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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輕塵如風]空間醫藥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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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3:58
第280章

  話說這會兒的皇上周承澤因為了無大師揭露了二十多年前的真相,他正獨自呆在禦書房裡頭哀痛著過去的種種。

  而那邊,接了他命令的太監總管小順子,這個時候正去小倉庫那邊扒拉著,準備出來一大堆的補品,什麼人參鹿茸了,什麼靈芝阿膠了,反正他看著能補身子的全給扒拉了一份出來,然後吩咐了幾個小太監進來將這些補品搬出去,接著就帶著他們一同去了貴妃娘娘的寢宮。

  這會兒的貴妃娘娘正跟二皇子周青顯高興著呢,為著沈文軒跟言老先生的倒楣,為著自家哥哥曹相爺的無礙而慶賀著,卻沒想到這個時候,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這個時候面色凝重地帶著幾個小太監過來,他們手中的托盤上裝著各種補品,一一地放在她的面前。隨著補品放置妥當之後,那太監總管跟身後的幾個太監就一同向貴妃娘娘還有二皇子殿下周青顯施了大禮。

  「奴才們拜見貴妃娘娘,拜見二皇子殿下。」這貴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見皇上身邊的紅人太監總管小順子親自過來這麼一趟,又替皇上送了這麼一堆補品上門來,二人心中思岑著此事有些不太對勁。

  果然,接下來太監總管小順子傳遞給他們二人的消息,讓他們二人驀然神情大震,那貴妃娘娘瞬間頭昏目眩,差點摔落地面,幸好二皇子殿下在旁邊,攙扶了貴妃娘娘一把,才使得她沒有在宮女太監們面前失了儀態。

  這會兒的她,自然是強裝鎮定,目光怨恨地盯著小順子問道:「可有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回娘娘的話,事情還在調查當中,這會兒還沒有找到真兇是誰,因而無法判定是誰下的手。」太監總管小順子恭敬地回著話。「還有,這件事情皇上已經知曉了,所以派奴才過來告訴娘娘一聲,讓娘娘保重身體,千萬不要傷心過頭,哭壞了身子骨,那樣,皇上可是會心疼娘娘的。」

  這小順子還說完這番話後,那貴妃娘娘忍著悲痛之情,哽咽道:「公公,本宮知道了,你替本宮謝謝皇上的好意,本宮感激不盡了。還有,本宮會好好地用皇上給本宮送來的這些補品的,也請公公向皇上轉告一聲。另外,此時若無其他事情的話,就請公公讓本宮自個兒呆著安靜一會兒,本宮有些累了,還望公公見諒。」貴妃娘娘到這會兒還有這等鎮定的態度,倒讓太監總管小順子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也清楚這個時候不宜打擾貴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如此,他點頭,使了一個眼色給身邊的幾個小太監,帶著他們躬身地退出了貴妃娘娘的寢宮。

  而等到小順子這麼一走,原本纖纖柔弱的貴妃娘娘,一下子表情變得猙獰了起來。

  「皇兒,母妃出去調查這件事情不方便,你去替母妃查清楚了相爺府遭難之事,本宮要清楚地知道究竟是誰滅了我曹家。」

  「母妃,這件事情不用母妃吩咐,皇兒自然也會將事情去調查清楚的。只是皇兒這會兒擔心母妃的身子骨,可莫要為了舅舅一家子的事情真的折騰壞了自個兒的身子骨。」二皇子殿下周青顯這會兒知曉了他的支持勢力可謂是被斷去了一大半,他的怒意大過他的傷痛。

  對於舅舅一家人遭難了,他確實有些難過,但這些跟最高位置比起來,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眼下有人這般削弱了他的勢力,他很懷疑是不是宮中哪個兄弟做的,因而當務之急,他自然要調查清楚是誰在幕後指使人做的,尤其是那個最近得意洋洋的三皇弟周青煜,他最近在朝堂上,可沒少針對他。

  因而這個時候的二皇子殿下很明顯朝陰謀論方向猜測了,他思岑著得趕緊回府一趟,好好地找那些安插在各個皇子府的眼線詢問一番,看是不是他最近有些疏忽了,以至於這些兄弟都不將他放在眼裡了。

  周青顯這會兒陰狠地想著,他想著,就算這個時候他的舅家勢力沒有了,他母妃這二十多年來的暗中勢力還有他自個兒這些年拉拔的勢力加一起,也不容那些兄弟們隨意地輕賤他這個二皇子,這在朝堂民間還容不得那些兄弟在這個時候幸災樂禍地對他踩上二腳,哼——

  這周青顯這個時候顯然有些急著要離開後宮,趕回府中安排其他事情去了,因而他還真的沒有多少功夫來安慰他的母妃。

  而知子莫如母,這會兒的貴妃娘娘又豈不知這個兒子在想些什麼呢?因而她也沒有多留他再呆會兒,而是乾脆自個兒張口讓他回府去了。

  「皇兒,你放心,在曹家的兇手沒有抓到之前,母妃是絕對不會輕易倒下去的。何況,你舅舅這一出事情,這後宮之中,也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我們母子兩人的笑話呢,因而母妃不會讓自個兒在這個時候出事的。倒是你,正事要緊,趕緊去替母妃查清你舅舅一事,母妃就在宮中等你消息,你這會兒就回去吧,母妃累了,想要一個人靜一靜了。」貴妃娘娘此番話一出,周青顯自是巴不得地點了點頭。

  「也好,母妃這會兒還是歇息為好,皇兒就不在這裡打擾母妃了。另外,關於舅舅被害一事,請母妃放心,皇兒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皇兒告辭了。」話音一落,這二皇子周青顯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貴妃娘娘的寢宮。

  這貴妃娘娘眼看著周青顯快步而去的背影,神色默然暗淡了下來。這個兒子啊,有時候看著太過冷情了一些了,將來也不知道她若是遭了難,皇兒是否也跟今個兒一樣,只想著自個兒的利益呢?

  貴妃娘娘一想到這裡,她就再也不敢想下去了,聰明如她,有些事情還是裝糊塗更能過好日子,若不然,事事太通透的話,又怎麼在這複雜危險的後宮之中生存下去呢?

  難得糊塗,不是嗎?

  就如皇上這個時候派人送過來的一大堆補品,明面上讓她不要傷心,是來安慰她的,可是她心裡又豈會不明白,皇上早就視兄長為眼中刺了,若有機會的話,皇上自個兒都會出手了,何況現在有人幫著他出手了呢,他這個時候還指不定多麼高興呢。

  如此想著,兒子是這個樣子,夫君又是這樣,貴妃娘娘嘴角的苦澀味道就越發地濃厚了起來。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在這個後宮裡站穩著繼續活下去的話,她什麼都不能說,就算明明知道,也只能當作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不明白,這樣,她才能欺騙自個兒,繼續活著。

  不過這個時候的貴妃娘娘恐怕也不知道,皇上這會兒比她還痛苦十倍,百倍甚至千倍,她可能不知道,對於男人而言,哪怕是九五之尊的皇上,有些人,有些事藏在心裡頭既然成了一個結,成了一道劫數的時候,那麼,那個人,那件事就永遠地藏匿在他的心裡,一旦有機會暴發出來的話,那麼最深處的疼痛,就會將那個人刺得血色琳琳,恐怕傷心入肺四個字都不足夠描繪那個人的痛苦。

  當然,這皇宮裡頭,有傷心人,那麼自然也有快意人。這曹相爺一家被滅得乾乾淨淨了,恰如貴妃娘娘所料的那般,宮中這個時候上門來安慰的一個都沒有,落井下石得倒是數都數不過來。

  那些人,看著曹家一家被滅還不足洩恨似的,在曹家滅臨如此慘禍面前,還一個個地暗中添上一把火,添上一把油,將曹相爺之死傳得是沸沸揚揚的,大多傳言都是針對曹相爺的,都傳著曹相爺死有餘辜,定然是做了太多缺德事才會惹人來這般報復,百姓們還奔相走告著,人人悄悄地慶賀著,大罵著曹相爺一家人是得了報應,活該得了這樣的下場。

  如此的傳聞,很快,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的,很快傳揚了開來,民間膽子大的百姓,甚至還給那位滅了曹家的人物塑了英雄像,一日三餐地拜著,感謝這位無名英雄滅了這禍害百姓的曹家。

  這般動向,倒讓那些調查曹相府被滅一事的官員們頗感壓力,有狡詐圓滑的官員就乾脆在家稱病不上朝了,以躲過去調查曹相府被滅一事。這麼一來,官員一級一級地往下蔓延而去,最終這件曹相府被滅一事竟然落在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范倔頭,這個七品縣令頭上去了。

  而一直急著為天牢之中的大哥沈文軒還有言老先生奔波的沈立冬,唐元祺,謝朝雲,蘇流瑾還有謝朝亮等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倒是覺得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如此有這位鐵面老範去查明此案的話,至少不會到時候隨便安插一個罪名到沈家身上,將沈家抵上去給皇上交差了事了。

  加上冷面長老跟毒娘子趕去曹相府的時候還從裡頭抓了一個逃生出來的女子,想來那個女子定然是看到了什麼,有她出面在老范那裡證明的話,那麼沈家就不會成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了。

  想著如此,沈立冬吩咐了身邊的丫鬟木槿木蘭,她覺得有必要去冷面長老跟毒娘子那裡去一趟了。要知道,最近今天他們夫妻二人一直在忙著調查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這會兒也該有個結果了。

  而她,顯然急著想要知道那個結果,所以等不了他們夫妻二人上門來告知,而由她自個兒親自跑這麼一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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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4:15
第281章

  然沈立冬怎麼都沒有想到,她見到那個所謂可以作證的女子,竟然就是那個恨她恨不得飲其血拆其骨的曹可人。如此情況下,躲藏在暗處的沈立冬,只好朝著毒娘子搖搖頭,放棄了當面見曹可人一面。

  那毒娘子隨著沈立冬出了偏僻的後院,到了前頭就忍不住地問了沈立冬。「冬兒,你不是這幾天嚷嚷要見這位可以作證的女子嗎?怎麼這會兒又不想見了?」

  那沈立冬聽得毒娘子的話,苦笑道:「師姑,你哪裡知道,那個女人可不是什麼逃生出來的丫鬟之類的下人,而是曹相爺的嫡女曹可人。那個丫頭一向是看我不順眼的,我剛到京城女學的第一天,她就當面給我難堪,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於我,而我也沒忍著她,當場反擊了她,讓她吃了不少的苦頭。如此,這會兒我若是跟她見了面,這哪怕事實上曹家一事跟我沈家一點瓜葛都沒有,恐怕那個丫頭都能咬上我們沈家三分。這樣的情況下,我自然是不便跟她相見的。」沈立冬說了這番理由後,毒娘子倒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冬兒這般顧慮,也是情理當中的,如此,這件事情冬兒你就不要出面了,讓我跟我家老頭子出面去處理就行了。到時候,我就帶著那個丫頭去衙門向那個范大人說明事情的緣由好了。」毒娘子這般說了,沈立冬自然是感激不盡地向她鞠了一躬。

  「如此,就謝謝師姑跟長老了。」這沈立冬正要向毒娘子下跪行大禮,卻被毒娘子輕鬆地攔截在了半道上,阻止了她行大禮。

  「丫頭,師姑這裡沒有必要這般客氣的。既然同屬神醫門,冬兒的事情,師姑自然是能幫忙就幫忙的。何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師姑跟老頭子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若不是我們二老帶著易大娘去相爺府的話,恐怕你們沈家也不會有這種麻煩惹上身了。」毒娘子輕輕地拍著沈立冬的肩膀,有些愧疚道。

  沈立冬卻笑道:「師姑說哪裡的話,這件事情並非師姑跟長老的錯,怪只怪天意弄人,是我們預想不到的。何況,若非師姑跟長老那個時候正巧帶著易大娘回了相爺府,恐怕我家大哥跟三哥還要呆在二皇子府邸受苦受罪呢。」

  這毒娘子見沈立冬說起了這件事情,還真的確實有點造化弄人的意思,這帶不帶易大娘回京城,好像沈家都會牽扯上麻煩,如此說來,倒也只能順其自然地行事,要再說是她跟她家老頭子辦錯事了,想來這個時候當著沈立冬的面說也不太合適了。

