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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蝶心]玫瑰石の祕密【元氣招情鋪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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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7 00:27:15
  第九章

  「真的是金碧輝煌,泰國傳統建築有一種作工精緻的華麗。」

  「妳注意到玉佛身上的服飾嗎?皇家當初以黃金寶石為玉佛製作了兩套服飾,分夏季跟雨季,第三世皇登基後,更為玉佛制了冬季服飾。每年換季,泰國國王還會親自幫玉佛更衣。」

  見識了富麗堂皇的玉佛寺,他們一路閒聊同來,就連下了車,還在為那金光耀眼的建築嘖嘖稱奇。

  還沒走近,幫傭阿姨就已經快步地跑了過來。

  「阿姨,怎麼了?」莫瑩問。

  「找妳,有人、有人來找妳,台灣來的。」幫傭阿姨說得斷續、顛倒。

  「有人找我?」莫瑩覺得意外。

  相處一陣子,靠著簡單的對話以及表情,似乎也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儘管她們說的還是各自的語言。

  「是誰?對方有沒有說他是誰?」陸鏗代為用泰文發問。

  「老公。」幫傭阿姨指著莫瑩說。

  「啊?老公?」她完全一頭霧水,並且嚴重懷疑起阿姨的中文程度。

  與其三個人繼續在屋外雞同鴨講,還不如馬上進屋去探個究竟。

  「進屋再說吧!」陸鏗下了決定。

  他拉起她的手走在前頭,手還沒碰觸到門把,裡頭已經跑出一個男人。

  「小瑩,好久不見,我真的好想念妳!」來人張大手臂就想抱她個滿懷。

  陸鏗見狀,當場一把拉回莫瑩,把她藏在自己身後,保護的心態不言而喻。

  她詫異的望著眼前的人,有許久的沉默,「李明松?你怎麼會來泰國,誰告訴你我在這裡的?」

  會是桑郁嗎?不可能,一說起李明松,她拿掃把追打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告訴他關於自己的行蹤?

  只見他張嘴笑得得意,「我回高雄拜託舅舅,舅舅馬上幫我問了桑郁,因為實在太想念妳了,所以馬上搭飛機來泰國找妳,小瑩,我很想念妳,我是來接妳回台灣的。」作勢又要擁抱她。

  她趕緊縮回身子,完全躲在陸鏗身邊。

  這男人是誰?為什麼抱著莫瑩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小瑩,他是誰?」李明松的危機意識很強。

  莫瑩本能地抬頭望住陸鏗,凝望之餘,臉上還浮現一抹嬌羞。

  他是誰?這有著俊朗面容的男人是誰?呵,不管他是誰,自己都會是莫瑩最親密的人。

  她沒有回答,只是把手緊緊的圈著陸鏗。

  她在做什麼?!怎麼可以光天化日下在他面前這樣看一個男人?李明松的醋勁瞬間爆發。

  「小瑩──」他不甘心被忽視,伸手一把扯過莫瑩,「妳到底在做什麼?妳怎麼可以在我面前跟別人這樣眉來眼去?」

  她甩開他的手退到陸鏗身邊,「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說你要娶別人,所以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不是嗎?」

  「沒有,我們才沒有分手!」

  「二月十三日,在立法院的樓梯間,你說你要跟你老闆的千金結婚,如果我沒記錯,她應該叫玉欣吧?」

  不!他才不承認他所做過的錯事,他是要來挽回的,把當初的錯誤給扭轉過來,他回心轉意了。

  「小瑩,這都是誤會,我沒有要娶玉欣,我還是喜歡妳的。」

  始終沒有吭聲的陸鏗終於弄清楚這整個關係,面對眼前的陌生人,他實在很難有太親切的表情,尤其還是無情傷害過莫瑩的人。

  他板起臉孔,「不管你有沒有要結婚,喜帖不用大老遠親自送來,莫瑩不會去,因為我們還沒打算回台灣。」

  「滾!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在這裡阻礙我跟小瑩說話?」

  「陸鏗,這是我友人的家。」從容地伸出手,雖然不喜歡對方,但是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

  李明松惱火的望著眼前英挺的男人,「小瑩,原來妳在泰國這麼久,是被這個人給迷住了?妳聽著,出發之前我已經跟舅舅提過了,這次回去就要到妳家提親,從現在開始妳應該要規矩一點,絕對不可以和他這樣拉拉扯扯,因為我將會是妳的丈夫,你們這樣成何體統?」

  「不要!我不要跟你結婚,我們已經分手了,是你提出的,而我也接受了,我留在泰國是因為我的護照弄丟了,目前還在補辦,等拿到護照陸鏗就會陪我回去,不需要你來接我。」

  為什麼又要改變心意?為什麼又要回頭?

