾身一顫,猛地清醒過來!

  這情景和夢境如出一轍!那個夢果然是種預言……也許是要警告她,色狼就要出現了,就是眼前這一隻--

  「啊!你幹嘛壓在我身上!啊!別掀我裙子--啊,你別掀--」

  宋婐媊羞窘的掙扎,但他還是一意孤行。

  「這雙腿雖然短了些,不過還挺白嫩誘人的。」他一手撫摸著她白皙的腿,另一手則撬開她的嘴唇,重拾令人陶醉的熱吻……

  「啊!」前所未所的歡愉,很快讓她再度陷入忘我的境界裡,她才掙扎一下下,就沒用的放棄了……

  他的手接著順著她曼妙而誘人的身體曲線滑下,一吋吋地開始梭巡。

  在宋婐媊歡愉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時,他離開了她的唇瓣,俯下他俊容,以熱燙的唇舌,慢慢移往她雪白的肌膚。

  冷冷的空氣中,飄散著醉人而浪漫的氣息。

  窗外的雪,愈下愈大,但,深深陶醉其中的兩人,感受不到一絲絲的寒意,那塵世間的一切,彷彿不關兩人的事。

  縱使飄零的雪花,放肆地飄落在他們身上,相信那刺骨的涼意,在碰觸到他們火熱的身子時,不但會化成水滴,甚至還會沸騰起來。

  倏地,刺耳的電話鈴聲惱人的響起,驚擾了纏綿的兩人。

  男人惡狠狠的瞪了電話一眼,最後戀戀不捨的離開女人的唇,低沉的嗓音略顯沙啞地說道:「我接個電話。」

  話落,健壯的身體隨之離開女人柔軟似水的嬌軀,起身接起擱在床頭上的電話。

  失去擁抱的宋婐媊,頓時整個人變得酥軟,如癡如醉的眼兒,柔情萬千的凝視著男人高大的身影。

  她的唇邊似乎還殘留著他特殊的男性味道,她體內湧起的熱潮也尚未平息下來,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著。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耳朵也轟隆隆作響,什麼都聽不到,只見唐子鶴的嘴唇偶爾蠕動著,不知講了些什麼。

  良久--

  「啊!」她的身子劇烈的震動一下,嚇得她眼睛瞪得如牛鈴般大,呆若木雞的凝望著不知何時已講完電話,來到她身前的男人。

  「妳怎麼了?我叫妳好多聲都沒反應。」唐子鶴擔憂的問著她,要不是她沒回應,他也不會搖晃她的身體。

  忽然間什麼都聽不見的宋婐媊,逐漸有了恐懼的意識,她直視著他開合的雙唇,拚命搖頭,再搖頭,最後急得哭出來。

  她又慌又急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不停的搖晃,小小臉兒蓄滿了驚懼。

  「我為什麼聽不見你的聲音了?我是不是聾了?為什麼聽不見了?嗚嗚!如果聾了,我寧願死了算了!嗚嗚!我不想活了啦!」

  她著急的哭嚷著,傚法蜘蛛的爬行方式匆忙下床,準備一頭朝牆壁撞下去,但,她腦袋還來不及開花,後頸處就傳來一陣微微的疼痛。

  「少瘋了。」唐子鶴眼明手快,長臂一探,一把圈住她的後頸,重新把她撈回懷裡。

  「嗚!」她的小腦袋被他緊緊壓在胸懷裡,甚至把她的眼淚、鼻涕都擠出來了,弄髒了他的睡袍。

  「別慌,我看看。」他的動作無限溫柔,輕撫著她的秀髮。

  唐子鶴從沒見過像她這種女人,竟然一慌就要撞牆,看來方纔的親暱,似乎太過火了。

  宋婐媊的耳朵還在轟轟作響,嚇得她冷汗冒出額頭,身子微微抽搐著。

  他探下唇,用牙齒輕咬她耳垂,舌頭舔著她的耳朵,害她酥麻到幾乎站不住腳,全身縮了起來。

  她好像沒耳聾?她暈眩的想著,她竟然聽得見舔弄的聲音……

  倏地--

  「啊!」男人毫無預警的一聲嘶吼,在她耳畔旁不期然的炸開,險些兒炸爆她的耳膜。

  男人尖叫,女人便驚惶的跳起來了!

  「你幹嘛忽然叫那麼大聲,你要嚇死人啊?」宋婐媊忙不迭用兩根手指頭,塞住兩邊耳洞,避免被魔音傳腦。

  唐子鶴佯裝詫異,「咦?妳不是耳聾了嗎?」

  「咦?」宋婐媊呆了一會兒,臉兒才浮現驚奇的反應,「對後!我聽得見了耶!」

  「那妳欠我一條命,所以妳的命是我的了。」狡猾的唐子鶴,開始趁機揩油兼洗腦。

  「為什麼?」宋婐媊一時沒想通。

  「妳剛耳聾時,是不是很想死掉?」唐子鶴一一做分析。

  「是啊!」宋婐媊毫不猶豫的點了一下頭。

  「差一點點妳的頭就要開花了,是不是我把妳給拉回來的?」

  「是啊!」宋婐媊的小腦袋再度劃出一個由上往下的弧度。

  「是不是我阻止妳去自殺?」

  「是啊!」宋婐媊三度點頭。

  「如果我阻止妳去自殺,結果妳的耳朵一樣是聾的,那妳是不是還是很想死?」

  「是啊!」除了點頭,宋婐媊別無選擇。

  「那我現在是不是把妳的耳聾治好了?」

  「是啊!」宋婐媊的腦袋不厭其煩的一點再點。

  「那妳的命是不是我救回來的?」

  「是啊!」宋婐媊的頭還是點點點。

  「那妳的命是不是我的?」

  「是……」

  由於她從頭到尾都一直點頭回答「是」,因而她回得也挺順的。

  忽然,她發覺自己中了陷阱,緊急踩煞車,「不不不!不是!不是!才不是!哪有這樣我的命就是你的?」

  唐子鶴臭臉一擺,劍眉一橫,黑眸射出兩道銳光,語氣凶狠又殘酷的道:

  「我說是就是,沒人敢說不是,就好比,我說這是我的,就絕對沒人敢跳出來說是他的!那妳說,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冷不防,她倒抽一口氣,強烈感覺到他殘酷的黑瞳,迸發出一抹野獸撲殺獵物的殺氣,彷若這頭剛醒的睡獅,不但已完全恢復精力,也恢復了嗜血的天性,所以嚇得他說一,她不敢說是二。

  「好好好,是是是!」她暗忖著,世上哪有這麼霸道的男人!

  「還不趕快去換衣服?」

  「是是是!馬上去換!」房門一拉,她飛也似的衝出去,轉眼,跑得不見蹤影。

  我的老天爺啊!這是個什麼樣男人啊?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秒鐘萬般柔情,後一秒鐘,像要把她生吞了一樣。

  要不是她的行李被搶,讓她不幸成為一個落難小女子,她才不可能忍氣吞聲,任由他擺佈!

  哼!好吧!本姑娘就姑且看在薪資豐厚的份上,不和這只色狼計較,暫且饒他一命。

  下次他再這樣欺負她,絕對要他吃不完、兜著走,她的復仇詭計,便是直接在他的食物裡,放瀉藥……

  呃……奇怪!她是怎麼回事呢?她竟然一想到,他的肚子萬一拉到大腸結小腸,她就心疼萬分,下不了手,

  再說,她還意猶未盡的回味著那令人銷魂的纏綿……

  唐子鶴那卓絕的英姿,就好像灑下了天羅地網,密密層層、扎扎實實,箝住了她的身心,令她產生一種錯覺,自個兒彷彿是一隻無處可逃的小羚羊。

  嗚嗚,真的慘了,她真的對他動心了!

  動心?是啊!她早就懷疑了,不過,這未免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他這麼欺負人,外表雖然完美無瑕,內心卻邪得像惡魔,她怎麼還會愛上他呢?