  「那麼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師姑多餘的話也就不再多說了。這會兒你就放心回去好了,那個曹可人的事情,放心交給我們二老好了,這一次,師姑跟你師伯都不會再讓冬兒失望了。」毒娘子邊說著,邊帶著沈立冬出了雜貨鋪的大門。

  沈立冬這會兒在木槿木蘭的伺候下登上了馬車,回身揭開簾子,朝著毒娘子揮了揮手。

  「師姑,這件事情就拜託給師姑跟長老了。」

  「丫頭,你就放心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有我們二老呢。」毒娘子目送沈立冬遠去的馬車,朝她揮了揮手,轉身,她進了雜貨鋪,讓女兒小桔在前頭看著,她自個兒則跑去後院找曹可人,辦理她此刻該辦之事了。

  而那沈立冬帶著木槿木蘭回了朝議郎府之後,就開始耐著性子等待師姑師伯的消息了。

  三天之後,沈立冬正有些按耐不住地想要出府一趟,再去毒娘子那裡打探消息的時候,木蘭這會兒急匆匆地從外頭趕出來,面帶喜色地告訴了沈立冬一個好消息。

  「小姐,事情辦妥了,奴婢剛從衙門那邊過來,曹可人已經說明瞭事情的真相,這會兒再也沒有人將這個黑鍋砸到沈家頭上來了。」

  「是嗎?事情辦妥了嗎?那個曹可人沒有咬上我們沈家嗎?」沈立冬那個時候見到曹可人,總是心裡不太踏實,雖然她沒有當面去見那個曹可人,但是事後還是有些忐忑不安,誰讓曹家跟沈家一直不對付呢,這會兒曹家出了事,沈立冬還真的擔心曹可人逮著誰咬誰呢,但是卻沒有想到,事情出乎意料地這般順利,倒讓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提吊著的心總算是回歸了原位。

  而木蘭聽得沈立冬問起這件事情,她倒是神神秘秘地趴到沈立冬的耳邊,悄聲道:「小姐,奴婢好佩服小姐的師姑呢,那曹可人臨去衙門之前,還咬牙切齒地嚷嚷著想讓沈府跟曹家一塊兒陪葬呢,但是進了衙門之後,小姐的師姑只是給她吞下了一顆藥丸子,那曹可人見了那個范大人之後,就乖巧得跟兔子似的,一五一十地將曹家當晚發生的情況全部告訴了范大人,還當堂作了供詞,經了堂畫了押,這過程當中,連提一句沈家都沒有,如此,由曹家的千金小姐曹可人自個兒做了證明,證明此事是易大娘一個人所為,這會兒可沒有人再敢懷疑到沈家頭上來了。」

  「那聽木蘭的意思,范大人顯然還沒有去調查易大娘的身份,也沒有調查易大娘為何這般行事的理由?這到最後,指不定還是會將懷疑落到沈家頭上,以為是沈家指使易大娘所為呢。」這沈立冬知曉了事情的始末,她倒是又開始擔憂起來了。

  不過木蘭卻告訴她。「小姐放心好了,小姐的師姑還有師伯早就準備妥當了,他們已經捏造好了易大娘的身份資料,等到范大人去查的時候,查到了自然是私人恩怨方面的資料。而且,小姐師姑師伯怕小姐就是擔心這個,因而讓奴婢先回來告訴小姐一聲,他們二老給易大娘捏造的那個身份,確實曾在多年前被曹家所害的,起因在於曹家長子看上了那個農家家中的媳婦,最後派人暗中殺害了那家人,劫了人家的媳婦,那個人家的媳婦也是個剛烈女子,有了機會掙脫開來,直接就跳了江,跳江前聽說就是說了一番狠話的,若是活著便要回來復仇,若是死了便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曹家。如此身份,配易大娘那裡,天衣無縫,小姐一點都不用擔心了。說來說去,曹家有今日下場,也是他們行事太過張狂,惹得天怒人怨,最終有了這樣的結果,也是活該。」木蘭說完這番話後,狠狠地唾棄著曹家。

  而沈立冬聽到這樣的消息,這會兒那是安心了。

  「好,這個消息可謂是最好的消息了。如此一來,事後也不擔心有人拿易大娘的事情跟大哥牽扯在一塊兒了,這真是再好也沒有的消息了。這回,可真得謝謝師姑跟師伯了,他們大費周折找了這麼一個人物出來,真是辛苦了,我回頭可得好好地準備幾份大禮,好好地謝謝師姑師伯去。」解決了這件隨時可以給大哥沈文軒帶來麻煩的事情,沈立冬終於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個笑容。

  不過眼下她還不能就此放鬆,畢竟她家大哥跟言老先生還在天牢裡頭呆著呢,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還有,朝雲哥哥,祺哥兒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打探消息打探得如何了?皇上那邊可是有鬆口的痕跡了?這些問題,眼下恐怕還得糾結著沈立冬。

  不過,此時來了這麼一個好消息,事情有了往好的方向發展的跡象,沈立冬就將這個消息看成是一個好兆頭了,也許接下來的事情,大哥跟言老先生的事情,說不定也能這般順利地解決了。

  沈立冬懷抱著這樣美好的想法,帶著木蘭去了前面正堂,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陳氏跟沈博遠,還有二姐沈立夏,姐夫王小四,三哥沈文浩還有四個沈文海,如此,這幾日一直盤旋在沈家頭頂上的陰雲終於是搬走了一塊了。

  而曹家,似乎因為范大人調查出來的最終結果,隨著范大人鐵面無私,毫不留情地在金殿上指出了曹家一案乃是曹家先行兇在先,後才被人滅殺,如此,算得上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這范倔頭脾氣雖然不好,但辦事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他調查出了這樣的結果,還將事情的始末全部都寫在了奏章上,附上了強有力的證據,一樁樁,一件件,很多跟曹家涉及上的陳年舊案全部都擺放在帝君面前。

  而面對一張張百姓的染血訴狀,這麼多的滔滔民憤,皇上自然龍顏大怒,別說給死後的曹家殊榮了,那是直接下了旨,將曹家生前的榮寵全部給剝奪了不說,還給曹家以欺君之罪,草芥人命,貪汙軍餉等十大罪名直接給曹家打入了地獄之中。

  至於沈家,因為曹家被證實了這些罪名,那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就算不得污蔑朝廷重臣了,因而當天就被無罪赦免了。

  如此,等到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再次見到陽光,從天牢回到朝議郎府邸的時候,那門前高高掛起的大紅鞭炮,辟裡啪啦地響徹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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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4:37
第282章

  那沈文浩跟沈文海一人拿著一大串鞭炮,這會兒看著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安然無恙地進府了,面上的笑容那是怎麼掩飾都止不住。

  而這個時候的沈立冬雖然不太相信這種去黴氣的事情,然是人總歸希望有個好兆頭,希望家人都能幸運平安的,因而這會兒的沈立冬也是一臉高興地向木蘭木槿求教著,早早地跟著二姐,娘親給大哥沈文軒還有言老先生準備了沾染了佛堂面前淨瓶水的艾葉,還有火盆,讓他們二人先踏過了火盆,然後用沾佛前水的艾葉輕輕地揮灑出去,給他們二人全身上下都撒遍了,隨後吩咐底下的人帶著他們二人去沐浴更衣,換上簇新的衣袍,將舊袍子收拾起來,讓底下的丫鬟拿出去找個地方給淹埋了,如此一番下來,總算是給他們二人去了黴氣,算得上是煥然一新了。

  忙忙碌碌了大半天後,一家人圍在了飯桌上,這次沒有男女分席,而是一家人全部都坐在了一張飯桌上。這頓晚飯,不是家中的廚娘做的,而是陳氏,沈立夏還有沈立冬三個人親自下廚房給沈文軒,言老先生準備的慶賀家宴。

  飯桌上,各色菜餚,熱菜還有甜點皆齊備,冷盤有水晶餚肉、烤子魚、蒜香百葉、糯米藕、蜂蜜釀棗、拌八絲六個菜,熱菜有紅燒魚、蔥香雞尾蝦、八珍扒酥鴨、揚州獅子頭、回鍋肉、魚香肉絲、糖醋咕嚕肉、麻辣豆腐、清炒食蔬、炸春捲還有松仁玉米,另外甜品酒釀圓子,蓮子桂圓八寶羹,還有一大碗的豬腳米線。

  這飯菜一盤盤上桌之後,陳氏就已經給言老先生舀了一碗的豬腳米線過去,然後便是沈文軒的,也是一碗豬腳米線。

  陳氏讓他們二人在吃飯之前,先一人一碗地吃完這個豬腳米線。那沈文軒跟言老先生是明白陳氏的意思,知道這是給他們徹底去黴氣了,因而二人默默地,什麼都沒有說,端起碗來,將那碗豬腳米線給吃完了。

  這陳氏見沈文軒跟言老先生都吃完了豬腳米線之後,這才點頭笑了笑,道是家宴可以開始了。此言一出,便是大夥兒可以動筷子的意思了,因而一聽到可以動筷子了,那一整天都盯著廚房飯菜飄香的沈文海,這會兒早就眼睛發綠了,提起筷子就忙吃了起來。

  沈立冬見飯菜齊整了,便吩咐木槿木蘭二人將早從藥田空間裡拿出來的二壇屠蘇酒,一壇梅花酒,一壇菊花酒,全部都從自個兒的竹荷院給搬了過來,讓大哥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喝著上等的美酒屠蘇。

  這屠蘇酒,是沈立冬新釀造的,裡頭添加了好多珍貴的藥材,是用來強身健體,補身子用的,這會兒給在天牢之中受了苦的大哥沈文軒還有言老先生飲用,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來,大哥,言老先生,這是冬兒新釀的好酒,你們師徒二人可得好好地嘗一嘗,可不許浪費冬兒的一片心意哦。」沈立冬說笑著,就給言老先生還有沈文軒各自倒滿了一杯酒,示意他們二人可得好好地領會其中的好滋味。

  那沈文軒跟言老先生聽得沈立冬這般說,自然知曉這酒怕是冬兒特意為他們二人準備的,如此,他們二人倒也不客氣了,舉起酒杯,師徒二人碰杯之後,仰頭一口氣便灌了下去。你還別說,這沈立冬特別釀製的屠蘇酒,那味道自然是不同凡響的,這喝下去的感覺自然也是不同尋常的,他們二人在酒入了腹內之後,瞬間就感覺到渾身暖洋洋的,連日來在天牢那種陰冷潮濕的地方,那所侵襲帶來的寒氣在瞬間似被一掃而空了。

  而且,喝了這特製的屠蘇酒,他們二人覺得這會兒的精神好多了,眼睛也越發清亮了一些。如此,他們二人自是不敢浪費點滴,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起了屠蘇酒。而其他家人,沈立冬則讓他們飲用梅花酒跟菊花酒。

  這菊花酒明目清心,這梅花酒清香宜人,兩種酒的滋味,各有妙處,且梅花酒跟菊花酒都是沈立冬釀製的果酒,味道口感很好,但是只要不是喝的太過了,那是不會醉人的,因而很適宜女子飲用。

  於是,此時飯桌上,美酒佳餚,家人邊逗趣著邊爭搶著食物,偶爾還有小打小鬧上演著,這等和樂融融的畫面,這種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吃飯的溫馨感覺,沈立冬見了,心中別提有多麼高興了。

  不過,這個時候,在沈家人吃得暢快喝得痛快的時刻,竟然有其他人上門來了。來人不是陌生人,皆是熟悉的故人。

  有唐元祺,謝朝雲,謝朝亮一家子,蘇流瑾一家子,還有郡主周燕萍,這些人來了,沈家人沒有什麼好覺得意外的,只是這群人裡頭多了一個太子殿下周青廣,五皇子殿下周青翰,這可就有些拘束了。

  如此有貴客登門,既是來慶賀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安然回歸的,那沈家人自然得歡迎。不過,也因為這些人身份特別,沈家人不敢怠慢,自然原本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只是個家宴的,這會兒卻不得不吩咐廚房,趕緊地再備上好酒好菜上來。

  這沈立冬眼見得這麼一大群來,這段日子又為著大哥還有言老先生的事情四處奔波忙碌著,沈家怎麼也得有些表示,不是嗎?