  是不是他的計劃落空,所以才又想起她這個被遺棄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李明松未免也太過自私,太自以為是了。

  「小瑩,我知道妳不諒解我,可是妳要聽我解釋啊!畢竟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了,我怎麼可能真的把妳拋下?」他又上前想要拉住莫瑩。

  「可你的確做了,把我給拋棄了。」她是笨,但還不至於癡傻,他所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還不至於搞錯。

  「明松,你跟玉欣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我們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關係,小瑩,妳要相信我,妳才是我真正要娶的女孩子,這次回去,姊姊還說要幫我們採買結婚的東西呢!」

  莫瑩一直想要結婚共組家庭的,或許從小一直寄住在舅舅家,雖然舅舅待她很好,可她還是有一種寄人籬下的自卑,她想要擁有自己的家庭,一個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的家庭,有個她愛的人,和一窩子的小孩,這些全是她說過的。

  「忘記這次的吵架,我們以前不也常常拌嘴,別再生氣了,這次我們一定結婚,好不好?」

  她感覺渾身都不舒服,明松每提一次結婚,就讓她更鮮明地記起她在上一段感情中的委曲求全。

  她不要了,不要那麼委屈自己,她沒有太多的夢想,只希望簡單地去愛一個人,也許將來會有個人帶領她共組一個全新的家庭,但是,她身邊的人絕對不是李明松。

  莫瑩望著他的滔滔不絕,選擇沉默離開。

  陸鏗把一切看在眼裡,把她的失望盡收眼底,他心疼她,真的心疼,心疼她的感情被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這麼招來使去的踐踏。

  

  周詡搭著午後的班機回到曼谷,到了機場約莫傍晚五、六點。

  一想到自己可以安穩地睡在床上,暫時不用去管那些工作上的鳥事,他就特別開心。

  桑郁那婆娘的交代多得像垃圾,在台灣他不得不聽,回泰國他就逍遙自在了,尤其是那種照顧莫瑩的芝麻小事,不用人說,他相信陸鏗一定會做得很好,而且比誰都還要好。

  回到家一下車他就大聲嚷嚷,「我回來了,人呢?怎麼還不來迎接這陣子辛苦工作的我啊?陸鏗──阿姨──那個莫小妞……」周詡開始逐一點名。

  拉著行李走進屋子,卻發現偌大的客廳裡,坐著一個不認識的傢伙,而且還很該死的坐在他的專屬位子上。

  那可是他二十大壽那年,琬琬親自去幫他挑選的禮物,是好兄弟陸鏗扛回來的第一寶座欸!媽的,兔崽子,大屁股還不給老子閃開。

  「你誰?」周詡凶狠的問。

  「你、你又是誰?」李明松反問。

  不過打個盹兒,哪裡來的死胖子?

  「你馬上給我從那張椅子滾開。」

  「我為什麼要離開?是我先坐在這裡的耶,死胖子,你懂不懂禮貌?」

  「你他媽的渾球,你不知道老子是誰就算了,還敢問我懂不懂禮貌。死胖子是你叫的嗎?」甩下行李,周詡開始摩拳擦掌。

  「你想怎樣?」李明松挑釁的問。

  「不怎麼樣,我就是不懂禮貌,想要打架,就這樣!」

  生平最討厭人家叫他死胖子,除了桑郁。

  生平最討厭人家坐在他的寶座上,尤其是男人。

  這個膨肚短命仔不知死活,還一次踩了兩個地雷,不好好給他教訓教訓,他周詡的威名要如何樹立在這個家裡!

  兩隻發狂的動物怒目相視,二話不說,當場撲上──

  另一廂,陸鏗開著車子陪幫傭阿姨和莫瑩去採買東西,一車子的食物,身旁坐著與他心意相通的女人,他突然有種安身立命的歸屬感。

  今天周詡要回來,那個大胃王的食量若不事先準備,周家隨時會斷糧。

  車庫前,陸鏗看見他的車子,「咦,他回來了,這麼早!」

  「周詡嗎?不是說晚上的班機嗎?」莫瑩接話。

  「天曉得。」

  三人分工合作幫忙拎起那些沉重的袋子。

  忽地,屋裡傳來一陣劇烈聲響同時伴著哀嚎呻吟,莫瑩跟陸鏗互看一眼,馬上撇下東西衝進屋裡。

  只見兩人扭打成一團,要命的是,那個光會在嘴巴上逞兇的李明松根本完全不是周詡的對手。

  「小瑩,救我,快救我,這個死胖子突然闖進來,二話不說就打人。」李明松齜牙咧嘴的告狀。

  「媽的,你再說一次死胖子,我馬上叫你去見閻羅王。」一個拳頭應聲而起。

  陸鏗見狀無奈的上前,「周詡,放手,你真的會把他打死啦!」

  「我要告你、要告你!」李明松不忘大叫。

  「打死最好,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囂張。」

  「周詡,冷靜一點!」

  「死胖子,你等著上法院。」

  「夠了,明松,你別嚷嚷了行不行?」莫瑩沒好氣的斥責他。

  最後幸虧是陸鏗一把抱住周詡這個龐然大物,阻止了他的揮拳動作,李明松的賤命才得以保全。

  「小瑩,我好痛,渾身都痛……」他趁機耍賴,「妳看,都破皮流血了。」

  莫瑩平靜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換作是以前,她一定會第一時間配合他,對他百般呵護,可是現在,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覺。

  拿來醫藥箱,李明松還在那邊鬼叫,莫瑩靜靜的幫他上藥,她想,她能給的,就只剩這樣的基本道義吧!

