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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草莓滿地紅【愛情十八限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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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0:58:41 |倒序瀏覽 | x 1
草莓滿地紅(愛情十八限之一)作者:寄秋 

妹妹、妹妹,隔壁的妹妹是魔女,
叫他惡夢一作將近二十年,
容易淤青的體質一碰不得了,
有錯沒錯兩家大人先扁他一頓再說,
不公平、不公平,失寵的人要報仇,
眼前機會不就來了,她正牌哥哥上演失蹤戲碼,
他這咬牙切齒哥哥就捉她「代勞」,
奴役她!叫她影印資料三千份,
管她那雙手是不是生來調配生化元素的,
可他完了,真的完了,
那個花癡秘書竟膽敢輕撞她一下,叫她手臂青紫一大片,
妹妹,我來給妳呼呼,回去千萬別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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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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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0:59:24
  湊字數時間  寄秋
  
  什麼序,沒聽過耶!
  
  自動跳過成不成,就當沒這回事,能賴賴到底,秋仔得到暫時失憶症,什麼也記不得了,沒有了,腦袋一片空白。
  
  失憶,失憶,真的失憶了,你是誰?
  
  宜純是誰?
  
  咦!沒記憶,我不認識她,別亂打電話,小心秋仔報警捉你。(陰陰笑,瞧見了沒?)這篇不叫序,叫胡說八道,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所以說湊字數,反正失憶了嘛!寫不出來也是理所當然,智障有文字豁免權。
  
  電視上正播著大陸製作的射鵰英雄傳,可是那兩個男女主角,唉!還是別原音重現的好。真是粗得有夠難聽,怎麼看起來秀秀氣氣的周迅聲音那麼粗,一點也沒有黃鶯出谷的柔細,簡直是一大敗筆。
  
  家裡有一大半人不在家,全去西螺看橋了,秋仔得留下來看家,嗚……好命苦,又沒有感冒居然不能出去玩,天理何在。
  
  非常難聽的簫音在耳邊響起,秋仔不禁要怨起十二年國民教育(或是九年國民教育),是誰規定國孝國中一定要學吹簫,其他樂器不行嗎?魔音穿腦呀!似乎有季節性,每到特定月份處處有樂聲,左鄰右舍好不熱鬧,絲毫沒顧忌毫無音樂素養的左鄰右舍,誰來一棒子敲暈阿秋仔~~~
  
  抖、抖、抖……(以下是七聲抖音。)
  
  對了,下回別找秋仔寫什麼十八禁的,跟你們翻臉哦!秋仔只會發酸喊苦不會哼哼啊啊,誰再逼我就……就哭給你看。
  
  再來寫什麼呢?
  
  不行了,秋仔真是失憶了。
  
  啥?鈔票認不認識?
  
  廢話,失憶又不是入土了,有誰會跟鈔票過不去,就算剩一口氣也要推開棺材蓋伸手要錢,絕不讓它打頭上溜走。
  
  字數夠了吧!
  
  秋仔要去當死人了。
  
  記得來上香呀!
  
  嗚呼哀哉。
  
  尚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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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0:59:54
  楔子
  
  天朗氣清、春暖花開的時節,鳥兒啁啾,群蝶飛舞,好一個人間!
  
  這一日,太陽依然東昇,雲朵依然飄飄,本該車水馬龍的街道卻有絲異樣,車流量似乎較平日少了許多,逛街的人潮更是不見蹤影,原來──
  
  大伙不是擠在電視機前,就是殺到台北黃金地段聯泗集團大樓外頭,等著獲知最新出爐,第一手火辣辣的消息,又有生化新產品發表嘍!
  
  亞洲研發生化科技新秀聯泗集團,是由台灣商界四大家族的第二、三代繼承人集資而成,四人的職務除了依所學所長擔任外,還協調好了,出資者越少責任越大,職位越高。
  
  再過五分鐘,產品發表記者會即將開始,四位龍頭同時出現在接待會場上,總裁慕棠一臉認真嚴肅的和總經理段立霆低頭交談,保全主任樓鐵傲看似悠哉,實則以凌厲的雙眼巡視四周,一頭長髮、五官俊美的公關主任沈佑鷹滿臉笑的和一群記者打招呼。
  
  這四個出色的男子是發光體,也是聚光體,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跟著他們轉,不自覺的流露出讚賞。
  
  為什麼如此充滿男性魅力又多金的男子至今依然單身?
  
  八卦狗仔們無不看準這一點緊迫盯人,看能不能挖出什麼秘辛,不過只挖到慕棠有個小兒子慕伊京,母親不詳,配偶欄上依然空白。
  
  此刻會場擠滿作SNG實況採訪報導的媒體,眾人除了期待又好奇這一回究竟要推出什麼新產品,更對於能一次見到四位龍頭的俊朗丰采雀躍不已。
  
  步入二十一世紀,生化科技是越來越厲害了,上回聯泗推出皮膚修復元素,一上市馬上造成轟動,幾個小時內搶購一空,據說使用之後,身上任何疤痕都能復元,恢復嬰兒般光滑細嫩的肌膚。
  
  而前不久推出的抗氧化元素,可使人保持健康年輕,天天活力充沛。
  
  聯泗每回的新產品出擊,都打出亮眼的成績,研發成果豐碩,聽說連複製人都在秘密進行中,更增添大家的想像空間。
  
  就在眾人的殷殷期盼下,記者會開始了,四位俊男與新產品的魅力同等驚人,接待會場和電視機前,尖叫聲響徹雲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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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0:39
  第一章
  
  「氫、鋰、鈉、鉀、銣、銫、鈁、鈹、鎂、鈣、鍶……鉻、鋁、鎢、鈸、鈾、錳、鎝、錸、鉅、錼、鐵、釕……」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綠茵青嫩,活似初發芽的草莓鮮嫩無梗,禁不起小手一折,汁液四流微透新嫩清香。
  
  薔薇築起的花牆點點飄紅,無意阻隔兩兩相望的大宅,一道纏繞嬌艷花兒的小鐵門始終不曾上鎖,方便兩家的往來。
  
  好像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則,父母友好的家庭必有相親相愛……呃!是有打死結解不開的青梅竹馬,注定要糾纏一生。
  
  在牆的東邊有位公主般的小女孩推開了那道花門,繫著粉色緞帶的長髮隨風飄揚,粉綠色的小洋裝與綠地同化,一張小臉蛋粉雕玉琢的,甜美的模樣令人眼花,以為花牆中誕生了惹人憐惜的小花仙。
  
  但她的嘴角是下垂的,彷彿發生了她這年紀所不能理解的事情,眉頭緊蹙成一座好看的眉山,思索著人生第一道難關。
  
  為什麼草汁是綠色的?不能有紅、橙、黃、綠、藍、靛、紫呢!
  
  小女孩自認為是哲學家,而她只有四歲。
  
  「鋅、鎘、汞是有毒物質,那三種物質加在一起會變成什麼呢?」
  
  好想試試哦!
  
  可是她上哪裡找來這三種東西,四歲的小天使是不被允許玩大人口中的危險物品,她該不該放棄,當個聽話的乖孩子,玩玩芭比娃娃?
  
  菱形的小嘴微微翹起,為提早到來的反抗期起了小小的叛逆。
  
  或許,她應該先嘗試有沒有危險性,大人最會騙人了,尤其是騙四歲的小女孩。
  
  上回爹地說要送她一個像電影裡的小實驗室,有試管、量杯和隔離衣,但是媽咪卻送她一屋子娃娃,不准爹地太「寵」她。
  
  爹地寵她嗎?
  
  為什麼她覺得媽咪更寵她呢?不然怎會給她一個洋娃娃的家。
  
  嗯!她是幸福的小公主,所以她要做一件讓自己更幸福的事。
  
  她要當科學家。
  
  嘻!
  
  「罐頭哥哥,罐頭哥哥,我要Zn、Cd、Hg,你要給我弄來。」
  
  給我弄來──
  
  命令式的童稚聲讓十歲大的小男孩從鞦韆上跌下來,驚惶失措微帶惱意地撿回失手滑落的童話書,非常怨懟的瞪著不到胸口的矮娃兒。
  
  她是美麗的,人見人愛的嬌態讓人想將她捧在手心呵寵,捨不得她受一絲損傷。
  
  但是小男孩眼中的她卻是惡魔的化身,專門來讓他日子難過的背後靈,無時無刻不為掠奪他的靈魂而做準備,伺機破壞他模範生的形象。
  
  「罐頭哥哥你好遜哦!地上的泥土會比較好吃嗎?」她咯咯笑的捉起一把泥上想往嘴巴塞。
  
  「不要叫我罐頭哥哥,小心我把妳扁成月球表面。」笨死了,虧人家誇她一句天才兒童,泥土能吃嗎?
  
  小男孩雖然氣惱她惡魔式的打擾,但是一絲絲的良知仍未泯滅,儘管她帶著毀滅基因前來,他還是不忍心她弄髒一張粉嫩嫩的可愛小臉。
  
  拍掉她手上的污泥,他非常認命的取出燙平的手帕幫她擦乾淨,像個苦命的小保母。
  
  不過,好心不見得有好報,當他遇上生命中的剋星。
  
  「好呀!好呀!我喜歡月球表面,罐頭哥哥快點扁我,我要去給梅姨看我的新造型。」一定很炫。
  
  「妳敢──」臉黑了一半的小男孩很想掐死她,但是良好的教養讓他只能咬牙。
  
  小女孩不解的眨眨眼,天真的臉兒偏了三十七度角。「罐頭哥哥好凶哦!你討厭月球表面嗎?」
  
  「別用甜甜軟軟的聲音撒嬌,我不是妳那兩個變態哥哥。」無所不用其極的寵她,不管她要什麼東西絕無二話的送到她面前。
  
  他絕對絕對不會寵她,他和她近乎白癡的哥哥們不同。
  
  「喔!你罵人,我要告訴哥哥們。」他的皮會痛痛,而且會痛很久、很久。
  
  她一定是惡魔沒錯,連威脅人都可愛得叫人想咬一口。「妳去說呀!我才不怕。」
  
  嘴上說得毫不在乎,其實他眼角仍瞄了一下,生怕那對兄弟會找他麻煩。
  
  「那我跟梅姨說,她最疼我了。」氧和砷可以兼容嗎?她在心裡想著。
  
  小女孩的鼻子揚得高高的,有點恃寵而驕的神氣,超乎年齡的多了絲慧黠仗勢欺人。
  
  「不准妳多嘴,小麻雀。」喳喳呼呼地沒一刻安靜,老愛告狀。
  
  「人家才不昊小麻雀,你要向我道漱。」她是世界上最美麗、最可愛的小公主,媽咪說的。
  
  小男孩用鼻孔噴氣。「妳等著太陽打西邊升上來吧!孝麻、雀──」
  
  也故意拉長音不順她意,仗著身高擋住她的去向。
  
  自從四年前隔壁多了個娃娃開始,他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原本不怎麼受寵的「次子」再度淪為二極品,可有可無的襯托小惡魔的存在。
  
  有時候他不禁懷疑自己是爸媽抱來養的小孩,不然他們怎麼對一個外人比對自己兒子好上十倍、百倍,挨罵、挨罰的倒霉鬼總是他,即使他什麼也沒做。
  
  人家就說從小看到大,他已經能預料她將來鐵定是大禍害,受難者不知凡幾。
  
  如果可能他真想把那道門給封了,省得老鼠來挖牆角。
  
  「你……你欺負我,我要……我要……」要怎麼懲罰他呢?
  
  靈活的小眼睛轉呀轉,瞧見一株盛放的鳳仙花正艷,她不假思索地將染色的蕊心摘下,非常「無邪」的捏碎往粉色小洋裝上抹。
  
  出人意料的舉止叫小男孩為之傻眼,赫然一愕的盯著那暈開的紅汁佈滿小裙,忘了眨眼的直想該如何補救,他可不會洗衣服。
  
  驀然,一絲不安湧上心頭。
  
  他明白了她的用意。
  
  「妳想陷害我?!」
  
  笑容甜美的小女孩輕吹微帶紅汁的食指。「道歉。」
  
  「妳這個小惡魔……」做出掐頸的動作,他上前走了兩步。「妳敢開口試試看!」
  
  毫無畏色的她只是朝他笑笑。「還要幫我找來鋅、鎘、汞。」
  
  「什麼鬼東西,聽都沒聽過。」他才十歲不是百科全書。
  
  一接觸到又滑又細的白嫩肌膚,小男孩的怒氣轉為不可思議,十分驚訝的摸了摸,好像在摸一塊水嫩的豆腐,怕摸重了會破掉。
  
  小女孩的皮膚都這麼好摸嗎?和他們這群臭男生完全不同,而且還香香的……
  
  「梅姨,梅姨,罐頭哥哥捏我的小臉臉……唔!唔……」咬他,咬他,以大欺小,不公平。
  
  「噓!噓!小聲點,要是把我媽引來就慘了,妳給我安份些。」可惡的小惡魔,會被她害死啦!
  
  先堵住她的嘴再說,絕不能讓她大聲嚷嚷,要不然他的耳朵又要腫上老半天。
  
  可是,也的運氣似乎背了點,優雅秀麗的美婦剛好準備出門,一瞧見他摀住小女孩嘴巴的可笑舉止,立刻判定他是罪人。
  
  如同以往的偏心,纖麗的身影一走近便抬手一使勁,又狠又準地彈得他哇哇叫,忙得鬆手拚命揉搓紅腫的耳垂,大歎阿娘沒人性。
  
  「你說什麼來著?有膽再說一遍給老娘聽聽。」當她耳朵種了香菇不成,爬上頭了。
  
  一開口,優雅的美婦當場破功,儀態萬千猶在,只是叫人笑常
  
  不過沒人敢笑,怕招來河東獅吼。
  
  「我說阿娘──呃!媽,妳走路都沒聲音的,嚇死人了。」好歹繫上個鈴鐺好示警,童話書上都這麼寫。
  
  真像鬼一樣神出鬼沒,他遲早會嚇成水母,倏地啪的往上竄,離地三尺。
  
  「臭小子,你未免太沒膽了吧!做了壞事對不對?」她一把拎起他後領,照常彈他三下耳朵。
  
  有錯沒錯先彈再說,誰叫他一臉心虛不已的模樣,明寫著──
  
  我、是、罪、人。
  
  「哪……哪有,妳不要找不到打人的借口就亂安罪名,我什麼也沒做。」好痛呀!謀殺親生子。
  
  「我亂安罪名,嗯!」笑意極冷,她猛地賞他後腦勺一巴掌。「敢做要敢當呀!妹妹的裙子怎麼弄髒了?難道是我教得不夠認真?」
  
  優美的纖指握成拳,在他鼻前晃了幾下。
  
  「媽。」到底誰才是她生的,她怎能不相信自個兒子的清白。
  
  算了,每次都這樣,媽想要個女兒想瘋了,兒子算老幾,一點也不值錢。小男孩嘔氣的嘟嚷著,斜視表情嬌憨的小女孩。
  
  不意瞧見她在母親身後扮了個鬼臉,隨即又恢復令人疼愛的小天使神情,速度之快幾乎要讓人以為眼花了。
  
  但他太瞭解她,暗生悶氣地不想理會她。
  
  「叫媽也沒用,還不向妹妹說對不起,並保證絕無下一次。」她警告的用拳頭輕撞他鼻頭一下。
  
  母親最偉大,不聽話的孩子下場通常很悲慘。沒有嘴巴的拳頭如是說道。
  
  肩一縮,他十分不甘願的瞪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小女孩。「不是我弄髒她的衣服,是她──哎喲!別彈我鼻子,很痛吶!」
  
  「不痛我幹麼動手,別欺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就推卸責任,快道歉。」她動用母觀的權威「欺壓」也。
  
  「媽,妳不公平。」哪有人幫外不幫親,盡找自個兒子麻煩。
  
  冷笑的一哼,美婦手指一勾。「要不要老娘幫你閹了,妹妹換你來當?」
  
  「嘩!太毒了吧!」他小聲的嘀咕,抱怨眼光橫掃小心機家。
  
  哇!瞪我!
  
  嘻!嘻!沒關係,我有靠山。
  
  「梅姨,妳不要怪罐頭哥哥,是妹妹不好惹哥哥生氣了,是妹妹不小心把裙子弄髒髒。」她沒說謊喔!
  
  美婦變臉速度極快,由厲色一轉為和顏悅色,好聲好氣的輕哄著她的心肝寶貝,生怕音量太高會嚇著了她。
  
  「妹妹呀!梅姨知道妳最乖了,先去鞦韆上坐一下,梅姨要清理門戶。」大義滅親不為人後。
  
  小男孩連忙討饒。「媽,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好,我向妹妹道歉啦!」
  
  人家的妹妹。
  
  「早承認是你的錯不就得了,害你雍容華貴的媽累出一身香汗。」孩子不教不行,稍一施壓立即乖巧聽話,不枉她一番教誨。
  
  是他嚇出一身汗才對。小男孩一臉委屈的道歉,眼神暗含著兇惡。
  
  「罐頭哥哥,別忘了你的『禮物』,我明天要喔!」她會等著呢。
  
  小男孩的表情一沉。「我幾時要送妳禮物……哎!媽,妳不要又偷襲人嘛!」
  
  他要離家出走,尋找他的「親生」父母。
  
  「妹妹說有就是有,記得明天天一亮就把禮物送到妹妹家,否則老娘就送你一根枴杖。」打孩子是為人父母的權利。
  
  什麼兒福法、受虐兒中心全不管用,她哈口大氣全都自動隱形,沒她點頭還開不了張呢!
  
  「我……」他有苦難言的抱著頭以防暴力。「好啦!好啦!不管她要什麼東西,明天我一定替她弄來。」
  
  他可能等不及長大,就慘死在大巫婆、小惡魔手中,他是天下最可憐的小孩。
  
  沒關係,人家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遲早他要把受過的罪悉數討回,利息加加減減三分利,要她償還一輩子才大快人心。
  
  不過他在這邊暗飲恨,一大一小的人影如同母女般相偕走向屋內,有說有笑的無視他的存在,根本不當他是一個生命體。
  
  末了,小女孩還淘氣地朝他吐吐舌頭,故出勝利者姿態牽著美婦玉手,搶走原本屬於他的點心和果汁,咯咯咯的笑聲不斷迴盪。
  
  四歲的她已具備魔女的雛形,在未來的每一天將荼毒小男孩的身心,直到世界末日的到來。
  
  ※※※
  
  咯咯咯……咯咯咯……
  
  童稚的軟噥笑聲。
  
  呵呵呵……呵呵呵……
  
  少女青春洋溢的甜美笑音。
  
  哈哈哈……哈哈哈……
  
  年輕女孩神采飛揚的……
  
  砰!
  
  「哎!要命,是誰在笑?!」
  
  抽長的男人身軀揚散著陽剛氣息,結實的胸肌佈滿昨夜歡愛後的痕跡,激烈的戰況猶留幾道見血的抓痕,但無損他的俊美和冷悍。
  
  像是烏龜上岸、猴子從樹上掉下來,麻雀有懼高症似的,作了一個生平最恐怖的惡夢後,冷不防的由晃動的水床跌落,心靈所受的傷遠比外表所見更嚴重。
  
  今年二十六歲的段立霆揉揉腫了一個包的額頭,不敢相信居然會夢見那個打小踩在他頭頂上作威作福的小惡魔。
  
  夢中她依然如故的霸住他的爸爸媽媽,吃光了他的點心飲料不說還惡意栽贓,誣指他掐青她的手臂要他背黑鍋,只因他晚了十分鐘接她放學。
  
  真是天大的冤枉呀!他根本沒用什麼力氣拉她過馬路,誰知她容易淤青的體質叫他百口莫辯,當場被鐵青了臉的媽揍了一頓,然後又被父親罰面壁一整天、禁看電視十天。
  
  有誰像他這麼苦命由富家二少淪為男奴,伺候小佛爺還得無怨無尤的做牛做馬,不得有異議的任憑差遣,佛口一開不得有誤。
  
  想想他的命運的確悲慘,為了避免成為小惡魔迫害下的犧牲者,他一滿十八就趕緊搬離家裡獨立,過著一人逍遙,沒人打擾的美好生活。
  
  這幾年兩人的社交圈逐漸拉開,他極力避開有她出席的各大場合,怎麼還是無法防止她侵入他的夢中。
  
  魔女果然是魔女!一刻也不肯放過他,又來搞破壞,看不慣他由四隻的畜生轉化為昂藏七尺的大男人。
  
  一想到此,受了將近二十年的鳥氣全數湧上,讓他的頭更痛了。
  
  此時,塗滿蔻丹的十指如蛇般撫上他後背,落下點點熱吻,企圖撩起他昨夜的熱情,再一次領受神遊天堂的滋味。
  
  「親愛的,你餓嗎?」
  
  感官重於理智的身體瞬時起了反應,催情的呼氣中充滿情慾氣味,段立霆一翻身覆上了白玉同體。
  
  「我看妳比我還飢餓,餵了妳一晚還不知足嗎?」瞧她這淫樣多撩人,媚眼兒直帶十萬伏特的電波。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就算迷失在這兩座聖母峰中也甘心,人不風流枉少年,有花不摘留著凋謝豈不可惜。
  
  他最愛惜花了,不管牡丹、玫瑰,或是百合、芍葯,只要姿色像樣很難讓人不起色心,花不採留在枝上反遭人怨呢!
  