  因而覺得吃得差不多的沈立冬,先行帶著木槿木蘭二人告退,回了她自個兒的竹荷院,然後她讓木槿木蘭二人在製藥房外頭守著,她要進去給這些貴客準備一些禮物,讓他們可以帶回去。

  這木槿木蘭聽得沈立冬這般吩咐,慎重地點了點頭,二人搬來了小凳子,就坐在製藥房的外頭,幫著沈立冬好好地在外頭看守著,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

  而沈立冬一進了製藥房,就直接閃進了藥田空間裡頭。

  她用意念掃了一下那一排排的倉庫,從裡頭大概地算了算各種美酒的數量,果蔬,水果,茶葉,還有鮮花香露什麼的,看著適合作為禮物的,沈立冬全部都從藥田空間裡頭取出了一份來,然後將這些禮物一一地分配好。

  這準備妥當了這些禮物,沈立冬推開了房門,讓木槿木蘭將這些東西一一地搬到外頭的院子裡頭,然後讓阿牛跟榮安侍衛幫著木槿木蘭二人,將這些她準備的厚禮,全部都小心翼翼地搬送到了前面正堂的院子裡頭去。

  這會兒解決了他們的禮物,沈立冬似想起唐元祺那個小子跟她說過的,那個五皇子殿下周青翰似很希望得到她的一副工筆十二生肖趣味圖,他似很想要打造那一套的十二生肖掛件,如此,沈立冬這回乾脆就滿足了那個五皇子殿下的心願,回了她的房間,拿出文房四寶來,提筆開始給他繪製十二生肖掛件趣味圖。

  大約不到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沈立冬就將這幅十二生肖的掛件趣味圖給畫好了。她眼下的這幅十二生肖掛件趣味圖自然跟她送給四哥沈文海作為生辰之禮的十二生肖掛件是不同的,雖然生肖的形象一樣,但是姿態不同,裝飾也不同,另外,這幅工筆畫比沈立冬當初在珍寶閣畫的那副要細緻多了,也精心多了,她可是給畫作都上了色彩的,而不是黑白打底的簡單工筆畫而已。

  因而這樣一副畫作送給五皇子周青翰的話,沈立冬覺得也可以送得出手了,不至於過於簡陋了,如此想著,她便讓木蘭給她找了一個是適當的禮物盒子,將這畫作給妥善地放置進去,然後關閉盒子,帶著木槿木蘭二人這會兒一道兒去了正堂大廳那邊。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前頭的酒宴這會兒差不多散去了,一個個地酒足飯飽之後,都在各自三三兩兩地閒聊著了,因而到了這個時候,沈立冬便去找了母親陳氏,跟陳氏說了一下她的打算。

  陳氏先前見沈立冬半道離席了,還有些訝異,這會兒見沈立冬說起了禮物之事,她倒是明白了,原來這個小丫頭想得這般周到,竟然是去給貴客們準備禮物去了。當下,她對著沈立冬笑著,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冬兒辦得很好,難得你心思細膩,早早就備好了,若不然,娘親等會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些貴客們了。」陳氏這般說,自然是同意了沈立冬的做法,她這會兒不但同意了沈立冬的做法,還叫來了沈立夏,母女三人開始忙忙碌碌起來,將這些禮物讓底下的人好好地裝點起來。

  等著他們告別之時,這母女三人就將這些禮物,一人一大份地送給了這些貴客們,告訴他們這些不過都是一些吃食罷了,讓他們帶著回去嘗一嘗鮮,別嫌棄什麼的。

  而那些人見到了那些所謂的吃食,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著定然是沈立冬那個小丫頭剛才半道離席的時候給他們準備的禮物,因而一個個毫不客氣地收下來了,帶著一堆的美酒美食各自回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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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5:14
第283章

  這沈府的家宴剛過,隔天天剛大亮,皇上就派了他身邊的太監總管小順子來了沈府,說是皇上要召見沈文軒跟言老先生,讓他們二人收拾收拾,趕緊跟著他去禦書房見皇上。那沈家剛剛因為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從天牢中走出來而鬆了一口氣,這會兒聽到皇上身邊的紅人總管小順子親自來接沈文軒跟言老先生進宮去見皇上,心中自然擔憂不已。

  太監總管小順子看到沈家人的神情,自是心中明白得很,當下他也不隱瞞什麼,直接將皇上傳召沈文軒跟言老先生的意思向沈家一家人明說了。

  「咱家此來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讓沈大人跟言老將上回在金殿之上拿出來的,那所謂白家的秘傳藥方子,那能夠防禦天花的種痘之法能夠獻上去,這也算是你們白家造福百姓,是大功一件了。如此,沈大人想來此去可以安心無憂,不必擔心其他不好的事情。另外,咱家覺得沈大人這次雖然被皇上誤會而進了天牢,但是這個罪可是沒有白白受過,咱家相信沈大人這次定然能夠因禍得福,將來定會是個有造化之人,如此,咱家在此就先提前恭賀沈大人了。」太監總管小順子說完這番話的時候,這壓在沈家人心頭上的陰雲終於飄走了。

  這沈文軒跟言老先生聽得太監總管小順子話中的意思,自然明白皇上是有心要替二十二年白家的慘案平反了,如此,對於沈文軒而言,對於言老先生來說,這個消息自然是最好的消息了。

  然他們二人也明白,這所謂預防天花的種痘之法乃是沈立冬師父所傳授的絕密藥方,若是他此時將這藥方子佔據為白家所傳的話,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就不免覺得有些愧疚了。雖說先前在金殿之上,他跟言老二人借用這個藥方子治癒了四皇子殿下的天花之症,從而達到搬倒曹相爺的目的,因而他們才將所謂的種痘之法說成了是白家當年留下來的秘方。

  不過虛假的總歸是虛假的,怎麼都成不了事實,如今要他們二人還要再次冒領沈立冬師父的功勞,他們的臉皮還真的沒有那般厚實。何況,這行醫之人最看重的那是什麼,那自然是一手開創出來的藥方子,尤其是這般有大功德的藥方子,那可能身系著那個人一生的心血,這般情況下,他們二人怎敢冒領他人的功勞呢。

  因而這個時候的沈文軒還有言老先生就有些面面相覷了,他們的目光全都飄向了一旁的沈立冬。

  因為此事他們二人無法做主,只能由沈立冬來決定該如何行事。不過此時他們二人的心情也是相當糾結的,這事若是到了這會兒說那所謂的種痘之法根本不是出自白家的,那麼沈文軒跟言老先生有可能再次以欺君大罪被打入天牢之中。

  那站在一旁的沈立冬,看看大哥沈文軒那為難的樣子,又看看言老先生愧疚而矛盾的表情,想著,他們此刻定然是在糾結這個藥方子該不該吐露真相吧?這眼見那太監總管小順子的眼神越來越不對的時候,沈立冬趕緊對大哥沈文軒笑了笑。

  「大哥,時辰不早了,這會兒可別讓公公等太久了,也別捨不得那白家的藥方子了。要知道,生為醫者,所創之任何一種藥方子,其本意都是為了能夠醫治病患,解決百姓病痛的,而非掛念那所謂的虛名。如此,大哥不必顧慮什麼,想來當年大哥的父親寧願這般被蒙冤,也要堅守住那個藥方子的遺願,可見他也是希望大哥能夠拿出來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疾病痛苦的。當然,不止大哥的父親這般想的,冬兒想著任何一個醫者都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尤其是那些心系百姓疾苦之人,那些前輩也會這般支持大哥去做的,只要事情落到了實處就好,其他的,並不重要。」沈立冬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沈文軒跟言老先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知道冬兒傳遞給他們二人的想法就是,冬兒的師父並不在意是誰掛了這個藥方子的開創之名,她的師父只要求他所創的藥方子能夠用來造福百姓,化解百姓病痛疾苦,如此,沈文軒自然心中有了定論,對著沈立冬溫和一笑道:「冬兒所言極是,是大哥太過拘泥了,大哥知道該怎麼做了。」沈文軒說完這句話,轉而朝向太監總管小順子。「公公,我跟言老先生,這就隨公公去見皇上。」

  那小順子聽到沈文軒這句話,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沈大人這般做法,才是最為正確的了。咱家敢說一句,沈大人的這般做法一定會有所回報的,皇上定然不會虧待白家的。當然,沈大人本身的福氣就不小,有這麼一個聰慧靈敏的妹妹,想來對沈大人而言也是不小的助力啊。」若非沈立冬的一席話,想來他今個兒的差事還有可能給辦砸了,因而這個小順子看著沈立冬這個水靈靈的小丫頭時,眼底有了幾分溫和的笑容。

  這沈立冬看到太監總管小順子看她的眼神,令她覺得有些發毛,她怎麼有一種被盯著衡量貨物的感覺呢,這種感覺可不好,就像當初被四皇子殿下周青漓看著一樣,那是一種貨物等著待價而沽的感覺。

  如此,沈立冬眼睛微微一動,趕緊就閃躲到了母親陳氏的身後,輕輕地拉扯著陳氏的衣袖,喊了一聲娘,她似含羞地躲藏了。

  那副膽心如鼠的樣子,倒跟她先前落落大方的樣子全然不同,這位太監總管小順子原本有些發亮的眼神又淡了幾分,想著這小丫頭畢竟年紀太小,怎麼樣都無法撐住大場面啊。如此,小順子原本打算在君前說沈立冬幾句好話的念頭,這會兒自然也打消了,這畢竟任何一個皇子的正妃側妃還是庶妃也好,這般小家子氣,可是上不了檯面,有損皇家顏面的。

  而這會兒目送大哥沈文軒還有言老先生被太監總管小順子帶出去的沈立冬,壓根不知道她的終身大事差點就被那樣輕輕易易地給人算計上了,那也幸好她多了一個心眼,要不然,那小順子若是在皇上周承澤面前誇讚幾句沈立冬的話,想來沈立冬就會被皇上給注意上了。而通常被皇上給注意上的女子,那結果會很悲催的,雖然那什麼給匹配的人物家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但是究竟對方人品什麼好不好,將來這個女子過得好不好就壓根不清楚了。

  不過,這事若是換做以往,若是先前的沈立冬,恐怕那太監總管小順子連多看一眼都會覺得不屑的,但是這會兒隨著沈文軒的未來發生變化,沈立冬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這小順子畢竟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又是皇上身邊說得上話的人,那皇上最近幾天在打些什麼主意,他這個做了那麼多年的奴才怎會不清楚呢?

  在他看來,皇上今個兒讓沈文軒進宮去獻所謂的種痘之法,那是一件可以造福百姓的大功德不說,然這不過是皇上的開棋第一步,那皇上的真正用意根本不在這裡。這會兒皇上先讓沈文軒有了大功勞在身,又讓白家二十二年前慘案翻出來重新審理,那目的可是很明確的,要知道,皇上昨天晚上可是特意召了郡主周燕萍單獨用膳呢,那看著郡主的樣子,可是真正的慈父眼神,連他這個奴才都有些納悶了。

  不過納悶歸納悶,皇上想要做的事情,他這個做奴才的,只要盡心盡力地給辦妥當便是了。這皇上既然昨晚跟郡主話裡話外地提起了終身大事,一直小心翼翼地探求著郡主的口風,想要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對夫婿可有什麼要求的等等,這一聽,顯然就是要給郡主找郡馬爺了。

  如此,小順子再想一想皇上今個兒忽然對沈文軒態度來了一個大轉變,這般費心費力地給沈文軒鋪展前路,想來皇上的目標已經很明確了。因而今個兒到了沈府,他對沈家人就格外地客氣,也不跟沈家人玩什麼虛的一套,直接跟他們明言皇上所為何事,讓他們不必擔心沈文軒跟言老先生的安危問題。這小順子做奴才的做到他這樣的,除了自小伺候皇上的情分外,那點眼力勁自然是最重要的。

  因而他這會兒友善的態度給沈家人留下了好印象,他日沈文軒若是真的當了郡馬爺,也自然會對他特別相看一眼,相反,若是他猜測錯了,他也沒有什麼好損失的,不過是多了一句嘴而已,也不浪費什麼,還能討好沈大人跟言老先生,這怎麼算都不是虧本的買賣呢。