  晚餐時間,一見到李明松,周詡挑釁地亮出拳頭,他馬上像落水狗般,夾著尾巴閃得遠遠的。

  「小瑩,我的手好痛,妳餵我。」他拚命想要爭取莫瑩的注意。

  陸鏗把他的把戲全看在眼裡,不由得從心裡泛起一陣冷笑。

  「再囉唆就把他轟到外頭去,大波奇光靠一張嘴巴,還不是吃得又高又壯?」周詡存心拿他跟豢養的狗比。

  聞言,李明松想要抗議,可人在屋簷下,還是收斂了。

  陸鏗推開椅子起身拿來湯匙,塞到李明鬆手裡,這幼稚的傢伙想要奴役他的寶貝,那得先看他准不准,給他湯匙算是禮遇了。

  好好的一頓晚餐偏偏吃得詭譎又尷尬,現下,莫瑩只想早早說服李明松,好讓他快點死心回台灣去。

  看見她眼裡的心煩,陸鏗溫暖的手在桌面下握住了她的,僅僅是一個目光的鼓勵,她都感動得想要落淚。

  「快吃!」陸鏗對她說。

  她點點頭,帶著滿心的安慰,聽話的吃著飯。

  隔著長桌,李明松瞪大眼睛,宛若雷達似的仔仔細細對兩人的一舉一動進行搜證。

  情況完全不利於他,但是這不代表他會乖乖挨打。

  等不及一頓晚餐安然結束,莫瑩和周詡一離開餐桌,他馬上壓低音量對陸鏗說:「別以為你趁虛而入,我就會輸。」撂下這道宣示,他起身一拐一拐地離開。

  陸鏗依然從容,僅僅是挑了挑眉,當作聽到一個冷笑話。

  他不懂莫瑩,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他們在一起很多年,但是,一顆被徹底踐踏過的心,是會重新找尋生存窗口的,他低估了莫瑩,也高估了自己,這是他想對李明松說的話。

  可也多餘,因為以他的智商,未必會懂。

  

  陸鏗在房裡看些奇石珍玩的期刊。

  叩叩──

  來不及等他應允,周詡整個身軀就塞了進來,原本還算寬敞的客房,頓時小了不少。

  「那個傢伙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大搖大擺地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不打緊,還那麼囂張?」

  「莫瑩的前男友。」

  「啥,前男友?他來幹麼?」

  「變了心去追求新的人,結果撲了個空,想要吃回頭草。」

  「媽的,怎麼會如此沒人格,這年頭的男人是怎樣?屁股坐不住,心性還懦弱,實在叫人瞧不起。」

  「別嚷了,就讓他借住幾天,死心了就會乖乖回去的。」

  「你都無所謂嗎?瞧他方才在客廳猛獻慇勤,不是說要殘廢了,怎麼還會送水果給莫瑩吃?要我,敢動我女人,老子鐵定當場賞他兩拳。」

  「何必去刺激他,兩頭空的感覺不好受,何不等他自覺無趣,甘心離開,也省了一些麻煩。」

  「就屬你最陰險,老是惦惦吃三碗公。」

  「如果你要讚許我沉得住氣,我接受,但是如果是想趁機罵我,你最好省省。」

  「就不能讓我發洩一下喔!」

  「怎麼樣,我拜託你找的元氣招情鋪?」

  「你還真是嚴格,馬上就問。」

  「快說。」

  「撲了個空,還害我損失一大筆獎金。」

  「為什麼撲了個空?」

  「我連去了好幾天,結果大門一直關著,我以為我那些死員工已經膽大妄為到敢晃點老闆我了,結果,他們說那個元氣招情鋪的老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歇業出國去找新玩意兒,所以我白跑了好幾趟!」

  陸鏗沒有答腔,僅是點點頭。

  「欸,你怎麼不大在意的樣子,玫瑰石的竊案你無所謂了嗎?我可是很認真的每天都去一趟耶,我懷疑,那個老闆就是整宗竊案的幕後主使者,要不然幹麼這麼神秘?」

  「你太戲劇化了,周詡,她或許只是陰錯陽差收購到這件贓物,未必是主使者,要不,她大可把目標放在其他富商身上,何必要我的玫瑰石?這玩意兒一點兒也不昂貴,只有我視它為無價,你真的想太多了。」

  「又說我想太多,我這還不是為了你。」

  陸鏗闔上期刊,「反正東西現在安然掛在莫瑩脖子上,失而復得,我已經很高興了。」

  「陸鏗,你要把玫瑰石就這樣送給莫瑩?」

  「那玫瑰石早就已經屬於她了,是她從元氣招情鋪買到的。」

  「隨便你,反正就算是你買的,你還是會送給她,就像你當初送給琬琬那樣,對不對?」他說的口吻發酸。

  雖然是個大男人,周詡有時候個性還真像個娘兒們。

  「你不喜歡她?」

  「我幹麼要喜歡她?如果我真的喜歡上她,你就完蛋了,我這個人比你好相處得多,如果我追求她,我有信心她會拋棄你而選擇我。」

  「周詡,你該知道我說的意思。」人胖連說話都會胡亂謅。

  「好啦、好啦,她也算是玫瑰石挑的女孩,命中注定啦!幹麼非得我喜歡?你自己喜歡就好,除非──她眼睛也讓我打一拳。」他眼裡閃著狡猾。

  他還記恨著莫瑩毆打他眼睛的事情,不想這麼便宜就饒過她。

  「煩!」掄了周詡一拳。

  「欸,她的護照你打算怎麼處理?」

  「還在這裡啊!」

  「不打算還人啦?」

  「過陣子要回台灣時,自然會還她。」

  「莫瑩如果知道你扣留了她的護照,還跟她的信用卡玩陰的,哈哈,我想你應該會死得很難看吧!」

  「周詡,你以為共犯就不用擔負刑責嗎?」

  「你別又拖我下水,桑郁的脾氣我真的受夠了,我真怕你家莫小姐去跟桑郁告狀。」

  陸鏗忍不住笑了笑好友的窩囊。

  「欸,你不覺得命運很神奇嗎?」

  「怎麼?」他幾時也開始宿命了。

  「當初我們把莫瑩當作是玫瑰石的小偷嫌疑犯,為此還大費周章的扣了她的護照、止付她的信用卡,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她已經徹底擄獲陸大爺的心,不但不追究玫瑰石失竊的事,還包吃包住奉上一片真心,啊,人生真是多奇遇啊!」話裡儘是揶揄。