  難道愛上一個人,是不需要時間和理由的嗎?愛情,向來就是沒有任何道理可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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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21:35
第七章

  午憩時間--

  唐子鶴一邊批閱著文件,一邊心浮氣躁的抽著香煙,心頭像是擺了一顆大石頭,完全無法靜下心來專心工作。

  因為,現下已是午後一點,而宋婐媊自十一點就出去買午餐了,至今尚未回公司報到。

  該死!唐子鶴火大的詛咒著。

  如果,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不負責任;如果,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正餓到發慌--那他自然會覺得一切都很正常。

  偏偏,他發現自己很不正常,他竟然非常關心宋婐媊,他擔憂宋婐媊如果就此失蹤,那他恐怕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畢竟她人生地不熟,卻要她自個兒去買午餐,這……

  女人真是個麻煩,尤其是宋婐媊,簡直是麻煩中的麻煩,堪稱是個麻煩精。

  思及此,唐子鶴立刻有了危機意識--毀了,他該不會真的對這個又笨又蠢的小女人動真情了吧?

  十分鐘又過去了。

  銳眸倏地一閃,唐子鶴的暴躁性子就快要發作了。

  忍不住他抬起俊容,望向身邊站得直挺挺活像根長柱的太子。

  「宋婐媊有撥電話回來嗎?你知不知道她究竟跑多遠去買午餐了?」

  「一通也沒有。就怕她人生地不熟,迷路了,」太子的表情雖然冷酷依舊,卻掩不住內心的擔憂。

  砰!太子的語聲未罷,大門就砰地一聲被宋婐媊的羚羊腿大力踹開。

  「我回來了!」甜潤的聲音裡,溢滿了喜悅。

  聽見熟悉的甜美嗓音,唐子鶴這才鬆下一口氣,心頭的大石頭也安心的放下。

  宋婐媊那纖細的身子活像一陣超強龍捲風,氣喘吁吁的衝進超級豪華的總裁辦公室,小小的掌心裡捧著三盒便當,和一瓶重量級可樂,還有一大包零食,要留給唐子鶴嘴饞時吃的。

  太子一見她懷裡雜七雜八的怪東西,頓時蹙起眉頭。

  這傻女孩真是搞不清楚狀況,以四少的身份,怎可能會吃她懷裡那些小零嘴?

  看來這傻女孩命在旦夕,一場世紀大對決即將上映。

  而傻女孩卻還不知死活,亮出她跑腿的成績。

  「你的肚子一定很餓了後?我買了好多好吃的喔!你看!有巧克力酥片、洋芋片、口香糖、可樂……」啪啦一聲,她把懷裡的東西,一古腦兒的全部灑在唐子鶴的辦公桌上。

  「……」唐子鶴的冷眸燃起一簇火焰,表情像頭出柙的獅子般恐怖嚇人,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這個超級大白目啊!

  她居然叫他嚥下這堆垃圾?

  這簡直有損他那人稱歐洲大亨,又名惡魔集團歐洲地區大總裁的大威名!

  「快吃啊!你怎麼不吃啊?我跑很遠耶,走得我兩條腿都快斷了。」宋婐媊擔心唐子鶴會餓壞腸胃,便不停的催促著他,接著,轉頭望向太子,無限溫柔的道:

  「太子,你也一塊兒吃啊!來啊!大家一起吃!」

  宋婐媊拆掉一包零食的封口,還很智障的把餅乾倒在桌上,因為她擔心太子會害羞,不敢伸手拿,可,她的好心,卻被當成了白目兼豬頭。

  唐子鶴的口吻冷得恰似北極的N年寒冰,一字字咬字清晰的道:

  「把垃圾收走!」

  「垃圾?!」宋婐媊錯愕的瞪大眼兒,不解的深鎖起秀眉,「這些都是可以吃的食物啊!你怎說是垃圾呢?我就是吃這個長大的耶!」

  「問題是,我並不是妳,我不需要垃圾。」唐子鶴冷酷的俊容,明顯寫滿了不悅。

  他用一根食指,彈開落在文件上的餅乾,然後繼續振著鋼筆,批閱尚未完成的文件。

  天啊!老天啊!這個男人好難伺候喔!

  而且,嗚嗚!未免也太傷她的心了!

  宋婐媊好受傷,腳步踉蹌的大退三步,她咬著抖顫的下唇,強忍住心中的悲傷,晶瑩剔透的淚水卻止不住在眼眶裡亂轉,在她的內心深處,傳來一陣如刀割般的痛楚。

  「為了填鮑你的肚子,我跑遍了整個市區,一雙腿跑到快斷成兩截,結果人家歡歡喜喜的捧著成果回來,你不聞不問、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批評人家買的都是垃圾?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她情緒激動的揮舞著雙手,訴出滿腹的委屈。

  「咳!」太子挺直背脊,神態嚴謹的故意用力咳嗽,示意她罩子該放亮些。

  坐在高級皮椅上的男人,神情懾人的抬起頭來,冷然的目光,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瞥向她。

  「這裡誰做主?」

  「你。」他提出來的疑問,一時間讓她很難消化,卻不能否認答案,只好把口水嚥下。

  「誰是妳的主人?」唐子鶴凝起深邃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瞅慌了她的心。

  「你。」嫩喉微微滾動,她再度把口水餵入胃裡。

  「嗯,很好,看來妳很清楚我是妳的主人,若一個做僕人的,會拒絕主人的要求,除非他是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否則是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偏偏妳很愛頂嘴也就算了,還很沒用的禁不起打擊,沒關係,不高興就請妳立刻離去,我不會留妳,也不會付妳薪水,如果有一天,妳餓死街頭,絕對不是我的責任。」唐子鶴殘酷的說著。

  什麼?!宋婐媊簡直快難過死了,咬著粉嫩的唇,氣得渾身一直抖。

  「唐子鶴,你以為你是神啊!我宋婐媊只能依靠你嗎?你錯了!走就走!你沒什麼了不起!嗚!」

  話落,宋婐媊很有志氣的把身子一轉,傷心的拉開辦公室大門。

  她哭著甩門離去!

  「四少,這……」太子心驚,開口想說什麼。

  唐子鶴舉起臂膀,阻止他說下去,因為唐子鶴正在觀察門外的腳步聲,那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不知為何,又折了回來。

  喀啦一聲,總裁辦公室大門,赫然又被推開。

  太子意外的挑高了眉,他知道該是退下的時候了,他恭敬的欠身行禮,無聲的離開辦公室。

  宋婐媊紅著眼眶,柔嫩的嘴兒嘟得又高又翹,沮喪的走了進來,她佇立在門邊,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對不起,少爺,我剛才太衝動了。」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過來把桌面清理乾淨。」

  唐子鶴對於她莫名其妙的折返,不但沒有多問,還很勉強地原諒她不明智的愚蠢行為。

  「是。」宋婐媊似被催眠般的走向他。

  抽起面紙,可憐兮兮的含著淚水,她開始收拾起凌亂的桌面。

  她本來下很大的決心,準備離去的。

  可是,她後悔了,撂倒她的不是他的氣勢,而是她一顆沒用的心。

  從她踏進唐家的第一天時,他就讓她徹底沉淪了。

  她以為是自己「夜有所夢,日有所思」,才會對他有所迷惑,可是當她踏出這個辦公室大門,又因為捨不得離去,而乖乖回來認錯,並開始想要為他捨棄一切,聽從他的命令時,她就知道,她甘心成為他手中的傀儡了。

  她真的愛上他了。

  這分愛來得倉促,快得讓人措手不及、難以置信,是因為那個吻喚醒停擺心中已久的情愫呢?抑或是她很早就愛上常常現身於夢中的他呢?