  「不來了啦!二少欺負人。」女子嬌嗔的送上香吻,整個身子如無骨似的纏了上去。
  
  「別叫我二少,我可不是靠祖蔭的二世祖。」段立霆的眼中沒有笑意。
  
  他愛女人,但僅止於她們美麗的身體和臉蛋,除此之外他付不出一絲感情。
  
  有人說他是女性殺手,專門生來扼殺女人的心,終結她們的愛情,誰要傻呼呼地想在他身上尋找所謂的愛意,最終是心碎收常
  
  玩弄愛情,遊戲於花叢中,沒人瞧得見他的真心。
  
  看似多情,實則無情,女人一個換一個不見他有安份的一天,老是將女人視同他的挑戰,以征服的意念看待臣服在他腳底下的眾家名花。
  
  「是,我的段總,人家就愛你強壯的身子帶給我的快樂。」修長的食指在寬實胸肌輕劃,挑逗著。
  
  「是嗎?小淫婦。」
  
  女人的身體對他而言是一件樂器,有時高昂,有時低沉,全看彈奏者的技巧如何。
  
  不喜歡失控,但他樂見於女人為他失控。
  
  就像撲火的飛蛾受不起引誘,明知是死路一條偏往他懷裡鑽,甘作冷灰燼受人踐踏。
  
  愛情沒有道理可言。
  
  可是慾望更叫人難以抵抗,如何叫見了蜜的蜂兒不解饞呢!磁石的兩端互相吸引著,為的只是剎那間的火花撞擊。
  
  「不……不行了……我……我不行……吻我……」噘著香艷紅唇,她等著垂青。
  
  眼神一邪。「別忘了我的規矩。」
  
  「人家也不行嗎?我以為段總愛我。」自視擁有過人美貌和傲人上圍,她的心變貪了。
  
  「也許我該換個秘書了。」嘗久了也會不新鮮,過了保存期限。
  
  從不在床上吻女人是他的原則,床以外的地方則不在此限,用意在召告眾女人別癡心妄想得到他的心,只有他心愛的女子才能得到他珍貴如鑽的真心。
  
  不過這個人尚未出生。他常 掛在口上的一句話。
  
  「不要,段總,人家會好好服侍你,你別換掉人家嘛!」女子嬌媚地使出看家本領。
  
  再讓她多留一陣子吧!
  
  雙目微閉的段立霆享受著她的伺候。
  
  人類最原始的律動不外乎傳宗接代,但現今的享樂主要只在乎過程而非結果,汗水淋漓的交纏像永無止境的演奏古老的樂章,渾然不知一雙窺探的眼正悄然靠近,以V8做全程實況轉錄。
  
  一道白熱的液體射出,低吼的男音隨即歸於平靜。
  
  不過,並不是每一個男人完事之後就會像豬一樣倒頭呼呼大睡,敲鑼打鼓也吵不醒地陷入香甜黑夢中,不理會他人的死活。
  
  段立霆下一個步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他未著鞋地套上發縐的長褲,微露性感的小腹引人遐思。
  
  下了床,他走的方向不是浴室,而是和辦公室相連的那道門。
  
  倏地一拉,一張奸詐的笑面虎臉孔映入眼中,毫無愧疚的舉高鏡頭拍攝精采畫面。
  
  嗯!上相!
  
  再多幾條抓痕肯定更賣座。
  
  敢趁總裁不在時利用他的小套房尋歡作樂,不來捉姦怎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難得他新買V8不測試一下怎成,總要有人自願入鏡而不知羞恥……
  
  呃!呵……是不會害羞才是。
  
  「麻煩一下轉個側身,下巴往上仰四十五度角,笑得淫賤些。」拍起來才有立體感。
  
  「請問你要幹什麼?」段立霆左眉挑了挑,額上多了五條黑線。
  
  「不好意思打擾了,段總好像走錯辦公室了。」嘖!年輕人真是不學好,教壞老人家。
  
  意思意思的敲敲門,表示先失禮。
  
  「姓沈的,你再對我奸笑試試,我保證你會有口新牙。」很久沒揍人了。
  
  甩甩手似乎很累的公關主任沈佑鷹朝上任六個月的辛秘書打招呼,她立刻驚呼一聲的跳下床,抱著衣服往外衝,臉紅得像過熟的蘋果,有點腐爛的臭味。
  
  唔!是過期的香水。
  
  「段總,火氣還這麼大呀!是不是我來得不是時候打斷了你的好事?」做人挺辛苦的,他可是等了好一會兒才「敲門」。
  
  「少說廢話,你那張笑臉十分惹人嫌。」看久了會想扁。
  
  「喔!真是抱歉了,下回我換張你看得順眼的臉。」嘴上說抱歉,沉佑鷹看起來一點也不抱歉,二郎腿一蹺像個大爺往套房內的小沙發一坐。
  
  「說重點,別考驗我的耐性。」他開始摩拳擦掌,考慮下手的地點。
  
  嘻皮笑臉的沉佑鷹為之坐正,神情一峻的說道:「總裁失蹤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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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1:06
  第二章
  
  「什麼?!」
  
  慕少槿訝然一呼。開什麼玩笑,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失蹤,又不是撿到金子一時太高興,跌到水溝把腳跌斷了,爬不起來橫亙溝底讓人遍尋不著。
  
  一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並非八歲的小男孩,還帶著一個七歲大的兒子,哪有可能到馬來西亞出了一趟差便不見了,像從人間蒸發一般不知去向,簡直是騙小孩子的行為。
  
  八成嫌工作太重開閒差,故意藏起來不讓人發覺,一個人悠哉悠哉的漫步吉隆坡,喝椰奶坐三輪車游市集,忙裡偷閒地想害人緊張。
  
  根本不用管他死活,時候一到自然會出現,誰有閒工夫接他拋下的爛攤子。
  
  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搞這把戲,也不怕家裡的人會擔心,年紀越長越任性,一點也不為別人著想,公司丟著會自行運作嗎?
  
  「慕棠的失縱實在是令人擔憂,生死不明難怪妳要皺眉頭了。」奇怪,那眉皺起來挺可愛的。
  
  「不是。」誰會為他擔憂,根本白費工夫。
  
  「不是什麼?妳也說明白些。」他段立霆還沒成仙,聽不懂偈語。
  
  「你很煩吶!慕棠的失蹤與我無關,我幹麼要多費事的關心。」慕少槿不耐的一瞥。說得再明白他也不懂,俗人就是俗人,絲毫無長進,十數年如一日。
  
  段立霆搖搖頭,這傢伙的冷血程度叫人發火。「怎麼會和妳無關?你們的關係匪淺。」
  
  敢說沒關係他第一個跳樓。
  
  「說得真曖昧,你不會有什麼陰謀吧?」眼鏡一推,質疑的目光佈滿疑雲。
  
  「我能有什麼陰謀,不過是為了顧全公司大局,難道妳還怕我吃了妳不成。」他絕對不會透露一絲絲蛛絲馬跡讓人察覺。
  
  他等著報仇已經等了好些年,哪能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一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誰曉得,你一向不挑食。」慕少槿眼一瞟,意含鄙視地不相信他的為人。
  
  「妳……」他故意上下瞄了一眼,露出十分失望的神色。「澀呀!我怕噎下去傷胃。」
  
  哈,真當他胃口那麼好呀!來者不拒,多少也會挑挑撿撿,不夠爽口他還看不上眼。
  
  但是眼前的人嘛!他有幾分違心之論,若不是吃下肚會有非常可怕的後遺症產生,他倒是不介意品嚐兩口,帶領她共游極樂境界。
  
  「幼稚。」
  
  段立霆的臉色變了變,不太高興遭蔑視。「好歹我虛長了幾歲,絕對比妳成熟。」
  
  「嗯哼!我指的是心智,不健全的人最好少開口省得貽笑大方。」只有不成熟的人格才會以打擊別人來一逞口舌之快。
  
  一陣悶笑聲輕輕逸出,偌大的客廳坐了幾位大人物,若是隨便一本財經雜誌伸手一點,總有幾人榜上有名,連連蟬聯寶座不遑讓。
  
  不過此刻他們只是旁觀者,一語不發地瞧著打小一塊成長的兩人爭論不休,微笑的嘴角始終微微上揚,不偏袒一方采中立態度。不怕兩人因此撕破臉,反正每回佔上風的總是自個的心肝寶貝,想必這回也不例外。
  
  人的智能不一定隨年齡而成長,幼稚與否全看後天的調適是否充足,有人天生少了一根神經,看不見自己的心,他們樂觀其變。
  
  「慕少槿,妳今天忘了刷牙呀!」一嘴臭。
  
  什麼心智不建全,她才是未老先衰,小古板一個。
  
  短髮的慕少槿看來十分清麗,有日本女孩的味道,但是一副笨重的眼鏡讓她多了絲刻板,眼一瞄地懶得和低層次的生物交談。
  
  在慕家,她是受盡三千寵愛的天之驕女,要什麼有什麼從不曾遭到拒絕。
  
  身為女的她上有兩位兄長,目前是T大化學系二年級的高材生,但她的實力可不輸哈佛、牛津出來的生化專家,幾度受邀至幾所高知名度的學院就學,甚至尚未畢業已有各大藥廠及生化科技公司來挖角。
  
  不過她家太有錢了,用不著她拋頭露面養家,光是每年的壓歲錢及平時的零用錢就夠她揮霍三輩子,不需要為五斗米折腰。
  
  只是背後的原因並不單純。
  
  因為慕家上下太捨不得女離開身邊,所以千方百計的留下她,要升學就業台灣即可,何必去聞外國人的臭屁,月是故鄉圓。
  
  沒幾人相信看似不起眼的千金小姐擁有兩百以上的智商,智力發展程度已超過目前所學,狹隘的化學領域無法滿足她的求知慾望。
  
  幸好科技發達,所需的一切皆可由計算機獲得,網絡一接四通八達,再怎麼艱辛的信息照樣手到擒來,不必背起行囊西方取經。
  
  最便利的是她有一群自願收集資料的死士,即使家中坐不出國,哥哥們和鄰居段家三兄弟也會拚死幫她開疆闢土,死而後矣。
  
  「妹妹呀!妳就看在妳二哥的份上幫他一回吧!怎麼說都是妳哥的公司。」慕爸一臉「和悅」的給予意見。
  
  「可是我要上課吶!」一本比電話簿厚三倍的原文書躺在腳邊,三分之二的頁數已畫上重點圖要。
  
  「妳就算不上課也能拿滿分,教授們不會刻意刁難妳的。」慕媽在一旁使勁,適時加入「建議」。
  
  眉頭微微擰起,她斜視著越看越討厭的風流鬼。「二哥和小伊京真的失蹤了嗎?」二哥帶著他那「沒媽」的兒子,該不會搞什麼把戲吧?
  
  沒人敢點頭或搖頭,事出突然透著詭異。
  
  「馬來西亞那方面傳來的消息不致有誤,他們『應該』失蹤了。」失蹤得好呀!真會挑時機。
  
  暗自詭笑的段立霆把身段壓得很低,用意在拐慕家的小公主入甕,好開始他一雪前恥的報復行動,凌虐得她花容失色,驕傲掉滿地,不敢再小看他。
  
  好友與其兒子的失蹤他的確憂心在懷,不過擔心歸擔心無損他的計劃,那傢伙偶有脫序的情形發生,不足為奇。
  
  何況公司的保全主任樓鐵傲與他那個愛跟路的青梅竹馬方春南已前往當地尋人,真要有事也有人照應著,輪不到遠在彼方的他們操心,管好公司才是要務。
  
  不過全由他一人扛下未免太過份了,總要拖個人下水陪他一同受苦,好彌補他連日來的辛勞。
  
  而她是最好的人眩
  
  一舉兩得,解勞兼報仇,奴役她。
  
  嘿!嘿!嘿……
  
  「罐頭哥哥你在流口水。」八成想到他那群波大妖媚的無腦美女。
  
  用胯下思考的低等生物,沒格。
  
  段立霆怏然的擰眉橫睨慕少槿。「說過多少次別叫我罐頭哥哥,妳怎麼教也教不會。」
  
  「順口呀!不然你要我學那群野貓叫你霆還是Honey?」惡!她會先吐他一身。
  
  一聽到沒溫度的蔑喚,段立霆身上的雞皮疙瘩全站起來抗議。「叫我霆哥哥。」
  
  就像喚大哥和小弟一般,沒理由他例外。
  
  「不要。」她堅決的搖頭,態度一板一眼地令人發火。
  
  「為什麼不要?」好,他忍,反正他已忍了她二十年,不差一時。
  
  慕少槿沒給他面子的說道:「因為我會反胃。」
  
  「妳……」
  
  他的憤言尚未出口,轟然一起的笑聲讓他再度落了下風,一股挫折感油然而生,他不信一輩子都扳不倒她,總要讓他贏一回,否則他無法甘心。
  
  「咳!咳!妹妹,我房裡有胃乳和胃片,妳要吃哪一種?」哈……太好笑了,不愧是他慕雲的好妹子。
  
  一針要命呀!
  
  「慕、大、哥,你不要火上加油,添柴添薪。」咬牙切齒的聲音硬由段立霆牙縫磨出。
  
  他故作不知的輕問:「看來你的胃腸不是很好,要不要我準備一份給你?憋太久容易便秘。」
  
  妹妹只有一個當然要好好疼惜,不挺她挺誰?
  
  「我的身體很好,健康報告上皆是優等,你留著自個用,我看你非常需要。」又是這個戀妹的變態狂。
  
  有誰聽過哥哥娶妹妹的?唯有這慕家的大哥是變態,不許他人染指,兇惡地趕走一群追求者獨佔寶貝妹妹,誰也不能越線一步。
  
  雖然年歲漸長已瞭解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過度的保護欲仍形成保護網,外人無從進入。
  
  不過他是少數的幾人擁有特權,因為變態的大哥已先扁過他幾回,三令五申的警告他的魔手不許伸過牆,亂摘慕家的多刺薔薇。
  
  不過保證歸保證沒人不准反悔,他們不讓他碰他偏要碰,花刺扎人也無妨,誰叫她老叫他風流鬼。
  
  「惱怒了呀!真禁不起激,我替段爸、段媽傷心。」也不想他站在誰的地盤上!
  
  「不勞慕大哥費心,令弟的安危才應該是你關心的目標吧!」一家老少居然無人關心總裁的下落,只會說風涼話。
  
  一家之主終於有所表示了。「立霆,我家那傻小子到底怎麼了?不會有事吧?」
  
  「伯父放心,鐵傲已前往馬來西亞瞭解慕棠失蹤的事情,相信過不久便會有好消息傳來。」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好過被抬著回來。
  
  「嗯!說得也是,你們這幾個小鬼的實力我還信得遇。」在年輕一輩之中算是佼佼者。
  
  「小鬼……」段立霆的嘴角微微抽動,笑得十分牽強。
  
  有誰願意被稱為小鬼,簡直是奇恥大辱,可是他無從反對,我行我素的作風是慕家人一向的行事態度,他早認命了。
  
  「阿棠的事先擺一旁,槿兒到公司幫忙我樂觀其成,學點社會經歷也好。」溫室花朵當久了該曬曬太陽。
  
  「真的?!」段立霆盡量隱藏起喜出望外的興奮,心裡盤算著一千零一百種折磨人的方法。
  
  除了仍在狀況外的慕少槿看不出他的打算,其它的慕家人可是心知肚明,不曾遺漏他眼底閃過的狡色,順水推舟地讓他先高興一會。
  
  學不會教訓是他自找的,都被壓搾了快二十年怎麼還這麼天真,他們家的寶貝是他動得了的嗎?
  
  不把自己搞死算他運氣好,他們等著看熱鬧就好。
  
  「慕爸什麼時候騙過你,槿兒就像你的親妹妹一般,交給你『看管』我很放心。」他眼神警告著要他安份守己些,別讓他女兒受委屈。
  
  看管,而不是監守自盜,切記切記。
  
  段立霆裝傻的調開視線,入了狐狸窩得小心謹慎,個個精。「是呀,妹妹嘛!我哪敢起邪心。」
  
  頂多讓她脫一層皮罷了。
  
  「嗯!明白就好,慕爸可不想好好的閨女送出門,還來時卻少根頭髮掉寒毛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慕爸談笑用兵的在小輩肩上一拍。
  
  差點岔氣的段立霆吃痛的咬牙乾笑,一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般的承接這記暗鏢。
  
  上了年紀,力道可不輸年輕人,一掌下去他起碼要痛上三天。
  
  「段老二,你還記得國一時的那顆牙吧!別讓我有機會重數一遍。」慕雲和氣的搭上他的肩,非常友善的給予忠告。
  
  冷汗直流,段立霆有種羊入虎穴的感覺。「當然,當然,我會照顧好妹妹,絕不讓人欺負她。」
  
  但不包括他。
  
  「希望你說到做到,別令我們去望。」妹妹可是牠們全家人的寶。
  
  菜市場叫價似的,三個大男人明槍暗箭地互有往來,完全不在意當事人的感受,當她是無自主能力的小女孩安靜聽話,沒人想到要詢問她的意見。
  
  慕少槿看似古板的明麗雙眸中漾著黠光,撇撇嘴地看著她的原文書,置身事外浸淫在心愛的化學領域中,研究常數與變量的不同點。
  
  人是由碳水化合物組合而成,包括著各種能量存在於體內,新陳代謝的快慢影響一個人的體質和健康狀況,核酸中的DNA攜帶遺傳基因。
  
  複製人並不是難事,核酸裡RNA是穿梭運輸,它複製DNA的信息並轉運出去,只要有辦法改變RNA的複製程序,仿真出一模一樣的單細胞組合成個體易如反掌,遺傳密碼的鹽基稍加轉變即可。
  
  原本她是因為喜歡不可預測的化學分子而專攻化學,後來發現生物化學更吸引人,所以她中途變節投入DNA的研究當中。
  
  教授說她的生物化學天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即使現有的生化知識也滿足不了她超越前人的才能,要她善加利用好好發揮,以造福全人類。
  
  只是她沒有濟世救人的精神,兩年大學生涯創造一隻活生生的豆豆龍,融合貓、狸、浣熊的基因,以及河馬的染色體七對。
  
  如今牠是實驗室最受歡迎的寵物,僅有少數人得知牠的存在,以免引起不肖人士的覬覦大肆複製,使得生態平衡遭致巨大的浩劫。
  
  「啊!別弄髒了我的書。」僅只一本了,她托人由英國空運而來,珍貴的禁不起一絲磨損。
  
  ※※※
  
  有誰會因為綁架一本書而達成目的。
  
  段立霆從不敢奢望幸運之神會降臨在身上,但祂卻奇跡似的出現了,讓他順利的拐帶人家的女兒成功,不費吹灰之力。
  
  一本書的成功真的比萬靈丹還好用,輕鬆地完成他計劃中的第一個步驟,接下來的日子肯定豐富極了,多彩多姿令人雀躍。
  
  報復的滋味多麼甜美呀!腦海中浮起一幕幕她叫苦連天的悲慘樣,含著淚花的求他高抬貴手。
  
  哈!太美好了,真叫人迫不及待地想去實行,八百年前的老鼠冤將一併討回,看她在哪裡逃,就不信她還能在他眼皮底下討到救兵。
  
  「向左轉。」
  
  猛地出聲,未加細想的段立霆打了方向燈,但隨即反應極快地又將方向盤轉正,取消左轉的燈號。「妳要買東西?」
  
  「不,你要掛號。」慕少槿正經八百的說道。
  
  「掛號?!」一頭霧水,他沒對象要寄呀!
  