  「你少囉唆了!待會我要跟莫瑩去Night  Bazaar逛逛,你要去嗎?」

  「你們手牽手,我去幹麼?我寧可自己去喝一杯。」

  房裡頭,兩個好兄弟說得暢快有趣,門外,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竊聽得更得意。

  好個陸鏗,想要這麼簡單就贏得勝利,門兒都沒有!

  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忽地,腳步聲傳來,李明松趕緊躲到角落,噤聲閉息。

  叩叩──

  「陸鏗,是我,我們要出發了嗎?」莫瑩站在走廊上喊。

  門打開,周詡搶先走了出來,「喲,好甜蜜的約會喔,真叫人羨慕。」肥胖的大手捧在心窩,故作嬌羞。

  莫瑩的臉忍不住紅了一片。

  「周詡,你真的很欠打欸,快讓開啦!」陸鏗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明知道她臉皮薄,還愛這樣欺負她。

  「喔,很痛!」他跳了起來。

  陸鏗不理睬他的抗議,拉起莫瑩的手,轉身離開。

  「陸鏗,設計師給了一些東西,我明天拿給你看。」周詡對著那兩道甜蜜的背影喊。

  「別在意,那個胖子是故意逗妳的。」他柔聲解釋。

  「沒關係,我知道。」她笑了笑,淘氣的聳聳肩,「對了,我問一下明松要不要去,他來泰國什麼地方也沒玩到,真可惜。」

  「嗯,我先去開車等你們。」

  莫瑩到李明松暫住的客房外敲門,「明松,你在嗎?明松──」

  喊了好幾回,依然聽不到他應門,她不放心地開門查看,卻依舊沒看到他的身影。

  難不成他自己出去玩了?她一路困惑的來到車庫。

  「怎麼了?」

  「明松不在。」

  「出去玩嗎?」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算了,別管他了,他也是個大人,會自己安排活動的。」

  陸鏗點點頭,開著車子離開周家。

  

  早晨餐桌上,莫瑩幫著幫傭阿姨在張羅早餐,一如往常。

  「早!」陸鏗無聲地從她身後走來,接過她手裡沉重的瓷盤,還不忘偷偷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早。」她擔心被人撞見,又窘又羞的睞了他一眼,當作是小小的抗議。

  這一幕,李明松都靜靜地看著,因為他心裡正期待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很快地,他就要終結掉這幸福的假象了。

  歡欣鼓舞的情緒,在李明松心裡蠢蠢欲動,牽動起他嘴角的弧度。

  忽地一掌自他肩上打下,當場嚇了他一大跳。

  「一大早發啥呆?還傻笑咧,欸,說出來分享,要不然會內傷喔。」周詡賊賊的望著李明松尷尬的臉。

  「沒,沒有什麼事情。」

  周詡挑了挑眉,「喔,那就好,我最怕人一肚子壞水了,如果是這樣,我得先幫你倒倒。」他話裡夾槍帶棍的,就是不讓李明松好過。

  當大家都圍坐在餐桌上用餐,周詡還陸續接了幾通電話,全都是工作上的事。

  「陸鏗,以前都是你忙得焦頭爛額,為什麼現在換我在倒楣?」

  「因為我現在是無業遊民,無事一身輕啊!」

  「回去工作,馬上跟你老闆說你要回去,我受夠你成天悠哉把妹的生活了。」

  他嚷嚷了幾句,才老大不願意地乖乖吃早餐。

  陸鏗和莫瑩相視而笑。

  偶爾她幫他布菜,他幫她吃她不愛的配菜,恩愛得像是對夫妻,看得周詡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忍不住敲敲桌面,「欸,夠了喔,你們愛情鳥的戲碼可以收斂一點了吧!」

  他的話害莫瑩又開始臉紅,巴不得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飽足後,周詡第一個站起身。

  「等等,大家都別急著走嘛!」李明松難得咧出笑容招呼大家。

  「明松,你有什麼事嗎?」莫瑩問。

  「最好是有點重要性,要不然……」周詡又開始轉動他的筋骨。

  「哈哈,我保證很重要,也會很精采。大家坐啊,別客氣。」

  他的話讓桌上的三個人互相交換了幾抹疑惑的目光,沒人知道李明松到底要說什麼。

  他喜孜孜地坐在椅子上,幾度慎重的深呼吸。

  旋即像個等待被讚許的孩子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他引以為傲的勝利。

  那是一本護照,綠皮、中華民國核發,莫瑩的護照。

  陸鏗和周詡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大抵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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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7 00:27:59
  第十章

