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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洛蔓]回到你身邊【前女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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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7 00:08:18
第九章

  古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形容的便是紀雪容此刻的心境。

  過了一個慘淡的假日,星期一下午,紀雪容在拜訪客戶途中接到會計通知,一個往來許久的客戶跳票了。

  這個客戶在全省有十二家連鎖店,販售精美瓷偶以及各式巧克力,業績一直不錯,當紀雪容趕到他們總公司時,玻璃門內烏漆抹黑,空無一人,幾問同樣被跳票的廠商聚集在一起,氣得跳腳。

  業務與平日交情較好的門市小姐取得聯繫,才知道她們也是臨時接到老闆電話,通知隔天不必上班。

  此時,各廠商主管陸續接到業務撥來的電話,所有門市鐵門都已拉下,店裡頭的貨也早被搬空。

  數十萬的未收款對於大企業而言可能不算什麼,但對於小公司來說不但影響獲利而且還嚴重打擊士氣,業務也十分自責,沒有察覺客戶的異樣。

  這樣惡意的倒閉,令紀雪容十分氣憤,她不能讓員工的辛苦付出被這樣惡劣的人的給吞噬,除了採取法律途徑外,幾問廠商的王管討論著,是不是輪流守在老闆娘位於東區的住處,也許她還來不及搬家裡的傢俱,或是還得處理房子的問題,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逍遙快活。

  責任感使紀雪容勇氣倍增,她首先答應當晚值守,忘了自己只是個柔弱的女人,真要跟人拼了,不過是花拳繡腿。

  陸子農下班後將工作帶回家裡做,一直到接近晚上十二點,才想起好像沒聽見對面鐵門開啟的聲音,不知道紀雪容到底回來了沒。

  他打開大門,又猶豫著這時按門鈴會不會將已經就寢的她吵醒。

  踅回屋裡,深深地歎了口氣,知道她還生他的氣。

  其實,他真沒料到她會發那麼大的脾氣,他只是希望她快樂,不需配合他的生活方式,並不是非黑即白,要斷得這麼一乾二淨。

  他喜歡跟她一起做任何事,卻不想綁住她,但是,他口拙,讓她誤會了,又苦無機會解釋。

  只能等她氣消了,再好好談談。

  他回到書房,坐下來,不知怎的,按她家門鈴。一顆心懸著,就是覺得不對勁,決定還是去

  門鈴響完許久,門內卻沒有絲毫動靜,這下,陸子農真的覺得不對了,連忙打行動電話給她。

  「雪容,你在哪裡?」電話一接通他便急急問道。

  「還在外面……」她邊回話,眼睛盯著遠遠行駛而來的一輛貨車。

  「跟朋友在一起嗎?」他不是想控制她,只是擔心她的安危。

  「不是,我在等一個壞人……」那貨車速度減緩下來,她的一顆心也提了上來「子農,我晚點再打給你。」

  「不要掛——」陸子農一聽還得了,急了,「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那輛貨車經過她車旁,又開走了,她沮喪地說:「厚……猜錯了。」

  「紀雪容!」他又急又擔心,她偏偏不好好回答他,一氣急,聲音大了起來。「你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家?!」

  「就跟你說我在等人!」她心情也不好,空等了幾個小時,坐得腰酸背痛,晚餐也只吃了一個三明治,已經夠可憐了,他還吼她。

  況且,他們還在冷戰中呢!

  「等什麼人,在哪裡等?」他難得用如此強硬的口氣。

  她感到委屈。「你自己還不是有什麼心事都不告訴我,為什麼我幾點回家就得跟你報備?!」

  「現在不要跟我吵這個,告訴我,你在哪裡?」他一直惦著她說的「壞人」,腦子裡想的全是她跟人起爭執、甚至打起來、受傷的畫面,她卻在這麼緊急的時候,計較他有沒有把心事告訴她。

  「我是在跟你溝通,不是在吵架。」她也想分擔他的煩惱,為什麼男人要這麼ㄍ¯ㄥ?覺得她不可靠嗎?還是在他眼中,她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

  「我擔心你一個女人在外面,萬一發生什麼危險怎麼辦?別任性,告訴我地點,我去接你。」

  「我任性?」紀雪容聽了更生氣,彷彿質疑她沒腦子似的。「陸子農,告訴你,過去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樣活得好好的,公司也經營得有聲有色,別看扁人了!」

  從草創這間公司開始,上面沒有人頂著,凡事都要自己思考、自己做決定,再難的事都要想辦法克服,她得長大,得學會獨立,現在的她最大的責任就是員工的生計,個性也早已從為小事舉棋不定蛻變得堅強果決。

  只是,這一面,她從未讓陸子農看見。

  在他面前,她單純地做自己,不必帶著工作時的戰鬥裝備,像個小女人似的以他為重心,凡事考慮他的感受,沒想到,他竟只記得她的任性。

  這間連鎖店的負責人是女人,紀雪容考慮過自己的能耐,也向附近警局認識的警員打過招呼,絕對不是衝動行事。

  「雪容,你相信你的能力,但你終究是女人,現在——」陸子農可以跟她好好談,只是,非得在這樣的時間談嗎?

