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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紋]狩獵逃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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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2:45 |倒序瀏覽 | x 1
狩獵逃妻 作者:子紋 

知道自己的心腸如此的好,
才聽到喪妹的噩耗,情緒尚未正常,
就莫名其妙的收留一個被拋棄的醉女人,
也好,他正愁沒人與他飾演恩愛夫妻,
好奪得外甥女的監護權,就讓她試試,
可她也演得太過入戲了,
才看見他與一個女子在辦公室裡相擁,
就認定他偷吃,一聲不吭的當個逃妻不見蹤影,
真不解她幹麼這麼認真,他們之間只是場戲罷了,
不過,他怎?也跟著神經錯亂,
竟對她的不告而別在乎極了,
不會吧!他被自己戲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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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3:28
  第一章
  
  韓怡織陰鬱的坐在咖啡廳裡,透過店裡的大玻璃窗,她看到六台新娘禮車從她的面前呼嘯而過。
  
  今天似乎是個好日子,雖然天氣陰雨綿綿,但還是有許多新人在今天結婚——結婚……原本該是個既定的事實,現在卻變成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今天的新婚夫妻原本也該包括她。
  
  她的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紅腫的雙眼透露她已經哭了好一陣子,雖然明知道不值得,但只要一想到她多年青春就這麼毀在一個男人的手上,她越想就越不甘。」
  
  她的鼻頭一酸,眼淚又直掉。不用別人來提醒她,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就像個瘋婆子似的。一夜無眠,又加上披頭散髮,臉上的妝也因為哭泣糊成一團,她的模樣讓經過她身旁的服務生都不敢太過大聲,就怕一個不小心造成她的情緒反彈。
  
  她一點都稱不上優雅的擤了擤鼻子,然後把衛生紙一丟,不能再哭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她一向是樂觀又開朗的,她在心中這麼對自己說道。
  
  拿出包包裡的小化妝包,她盡力在一團糟的臉上創造奇跡,雖然不算成功,但至少不再像個鬼似的,她站起身,踏著不穩的步伐,付了帳,便走出咖啡廳。
  
  她知道店內服務生因她離去而鬆了一大口氣,他們八成以為她是個瘋子,她在心中諷刺的心想。
  
  她無意識的走在街道上,現在她放任自己的思緒一片空白,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在大馬路上放聲大哭。她已經夠難堪了,她告訴由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
  
  二十八歲了,她原本預期二十八歲可以披上嫁紗,在美美的六月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當個六月新娘,但最後她發現一切的一切不過只是南柯一夢。
  
  她做了長長的一個夢,而這個美夢足足讓她花了九年的時間,九年,她幾乎要大吼,九年的時間,不是九天、九個月,而是九年,她最美好人生中的九年。
  
  男人這種低等動物,果然是沒有大腦的,她在心中詛咒,有一瞬間,似乎打算恨盡天底下所有的男人。
  
  她沒有地方可以去,夜幕低垂,對自己在街上晃了多久,她也沒有概念。
  
  她晃進一家看來似乎很熱鬧的PUB,原本這裡的音樂會使她頭痛,但今天她很歡迎這些「噪音」。
  
  她在吧檯坐了下來,不知道誰給了她一支煙,反正她抽了,她已經很久沒抽煙。
  
  因為那個男人總認為女人不該抽煙,所以她聽話的不再抽煙、全天下或許再也找不到像她一樣聽話的女人。
  
  她點了杯酒,迷迷糊糊的喝。
  
  「你看得出來我是個被拋棄的女人嗎?」她喃喃自語的對身旁的人說道。
  
  如果她沒記錯,她手中的煙就是他給的。
  
  「看得出來。」
  
  對方的回答使她打起些微的精神轉頭看他。
  
  「是嗎?很明顯對不對?」她感到淚水再次在眼眶中打轉,對方的臉在她的眼中模糊成一團,「我是個失敗者。」
  
  對方聳了聳肩,對她的話似乎並不以為然。
  
  「被拋棄不等於失敗。」他的聲音很低沈,甚至有點冷淡,或許他不喜歡跟她說話,但她現在需要跟個人談談。
  
  「九年,我花在他身上九年的時間,大學的時候認識他,他當兵的時候,等他回來,幫他找工作、介紹工作,等他有穩定的工作之後,開心的準備嫁給他,最後呢?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
  
  她哭泣的聲音被淹沒在熱鬧的音樂聲裡。
  
  突然,她的視線裡出現一張紙巾,她毫不客氣的接了過來,胡亂的擦著自己狼狽的臉。
  
  「他竟然跟我最好的一個同學上床,」她欲罷不能的繼續說道,「為什麼他們要那麼殘忍,我今天要結婚,他們昨天晚上卻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你說他們在幹麼?」
  