  「這是我的護照!」而且是她遺失的那一本。

  莫瑩臉上的表情又驚訝又錯愕,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遺失的護照會在李明松那兒。

  「明松,你在哪裡找到我的護照的?」

  李明松笑得含蓄又得意,「這個我想還是由陸鏗先生來回答比較適當。」

  「陸鏗?」這又關他什麼事?莫瑩把疑問拋向了陸鏗。

  「媽的,我就說一大早笑得賊兮兮,一定是一肚子壞水沒處倒,李明松,我看我不找警察來,你是不知道老子的厲害了。」

  「周詡──」陸鏗阻止了好友的火氣,他摩挲著下顎,眼神從桌面挪移至莫瑩臉上。

  「陸鏗,明松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望著她,「妳的護照沒有遺失,一直都在我那裡。」

  「還有信用卡!也是他讓銀行止付的,這一切都是他們設局整妳的。」李明松得意的補充。

  周詡忍不住開罵,「媽的,你閉嘴啦!」當場賞他一拳。

  「為什麼?我的護照明明遺失了,不是嗎?」

  周詡陪著笑臉,「聽我說、聽我說……」

  「你閉嘴!」莫瑩突然喊,她望著陸鏗,「我要你自己對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丫頭,妳好大的膽子,敢叫我閉嘴,我偏不!」周詡最恨人家叫他閉嘴了,這跟叫他去死有什麼兩樣?

  「還記得露天酒吧那天嗎?」他問。

  「記得。」

  「我要借妳的玫瑰石瞧瞧,結果妳送我一拳,我一路追妳回到飯店,結果就在飯店外撿到妳的護照。」

  「那你為什麼不還給我?」

  「因為他們懷疑妳是偷玫瑰石的小偷,所以把妳的護照扣留了,還叫銀行止付妳的信用卡,他們是存心把妳困在這裡的,陸鏗還要周詡回台灣調查妳說的那家店,想要知道妳是不是共把,他根本是用感情在迷惑妳,好讓妳對他們沒有戒心,再一腳掉進他們設下的局。」李明松等不及地全盤托出,不忘加油添醋。

  「靠,昨天晚上聽得很清楚嘛!信不信我把你的耳朵一刀割下?」周詡又習慣性地恐嚇。

  「這玫瑰石是你的?你認為是我偷了它?你故意扣住我的護照,把我困在泰國,你……」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陸鏗──這個讓她全然信任的男人。

  陸鏗沒有否認,「沒錯,當初妳的猜測是對的,玫瑰石曾經屬於我,裡頭精緻的機關也是我親手打造,六年前遭竊後,我花了不少心力想要找回它。」他望著莫瑩,「當初一看到妳戴著玫瑰石,我跟周詡都很驚訝,六年了,我都不敢相信自己還有機會再看到。」

  「留下妳的護照也是希望暫時將妳困在這裡,好讓我們有機會接近妳,拿回東西,陸鏗很重視這顆玫瑰石的。」周詡補充。

  「可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說過這是我在台北買的。」

  「莫瑩,我並沒有懷疑妳說的話,我當然相信這是妳買的,我只是請周詡到妳說的元氣招情鋪,想瞭解一下老闆的貨源,僅此而已。不過周詡並沒找到老闆,我想這件事情也就作罷,畢竟失竊多年的玫瑰石能在妳身上出現,我真的覺得很高興,我認為這是一種美麗的巧合,我並沒有打算拿回它,因為妳才是它現在的主人。」

  「小瑩,不要輕易相信他們兩個,他們是好朋友,一搭一唱的,說不準這玫瑰石裡頭藏有什麼秘密,他們想要獨吞這好處也不一定。」

  「你這白癡,書沒念幾本,倒是很會聯想一些狗屁倒灶的壞事,我就說搞政治的沒一個好東西嘛,我們兩個再壞,也不會糟蹋自己人,不像某人,吃癟了就想吃回頭草,可恥!」

  「你說誰可恥?」

  「在場誰最可恥大家都知道。」

  「你──」

  話不投機半句多,本來李明松是要抖出陸鏗的把柄,好讓莫瑩跟他吵架,結果又變成他和周詡的戰爭,兩人互看不爽,全武行又再度上演。

  「你騙我!」莫瑩埋怨的睞了陸鏗一眼,她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樣的混亂,抓過護照,賭氣地離開餐廳。