  想著,一路上,小順子對於沈文軒跟言老先生就格外地恭敬客氣,親自帶著他們入了宮門不說,還直接帶著他們二人一道兒去了皇上的禦書房,中間並未讓他們二人停留,等待過片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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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等到沈文軒跟言老先生被太監總管小順子帶到皇上周承澤面前,那沈文軒獻上了所謂的可以防禦天花的種痘方子,言老先生則開始傳授太醫院那幫太醫如何種痘的實際操作方法。

  如此,皇上的聖旨一道下去,整個大周王朝,凡是適宜種痘的人群,無論是皇室宗親,達官顯貴也好,還是平民百姓,甚至是流浪乞丐也罷,皇上一律發佈各洲各縣衙門,由當地父母官掌管,組織當地醫者要求所有在錄人員全部一一地進行種痘,如若有不適宜種痘的,則排除在外,其他的一律得給百姓種上牛痘。另外,種痘所需費用全部由國庫出資,當地官府不得向百姓徵收任何費用,否則一旦被發現的話,輕則丟官棄甲,重則發配流放。

  而皇上在這樣的聖旨一道一道地傳達下去的同時,還從京城往各洲各府派遣了巡查使,務必督促底下的人辦妥這件事情,由此,在如此嚴峻的監督之下,上上下下,還真的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堂而皇之地趁此機會收刮民脂民膏,撞到皇上的火頭上去。

  因而在大周王朝範圍內,這人工種痘之法轟轟烈烈地進行了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各洲各府所有派出去的巡察使一個個地回京了,當他們回了京城之後,自然頭一天就跑到了皇上那邊去稟告各處種痘情況,並且將種痘人員的名冊一一地呈現給皇上,那名冊之上有當地百姓的簽押紅印,還有一層層的官印大章蓋著,那是根本沒有辦法作假的。如此說來,這次種痘大範圍地進行,從上到下可謂都是相當順利的。

  那沈立冬從外頭跑進來的木蘭口中得知了這個好消息,自然是面帶笑容的。

  本來她以為這種痘之法在她七年前去神醫門的時候,言老先生跟謝朝雲已然將這種痘之法給呈現了上去,大周王朝境內按理說應該除了不適宜種痘之人外,其他人該都是被種上牛痘了。只是沒有想到,他們那般小心翼翼,竟然不敢冒失地將這個種痘之法傳遞上去,直到拖延到今時今日,等到四皇子殿下周青漓那邊得了天花,又經得她的方子救了他一命,因而這種痘之法才被拿出來獻了上去,造福了大周王朝的所有百姓,讓他們從此之後不用再聞天花而色變,不再以為得了天花便必死無疑,這無疑是醫學上又解決了一大難題,對於醫者而言,對於病患而言,都是一種福音。

  而作為這回傳遞了福音的沈文軒跟言老先生二人來說,那在君前也好,在百姓眼裡也罷,那都是有大功德之人,何況,二十二年前的白家冤案被皇上已經平反了,大哥沈文軒作為白家後人,如此也算得上為白家盡心盡力,還了他作為人子應盡的責任了。從今往後,大哥應該就毫不牽掛了,可以放心地做為沈家之子而恢復平靜的生活了。

  想著,沈立冬的嘴角,就微微地揚了起來,趕緊吩咐著身邊的兩大丫鬟木槿木蘭。「你們兩個,下去好好地準備一下,大哥這會兒去參加宮廷盛宴,想來回來的時候不免被人灌醉了,你們就下去給大少爺準備好醒酒湯之類的,還有木蓮,給大少爺在小廚房裡頭準備一些吃的,本小姐想,在宮中那個地方,雖然山珍海味多得是,但是哪裡會吃得自在,因而大哥回來的時候肯定會肚子餓了,這個,你們可得好好地備妥了,知道嗎?」沈立冬笑看著木槿木蘭還有木蓮三個丫鬟。

  這三人聽到沈立冬的吩咐,忙點頭應下去準備了。

  晚間,大哥沈文軒果然從宮中散席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是言老先生還有皇上身邊的大紅人,那個太監總管小順子攙著下馬車進府的,沈立冬隨著爹娘一塊兒出去,正巧看到大哥爛醉如泥的樣子,他走路都不太穩當,全靠在那個總管還有言老先生攙扶著一步一晃悠地走進來的,這邊他身子晃悠得厲害不說,他口裡還直嚷嚷著:「我沒醉,師父,我沒醉,今個兒我高興,我還要多喝幾杯,多喝幾杯才行。」

  這娘親陳氏跟爹爹沈博遠見了沈文軒這副模樣,雙雙皺了眉頭,陳氏趕緊吩咐了底下的人,上前將去沈文軒攙扶好,又對著太監總管小順子抱歉著,塞了五十兩的銀子給他,讓他拿回去喝杯茶。

  沈立冬本想著娘親這個舉止似有些不太適宜,畢竟這公公可不是別的公公,那可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公公,還是個五品總管,這五十兩銀子他怎麼可能放在眼裡呢,指不定等會怎麼嫌棄不收呢。

  她剛這般想著,便想要身邊的丫鬟再多給一些上去,哪裡想到那個太監總管小順子滿臉高興地收下了,他這不但收下了,還跟陳氏和沈博遠恭喜道:「奴才給二位恭喜了,郡馬爺今個兒高興,難得多喝了幾杯,那也是情理當中的事情,皇上都不見責,二位也就不要怪責郡馬爺了。」這個小順子絕對是個會看眼色的,他眼見沈家人對於沈文軒回來時候的那副神情,自然明白這沈家夫婦在想些什麼,因而早先告訴了他們夫婦這個好消息。

  而陳氏跟沈博遠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震住了。

  「公公剛才說什麼?郡,郡馬爺?是指我家軒哥兒?!」陳氏驚愕地指了指整個人醉得昏昏沉沉的沈文軒。

  那太監總管小順子笑著點點頭,肯定了陳氏的猜想。「沒錯,正是如此。咱家在此恭賀二位了,你們沈家可是祖上墳頭冒青煙了啊,這不但出了狀元公了,這會兒還出了郡馬爺了。今晚上,皇上得知天下黎民從此之後不用再受天花之苦,那個一高興啊,就在宮宴上封賞了沈大人連升三級,成了工部侍郎不說,還直接將郡主周燕萍指婚給了沈大人,那可是先帝爺跟皇上都寵愛的郡主啊,比起公主來都不差什麼的,因而沈大夫福氣哦。」這小順子不斷地誇讚著沈文軒福氣好,而陳氏跟沈博遠卻是笑得有些不太自在,隨意地敷衍著點頭稱是。

  當他們夫婦目送著小順子坐上了宮轎,轎子被抬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外後,這沈博遠跟陳氏臉上的笑容就一下子都沒有了。

  此時,他們夫婦二人眉間鎖上淡愁,心中不斷地在想著,這下可怎麼辦?這會兒軒哥兒成了郡馬爺了,他的心裡也不知道該難受成什麼樣子了?這孩子從很久之前,他們夫婦已經發現了他對冬兒不同尋常的感情,這眼看著他越陷越深,他們夫婦二人也發愁呢,不知道日後該如何收拾才好。

  而這個時候,皇上卻亂點了鴛鴦譜,硬是將郡主許配了軒哥兒,軒哥兒的心裡卻只有一個冬兒,這,這萬一要是被郡主知道了,或者被皇上知道了,這軒哥兒可就後果難料了,還有冬兒,若是郡主跟皇上知道軒哥兒心心掛念的那個人就是冬兒的話,那麼對冬兒也會很不利的。

  如此情況下,也就難怪軒哥兒只能借酒消愁了,這個孩子啊,可是一點兒也捨得不冬兒受苦受罪的啊,因而他自然是順了皇上的旨意,沒有讓皇上跟郡主察覺出什麼來,但是他自個兒可就受苦了。

  而沈立冬這個時候顯然不知道爹娘在想些什麼,只是感覺靈敏的她,直覺認為大哥對於這場突如其來的賜婚並不願意,若不然,一個人高興了喝醉酒跟一個人不高興喝著悶酒的感覺是不會一樣的。

  沈立冬跟大哥沈文軒相處了那麼久,這個大哥一些細節上的變化,那是逃不過她那雙眼睛的,所以這個時候,她也很擔心,擔心那個一直被她忽視的問題,到了這會兒卻逼得她必須要正視面對了。

  她一直都不敢去想那個晚上的對白,大哥跟謝朝雲的對話,那個他們二人都喜歡他的對話,她一直都想裝糊塗,裝作不知道,就那般繼續糊裡糊塗下去,但是這會兒,大哥忽然被賜婚了,賜婚的對象竟然還是周燕萍郡主,那個她很是欣賞的女子,雖說見面次數不多,彼此之間的談話也不多,但是她知道郡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若不然,她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幫著長公主為著太子殿下的事情到處奔波著;她還是一個是非明辨之人,對人對事出手極為有分寸,在百姓眼裡是個善惡分明的俠義郡主。

  因而這樣的郡主嫁給了她家的大哥,按理說配得上她家大哥這樣才貌雙全的狀元公,他們站在一起的話,稱得上是金童玉女,匹配得很。只是,這會兒無論外在的條件多麼相配,大哥若是心中不喜歡郡主的話,那麼,他們二人成婚之後,這看著人人羨慕的親事就變成了一場悲劇了。

  而沈立冬顯然是不想大哥沈文軒過著這般不幸福的日子,因而今晚,她要不要趁著大哥醉酒之際,問一問大哥,他真實的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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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只是這會兒沈立冬想是這般想的,但是真正到了付諸行動的時候,她又退縮了。她思來想去,萬一套出來的那個消息是她沒有辦法承擔的怎麼辦?她知道她兩世加一起都沒有談過戀愛一次,只是因為看透了太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所以她不相信愛情,一點兒也不相信,如此她這麼一個根本沒有辦法愛人的人,若是探出大哥真的將心思放在她身上的話,她該如何去跟這般好的大哥結為連理呢?想一想都覺得會是一件愧對大哥的事情,因而臨到行動的時候,沈立冬果斷地放棄了。

  還是讓事情就定格在這裡了,不要再將這件事情搞複雜了,就讓大哥一直認定她不知道他的心思更好,如此,時間久了,也許他就淡忘了,如此,隨著歲月的流逝,他也許能跟郡主慢慢地培養起了感情,慢慢地可以變得很幸福了,就像長公主跟蘇流瑾那般,平淡日子中逐漸地相處,融入,最終人非草木,感情還是一點一滴地釋放出來了,他們現在已經擁有了屬於他們獨一份的幸福。

  而大哥呢,跟那樣的郡主相處久了,也會慢慢地喜歡上她的,至於郡主,對於大哥這般溫柔細心的男人,也是喜歡的,若不然的話,在皇上賜婚的時候,她那麼得寵的一個郡主,大可有無數個理由搬出來推辭了這樁婚事,因而,眼下的這門賜婚,郡主應該是願意的,而唯一的遺憾卻是在大哥這裡。

  沈立冬想著,想著,視線無意間飄到案頭上的那抹明黃色,那道皇上的賜婚聖旨,不知為何,她又皺緊了眉頭。

  大哥這個晚上剛才已經連吐了好幾回了,這木槿木蘭都給收拾了好幾次了,大哥這會兒怎麼還昏昏沉沉的,看著不清醒呢。

  想著如此,沈立冬那擦拭著沈文軒臉龐的溫熱帕子,就停頓了下來,她望著大哥那醉著的容顏,輕輕地刷過了他眉間的皺痕。

  「大哥,下次不要再喝悶酒了,悶酒傷身的,知道不知道?大哥,冬兒真的很希望你過得幸福,你要答應冬兒,一定要過得很幸福,很幸福,這樣冬兒才能安心,才能不愧疚。」沈立冬喃喃自語著,隨後輕歎了一口氣,吩咐木蓮將給大哥的醒酒湯再給端上來,還有一些吃食,也一塊兒給端上來,她自個兒則拿過醒酒湯,一小勺子一小勺子地餵著沈文軒。

  也許是沈文軒這會兒該醒了,也許是醒酒湯發生了作用,沈文軒輕輕地咳嗽著從榻上翻身坐了起來,他頭疼地糅著兩側的太陽穴,隨後看到邊上的沈立冬正遞送過勺子過來,笑盈盈地看著他。