  「精神科。」他迫切需要。
  
  「喔!精神……科!」嗆了一口氣,他意會地瞟去一眼。「我什麼時候發病讓妳瞧著了?」
  
  還沒到月圓,不是他變身狼人的時候,他沒好氣的自嘲。
  
  「剛剛。」而且病得不輕。
  
  「槿妹妹真是太關心霆哥哥了,連我臉部的細微表情都觀察得極仔細。」段立霆自我膨脹的挺起胸膛,藉機一撫她亮眼動人的俏發。
  
  「小心開車,別把人當斑馬線給壓過去。」狗改不了吃屎,老愛動手動腳。
  
  風流鬼到死都風流,連自家妹子都不放過。
  
  在慕少槿心中早把段家人當成自個親人,毫無男人之別地上了他的車,不當他是男人看待,習慣於他的不正和風流性格。
  
  但習慣不代表接受他處處留情的花心行徑,傷害女人脆弱心房的男人全是混蛋,她最瞧不起這種二等人種,人格比紙鈔還保
  
  瞧他剛才邊開車邊笑得賊兮兮的,肯定不安好心地不知又要算計何人,愛上他的女人八成受他的花言巧語所騙,一時不察誤上了賊車……
  
  唔!這種比喻不恰當,她也上車了。
  
  「妹妹呀!妳的眼睛看著我就好不用管他人死活,哥哥我的駕駛技術一流。」段立霆愛現地超了三輛車,展示車子的性能超優。
  
  但是太過自信就遭天妒了,正當他洋洋得意之際,一隻雜毛野狗飛快的衝入車道,嚇得他車子差點打滑,偏向路肩壓過一包垃圾。
  
  幸好不是人。他想。
  
  「一流呀!罐頭哥哥。」她是在看著,看他如何厚臉皮自圓其說。
  
  「叫我霆哥哥。」他哪像罐頭了?風度翩翩的大帥哥可是十大搶手的黃金貴族,誰像她那麼不識貨。
  
  「不要,我的胃酸會分泌過盛。」罐頭,罐頭,好記又順口。
  
  段立霆笑得陰險地吐了口口水在手上,作勢要往「書質」抹去。「叫不叫呀?妹妹。」
  
  「啊!你……你的手給我離書遠一點,我還沒看完。」她的書呀!
  
  千萬別碰上一絲髒污,將來要流傳千古的一本好書,比國寶級書籍還要珍貴百倍,開啟人類生化史最輝煌、精采的一頁。
  
  她千求萬求才求得生化權威比爾先生割愛,並允諾善加使用及收藏,絕不毀損半分,豈能自毀諾言的在書到達的一周內有了意外。
  
  而且是人為因素。
  
  「意思是看完的就可以撕起來當柴燒,我先撕一頁來試試可燃性。」撕哪頁才好呢?
  
  段立霆故作考慮的神情讓慕少槿大為緊張,兩眼不敢移開地緊盯他的手,以防他有所行動時能適時阻止。
  
  「霆……霆哥哥,你不會拿一本書來出氣吧!」小心呀!書別亂動。
  
  一顆心快跳出喉口,她提心吊膽的猛吞了一口口水。
  
  「瞧吧!叫久了自然順口,再多來幾聲霆哥哥聽聽。」呵……佔上風的感覺真愉快,比談成一筆生意還開心。
  
  他要再接再厲將她壓在腳底,看她以後敢不敢給他白眼,仗著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害他背黑鍋。
  
  「霆哥哥,我的書可以還我了吧!」迫於無奈,她勉強地順他的意。
  
  人都上了賊車還能跳車嗎?不如讓她多看兩頁書增長知識。
  
  「不行,等到了公司我自會……」他故意頓了一下吊她胃口,見她一臉期盼才宣判死刑。「替妳保 管。」
  
  「嘎?!」怎會這樣,那是她的書吶!
  
  「別露出心疼的模樣,霆哥哥心腸最硬了,絕不會因此心軟。」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這才是剛開始的磨練。
  
  怨慰的眼透過厚重鏡片瞪他,慕少槿的嘴微微往上噘。「你欺負人。」
  
  「對,我就是要欺負妳,妳太后知後覺了。」他明目張膽宣告意圖,趁停車之際輕擰她最不易留下淤痕的鼻頭。
  
  沒見過比她更嬌貴的人,全身上下像水晶做成的一段,明明是無心之舉輕扯了一下,往往隔日成為千夫所指的罪人,青紫的淤痕讓他無力辯白,因為明擺的證據昭然若揭。
  
  偏偏他老是輕忽她容易淤青的體質,被她氣得半死時總忘了這回事,往往要等手一伸出才驚覺糟了,可是已來不及縮回手。
  
  為了這件事他不知道挨過多少次罵,受過無數的責罰,有好一陣子沮喪得想出家當和尚。
  
  幸好遇上了他的家教老師開啟了他性的第一頁,讓他在沉淪的慾望中重拾信心,他才揚眉吐氣的朝女人身體發展他的另一人格。
  
  唯一煩惱的是女人太多,他無法一一雨露均沾的帶領她們攀越高峰,只好一個一個的照顧,三天兩頭換床伴以免造成遺憾。
  
  「我要跟梅姨告狀,你大欺校」太可恥了,他會有報應的。
  
  段立霆早有準備的取出一根棒棒糖放在她手上。「只有小孩子才告狀,妳羞羞臉。」
  
  「我要瑞士生產的奶油球。」慕少槿嫌本地的糖果不夠入味地丟還他。
  
  原本想罵她挑嘴的段立霆忽地發出輕笑聲。「妳呀!都被我們寵壞了。」
  
  不能怪她品味高,他是始作俑者,瑞士生產的奶油糖是他托瑞士的朋友轉寄到台灣,道地的口味比進口的奶油球更香濃可口,含多了也不膩,滿口奶香味。
  
  是他送給她滿十六歲的生日禮物,滿滿的一盒她不到三天全吃光了,吵著要他買一貨機讓她含上一整年。
  
  事實證明她的確是惡魔,他幾乎破產地買了一屋子的奶油球,結果她的興趣只維持一個月,剩下的奶油球全下了他的肚,害他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成為牙醫的忠實仰慕者,每隔兩、三天便去報到一次。
  
  打小她的耐性只有三分鐘熱度,哇一能讓她持之以恆、孜孜不倦的,大概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化學元素,廢寢忘食的專注讓人敬佩。
  
  不過比起她的諸多破壞,小小的優點不值得一提,她根本是個活在中古世紀的小惡魔,見不得別人快活,非要大家和她一樣一板一眼的過日子。
  
  「罐頭……」
  
  「嗯!妳叫我什麼?」段立霆搖下車窗,將厚實的書放在岌岌可危的車窗邊。
  
  飛快的車速帶來一陣風,搖搖欲墜的原文書令她忍不住驚呼的摀住胸口。
  
  「霆哥哥別再嚇我了,我有心臟玻」氫酸鉀一滴當佐料一定很過癮,他非常需要。
  
  他好笑的將書放好,讓風吹拂帥氣的髮。「妳幾時得了心臟病怎麼沒通知我,我好去致上輓聯。」
  
  「被你嚇出來的,而比我還沒死,用不著你去惺惺作態。」揪緊的心口真要喘不過氣來,全是他害的。
  
  「別說做哥哥的不關照,以後妳就跟在我身邊好生學習,在妳二哥不在的時候,我會代替兄長的責任予以鞭策。」他會照顧得她欲哭無淚。
  
  「鞭策?」聽來具有威脅性。
  
  「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霆哥哥不會虧待妳。」段立霆習慣性的將手搭上她的肩調戲。
  
  一接觸,麻酥的觸電感讓他赫然一震,吃驚地訕然一哂,不著痕跡的慢慢收回手,一時無語的正視著前方,企圖忽視莫名的感受。
  
  「妹妹」兩字如鉛般沉重的鐫刻腦海,段立霆自我厭惡的咒罵自己下流,妹妹是讓人寵、讓人疼的糖霜丸,狎玩不得,她不是平日圍繞在他身邊那群自甘墮落的女人。
  
  可是他好像有點失去控制了。
  
  不行,不行,要振作,這些年平白受的冤枉不討回不行,魔女的惡行要受到制裁。
  
  「霆哥哥,你不覺得你此刻說話的口氣像是包養情婦嗎?」虧待?真像三流的小說對白。
  
  「什麼?!」她……她……
  
  慕少槿的話讓他震驚的踩下煞車,目瞪口呆的差點咬到舌頭,是誰教壞純潔無瑕的妹妹?
  
  「笨蛋。」幸好車後沒車跟著,不然看他拿什麼賠她父母一個女兒。
  
  「妹妹,女孩子要文靜些才可愛。」一定是錯覺,惡魔不可能變成天使。
  
  她真讓人不能期待。
  
  「像她嗎?」她指著車窗外廣告看板上的女子,意思是死物最安靜,絕不干擾活人的作息。
  
  「妳……」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報復行動是否會提前夭折,他現在已經有水深火熱的感覺,手軟腳軟地不想報復,只想扯下她的古板臉掛在牆上哀悼。
  
  到底誰會是被凌虐者,心底有了問號。
  
  會不會到頭來他成了埋在土裡的那一具……
  
  肉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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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2:01
  第三章
  
  「影印?」
  
  這一疊紙……
  
  嗯!不多,大概三千份,夠她影印一整天。
  
  「不懂嗎?影印的意思是將紙放在複印機上,按下開關執行指令,然後底下便有一張印好的紙滑出……」操作簡便,有手的人都做得來。
  
  但他錯估了一件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是不必自己動手,自有死忠的追隨者為她效勞,她的手是用來調配生化元素,高貴的不染世間事。
  
  「傻呼呼的看什麼,難道要我親自示範一遍才明白怎麼用?」瞧她動也不動的像根木頭,他到底在懲罰誰?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不介意多等一會。」
  
  她居然點頭地要他下海指導。為之一怔的段立霆有被她打敗的挫折。「妳不會告訴我妳不知道複印機的操作方法吧?」
  
  慕少槿笑得甜美地將一疊白紙放在他胸前。「你不會認為我該學習吧?我是個連喝杯水都有人服侍的嬌嬌女。」
  
  「妳……」不能被她的笑容迷惑,她是魔女。「我、教、妳──」
  
  一瞬間,幾乎不到兩秒鐘的剎那,他真的覺得她很美,左邊的小酒窩隱隱一現,讓他有片刻的迷眩想去親吻它。
  
  幸好他及時醒悟未受蠱惑,她實在太可怕了,陷害人的功力更勝從前。
  
  他這一吻下去不被段、慕兩家分屍才怪。
  
  「霆哥哥,你幹麼咬牙切齒,我做錯了嗎?」她一副虛心受教的乖巧樣,未曾反抗不公。
  
  「不,妳沒錯,是我錯了……」咦!影印紙幾時跑到他手上來?
  
  「喔!是你的錯。」肩一聳,慕少槿做出無所謂的表情,表示原諒他的疏失。
  
  「什麼我的錯?分明……算了,算了,跟我來。」是誰的錯呢?段立霆有點分不清了。
  
  「好。」
  
  她的乖巧異常 詭異,難得毫無異議的像個小媳婦承受刻意的刁難,不贅言的尾隨其後,不時地與其它部門微笑示意。
  
  一前一後的兩人看似上司和部屬,可是令人停下工作愕然一視的奇景,卻是總經理抱著一堆舊文件和新影印紙橫過半層樓,似乎不知有何不妥地做著小妹的工作。
  
  而他身後的「妹妹」一副來巡查的姿態,舉止優雅地不忘和員工打招呼,建立起高人一等的權威感,讓人不敢怠慢。
  
  走在前頭的段立霆忽然停下腳步,驟然回頭一掃假裝忙碌的下屬,無力的懊惱感再度湧現。
  
  瞧他做了一件什麼蠢事,明明是為她擺下的圈套,為何做的人卻是他,而她像沒事人似的眨眨眼,不解他停下來做什麼。
  
  形象啊!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總經理形象一夕間毀了,全拜她所賜。
  
  他八成得了失心瘋才會幫她做事,他發誓僅此一回再無下例,一個月內他要整得她灰頭土臉,叫天天不應,求神神不靈的體會他當年的感受。
  
  嗯!他要狠下心按計劃進行,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同情她,她活該做牛做馬付出這些年來欺負他的代價。
  
  好,這回先放過她,等一下非要她嘗盡苦頭,看有誰會來幫肋她。
  
  女人的妒心是一把利箭,他不信他的隔外用心引不起女人的公憤,到時她等著被生吞活剝,如同他沒犯過錯卻被兩家的父母扁得一星期下不了床。
  
  越想越得意,段立霆不自覺的站在複印機前,一張一張的影印成冊,堆積到紙匣容納不下為止。
  
  「霆哥哥,你該換紙了。」效率不錯,印好了三分之一。
  
  「啊!怎麼是我在做?」該死,出師不利,他一定忘了到行天宮拜拜。
  
  「繼續呀!你做得很好,再幾個小時就可以全部印完了。」慕少槿順手將白紙交給他,像個監督者予以鼓勵。
  
  臉色忽青忽白,他快瞧不起自己的行為。「這是妳的工作。」
  
  「我不會呀!」他自己可以做的事何必她幫忙,大材小用。
  
  「不會就要學,有誰一生下來就會走路。」位置一換,他板起臉要她動手。
  
  拖拖拉拉的慕少槿磨蹭了半天沒按下一個鈕。「有呀!羊咩咩和鹿寶寶,大體來說自然界的四足生物一出生即具備行走的能力,不像無用的人類要經歷哺乳期、學步期,牙牙──」
  
  「停。」段立霆頭疼的揉揉太陽穴。「到底誰是總經理誰是特助,妳的廢話未免太多了。」
  
  「這是我的專業領域嘛!誰叫你要扯開話題。」慕少槿非常無辜的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毫無認錯的跡象。
  
  「好,這也算我錯,現在給我開始工作,下班前交到我桌上。」眼不見為淨,眼不見為淨,放任她自生自滅吧!他絕不再雞婆的插手。
  
  「可是……」
  
  脖子忽地一緊,他喘不過氣的回瞪兇手。「妳又有什麼事?」
  
  「我不會用複印機。」拉了他後領一下何必記仇,小家子氣的男人。
  
  「妳……」沉住氣,別讓她逼瘋,令天才第一天,他忍。「去問別人。」
  
  「可是……」慕少槿又再度勒緊他的脖子,「我有話要說」的表情順利的留下他。
  
  英雄氣短,段立霆的耐性幾近告罄,他不敢太用力的扳開她三番兩次要命的手,一副要殺人的神情走向她,用非常溫和的語氣詢問:「又有什麼事?」
  
  知道他個性的人都曉得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有多遠盡量閃多遠,以免掃到颱風尾重傷成疾,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於是一大半的員工遲風頭避到茶水間喝咖啡聊是非,少數不怕死的充當眼線轉述實況,為擁有甜美笑容的妹妹默哀三分鐘。
  
  雖然不知她是誰,又是總經理帶進來的人,但是相逢便是有緣,尚未泯滅的天良微探出頭,同情她的處境堪慮。
  
  「我以為我的工作是特助,不是嗎?」這等鄙事用不到她的專才。
  
  他有些明白的輕戳她額頭。「沒錯,我的特別助理,妳有什麼不滿嗎?」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樣的道理,不得有異議。
  
  「我看起來像工讀生嗎?」哼!戳她,等一下淤青有他好受的。
  
  別說她老是讓他背黑鍋,一切是他自作自受,故意找她麻煩。
  
  「多做事少說話,妳嫌工作太輕鬆是不是?」段立霆隨手拿了一本日誌,要她重謄一遍。
  
  看她還抱不拘怨。
  
  瞪大眼的慕少槿氣結的踩了他一腳。「我不是小妹。」
  
  「喔!妳這丫頭頂撞上司──」他怎麼忘了惡魔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是惡魔。
  
  「霆哥哥,你會不會搞錯我的工作項目?」她應該待在實驗室或分析室。
  
  「天真的小綿羊,歡迎妳走進大野狼的巢穴。」他要教會她大人的社會是如何險惡。
  
  「什麼意思?罐……霆哥哥。」書在人家手中,她只得懾於淫威。
  
  「在公司要叫我總經理,還有妳不記得我在車上說過的一句話嗎?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的欺凌妳。」呵呵呵!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欺凌?」他在說哪門子的外星話?「保重呀!霆哥哥,你真的要吃藥了。」
  
  「妹、妹──」她沒瞧見他正在欺負她嗎?不留商榷餘地。
  
  「好啦!好啦!讓你欺負五分鐘,不過你書要還我哦!」她以打發的語氣敷衍,在意的始終是她的書。
  
  曾幾何時被冷落至此,不是滋味的段立霆反被她將了一軍,非常不高興的臭著臉走回辦公室,用力的甩上門生悶氣,決定讓她自食惡果。
  
  這次他絕不會再心軟了,魔女的可惡罄竹難書,他是為民除害不僅僅為了個人的私心,不磨去她的驕傲誓不為人。
  
  但是他的決心不到十分鐘便為之破功,坐立難安的煩惱妹妹會不會受欺負,她
  
  懂不懂得反擊,可別傻愣愣地任由人攻訐。
  
  萬一她受了傷怎麼辦?第一個難交代的是他表裡不一的媽,還有拳頭比石頭硬的父親。
  
  然後是慕家的變態大哥……
  
  不行,不行,他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他會前功盡棄的放過她,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憂東煩西的成不了大事,一定要把持住威武不能屈的原則。
  
  可是偷瞄一眼沒關係吧!反正總經理最大,誰敢說他閒話。
  
  像做賊似的怕被人逮到,段立霆悄悄拉開百葉窗一角向外觀察,游移的視線慢慢繞過大半個樓層,逐漸落在空無一人的複印機前。
  
  咦,人呢?
  
  提起的心掛著十五個桶子,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受了委屈,沒經過世事洗練的嬌嬌女哪禁得起旁人的無的放矢,不知躲到哪裡傷心了。
  
  一想到此,用意不純的段立霆有絲不安,心口糾結著千絲萬縷,考慮要不要出面解救她。
  
  猶豫與矛盾讓他遲遲下不了決定,深幽的眼珠子快穿破玻璃帷幕衝出去,察看妹妹躲在哪髑角藩哭亡,存漫存受傷。
  
  「去他的原則,要是妹妹破了一塊皮,我也別想活著回去。」
  
  還是去看看再說,當是側行巡邏,也可不想到時本來後悔。
  
  當他想當個背棄自己的烏龜時,眼角不意掃到笑容滿面的身影被一群色狼……呃!員工圍住,相談甚歡不像受到排擠的模樣。
  
  反倒是如魚得水優遊其中,不見生份與人有說有笑,她實在太隨便了。
  
  段立霆喃喃念道:「離遠些、離遠些,你們這群風流鬼別靠她太近,小心你們的牙。」還笑,白人牙膏用太多了嗎?
  
  「吾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無人識,一朝選在君王側,鬱悶呀!」自己閱人無數還好意思說一群好員工風流,上樑不正下梁不歪成嗎?
  
  「滾開,別在我耳邊嗡嗡叫。」到底在笑什麼?他很久沒見她這麼開心了。
  
  真想湊過去聽壁角,順便把那個靠太近的傢伙踢到角落反省,他不曉得她是鑲金鑲玉,只供人膜拜的嗎?
  