  「大約在傍晚時,我三個哥哥和小妹,會自世界各地飛抵法國,妳回去換件衣服,我帶妳去打高爾夫球。」

  唐子鶴的冷眸忍不住瞥了一眼她白嫩的纖指,那雙玉手正在桌面上努力擦拭著。

  「真的嗎?」宋婐媊的唇角馬上露出中大獎的喜悅,「可是我不會打球耶!你可以教我嗎?」

  「我有說妳可以打球嗎?」唐子鶴深深的蹙起眉頭。

  他竟然一看到她的笑臉,心情馬上就好轉起來了!

  宋婐媊天真的追問:「那請問我可以打球嗎?」

  唐子鶴故意表現冷情,「妳說呢?」

  「當然可以囉!」宋婐媊猛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每天這麼辛苦的工作,一回去就馬上累倒在床上,如果你把我教會了,以後交際應酬,你就輕鬆多了。」

  「是嗎?」他真懷疑她的分析。

  「當然囉!我動小腦筋幫你應付客戶,是你的幸福;我用體力換取你的休息時間,則是你的快樂,你能不教我打球嗎?」

  「那以後,我豈不是要依賴妳了?萬一有一天妳走了,我不就變成廢物一個?」

  「我再也不會走了。」

  「是嗎?妳不是說……」

  她可以告訴他,因為她愛上他了嗎?宋婐媊臉紅的凝望著他。

  她柔柔嫩嫩的紅唇,自言自語的嘟嘟嚷嚷著:身邊有你,我很滿足,我會呼吸,不只是因為我需要空氣,也是因為你的存在,原來愛就是這種感覺嗎?

  唐子鶴納悶的蹙起劍眉,「妳說什麼?大聲一點。」

  「沒什麼,我回去換衣服囉!下午見。」

  宋婐媊才不願對他坦白,那是她的小秘密,雖然她說不出口,但總有一天他會發現的,因為從現下起,她要努力的把愛表現出來,一直到他注意到她的愛意為止。

  宋婐媊在幾分鐘前,還哭哭啼啼的撂狠話,不過才半刻時間,她就笑得花枝亂顫,最後還帶著笑容離去,留下跌人云霧裡的男人。


  當宋婐媊尾隨唐子鶴優雅而穩健的步伐,踏入一間高級的高爾夫球場時,唐門在世界各地獨佔一方的惡魔集團三位大總裁,和定居於台灣的唐家小妹--唐孅兒,早已在球場內等候多時了。

  「我跟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貼身女傭,宋婐媊。」唐子鶴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小姐妳好,三位大少爺,你們也好!」宋婐媊恭敬的鞠躬作揖。

  三位少爺都英俊極了,可惜宋婐媊卻懶得多看他們一眼。就連唐家最受寵的小仙女唐孅兒,長得再怎麼嬌滴滴又漂亮,宋婐媊都不屑羨慕。

  自古以來就流傳一句話:情人眼裡出西施。

  在她的眼裡,世界就這麼一丁點大,在她一丁點的世界裡,就只有唐子鶴,唐子鶴才是世上最英俊的男人,其餘唐門那三位大少爺,只不過是襯托唐子鶴的三片綠葉,而唐子鶴這朵紅花,在她眼裡閃閃發光著。

  因為太專注於這個男人了,所以,當香煙才剛被唐子鶴叼進嘴裡,宋婐媊的一把火就已經熱情的送過來了,他享受的深吸一口,笑著抬頭望了宋婐媊一眼。

  得到一個笑臉的宋婐媊,偷偷暗爽兼得意在心裡,纖腰挺得直直的,寸步不離的跟著他,亦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將其他在場的三位超級美男子,視為透明人。

  唐子鶴笑容可掬的把大手探過唐孅兒的小腦袋,萬般疼愛的揉了揉,「小妹啊,四哥真是快想死妳了。」

  「是嗎?」唐孅兒嘟起紅嫩的小嘴,不開心的抱怨著,「你想小妹的話,怎會遲到呢?四哥。」

  「是啊,子鶴,你太沒有時間觀念了。」大哥唐正鷹的俊容,自報紙中探出,不滿的微蹙著眉頭。

  「不好意思,大哥,小妹,我被公事耽擱了一點時間。」唐子鶴擺了擺手,長指在桌上敲著節拍。

  三哥唐君麟抬起俊美的臉孔,忍不住瞥了宋婐媊一眼,見他們主僕兩人不停的眉來眼去,便語中帶刺的嘲諷道:

  「我看是泡妞泡到忘了時間吧?」

  「什麼話?」唐子鶴露出被冤枉的表情,俊美無儔的臉龐浮現一絲不悅。

  「君麟,你別把四弟說得好像他只會混一樣,子鶴在歐洲的勢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二哥唐人豹語聲柔和的笑道。

  「可不是嗎?二哥,還是你最好了!」唐子鶴的不滿煙消雲散,換上傲人的笑容。

  「哪裡。」唐人豹氣質高貴優雅的抿唇淺笑著。

  「二哥,你太偏心了!怎麼從不見你誇讚我一句?而且你明知道我才剛併吞掉一個大集團,好歹你也讚美一下吧!」唐君麟醋意橫飛的板起臉孔,火爆性子差一點就要發作。

  唐人豹笑著瞇起如鷹般狹窄而修長的黑眸,「你還需要讚美嗎?我想你不需要這些好嗎?君麟,我當然知道你剛併吞亞洲最大的集團,讓你非常得意,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能力無可限量。你怎能才做出一點成就,就想得到讚美呢?」

  「豹子說的很有道理,君麟,你就收斂一下你的狂性吧!」原本專心閱報,沒打算發表意見的唐正鷹,忍不住提出看法,然後懶洋洋的由煙盒裡抽起一根煙,往唐君麟的身上丟過去。

  「三哥,要收斂,知道嗎?你瞧大哥和二哥都開口了。」唐子鶴取下叼在唇角的煙,得意洋洋的冷笑著,

  「給我閉嘴!你這個欠揍的傢伙!」唐君麟狠狠的一笑,。不爽的掄起拳頭,打算揍人。

  「喔,我這個欠揍的傢伙,一定會閉嘴的,因為我沒空理你了,我要去練球技了。」唐子鶴站起身子,繞過大哥的身邊,取走擱在一旁的高爾夫球桿,然後轉頭對宋婐媊,心情極好的道:

  「宋婐媊,走,我們打球去。」

  「是的,少爺。」宋婐媊興奮的露出一口白牙,小小腳丫沒兩下子就蹬蹬蹬的追上去了,

  「你們真的相信,他們之間只有主僕關係嗎?」唐君麟一臉促狹的凝望著那一雙逐漸遠去的身影。

  唐正鷹抿唇一笑,「不怎麼相信。」

  「印象中,四哥好像只會玩弄女人,對於戀愛是何滋味,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不是嗎?」唐孅兒也忍不住提出疑問。

  「夜路走多總會遇到鬼。」唐人豹笑著看向小妹。

  唐正鶴跟著一笑,「豹子,你在說你自己嗎?你真是個活例子啊!」

  唐人豹憶起他心愛的扁扁老婆,可愛到令人憐,便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笑什麼?」唐正鷹好奇的打量著他。

  「你們猜呢?」唐人豹笑得亂欠揍的。

  「猜不到,不猜。」他們也懶得猜,無聊。

  唐人豹注視著他們,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勾勒出一抹慣有的迷人笑靨,用著性感又誘人的低沉嗓音,如夢似幻的緩緩吐出四個字:

  「結婚真好。」

  目光一閃,兩個大男人的喉間,忽然很有默契的發出一陣難以下嚥的聲音,含在嘴裡的咖啡,出其不意地往唐人豹的俊容噴。

  唐人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由懷裡抽出兩張撲克牌,讓撲克牌默默承受突如其來的咖啡雨,擋掉他不必要的災難,而他的俊容自然還保持著笑靨。