  「大哥,醉酒的滋味不好受,下次可別再喝醉了。這會兒你雖然喝了醒酒湯好些了,但還是得多喝點下去才行。」沈立冬說著,將醒酒湯給了沈文軒,盯著他務必要喝下去。

  沈文軒眼見沈立冬這般盯著他,他苦笑了一聲,隨後從沈立冬的手中接過了碗,一口氣將剩下的醒酒湯全給喝完了。喝完之後,沈立冬遞送給了他沾了熱水的棉巾。「給,趕緊擦一擦,滿頭是酒氣散發出來的熱汗,這會兒該難受了。」

  沈文軒盯著沈立冬堅持遞送過來的棉巾,只好再次順從地接了過去,抬手快速地擦拭了一把,然後扔到了一旁的臉盆中。

  沈立冬看著沈文軒這會兒完全清醒了,倒是可以跟他說說事情了,因而就問了沈文軒。「大哥,你回來的時候,那個公公告訴我們了,說大哥今晚在宮宴上被皇上賜婚給郡主周燕萍了。冬兒想知道,大哥究竟是個什麼看法?還有,爹娘讓冬兒問大哥,這大哥跟郡主的婚事是不是得張羅著準備起來了?」沈立冬的目光朝著案臺上的那道聖旨望去,示意大哥給了主意才好,畢竟皇上賜婚的聖旨,上頭可是寫了三個月後讓大哥還有郡主完婚的,如此剩下的準備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有些事情該大哥自個兒早日定下來才好,如此,爹娘才好根據大哥的喜好還有郡主的喜好給張羅起來。

  這沈文軒順著沈立冬的目光看到了那道賜婚聖旨,眼睛不由地暗淡了幾分。

  「冬兒,大哥今晚喝多了,有些失態了,讓冬兒看笑話了。不過冬兒放心,大哥以後不會再喝得這般醉了,不會讓家裡人再擔心了。」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道:「至於大哥跟郡主的婚事,讓娘看著辦就行了,只要符合了規矩就行,不用特意去準備什麼的,大哥並不在意這種形式上的事情,冬兒讓爹娘不必太辛苦地張羅大哥的喜好還有郡主的喜好,這些物件什麼的,大哥跟郡主都不會太在意的。」

  沈立冬一聽到大哥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心頭悶悶的。果然是大哥不情願的婚事嗎?既然如此,大哥為何又非要接下來呢?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大哥,冬兒看著大哥好像並不願意迎娶郡主似的,要是這樣的話,冬兒覺得還是另外想個辦法,推了這門婚事也就是了。也許,也許冬兒可以去跟郡主說一說,說不定郡主那個人聽了之後,指不定就答應了冬兒,推了大哥這門親事也不定呢。」沈立冬這般說著,那沈文軒卻搖搖頭。

  「這件事情,皇上已經下旨賜婚了,而並非只是口頭上說說。這會兒文武大臣全部都知曉了皇上下了這道賜婚聖旨了,就算郡主跟冬兒的關係再好,她也不可能會在這個時候有勇氣站出來退了這門親事的。何況,郡主她本身根本就不願意退了這麼婚事,因為敵國傳信過來,有意跟大周王朝結為秦晉之好,如此,在適合的皇親宗室裡頭,就郡主的年齡還有三公主的年齡適合了,而皇上早就答應了三公主不會讓她去和親的,因而這和親之事很有可能就落在了郡主身上。只是不知道為何,皇上最後竟然改變了主意,將郡主賜婚給大哥,卻沒有派她去敵國和親,這般情況下,就算不是大哥,是其他任何人,郡主也會樂意答應的。所以冬兒,你不要去費神了,也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去找郡主,因為這件事情已經成定局了。」

  何況,沈文軒心中明白,這道聖旨擺明瞭就是皇上早就準備好的,在宮宴上不過是德妃娘娘開口戲說了一句郡主的年紀大了,也該著個如意郎君給匹配了,那皇上就笑說著打趣了他幾句,然後似無意地問著他的家事,問著問著,這道賜婚聖旨就到了他的頭上來了。如果說,這不是皇上早就預謀好的事情,那麼皇上當時不過剛剛說了戲言了,便不可能馬上讓太監總管小順子拿出聖旨宣告了,如此情況下,沈文軒還能說什麼呢?他能抗旨不尊嗎?這個罪名他能承擔得起嗎?

  答案顯然是,他無法承擔的。

  一旦他抗旨,郡主顏面被損,皇上定然龍顏大怒,到時候別說剛剛平反的白家會再次受到牽連不說,就連沈家,恐怕也會因為他的抗旨不尊,一家人得全部蹲大牢去。

  如此,當時的沈文軒,除了要裝作高高興興地應下這道旨意之外,他還有什麼其他能為家人做得事情嗎?

  沒有,其他的,沒有了。

  他能做的,就是答應了皇上的賜婚,在三個月內迎娶郡主,然後從此之後有了郡主這個依靠,沈家從此之後自然可以被皇上護著了,如此,家人可以得到安穩了,犧牲了他的終身幸福又算得了什麼呢?

  只是,他的終身幸福就這般被定下來了,連個轉身的機會都沒有了,再想默默地守在冬兒身邊也不可能了。

  如此情況下,他本想讓另外一個人可以這般好好地守著冬兒的,可是,那個人此刻跟他一樣,被一道聖旨生生地切斷了跟冬兒的緣分了。

  想著,沈文軒的眼睛裡多了幾分悲傷,臉上的表情也暗淡無光得很。

  而沈立冬聽了沈文軒的話,看著沈文軒的表情,顯然有些誤會了。「大哥這般說來,冬兒就明白了。若不是皇上改變主意的話,這會兒該去和親的就不是三公主了,而是郡主了,對?」既然只有二選一的可能,沈立冬自然而然地這般認為的,然沈文軒接下來的話,讓沈立冬驀然一驚。

  「冬兒,你誤會了。皇上也沒有讓三公主去和親。」

  「那大哥剛才不是說適宜的除了郡主就是三公主了嗎?」沈立冬不解道。

  「皇上怎麼可能讓三公主去和親呢,他早就算計好的,留著她這個公主是有大用處的,你大哥我,也是到了今晚才明白的。」沈文軒說著,嘴角的苦澀越發重了一些。

  沈立冬見沈文軒這般說,似明白了什麼。「莫非派去和親的人另有人選?」

  「沒錯,那個被選去和親的人這會兒已經被太后認了乾孫女了,成了皇上的金枝玉葉了。那個人,冬兒也認識,就是死裡逃生的曹可人。」沈文軒說著邊冷笑了一聲,皇上還真是利用得徹底,對於曹家最後一個人的安排也安排得如此巧妙。

  沈立冬聽得是曹可人這個人選,雖然有些意外,但一想帝王心思,也就明白了。只是關於大哥提起的三公主用處,沈立冬猜道:「大哥,既然曹可人成了公主要去和親了,那麼三公主,難道皇上也將三公主當成了棋子給聯姻了不成?」想來想去,沈立冬也只有覺得這個理由更為可信一些。

  而沈文軒聽了沈立冬這話,真是希望自個兒這個妹妹能夠愚笨一些就好了,只是該知道的事情總歸是要被知道的,與其讓冬兒從別人口中得知,倒不如從她這個大哥口中得知更好一些。

  如此,沈文軒便告訴了沈立冬今晚所謂的三喜臨門的最後一喜。

  「冬兒猜測得一點沒有用,皇上確實給三公主當成棋子去聯姻了。三公主所要下嫁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祺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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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6:41
第286章

  這沈立冬一聽到大哥沈文軒提起這樁事情,心中咯登一下,隱隱預感到這件事情將會很棘手了。以唐元祺暴躁衝動的性子,若是被強迫著指下這門婚事的話,定然不會像大哥這般有理智地承受了。

  而一旦他抗旨不尊的話,那麼皇上勢必會龍顏大怒,到時候等待他的,等待唐家的將會是一場無可避免的災難。

  如此,沈立冬此時真的為唐元祺而感到頭疼了,因為她想著,那個小子一向是個不管不顧的,接下來這唐元祺還真的有可能會牽扯到她沈立冬,到時候,等待她的也有可能是無法預料的危險。

  沈立冬這會兒正擔心此事會如何發展下去,那榻上的沈文軒似誤會了皺眉的沈立冬,以為這個小丫頭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不好受了,因而他寬慰著沈立冬,道:「冬兒,此事已然成定局了。向來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何況只是賜婚一事,皇上既然已經開了金口且下了聖旨,那麼這件事情就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如此,冬兒也就不要再想著祺哥兒的事情了。小丫頭,你放心,大哥日後會給冬兒找個更好的,大哥向你保證,一定會給冬兒找個最好的。所以冬兒這個時候不要難過,也不要傷心,答應大哥,好嗎?」這個小丫頭向來就算有什麼心事,也是一個人獨自默默地承受了,他很少見到冬兒有什麼煩惱之事吐露給家人,讓家人為她擔心的。就因為如此,沈文軒就越發地擔心沈立冬這個時候能不能承受得了。

  畢竟忠親王府的王妃已經來過沈家,商議著要給冬兒還有祺哥兒兩人的終身大事的,這會兒忽然天降一道聖旨下來,硬是將這門婚事給拆開了,如此情況下,沈文軒還真的擔心沈立冬會因此心中藏瞭解不開的心結,從此鬱鬱不歡,那是他絕對不想看到的樣子。他希望看到的,自然是沈立冬幸福的樣子,快樂的樣子,眉眼含笑的容顏。

  這沈立冬聽到沈文軒的這番話,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大哥還真的是誤解她的意思了。「大哥,你恐怕有件事情一直都想岔了。」

  「冬兒此話何意?」沈文軒似不解地望著沈立冬,難道是他一直以來都猜測錯誤了嗎?沈立冬看到沈文軒那一臉困惑的模樣,笑著解釋道:「大哥這般聰明,怎會不清楚冬兒說得是什麼意思呢。大哥只怕是有些意外罷了,覺得冬兒沒有看上祺哥兒,心中不敢相信而已。其實,老實告訴大哥無妨的,冬兒從頭到尾,從未有將祺哥兒看成是將來的另一半,冬兒的想法一直很簡單,就是想要過得很自在,不敢奢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生活,那麼至少得保證冬兒自個兒這一生都可以活得恣意灑脫一些,哪怕是獨自一個人,冬兒也不會介意半分的。」說到這裡,沈立冬緩了語氣,道:「何況,大哥也得承認一件事情,這世上,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凡事預定的事情未必會按照預定的想法而實現,就好比祺哥兒這件事情。在祺哥兒的心裡,在大哥的心裡,似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冬兒的未來是該在祺哥兒那裡的。可是到了這會兒呢,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這麼一道意外的聖旨下來,那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得全部被翻盤,不是嗎?」說到這裡,沈立冬冷笑了一聲。

  這沈文軒聽到沈立冬這般說,才相信了當初沈立冬對他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這個小丫頭是認真的,她真的一直都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驚世駭俗,卻又讓他不得不承認在某些地方她的那些言論確實有道理,她的那些擔心也有理由,因而這會兒的沈文軒,只是微微愕然地看著沈立冬,張了張口。「冬兒,你——」這個時候的沈文軒,還真的不知道用什麼強有力的理由去反駁沈立冬,去斥責她的驚人想法。

  而沈立冬卻接著跟沈文軒分析了此事的真正理由。「大哥真的不必為冬兒擔心什麼,因為冬兒從來都不會抱著那般不實際的想法過日子的,冬兒理智得很,也比常人通透幾分,懂得利弊平衡之道向來是帝王之術。當年自從冬兒知道唐元祺是忠親王府的世子爺那一刻開始,冬兒就明白,他們的身份地位是容不得他們自己做決定的,越是高處的人,越容易受到各種制約,像他們那樣的人,是沒有權利選擇幸福的,因為那個最高處的不會容許他們有這種幸福的生活,因為他們本身的地位不容許他們有那樣的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有得必有失,身份尊貴是一種幸運,但是無法自主的命運又是一種不幸。天家子女都沒有權利自主他們自己的終身大事,何況是唐元祺世子爺的身份,皇上利用棋子起來自然更肆無忌憚了。」話到這裡,沈立冬的眼裡有些悲傷,為著那些身處高處的天之驕子,無法自主的命運。