  可惡,她怎麼可以把他的專屬笑容廉讓給凡夫俗子,可愛的小酒窩只能讓他瞧,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一笑值千金?哪能亂笑。
  
  「真是複雜的心態呀!眼看青梅竹馬的妹妹大受歡迎,五味雜陳地叫人心口發酸,真想把她藏起來。」唉!好激動的情緒。
  
  窗子快破了。
  
  「沒錯,把她關到深山荒嶺省得她為害世人,殘害我一人也夠本了。」不能放她隨處亂走,太危險了。
  
  「不好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做哥哥的怎能阻礙妹妹一生的幸福,你要鼓勵她多方發展,貨比三家不吃虧,遲早是人家的。」
  
  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要看開些。
  
  「去他的君子、淑女,那個豬頭是誰?我要開除他。」居然敢碰她的小手,活得不耐煩了。
  
  嗯,沒什麼大不了嘛!不過摸了一下。「火氣別太大,等妹妹嫁了人以後,人家的老公愛怎麼摸就怎麼摸,左搓右揉,上舔下吮,不知有多開心……」
  
  「你閉嘴……」
  
  呃!他剛剛是不是一拳揮了過去?好像有個人飛出去,不會是……
  
  一陣申吟聲吸引段立霆的注意力,他有點鴕鳥心態地不敢望向桌底蠕動的物體,自欺的催眠是幻覺,他絕對沒有出手攻擊最好的朋友。
  
  可是抽痛的指關節催促他面對現實,他的的確確朝耳邊吵得要命的聲音揮出重拳,骨肉撞擊的肉搏聲非常驚心。
  
  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絕對是無心之舉。
  
  「姓段的混蛋,你在報殺父之仇嗎?要不要我借你一把刀?」
  
  天殺的死人頭,要出手不會先知會一聲呀!至少讓他有心理準備好閃一下,不至於成為他拳下的冤枉鬼。
  
  他沉佑鷹就靠這張臉吃皈,公關主任耶,真有個萬一破了相,總裁之位不就換他坐,他死也不肯擔下重任。
  
  當初說好了出資越少責任越大,該坐大位的人就得辛苦些,幕後功臣就由資金多的來擔,他們絕對不會爭功地妄想上位。
  
  想他不過好意地提醒他吾家有女初長成,出落得像一朵花要好生照料著,別讓蟲蟻鳥雀壞了風華,璞玉之光足以耀日月。
  
  可是他得到什麼回報?居然是一記拳頭。
  
  所以說世道艱險,好人難為,凡事不要強出頭作公道,瞧他的下場便是最好的警惕,世人理應謹記,切勿踏上他的後塵。
  
  妹妹呀!妹妹,別怪鷹哥哥不夠義氣吵醒了一頭睡獅,妳自求多福吧!
  
  哎喲!真痛,他要找個人來呼呼。
  
  「段總的舌根爛了不成,恭喜你終於得到二十一世紀的大獎,AIDS。」
  
  無可救藥、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糟蹋更多的女人。沉佑鷹惡意的詛咒他。
  
  段立霆沒好氣的一斥,「你才有病,無聲無息的站在背後盡說些風涼話,你吃太撐了是不是?」原本有一絲愧疚,現在不必了。
  
  被扁是他活該,莫名其妙地出現不扁他扁誰,害他心情亂成一團,滿腦子是妹妹披嫁裳的模樣。
  
  他不該苦惱的,嫁人是一件好事,他怎會捨不得那個大禍害出嫁呢!嫁得越遠越好才不會來煩他,他的災難才會就此結束。
  
  可是一想到是陌生的臉孔擁著她走向禮堂,心口的那口氣就變得非常沉,好像有人硬是挖去他的心頭肉,讓他的心空了一大塊顯得空蕩蕩。
  
  大概是嫁女兒的心情吧!看她由紅通通的小嬰兒蛻變成討人歡心的大女孩,箇中的辛酸他最清楚,沒人比他更苦命了。
  
  一定是這樣沒錯,他也中了妹妹的毒,加入變態大哥行列,不想讓她離開他的羽翼之下。
  
  「聽你一席話似乎是我該死?打擾你偷窺的樂趣。」這拳白挨了。沉佑鷹暗歎口氣。
  
  段立霆連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辯解。「我沒有偷看妹妹。」
  
  「你幹麼急著對號入座,不打自招,太明顯了吧!」兔子不吃窩邊草,吃了會倒大楣。
  
  「你在說什麼,別背地裡扯我後腿。」全天下就屬他最陰險了,一張笑面欺天瞞地。
  
  「作賊心虛就別遷怒,兄弟我會替你保守秘密,保證不洩漏你愛偷窺的癖好。」免得人家以為他們全是這副德行,見不得人。
  
  他最善良了,樂於助人,死後一定上天堂享盡美女華食,偶爾丟些殘羹剩渣救濟身處地獄的老朋友。
  
  「沉佑鷹,你不去賣笑了嗎?」人前一張臉,人後一張皮,他早晚被剝皮。
  
  「請尊重公關主任的使命感,沒有我打點公司的門面,你們這些傢伙上得了檯面嗎?」光是應付問題百出的記者就夠他們頭大了。
  
  不過他習慣做善事,別人嫌麻煩的事他一肩扛下,衝鋒陷陣,為他們擋去不必要的煩惱,可見他的心胸多麼寬大。
  
  足登聖人寶座。
  
  「呿!賣臉而已,你少說大道理。」旋了幾步,離不開窗邊的段立霆乾脆拉起百葉窗,光明正大的監看。
  
  反正外面的人看不到辦公室裡的景況,他摳鼻孔、挖耳屎也不怕破壞形象,何必躲躲藏藏擔心旁人發覺,他可是堂堂的總經理吶!
  
  嗯,那個是人事部主任吧!摸魚摸到我跟前,這個月的獎金減半,看你如何向家中的黃臉婆交代。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他記下了。
  
  「可是你卻差點毀了我唯一能見人的地方。」娶不到老婆要他負責。「我值錢的就這張臉了。」
  
  「好啦!小白臉,你別擋我視線,張小人到底拿了什麼東西給妹妹?」瞧她笑得嘴都闔不攏。
  
  沒節操。
  
  小白臉,他真敢呀8張經理的人品不錯,二十出頭尚未成親。」
  
  「誰問你這個來著,你當是黃梅調唱起戲了。」段立霆決定了,以後沒結婚的概不錄用,機會留給需要養家活口的人。
  
  「左邊的小伙子今年剛退伍,和妹妹的年紀相仿,一定很談得來。」年輕人要多交用有增廣見聞。
  
  「黑得像非洲居民,他的祖先大概是賣煤炭的,配不起妹妹。」哼!算他識時務沒纏著她,否剿他會更黑。
  
  沉佑鷹暗笑的搖搖頭,那是健康的小麥色。「那麼孟小開總沒話說了吧!人品一流,家世一流,連長相都一流,絕不比你、我差。」
  
  像是打翻了調味料,時酸時澀的段立霆口舌發麻,眼發紅,拳頭握緊地離窗不到一公分左右,極欲打扁某人花俏的臉。
  
  什麼孟小開嘛,串門子串到聯泗集團來,他迷路也未免迷得太遠,孟老頭的公司在對街,怎麼也不會看走眼。
  
  「仔細一瞧,咱們妹妹還挺漂亮的,不知誰有幸摘下這朵香花。」不信你沒反應,盡做些白癡事。
  
  丟人呀!他羞與為伍。
  
  同樣趴在玻璃窗邊窺探的沉佑鷹不忘掘風點火,行徑不比人光明地鼓動兩片唇簧,一起做著他腦中的白癡事樂此不疲。
  
  「把你的眼給我瞇小一點別看得太仔細,妹妹不是你的。」他早就知道她漂亮得過火,所以才送她笨重眼鏡遮美好防摧花手。
  
  嗯!好像在形容自己。
  
  他恥笑的回敬段立霆一禮。「也不是你的,你姓段妹妹姓慕,有什麼資格遮住我的眼。」
  
  總裁大人才是她真正血親。
  
  「你……你存心來找磴是不是?妹妹是我們段、慕兩家的人。」他早視她為一家人。
  
  「別往臉上貼金了,改天妹妹出嫁時是由慕家大門迎出,關你們姓段的什麼事?喝杯喜酒還坐不上大位呢!」身份和路人甲差不多。
  
  妹妹是暱稱,他真是自己妹妹不成?十幾二十年的鄰居,恐柏界線早已模糊,分不清應該將她擺在心的哪個位置。
  
  距離太近往往容易產生盲點,看不見近在眼前的珍寶,錯當是燙手山芋急於拋卻。
  
  結果呢?自己先捨不得,左右矛盾地原處徘徊,前進無路,後退無梯,卡在中央不上不下,連旁人都看不下去的想踹他一腳。
  
  「妹妹不會嫁人,你少危言聳聽,我……我……我不准。」她只能嫁給──
  
  驀地,他為心中的邪念而赧了耳根,自惡的黑沉著一張臉,他怎麼想到自己呢?
  
  太詭異了,他鐵定吃錯藥。
  
  「你憑什麼不准,妹妹是有自主能力的個體,她愛嫁誰就嫁誰,你根本管不著。」還硬撐呀!連自己心意都看不透的笨蛋活該被拋棄。
  
  黑眸厲狠的一瞪,段立霆神情狼狽地將沉佑鷹壓向牆。「你是敵方公司派來臥底的對吧!偽裝得非常像那頭令人厭惡的笑面虎。」
  
  「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你要再不清醒我也幫不上忙,施主請自重。」阿彌陀佛。
  
  神愛世人,世人愛神,他站在光環下接受朝拜。
  
  「你在說什麼鬼話,少故弄玄虛,給我說明白。」他哪需要幫忙,除非有人自願接下總經理職務,貶他當工友。
  
  「佛海無邊,難怪駑鈍之輩走不上岸……呃!好好好,別動怒,我不是要說了,幹麼急著要跳牆。」唉!衣服都縐了。
  
  「囉唆,你最好說個令我滿意的理由,否則我送你上西天和佛祖作伴。」敲千年萬年的木魚。
  
  狡眸一閃,沉佑鷹笑得古怪。「耳屎清乾淨了,我要說的是……」
  
  段立霆當賁豎直耳朵凝神專注,眼尾不時掃向窗外的一景,全面監控地預防狼手肆虐。
  
  「鐵傲來消息了,慕老二目前的行蹤非常安全,要我們勿掛念管好公司。」哈!拐到你了吧!
  
  「嘎?!」表情有著片刻空白,來不及消化突然躍入的訊息。
  
  須臾。
  
  怔然的臉部表情有了改變,猙獰的露出兇惡,似在撲殺他似地,鐵青的神色恨不得咬他一口肉,嘗嘗鹹不鹹。
  
  他居然敢耍他,嫌日子過得太平淡,想來點血腥味助興不成。
  
  「你應該高興才是,何必死板著一張臉像要尋仇,小心嚇壞了妹妹。」她可是大家的妹妹。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搞定那些小記者就天下太平。」省得來煩他。
  
  美臉一收,沉佑鷹難得嚴肅的一比。「你完了,你會死得很淒慘,容我先向你致哀。」
  
  「發什麼辭經……」聲音停擺在喉間,呼吸緊縮在胸口,他有鳥雲罩預的暈眩感。
  
  完了,完了。
  
  他真的死定了。
  
  凌遲至死的死法肯定不受他青睞,求神保佑會不會太遲?
  
  但是接踵而來的心疼更讓他一慌,他不會真完了吧!他的心為魔女而牽動──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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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2:34
  第四章
  
  影印?!
  
  作他的春秋大夢。
  
  他以為小小的刁難就是欺負嗎?功力未免不到火候,一疊過時的文件誰會急著要,當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山魅精怪不成,好歹她是化學系高材生,哪能輕易受蒙騙。
  
  表面的古板是非常好用的隱藏色,瞧他們一家老小被她唬得團團轉,真當她是
  
  食古不化的小學究,將來肯定是埋首實驗室的實驗狂。
  
  她對生化有興趣是沒錯,也有意朝生化界發展,可是她不是生活白癡毫無社會歷練,高中時期她還曾和幾個好朋友到PUB打過工呢!
  
  不過沒人知道,包括她那保護過度的大哥騎士,公主也有化身平民的一天。
  
  瞧這一堆沒用的紙張送到廢紙簍都嫌麻煩,他要影印成品她就給他絕無二話,讓他過過乾癮顯顯威風,反正他哭喪著臉的時間絕對比笑來得長。
  
  嗯哼!擺上司架子。
  
  山不轉路轉,高達兩百的智商豈會被他難倒。
  
  這會兒不就有人獻慇勤兼跑腿,分工合作的裝訂好他要的文件,一絲不苟的排列整齊,完善的找不出一絲缺點,看他拿什麼名目編排。
  
  「妹妹」的身份比特助還好用,雖然借用的不是二哥的名義暢行無阻,但意義相同。
  
  聯泗集團創立至今好評不斷,一向不插手哥哥們事業的她也小受些壓力,不少即將畢業的學長、學姊,以及未雨綢繆的同學們紛紛找她攀關係,希望能藉此進入大企業工作,以免畢業即失業的當只米蟲。
  
  原本以為他們是隨便搞出個公司好規避應負的家族企業責任,沒想到真有那麼一回事,扶不起的阿斗也能有一番成就。
  
  尤其是她看過設備完善的實驗室之後,她決定要「跳槽」,拋棄含莘茹苦的教授們,專精的生化團隊才能讓她發揮所長,老是實驗階段的研究報告她閉著眼都能打出十萬大字。
  
  最重要的是她有用不完的資金,不必局限經費問題而延滯進度,老舊的儀器得以更新。
  
  不過最開心的是能將辛苦研發的產品推向市場,用不著閉門造車的自我陶醉,讓世人分享她的成就,永保美麗健康。
  
  她手上的實驗便是改變DNA的結構,延長人的壽命及促進新陳代謝,癌症和衰老都能受到控制。
  
  「妳是誰?混進我們公司有何目的?妳耍了什麼手段迷惑總經理?」
  
  不客氣的女音伴隨一陣濃郁的香水味而來,盛氣凌人的語氣彷彿目中無人,公司上下全歸她管轄似的,她是企業中樞,唯她馬首是瞻。
  
  不過她後天養成的驕氣難敵自然天成的嬌氣,下巴揚得再高仍是個不受重視的串場人物,讓人斜睨一眼便忽視,未酗曰響應。
  
  「別給我裝聾作啞,像妳這種攀權附勢的女人我見多了,骨子裡打的主意我一清二楚。」哼!也不惦惦自己的份量,沒幾分姿色也敢和她搶男人。
  
  眉頭一擰的慕少槿已宣判她的死期。「妳是公司裡的高級主管?」
  
  「連我是誰妳都不知道還敢混充總經理的妹妹,回去再喝幾年奶充實自己吧!」她炫耀的挺起壯觀上圍示威,嘲笑她發育不良。
  
  「同樣的,妳也不曉得我是譙,回去多吃點腦補補,免得捅錯了馬蜂窩叮了一頭包。」長這麼大以來,還沒人敢在她面前叫囂。
  
  來得太匆忙忘了準備「禮物」,看她要脫髮劑還是痘痘軟膏,剛研發出的成品尚未進入人體實驗,也許荷爾蒙生長激素更適合,換個性別玩玩也不錯。
  
  就怕她胸前那兩團肉是人工合成,到時就糗大了,頂著男性臉孔滿是青髭,可肩膀以下卻多塞了兩顆水球,左晃右晃的逛大街。
  
  「妳在嫉妒我擁有一副魔鬼身材,瞧妳那干扁四季豆好意思出來嚇人,妳自己都不會覺得羞恥嗎?」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憑藉著和上司有一腿的辛百合不懂得看人臉色,自視是一級主管的女人老愛作威作福,不時地暗示自己將成為總經理夫人,刻意的排擠稍具姿色的新進員工接近她的「天悌」。
  
  一步登天的鳳凰夢誰會放過,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只要具有野心,不甘於平凡的雉雀鴉雞都想緊捉著大金窟,盼有朝一日能扶正成為貴夫人。
  
  可惜她犯了女人的通病,防東防西不如防男人的心,見著了可疑對象就攻擊是最愚笨的辦法,起碼要將假想敵的底細摸清楚。
  
  馬蜂的針可是非常毒辣,一個小小的秘書哪禁得起。
  
  就算她真成了段家的新婦,「小姑」的難纏古有明文,沒打好人際關係注定吃虧,仰賴不可靠的男女關係終將落空,沙子築成的城堡消失在潮汐間。
  
  何況她不過是段立霆諸多女人之一,佔著地利之便多得幾次溫存,若要得其歡心恐怕難上加難,她並非最美最媚的一個。
  
  平日在公司內仗勢欺人的機會並不多,大部份的女性員工會聰明地避開她,不與她正面交鋒地暗戀英挺帥氣的上司,偷偷的送巧克力、心型卡片卻不署名,讓她氣得牙癢癢卻無能為力。
  
  其實她是屬於風大雨小的女人,只敢背地裡玩小手段整新進員工,對於年資高過於她的老員工頂多叨念兩句,宣示她已佔領的主權。
  
  樹大有枯枝,傻子長肉瘤。慕少槿暗自一歎,「請問妳在哪個部門工作?」
  
  搔首弄姿的辛百合盡顧著補妝,一旁走錯大樓的孟開小聲地為她解答。
  
  「總經理辦公室?秘書?」
  
  好一棵聖誕樹,專供擺飾用。
  
  「知道怕了吧!還不從實招來妳的目的,我和總經理的關係非比尋常。」她擺明著要新造員工來拜碼頭,別妄想搶她的風頭。
  
  「我想也是,一對狗男女。」慕少槿不屑的一嗤,鄙夷之色浮現眼中。
  
  「妳說什麼?!妳不想在聯泗集團工作了嗎?」美麗的五官愀然一變,辛百合低吼著要她好看。
  
  特助?!以為她希罕呀8去叫霆哥哥開除我呀,如果妳有這個本事。」
  
  「妳……妳居然不要臉到這種程度,霆哥哥是妳叫的嗎?」一定要想辦法把她趕出去,否則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離開一會兒到銀行辦事的辛百合沒瞧見慕少槿和段立霆互動的情形,直覺的認為她是可以欺壓的新進員工,先下馬威再說。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靈驗,不管她有沒有大腦,一聽見對方以哥哥妹妹方式稱呼,升起的危機意識快而迅速,立即形成一道防禦網防止敵人入侵。
  
  只是在她眼中令人垂涎的上等肥肉,看在慕少槿眼底比餿食還不如,風流濫性地不配和她呼吸同一口空氣。
  
  「我是他『妹妹』呀!不叫他霆哥哥難道要叫他風流鬼嗎?」妹妹的特權大過於秘書,即使他可笑的說要欺負她。
  
  「說謊。總經理家中只有三兄弟哪來的妹妹?妳想欺騙誰呀!」辛百合一臉輕視的諷刺她欲攀龍附鳳。
  
  「立寒,立霆,立軒嘛!我常在他們家過夜。」妹妹就是妹妹哪能作假,她沒必要騙人。
  
  一牆之隔很便利,隨她愛睡哪就睡哪,梅姨為她準備的房間清一色是粉色系列,軟軟的羽毛床特地由歐洲進口,睡來非常舒服。
  
  用來睡午覺時居多,一到了晚上她的大哥便會接人,就怕她真成了別人的妹妹忘了回家。
  
  除非他剛好有事,無法趕在午夜十二點前接她回家,淺眠的她最怕吵了,一有移動會睡不好覺,因此才會睡在段家。
  
  對她而言,兩個家都是她的家,兩家的父母自然也都是她的父母。
  
  至於父與母以外的附屬品,她只好勉為其難的喚哥哥了,誰叫她年紀最小,晚生了人家好幾年,不然大家要改口叫她姊姊。
  
  「妳竟然連總經理的家人都打探得清清楚楚,居心不良……」不,她不信,不可能有女人能住進段家。
  
  慕少槿揮開辛百合直指的長指,不習慣有人指著她鼻頭質疑她的動機。「說夠了沒有?妳妨礙了我們聊天的心情。」
  
  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天了,讓她好過些吧!
  