  「女人就沒腦子嗎?!你根本不相信我有處理事情的能力,只是嘴上敷衍。」

  「不是這個意思……」

  「那又是什麼意思?反正,我總是不懂你在想什麼,我很累,沒辦法老是這樣猜測你的想法,如果你認為我不成熟,不願意告訴我,那就算了,都別說了。」她性急起來,一股腦地宣洩自己的不滿。

  「我沒有想什麼——」

  「不說了!」見他還是這樣,她按鍵一按,將電話關機了。

  氣呼呼地瞪著窗外,瞪著那依舊深鎖的大門。眼淚因為受委屈、受誤解,撲簌簌地湧出。

  她知道時機不對,也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但是,埋在心裡深處的真實感覺,若不是衝動地脫口而出,也許,她便不會再提起了。

  夜,深了。她抹去眼淚,扛著她的責任,繼續熬夜等待。

  *********

  上午七點,紀雪容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到公寓,等了一夜,毫無所獲。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順利,她只知道盡力去做,也許需要等十天半個月的,至少不要光會哀聲歎氣,什麼事都不做就向小人投降。

  她拿著鑰匙,走出電梯,下意識地瞄向陸子農的住處大門,發現裡頭的門開著,她稍稍靠近,眼睛還未瞥見什麼,才聽到「喀啦」一聲,門打開了,接著,她便被緊緊地擁入溫暖的懷裡。

  「你終於回來了……」陸子農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

  「你、一直在等我?」

  「你沒事吧?」他鬆開懷抱,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她搖頭,見他一雙眼泛著血絲,倏地又紅了眼眶。

  「笨蛋……幹麼等我?」她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口氣那麼不好,根本就是遷怒於他,為什麼他下生氣,為什麼還要等她?

  「睡不著。」他輕描淡寫,揉揉她的髮。我今天都會在家。」

  「你失去睡覺,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嗯……」她是真的很累,累到不想洗澡,想倒頭就睡。

  「回去吧。」他淡淡一笑,將她送到對面,看她進屋,待門闔上才回到自己屋隉。

  等待她的這個晚上,他想了好多事。

  重逢之後,因為珍惜得之不易的相聚,兩人都避而不談過去那次失敗,只想著把日子過得快樂,只想著讓對方開心,希望能從六年前相戀的時刻接續下去,跳過空白的這些年。

  但是,不去面對曾經存在的問題,不知道如何才能令她幸福,終究還是會歷史重演。

  也許,她很努力,努力接受他的木訥,接受他的沉悶,勉強打起精神表現出快樂,卻在疲累,無力顧及他心情的時刻,爆發了。

  他能夠只貪戀著她帶來的陽光、帶來的笑聲,卻不看她轉過身去的落寞嗎?她真的願意再回到他身邊嗎?心中有沒有些許猶豫?

  上天恩賜他一個美好的女人,然而,這朵嬌艷的花是否會因他的自私而漸漸枯萎?

  他失去了信心。

  一夜未合眼,但他依舊了無睡意,只要想到紀雪容可能委屈自己接受他,他便難受得無法呼吸。

  叮咚!

  門鈴響起,他起身開門,是紀雪容。

  「我可不可以來你家睡覺?」她剛洗完澡,心裡掛念著陸子農會不會因她昨天一時衝口而出的話難受著,只好找了個借口來看看他。

  他這樣徹夜等著她,她能不心軟嗎?還能再逼他說什麼嗎?

  當心愛的男人受苦,女人的心更痛,這時候,她只希望他開心,什麼又都不願計較了。

  「當然可以。」他笑了笑,將她帶進房間,等她躺上去後,幫她蓋好被子。

  「你不睡嗎?」她張著滿懷歉意的眼眸,問他。

  「還有一些工作,趕完了再休息。你睡。」

  「我下午要進公司,中午叫醒我好嗎?」她看著他,觀察著他。

  他的眼中只有疼惜,只有包容……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

  她總以為自己長大了,成熟了,但在他面前,卻又老是太衝動、太任性。

  「你安心睡,我會叫醒你的。」

  「昨天,對不起……」

  「快睡,別想太多,起來再說。」他微笑,一如往常。

  或是他沒種,怕她一下子說出太多心裡話,說出對他的不滿,而這些不滿,是他無力改變的事實,是他無法改變的性格,他需要時間做好準備。

  「嗯……」她閉上眼,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對他說那麼殘忍的話了。

  不要故意曲解他對她的關心,不要將心中的不安化成一道道鋒利的話語,刺傷他的心。

  他不喊痛,不代表不感覺到痛……

  陸子農一直待著,直到她睡著了才起身走出房間。

  回到書房,身體疲累,但是公司的案子也不能延遲,他敲打著鍵盤,試著專注於工作上,然而,只要一停頓下來,便充滿一種即將失去她的寂寞。

  這感覺彷彿有人掐著他的喉頭,他無法呼吸,也無法發出聲音求救。陷入無盡迴圈的掙扎中,自私一點、為她著想、爭取自己要的、放她自由……他頭痛欲裂,起身到廚房倒杯水喝,再拐進房裡看看紀雪容是否睡得安穩。