  「豹子,你少天真了!結婚有什麼好?除了我們家的小妹是小仙女之外,其他女人簡直就是--」

  兩個男人情緒變得異常激動,一把抓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同時做出同一個動作--往嘴裡湊。

  「珍寶,是珍寶,女人絕對是珍寶。」唐人豹神態嚴謹,不馬虎的接道。

  「是呀!我舉雙手贊成二哥的看法!」身為女人的唐孅兒,馬上舉起小手,跳出來替女人說話。

  頓時,兩個男人再度噗地一聲,還來不及咽人胃裡的咖啡,再度噴向唐人豹的俊容。

  「真是夠了!」兩個大男人發出如獅吼般的咆哮。

  反應敏捷、手腳俐落的唐人豹,不慌不忙的抽出另外兩張全新的撲克脾,自指縫間神速射出。

  咻咻!兩張撲克牌超神准的親吻上大哥和三弟的性感薄唇。

  唐人豹是惡魔集團美洲地區的大總裁,亦是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城的經營者,擁有世界頂尖的脾技,如今唐人豹將他個人的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還用在親兄弟身上,令兩個大男人不禁感到顏面無光,臉色臭得跟大便沒什麼兩樣,氣呼呼的一口吹掉嘴上的牌,接著,咆哮聲如平地一聲雷般,異口同聲響起,發出不可一世的高見--

  「女人根本就是個麻煩!除了麻煩,還是麻煩!懂嗎?!」

  結婚這檔事,就算地球毀滅了,唐門的老大和老三,依舊深信,永遠都不可能輪到他們,因為他們早就抱定終身不娶的主張。

  只是,緣分若要到來,他們能抵抗得了嗎?答案似乎是個未知數……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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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21:59
第八章

  雪停了,溫暖的太陽在傍晚時分籠罩著大地,淡淡橘紅色的夕陽,光芒灑落整個高爾夫球場,將宋婐媊的小臉照得更加晶瑩甜美。

  果嶺上,宋婐媊頭上罩著一頂鴨舌帽,遮住斜射的夕陽,粉嫩的小臉上泛著細細的汗珠,她不停舉起袖口抹去臉上的細汗,並讓濕潤的小掌心在褲管上磨了磨。

  她緊張的握緊高爾夫球桿,不時一遍又一遍的量著球桿與小白球之間的距離,偶爾抬起眼兒,偷瞄站在一旁監督著的唐子鶴。

  唐子鶴就像一個嚴格的教練,嚴苛的指導她推桿等技巧。

  該球場一共有九個洞,是一個小型的練習場,所以球道較短,唐子鶴知道這裡非常適合初學者。

  唐子鶴高大的身軀背對著陽光,「別怕,揮桿吧!」

  「好!」宋婐媊做了一個深呼吸,再三的告訴自己不要緊張。

  當合上的眼兒再度張開時,她使出吃奶的力量,猛地揮出第一桿。

  咻--孰料,這一桿揮出去,不但小白球文風不動,她整個人還跟著球桿在原地自轉一圈,雙腳莫名打結,俏臀登地一聲跌坐在地上。

  唐子鶴眼神冷峻的越過小白球,接著是球桿,然後才落在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羞得滿臉通紅的宋婐媊,「打高爾夫球其實很簡單,妳只要記住幾個要點:第一,球桿不必握太緊;第二,妳要順著球桿力道,用最自然的擺動方式,順勢揮下。妳要知道,球手一定要很善於控制球速才行。」

  「嗯,那我再試一次。」宋婐媊覺得自己實在糗斃了。

  但,她一點都不氣餒,決定再接再厲,為證明自己有超佳的學習能力,她暗地發誓,這一次她絕不容許自己出糗,一定要表現得很好。

  她不停的自我催眠著:球桿不用握太緊、球桿不用握太緊……

  這一次,她非常小心且輕輕的握著球桿,然後對小白球瞄了幾下後,她順著自己身體的力道,將球桿揮出去。

  咻--沒想到意外還是發生了。

  球桿意外自她手中飛出去,小白球依舊文風不動,掛在那裡。

  如刀鑿石刻的俊容,倏地挑高了劍眉,唐子鶴的俊龐上閃過一抹難得的笑意,忍不住嘲諷似的調侃著:

  「球場上有妳的仇人嗎?」

  「沒,不過手滑了。」被糗的宋婐媊,薄唇微掀,粉嫩嫩的小臉再度漲得通紅。

  「去把球桿撿回來,我教妳。」唐子鶴無奈的搖頭。

  「喔!」宋婐媊尷尬的一路低垂著臉兒,蹬蹬蹬的趕緊把橫屍在沙丘上的球桿給撿回來,深怕被別人發現。

  唐子鶴靜悄悄的走到她身後,有力的雙臂忽然由她身後穿過她的纖腰,整個環抱住她,大大的掌心緊緊握住她一雙小手。

  宋婐媊渾身一顫,臉頰更加火燙了,此時還浮現艷麗的羞紅,流竄過身子的電流令她全身都僵硬了,她雙腳差點就站不住而滑倒在地。

  她大氣再也不敢喘一下,因為男人異常炙熱的溫度熨燙她全身的細胞。

  兩人的身體緊緊黏在一起,唐子鶴牽引著她的力道,輕鬆一揮,

  啵!想不到竟然一桿進洞!

  「嘩!」全場來賓頓時站起鼓掌喝采。

  原本在旁冷眼旁觀的唐門兄妹四人,馬上有了反應,把口哨聲吹得震天價響。

  天啊!簡直是偶像!宋婐媊一臉崇拜的凝視著唐子鶴。

  她連揮兩次都落空,結果她一和唐子鶴聯手控球,就締造球場新紀錄,輕輕鬆鬆一桿進洞!

  接下來,奔上球場的人潮,簡直讓宋婐媊彷彿跌入了夢境裡。

  「哇!你們真是好厲害、好有默契啊!」某球手極羨慕的道。

  「哪裡,客氣了,是這位小姐球技高竿。」她聽見唐子鶴如是道。

  「小姐,妳真是好棒啊!居然一桿進洞,了不起!了不起!前途無可限量,說不定以後還要靠妳來為國爭光。」某球手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稱讚。

  得到一個接一個的讚許與鼓勵,宋婐媊被捧得飄飄然,不知今夕是何夕,她甚至還覺得,在身後幫忙推桿的唐子鶴,好像沒什麼了不起,真正了不起的人--是她。



  宋婐媊飄飄然的坐上轎車。

  方纔在球場,她覺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場夢,夢見他把她捧在掌心裡呵護,一心寵膩她,可是她還來不及享受,夢就醒了。

  可是她並不落寞,因為她知道,她是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她的視線不只會跟著他走,她的心也會一直伴隨在他的左右,不論天荒地老,他將成為她最深愛的男人。

  宋婐媊一時被自己的深情,和在球場上的表現,感動得快要痛哭流涕,小手伸入口袋裡,準備掏出面紙擦拭眼角中自我崇拜的淚水時,卻摸到一個精美的錦囊。

  她掏出錦囊,這才憶起母親交代的事。

  雖然她行李被偷走,可因為錦囊隨身攜帶著,所以還留在身邊,而她也遵從母親的意思,每天都帶著,不過她仍然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唐子鶴的目光被她手上的錦囊所吸引,「妳手上拿的是什麼?」

  宋婐媊坦白說著:「我來法國前,我的母親曾交付我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唐子鶴黑眸一瞇,忍不住好奇的心。

  「要我把這錦囊交給一個住在唐人街的阿姨。」

  「算妳走運,正巧我今天沒什麼事要忙,姑且就利用這個難得外出的機會,陪妳走這一趟。」

  「你真的願意這麼做嗎?」宋婐媊愣了一下。

  難道她愛他,已愛到無可救藥了嗎?不然怎會被他這麼一個小小的行為所感動,還感動到超想哭的?