  聯泗集團不需要聖誕樹,因為聖誕節早過了。
  
  「我妨礙你們聊天的……心情?!」辛百合幾乎要抓狂的瞪大眼睛。「妳不會忘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妳沒瞧見我在熟悉環境,認識新同事嗎?打好人際關係是成功的第一步。」財經雜誌上有寫,擺在第十頁。
  
  辛百合痛恨慕少槿渾然散發的純淨氣質,忍不住推了她一下。「無恥,妳分明是來勾引男人。」
  
  「妳、推、我──」鏡片後的雙瞳燃起烈焰,語氣低得嚇人。
  
  「推妳怎樣,總經理是我的靠山,誰敢為妳出頭。」她不可一世的一瞟不以為然的職員,面子有些掛不住的硬撐。
  
  「辛秘書,妳收斂點,別讓人說總經理身邊的人不懂事。」上了年紀的人事主任好聲的一勸。
  
  「妹妹年紀小別嚇壞她,總經理面前的紅人可不只妳一個,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要欺負人家小妹妹,都幾歲的人了還和人家小女孩計較……」
  
  「新進員工也有人權,一個秘書未免管太多了吧!人家的靠山也是總經理。」
  
  你一句、我一句爭著為清純的妹妹說話,無視辛百合鐵青的臉色繼續發言,平時讓她斜眼以對也就算了,欺負到弱小可就不能不出聲。
  
  相由心生。
  
  不知是何種原故,慕少槿打一出生就深得人緣,妹妹、妹妹的被人叫到大,每個人一瞧見她甜美可人的小臉蛋,不由自主的喚她一聲妹妹,很少有例外。
  
  也許她天生一張鄰家女孩的長相吧!不管走到哪裡都受人歡迎,即使她一句話也不說,人家也會打心眼裡接納,當她是自家的妹妹。
  
  因此段立霆一撇下她,四周憐惜的目光馬上聚集在她身上,沒有理由地想去親近她,疼愛有加,沒人曾想向她伸出狠手。
  
  當然玻璃帷幕內的男人例外,他本來就心術不正難免會想歪,一肚子黃色廢料。
  
  「你……你們想造反不成?我高興推她就推她,我不信總經理會護她不護我。」
  
  惱羞成怒的辛百合騎虎難下,一心要壓制同事們維護的聲浪,潛藏的女性虛榮心讓她毫無選擇的餘地,一臉猙獰往前衝去未曾遲疑。
  
  可是她原本的用意是稍微教訓一下,正常人一見有人靠近一定會閃避,所以她動作特別大,非常誇張的生怕別人沒瞧見。
  
  誰知慕少槿避也不避地直站著讓她衝撞,順勢往後一倒撞到桌角,容易淤青的手肘當場黑了一大片,看得人怵目驚心,以為她傷得十分嚴重。
  
  「我──呃,是她得罪我……我只是推了……她……一下……」嚇得臉都白了的辛百合害怕地說話結巴,不相信她輕輕一推會害人受傷。
  
  不過她的解釋得不到諒解,人人用懲罰的目光怪她出手太狠,無緣無故的傷害無辜的新同事,簡直是過份的令人髮指。
  
  她無從辯白地被定了罪,明明是無傷大雅的推扯,怎麼會釀成大災禍呢?
  
  突然,一陣風似的身影由總經理辦公室疾奔而出,辛百合慌亂的神色隨即轉為得意,上揚的嘴角流露出輕佻媚態,準備偎進她自以為是的避風港。
  
  有總經理為她撐腰,她何必擔心傷了人。
  
  「總經理,你看大家都欺負我……」咦!他怎麼沒抱住她?
  
  「滾開!」完了,完了,他的天裂開了。段立霆心中哀叫連連。
  
  「總經理……」啊!誰……誰來拉她一把,她快跌倒了。
  
  砰!
  
  來不及了。
  
  沒人伸出援手解救段立霆製造出的旋風。
  
  他一臉慌張的推開擋路的辛百合,還不小心踩了她一腳,越過哀怨的前任床伴來到「妹妹」跟前,如惶恐驚然的小李子倏地蹲下。
  
  慕少槿笑笑,「霆哥哥,你喜歡哪種死法?紅燒還是清蒸,全屍或是支離破碎?我、成、全、你。」
  
  ※※※
  
  要命,真的淤青一片,用水煮蛋冰敷不知來不來得及。
  
  瞧瞧這手肘的慘況實在太明顯了,大老遠就看見一塊黑雲環繞其上,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輕易點出,何況是她背後那一大群眼力過人的守護軍團。
  
  他只是想小小報復一下她害他所受的活罪而不是謀殺呀!即使她令人生氣得直想掐死她,可是他從來不曾有付諸行動的念頭,他比任何人都還要心疼她。
  
  魔女雖然可惡地常惹得他暴跳如雷,但她也有可愛的時候,笑起來像天使一般充滿暖暖的陽光氣息,溫暖他一時失意的心。
  
  記得有一回他生病時,妹妹乖巧的坐在床邊幫他拿藥、拿溫度計,軟綿綿的小手覆在額頭要他快點好起來,不能再生病了。
  
  那時他感覺好窩心,整顆心暖洋洋地握住她的手,誓言要用生命守護他的小天使,不讓任何人傷她一根寒毛。
  
  誰知她身上大半的淤青都是他的粗心造成,明知道她肌膚細得吹彈可破,偏偏他的魯性子老是不受控制,一不小心就留下駭人的痕跡。
  
  這會兒回想過往,他的確錯得很離譜,活該被罰。
  
  「總……總經理,是她自己不避開與我無關,我不是故意要弄傷她。」一瞧見苗頭不對,施展媚術的辛百合欲替自己脫罪。
  
  男人嘛!總離不開美色,他大概怕在下屬面前不好做人,所以才對她沒好臉色的推了一下,她要體諒他身為上位者的為難處。
  
  「閉嘴,妳是哪根蒜、哪根蔥敢碰她,她一根頭髮都比妳的身家還值錢。」他終於瞭解段、慕兩家人的心情。
  
  一見妹妹顰眉欲泣的模樣他心都快碎了,哪聽得進別人的辯解,已造成的傷害非一句「不是故意」就能挽回,傷了人就是錯。
  
  細嫩的肘關節處硬生生地染上怵目的青紫,怎麼看怎麼不順眼,恨不得將做錯事的人碎屍萬段,否則難平心中的怒氣。
  
  他認錯了,昔日的他真是個大混蛋,妹妹只有一個怎不好生照顧著,盡往女人堆廝混個什麼勁,難怪她要瞧不起他的自命風流。
  
  辛百合一副委屈樣,「總經理,我……」他幹麼兇惡得像要殺人,前些日子他還讚她床技高明呢!
  
  「再讓我聽見妳出聲,我不敢保證妳的牙還能不能留著用晚餐。」美白的假牙看了礙眼,幸好他從沒吻過她。
  
  段立霆的恫言讓辛百合緊閉起嘴,不敢吭氣的暗飲醋,嫉妒萬分地被驅趕到角落,十分不甘心一名新進員工比她受寵。
  
  到底是什麼來歷使得總經理緊張的苛責她,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連一眼也沒瞧過她,視她為無物的晾在一旁,好像她是可有可無的傢俱不值得一提。
  
  好歹她跟了他好一段時日,再怎麼說也比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親密,為什麼他的溫柔和呵護給的不是她而是一個外人?
  
  真是氣死人了,她一定要他給她個交代,不能讓她白受罪,她真的只是輕推了一下嘛!哪曉得那個笨丫頭不會閃開。
  
  這會兒裝得楚楚可憐博取同情,她就不信謊言能瞞天過海不被拆穿,什麼妹妹嘛!總經理只有兄長和小弟,哪冒出來的妹妹?笑死人了。
  
  氣悶在心的辛百合想著要如何扳回劣勢,滿腦子詭計地想讓對方知難而退,別妄想總經理夫人的位置,她已烙下名兒了。
  
  但下一秒鐘她就像掉了下巴似的闔不攏嘴,不敢相信耳中所聽的那句「妹妹」竟出自上司口中。
  
  「妹妹呀!妳還痛不痛?霆哥哥幫妳呼呼。」痛痛飛走,淤青快散,千萬別留過夜。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他罪該萬死,不該因一時私心蒙蔽了理智,他是萬惡大魔頭。
  
  慕少槿表情古怪地瞟了段立霆一眼。「你去撞一下看看再來問我痛不痛。」
  
  這種白癡問題正符合他的心智,完全未成熟,退化二十年。
  
  「我皮粗哪會痛,誰像妳水晶一般的肌膚,禁不起一絲碰撞。」要是能夠代替,厚皮肉粗的他寧可為她擋下。
  
  可是他腳太長了,要縮的速度此較緩慢,因此讓她受了委屈。
  
  他要的不是這種欺負呀!
  
  「你是在責怪我脆弱的不堪一擊?」她的氫酸鉀呢?給他一滴嘗嘗。
  
  喝!好大的帽子扣下去,他哪敢向受害者索賠。「妹妹的手肘是白玉鑲的,哪能有半絲刮痕。」
  
  揉呀揉,越揉越順手,他從不知道她的皮膚這麼滑嫩,好像結凍的羊脂滑溜地叫人幾乎握不住,白細透明的可細數微血管。
  
  嗯!是蘋果的香味,她用了什麼牌子的洗髮精?怎麼香得讓人想埋入發內,一飲清新蘋果的芬芳。
  
  「是嗎?」慕少槿語氣懷疑地微帶不滿。「我以為你故意找個人來欺負我。」
  
  倒抽了一口氣,段立霆的臉黑了一半。「妹妹,霆哥哥是這樣的小人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認識你認識得還不夠久,百年以後我會在你的墓誌銘上留言讓你明白。」唔!他的手到底在幹什麼?放錯位置了吧!
  
  「二十年還不夠久呀!枉我平日那麼疼妳。」只差沒把心肝肺全掏給她了。
  
  沒良心的小惡魔。
  
  忍不下去的慕少槿抽動著臉部肌肉似要咬他一口。「我是你什麼人?」
  
  「妹妹呀!我的小槿兒。」段立霆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任何疑慮。
  
  「再請問一聲,有人會在妹妹的胸前揉來搓去,像在吃豆腐嗎?」這個色情狂──
  
  慕少槿兩頰紅通通地如偷抹了霞色,鼓著腮幫子不知該先賞他一巴掌還是剝開他死纏在腰間的色掌,她受傷的地方是手不是腳,有必要如此招搖過市的抱進總經理辦公室嗎?
  
  更誇張的是他不把她放置在過於色情的沙發上,而是直接讓她坐上他的大腿,彷彿她今年只有七歲,需要人輕哄。
  
  然後那不安份的手就開始遊走,先在她腿側停頓了一下,無意識的慢慢往上提,最後歇息在她不算偉大的波峰上。
  
  她沒做什麼或說什麼令人誤解的話吧!他的手幹麼爬上她的身體做運動。
  
  「啊!我的手……呃!嘿!它……不太聽話,妳大小適中,發育得非常均衡。」剛好適合他一手盈握。
  
  嗟!邪惡的下流人,瞧他做了什麼卑鄙事,居然連妹妹都不放過,他還算是個人嗎?豬狗不如。段立霆在心中暗罵自己。
  
  不過她真的長大了,鋌而結實的小饅頭柔軟有勁,彈性十足令人滿意,不因過大而下垂失去原有的圓弧,小巧得恰到好處。
  
  以他豐富的經驗來判斷,這顆剛好成熟的草莓尚未被人採擷,微微散發的酸甜果香如紅艷外表一般吸引人,汁多味美地引誘蜂蝶來吮一口。
  
  好捨不得放手,如果能一輩子握住該有多好……
  
  一輩子?!
  
  莫名的念頭讓段立霆打了僩冷顫,他似乎領悟對一個可怕的事實,而他居然沒有厭惡。
  
  甚至希望它發生。
  
  「霆哥哥,你不用抱著我吧!」他無所謂,可她不想落人口實。
  
  和這色胚扯在一起準沒好事,會害她成為女性公敵。
  
  悠然一笑的段立霆故意摟緊慕少槿親啄她酡紅嫩煩,「霆哥哥好久沒抱妳了,妳讓霆哥哥再抱一下啦!」
  
  「你……你不要親我。」他的口水中不知有多少細菌,髒死了。
  
  以為她在害羞,他親得更起勁了,不小心還吻到她嘴角,竊笑的眼尾都飛了起來。「我們是一家人嘛!要常常『親』近。」
  
  他喜歡「親」這個字,但是換成吻更好。
  
  二十歲了,該送她一個意想不到的成人禮。
  
  譬如一個男人。
  
  他。
  
  白、癡。「鷹哥哥,麻煩你把這只水蛭拉離我身邊。」
  
  「叫他臭老鷹就好不用客氣,有我這麼帥氣的水蛭黏妳是妳的榮幸。」段立霆用眼神瞪了沉佑鷹一眼,要他別壞了他的好事。
  
  沉佑鷹回他──終於開竅了,我當你死了呢!
  
  去你的,不會早點點醒我,害我白白浪費了幾年時間在粗糙的女人身上。
  
  自己遲鈍要怪誰,我可不是把屎把尿的奶媽老為你擦屁股。
  
  「能不能叫他閉嘴,我快受不了他的自大。」他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居然咬她的耳朵。
  
  「不行耶!妹妹,他是我上司,我不能違背職場倫理對他施以暴力。」沉佑鷹以眼神說:對你夠有義氣了吧!兩肋插刀。
  
  段立霆詭笑地以眼神回謝。「妹妹,你們破壞我們的感情喔!難不成妳在暗戀我?」
  
  不用不好意思,他絕對不會取笑她的自作多情,反而會欣然地接受她的愛慕之意。
  
  「天呀!他出現幻想症了。」慕少槿白眼一翻地推開他的狼吻。「不許再吻我,否則少根胳臂斷條腿與找無關。」
  
  她羞於與瘋子為伍。
  
  「橫豎是一死,就讓死刑犯在臨死前飽食一頓吧!」這是基本人權。
  
  「什麼?唔……」
  
  回不了頭,當他意會到她是他今生唯一的剋星時,就注定悲慘的一生,未來的日子肯定多災多難。
  
  不過令人慰藉的是她的唇太香甜了,甜入心坎化成絲網,網住了飄泊的他,這算不算是一種福利。
  
  還是上天的懲罰。
  
  他的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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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3:05
  第五章
  
  什麼叫我們交往吧!我會好好疼惜妳一生一世,絕不會讓妳的暗戀落空,妳要相信我的真心如鑽石一般恆久遠,永遠照亮妳的心。
  
  她慕少槿有那麼不長眼嗎?萬中挑一挑個爛柿子,讓風流成性的他搞亂她平靜的生活。
  
  過盡千帆皆不是,她絕對不肯委屈自己成為他闌珊燈火下的伊人,除非她得了失憶症把自己忘了,否則天崩地裂也改變不了她的意志。
  
  打小到大她確實讓他背了不少黑鍋,可是不能怪她沒為他辯解,斷章取義的大人是沒有是非可言,先扁了再說,管他是不是有冤屈。
  
  但他也不該因為這原故而改弦易轍的報復,大言不慚的說要成全她的暗戀情事,不至於讓她抱憾終身後悔不曾向他表白。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他去找扁過他的人算帳,全賴在她頭上太不公平了。
  
  當時年紀小,有怪勿怪嘛!小家子氣的斤斤計較,哥哥妹妹哪能湊成一對,他玩女人玩過頭了,癡癡傻傻的犯糊塗。
  
  走在紅磚道的慕少槿抄小路進入校園,她一向不愛炫耀驚人的家世,因此沒幾人知道她是跨國財團驚虹企業總裁的獨生女,僅知她有個哥哥任職聯泗集團,位居總裁之職。
  
  平常她和一般大學生無異的搭公車上下課,只是她身後隨時有幾位身手了得的保鑣保護著,隱身暗處不叫人發覺。
  
  一開始她很排斥這種處處受限的感覺,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反正他們只是遠遠跟著不影響她的學校生活,多層保護也好安家人的心,別當她是易碎的水晶得用絲絨捧著,鎖在玻璃櫃中以免染上塵囂。
  
  將近一個星期沒到實驗室報到,先前的研究進度不知是否照計劃進行到完成階段﹔她真想瞧瞧老教授是不是返老還童,青春永駐的少了幾條魚尾紋。
  
  若再加上她手中的e元素,人類活到百歲仍擁有年輕健康的身體將不成問題,只要基因密碼符合DNA的複製功能。
  
  目前的成果僅作參考,尚未真正實驗在人體,要在千萬人當中找到一位不排斥的實驗體不簡單,要能適應在各種體質中的基因還得再取樣改良,不算太完美。
  
  「咦!門怎麼沒關,老人家的毛病又犯了不成。」裡頭的培養皿和資料可比儀器珍貴多了。
  
  實驗室一共有五把鑰匙,兩位教授和一位助教各擁有一把,而她和另一位協助生化研究的同學擁有剩下兩把,旁人未經允許不得進入。
  
  通常例假日只有住校的老教授會待在實驗室繼續研究,其它人不是回家便是有約會,因此她才判定老教授沒將門鎖好。
  
  她算是偷溜出來的,趁著變態牢頭不注意時由二樓攀繩梯開溜,一個人瘋就夠了,沒必要算她一份,風流鬼的話不值得信任。
  
  哼!暗戀。
  
  作他的春秋大頭夢,他暗戀她還差不多。
  
  「啊!這麼亂,是誰打破了杯皿、測試儀器,為什麼不收一收……」
  
  滿目狼籍的實驗室椅倒桌斜,紙片凌亂,滿地實驗用的化學液體黏稠微乾,彷彿二次大戰重現,逃難時太匆忙來不及整理。
  
  怔了一下的慕少槿小心翼翼的跨過地上的障礙物,避開五顏六色的化學物,因為重新組合的新元素尚未測試,有毒與否仍是未知數。
  
  她在一堆數據圖表當中尋找重要資料,打開計算機叫出上了十道密碼的方程式,心微寬的發現未被剽竊成功。
  
  「慕──慕同學……」
  
  微弱的聲音由第三實驗室內傳來,她將程序拷貝收入磁盤之中,關上計算機朝另一端「攀山越嶺」而去。
  
  半掩的門同樣未上鎖,她神色緊繃的猶豫了老半天,最後深吸了一口氣用力一撞,以免失了勇氣掉頭離去,棄呼救者於不顧。
  
  但是她沖得太快忘了開燈,沒發現距離門板不到十公分的地上躺了一具人型障礙物,猛地重心不穩絆了一下,滿有份量的身子像玩疊疊樂似的疊上悶哼一聲的骨頭。
  
  「角……角滕教授?!」她摸到一把鬍子。
  
  唔!好像是尼龍繩。
  
  「妳……妳──妳還不起來,想壓死我老人家呀!」他都七十有一了,不比年輕時的體力。
  
  「喔!」慕少槿訕笑的扶扶眼鏡,隨即打開照明用的小燈。
  
  「教授,你在練習逃生術嗎?」
  
  他沒好氣的一瞟。「妳一天不損我老人家很痛苦呀!沒瞧見我被人捆著嗎?」
  
  沒人會把自己綁得像肉粽睡在冰冷地面。
  
  「教授,人家是關心你吶!我怕你一個人玩得太開心不想有人打擾。」踢開灑了半瓶的汞粉,她用美工刀劃開他手腳上的繩索。
  
  角滕教授全名角滕勝,英日混血的日本人,五官偏向西方十分立體,髮色微黃並不黑,猛一看會以為也是歐美國家的人民。
  
  但是他來台四十餘年鮮少回日本,娶了位道地的台灣老婆落地生根,台語說得比國語溜,中文的發音比日文正確。
  
  由於兩夫婦膝下無子,因此將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少了長輩的嚴厲多了一絲風趣,沒有任何架子的和學生打成一片,和樂得像一家人。
  
  「嗯哼!妳逃課也蹺得太凶了吧!自己說有多久沒到實驗室了?」人老了,手腳不靈活。
  
  老眼吃痛的瞇起,角滕勝揉散腕間的淤痕讓血液順流,甩甩髮麻的腳才在她的攙扶下起身。
  
  「人家請假了嘛,可是我沒荒廢課業的完成了e元素的配方。」算是勤勉向上的好學生。
  
  「完成了?」這麼快,他預估至少得花上三到六個月的時問。
  
  「天才是寂寞的。」慕少槿臭屁的揚揚鼻翼,一副她也不想太聰明的模樣。
  
  因為會遭嫉妒。
  
  「帶來了嗎?」揉揉發疼的太陽穴,他步履蹣跚的扶著牆找了張椅子坐下。
  
  「嗯!我先帶十西西來和生長激素調配看看。」看能不能兼容。「教授,你欠人錢嗎?」
  
  角滕勝一吹鬍子地瞪她。「我看來是欠債不還的人嗎?」
  
  「嗯!很像……」呃,口誤,更正。「不然呢?你老婆偷漢子被你逮個正著,你一怒之下拿王水追殺,結果反制於人?」
  
  所以才會搞得一團亂。
  
  「妳這丫頭不能挑點正經的話呀!老是口沒遮攔的亂說一通。」換了其它教授早當了她,哪容她胡說八道。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們夫婦可恩愛得很,豈是她能挑撥離間。
  
  「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來鬧事嗎?」實驗室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馬福林和化學藥品。
  
  沒人會想搶吧!他們只是大學附屬的實驗室而非金融機構,搶了馬福林也沒用,除非用來泡屍體。
  
  歎了一口氣,角滕勝苦笑的指著空無一物的格架。「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說我們發明長生不老的藥能延年益壽,所以招來眼紅的煞星上門。」
  
  「全拿走了?」不會吧!這麼長。
  
  「妳自個瞧瞧還有沒有遺漏的,我這把老骨頭快散了,沒法子幫妳找。」人家到了他這把年紀早享清福去,誰像他飽受驚嚇地讓後生小輩折騰。
  
  一大清早一如往常的先到公園散散步,喂喂鴨子,悠閒的和老伴談起身後事,笑著要找塊風水好的墓地同葬,誰也不許先離開誰,同生共死再結來世情。
  
  誰知他剛和老伴分手想去市場買條鮮魚煮味噌湯,一輛土黃色的廂型車在身邊停住,二話不說的將他拉上車直駛向實驗室。
  
  當時他又急又慌地怕老伴擔心,想和對方講道理卻反遭捆綁,死老鼠味的臭布硬往他嘴裡塞。
  
  他一個大學教授領的是死薪水不致得罪人,因此他第一直覺的想到實驗室內的成果。
  
  可是是誰洩漏了消息呢?
  