  她沉沉地熟睡著,他放心了,卻也走不開了。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撫著她的瞼頰。坐下,握著她纖細的手,想著,還能再握多久?見她眉頭深鎖,俯身輕輕地在她眉間落下一個吻。他給她的愛,是不是太沉重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像要將她的容貌刻在腦子裡似的,捨不得移開片刻。

  記起小時候,每當轉學到一個新學校,知道再過半個學期、一個學期,可能又要跟大家道別,所以,他從不積極地認識新同學,因為,情感放得愈重,離別就愈痛。

  出生不久便意外過世的父母、輾轉寄宿的親戚、短暫緣分的同學,這些生命中來來去去的臉孔,對他而言都是模糊的。他習慣安靜無聲地、被動地等待,等待別人決定他年幼無力抗拒的命運,他以為,只要不期待,就不會有失望,他以為,自己是沒有權力爭取什麼的。

  唯一一次心動,唯一一次有了強烈的渴望,卻還是被自己搞砸了。

  陽光在厚重窗簾的阻隔下,時間彷彿靜止了,這一剎那,他真的很想、很想與她天長地久,只是,他能給的,不是她要的……

  瞥一眼床頭鬧鐘,時間已快接近中午。

  他悄聲地走出房門,打開大門,到大樓附近買清粥和幾樣小菜,她睡眠不足會比較沒胃口,應該吃得清淡些。

  陸子農回到家中先將食物盛盤,才進到房裡。

  「雪容……該起床嘍。」他輕聲喚她。

  「嗯……」她翻個身,眉頭皺得更緊了。

  「雪容……」他知道她還困,捨不得叫醒她,卻怕耽誤她的工作,只好狠心地再喚一次。

  「中午了喔?」她睜開乾澀到不行的眼,瞇成一縫,問他。

  「嗯,幫你買了粥,吃完再去公司。」

  「喔……」她勉強撐起腰酸背痛的身體,前傾,撲地,又賴在他懷裡。「再瞇五分鐘。」

  他微笑撫著她柔細的髮絲,好吧……

  五分鐘後,他又叫她。

  她還是困,爬上他的背。「背我回家刷牙洗瞼……我再瞇兩分鐘。」

  他讓她環好自己的肩,起身,拿起她擱在床頭的鑰匙,將她背回家。

  「到嘍……洗個瞼,會清醒一點。」

  「唉……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她歎口氣,半夢半醒,搖搖晃晃地走進浴室,趕緊用冷水潑醒自己。

  他等在浴室外,忍不住笑了。

  這成語,不是這樣用的吧?她的可愛、她的美好,使他喜愛並痛苦,他如何能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漸漸凋零待她盥洗完,換好衣服,他打趣問:「要不要再背你過去?可以再瞇兩分鐘。」

  「好啊!」她也不客氣,立刻跳上他的背。

  她想撒嬌,想跟他和好,不要嘔氣了,不要吵架了。冷戰時期,每一分一秒都過得好痛苦。

  他認命地再將她背回家裡去,每走一步,都湧上甜蜜的痛苦,如果可以,他希望就這樣照顧她一輩子。

  她將臉緊緊貼著他的,想哭。

  他什麼都沒說,也不怪她,可是她卻自責不已,這一路,都是她負他,其實,他根本沒有做錯什麼,更沒有虧待她,為什麼她還是覺得不夠?

  她或許是得了貪愛症,再多的愛也填不滿她的心,再多的退讓還是無法撫平她不安的感覺,有時,她真覺得自己有病。為什麼獨獨對陸子農,如此貪心?

  「待會兒我送你去上班。」他想路上還能讓她再睡一會兒。

  「嗯……」她吃著溫潤好吞嚥的粥,暖了微疼的胃。

  「那我們和好了?」

  他只是笑,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生她的氣的。

  「不跟我和好?」她又翹嘴,埋怨地等他說話。

  「你不生我的氣了?」

  「還是有點……但是,我想,是我的問題吧……」她已經分不清了,是他說得太少,還是她要得太多。

  他沉默。

  最後,做了一個沉重的決定。「等你下班後,我們談談吧!」

  「談什麼?」她心一緊。

  「下班再說。」他起身回房換衣服,準備送她上班。

  紀雪容望著他無言的背影,突然害怕起來,他要說什麼?