  陸鏗嘴巴抿成一線,他的心跟她一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好用沉默來面對。

  那兩個傢伙還在一旁打得你死我活,周詡連電話在響都渾然未覺。

  受不了這種吵鬧的陸鏗不得不出言喝止,「夠了你們兩個!周詡,不要再揍他了,你的電話在響。」

  「哼,老子先接電話,待會再繼續料理你。」

  趁著他接電話,李明松小人地偷踹他,結果造成周詡一邊聽電話、一邊回揍他的可笑畫面。

  「喂,桑郁,早啊!我正忙著料理一個欺負莫瑩的臭男人,妳有什麼事?如果不重要,等我把他打得進醫院再說。」雙腳連迭一陣攻擊,他把李明松整個人踹倒在地。

  「莫瑩呢?妳快叫她來聽電話!」桑郁的口氣十萬火急。

  收訊有些干擾,「誰?莫瑩喔,剛剛還在啊,不過現在不知道去哪裡了,妳找她什麼事?」說著不忘再賞李明松一拳,好讓他沒機會嚷嚷。

  「出事了,莫瑩高雄老家出事了。」

  聞言,他暴戾的拳頭鬆開了,專注地聽著電話,桑郁每講一句,他就對一旁苦思的陸鏗轉述一句。

  「莫瑩高雄老家出事了,快,快安排莫瑩回台灣,她舅舅早上發生意外,已經緊急入院了!」

  當下,陸鏗馬上從椅子上一躍而起,趕緊去找尋莫瑩。

  時間緊急,要命的是當天正巧有許多旅行團準備陸續返台,一整天下來班機幾乎都早爆滿狀態,陸鏗要周詡透過管道爭取,至少要弄到一張機票讓她先回去。

  三個小時後,滿頭大汗的周詡總算幫莫瑩弄來一張機票,彌足珍貴的一張。

  「我也要回台灣,我要陪莫瑩回去。」李明松想要把握機會大獻慇勤,另一方面也害怕他獨自留在泰國,會被這兩個傢伙打死,他要回去,一定要回去。

  「媽的,吵啥吵,沒機票啦,有也是給陸鏗,你給我閃遠一點,要不然今天讓你流落街頭。」周詡一腳把他踢開。

  聽到舅舅發生意外,莫瑩整個人就像是被懸吊在半空中,恨不得自己可以馬上飛回高雄老家。

  她一聲不吭的坐著,直到從陸鏗手中接過機票,還是抿著嘴。

  她要回台灣了,沒想到居然這麼措手不及,就跟當初來到泰國一樣。

  「不要慌,一切都會沒事的。」陸鏗帶著她到櫃檯去將行李托運。

  這趟旅行就要結束了,她和陸鏗的感情……

  心很慌,一方面擔心舅舅,另一方面還要擔心她和陸鏗,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是否能夠繼續下去。

  她不敢看他,怕多看他一眼,無助的她就會落淚大哭。

  「我會盡快回台灣的。」陸鏗在她耳邊說。

  她始終低著頭,轉身準備入關時,他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讓她整個人旋過身來,他的吻就這麼突如其來的落在她唇上。

  他深深的吻著她,像是不捨這樣的分離,又像是在給她加油打氣。

  「放心,我很快就會回去,等我。」

  她點點頭,眼淚撲簌簌地落下。

  從泰國到台灣,她足足哭了三個多小時。

  而莫瑩走後,陸鏗一整天都坐在客廳,不發一語的他不知道腦袋在思索些什麼,兩道眉毛攏緊,像打結了似的,到了晚上,周詡實在看不下去了。

  「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她只是回台灣去了,又不是消失不見。」

  夠了,這傢伙可別又擺出那年琬琬離開時的那種表情,若那樣他真的會第一個瘋掉。

  陸鏗想得專注,時而歎氣時而深深地呼吸,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好友的神經。

  「陸鏗,你好歹說句話好不好?不要逼瘋我可以嗎?」他哀求。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絕望了,癱在沙發上,一不做二不休,決定拿瓶烈酒把這傢伙灌醉。

  忽地,「周詡──」陸鏗終於喊他了。

  「我在,我在這兒,什麼事你說!」

  「想辦法幫我弄張機票,我明天一早要回台灣。」

  「哇靠,不用這麼急吧?」

  「快點,我很急,我要最早的那班飛機。」

  周詡一陣無言,須臾,重重歎了口氣,「媽的,這就是我周詡交的朋友!」

  ***

  以為陸鏗是要趕著回台灣見莫瑩,周詡幫他弄了張機票,然後自己也好事的跟著回來。

  結果發現,那傢伙根本不是要去高雄找莫瑩,而是開始瘋狂地在張羅他的開店事宜。

  裝潢、陳設、徵聘員工……他瘋狂地投入,凡事事必躬親,而且要求非常嚴格,好幾次,裝潢師傅被逼著得連夜趕工,才做出一個叫陸鏗滿意的展示櫃。

  整整一個月,他像發了瘋似的,一泡在店裡就是十一、二個小時,周詡以為他遲早會累倒,但要命的是,第二天他還是神清氣爽準時地出現在現場,繼續盯場裝潢他的店。

  「欸,陸鏗,你很久沒跟莫瑩聯絡了吧?」

  「嗯,對啊!」他耳朵上夾著一支筆,跟著木工師傅一起下海趕進度,有時候周詡甚至覺得,陸鏗比木工師傅還像木工師傅。

  「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周詡以試探的口吻問得小心翼翼。

  「師傅,那個櫃子不要那麼高,我希望再低一點。」不回答好友的提議,他轉頭繼續忙他的裝潢進度。

  周詡受不了了,只好擅自作主地找桑郁幫忙。

  「完了、完了,我看陸鏗這次不知道是中了哪門子的邪,瘋狂的咧,比當初我家妹子發生意外的時候還要瘋狂,我真擔心他會掛點。」

  「要不要請你們泰國的四面佛幫幫忙?」

  「拜了,我每回泰國一次就虔誠地參拜一次,可是妳看,都要一個月了,連個起色也沒有,他日以繼夜地忙碌,我真怕他撐不下去。」

  「那怎麼辦?」

  「欸,桑郁,妳去找莫瑩好不好?務必要她上台北來看一下陸鏗啦!說不定這樣他就會冷靜下來。」

  「可是我要上班啊。」

  「我讓妳放假。」

  「變相扣我的假叫我去,不幹。」

  「特休,我給妳特休,而且還算加班費給妳,拜託啦!」

  「我怎麼跟她說?」

  「就說陸鏗得了重病,拜託她上來看一下他,我看莫瑩心腸還不壞,她一定會答應的!」

  「好啦、好啦,我盡量嘍!這個週末我跑一趟。」

  ***

  虛驚一場!