  誰會讓自己的研究付之一炬?
  
  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透,實驗室的榮譽重於一切,出賣合作成員等於自斷生路,有效的生長激素仍有許多瑕疵尚需改進,穩定度係數只有三。
  
  以一到十來區分,三是指不穩定中的變量,隨時有可能產生基因突變,必須升級到五才能用在人的身上,否則會對人體產生不確定的傷害。
  
  共同研究的小組成員都知道實驗階段剛突破四,要到達五的級數還有一段距離,沒人願意在未見成效前毀了它,除非加了e元素刺激它的快速晉級。
  
  他有點憂心愛徒的安危,見她平安他才安下一顆心,歹徒沒朝她下手真是萬幸。
  
  「教授,你想會是誰起了私心夥同外人奪走我們的研究成果?」一瓶也沒留下,搜得有夠徹底。
  
  幸好她改良過的配方仍存在自家計算機中,穩定係數達到七,重調配的成品不亞於失去的第一代成品。
  
  甚至更適合使用於人體不產生抗體,具備養顏美容的功能,長期使用會使人更年輕,大約減個十歲左右。
  
  「別問我,到了我這年紀不想懷疑人性,除了妳以外我誰也不相信。」意思是擁有鑰匙的其它三人都有嫌疑。
  
  「截授……」心有點沉,慕少槿笑得十分無奈。
  
  利之所趨,人性沉侖。
  
  誰還能值得信任呢!
  
  「角滕教授,我發現越橘籐裡的葉肉細胞有生長激素具備的催化……啊!怎麼回事,遭小偷了。」
  
  嫌疑犯一號陽子小姐尖叫地絆倒在地,一抹綠色的腐葉汁黏在鼻頭上,看來非常滑稽可笑。
  
  冬日陽子,二十三歲,中日混血的小胖妹,體重直逼七十公斤,但生長期已經停止,號稱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是連矮子樂一併算起去。
  
  開朗熱情沒什麼心機,笑口常開略顯迷糊,十次戀愛有十一次被騙,多出的那次是暗戀失敗反而被人拐走一筆私房錢,目前的職業是薪少事多的助教。
  
  不過她的交友狀況不怎麼單純,多次和網友發生性關係並有金錢往來,看似無憂卻有三次自殺未遂的紀錄,性伴侶複雜得連她都搞不清楚幾時和哪個男人上床。
  
  其實她的自卑心很重,一心期盼生長激素和e元素的成功,能順利讓她減重並抽高身子,基因密碼的改變等於重整一個人的外貌,使其更完美。
  
  「角……角滕教授,你額頭在流血耶!你都不會痛嗎?」好可怕呀!血都變黑了。
  
  他已經麻木了,畢竟他遇襲快五個小時了。「陽子,妳怎麼來了?妳不是和網友約好了在三光百貨碰面?」
  
  「甭提了,我被放鴿子,大概是我的身材把人嚇跑了吧!」冬日陽子自嘲的一笑扶正椅子,順手收拾桌上的凌亂。「不過我們的實驗室是被誰破壞了?我還打算趁著假日提升生長激素的級數呢!」
  
  看來是沒指望了。
  
  「誰曉得,我還盼著有個人來為我指點迷津呢!」角滕勝半是試探的觀察她的神色是否有異。
  
  不知是她隱藏心情的本事一流或是真不知情,愁眉不展的大罵政府無能。「早知道就別把雞蛋全放在一個籃子裡,這下子我們的研究成果不就全泡湯了。」
  
  亂成這樣還能做什麼,那些昂貴的器材和取之不易的樣品全完了,她懷疑學校還肯不肯撥經費補充新器材。
  
  「不至於,我還有備檔。」大腦是最佳的內存,無法消磁。
  
  「慕同學──」不贊同的瞇起眼,角滕勝不希望慕少槿拿自己當餌。
  
  喜出望外的冬日陽子高興地抱住她猛親。「慕同學妳太可愛了,妳是世界的救星,字宙偉人,我愛死妳了。」
  
  「唔!助……助教,妳千萬別愛上我,我呼吸困難。」她抱得太緊了。
  
  「呵……抱歉,抱歉,我太興奮了,一時忘了妳不喜歡熊式擁抱。」冬日陽子自以為幽默的眨眨眼。
  
  熊式擁抱,說得真貼切,好壯的一頭熊。「沒關係,我能瞭解妳的心情,沒人希望自己的成果毀於一旦。」
  
  「沒錯,沒錯,我的心差點死了一次,像失戀一般難受。」幾乎是世界末日的到來。
  
  角滕勝和慕少槿相視一笑,苦中作樂的同情她的樂觀,失戀像喝茶的人哪會考慮到後果,奪走生長激素的人勢必會有下一波的動作。
  
  不穩定的成品需要專業人士的輔佐,而最適宜的人選非原始成員不可,無法找他人代替完成。
  
  只是下一個是誰沒人可預知。
  
  危險,迫在眉梢。
  
  ※※※
  
  「啊!小心。」
  
  一輛急駛而過的NSX本田性能跑車如入無人之地的闖越紅燈,差點撞上剛要過馬路的慕少槿,一陣拉力由後方出現,及時解救她於虎口之下。
  
  古人有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這下欠恩欠大了,以身相報都難報萬分之一。
  
  人在受到驚嚇之際會有片刻的失神,慕少槿也不例外的怔忡三秒之久,不明白剛才發生在眼前的事,從小到大的生平如走馬燈般快速晃過,畫面清晰的如昨日事。
  
  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不斷出現在生命中,不曾離開的扣緊她。
  
  只是她一回頭看到的並非記憶中的那人,而是嫌疑犯二號,號稱T大第一帥哥的原煥文,生物系最受歡迎的教授。
  
  「馬路如虎口沒聽過嗎?妳在思索什麼人生大道理忘了注意左右來車,別把幸運之神給甩了。」幸好遇上他。
  
  避開他取笑的擰鼻舉動,慕少槿拉開兩人的距離退出他的懷抱。「謝謝原教授的提點,下次我會小心謹慎。」
  
  不是他人品不正引發她的厭惡,以一般人的眼光來看,他品性端正,為人謙恭,待人處世圓滑有禮,不失為一個翩翩君子,是許多女性心目中的偶像、丈夫人眩
  
  但她不喜歡他眼底的熾烈,像蒼蠅見到屎似地目不轉睛,巴不得一口將她吞入肚,不留痕跡的獨佔她的全部。
  
  她還沒有盲目到看不見他的企圖。
  
  全校師生都在謠傳T大第一帥哥正在追求化學系的怪胎,說她冷冰冰的怎麼配得起如完人一般的教授,毀譽各半的賭她會不會陷入他張開的情網中。
  
  多事者的張揚讓她很難做人,明明她醉心於生化領域無意涉及情愛,偏偏謠言無止息的跡象越傳越烈,讓她幾乎寸步難行的受人注目,背上標著某人專屬的符號困擾著她。
  
  圍繞在她身邊出色的男人實在太多,光是她兩位哥哥就夠讓一群自以為白馬的蛤蟆汗顏了,更別提俊美無儔的段家三兄弟。
  
  遺傳基因是非常重要的,它影響著人的外貌和一生,所以吸引著她浸淫其中。
  
  別人眼中的帥哥在她看來不過是父母的基因優良罷了,後天養成的性格只是自我約束的強弱,沒什麼值得她關注,在未來的幾年人是可以改變的,美醜將不再是一道分水嶺,人人有權接受別人的讚美。
  
  「何必過於見外,在課堂外妳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或是叫我一聲原大哥。」他欣賞她的冷靜自持,從容不迫,宛如一尊智能女神不受外力影響地專注在研究上。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禮不可廢,我的家教很嚴。」才怪,她是懶得搭理他。
  
  她的哥哥還不算多嗎?她才不自找麻煩地應付有心追求她的男人,一個人比較自由,愛上哪就上哪不用向人交代。
  
  只是一想起「追求」二字她不免想到另一個無賴的傢伙,頂著哥哥的光環行猥瑣的事,她還沒找他算帳呢!
  
  原煥文一笑,「那是老一代過時的想法,身為e世代的妳不該盲從,我所認識的慕少槿是個主觀性強的女孩。」不然也不會獨排眾議的加入實驗室工作。
  
  第一次見到她是繫上的演講比賽,她侃侃而談的神情如同一位驕傲的母親正在介紹她的孩子,容光煥發地將枯燥的化學元素形容成動人的小精靈,變化萬千地讓人猜不透下一步會變成什麼。
  
  他永遠也忘不了她眼中的熱情,即使鼻樑上架著厚重鏡片,仍掩不住她由內而外散發的光華。
  
  她是一塊瑰寶,曠世難尋的上等美工,錯過她他將會終身遺憾。
  
  「老一輩的想法也有他的道理在,小輩的不好違抗。」慕少槿不著痕跡地將書由左手換到右手,錯開他欲牽她過馬路的手。
  
  有點沮喪的原煥文不屈不撓地揚起燦爛笑容陪她通馬路。「妳要去哪裡?我送妳。」
  
  「不用了,原教授,待會有人會來接我。」她故意編了個借口希望他識趣的走開。
  
  難得有一天清閒日,她才不會知會任何人壞她獨行的遊興,感覺有一輩子沒這麼自由過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七天。
  
  突然轉性的段家老二不知瘋完了沒,她真不想有個人時時刻刻的跟在身後,如影隨形的嘰嘰喳喳,說什麼他們才是天定良緣的青梅竹馬,要她別再含蓄了,放膽去愛他個天昏地暗。
  
  真是夠了,一堆瘋話,害她差點被他洗腦,瘋成一團的任他上下其手。
  
  要不是她定力夠早就失身了。
  
  「那我陪妳一起等吧!女孩子別落單了比較好。」原煥文打定主意要和她耗到底。
  
  「這……不太好,我男朋友會誤會的。」好吧!暫時借風流鬼的身份一用,反正他也不敢介意。
  
  「妳有男朋友?」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浮現的是懷疑。
  
  不是沒有,而是不要,她的人緣沒那麼差。慕少槿故意話鋒一轉,「原教授,你知不知道實驗室遭人破壞了?」
  
  「什麼?!」他的震驚並非裝出來的,難以置信的失去自制力。
  
  「角滕教授還受傷了,一些實驗器材毀損得不堪使用。」她沒留下來善後,不善家事的她只會越幫越忙。
  
  「要不要緊?有沒有到醫院檢查?」原煥文十分關心的詢問。
  
  「傷勢不算嚴重,不過我們辛苦研發的生長激素被搶走了。」是你嗎?原教授?
  
  「該死的,這些人渣……」居然想不勞而獲的奪取別人的成就。「啊!抱歉,我說了粗話。」
  
  他太激動了,氣憤成果成為他人的戰利品。
  
  「沒關係,反正生長激素的係數不夠穩定,他們搶了也沒用,少了我的e元素起不了什麼作用。」她以為他會露出興奮之光,像角滕教授和陽子小姐一樣。
  
  但她料錯了。
  
  「立刻報警請警方全天候保護,歹徒一定會朝妳下手,妳絕對不能隨便透露e元素的存在,不然妳會有危險。」他的關切溢於言表。
  
  「你是怕e元素會被搶?」攸關長生之道,人人求之若渴。
  
  原煥文一臉嚴厲的握住她的手。「不,我要妳平安。」
  
  「可是你不覺得e元素更重要嗎?它會改變人類的歷史。」沒人不想得到它。
  
  「就算妳把e元素毀了也無所謂,我在乎的是妳的安危,沒什麼比妳更重要。」他誠懇的令人動容。
  
  難道不是他?
  
  困惑不已的慕少槿分辨不出真偽,生有傲人的智商卻無用武之地,她能迅速的分析出物質中的化學成份,可是關於人性卻一籌莫展。
  
  為什麼他能誓言旦旦的視名利為無物,面不改色的只要她安好而不要e元素?是她丟出的餌不夠香甜嗎?引不起他的興趣。
  
  霧裡迷宮中走不出來,她沒發覺此刻手正被人緊緊握著,狀似親暱地引起某人的妒火。
  
  「嗯哼!你也握得太久了吧!別人的妹妹別亂碰。」小心手爛掉。
  
  膽子未免太大了,敢碰他的小槿兒。
  
  「你是……」失去柔嫩的觸覺,原煥文頓感一陣空虛。
  
  落入一具溫暖霸氣的胸膛,慕少槿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叫孽緣。
  
  「霆哥哥,沒去約會呀!」不會是專程來逮她吧?
  
  「女朋友都快跟人跑了,我還約什麼會。」段立霆笑得童叟無欺似,懲罰的手繞到前頭一勒令人氣惱的她的脖子。
  
  她故意裝不懂地以手隔開他的輕勒。「你這麼瀟灑帥氣,怎麼有人捨得移心別愛,讓你獨守烏龜房呢?」
  
  「這要問妳咯,我親愛的妹妹兼女明友,妳居然狠心的拋棄我。」害他找不到女朋友約會。
  
  他可是冒著必死的情神踩上她家的地雷區,可是她竟然跑了,獨留他面對幾張不懷好意的笑臉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會深陷阿鼻地獄。
  
  「呃!霆哥哥的藥還沒吃呀,你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又來了,他怎麼老愛把手擺在令人臉紅的位置。
  
  讓她動彈不得地怕人家發覺兩人的曖昧舉止多麼丟人現眼。
  
  「對,就等著嘗妳這口良藥。」有便宜不佔枉為風流。
  
  頭一俯,段立霆吻上微噘的小嘴,無視他人的錯愕輕托她圓峰搓揉,不要臉的召告此女為他所有,閒雜人等別覬覦,沒你們的份。
  
  她是他的,從頭到腳全歸他管轄,識相的人快滾開。
  
  「呃!慕同學,他就是妳男朋友呀?」有競爭才顯得她的珍貴,他不會因此退縮。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慕少槿根本無法回答原煥文,紅腫的嘴正忙著呼吸。
  
  她沒見過那麼卑鄙的人,居然吸光了她的空氣。
  
  「我們家妹妹害羞得說不出話來,你瞧她臉紅得多可愛,愛我愛得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大圈。」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無人能及。
  
  她是缺氧好不好?誰會愛他愛得茶不思飯不想,吃牛排喝香檳不成嗎?
  
  「雖然她看起來沒什麼肉,可是在床上挺熱情的,活像野貓精力十足,讓我捨不得放她下床。」當然,以上純屬想像。
  
  慕少槿瞪大眼,「霆哥哥你……」這個無事生非的惡棍。
  
  段立霆帥氣的吻住送到嘴邊的香唇,攔腰一抱走向他停在一旁的蓮花跑車。
  
  「不好意思,我們要去開房間,你慢慢和你的小福特作伴。」
  
  揚長而去的車囂讓原煥文灰頭土臉,十分不解他為何知道停放在蓮花跑車旁邊的福特為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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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3:33
  第六章
  
  「沒長肉是什麼意思?麻煩你就字面上的意思解釋一遍。」
  
  戴著墨鏡的段立霆開著敞篷跑車奔馳在鄉間小道,一副愜意自在的神情吹著口哨,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擱在車門非常快樂,活像挖到一座寶山正洋洋得意。
  
  他從不知道天空藍得這麼好看,野花野草長得如此可愛,山雀的模樣似幸福的音符跳躍山林間,譜出悠揚的樂章。
  
  呵……呵……他現在要載她去賣,而她毫不知情地不覺景色有異,可見他的賤招成功了。
  
  什麼君子之道、公平競爭是用來哄失敗者的場面話,誰不把抱得美人歸當勝利者,他都晚了二十年還能慢慢拖嗎?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只要生米一煮成熟飯,看她能往哪裡跑。
  
  到時任他搓圓搓扁的在他身下求饒,雪白的身軀毫無遮蔽的展現眼前,他一定會淫笑地大快朵頤,將她當飯後點心給吃了。
  
  嘿!嘿!吃乾抹淨沒人會曉得她已遭到他的魔手摧殘,然後再裝作若無其事的送她回家,陳倉暗渡的等她畢業後再逼迫她成為他的黃臉婆,想想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啊!誰打我?」段立霆左顧右盼,視線的落點在一本可疑的書上。
  
  慕少槿斜瞥一眼,「你流口水了。」簡直下流,準是想到有顏色的畫面暗自偷笑。
  
  「有嗎?」他下意識的以手背抹去,不敢相信真有一道涎液。
  
  「春夢作太多了對身體無益,何況你還在開車。」她不想枉送小命,和他做對同命鴛鴦。
  
  她已經能想到各大報的頭版怎麼寫了,絕對是負面新聞居多。
  
  「可是我的春夢對象是妳耶!妳不想要聽聽內容嗎?」他十分樂意與她分享。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她很快會嘗到人間極樂的滋味,樂此不疲地要他發揮實力,一戰再戰戰到精畫人亡。
  
  魔女嘛!不食精血怎麼活得下去。
  
  「多謝你的厚愛,就怕夢與現實相反,沒什麼肉的我恐怕引不起你的興趣。」聽0204會比較精采,至少不必受他意淫。
  
  滿腦子色情的人是不會想到好事。
  
  段立霆大笑的撫撫慕少槿微亂的。「妳真會記恨呀!霆哥哥最善良了,不會嫌棄妳的草莓沒蘋果大。」
  
  她居然還記得這件事,他不過說著好玩好逼退情敵,不知人性險惡的她很容易被人拐,他自然要克盡責任的保護她。
  
  這是權利問題,不能假手他人代勞,一定要身體力行,誰叫她累積了二十年的債務未償,他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顧好你的方向盤別亂動,我還想多活幾年。」慕少槿緊張的往車門靠,隨時準備跳車以防萬一。
  