  沈文軒聽到沈立冬說起這席話來,頓時心中大震。「冬兒,你怎會,怎會?」這個小丫頭也未免看得太過通透了吧。

  沈立冬眼見沈文軒那驚愕的眼神,苦笑三分道:「大哥是不是覺得冬兒不該懂那麼多的,是不是覺得冬兒知道太多了?其實,冬兒知道的並不僅僅如此而已。唐家之事說起來,那一直都是為皇上所忌的。當年若非唐霖速度快一步娶了謝國公府的長女,那麼在唐霖那裡,原本娶的就該是皇上的妹妹周嬌嬌了。如此,到了祺哥兒這裡,皇上又豈容得唐家再出一個只要一句話就能號令三軍的統帥出來,豈容他的聖旨比不過唐家主帥的一句話?這結局不是很明顯嗎,只有這唐家最後的兵權重新歸屬到皇權裡頭,只有唐家一代又一代的血脈隨著皇家賜婚,越來越稀薄下去的話,那麼皇上方能安心了。」這沈立冬此番分析一出,沈文軒真的震住了。

  「冬兒,這件事情你究竟是從何處得知的?這樣的事情你怎能張口閉口,肆無忌憚地談論呢?你這個小丫頭,莫非真的是不要命了?」沈文軒瞪著沈立冬,那是又驚又急又怒。

  沈立冬卻搖搖頭,道:「不,冬兒這般說,就是為了更好地留著命,更好地活下去而已。」那沈文軒似很不喜歡看到沈立冬這副歷經滄海桑田的模樣,他道:「冬兒,今晚上的這番話,大哥只能這麼說,冬兒你真的是太過放肆了。評論帝君,評論天家子女,你已經犯了大忌了。」

  「大哥,冬兒知道啊。冬兒知道這番話犯了大忌了。可是這會兒只要大哥,冬兒兩個人而已,外頭還有木槿木蘭守著,沒有人可以聽到什麼的。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已,大哥又在擔心什麼呢?」憑她的耳力,方圓十裡之內,任何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她何須擔心隔牆有耳呢?

  可是沈立冬不擔心,並不代表沈文軒不擔心,因而他還是警告了沈立冬,日後不許再這般口無遮攔了。

  沈立冬自是明白大哥沈文軒的一片好意,她笑著點了點頭,心領了。「大哥,冬兒知道了,以後不會再說一次的。」

  「你若真是顧著大哥的感受,就不要再讓大哥為你擔心了。」這個小丫頭的想法跟這個世道有些格格不入,她的那種想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沈文軒不得不擔心沈立冬的未來。

  然沈立冬卻相當明白她自個兒的選擇,身為現代人,她有無法跨越的底線,那條底線是不容觸碰的,哪怕她是重新活在這個世上,哪怕她已經做好了任何適應這個時代的對策,唯獨終身大事,她無法改變她與生俱來根深蒂固的想法,那種寧缺毋濫的想法,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她知道,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想法,是誰也無法令她改變的底線。所以這會兒的沈立冬雖然明白沈文軒的意思,她卻裝著糊塗不明白了。

  只見她笑盈盈地回著大哥。「大哥,你放心好了,冬兒肯定不會讓大哥擔心的。何況大哥以後要擔心的那個人也不會是冬兒了,而是未來的大嫂了。」沈立冬說完這番話,笑著站了起來。「所以大哥以後不要再這般喝醉酒了,若不然,未來的大嫂指不定該傷心成什麼樣子了。」沈立冬話中帶話,言下之意是讓沈文軒不管如何,都不要傷了郡主周燕萍,畢竟郡主也是無辜之人,她也是沒有辦法自主自個兒的婚姻大事的。

  而沈文軒顯然知曉沈立冬的意思,因而他苦笑地點了點頭。「冬兒的話,大哥記住了。大哥自是知道這件事情也沒有郡主插手的份,所以大哥不會為難無辜之人的。」他雖被莫名其妙地賜婚,但是郡主又何嘗不是呢?她不過是挑選了一個不去和親的人選,二擇一無奈的選擇罷了,因而沈文軒怎能去怪責一個本就無法自主的郡主呢?

  如此,沈文軒這番話,倒是讓沈立冬安心了,只要大哥跟郡主好好地相處的話,未來也許還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呢。

  只是大哥跟郡主還有一線希望尚存,那麼祺哥兒那邊呢?他跟三公主周嘉和會有攜手同老的機會嗎?想到這裡,沈立冬便隱隱不安起來了。

  走出清暉園的時候,沈立冬抬頭望著天,黑漆漆的一片,冷風陣陣,今晚無星,也無月,明日看樣子,天氣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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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8:31
第287章

  沈立冬的不好預感果然靈驗了,隔天一大早,她剛收拾完畢,還沒有吃完早點呢,那母親陳氏身邊的大丫鬟紅杏就跑到她的竹荷院來催她了,說是忠親王府的王妃這會兒就在正堂大廳那裡等著她,她有事情要找沈立冬談一談。

  沈立冬聽到這個消息,雙眉微微攏了攏,她似察覺到忠親王妃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時候如此急巴巴地上沈府來找她,沈立冬直覺認定不會是什麼好事的。

  不過這個時候就算她明明知道忠親王妃來找她不會什麼好事情,她還是點了點頭,讓紅杏先回去稟告母親陳氏,說她換件衣裳,這就馬上過去見王妃。

  那紅杏得了沈立冬的答覆,忙點頭應下,躬身退了出去,回到正堂大廳去向夫人陳氏回報去了。而沈立冬這會兒揉著眉頭,也無心再吃什麼早點了,吩咐木蓮早早地撤了下去,然後讓木槿木蘭二人給她稍稍地整理了一番,便帶著她們一同前往正堂大廳那邊去。

  到了正堂大廳,沈立冬剛剛邁步進了門檻,便看到姐姐沈立夏一雙冒火的眼睛,母親陳氏沉默不語的樣子,但看著娘親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不太高興。而坐在一旁的忠親王妃謝婉柔,看她的樣子,難於啟齒,面上神情極為糾結矛盾,看來她此番前來,也是逼不得已,無奈才找上她的吧。

  如此這般說來,沈立冬能夠猜測到的也就是先前她預想過的畫面,那個暴躁衝動的小子唐元祺,大概沒有遵從皇上的指婚吧。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逼得忠親王妃親自上沈家大門來找她談一談了,恐怕她所求之事也定然跟唐元祺那個小子有關係吧,若是她所料不錯的話,她此來的目的,定然是想讓她出面去勸說勸說唐元祺的吧。

  估計也只有這個理由最能說明事情了,那二姐大概是不知道她早就跟母親商議著要推掉忠親王府這門親事的,因而她此番見忠親王府跟三公主要成婚了,二姐自然面帶怒意。

  而母親陳氏之所以不高興,並非是因為兩家婚事不成的緣故,而是在眼下這麼關鍵的時刻,他們二家已經不方便往來了。就單單為著二家婚事不成指不定會流出什麼閒言碎語來,娘親陳氏也絕不會允許沈立冬這個時候捲進這場是非當中。

  因而沈立冬猜想著娘親估計這會兒是不會喜歡她去出面勸說唐元祺的,那麼娘親此時面色不悅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只是忠親王妃謝婉柔都親自上門來了,娘親陳氏能不給這個面子嗎?所以這個時候的娘親很矛盾,如此乾脆就將這個選擇權交給她了。

  她這會兒對著她雖然面上說著客客氣氣的話,讓她好好地招待王妃這個貴客,但是話裡話外,沈立冬還是聽得出來的,娘親希望以她自個兒年紀小不懂事為理由,完全可以因為忠親王府做事不靠譜,前段日子眼巴巴地親自登門來提親,這會兒轉眼就變了,照樣還是他們那一方提出來,而不是他們沈家先提出來此事作罷了,想一想,陳氏就鬱悶了。

  而沈立冬心裡頭明白娘親所指何意,可是這件事情她若不在這個時候盡早出面去處理的話,到時候唐元祺那個小子鬧大了,事情還會牽扯到她這裡,到那個時候,她的麻煩會更大。因而這個時候的沈立冬安慰了陳氏一番,在陳氏耳邊悄悄地說了一番話,這番話自然是她利弊權衡得出的分析,是解釋給陳氏聽,她這會兒應了忠親王妃去勸說唐元祺的話,比將來事情鬧大了被動地去勸說唐元祺要好得多。

  如此,陳氏聽了沈立冬的這番分析,雖說眉頭還是皺得死死的,一張臉沉著,但是好歹還是被沈立冬說動了,讓沈立冬自個兒注意保護好自個兒,千萬要小心謹慎行事。

  「冬兒的意思,娘親明白了,如此你就在這裡好好地招待好貴客,要注意禮數,不可冒失,不可無禮,明白嗎?」

  「女兒明白了,娘親放心吧,冬兒定然會按照娘親的吩咐好好地招待好貴客的,不會怠慢王妃半分的。」沈立冬笑盈盈地回著,陳氏見此,也只要帶了沈立夏一道兒出去,留出空間給沈立冬和忠親王妃謝婉柔談事情。

  臨走時,沈立夏還時不時地回頭,那擔憂的眼神一直落在沈立冬的身上,沈立冬給了沈立夏一個笑容,示意她安心離去,她不會有事的。如此,沈立夏才敢放心地跟著娘親陳氏出了正堂而去。

  那忠親王妃謝婉柔見陳氏跟沈立夏已經離開了正堂,忙朝著身邊的心腹嬤嬤使了一個眼色,那嬤嬤立即領會,馬上帶著一干下人退了出去,她自個兒還在門邊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沈立冬跟王妃談事情。

  沈立冬見王妃謝婉柔如此小心行事,倒是笑了笑,隨後她請王妃落座下來,也不說些什麼廢話,直接開口聞名王妃找她所謂何來。

  「王妃大可直言就是,此來找民女有何事相談?若是民女可以幫得上忙的,王妃儘管開口便是,只要民女能夠辦到的,一定給王妃去幫忙便是了。」這會兒的沈立冬已經不想跟忠親王妃客氣來客氣去的了,她懶得玩那個把戲了,眼下這事情無論如何都會牽扯上她的,她就乾脆早點處理完畢,也好早點從這是非當中脫身出來。

  而那忠親王妃謝婉柔顯然沒有料到沈立冬會這般直言不諱,當下她微微一愣。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一如往常的平靜,溫笑著看向沈立冬,道:「沈小姐既然這般說的話,那麼本王妃也就不來虛的那一套了,本王妃此來找沈小姐,確實是有事相求。本王妃希望沈小姐能夠隨著本王妃去王府一趟,好好地勸說一下祺哥兒能夠應下這門指婚,不要到時候鬧騰到無法收拾的地步。」話到這裡,她語氣頓了頓,話題一轉。

  「此事,本王妃知曉跟沈小姐並無瓜葛,可是本王妃還是希望沈小姐看在兒時的情分上能夠幫祺哥兒一把,讓他對沈小姐死了這條心吧。如此,祺哥兒才能安心地娶了三公主,如此,我們祺哥兒還有我們唐家才能好好地存活在這個世上。本王妃想,這番話以沈小姐的聰明才智定然是聽得明白的,也理解本王妃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的,若不然,本王妃還是很希望沈小姐做我們唐家的兒媳婦的。」說到這裡,忠親王妃謝婉柔深深地看了沈立冬一眼。「只是,這樣的事情終究是要看緣分的,不是嗎?何況沈小姐對祺哥兒壓根就沒有什麼男女心思,如此祺哥兒一廂情願的緣分就算是求來了,恐怕日後他也不見得會有多麼幸福。因而我這個兒子既然本就得不到所謂的幸福,本王妃就乾脆讓他斷了那個念頭,只求他能夠好好地活下去便足矣了。」忠親王妃謝婉柔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唐家本就被帝王所忌,此次帝王賜婚,祺哥兒若是敢抗旨不遵,皇上就很有可能借此發揮,有了滅殺整個唐家的機會。如此險境之下,忠親王夫婦豈容祺哥兒任意妄為呢?而憑著祺哥兒的性子,要他不任意妄為的話,除非是要了他的命。

  因而忠親王妃此來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既不想祺哥兒抗旨不遵,又不想失去這個兒子,所以逼不得已找上沈立冬來了。