  陸子農載紀雪容上班後,也回到「樹典科技」。

  他責任感很重,若不是發生緊急、需要立即處理的事件,通常他不會無端休息,即使在家工作跟在公司工作沒有差別,但,身為老闆,必須以身作則。

  他總是這樣,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所以,雖然負責管理的是蔣拓,但陸子農簡單一句話,份量遠遠超過蔣拓訓話訓半天。

  他進公司時,業務都已出門,工程師也都在自己的辦公區裡埋頭寫案子,只有助理發現他,問他要喝茶還是咖啡。

  「黑咖啡好了。謝謝。」儘管疲累,他卻不失禮貌與風度。

  拿出隨身帶著的筆記型電腦,接續早上未完成的進度。

  他的心情是跌到谷底,放棄求救的平靜,就如六年前紀雪容提出分手後,進入一種不再起波瀾的狀態。

  正常的作息,正常進食,維持身體機能運轉,只是,封閉了感覽。

  他為自己建立一道防護牆,一道不會因任伺外力打擊而傾倒的防護糟。

  工作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愈來愈接近紀雪容下班的時間,也接近他們即將深入對談,但結果已定的時間。

  陸子農的手機響了,是紀雪容打來的。

  他接起電話,準備收拾桌面,接她下班。

  「子農——」紀雪容在電話的另一端,聲音很高亢,感覺很興奮,像在外面。

  「跟你說喔!我現在很開心,公司昨天遇到的問題,今天解決一部分了,我要跟同事去吃飯慶祝,可能會暍點酒,晚點我自己回去,你先休息。」

  那個卷款而逃的老闆娘,居然好死不死地在旅行社詢問行程時被另一間廠商的主管遇到,一個大漢像抓只小雞一般地將她架回公司,而後問出所有門市的貨都暫時寄放在一個臨時租來的倉庫中,現在各廠商已經將貨都搬回去了,剩下的,就是走法律途徑,進行假扣押來處理跳票的未付款。

  「好。」他應了聲,沒再多問什麼,這是他決定還要給她的自由與快樂。

  「就這樣喔?一個字?」他簡短而平靜的回答引起她的抗議。

  「玩得開心點。」他笑了笑。

  「遵命!你記得吃飯喔!」聽見他笑聲中帶著勉強,一直掛記著不知他要跟她說什麼,此時,似乎更偏向不樂觀。

  掛斷電話,陸子農重新回到工作,工作能阻斷他的悲傷,讓他暫時忘了現實的一切。

  「喲……下班時間過了,怎麼你還在?」蔣拓從外面進來,看到這陣子總是準時下班的陸子農,很是意外。

  「回來啦!」陸子農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

  「跟雪容吵架,無家可歸了吧?」蔣拓亂開玩笑。

  陸子農悶不作聲。

  「不會被我的烏鴉嘴給說中了?」蔣拓拉了張椅子坐下,緊張地問。

  「沒有吵架。」陸子農簡單地回答。

  「但是肯定有發生什麼事。」蔣拓接話。

  陸子農淒淒地扯開一個微笑,還是沒多說什麼。

  「我瞭解……」蔣拓突然歎了口氣。「有時真的搞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這下換陸子農傻眼了。「連你也不懂女人在想什麼?」

  「以前我是沒這個障礙,不過最近走狗屎運,煩!」

  陸子農一向來不及記得蔣拓「現任女友」的名字,所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更別提能給他什麼建議,對於女人,蔣拓懂的絕對比陸子農多。

  「像我們這麼優秀的男人,還有女人不知珍惜的話,那乾脆也不用哄了,我們就王老五到底,老了,找問養老院,還是住隔壁,有你在,我就不怕寂寞了。」蔣拓不知怎的有感而發,發表老光棍感言。

  「你的忠誠度很難讓人相信。」陸子農吐槽。

  「嘖……怎麼這樣說?」蔣拓不服氣的瞪大眼。「雖然平常不大看得出來,不過,我是屬於患難見真情的。」

  「好啦,最多我房子裡留間客房,萬一你太花心,以後被老婆趕出門,就借你住幾天。」陸子農當然是開玩笑,但是,他也確實會這麼做。

  「算你瞭解我,搞不好一年有三百天都住你家。」蔣拓自嘲地笑笑。

  「隨時歡迎。」

  「有你真好。」蔣拓先謝過。對他而言,陸子農是這個世界上,無可取代,該列入保護的珍貴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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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17 00:08:48
第十章

  紀雪容很晚才回家,喝到很醉。

  請同事吃完飯,到居酒屋喝點小酒,幾個年輕人興致一來,起哄到夜店跳舞。紀雪容平常是不愛到那麼吵雜的店,但是,今天,她只想晚點回家,逃避遇見陸子農的可能。

  她總是覺得他隱瞞很多心事,希望他說出來,但是,當他真想跟她說什麼的時候,她卻害怕得不敢面對了。

  暍了酒,膽子大了點,可以拋開面子問題,不想聽的就耍賴、裝醉、裝死。

  她現在很茫,很想念陸子農,無論身邊有多少人陪伴,有多熱鬧,若是他不在她身邊,她就什麼事都提不起勁。

  她愛慘他了,但是,他的正派、君子,溫吞的性格卻也教她抓狂,要,一句話,不要也是一句話,趁著現在酒氣正濃,勇氣正旺,她想問清楚,他到底要不要她?