  「這沒有什麼。」他斂下深邃的黑瞳,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嗚……你人好好喔!」宋婐媊濕潤的眼睛,活像裁縫機的針似的,不停眨動著,還冒出許多水泡,她弓超手肘,用袖口拭著眼角中的淚水。

  車子在路上繞來繞去,最後往郊區的方向駛去。

  但,即使沿路風景美不勝收,卻不及唐子鶴萬分之一的迷人,她寧可永遠在他身邊徘徊、伺候他、服從他……

  念及此,宋婐媊的心口泛起了一種幸福的歸屬感,忍不住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舔軟嫩的紅唇。不知不覺地,她再度陷入了幻想,她幻想著他們有可能產生的未來。

  曠世紀婚禮、新婚之夜、雙人床……然後,她會生下大鶴、二鶴,三鶴、細鶴、小鶴……一家鶴,一窩鶴,滿屋子的鶴在跑、在追……

  唐子鶴正默默的打量著身邊的美麗佳人……

  她白裡透紅的俏臉,似塗了層胭脂般紅嫩迷人。

  她在想什麼呢?怎想得如此入神而陶醉?他若有所思的臆測著。

  望著她纖細的的小手,他忽然泛起一股衝動,他想要握住她纖細的小手,將它們併攏,寶貝般地揉進自己的心坎裡。

  不過,還來不及這麼做,車子已來到唐人街。

  唐子鶴只好輕聲喚醒還在作著白日夢的宋婐媊。

  「這裡就是唐人街,我不跟妳進去了,我在車上等妳。」

  宋婐媊如夢初醒的望著他,呆呆的猛點頭。

  「好!當然好!那……那我下車了,一會兒見。」宋婐媊手忙腳亂的拿起皮包,匆匆推開車門,往唐人街口奔去。

  唐子鶴凝望著她的身影,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中蠢蠢欲動,他似乎已感覺到心中對她的心疼與不捨,以及澎湃的情慾,和一種不知名的情愫,讓他直泛起想要完整佔有她的衝動。

  是愛情在作祟嗎?

  是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過去,他從不曾如此注意過一個女人、從不曾像今天這麼開心過,也從不曾像今天這麼迷茫過。

  一時之間,迷惘困住了他的心,疑問在他胸口翻攪著,吵著要質問他的心,詢問他的情,尋找那呼之欲出的答案。


  宋婐媊沿路想像著瑪麗蓮夢露阿姨的模樣,心想她肯定人如其名,長得既艷麗又性感,就像歌手瑪麗蓮夢露一樣。

  找了一會兒,宋婐媊才找到母親所指的地址。

  那是一間頗具中國風格的大屋,兩扇古色古香的大門往內側開啟,門上還懸了一塊用金粉嵌上「逍遙派」的大匾額。

  宋婐媊探頭往裡頭瞧,只見一個肥胖的女人搖著扇、翹著二郎腿,坐在大屋的庭院前納涼。

  宋婐媊一探頭就被這位婦人發現了,冷漠的瞥著她。

  「請問……」

  「妳鬼鬼崇崇的幹什麼?」婦人很凶悍的合起扇子,惡狠狠的指向她。

  宋婐媊被這麼一吼,嚇得直發抖,「我想找瑪麗蓮夢露小姐。」

  婦人很冷酷的上下瞥了她一眼,「妳找她有什麼事?」

  「我母親要我交一個錦囊給她。」

  「錦囊?在哪?」

  宋婐媊戰戰兢兢掏出口袋裡的錦囊,「這……」

  婦人一見到錦囊,眼睛就亮了起來,「跟我來,我帶妳去找瑪麗蓮夢露。」

  宋婐媊惶恐不安的看著她,但為了完成母親交代的事,怕也要跟進去,宋婐媊戰戰兢兢地跟著婦人進了大屋。

  屋內擺滿各式各樣不同的拳套和兵器,陳設簡單,頗具古老的中國式術風味。

  婦人指著一張紅檜木椅道:

  「坐。」

  宋婐媊的屁股只敢坐在邊緣,「謝謝。」

  「我就是妳要找的人。」胖婦人把扇子一甩,悠哉的搖著扇,緩緩的說道。

  「我我……我是要找瑪麗蓮夢露耶!」怎可能啊?她想像中的瑪麗蓮夢露是很性感、很美艷的,可是她……

  「我就是瑪麗蓮夢露,」

  宋婐媊張大的嘴兒一時合不起來。

  瑪麗蓮夢露無奈的回應著,「妳不是第一個有這樣反應的人。」

  她歎了一口氣,接道:「想當年,我還在台灣的時候,三圍可是三十四、二十四、三十四,但自從搬來法國以後,我的三團莫名發展成四十三、四十二、四十三。

  唉!妳也知道法國的天氣有多冷,我每天都吃高熱量的食物,再加上為了等到下一任掌門人,我整整等了二十載。自從N年前,看了電影『如來神掌』以後,我就以為大俠都愛吃漢堡包,所以,我就每天三餐兼消夜,都吃漢堡,想不到,二十年後,不但大俠當不成,反而成了『大摳呆』真是……」

  聽她這麼一說,宋婐媊馬上相信她就是瑪麗蓮夢露,連忙將錦囊交給她,還安慰她道:

  「瑪麗蓮阿姨,妳就別太傷心了,我母親的體重一點都不輸給妳耶!」

  「唉!想不到大師姊的命運竟然也和我一樣。」說著,瑪麗蓮夢露將錦囊打開,取出裡頭的紙條。

  速讀一遍後,瑪麗蓮夢露忽然臉色一變,下一個動作,便是伸手按下隱藏在椅墊下的按鈕。

  嗶嗶--週遭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響,半晌,一大群人宛如萬馬千軍般洶湧而快速地衝入屋內,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麼樣的人都有。

  宋婐媊嚇得倉皇的跳起,粉嫩的小臉整個刷白。

  慘了?她是不是做錯什麼,或說錯什麼話了?怎麼突然來了這幫人?直覺告訴她,這幫人不是那麼好惹的,她會不會被他們砍成萬段啊?

  瑪麗蓮夢露動作俐落的攤開紙條,宣讀錦囊內的秘密:

  「師妹:

  吾今年事已高,過慣閒雲野鶴的日子,今小女宋婐媊已長成,吾今把掌門人之位傳予小女,有勞師妹務必將本門所有武學傳予小女,本門所有弟子需盡全力輔佐小女接任掌門人,將逍遙派發揚光大,不得有誤!

  逍遙派第三千八百四十九任掌門人令。」

  什麼?!宋婐媊差點當場昏倒!

  她早就猜出錦囊裡隱藏了一個秘密,但她絕對沒想到竟然是藏了一個要人命的大秘密。

  她若知道母親出賣了她,那她是不會把錦囊送來的,因為,這豈不是表明她得待在唐人街重振逍遙派,再也回不了唐子鶴的身邊,甚至也回不了台灣了嗎?