  這沈立冬聽了這個消息,自然是苦笑萬分。果然,事情真的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那個小子啊,為何做事總這般冒冒失失呢?他現在也該長大了,該學著長大了,不要一直在懵懵懂懂裡頭,也不要一直地這般任意妄為,因為任意妄為的代價,哪怕是他這般的身份地位,也是承受不住的。

  所以他該長大了,不要因為感情之事而傷了太多人的心,他也該學著承擔他所要承擔的事情了,作為唐家的後人,享受了旁人無法享受的尊榮,那麼他也該承擔他所應該承擔的,該設身處地地為整個唐家考慮事情了。

  沈立冬如此想著,便對著忠親王妃謝婉柔點了點頭。「王妃的意思,民女明白了。如此,民女就隨王妃走一趟忠親王府吧,至於能不能成事,能不能真的讓他接受這門親事,民女只能說,民女沒有十分的把握,但求盡力便是了。」在沈立冬的心裡,她自然也是希望唐元祺能夠好好地活下去的,畢竟生命是何等珍貴,能夠活下去那是比什麼都重要的。

  這忠親王妃謝婉柔見沈立冬竟然這般爽快地答應了,她倒是對這個小姑娘越發地欣賞了。可惜了,這麼一個心思通透的小丫頭終究是跟祺哥兒有緣無分啊。若不然的話,當了她的兒媳婦,她也會歡喜上幾分的。

  忠親王妃這般想著的時候,看著沈立冬的時候,那笑容自然就真誠了幾分。

  「如此,倒是多謝沈小姐了。」

  沈立冬這會兒倒是坦誠得很,並不對忠親王妃謝婉柔隱瞞她的真正想法。

  「王妃不必客氣,民女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何況此事民女心中明白得很,就算不為世子爺,只為民女自己不牽扯進這場是非當中,民女也是必須要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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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9:29
第288章

  這沈立冬既然答應了忠親王妃前往忠親王府一趟,她自然跟母親陳氏說了一聲,然後帶著木槿木蘭二個丫鬟,隨著忠親王妃謝婉柔登上馬車,快速地趕往忠親王府。

  馬車到了忠親王府之後,沈立冬被木槿木蘭二個丫鬟攙扶著下了馬車,忠親王妃謝婉柔則在她心腹嬤嬤還有身邊兩個大丫鬟仔細著,緩緩地從馬車內下來。

  這二人雙雙站定忠親王府的大門處,沈立冬還抬頭看了一眼忠親王府的牌匾,筆墨雄厚蒼勁,一看就鋒芒銳利,若出鞘的寶劍一般,光芒刺人。這是三代武將的唐家,凝聚了先輩的心血,也凝結了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那份煞氣,進了這府門,沈立冬自然而然地聞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道,忍不住,她就皺緊了眉頭。

  再往前,隨著軟轎被轎夫給抬進圓拱門,上了一座石板橋,過了一座花園,繞過一處亭台樓閣,沈立冬方在搖搖晃晃中停止了晃悠的感覺,被轎夫穩穩地安置到了地面上,當她從軟轎裡頭出來的時候,沈立冬覺得她的雙腳踏在地面上的感覺真好,抬頭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沈立冬嘴角微微一動,扯出了一抹舒然的笑容。

  在木槿木蘭的陪同下,沈立冬跟隨在忠親王妃的後邊,邁進了一座院落,這座院落看著有沈立冬足足三個竹荷院那般大,擺設佈置什麼的極為講究,雕欄玉砌,亭台小榭,假山流水,自成一體,似一個小世界一般,看著清幽無比,雅靜得很,只是入了門檻,看到掛壁上那些刺眼的兵器,有長劍,有霸王槍,有銅錘,有方天畫戟,還有那眼熟的火麟鞭,沈立冬便知曉忠親王妃帶她所來的這個院落不是旁人的院落,定然是唐元祺的院落無疑了。

  這會兒忠親王妃謝婉柔笑著朝沈立冬招招手,在旁壓低嗓音,悄然道:「祺哥兒這幾天都將他自個兒悶在裡頭,沈小姐從那道門進去,自然就可以見到祺哥兒了。還有,這件事情本王妃不會讓沈小姐為難的,此事除了本王妃就是沈小姐了,其他人本王妃會命令下去,一律不許提起今天沈小姐到過忠親王府一事,所以沈小姐大可不必顧慮,也大可放心,本王妃不會讓任何閒言碎語從這個王府裡頭傳出去的。」

  沈立冬聽得謝婉柔這般說,頷首道:「如此,倒是多謝王妃細心周全了。」

  「沈小姐不必謝本王妃的,這件事情原本就是該本王妃謝謝沈小姐的,沈小姐這會兒能來忠親王府一趟,能夠當面跟祺哥兒說道說道,本王妃就已經很知足了。就算祺哥兒最後還是這般不遵從的話,那麼本王妃也只能認命,這就算是唐家的命,是祺哥兒的命,怪不得任何人了。」謝婉柔這番話一出,顯然是為了打消沈立冬任何的顧慮,她要這個小姑娘放心,就算事情最後沒有一個好結果,她這個王妃也照樣承了她沈立冬的這份情誼。

  而沈立冬自然明白謝婉柔為何要對她說這番話,她點頭,笑道:「民女明白了,但求盡力而為。」說完,沈立冬朝著謝婉柔鞠了一躬,隨後轉身朝著那道門走去。

  當她抬腳跨進這道門的時候,她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她自個兒的心情完全地平靜下來,隨後這才一步一步地朝著室內走去。

  這個時候的她,那靈敏異常的耳力,早就察覺到屋頂上有人在偷聽,但是她知道這個時候會來偷聽的人除了是不放心的忠親王妃外,其他人不會這般做的,因而她也就任由那個人趴在屋頂上偷聽著,沒有出聲呵斥那個暗處之人。

  她慢慢地朝著唐元祺走過去,等到當沈立冬看清楚唐元祺的瞬間,她驀然覺得她的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閃動著,熱熱的感覺,她努力地壓制心頭那份泛起的酸意,道:「小哥哥。」她的聲音很輕,盡量控制了情緒,不讓那份心酸透露出來。

  此時的唐元祺被捆綁在圓柱上,他似跟人打架過,滿臉的紅腫,嘴角破了,還掛著一絲絲的血絲,那衣袍顯然被刀劍劃破過了,傷痕一條條的,就那般呈現在沈立冬的眼中。此時的他,似沒有想到沈立冬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出現,因而唐元祺抬頭望見沈立冬的時候,有一瞬間的狂喜,又有一瞬間的惱怒,似不悅被她看到他這般狼狽不堪的樣子。

  「冬兒妹妹,你怎麼來了?你是偷偷來看我的嗎?」唐元祺似很焦躁不安,目光四處看了看,隨後對著沈立冬言道:「冬兒妹妹,你這會兒不該來看小哥哥的,小哥哥最近幾天還有家事要忙,要不你等幾天,等小哥哥有空閒了,再去沈府找你,可好?現在你就回去,趕緊回去,不要再呆在這個地方了。」唐元祺催促著沈立冬快快離開這裡,他不想在沈立冬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而沈立冬卻定定地望著他。

  「小哥哥,你不用催著冬兒走的,冬兒是王妃帶過來看小哥哥的。」沈立冬此言一出,唐元祺似想到了什麼。

  「莫非我母妃請你來給小爺我當說客的不成?冬兒妹妹,你莫非也是來勸小爺娶了那三公主不成嗎?你確定你真的要跟小爺這般說嗎?」唐元祺忽然變得像暴躁痛苦的野獸那般,那雙眼睛痛苦得幾乎要吞噬了沈立冬。

  沈立冬卻是眉眼冷冷清清,口氣也淡漠得很。「小哥哥誤會了,冬兒此來,王妃什麼都沒有跟冬兒說起過,冬兒只是覺得有必要告訴小哥哥一聲。小哥哥也該知道的,前段日子,你母妃親自登門上沈府來提親,只是事情很不湊巧,我娘親已經先行答應了另外一門親事,所以這會兒冬兒只是上門來告訴小哥哥一聲的,對不起了,小哥哥,冬兒現在已經成了別人的未婚妻了。」

  這沈立冬此言一出,唐元祺整個人都呆滯了,他沉默著,失神著,好長時間眼裡才有了焦點,直逼著沈立冬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吼道:「不可能的,你騙小爺我,你這般一點預兆都沒有,從沒有提及過此事,怎會突然成了別人的未婚妻,小爺我不信,我不信,你是故意誆我的,是在誆我的,對不對?」

  唐元祺被沈立冬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得抓狂了,他雙目通紅通紅,直直地盯著沈立冬,似要從沈立冬的眼中看出撒謊的蛛絲馬跡來,可是沈立冬的眼神很平靜,水汪汪的,清澈而寧靜,沒有絲毫晃動的跡象,也沒有對他避開閃躲的意思,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任由他細細地看著她,任由他這般放肆地打量著她。

  到此,唐元祺心中的不安越發地擴散開來了,他衝著沈立冬,喊道:「冬兒妹妹,你老實告訴小爺我,你是不是也是被逼的,你是不是也不願意嫁給那個人的,你告訴小爺我,小爺我去給你做主,哪個敢強迫你的,小爺我絕不會放過他的。」到此時,唐元祺還懷抱著一絲絲的僥倖,可是沈立冬卻殘忍地將他這一絲絲的僥倖也打碎了。

  「小哥哥,冬兒實話告訴小哥哥,這門婚事沒有人逼迫冬兒,是冬兒遵從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冬兒沒有異議,也沒有怨言。這個世上的規則就是這樣的,冬兒得遵循,小哥哥也得遵循,不是嗎?」沈立冬淡淡地跟唐元祺說著,唐元祺卻道:「這般說來,冬兒妹妹壓根就不喜歡那個人,既然不喜歡那個人的話,冬兒為何要嫁給那個人呢?」

  沈立冬聽得唐元祺這番話後,驀然瞪大眼睛道:「小哥哥說什麼呢?這種事情怎麼可以隨便開玩笑的呢?冬兒是個女兒家,可是極為講究名聲跟閨譽的,若是定親之前跟什麼人私相授受的話,那可是傷風敗俗的事情,可是為這個世道所不能容忍的,小哥哥難道不是比冬兒更明白嗎?如此,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的,哪兒是冬兒自個兒可以做主的,何況,冬兒既然是沈家的女兒,自然要聽從父母之言,承擔身為沈家成員的責任,而不可以只考慮冬兒自個兒,不是嗎?畢竟,那些人都是冬兒的家人,最親最親的人,冬兒可不會讓父母傷心而做出任何違逆之事的。」沈立冬以這個時代的世俗為準則,以她自身為例子,這般清晰入理地告訴唐元祺。

  唐元祺聽了沈立冬這番話後,似沉寂了很久,而後抬起頭,愣愣地問著沈立冬。「那麼冬兒妹妹的幸福不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可是比起這件事情,還有很多事情比冬兒的幸福更為重要,比如家人的平安,比如家人的榮辱,還有家人的幸福。何況,事事難以兩全,就連身為臣子的時常都會感慨,自古忠孝難以兩全,可見凡事到了該選擇的時候就得選擇,利弊權衡是每個人必須要經歷的過程,有得必有失,冬兒的大哥既然都可以為了沈家而迎娶郡主了,那麼身為女兒的我,既然享受了沈家十年以來的養育之恩,自然也要為沈家承擔一部分的責任的,不是嗎?」沈立冬如此說著,唐元祺心頭的痛意就越發重了。

  「這般說來,冬兒妹妹是因為小爺我才這般倉促下嫁的,對嗎?」唐元祺聽了那麼多話,若是此刻還聽不出沈立冬的意思,那麼他就枉讀那麼多年的書籍了。

  沈立冬見唐元祺這般問了,明白這個小子終於知道她的意思了,如此也好,這般的話,他就不會再去帝王之前嚷嚷著要退了這門婚事了,唐家也不會就此被皇上抓住小辮子而落入天牢之中了。

  想著如此,沈立冬狠心地點了點頭。「沒錯,就因為小哥哥遲遲不肯迎娶三公主,人人都道是我沈立冬的緣故,是我沈立冬阻礙了三公主的婚事,所以冬兒的母親才會這般倉促地定下人家,免得沈家入了風波之中,從而被皇上給盯上了。這樣一來,小哥哥就該明白了,若是小哥哥再這般執意下去的話,皇上會以為是冬兒糾纏小哥哥不清不楚的,導致這門婚事不成,到時候,等待冬兒的會是什麼呢,三尺白綾,毒酒一杯或者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求你了,冬兒妹妹,你不要再說了——」唐元祺知曉了這個真相,讓他大受打擊,他沒有想到因為他的這番折騰,反而會害了沈立冬,因而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痛苦異常,不想再要聽下去了。

  而沈立冬卻站了起來,背轉著唐元祺,這個時候她的眼睛紅紅的,濕漉漉的,顯然她也沒有想到她自個兒會這般不冷靜,只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這齣戲也只能這般唱下去了。

  「小哥哥,你現在看來不適合跟冬兒說些什麼了,因而冬兒就先走一步了,小哥哥好好地在這裡冷靜一下也好,好好地思慮一番,想一想冬兒今個兒所說的話,也請站在小哥哥的父王母妃那裡想一想,也請想一想冬兒的難處,不要讓冬兒真的面臨死亡的選擇,如此,冬兒就對小哥哥感激不盡了。」小哥哥,日後你會好好地活著,會好好活下去的,哪怕心中恨著她沈立冬,哪怕再也不想看到她沈立冬,她今個兒也得把這件事情給辦妥當了。

  不過是冷血無情罷了,不過是殘忍狠心而已,她沈立冬能夠做到的,一定能夠做到天衣無縫的,不是嗎?