  如果他說不要,她就哭給他看,如果他敢說出什麼為了她好,她應該選擇更好的男人之類的屁話,她就色誘他,要他負責。

  這是紀雪容讓同事送回家時,途中腦子裡裝的東西。

  呵、呵……紀雪容覺得自己好壞,明知道他只會荼毒自己,不肯說出一句傷她心的話,還故意用這種方式讓他拒絕不了。

  不然呢?繼續這樣曖昧不明,搞不懂他到底是不是有其他喜歡的女孩子,搞不懂他對她的好是基於友情還是昇華成親情什麼的,她纏他,他就讓她纏,卻遲遲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示。

  她性子比他急,早晚會急出心臟病來。

  跟同事道別,踩著不穩的腳步,紀雪容走入公寓,坐上電梯,然後,筆直地衝到陸子農家,狂按門鈴。

  借酒裝瘋,就是這麼一回事。

  陸子農很快來開門,還沒換上睡衣,像是在等她。

  「哈囉!我回來了。」她衝著他嫣然一笑,揮揮手。他扶她坐到客廳沙發上,倒杯水給她。

  「我準備好了,你要談什麼?」她併攏雙腿,努力想坐正身子,卻還是歪斜一邊。

  「你喝醉了,還是……明天再說吧!」他坐到她身邊,讓她靠著。

  「沒關係,我還不想睡,說吧!」她一副英氣凜凜,打算正面廝殺。

  陸子農沉沉地吐了口氣,眼睛盯著茶几上的那杯水,緩緩地說:「找個能讓你快樂、幸福的男人吧……」

  一句話,他說完了。然而這簡短的一句話卻已經耗盡他所有的力氣了。

  「什麼意思?」她努著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原來,她還醉得不夠徹底。

  「跟我在一起,太沉悶,你還年輕,生活應該更多采多姿、更豐富一些……」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滾燙的淚水滑了下來。

  「嗯。」他沒有看她,怕洩漏眼底的痛苦。

  「所以,你根本不愛我?」她揪著他的衣袖。

  他想回答愛,但是,光是愛,怎麼夠?

  「所以,你不要我了……」她開始吸鼻子,抹去不斷落下的淚水。

  「我們還是朋友……」

  「我要你說,你是不是一點點都不愛我?就算我哭得死去活來,你還是不愛我?」她開始無理取鬧。

  「雪容……」

  「你說啊,只要你說不愛我,我就——」她霎然停住,沒有說完,留點後路給自己。

  「你還記得六年前,分手的那個夜晚,你跟我說過的話嗎?」這是他第一次提起這件事。

  她努力思索,那時,她怒急攻心,滿腦子想分手,想解除痛苦,不記得說了什麼。

  「你說,如果我不能給你幸福,不能讓你快樂,就不該追求你……」

  她壓癟著嘴,很明顯,她胡亂栽贓,跟他在一起,當然幸福,當然快樂,只是……那時有很多事不懂。

  他卻一直記著年少不懂事的她說過的話?

  「現在的我,還是沒把握……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沉痛地說,不甘心放手,但是更不願困住她。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愛你,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夠了……」她好難過,原來,當年一句無心的指控,傷了他這麼多年。

  一直讓他停滯不前的原因,就是那句話嗎?

  他輕輕地搖頭。「不夠……你會後悔的……」而他,承受不了再一次分離,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消失。

  懦弱的他,選擇做朋友,至少,他還見得著她,保護得了她。

  「你試都沒試怎麼知道我會後悔?」她哭喊地搖晃他的手臂。「我後悔的是六年前跟你分手,後悔自己任性,你根本不懂,根本猜錯了。什麼去找更好的男人,你以為這樣做就是對我好,完全不好!」她眼淚連著鼻涕,醉酒又口齒不清,只管哭訴,不管他聽得清不清楚。

  他很錯愕,原本的決定開始動搖……

  「你不愛我、不要我,就想把我塞給別人,不管我想不想,不管我快不快樂,反正塞給別人就跟你沒關係了,你……」她辭窮了。「你是始亂終棄!」

  「我……」他有苦難言,他就是希望她快樂……怎麼會不要她呢?