  「弟子拜見第三千八百五十代掌門人!」眾人恭敬有禮的對她鞠躬行禮。

  「不不不!我一點都不想當掌門人!瑪麗蓮夢露阿姨要是喜歡的話,我就讓位給她!」宋婐媊忙揮小手,企圖拒絕掉這個燙手山芋。

  「這怎麼可以?!」瑪麗蓮夢露情緒激動的跳起來,「妳怎能把掌門人一職視同兒戲?每一代的掌門之位,都由上一代掌門決定,妳若就此推辭,豈不是要我們逍遙派陷入群龍無首的困窘嗎?」

  「可是我……我什麼都不懂,我我……我沒有那種雄心壯志,我我我想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不想……」天啊!她該怎麼辦?宋婐媊不知所措地差點哭出聲來。

  「練功不但會變漂亮,還可活絡筋骨,美容養顏,瘦身豐胸。」瑪麗蓮夢露企圖說服她。

  宋婐媊不信任的瞥了她一眼,「可是,為什麼妳的身材……」

  「我屬特殊案例。」

  「可是,我媽也是……」

  「報……呃?!哎呀、呀!啊--」倏地,一串怪異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爭論,接著,一個奇怪的男人,迅速翻了一個漂亮的大觔斗進入屋內的大廳。

  豈料一個失誤,在落地的當兒失去平衡感,於是從地板的一隅像一粒球似的一路滾了進來,直滾到宋婐媊的腳邊,這才被卡住。

  「啊!」宋婐媊今兒個真是受到不少驚嚇,她被這男人這麼一嚇,連人帶椅整個人往後翻。

  瑪麗蓮夢露氣結的瞪了那個男人一眼,「笨手笨腳的!瞧你把新掌門嚇壞了!快報!」

  「稟師姊!」男人慚愧的漲紅了臉,右拳擱在左掌,快嘴回道:「發現惡魔集團大總裁唐子鶴的坐車!此刻已進入唐人街,估計可能會入侵逍遙派!」

  「什麼?!」瑪麗蓮夢露臉色大變,一展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氣魄,肥肥的掌心用力朝桌面擊了下去。

  然後,瑪麗蓮夢露躍起身來,掄起掛在武器架上的大鋼刀,亮晃晃的大鋼刀在眾人面前搖晃著,她單腳踩在椅墊上,向逍遙派眾弟子吆喝道:

  「全員進入一級警備狀態!探子再探,回頭再報!」

  「遵命!」所有門眾迅速散開,屋內僅留下幾個逍遙派的高手。

  而探子則翻了一個觔斗,躍出了大廳,繼續探情報去了。

  瑪麗蓮夢露疑惑的蹙起眉,喃喃自語著:

  「奇怪,惡魔集團的大總裁,怎會突然來到唐人街?莫非有什麼陰謀詭計,想陷害本派?」

  擔心唐子鶴會被砍成肉醬的宋婐媊,忙不迭緊張的道:

  「阿姨,請不要誤會,唐總裁沒有任何企圖,他只是把我送來這邊找妳,可是,阿姨,我有個問題想請教妳一下,為什麼妳一聽到惡魔集團總裁的坐車,就這麼緊張?妳和他之間有什麼過節嗎?為什麼對他有這麼大的敵意?」

  瑪麗蓮夢露一提起這件事就傷心。

  「自從逍遙派在唐人街成立之後,惡魔集團就爭著搶這一塊地盤,逍遙派所有的門眾全靠這一行餬口,我們豈能說讓就讓,於是我們就和惡魔集團爭地盤。

  誰知那唐子鶴鬼點子一大堆,不但分化掉我們逍遙派在唐人街的勢力,還一口口吞噬掉我們的地盤,才短短一年光景,逍遙派僅剩下目前被妳踩在腳下的這一塊土地了!

  哼!自失去勢力的那日起,我瑪麗蓮夢露就指天發誓,逍遙派從此和惡魔集團勢不兩立,我們門派的新派旨是:打敗惡魔集團!打倒唐子鶴的勢力!奪回逍遙派的地盤!重振逍遙派在唐人街的聲威與地位!」

  瑪麗蓮夢露情緒激動的念了一大串後,終於停頓了下來,片刻,才語重心長的拍拍宋婐媊的秀肩,繼續道:

  「逍遙派所有弟子都等著掌門人回來打敗惡魔集團,逍遙派將來的希望,全得倚賴妳一個人了,掌門師妹,妳辛苦了!」

  宋婐媊面如白蠟,心中滿是掙扎與痛苦,久久作不出決定。

  她愣愣的望著瑪麗蓮夢露,腦子逐漸被一片空白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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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28 00:22:31
第九章

  「宋婐媊,妳怎不上車?」唐子鶴那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宋婐媊的身後溫柔的響起。

  宋婐媊錯愕的回過頭去,一見眼前這張俊容,宋婐媊的心全化了,為何她想恨又恨不起,想怨又怨不了,想愛又不能愛?

  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折磨她、考驗她?明知他是她心愛的男人,為什麼要出這個難題來為難她?

  可是她又怎麼拒絕得了逍遙派掌門人一職,除了接任,她又能如何?思及此,她痛不欲生的用手蒙住臉頰,一個旋身就想逃。

  然而,她的手腕卻被唐子鶴牢牢箝制住了,她掙扎的想逃走,可是他卻緊緊的扣住她手腕。

  「妳怎麼了?」

  她深怕被他發現情緒,飛快拭去眼角中的淚水,故作冷然的道:

  「沒什麼,我只是暫時不想回去。」

  「我還沒發薪水給妳呢!身無分文的妳,又能去哪?」見她眼眶紅紅的,唐子鶴擔憂的追問。

  唐子鶴覺得事有蹊蹺,怎麼從唐人街出來,她的情緒和態度全變了?

  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謝謝你在我陷入困境的時候,伸出援手,現下我已找到瑪麗蓮夢露阿姨了,我想我該搬去和她住。」她面露憂鬱地道。

  「妳是不是遭遇到什麼事,不敢告訴我?妳不要怕,只要妳說得出口,我一定會幫妳。」

  「你別亂猜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宋婐媊再也不敢直視他的眼。

  他敏感的蹙起劍眉,「是嗎?」

  她不住的點頭,就怕哽咽的語氣露了餡。

  倏地,唐子鶴的眼角餘光睨到了一抹危險的光影,他反應敏捷的閃過身去,並迅速將宋婐媊拉進懷裡。

  那光影自唐子鶴的身後竄出,是一個拿大刀的中年男子。

  大手火速一撈,唐子鶴一把箝住握大刀的人,「你幹什麼?」

  「我我……」拿大刀的中年男子本來要偷襲,想不到被發現了,嚇得渾身直抖。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面前亮兵器!」唐子鶴的俊容緩緩浮現出一抹陰沉,斂起剛毅的性感薄唇。

  接著,唐子鶴瞥見男子身上那繡著象徵某幫派圖形的汗衫,於是厲聲的質問:

  「該死!逍遙派!你是逍遙派的人?」

  「不是、不是!」中年男子拔腿就想逃。

  「給我站住!」唐子鶴火速出手,將男子的雙手反制在牆上。

  唐子鶴高大的身軀,倏地整個逼近了中年男子,揪起男子的領口,居高臨下的對著男子的臉,狂霸的姿態有著雷霆萬鈞之勢,彷彿要宣判敵人的死期即將來臨。

  「說!你是不是逍遙派的人?」

  「不不不……」男子嚇得瑟瑟發抖,差點屁滾尿流。

  宋婐媊認出這個男子,他正是逍遙派的探子,為免悲劇發生,她急道:「你別這樣!快放他走,反正他也傷不了你。」

  「滾!」唐子鶴的黑眸驀地燃起兩把熊熊烈火,他粗暴的單手撈起男子,然後重重釣甩開。

  砰!原本被反制在牆上的男人,被狠狠地損在地上。

  「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唐子鶴一雙狹細的冷眸,迸射出一道精銳的光芒,狂怒到可以橫掃千軍的地步。

  「是是是……」逍遙派探子想對他發威,偏偏鼓不起半點勇氣,他瑟瑟發抖,雙腳抖到幾乎站不起來。

  唐子鶴在讓他苦嘗到的「偷雞不著蝕把米」的滋味後,還讓這名男子嚇得真正使用連滾帶爬的方式逃命。

  唐子鶴轉過身去迎視宋婐媊的慌張,薄唇微啟,尚未開口,宋婐媊已情急的搶下話:

  「他的偷襲,和惡魔集團與逍遙派之間的糾葛,毫無牽連。」

  唐子鶴慢慢的瞇起黑眸,發出疑惑:「妳怎知道惡魘集團和逍遙派之間有糾葛?妳去了逍遙派?」

  宋婐媊愣了一下,得知自己太衝動,講了不該講的話,於是逃避似的倉皇想逃,卻被唐子鶴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