  瘋子的行為不能以平常人視之,什麼時候發病沒個准,小心為上以保萬年身。
  
  「妹妹,難道妳都不怕找載妳到荒郊野外先姦後殺?」瞧她天真地懷疑他開車技術,真是該打。
  
  不過他會換另一種兩人都滿意的方式懲罰她。
  
  光是一想到那畫面他就忍不住熱血沸騰,口水又快要往下淌。
  
  瞄了他一眼,慕少槿不陪他瘋的翻開書本。「非常冷的笑話,你大概還沒挨夠我大哥的拳頭。」
  
  脖子一縮段立霆吞吞口水,慕老大的快拳他記憶猶新,前不久他才有幸領受一拳,到現在他仍深受其害的見不得人,四處受人恥笑。
  
  扶了扶墨鏡像在遮掩什麼,他左挪右挪地想挪個滿意的角度耍帥。
  
  「妳完了,妹妹,妳打擊到男人的自信心,我要妳沒命活著回去。」他裝腔作勢的沉下臉逗著她。
  
  「別玩了,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小他六歲的她都比他成熟。
  
  山路彎彎,峰峰相連。
  
  遠看是山纏著雲,近瞧是雲繞著山,嵐氣飄飄由山谷冉冉上升,形成一道薄霧環伺山頭,金色的陽光微透將遠方染成蛋黃色。
  
  由城市進入山區不過一小時車程,景色卻大為不同的一變再變,由青綠轉為翠綠,然後是一片遼闊的深綠妝點山色。
  
  水是楊柳色,風是陌上春,迎面而來的自然清香令人心曠神怡,霎時忘卻煩雜的人間事。
  
  一幢坐落在兩座山腰當中的朱紅屋頂竹屋忽隱忽現,隨著山路的蜿蜓逐漸放大,近在眼前卻忽地不見,隱沒在路的另一端。
  
  這是一種風雅,也是懂得享受的野趣,但不適合金屋藏嬌。
  
  「妹妹,妳為什麼不肯老實地承認愛上我,霆哥哥的度量很大,絕對不會取笑妳的。」他好傷心哦!一片真心如草芥。
  
  任人踐踏。
  
  慕少槿忍不住的笑出聲,眼睛不看段立霆的瞟向飛逝而過的風景。「說出一百個我應該愛上你的理由,也許我會考慮讓你愛上一常」
  
  真的,他很寶,不厭煩的重複老掉牙的一句語,她實在沒有愛上他的理由。
  
  打她有記憶以來他就在她身邊了,兩人熟得連他一天放幾次屁都知道,她怎麼可能為了吃一顆花生而種下一排花生,根本多此一舉。
  
  在她的感覺中他像是一值都存在的哥哥,不管她如何任性、撒野都能一笑置之,即使氣得半死也會讓她,捨不得傷她一絲一毫。
  
  她不是個聽話的小妹妹,常常惹得他跳腳卻無能為力,有時她常想自己是不是效得太過份了,瞧他老是一塊青、一塊紫地為他沒仿過的事受罰。
  
  可是一見他沒事人似的轉身一笑,她又覺得他不被罰好像不太開心,嘴巴一閉地讓他笑不出來。
  
  不知該怎麼才好,自從他吻過她後,很多事似乎在無形中轉變了,她還滿頭霧水他已得寸進尺的侵了上來,一副佔領者的姿態宣告此領土歸他所有,完全不用知會本人同意。
  
  「因為我瀟灑、風趣,為人坦誠又不拘小節,對朋友慷慨對自己人更慷慨,孝順父母友愛兄弟,把鄰居當成自家人照顧有加……
  
  「……耐磨、耐操、耐性一流,妹妹說一我絕不說二,出門當車,進門當主夫,能修花木裝水管,春暖夏涼秋不冷,溫胸一副任妳糟蹋渡寒冬。」
  
  段立霆洋洋灑灑的列舉了一百條非常「好用」的理由,雖然絕大部份是吹捧自己,但是能一口氣不中斷地剛好說完一百個理由,的確有他過人之處。
  
  聽得呆若木雞的慕少槿沒法細數的暈了頭,她沒料到他真能掰出她隨口一說的刁難,好像她不愛上他是她一大損矢。
  
  誰能不佩服他厚臉皮的程度高人一等,為了達到目的能將羞恥暫擱一旁,等有空時再去拾回來。
  
  「妹妹呀!妳有沒有很愛很愛我的感動,我允許妳插隊來愛我。」瞧!是她才有的特權,要多加利用。
  
  她噗哧的笑得人仰馬翻,按著肚子快說不出話來。「我……我……我感動得……好想……上廁所。」
  
  「嘎?!」哪A按呢?他用錯方法了嗎?她怎麼會想上廁所?
  
  應該要感動萬分的撲向他,用無數的親吻表達她的受寵若驚,為何她的反應完全不照腳本演出,反而即興地讓他措手不及?
  
  一百個理由他一個也沒少呀!她幹麼「興奮」得如食了搖頭丸笑個沒完,拍著她心愛的書停不下來。
  
  「霆哥哥,你有……呵……搞笑的天份,我……哈……建議你朝……嘻……喜劇圈發展。」他一定會大紅特紅。
  
  他無力的冷瞪著她,很想踹她一腳。「慕、少、槿,妳皮在癢了嗎?」
  
  「我……我忍不住嘛!你說的話太好笑了,我當然要……捧常」輕笑聲不時逸出口中,慕少槿取下眼鏡抹去笑得太用力而擠出的淚花。
  
  段立霆眼尖手快的搶過她手裡的拙眼鏡一收,不讓她的美麗藏在鏡片下。
  
  「霆哥哥,眼鏡還我。」不然她會霧裡看花看得模模糊糊。
  
  「跟我在一起不用戴眼鏡,妳的美麗專屬於我。」他專制的將眼鏡收好,放在她拿不到的車板下。
  
  她的美麗只屬於自己。「可是我會看不清楚。」
  
  「我會當妳的眼睛,妳用心來感受我的用心。」看不清才好,方便他為所欲為。
  
  「你的用心就是戲弄我。」她賭氣的不理他,沒發覺車子已經停止不動。
  
  其實她的近視並不重,兩、三百度而已,看遠物或許不甚清晰,但幾十公尺的物體不成問題,只要不小得像火柴棒。
  
  e元素便是通往基因密碼的橋樑,取出未對稱的一組基因加以修改再傳送,改變視網膜的焦距調整視物能力,近視便可不藥而癒,毋需動用雷射手術矯正。
  
  她早就想試一試e元素的效用,可是力求完美的她想將它修得更符合人體功用才肯用它,否則她此刻也不必受他戲耍。
  
  「生氣了,寶貝。」他是自私的想收藏她的美麗又怎樣,眼鏡不還她。
  
  「哼!」對,她在生氣,沒有眼鏡她就沒有安全感。
  
  「別使性子啦!我帶妳來渡假,有五星級的享受哦!」不能不看他,他拿走她的眼鏡可不是要她瞪著一棵樹。
  
  段立霆不講理的將慕少槿的頭轉正,強迫她一定要看他。
  
  「我討厭你。」他能控制她的頭不偏斜,但無法令她的視線不飄遠。
  
  段立霆當場雙肩一垮的認輸。「好啦、好啦!我把眼鏡還妳,妳要說最愛霆哥哥。」
  
  給得不甘不願,他再一次失去掌控權地退守根據地,搞不懂為什麼情況一再失序,偏離他原先預測的場景,先一步低頭地怕她不理他。
  
  欸!真是沒用,他是軟弱的男人。
  
  「你真的很無聊,外面一堆女人不去招惹,幹麼盡找我麻煩。」眼前一明,慕少槿看見一幢由純竹片搭起的雇子。
  
  很細緻,紋路鮮明,連接縫都用竹釘一氣呵成,不大卻有兩層樓,屋頂漆成玫瑰紅十分鮮艷。
  
  一眼就愛上它的樸實無華的慕少槿想將它佔為己有,這是一種藝術品用金錢買不到,窗戶的細格編織維妙維肖,雨天不怕滲漏的非常精緻。
  
  門上有竹製的風鈴,削成片狀穿了個洞繫上綠竹繩,層層疊疊撞擊出清亮悅耳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工化學品的存在。
  
  天哪!他怎麼會愛上一個感情遲鈍的丫頭。「因為妳不愛我。」
  
  「換句新鮮的詞說服我,不要讓我的耳朵長繭。」愛他的女人多如繁星,不用加上不識時務的她。
  
  「因為妳是妹妹嘛!」世上獨一無二的妹妹。
  
  「然後呢?」他還能說出幾個「因為」?
  
  「因為妳是我的剋星。」他認栽了。
  
  「接下來。」她喜歡剋星這個名詞,明顯地取悅了她。
  
  還來呀!她想考倒孔夫子不成。「因為……因為……因為妳是我的槿兒妹妹嘛!」段立霆一把抱住她又親又吻,手伸進她衣服裡頭興風作浪,以行動來表達他尚未出口的諸多因為,最難啟齒的一句話是我愛妳。
  
  做比說容易。
  
  「等……等等,你要幹什麼……」這頭大色狼又不安份了。
  
  邪笑的段立霆在慕少槿唇上蹂躪。「妹妹,哥哥調教了妳那麼多次,怎麼還笨笨地問一句我要幹什麼呢?」
  
  他真傷心呀!可見他調教得不夠徹底,讓她輕易的遺忘他的「教導」,真是太不應該了。
  
  「我大哥會打死你。」如果他真碰了她。
  
  「我認了,人生自古誰無死呢?種在草莓花田也甘心。」就把他埋在她胸前吧!嗯!目測不如實際測量,果然有料。
  
  大家都被她騙了。
  
  呵呵呵!他的幸運日。
  
  驀然一紅的臉頰泛著惱羞,慕少槿捉住他的頭髮不准他往下沉。「碰了我的後果是你所承受不起,你想放棄整座花園嗎?」
  
  誰都好,千萬別是他,失身於他會倒大楣,她不想捧醋狂飲地將他拉離其它女人的身上,當個夜夜啼哭的失心女子,他太風流了。
  
  「這……」段立霆怔然的停了一下,似在苦惱魚與熊掌如何分配,兩者都可口萬分。
  
  「蜂腰、俏臀、波大,想想你過去的生活多麼糜爛、頹廢……」和廢人無異。
  
  「糜爛?頹廢?」眼一挑,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看來在她心中的評價不高,他大概由頭爛到底了。
  
  他的表情讓人看了心慌,像獵食者正準備撲向肥美獵物,而且不容逃脫。
  
  「相當豐富的夜生活,多彩多姿的人際關係,捨棄了軟噥軟語你會後悔一生。」慕少槿換個方式暗示他的花心。
  
  「是有點可惜,不過──」油膩吃多了對身體有害無益,該注重養生之道。
  
  「不過什麼?」一見他露出賊兮兮的笑臉,她馬上意會到中了他的圈套。
  
  她被他耍了,他根本算計好了,不怕山崩地裂地想吃了她,然後拖她一起下地獄沉淪。
  
  他分明想找替死鬼。
  
  「妹妹呀!妳的心化了沒?霆哥哥為了妳甘願放棄滿園花香,妳拿什麼來回報我?」掙扎吧!這是妳垂死前的唯一機會。
  
  突地放大的眼瞳中有著她所陌生的深情,咚地心跳停擺了一秒,她有些後悔看得太清楚,朦朧的距離美能讓她心情平靜。
  
  「怎麼不說話,嚇壞了嗎?」他的手擱放在她的大腿內側,輕搔著。
  
  「霆……霆哥哥,你不是認真的吧?」慕少槿按住了引起她輕顫的手,卻按不住已然騷動的心。
  
  她幾乎要不認識眼前她喊了二十年哥哥的男人,他的眼神熾熱得像要融化她的身體,害她也跟著著火似的燃燒,心口卜通卜通地快跳出一團火。
  
  他是鬧著玩的吧?她的心臟承受不起太多壓力,過去的幾年他常 避著她,為什麼忽然轉性了,自甘撲火的對她起了興趣呢?
  
  「妳說呢?我的小槿兒。」段立霆取下墨鏡無奈的一歎。「妳瞧!證據在我臉上。」
  
  ※※※
  
  哈……哈……哈……
  
  她真的不是要笑得天怒人怨,實在是控制不住堆積到喉間的笑氣,不將它們排出體外會越積越多,到頭來她會脹成充氣河馬飄上天。
  
  一個人倒霉的時候喝水也會嗆到,可是自找的死路卻怨不得人。
  
  上一次手肘淤青一大片時,沒善盡保護之責的他被段家的人罵得狗血淋頭,滿臉豆花,只差沒罰他跪在祖宗牌位前懺悔,寫萬言悔過書以示不再犯同樣的錯。
  
  而左眼的黑色輪胎是大哥送給他的禮物,整整一個星期他都只能瞇眼瞧物,墨鏡不離身地擋住他人的視線,裝帥地怕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以為他的輪胎痕跡早散得差不多,誰知他那麼不怕死的再次展現愚勇,一深一淺左右對稱的好兄弟相互扶持,全輸給姓熊的貓大哥。
  
  「妹妹,嘲笑別人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霆哥哥沒教過妳嗎?」做人一定要有禮貌,尊敬長輩。
  
  唉!他都想哭了,瞧她居然拿他的慘狀當笑話大全。
  
  「我沒有……」咯……忍注忍住,他是非常值得同情的。「你撞到牆了嗎?」
  
  假想圖:一頭笨狼撞上牆,眼冒金星,十隻小鳥在頭上飛繞,順便拉兩把屎在狼口,狼暈到四肢朝天……呃!實在太好笑了。
  
  咭……
  
  捉住她腳底呵癢的段立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妳看不出是慕老大的傑作嗎?」
  
  每次打人都用偷襲的,太卑鄙了。
  
  「不是啦!霆哥哥,你別捉我腳……」咯……咯……好癢……
  
  「妳不是愛笑,我就讓妳笑個過癮。」他輕輕撓著,怕她扭得太厲害而按住她。
  
  「人家……呵……投降啦!你放……過我……」不要了,她肚子笑得好痛。
  
  「我要收降書,否則……」他盯著她的胳肢窩,意圖明顯。
  
  慕少槿趕緊夾緊雙手互抱。「等我回去就寫給你。」
  
  「不行,我現在就要。」向前伸展的身子半壓著她,一抹邪氣掛在嘴角。
  
  「呃!我沒有紙筆。」他靠得太近了,溫熱的氣息騷亂了她的呼吸。
  
  他以舌舔唇的敞出親吻的唇形。「在這裡蓋個章表示妳無條件役降。」
  
  「無條件?!」她不安的低睨,擔心簽下賣身契。
  
  「妳有意見?」他威脅的將手伸向她腳底,十指靈活的動來動去。
  
  「好啦!好啦!我親就是了。」她敷衍的親了一下,像是拿糖哄小孩。
  
  兩隻熊貓眼讓慕少槿笑得直不起身,笑倒在客座虛軟無力,讓看不下去的段立霆好笑又好氣,撈過她便帶入竹屋,任由她笑到虛脫。
  
  他想他也是寵壞她的元兇,明知道她所要求的事不合理到令人頭痛,可是他仍不辭辛勞地為她辦到,抱怨聲遠不及對她疼愛有加的心態。
  
  「小鳥啄米都來得比妳勤勞,妳沒吃飯是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挑剔。她暗啐在心。「拜你所賜,我一定來不及回家吃晚飯。」
  
  她的意思是在警告他別輕舉妄動,她身後那群門神會盯著他一舉一動,隨時準備著五雷等著轟他。
  
  不過他是吃了秤柁鐵了心,小鬼蒙眼,笑臉陰險地朝她靠近再靠近,一雙淤青的眼逐漸放大,似乎在說他已付出慘痛代價。
  
  「妳不問問慕老大為什麼又賞我一拳嗎?」他好想看她錯愕的表情充滿不信。
  
  朝夕相處二十年,他還會不瞭解她嗎?
  
  「不要。」慕少槿理智的搖頭,不給他陷害她的機會。
  
  「別這樣嘛!問一句不會少塊肉啦!妳和我合作一次如何?」段立霆笑得和藹可親的拜託她問。
  
  「不要。」
  
  「妳很不可愛哦!現在四下無人,妳要不配合的話……」他故意發出淫笑聲在她胸前比劃。
  
  老話一句。「不要。」
  
  深吸了一口氣,段立霆決定直接下手的剝開她的衣服。「問不問?」
  
  「啊!你……色狼。」下流加三級。
  
  「我還有更色的一面尚未施展,妳要不要看霆哥哥變法術?」蕾絲花邊的薄紗胸罩耶!看來她非常懂得生活情趣。
  
  糟了,口水又要氾濫成災了。
  
  「不……呃,你別扯啦!我很喜歡這件格子裙……」大無賴,他欺負人。
  
  滿臉通紅的辜少槿護不住春光外洩的酥胸,也無力阻止他肆虐的魔手,頭一回她感覺到男人的可怕,他只用一隻手便能將她困於身下動彈不得。
  
  分不清是害怕或是緊張,心跳加快地亂了思緒,她覺得手心在冒汗,一股莫名的躁熱流竄身體內部。
  
  「要不要問我為什麼呢?臉紅的小紅帽。」總要讓他吐吐苦水。
  
  能不問嗎?這個把前後門都封死的小人,讓她毫無退路。「大野狼先生,你的右眼為什麼上了顏色?」
  
  夠謙和了吧!
  
  「因為呀——我、要、追、妳。」
  
  四個字換來一拳,值得。
  
  免得東窗事發後罪加一等遭圍攻,他已事先「報備」過,同不同意他沒問,先斬再說,反正也沒人反對。
  
  「別……嗯!霆……霆哥哥……你……你住手……」不行啦!她是妹妹不是他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放心把自己交給我,我要給妳前所未有的快樂。」她真美,雪白的肌膚微泛桃紅色。
  
  脫下古板外衣的慕少槿如同一隻羽化的彩蝶,張開炫麗的翅膀翩翩飛舞,輕吟低嚀地掐住他雙肩似要推開他,但是不由自主的慾望卻緊緊的攀附著他。
  
  熱,是她身體唯一的語言。
  
  陌生的情感由上腹湧向胸口,飽脹的胸渴望他的揉搓,她覺得自己變淫蕩了。
  
  他飛快的除掉一身束縛,毫無預警的一鋌而入,佔滿她未曾迎客的緊窒溫室。
  
  低泣的痛呼聲含入他滿足的笑意中,他慢慢的蠕動抽送,將她帶上了雲端……
  
  喘息聲點亮了滿天星斗,一次又一次的衝上山峰,分不清是他的汗沾濕了她一身,還是她的體液融化在他身上,緊緊結合的身體不願分開。
  
  直至天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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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1 01:04:39
  第七章
  
  「你不要一直看著我行不行?我沒有突然冒出一對角或多了一隻眼睛。」
  
  他就不能稍微收斂些嗎?把他的口水收回去免得嚇壞一群員工,以為他腦子壞了變白癡,聯泗集團得易名成為聯三集團,少了一名出資者。
  
  沒見過那麼不知饜足的男人,欺負了她好幾回仍不肯罷手,一而再、再而三的嚷著她虧欠他太多,要她先付「利息」。
  
  連著幾天都兩在竹屋墮落,廚藝不精的兩人差點合力釀成森林大火,不得不把精力發洩在床上,忍受著飢餓感追求肉體極致的快樂。
  
  到現在她還滿口過期的泡麵味,那個白癡準備了一堆非常符合羅曼蒂克的應景食物,龍蝦、干貝、生蠔生鮮活現地喊著他們去吃,可是……
  
  他居然忘了她根本沒下過廚,反而怪她殺風景破壞了浪漫氣氛,害他的燭光晚餐成了餿食。
  
  膚淺的自大狂,他怎麼不先去學好廚藝再來勾引她的胃,有誰規定女人一定得洗手做羹湯,綁架她的人是他,理應由他來伺候她才是。
  
  何況她根本不曉得會外宿山野林間,以為他只是帶她上山吃野菜,哪知道他別有用意的引誘她。
  
  段立霆眼帶讚賞的嘖嘖道:「有了愛情滋潤的女人果然會發光,亮眼得叫我眼睛都張不開。」明明剛用過餐怎麼又餓了。
  
  秀色可餐呀!她怎能美得像一道上等佳餚誘惑他,害他好想吃一口。
  
  不,吃兩口好了,一口嘗不出滋味,要切盤上桌才夠味。
  
  愛情,她像嗎?「拜託你別再說些瘋話了,我還是我沒有改變。」
  
  腰酸背痛算不算,她整個人就像小老太婆挺不直腰,昏昏欲睡地提不起勁。
  
  要不是今天有一筆合約要簽訂,恐怕他還不願放過她,一再拖延下山的時間打算放假幾天,讓公司找不到主管批審文件。
  
  「槿,妳沒發覺自己變美了嗎?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女人味。」嫵媚動人。
  
  臉一紅,慕少槿惱怒的橫睇段立霆一眼。「你非要四處宣告自己幹下的好事嗎?」
  
  幾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不是處女,而且是他所為,因為他大嘴巴的逢人便說他們度過一個美妙的假期,激情香艷得讓人流鼻血,也失「情」過多。
  
  結果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很曖昧,不時發出吃吃的笑聲往總經理辦公室瞧,交頭接耳的談論能分到多少賭金。
  
  真是夠了,幾時她的感情世界成為賭局中的籌碼,無所不賭的人性太瞧得起她了,連未來五十年都加碼下了重注,她必須說他們賭性堅強得令人佩服。
  
  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延續一年呢!風流成性的他恐怕會先瘋了。
  
  「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妳臉皮薄怕羞,以後我只做不說。」好嫩好細的皮膚,水水地微帶醉人香氣。
  