  「你怎樣?」她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傷心、痛苦、不甘心,卻還是一副吃定他的蠻不講理。「你搬到我對面,不就是在追我?追到了就始亂終棄,你是負心漢。」

  她哭得頭好脹,根本已經不講道理,硬要說他始亂終棄。

  「可是……」好吧!她的指控他全接受了,但重點是——「跟我在一起,你真的覺得開心嗎?真的會幸福嗎?」

  「我又不是笨蛋,不開心我幹麼賴著你,我像是自虐狂嗎?」她捧著頭,這麼用力說話,感覺整顆頭像要爆炸。

  「你先別生氣……是我弄錯了,是我胡思亂想,你身體不舒服,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他擔心她的臉色蒼白。

  「不好——」既然說了,當然要一次說清楚。憋著,好難受。

  「好……那你說……」他無可奈何,苦笑著,她的蠻橫他是知道的,可是,就愛她,能怎麼辦?

  「你老實說,到底愛不愛我?敢說謊的話,我明天就生大病。」不要到一個答案她不死心。

  「愛……」她拿自己健康威脅他,他哪裡敢再隱瞞。

  「從我們分手後一直都還愛我?」她聽見了,開心了,想知道更多。

  「一直都愛。」

  「沒有交過別的女朋友?」

  「沒有。」他笑了,懷疑她到底幾分醉?她搖晃著暈眩的腦袋,笑得花枝亂顫,心情大好。

  「你要不要先回家睡覺?」他擔心地問。

  她瞇起眼看他,微笑的臉慢慢垮下,瞧得他心驚膽跳,洗三溫暖似地滿頭大汗。

  「你不是男人!」莫名其妙地,她迸一句。

  「我?」好,他不是男人。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只要她開心。

  真的是他想多了?還是她不想傷害他,硬說跟他在一起是快樂的?

  「你愛我卻不敢說、不敢吻我、不敢抱我,所以你不是男人!」吼完,她好累,腰一酥,就縮進他懷裡了。「害人家等得那麼辛苦……」

  「對不起……」

  「就這樣?」她自他懷裡仰起頭,紅唇翹得老高。

  「不然?」

  他真是不懂女人心,道歉了還不行?她真是受不了他,再等下去,她都要結蜘蛛網了——

  紀雪容雙手往他頸子一勾,將他拉低,挺直腰桿,紅唇便湊上去。她決定要霸王硬上弓了!

  ************

  溫熱的身軀交纏著,指尖滑過的是如絲綢般的觸感,令人眷戀。

  陸子農側著身,遊戲般地撫著紀雪容纖細的手,滑上滑下,揚起淺淺的笑。

  「咭……」紀雪容睡夢中癢得縮起身體,卻如有意識般靠向溫暖的胸膛。

  被子自她雪白的肩落下,被緣底下若隱若現的飽滿弧線,他必須閉上眼才能不再被誘惑。掌心移向她沉睡的臉龐,指腹輕輕劃過細細的肌膚,又惹來她一陣銀鈴笑聲。

  「嘻……好癢……」她手臂一攬,環住他的腰,就是不肯醒來。

  「雪容……」今天非假日,他得叫醒她,雖然,他很想就這樣霸佔她一整天。

  「唔。」她睡得舒服,賴著不想睜開眼。

  「雪容,起床嘍……」他捏捏她軟綿綿的瞼蛋。

  她抓來他的手,貼在自己胸脯上,繼續沉睡。

  他倒抽一口氣,雖然掌心中間還隔著一層被子,但沒有男人抵擋得了這瞬間的血脈賁張,這隻小惡魔,即使在睡夢中,還是沒有停止折磨他。

  但是,他願意這樣受折磨,只要她不離開他。

  「再不起床,我要惡虎撲羊了喔!」他低身輕嚙她的唇,先禮後兵地警告她。

  她這才幽幽轉醒,輕歎一口氣。

  「咬痛你了?」他連忙輕揉她的唇,擔心地看著她。

  「光說不練。」她一副哀怨表情,瞟他一眼。「蛤?」他瞠目結舌,不明白她的意思。

  「人家等很久了,幫你製造那麼多次機會……」她抱怨說。

  這下,他眼睛瞪得更大了,難道昨晚還不夠?

  她見他那表情,彷彿遇上色女,嚇呆了,忍不住噗哧一笑,迅速背過去,將棉被全裹在身上,再回頭偷瞄他一眼。

  「什麼啊……你已經穿上衣服了。」她惋惜道。

  「很抱歉,沒有養眼的鏡頭。」他不禁被她的頑皮給逗得哈哈大笑。

  「哼。」她不滿地輕哼一聲,又滾回他身邊。

  「頭痛不痛?」他揉著她的太陽穴。「昨晚喝那麼醉,又沒什麼睡。」

  「還好,只是有點脹脹的。」她摟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胸膛,滿足地吁了一口氣。「好幸福喔……」