  沈立冬定了定心神,邁步出去,一步一步地從唐元祺痛苦的目光裡走出去了,走得那般灑脫,走得那麼俐落,一點留戀都沒有。

  留下唐元祺仰頭,痛苦地嘶吼著,聲音震得出了門的沈立冬,耳朵陣陣發疼,心中酸澀無比,卻是咬著牙,狠一狠心,帶著木槿木蘭二個丫鬟去向忠親王妃謝婉柔告退了。

  這會兒的沈立冬匆匆而去,眼角還帶著點點水痕,那忠親王妃又何曾沒有看到,她當時見到的時候,目送沈立冬上了馬車離開忠親王府的時候,她心中一直納悶著沈立冬跟祺哥兒談了一些什麼,逼得那個小丫頭的神情如此不對。

  等到身邊的侍衛來告訴她,沈立冬跟祺哥兒之間的對白,忠親王妃這才知曉,她還是小看了那個小丫頭,沒想到她做事如此周密細緻,挑選了這麼一個法子入手,對她自個兒下了狠手,如此,她成了別人的新娘子,祺哥兒雖然痛苦,卻會為了那個小丫頭的安危而默默地承受了三公主這門婚事了。

  想著,這謝婉柔雖然不喜歡沈立冬這威脅了祺哥兒的手段,但是她不得不佩服沈立冬,那個小丫頭的法子恐怕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長痛不如短痛,這痛斷得果然乾脆,也果然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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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4 16:59:52
第289章

  只是忠親王妃跟沈立冬都以為事情可以到此為止了,哪裡想到這件事情已經鬧騰到皇上周承澤耳朵裡了。

  那個三公主周嘉和本就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她早就在皇上下了指婚聖旨後,就暗中派人盯著忠親王府那邊的一舉一動了,這會兒她聽到底下的人來傳道,說是忠親王妃謝婉柔親自帶著沈立冬去了忠親王府一趟,還讓沈立冬跟唐元祺獨自呆了一個時辰多,中間至於二人說了些什麼,三公主周嘉和那是一點都不清楚,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會猜想啊。以她那種以己度人的想法,自然認為沈立冬是垂死掙扎,到了這種時刻還想著纏上唐元祺,因而她跑到了太后娘娘那裡哭訴起來。

  那太后娘娘聽了沈立冬跟唐元祺之事,自是前賬加後賬,恨上加恨了。她想著,她帝王之家的金枝玉葉究竟哪裡不好,讓唐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先是她的心肝女兒周嬌嬌看上了唐霖,那唐霖竟然先娶了謝國公府的嫡長女謝婉柔,這也就罷了,身份看著也算體面,只是跟她的嬌嬌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大截的,她這個做太后的心疼女兒已經夠心情不悅了,這十幾年來,她老聽著嬌嬌的哭訴,說她現在的駙馬爺對她怎麼怎麼不好,她又是如何還想著那個唐霖的,就這一點,就足夠太后娘娘煩著唐家了。

  這一回,太后娘娘本是反對將三公主周嘉和指婚給唐元祺的,因為她看唐家不順眼,自然不會再將金枝玉葉的公主下嫁給唐家,可是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是皇帝一手促成的,他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站出來阻礙這場婚事的,因而她也就不說什麼了。只是這會兒三公主周嘉和都哭訴到她面前來了,那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好端端的高貴公主不要,非要看上那種身份卑微的女子,這讓太后娘娘怎麼不惱怒呢?

  因而她這一惱怒,就想派人出去將沈立冬給帶入宮中,然後想個法子將她殺了也就是了,那樣的女子,敢跟公主搶駙馬爺,那簡直是自不量力,自找死路。這會兒的太后娘娘壓根不覺得殺了一個沈立冬算得了什麼,像她這樣地位的女人,在後宮裡頭沾染了多少血腥才坐到這個位置上去的,因而小小一個三品官的妹妹,還不是親生的妹妹,對於太后娘娘來說,根本無所顧忌。

  只是皇上周承澤聽到了這件事情,馬上阻止了太后娘娘的這個想法。

  「母后,不能在這個時候害了沈家那個小丫頭。」此時的周承澤自然還不知曉沈立冬出自神醫門,也不知道神醫門的現任掌門就是沈立冬的師父,因而他出面阻止太后去加害沈立冬,不過是他有另外一層的顧慮罷了,那個顧慮就是他心中的軟肋,他跟容若的女兒,那個只能掛著郡主之名的郡主周燕萍。

  若是這個時候沈立冬被皇家之人害死了,那麼他那個不能光明正大喊一聲女兒的燕萍兒下嫁到沈家還有幸福可言嗎?

  那個沈文軒向來都是極為疼愛這個妹妹的,若是他知道了沈立冬被皇家之人害死了,他還能對郡主好半分嗎?答案顯然是不能的,如此,為了他那個最為心疼的女兒周燕萍,他這個做皇帝的,也要阻止母后派人去加害沈立冬。

  而那太后娘娘聽皇上周承澤竟然會阻止這件事情,她倒是訝異了,道:「我說皇兒啊,這唐元祺跟三公主的婚事可是皇兒一手非要促成的,如今有個女子跳出來跟三公主都要搶駙馬爺了,你這計劃很可能因為這麼一個女子而成為泡影了,如此,皇兒還要阻止母后去廢了那個障礙,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啊,莫非——」該不會是皇帝自個兒瞧上沈家那個小丫頭了吧,如此袒護著,太后娘娘想著就有些不太高興了,一張臉便沉了下來。

  那皇上周承澤搖頭,向太后娘娘解釋道:「母后想到哪兒去了,朕怎麼可能會瞧上一個十歲的小丫頭呢,還不是為了燕萍的婚事著想,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對那個小丫頭出手,若不然,以沈文軒疼愛那個小丫頭的程度看來,燕萍這輩子的幸福可就算一手被母后給毀了。」這皇帝此言一出,太后娘娘倒是明白了幾分,只是她終於不甘心嚥下這口氣,她還是想要教訓教訓那個沈立冬的。

  「皇兒,既然這樣的話,母后也不想讓燕萍孩兒嫁到沈家就被郡馬爺給冷落了,如此,哀家可以聽皇兒的,不去害了她的性命,只是這皇家公主是不容人欺辱的,那個小丫頭敢跟三公主搶駙馬爺,她就得支付出代價才行,若不然,日後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負到我們天家金枝玉葉的頭頂上去了,這長此以往,皇家公主的尊嚴何存,這讓出嫁的公主還有沒出嫁的公主還有顏面嗎?」太后娘娘提出了這一樁,皇上周承澤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母后放心,皇兒怎麼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容許一個意外存在唐元祺那裡呢?因為皇兒此來,已經想了一個主意了,這個主意就是由母后出面,收那個小丫頭當乾女兒,再由朕出面,封賞她給縣主,讓她好好地呆在封地上,永遠都不要回京了,如此,一舉二得,母后又何樂而不為呢?」這太后娘娘聽到皇上出的這個主意,馬上眉開眼笑起來。

  「這件事情還是皇兒想得周到,如此,那個小丫頭一旦是皇姑的身份,想來大上唐元祺一個輩分,是他的長輩了,這樣一來,唐元祺那個小子也該打消念頭了。另外,哀家聽說北邊那個荒洲,常年寸草不生,環境惡劣,根本沒有活人會呆在那個地方居住,如此,就這樣做吧,皇上乾脆就大方一點,封地要封就封個大的,將整個荒洲封賞給那個小丫頭這麼一個縣主身份的,也足夠給她沈家無上的榮耀了。」就讓那個小丫頭頂著縣主的榮光,活個三個月就差不多了,到時候,郡主跟三公主的婚事都已經辦托妥當了,那個小丫頭在那邊是死是活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當中了。

  這皇上沒有想到母后被他想得還要絕,他不過是想給沈立冬找個偏僻的小縣呆著,讓她在那裡一輩子平平靜靜地過下去也就是了,只是沒有想到母后竟然會提出這個要求,這倒是讓皇帝有些為難了。

  如此,這跟害了那個小丫頭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此,那個沈文軒還不是得照樣恨死他的女兒周燕萍嗎?

  想著,皇上便要跟太后娘娘說道說道,哪裡知曉,太后娘娘根本不再聽皇帝說什麼的。在她的眼裡,郡主的幸福哪裡有她自個兒嫡親的孫女要緊,何況那個郡主的爹,還是太后娘娘心中的那根刺,她可是知道先帝爺有多麼疼愛那個兒子的,當年若非那個兒子失蹤了,指不定今兒個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她的兒子了。

  所以太后娘娘直覺不悅替周燕萍考慮什麼,先前皇上指出加害沈立冬會讓周燕萍過得不好,她覺得可以不去做,倒不是考慮那個郡主的幸福問題,而是這件事情因為關乎皇家顏面問題,這個時候害了那個小丫頭讓郡主郡馬爺失和的話,確實不好給天下人交代什麼,也有損她太后娘娘的名聲,怎麼算都有些得不償失,如此,倒是她一惱怒,考慮不周全了。

  但是這會兒她已經讓步了,讓步不再去加害沈立冬了,而是將她放逐,還認她做乾女兒了,讓她可以頂著縣主的名頭風風光光的了,如此,那個小丫頭還有沈家有什麼好不滿的,那可是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得到的榮耀,哪怕這個榮耀只有短暫的時間,那麼也足夠寬慰沈家一家人了。

  因而此時的太后那是完全將當年對謝婉柔的仇恨加諸到沈立冬的身上去了,誰叫沈立冬的身份不高呢,誰叫謝婉柔是謝國公府的女兒呢,所以權衡利弊之下,太后娘娘為了出氣,也只好挑選個弱勢的沈立冬出氣了。

  如此情況下,皇上還能說什麼呢,畢竟上頭還有一個孝字壓在頭頂上,這種無關朝廷大局之事,皇上自然也不願意違背母后的意思,因而他考慮再三,還是點頭同意了太后娘娘的建議,離了這慈寧宮,回到禦書房的時候,皇上周承澤馬上傳喚了大學士,將他的意思傳遞給大學士,讓他擬上這麼一份聖旨。

  那大學士接了皇上的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半分,忙根據皇帝的意思擬起旨意來,擬完之後,他雙手奉上給皇上周承澤,讓皇上過目一番。

  周承澤以極快的速度看了那旨意,眉頭微微擰著,那拿著玉璽的手,始終猶豫著要不要落下印章。

  那大學士看著皇上如此神情,小心翼翼地問著。「皇上,可是微臣哪裡擬得不對?」那周承澤一聽到大學士問起這個,忙果決道:「沒有,愛卿擬得沒有半點錯處,自然是極好的。」說完這句,周承澤終究下了決心,將玉璽蓋了上去,然後吩咐身邊的太監總管小順子過來,讓他帶著賞賜跟聖旨一道兒去沈府傳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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