  只見她的右腳往右前方踏出一步,唐子鶴便跨出左腳擋住去路。

  她只好縮回右腳,改換左腳,打算往左前方溜走,唐子鶴也跟著伸出右臂堵路。

  前方無路,她只好改道,身子一轉,朝唐子鶴的反方向走去。

  不過,天知道是該誇讚唐子鶴有卓絕的反應,抑或是她太蠢了,她的每一步,都被唐子鶴搶先堵住,兩人像警察捉小偷似的,在唐人街口對峙。

  「好!我說!」

  宋婐媊情緒激動不已,再也憋不住氣了,決定把壓在心口的話全部宣洩出來。

  「你為什麼要搶走逍遙派在唐人街的地盤?惡魔集團遍佈全世界,難道有差唐人街這塊餅嗎?你明知道逍遙派有許多門眾,如果失去這一塊餅就可能無法生存,你卻殘酷爭奪,存心和逍遙派作對,和他們結下樑子,害得我現在不知如何是好、害得我左右為難!」

  唐子鶴沒好氣的看著她,「如果我不出手,唐人街這塊地盤遲早會被其他集團看中,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又豈能說我存心和逍遙派作對?」

  「那你奪走地盤也就算了,幹嘛要分化掉逍遙派在唐人街的勢力?」

  「我決定做這件事之前,難道不用有計畫嗎?」唐子鶴不解的蹙起劍眉,「但現在妳的疑問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妳讓我感到納悶,為何妳會左右為難,這件事又怎會影響到妳?」

  「當然和我有關係!因為那錦囊裡隱藏了一個秘密!我已正式接管逍遙派的掌門之位!」宋婐媊氣得哭吼出來,「逍遙派和惡魔集團卻勢不兩立,而我的職責就是--打敗惡魔集團!打倒你--唐子鶴!並親自從你手中奪回逍遙派的地盤!重振逍遙派在唐人街的聲威與地位!」

  一雙黑瞳彷彿受到震撼似的緩緩瞇起,唐子鶴沉默不語,暗中思忖。

  偏偏,宋婐媊見他不發一語,一顆心全碎了,像是從天堂掉進地獄,跌入了一層層的黑洞裡,一直墜、一直墜,卻墜不到底。

  看來他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感受,她只是在自作多情,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那麼,既然襄王無情,她又何必對他留情呢?

  宋婐媊整個人變得好消極,卻拚命佯裝堅強,努力忍住傷心欲絕的情緒。

  「從現下起,你是我的仇敵,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你就等著接我的挑戰書吧!」宋婐媊故作絕情的道,然後拋下始終不發一語的他,逕自走出唐人街。

  嗚嗚,可惡!他怎會一點都不關心她呢?最可悲的是,她原本以為,她只要瀟灑的轉身離去,他便會和方才一樣,千方百計的阻擋她的去路。

  然而,他不但沒追上來,事情還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如此熱切瘋狂的愛上他,天天幻想自己會有麻雀變鳳凰的一天,和她心愛的王子步入禮堂,然後,他們會生下許多的小孩,從此過著和童話故事般幸福又快樂的日子……

  事實上,她錯了,他壓根兒就懶得理睬她!

  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不在乎她、不關心她,更甭談愛這個字眼了!

  這個想法讓她有了戰鬥意念。

  好!既然他絕情,就休怪她無義。

  從今天起,她要發憤圖強,努力練功,將自己訓練成一個武林高手。

  等她練就一身絕世武功後,便回來找他清算總帳!

  到那時候,她下手絕不心軟!


  唐子鶴眼神陰鬱的眺望著遠方,緩緩把手插進褲管裡,接著燃起一根香煙,將香煙叼在唇上,再慢慢的瞇起深邃的雙眸,目不轉睛凝視著那纖小的背影逐漸離他愈來愈遠。

  表面上看來,他冷靜沉著,內心卻波濤洶湧,有誰知道,他正強力的在克制自己,不要追上去把這個新任的女掌門當場給抓回來綁在身上,讓她寸步不離。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表示自己有能力可以化解掉他們之間的仇恨,她恐怕也不會相信。

  而那該死的逍遙派,竟然不知死活的灌輸給宋婐媊滿腹的仇恨,想著,他發出了冷然的輕笑聲。

  換成是過去的他,肯定不只會給逍遙派一點顏色瞧瞧,還極可能滅派,可這會兒他有了顧慮,因為他們的新任掌門人,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有呵護念頭的女人……

  思路遊走到此,那令人難以抵抗的情慾狂潮,充斥著他全身,席捲他的細胞,讓他血液沸騰。

  當他閉上眼睛,她那雙澄澈的大眼睛便不停的在他面前閃爍,而她的倩影則如鬼魅般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他愈想把她的影子驅走,她的倩影就愈是清晰的映在他腦海裡。

  當下,他才猛然驚覺,愛情,根本就毫無邏輯可循!

  那個在過去從來就不懂什麼叫作愛的男人,竟然已不知不覺的有了愛的感覺,他竟然愛上了宋婐媊!

  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他唐子鶴也會有墜人情網的一天。

  他總是高高在上,自大、狂妄,神聖又不可侵犯。

  男人怕極了他,女子前仆後繼的追求他。

  但有誰真正懂得他的心?誰能懂得,一個含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自出娘胎以來,根本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收服得了他那飄泊的靈魂呢?

  他不曾將心思浪費在女人身上,更不曾為女人傷神,即便出生於名門的名媛們耗盡心思想討他歡心,他仍然無動於衷。

  然,如此平凡的宋婐媊,卻不可思議的闖進了他的心,那愛的感覺是如此自然的產生,愛情就這樣無法預期的闖進他的心扉。

  對於惡魔集團與逍遙派之間的糾葛,他已決定卸甲投降。

  因為,逍遙派裡有他心愛的女人--宋婐媊。

  他憐惜、寵溺她都來不及了,又怎捨得傷害她呢?


  一陣微風將總裁辦公室裡的窗簾吹得婆娑舞動,裝潢得豪華尊貴的辦公室,卻安靜得很不尋常,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道理很簡單,因為,唐子鶴一直在等待宋婐媊的挑戰書,偏偏飛快逝去的時光,猶如潺潺涓流的河水,一去就再也不回頭,轉眼已過了一個月。

  唐子鶴再也沒耐性繼續等了,他十分貪婪的想要永遠霸佔住宋婐媊,偏偏他盼了一個月,還遲遲盼不到她來「尋仇」。

  虧他在一個月前,就已事先想好化解仇恨的法子。

  他打算在兩人的鬥爭中故意敗北,幫助她早日完成使命,只要她打贏他一次,他就歸還一個地盤給她交差。

  結果,他卻盼不到人,天知道他等得快要失去耐性了,他就快控制不住炙熱的心,一個月下來,他想她想到簡直快瘋掉了,他從來就沒這樣想過一個女人,唐子鶴怎會不煩?