  聽見她因幸福而歎息,他的胸口也被感動給撐得滿滿的,先前的退縮於猶豫全因她這句話而消失了。

  能擁著她,他才是最幸福的男人。

  「現在幾點了?」她問,嘟著嘴問。

  這次他學聰明了,先給她一個吻,才告訴她時間。「八點。」

  「那得準備上班了……」她嘴裡說著,頭卻更往他懷裡鑽,捨不得結束這個美好的早晨。

  他也不催她,一下一下地梳著柔軟的髮絲。

  「對了,」她突然又抬起頭。「晚上回來,我有帳要跟你算。」

  「咦?」她這句讓他心頭一緊,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什麼,說錯什麼?「可以現在算嗎?」

  「不行。」她也學他,話不一次說清楚,害她昨晚喝那麼多酒,還做出「酒後亂性」這種丟死人的糗事。

  「好吧……」憂愁一下子爬上他的眉間。

  她看了又心疼,心軟地透露一些這筆帳的內容。「不是會吵架的事,以後,我們都不要吵架了。」

  「嗯。」他稍稍寬了心。

  「但是心裡想什麼都要老實告訴我,不准一個人胡思亂想。」

  「好。」

  「也不准再說要我去找別人的混蛋話。」

  「對不起……」

  「知道錯就好。我回家換衣服了,晚上見。」她骨碌起身,用壯士斷腕的氣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紀雪容離開後,陸子農也跟著從床上坐起。

  拉開床邊的窗簾,外頭陽光普照,好個艷陽天。

  他對著天空傻笑,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掙扎,應該都過去了,落幕了。差點,他就親手將自己的愛情白白葬送。

  太愛她,讓他一時迷失了自己,失去平時的沉穩,滿腦子都是悲觀的思想,想著長痛不如翹痛,用別離逃避離別,卻沒勇氣開口問她:「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嗎?」

  反觀,雪容比他果斷多,也堅強多了,是她的愛給了他信心,是她讓他相信,自己真能夠給她車福。

  因為,她是他的陽光啊!

  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陸子農連忙奔去開門。

  「厚……你還在作白日夢,以為今天是假日啊!」紀雪容見他還沒換衣服,先是一陣嘮叨。「喏,早餐,隨便做的,吃完再去上班。」

  「嗯。」他接過烤得暖暖酥酥的吐司。

  「走嘍,BYe!」旋風似的,她又衝到電梯口,攔下即將關上的門,走進去,朝他揮揮手。

  他也笑著揮手。

  該修正一件事,不只是陽光,她是時晴時雨時而狂風烏雲兼打雷,所有氣象狀態都讓她一人包了。

  所以,有了她,生活絕對會更忙碌更充實。

  他又開始傻笑。

  他的雪容,他的至愛……

  *********

  情場得意,紀雪容彷彿加足馬力的跑車,「轟轟轟轟」充滿衝勁。

  整個公司的人因昨晚的狂歡,今天個個精神不濟,有氣無力,只見紀雪容抱著電話,一通接一通拜訪客戶,談話之間笑聲不斷,彷彿想宣告全世界,有了愛情,她不必喝雞精,就能精神好、心情好、氣色好。

  意外地,還接到一筆大訂單。

  一對新人即將結婚,正在傷腦筋婚宴結束後讓來賓帶回去的謝禮,要挑選什麼,剛和紀雪容通過電話的老闆,立刻就向他們推薦「Eros」。

  新娘見那粉紅色晶晶亮亮的包裝盒也很喜愛,試吃了口感後更是滿意得不得了,一口氣便下了一千盒的訂單,老闆笑得合不攏嘴,馬上又打電話給紀雪容。兩人因為這筆訂單,哈啦了快一小時,似乎覺得今天的業績夠了,可以提早打烊收工了。

  「婚宴謝禮啊……」紀雪容聊天聊得口乾舌燥,到茶水間倒杯水喝,突然靈光一現,以前怎麼沒想到經營這個市場呢?!

  她匆匆召集幾位主要幹部,商討這件事,決定開始打平面廣告,為新人市場特別設計一款別緻謝禮。

  聽到這筆訂單,聽到新的企劃案,所有人眼睛都亮了,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太帥了!

  紀雪容見大家卯足了勁,很有志氣地要讓今年的業績成長一倍,不禁感動得差點掉下眼淚。

  無論生活、無論工作,有人能分享喜悅、分擔重量,一起打拼,逐步實現夢想的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下班時間一到,大家紛紛喊著要回去補眠,明天開始衝刺,很快,辦公室便剩下紀雪容一人。