  原來莫瑩的舅舅因為一大清早天色未亮就起床準備製作糕餅,卻因為沒有開燈而被地上的麵粉袋給絆了一腳,摔傷了小腿,緊急送醫發現只是皮外傷,家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事後聽舅媽說,舅舅以為自己大限到了,進了醫院急診室還念念不忘要跟莫瑩一起研發更多新口味糕餅的夢想還沒實現,一直不肯乖乖就醫,全賴一旁的舅媽跟表哥好說歹說地安撫,幸好傷勢不重,要不然莫瑩真的會很難過。

  回台灣已經一個月了,為了讓舅舅多休息,她每天都和大表哥一起分攤製作糕餅的工作,偶爾還會想起泰國的一切。

  一個月了,這一個月來她和陸鏗一直沒有見面,也沒有通過電話,不知道他此刻人是在泰國還是在台灣,好幾次她想撥電話給他,可是又怕自己會捺不住相思而對他任性。

  倒是周詡打了兩三次電話給她,問她好不好呀、忙不忙呀之類的!

  而陸鏗,一點消息都沒有。為此,她每天都難過地躲在被窩裡哭泣。

  至於李明松沒敢再上門了,聽說他因為捲入弊案,最近很慘。

  偶爾看見脖子上的玫瑰石,她都會在心裡想著,這真是一段美麗的回憶。

  「小瑩,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打掃之後就可以開門準備做生意了喔!」舅媽在裡頭喊。

  「喔,都好了。」她拍拍身上的麵粉,快步走出去。

  莫瑩一把拉起鐵門,水月齋的一天又要開始,她叫自己打起精神,一定要好好地過日子。

  晌午時,她驚訝地看著走來的好友。「桑郁?」

  「阿郁,好久不見,什麼時候回高雄的啊?」

  「剛回來。」

  「才回來就來找我們家小瑩喔!妳真是她最好的朋友,要不要吃餅?自己拿、自己拿!」舅媽熱情地招呼。

  「謝謝舅媽,我來找小瑩說幾句話,小瑩借我一下喔!」

  桑郁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旁。

  「怎麼了?」

  「事情不太好,小瑩,妳聽了別難過喔!」

  「怎麼了?」

  「是陸鏗啦!」

  莫瑩一把抓住她的手,「陸鏗他怎麼了?」心整個揪緊。

  「他病了,聽說一回台灣就住院了。」極盡誇張之能事。

  「為什麼?好端端地怎麼會住院?」

  「不知道,醫院也找不出病因啊!常常誰都不認得,周詡很擔心,希望妳能上台北看看他。」為了達成任務,桑郁灑起狗血來。

  一股冷冽的震撼從莫瑩心裡傳向四肢百骸,麻痺了她的一切,一想到他病了,她的心就像是靠不了岸的船隻,頓時失去方向。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她的眼淚隨即落下。

  莫瑩跑進屋子裡,匆匆脫下她的水月齋工作圍裙,「舅媽,我上台北一趟。」抱了一盒糕餅,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小瑩,怎麼了?小瑩──阿郁,快幫我追上去啊!」舅媽來不及阻止,眼睜睜地看著她一路奔出去,只好叫桑郁趕緊追上去。

  這丫頭怎麼了?好像在哭勒……

  ***

  陸鏗整整忙了一個月,這個週末,他的珍玩奇石店終於要開幕了。

  他依然常常沉默著,開幕的準備工作謹慎再謹慎,好幾次夜裡,周詡都擔心得輾轉難眠──擔心開幕之後,隔天緊接著就要關門大吉,因為老闆已經過勞送醫,而他的資金就會血本無歸。

  開幕前一天,陸鏗還拉著他在店裡逗留到凌晨四點,周詡感覺自己這把老骨頭幾乎都要散了。

  「陸鏗,你行行好,你到底是怎麼了?莫瑩,你還記得莫瑩嗎?」

  「嗯。」他一邊檢視店裡每顆奇石的擺放,一邊回答。

  「你還喜歡她吧,怎麼不去找她?要不要來結個婚,男人到了這個年紀,如果有個心愛的老婆長相廝守,好像很不錯欸,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嗯,或許吧!」

  「陸鏗,我是認真的,你不要再忙了好不好?」

  「再等等,就快好了。」

  著魔了,他真的是著魔了!

  周詡真的要崩潰了,這一個月來,這傢伙的反常竟然越來越嚴重,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感覺大事不妙,而且徹底不妙,倘若莫瑩再不出現,陸鏗真的就完了。

  開幕日,凌晨五點才回到家的陸鏗等不及六點天亮,他已經整裝完畢,打扮得整潔乾淨,死命把周詡從床上挖起來。

  「陸鏗,我才剛躺上床欸。」

  「已經六點了,今天開幕,很多事情要忙。」

  「拜託,時間還早,剪綵是下午兩點的事情。」

  「沒有,我已經改時間了,改到早上七點半。」

  周詡整個人嚴重受到驚嚇,「啥?!七點半!陸鏗,你是不用睡覺是不是?有人新店開幕挑七點半剪綵的嗎?」

  「有啊,我。」

  陸鏗真的徹底瘋了,周詡這下完全肯定。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陸鏗趕到現場,裡裡外外的工作人員忙進忙出,看來這要命的開幕果真被改到早上七點半了。