  在宋婐媊還沒離開他身邊時,她便在無形中羈絆了他的情感,還差點就駕馭了他的七情六慾。在她離開之後,她還束縛了他的理智,甚至逼得他近乎抓狂。

  整整有一個月的時間,宋婐媊的身影會不時闖入他寧靜的腦海之中,不知不覺的佔據了他整個心房,然後奪走他的思緒,使他不能專心去面對繁忙的工作。

  慢慢地,他的不安被浮躁所取代,所以,如果他再不主動出擊,那他真的會發瘋。

  心窩處彷若被千萬隻螞蟻鑽透的相思與愛意,輕易擊潰了唐子鶴的理智,浮躁的情緒立刻被催化成強烈的憤怒。

  唐子鶴怒不可遏的大手一揮,一把掃開眼前那堆積如山的文件檔案,然後赫然起身,黑眸射出冷光,指著一旁的太子,下了道殘酷的命令:

  「太子!立刻替我擬一道挑戰書,送去唐人街給宋婐媊!」

  唐子鶴的氣焰實在高到令人膽戰心驚,假如太子還不識相的推辭,唯恐會有性命之憂,「不知四少的挑戰書,要寫些什麼內容?」

  「就寫……」唐子鶴思索了半刻,「就寫我唐子鶴,在今晚就要接受她的挑戰,我要和她大戰三百回合!她若敢不接受我的戰書,我就要滅掉她的門派!順道一提,只要她每打贏我一回合,我就歸還一個地盤給逍遙派!」

  「是,四少,我馬上寫,然後替你送去。」太子話落,飛快旋身頭也不回的走出辦公室,彷彿遲一分鐘就會被砍頭似的。

  沒辦法,當四少那冷然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時,就會令太子神色俱變,四少是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男人,他那咄咄逼人的氣勢,總是叫人打從腳底直涼到心坎裡去。

  一年四季得流輪伺候唐家四位大少爺的太子,簡直是有苦說不出。

  他覺得服伺四少唐子鶴,比起在伺候二少唐人豹時,要難纏得多了,兩位大少爺的個性有著天壤之別。

  唐人豹的智商高人一等,有著讓人難以領教的手段,和莫測高深的才智,他總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同樣在遭遇困境時還可以逆流而上的唐子鶴,卻是習慣利用他那舉止行為偏激怪哉的邪霸作風,來擊倒敵人。

  總而言之,唐家的四位大少爺個個出類拔萃、樣貌出色,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與處事作風。

  而唐子鶴和唐人豹唯一的相同處,便是當他們一旦愛上一個人時,就活像一個失去理智的大瘋子!

  唉,太子不禁感歎,奴才難為啊!


  「喝!呀!」為了「派仇」,宋婐媊非常上進好學,在險惡的某一處半山腰上,認真的操練著門派武藝。

  在逍遙派中,武藝超群的六大高手,一接到指令,立刻勤奮的教宋婐媊武學。

  第一高手大師姊教她拳腳功夫,大師兄教她刀劍,二師姊教她掌風,二師兄教她修練內功,三師姊教她棍棒,三師兄教她江湖絕學,有六位逍遙派高手傳授武藝,宋婐媊簡直是十八般武藝樣樣都學遍了。

  當然,不只門眾盼未婐媊能夠早日學成,就連宋婐媊自己也急著要學會所有的武功,好前去向唐子鶴下戰書,要回逍遙派失去的地盤。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心急,一心急就學不好,一學不好就會產生挫折感。

  然而事實上,她比誰都清楚,她想快速學成的理由除了報仇之外,最渴望的就是見到唐子鶴。

  這一個月以來,相思氾濫成災,夜不成眠,天天思念著唐子鶴,想到快要不能呼吸。

  當她愈想甩掉這個男人的身影,感情卻愈陷愈深,她明白自己的心房,除了唐子鶴,再也容不得其他男人闖進來了。

  她一再的叮嚀自己,她再也不可以愛他了,她不能再任由敵對仇敵操控心弦,但,即便她詛咒自己千萬遍,光是無可救藥的相思,就讓她一下子就破了戒。

  嗚嗚,若要怪的話,只能怪她太沒用了,誰教她陷得太深,太愛、太愛他了。

  算了,既然她這麼沒用,想恨都恨不了,那就一切隨緣吧!

  為了早日見到唐子鶴,宋婐媊努力學習每一門武技,她發憤圖強,就是想快點「報仇」!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月了,她愈挫愈勇,相信不用一年的時間,她就可以學成了,到那時候,她將會見到唐子鶴,然後和他來一場世紀大戰--

  不過,說「報仇」都是騙人的,為滿足心中相思才是真的。

  「稟報掌門!唐子鶴派人送信來了!」逍遙派的探子飛也似的跑上山來,傳遞山下的消息。

  「什麼?!」逍遙派六大高手,立刻十萬火急的掄起手邊的武器,擺出拚鬥的架式。

  「好大的膽子!竟敢踏進我們的地盤!」大師姊掄起亮晃晃的大鋼刀,現場舞出一招看門武學--逍遙九十九萬刀。

  「老子我砍他媽的死小囉嘍十段八段!」大師兄也輸人不輸陣,立刻要出逍遙龍爪拳,準備隨時出擊。

  「好!我們就讓他有命上山,沒命下山!」二師姊更加厲害了,當場擺出降豬十八掌。

  六大高手一個比一個緊張,情緒無比激動的叫囂著。

  「冷靜!請大家切莫衝動!放下武器!」情勢忽然變得緊張萬分,宋婐媊的神經整個繃緊,深怕一會兒會有一場拚鬥,忙不迭擋在六大高手面前,阻止他們即將發飆的行為。

  倏地,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現身了!

  「呀!」頓時,六大高手那掄刀舞棍的動作,像被按到靜止按鈕般,全部停格不動。

  因為,他們發現到那帥哥的指間夾了封信,信封上寫了斗大的三個字--挑戰書。

  太可怕了!惡魔集團下戰書了?!逍遙派要陷入危機了嗎?

  六大高手的思緒才剛浮起,太子便冷酷的掃了一遍他們一個比一個更加滑稽的怪姿勢。

  「你們這是幹嘛?」太子不悅的問著六位門派高手。

  「我們--」六大高手正要說什麼時,卻被打斷。

  「真難看。」太子已表示看法。

  「咦?」這下尷尬了。

  「我指的是你們的姿態,很醜。」太子好心提點。

  「呃--」六大高手那慘白的臉,當場漲成豬肝色。

  「我送完信就走,你們不必要猴戲給我看,我心領了。」太子根本就懶得理他們。

  動作宛如一陣輕風,太子無畏無懼的走過六大高手的面前,停在宋婐媊的跟一則。

  「太子……」宋婐媊好想請他轉告唐子鶴,她好想念他,可是話語卻哽在喉間,羞於啟齒。

  「這是四少給妳的挑戰書。」太子必恭必敬的將挑戰書交到她手上。

  轟!像被丟了一顆炸彈,一下子炸得她粉身碎骨,宋婐媊崩潰了!

  「為什麼?!」接過挑戰書的小手,像被秋風吹落的葉子般不停抖顫著,宋婐媊原本紅潤的臉兒宛如白蠟。

  「自己去問他,告辭。」太子來匆匆、去匆匆,行動好像一陣風。

  宋婐媊開口要喊住他時,太子已消失在彼端了。

  「快拆信,看看唐子鶴寫些什麼!」六大高手神經兮兮的擁上前來,包圍住宋婐媊,將宋婐媊擠入小圈圈裡。

  「好!」宋婐媊一顆心如擂鼓,抖著小手,把信給拆了,她抖著聲宣讀:「逍遙派新任掌門宋婐媊給我聽著,我唐子鶴今向妳下戰書,限妳今晚子時前來別墅大戰三百回合,妳若選擇當縮頭烏龜,我就滅了逍遙派。附註:只要妳每打贏我一回合,我便雙手奉還一個地盤給妳。」

  「太好了!機會來了!妳一定要前去應戰!」

  六大高手一聽完信中內容,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表示看法--

  「沒錯!憑妳結合我們六大高手武藝於一身的情形看來,妳已經天下無敵了!所以,即使唐子鶴有如來佛的本領,也絕對不是妳的對手,現在,該是我們扳回一城的時候了!」

  「說的好!妳一定要替我們逍遙派出一口鳥氣!」

  「打倒唐子鶴!奪回逍遙派往日的聲望與地位!」

  「好!我宋婐媊今晚一定要打倒唐子鶴!絕不負逍遙派對我的期待!」宋婐媊的嘴角緩緩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因為她忽然想開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既然躲都躲不掉,那她當然要去應戰囉!

  順道解一下飢渴的相思之苦。

  嗚嗚,好感動、好興奮,好害怕、好矛盾,她終於又可以再見到唐子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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