  這時,她不再感覺寂寞,反而能夠細細地體會那不為什麼便自動湧現的滿足感。整理桌面時,陸子農打電話給她。

  「查勤啊?怕女朋友又跟人喝酒去了?」她打趣地問。

  自稱女朋友,一點也不害臊。

  「一天沒見到你,想你了。」難得的,陸子農竟也甜言蜜語起來。

  「呵,開竅了,知道灌女孩子迷湯了?」她喜孜孜的,卻還不忘挖苦他一番。

  他笑。「我在你們公司樓下。」

  「咦?我今天有開車啊!你等等,我馬上下去。」

  她很納悶,但是也沒多問,見了面就知道。

  當紀雪容步出辦公大樓,見到陸子農依舊倚在騎樓下的方柱旁,頂上的白色日光燈照著他的磊磊落落,一派溫文儒雅,她笑開了,像只麻雀,跳呀跳地撲進他懷裡。

  以後,她再也不必猜疑他的心屬不屬於她。

  驀然回首,方知,那人一直站在那裡,等著她回頭。

  「這麼好,來接我下班?」她仰高著臉,貪戀地望向他清澈的眸。

  「來看看這條路暗不暗,安不安全。」他微笑說。

  「哈……」她大笑。「不暗,但是來往的行人很可怕,刺龍刺鳳的。」

  「那我送你回家好了。」

  那年,她就是等著這一句話,迫不及待地投向他的懷抱。

  「別以為這樣我就不找你算帳。」她勾著他的手臂,走往地下停車場。

  「我想,至少可以少算點利息。」

  「這我要考慮考慮。」她抬高下巴,很難商量的。

  「今天在外面吃,請你吃大餐。」他說。

  「厚……一下子獻這麼多慇勤,把我慣壞了我可不管。」她像個博浪鼓,一會兒貼近他,一會兒又佯裝刁蠻,將頭甩到一邊。

  「就是想把你慣壞。」

  「有什麼企圖?」她瞇起眼,打量他。「是不是想讓別的男人不敢來招惹這個野蠻女友,讓我只能一輩子留在你身邊。」

  「如果有用的話,我會加倍努力。」他應著她的每句拷問,邊答邊笑。

  「完蛋了,陸子農,你變壞了,你有心機,城府很深。」她最喜歡和他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閒扯淡,不管她出什麼招,他都好脾氣地照單全收,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聽說壞男人身價比較高?」他偶爾也使點壞。

  「你已經有我了,想幹麼?」她能開他玩笑,他卻不能挑戰她醋桶的極限。

  「沒有……」他立刻否認。

  「我告訴你喔!你已經對我下手了,不能始亂終棄。」

  「我記得好像是有人酒後亂性……」他像失憶般側著臉想。

  「不管,搞不好我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你的baby了,你忍心拋棄我們母子倆,讓我們流浪街頭?」她愈說愈誇張。

  「我會負責的。」他笑到不行,這女人鬼扯起來真的是讓人哭笑不得。

  「是對小孩負責還是對我負責?」

  「兩個都負責。」這是智力大考驗,稍有閃失就會沒完沒了。

  「那你想怎麼負責?」她找碴找上癮了。她喜歡鬧他,這是她的樂趣,訓練口才似的,玩雞蛋裡挑骨頭的遊戲。

  陸子農雖然也愛她那吱吱喳喳個不停的小嘴,喜歡有她在而變得熱鬧的氣氛。

  但是——

  「雪容……」陸子農在她的車前停下。

  「怎麼了?」她將鑰匙交給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嚴肅起來。

  「我可以晚點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為什麼?這問題有那麼難回答嗎?」

  「你不要一直逼問我……」

  「你說句我愛聽的,我就不鬧你了!」

  「我愛你」這這個答案這麼好用,他怎麼就學不會舉一反三。

  「你確定……要我在這裡說?」這場地,不適合吧!

  「不管,就要你現在說。」

  「好吧……本來,我是想等吃過飯再說的。」

  他笨拙地單腳朝地面跪下。

  等等……他想做什麼?她愣住了,嘴巴忘了合上。

  他從口袋裡拿出求婚戒指,高高舉起。「我愛你,雪容。嫁給我。」

  她雙手搗住臉頰,半晌才發出不可思議的低吼。

  「陸子農——沒有人在停車場求婚的啦!你真是天底下最不浪漫的男人。」

  「款?」明明是她要他說的。

  她抱怨完沒忘記將戒指收下,又好笑又好氣地拉他起來,說:「下次再補過。」

  心想著,這個笨男人,她一定得好好看住,要不然,哪天被「惡羊撲虎」吃乾抹淨都不一定。

  「現在是?」他望著她將戒指套入無名指,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應了?

  「看在你追我追得那麼辛苦的分上……」她抿著唇笑。「我就收下了。」

  他鬆一口氣。「那吃飯去?」

  「嗯……」看著閃閃發亮的戒指,忍著快內傷的笑意,補充一句。「記得喔,是你追我的。」

  「記得。」他老實回答。

  她得意地咧開嘴笑。然後,她也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是如何地迫不及待答應他的求婚,就像六年前。

  好男人,絕對不要輕易放過。這是她曾經失去之後,才體會出來的人生智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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