  「求你少說一句成不成?辦公時問請你安份一點。」她用檔案夾拍開他直靠近的手。
  
  段立霆輕笑地將她抱滿懷,滿臉寵溺的吻吻她。「我的好槿兒,妳好可愛哦!」
  
  「口……口水……」她偏過頭很想生他的氣,可是他小狗式的討好笑容又讓她心軟。
  
  「想吃我的口水呀!哥哥哺一口給妳,妳要接好……」啊!浪費,她居然用筆筒蓋住他的嘴。
  
  慕少槿一直有個疑問,為何有四個懶散、不負責任的股東而公司卻不會垮,事業蒸蒸日上地叫同行眼紅,他們暗地裡是不是搞非法活動,所以人家不敢不和他們往來。
  
  不然好端端地出一趟差到馬來西亞,結果回不來像是蒸發了,虛空著總裁位子,等著二哥帶著小侄子歸來。
  
  「別想太多了,一切順其自然,妳這顆小腦袋只要惦記著我,山無陵,天地合,我才敢背著妳偷腥。」他半開玩笑的宣誓真心。
  
  「段立霆你在說什麼?就算山無陵,天地合,你也別想伸出獵食的爪子。」除非他活得不耐煩。
  
  「好凶喔!妳戳我吶!」嗯!不錯不錯,有進步,開始有當人女朋友的自覺。
  
  「你……」可惡!她怎麼會變得不像自己,三兩句就受影響。
  
  「好了啦!我不逗妳,瞧妳嗔惱噘起的嘴巴可掛三斤醋,我擔心晚上會找不到地方睡。」段立霆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求她收留。
  
  為之一怔的慕少槿一時沒聽懂他的暗示。「你不是另外買了房子,梅姨管不到你?」
  
  雖然他另有居所,但是他還是常常回家覓食,吃不慣外食的他嘴巴比她還刁,三番兩次想誘拐他家的廚師「跳槽」,被梅姨大罵吃裡扒外的不孝子。
  
  不過應該不算吃裡扒外吧!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只是換了個廚房。
  
  「槿兒呀!槿兒,妳幹麼跟哥哥裝傻,一個人睡的夜晚很冷清,妳怎捨得我孤枕難眠。」他戀上她的味道。
  
  有個人分享體溫多幸福呀!她就是不懂事,不懂得琴瑟合鳴的樂趣,有哪對剛交往的男女不想早晚膩在一起。
  
  姑念她是新手原諒她一回,他會慢慢教導她如何成為一位好情人,隨傳隨到二時四小時不關機。無時無地不溫存,管他太上老君下了幾道急急如律令,戀愛中的人一概不予理會。
  
  慕少槿眼神古怪的睨了睨。「霆哥哥,你要我的床分你一半嗎?」
  
  「好呀!好呀!這麼說就上道了,不枉我委屈自己讓妳愛。」孺子可教也。
  
  嗯!教久了也會變機靈。
  
  不知委屈的是誰。「但是你要直著走進我家大門呢,還是橫著被抬出去?」
  
  「嘎?!」有差別嗎?
  
  「請問你要如何過我大哥那關?」他大概會死而後矣!不必相送。
  
  「這……」需要斟酌斟酌。
  
  「想想你有多久沒被我爸喚臭小子了?」有些事還是只能「想想」而已。
  
  段立霆一臉苦惱的說道:「好幾年了。」
  
  每次慕伯父一叫他臭小子,他起碼會倒霉一個月,出入不平安災難連連,甚至還因此出兩次水痘,在他十九歲那年。
  
  不是長過一次水痘終身免疫?偏他霉運當頭地二次發了一身痘痘,差點送進太平間供人瞻仰,哭得母親兩顆眼都腫了,他才明白原來自己不是抱來養的小孩。
  
  「我媽的咖啡還記得吧!她最樂於招待『親朋好友』。」臥虎藏龍那片子應該在她家拍,個個是高手。
  
  刷地臉色發白,段立霆扶著垃圾桶乾嘔。「伯母還不放棄製造毒藥的興趣?」
  
  如果在連拉了七天以後還不知警惕,那人也不必活了。
  
  同樣是巴西進口的咖啡豆,可她就是有辦法煮成墨汁,「嚼」感十足還能吐出渣,含在口裡的感覺像加了泥巴的馬尿,喝過一次的人終身難忘。
  
  而他二十六年的歲月中喝過兩次。
  
  第一次是槿兒跌倒而他沒事,第二次是兩人出遊她被螞蟻咬了一口,但是讓蜂螫了一身的他仍逃不過制裁,整整喝了一壺。
  
  所以他記憶猶新,視咖啡為畏途,一直到今日他依然不敢喝任何看起來黑沉的飲料,包括可樂。
  
  「霆哥哥,你還要到我家過夜嗎?」慕少槿甜甜的一笑,十足魔女本色。
  
  愁眉苦臉的段立霆當下沮喪地假笑。「唉!我真是太可憐了,交個女朋友四面楚歌,妳要不要同情我搬去和我同居?」
  
  「你……你簡直是沒救了,我家裡的人會讓我和你同居嗎?」先打死他再說。
  
  「別說不就得了,我們可似享受偷猜的樂趣。」殺立霆一副喜不自勝地獻著九流計謀。
  
  她很想給他一面鏡子,讓他瞧瞧瘋子的長相。「你改名叫段無賴好了。」
  
  賴到底當鴕鳥,埋在沙裡等人剃光他的毛。
  
  「不成,不成,段夫人林巧悔女士會痛心的扯光頭髮,我們不能害她歇斯底里。」他是孝子。
  
  孝到深處無怨尤,綵衣娛親。
  
  就怕她會吐。
  
  「霆哥哥,你趕緊把桌上的文件處理一下,別連累我這個代理秘書。」一人身兼兩職,秘書和特助。
  
  但工作內容雷同,薪水不變。
  
  而原本的秘書因「行為不檢」卷誧蓋走路,連資遣金都沒得領,哭花了一張臉大喊上司無情無義,她要召開記者會揭發他的醜行。
  
  不過風大雨點小,最後不了了之,改行賣檳榔去。
  
  「唉,好累哦!讓我休息一下。」他將頭擱在她肩上,非常疲累的趁機吃豆腐。
  
  不吃白不吃嘛!香嫩的豆腐入口即滑……啊!好狠的擒龍手,她真搖得下手。
  
  比他更累的慕少槿直接趴在桌上。「乾脆把公司關了吧!大家都可以休息。」
  
  反正主事的四人都是台灣商界四大家族的第二、三代繼承人,不怕沒飯吃。
  
  「沒良心的丫頭。」見她累極的模樣,段立霆不捨地撫撫她足以和他媲美的黑眼圈。「妳先睡一下,等會兒我再叫醒妳。」
  
  「可是和連華企業的合約怎麼辦,你要自己打字嗎?」一分鐘七十個字就好,不必和她比較。
  
  免得人比人氣死人,她手指一動不免破百,正確字數從未數過,大概比常人快五倍。
  
  也對,他都忘了連華的女王蜂。「沒關係,待會我調妳二哥的助理秘書來幫忙,她的能力應該可以勝任。」
  
  只能先救救急,暫時借用。
  
  「嗯!那我瞇一下,下班時你要叫我一聲,別被野女人勾了去。」她不想去替他收屍。
  
  笑得亂噁心一把的段立霆硬是對牠吻了又吻才敖過她。「我會為妳守住栽的貞節。」
  
  嘎?!他說了什麼?
  
  這白癡……
  
  嫣然一笑的慕少槿取下眼鏡朝他一吻,態度自然而略帶二十歲女子的羞澀,微微一動的心弦因他的傻氣而產生音律。
  
  怕是難了。
  
  被稱作天才少女的她也會一頭栽進愛情海裡,讓她最瞧不起的風流鬼給拐了,世事真是難料呀!她快被瘋子同化了。
  
  到底是誰欠了誰呢?到目前為止仍無定論。
  
  不過吃虧的絕不會是她。
  
  ※※※
  
  「以我們公司研究的美白抗皺細胞能有效抑制黑色素的產生,消除黯沉的肌膚恢復白嫩細緻,對抗皺紋有一定的功效,抹上數日便可見其效果,皺紋會慢慢消失如同年輕女孩的水嫩光澤……」
  
  研發部經理侃侃而談的介紹新產品的效能,極盡所能突顯所研發產品的重要性,期望一舉說服買家能一併購買副產品。
  
  聯泗集團是以開發生化科技為主,創立至今聲譽卓然,不乏大企業、大集團主動洽談合作事宜,連華企業便是其中之一。
  
  在經過多次研商,產品測試之後,以化妝品起家的連華企業正需要聯泗集團的新產品好加入市場競爭,以美白抗皺方面最受女性歡迎。
  
  有位名人曾說過,女人和小孩子的錢最好賺,尤其是愛美的女人,一擲千金面不改色,只要能擁有一張令人嫉妒的鹼。
  
  連華企業方面派出的是總裁之女連華心,今年二十七歲企業心極強,好勝而且不服輸地極欲爭取商界的認同,有意排擠耳根子軟的大哥接任父親的職位。
  
  她和聯泗集團的段立霆曾有過一段情,交往了幾年因他的風流韻事不斷而毅然決然的提出分手,遠赴國外留學直到去年才衣錦歸國。
  
  她在連華企業的職務是執行長,負責接洽、審核、執行和公司推出的新產品有關事宜,權力之大不下於公司負責人,更重逼總裁的聲勢。
  
  「我們的產品用在人體實驗上的反應十分良好,活躍的細胞能加強皮膚表面的彈性,小小一滴妙用無窮,好比盛開的花朵需要露水滋潤,瞬間活了起來更添一份嬌艷欲滴……」
  
  其實這份合約私下已進行了一段時間,雙方都非常滿意彼此的條件,再一次確認是為了產品無瑕疵,只要簽下各方代表的名字便能成立。
  
  只是以往鏗鏘有力的聲音似乎變輕了,似在顧慮什麼地放軟音調,生怕吵醒某個沉睡的精靈。
  
  一開始連華心並未發現有異,專注在合約上頭希望多一點利潤,她在董事會也較站得住腳,不必和守舊派的老人爭權奪利。
  
  但是漸漸地她的眼中有了昔日情人的影子,回想起大學時期的甜蜜時光,死寂的心有了甦醒的跡象,不甘心當年的戀情以分手收常
  
  事業、愛情兩者缺一不可,以老情人今日的成就對她入主董事會一事大有幫助,當初她不該輕言放棄,應該據理力爭地將他留在身邊。
  
  不過他為何一言不發顯得心不在焉,視線不斷的往後瞟……
  
  咦!那是什麼,好像是……一個蜷縮的女孩?!
  
  不會吧!這麼大的公司居然任由人睡在總經理辦公室而不予制止,未免太不像話了。
  
  「抱歉,容我打岔一下,請問貴公司的素質是否良莠不齊?」
  
  「嘎?!什麼?」頓了一下的研發經理不知她所指為何。
  
  「那個女孩是貴公司的員工吧?」衣著隨便,舉止不宜。
  
  「這……是也不是。」對,她是員工,可是又不是員工。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麻煩你解釋清楚。」她說這話時是看著段立霆,但他看的卻不是她。
  
  「那是……呃,總經理,連執行長有事請教。」他連忙把燙手山芋丟出去。
  
  女孩子要像「妹妹」一樣可愛才惹人疼惜,若像女強人似的連大小姐他可不敢領教,一心要踩在男人頭上呼風喚雨,長得再美也是一朵毒蕈,外表鮮艷卻乏人問津。
  
  那丫頭睡得真香甜,害他也想陪她睡。「別吵,我在思考。」
  
  思考如何和她暗渡陳倉卻不會被一群狐狸發覺,人一旦嘗上了癮就很難戒掉,他考慮要買個梯子好夜探香閨。
  
  「總經理,你可以稍後再思考,眼前的合約等於十億美金。」千萬別把財神爺推出門外。
  
  「囉唆。」段立霆嘀咕的將視線調回公事上。「連小姐有什麼疑問不懂大可問研發經理,他會給妳一份詳細的資料。」
  
  搞什麼鬼,讓他少看槿兒的睡臉一眼。
  
  連華心臉色微沉地不高興他張狂的態度。「我的問題不在產品上,你們公司一向允許員工隨意進出總經理辦公室嗎?」
  
  「說清楚一點,我聽不懂妳的意思。」與產品無關關她什麼事?管到他地盤上來。
  
  「那我說白點讓你聽得仔細,那個女孩是你們公司的員工吧?」她指著動了一下的短髮女孩。
  
  「噓!小聲點,她才剛睡著別吵醒她。」她很淺眠,聲音一大容易驚醒。
  
  一抹消失的妒色躍入眼底。「她是你什麼人需要你維護她?公司有公司的制度不應有所偏袒。」
  
  聯泗集團的員工都為她的肆無忌憚捏了一把冷汗,任何人一扯上總經理心愛的「妹妹」,那個人就要自求多福。
  
  「請問我請妳當顧問了嗎?我愛讓誰待在我的辦公室是我的事,幾時輪到一個外人來插嘴,難道你們連華有本事併吞我們聯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她臉色微變的不悅在心。「我是非常誠心誠意地想和貴公司合作,可是為了我方的權益,我不希望有閒雜人等在此。」
  
  「她不是閒雜人等。」她比她更有資格待在這裡。
  
  「那麼她是誰?」她語氣嚴厲地非逼出答案不可,作風強悍。
  
  「妹妹。」她的小名。
  
  連華心神色微展的吁了一口氣,原來他還有個妹妹。
  
  段立霆壞心的接著打碎她的癡心妄想。「兼女朋友,兼情人,兼我未來的伴侶,這樣妳滿意了吧?」
  
  「你……你亂搞男女關係。」他竟然將風流的對象帶進公司來,他對得起她嗎?
  
  對他的在意仍停留在兩人交往的時候,像是發覺他背著她和其它女孩交往,公然的調情嬉笑無視她的存在,惹得她醋勁大發。
  
  因為是她提出分手的宣言,因此她不認為這段感情已經結束,她隨時能取消當時的袂定和他重溫舊夢。
  
  她太自傲了,以為每個人都該以擁有她的感情而驕傲,所以盲目的看不見兩人的過去已經過去,仍以他的情人自居妄想干預他的感情世界。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一件事,過盡千帆的他早把當年的一段給忘得一乾二淨,從不缺女人的段立霆是不會記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光是應付他的小惡魔就疲於奔命了。
  
  「叫妳小聲點妳聽不懂是不是,妳是聾子呀?」段立霆囑咐別人勿喧嘩,自個倒忘記收斂嗓門。
  
  「你吼我……」連華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像是有人當場甩了她一個耳光。
  
  「要是吵醒我家槿兒,我──」揍妳都敢。
  
  「霆哥哥,你好吵,吃了老鼠的唾液是不是?吵得人家無法入睡。」
  
  ※※※
  
  氫加鈉等於氫化鈉,碘加硫的二次方是二硫碘……咦!是誰在說話,嘰嘰喳喳地沒一刻安靜,打斷她在五歲時最愛玩的遊戲。
  
  她好久沒拿化學元素配對了,這幾年她熱中生化科技,對DNA的研究更勝於化學物質,因此才從中淬煉出e元素。
  
  有人說她太孤僻了,一進入實驗室便埋頭苦幹不怎麼願意搭理人,驕傲得不像他們那一掛的人。
  
  這點她也有同感,層次不同的品種的確難以融合,隸屬於靈長類的他們只適合攀樹、摘果子,自相殘殺的了卻一生。
  
  而她是新品種人類,由上帝賦予智商來統御這些未開化的生物,教化他們學著用腳走路而不是思考。
  
  唔!真的好吵,是霆哥哥的聲音,他在斥責誰?
  
  懶腰一伸的慕少槿開口說了幾句話,睡眠不足的她明顯有下床氣,鞋子一穿往聲音聚集地走去,神情慵懶地如富家少奶奶逛街喝下午茶。
  
  「吵醒了妳呀!妹妹,再回去躺一會兒,霆哥哥快處理完公事。」是「處理」。
  
  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惹的禍,合約一簽走人就是幹麼多管閒事,古里古怪的話說了一大堆以為自己是神呀!他不賺她的錢總戊吧!
  
  搶手的產品不怕沒人要,他是看在兩家的父執輩交情不錯才敲定連華,不然他們哪能輕易脫穎而出,在眾多競爭之中拔得頭籌。
  
  「睡不著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她朝自個公司的人點頭微笑。
  
  至於不認識的人就當沒看到,微笑過後是面無表情。
  
  「沒事,沒事,妳坐著休息,眼睛閉上我唱催眠曲讓妳好睡。」現在睡足眠晚上好應付他精力十足的需求。
  
  「妹妹睡,妹妹睡,妹妹睡覺覺,妹妹睡,妹妹睡,妹妹作個好夢……」
  
  嘴角抽動的慕少槿一掌往嗓音流洩處揮去。「我已經成年了。」
  
  「不乖哦!妹妹,妳怎麼可以打妳心愛的男人。」幸好他閃得快,不然又要多一塊淤痕。
  
  「你從不看場合發病嗎?」她忍耐的連連做了三個深呼吸才沒補上一巴掌。
  
  段立霆笑得孩子氣地不管有沒有人在場輕啄了她一下。「妳是我的特效藥。」
  
  「總經理,你能不能正經點?」好像有人瞪她的後腦勺,瞪得她頭皮發麻。
  
  「好好好,妹妹的要求我一定遵從,我會正經的吻妳。」她的願望便是他的使命。
  
  倏地神情一變,段立霆正經八百的吻她,像聖壇上親吻新娘的新郎,連角度都刻意挑最唯美的四十五度角,聖潔而令人動容。
  
  但是他目中無人的舉動引起了兩極化的反應。
  
  聯泗集團的員工見慣不怪的給予祝福,面露微笑地看小倆口打情罵俏,口袋裡的紅包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他們發佈喜訊,任誰都看得出風流的花心男終於收了心,情定妹妹。
  
  可是來洽公的連華企業代表可就不怎麼友善了,臉色難看地瞧著鬧劇一般的畫面十分不悅,認為被輕慢了而顯得表情凝重。
  
  尤其是為首的連華心更加不是味道,她從來沒見過昔日情人有低聲下氣哄人的時候,他只會理直氣壯地接受女人的愛慕。
  
  如果當初他也能待她如同對那個女孩一般,她絕對不會主動提出分手。
  
  甚至會為了愛情而放棄事業。
  
  「聯泗集團到底有沒有誠意和我們合作?我們是來簽約不是來看戲。」他們演得再精采也沒用,她一定會把他搶回來。
  
  段立霆不耐煩的丟出合約書。「沒有耐性的合作對像多說無益,妳自個看著辦。」
  
  「你是什麼意思,想取消雙方的合約嗎?」不,她絕不允許他毀約,這關係到她未來的前途。
  
  「我……」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他沒機會把狂妄的話說出口,代理秘書往他腳上一踩代為開口。
  
  「我們公司很樂意與你們合作,我們總經理的意見不代表本公司的立場,他腦子燒壞了。」這個白癡耍哪門子的性格,根本是任性。
  
  我腦子燒壞了?段立霆好笑的啾著她。
  
  沒錯,你該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慕少槿狠狠的一瞪。
  
  「妳是什麼人?」看不慣他們眉來眼去的連華心不客氣的一問。
  
  「我是秘書。」兼特助。
  
  做兩份工作領一份薪,非常廉價。
  
  鄙夷的神色立現。「秘書的工作是過濾上司的電話和安排行程,此刻妳該做的事是泡咖啡而非任意發言。」
  
  「是。」她知道了,咖啡嘛!
  
  「不──」
  
  「不用了。」
  
  「妳別辛苦了。」
  
  包括段立霆在內的聯泗職員連忙驚恐的阻止,臉色慘白的聞咖啡色變。
  
  如果有幸見到她泡咖啡的技巧,相信沒一人噎得下去,除非有烈士的精神壯烈成仁,不然使用過化學原料的燒杯還是少碰為妙。
  
  三公克的咖啡粉用一百度西的水溫沖泡兩百五十西西,而且要指明成份是水,否則……
  
  喝到碘酒或汞水的人請自行承擔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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