  可笑的是,這些倒楣的賓客還真是捧場,不到七點就都到了。

  雖然陸鏗中邪,但他做事一樣分毫不差,七點半貴賓準時剪綵,當然,周詡是閉著眼睛胡亂剪的。

  只見陸鏗剪了彩,整個人興奮異常,也不招呼客人,拖著周詡就要蹺頭離開。

  「周詡,終於完成了,走,快點!」他歡天喜地的催促。

  「陸大爺,你要還去哪裡?」

  「車鑰匙呢?」

  「啥,你要開車,不好吧?」

  「當然要開車啊,搭飛機太麻煩了。」

  周詡忍無可忍的問:「你到底是要去哪裡?」

  「去高雄。」

  「高雄!」拜託,他們已經整整一個月嚴重缺乏睡眠,他剛剛連剪綵都差點睡著,怎麼有辦法開車,「不能改天嗎?非得今天?」

  「對,今天!不能改,快把車鑰匙給我。」陸鏗索討著鑰匙。

  一想到生命安全面臨重大考驗,他二話不說招來員工阿郎,「阿郎,有沒有駕照?你會開車吧?」

  這個名叫阿郎的員工傻愣愣的連連點頭。

  他寧可把駕駛的工作交代別人,也不肯給陸鏗,於是將鑰匙拋給阿郎,「上車,我們到高雄。」

  至於陸鏗,則被他拖到後座去,徹底地跟方向盤隔離。

  「對不起,麻煩你開快一點。」陸鏗拜託。

  周詡幾乎要崩潰,失控的大叫,「陸鏗,你是想要多快?」時速都已經超過一百了,他還想怎樣?

  「會超速欸。」阿郎為難的說。

  「沒關係,越快越好。」

  「那麼快要做什麼?我們就不能好好地活著嗎?」他可不想在高速公路發生A車意外,「陸鏗,你給我講清楚,要不然我們馬上掉頭回去。」他威脅。

  「我要去莫瑩家,我要親自去跟她舅舅提親,求他把莫瑩嫁給我。」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戒指,「為了這天,我足足等了一個月。」

  「等等,你這一個月來沒日沒夜的工作,就是等著今天要去提親?」

  「對啊!」

  「媽的,你是白癡喔,提親幹麼搞得這麼累?我們早在一個月前就可以登門拜訪啦,要是動作快一點,搞不好今天莫瑩都是你老婆了。」周詡覺得自己遇到白癡,「為什麼非得等到今天不可?」

  「周詡,沒有人會把家裡的女孩隨便嫁給一個無業遊民,我當然要等我的店開幕,才能名正言順的登門拜訪啊。」

  「哇靠,你真是夠芭樂了!」原來是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被打敗了,徹底地被陸鏗打敗。

  他不懂,這世界為什麼就是會有像陸鏗這樣的蠢蛋,重點是還有人願意愛他。

  在陸鏗的要求下,車子一路超速來到高雄,周詡被逼著打電話向桑郁問莫瑩家的地址,這才發現,糟糕,他不是拜託她這禮拜務必把莫瑩帶到台北嗎?

  完了、完了,就別出個什麼要命的陰錯陽差,要不然,陸鏗鐵定會殺了他。

  周詡沒敢問桑郁,只好口頭問路,向當地人打聽水月齋的位置。

  車子在市區裡兜兜繞繞,轉彎正要轉進一條較小的巷子,忽地,一個冒失的身影從巷子裡竄了出來,開車的阿郎閃避不及,趕緊踩了煞車。

  嘎──輪胎摩擦地面產生尖銳聲響。

  只見那抹身影整個撲在引擎蓋上,是個女孩子。

  「啊!老闆,我撞到人了,撞到人了……」阿郎驚恐萬分。

  「閉嘴。」周詡喝斥一聲。

  他們都在等待,等待趴在引擎蓋上的那張臉抬起來。

  突然,陸鏗看見那女孩身上的東西,馬上打開車門衝了下來。

  「莫瑩、莫瑩!」他不安地大叫她的名字。

  是玫瑰石,他看見莫瑩身上的玫瑰石,所以一眼就認出她來。

  瞬間,被頭髮覆蓋的臉龐側抬起來,吶吶的喊,「陸鏗……」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出現在她面前,這一定是海市蜃樓,桑郁不是說他病了,怎麼還會出現在她面前?

  「是不是哪裡撞傷了,有沒有?快告訴我!」他上前一把抱住她,慌張地審視她是否受傷。

  「沒有,我只是跑得好喘……一時腿軟趴著。」哇,她的餅,壓爛了!

  他鬆了一大口氣,「天啊,我剛剛真的被妳嚇死了。」陸鏗緊緊地抱住她,不敢想像,方才看到玫瑰石的剎那,他整個心臟幾乎都停止了。

  「陸鏗,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找我?」她哭了,因為這一個月的煎熬、想念。

  「我不是叫妳等我嗎?我一定會來的。喏,今天我的店終於開幕了,我終於有資格可以把這枚戒指獻上,請求妳嫁給我了。」

  資格?莫瑩不懂。

  周詡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因為他擔心無業遊民的身份會被妳舅舅轟出去。」

  聞言,她不由得笑了,想到他的顧忌,她覺得既傻氣卻又溫暖。

  「陸鏗,我很想念你,真的。」

  「我也是,嫁給我吧!」

  「嗯。」她伸出手,讓他把求婚的戒指套上。

  兩人相視一笑,玫瑰石的愛情氛圍緊緊將兩人圍繞,幸福已然悄悄來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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