  「我想,應該不會是聊天吧。」他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口氣。
  
  「當然不會。」她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這個男人有著一張可人的娃娃臉,是那種不會使人對他有所防備的男人。
  
  她一口飲盡放在她面前的啤酒,卻猛然的被入口的酒嗆到。
  
  她一陣猛咳,對方好意的拍著她的後背。「你不會喝酒,就不應該喝酒。」
  
  「誰說的。」她皺起了眉頭,「我可是千杯不醉。」
  
  「是嗎?」對方的口氣有著懷疑。
  
  「當然!」她甩開他的手,招來侍者要了一打啤酒。「我現在好得很。」
  
  「是嗎?」對方的口氣依然有著對她的懷疑。「你看起來可非常的不好。」
  
  「不!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你倒是說說看,你有什麼好?」他對她產生了興趣。
  
  「我今年二十八歲,」她像是喃喃自語般開口,「兩歲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我跟著媽媽,一切都很好。高中時代,我媽媽死了,我跟著外婆,外婆對我很好。大學的時候認識了個男人,他對我很好,然後我們要結婚了,一切都很順利。」
  
  「如果,你跟那個男人真的結了婚,或許你真的會很好吧!」他不由得同情起她來。
  
  她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繼續說道:「我的銀行存款等於零,我辛辛苦苦的工作這麼多年,我把所有的錢都拿去買房子,」她悲從中來的哽咽,「那是我們結婚後的新居,我還把房子登記在他的名下,反正我們是夫妻,他的東西就是我的,但現在可好,事實證明,我是個笨蛋。」「你是不夠聰明,但說是笨蛋,就言過其實了。」
  
  「我還不是笨蛋嗎?」她的眼淚直冒,「我什麼都沒有了,沒了青春、沒了歲月、沒了朋友、沒了錢……」
  
  「你才二十八歲,不是八十二歲。」
  
  「那有什麼不同,」經過昨天之後,她的心態可能還老過了八十二歲,「反正還不是一無所有。」
  
  「現在的女人不該把男人當成生命中的全部。」
  
  「我知道。」她再也忍不住,整個人就直直的哭倒在他的懷裡,「但是我以為他會不同。」「再怎麼不同……他還是男人。」對方笨拙的拍了拍她的後背,「節哀吧!小姐。」
  
  透過怡織的頭頂,李鈞的視線瞄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進入,他用眼神示意了下。
  
  對方穿過熱鬧的舞池,直直走向吧檯,站定在兩人的身旁。
  
  「等我一會兒。」李鈞說道,「我正在安慰她。」
  
  「看得出來。」
  
  李鈞只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的不以為然。
  
  「你搞大了她的肚子?」銘訪冷眼旁觀的看著自己的好友摟著哭得渾身抽搐的女人。
  
  「沒有!」李鈞一聽,連忙將懷中的女人給推開,「她不過是我店裡失意的女客罷了!」
  
  「跟你上床的十個女人有八個女人是你店裡的女客。」銘訪冷淡的說道。「而她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失意。」
  
  「喂——」
  
  「快點把她解決了,」銘訪不耐煩的說道。「這裡的音樂聲大得令我開始頭痛。」
  
  李鈞瞄了他一眼,「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年紀大了,還是說你真是不懂得欣賞。」
  
  「隨便你怎麼說,現在快點把她搞定,我沒什麼時間跟你耗在這裡。」他的口氣越來越不客氣。
  
  李鈞看著他的目光有著疑惑,「今天怎麼回事?火氣那麼大!」
  
  「我不想在這裡跟你談話。」
  
  李鈞瞄了眼哭倒在一旁的女人,最後愛莫能助的聳聳肩,招來吧檯的侍者,要他照顧她,便領著銘訪走到PUB後方,一扇門,有效的將外頭的音樂聲隔絕在外頭。
  
  「歐顓文和尹國都還沒來。」李鈞說道,「沒想到一向都是你最晚到,今天竟然最早到。」
  
  銘訪沉默的跟在他的身旁。
  
  他明天要出發去美國,他該好好的回去處理些事情,但他有些問題要請教自己的好友,所以再忙,他也約了高中時代的幾個死黨齊聚一堂。
  
  「威士忌?」進入辦公室,李鈞轉身對銘訪說道。
  
  銘訪點點頭。
  
  「外面那個女人挺慘的,」李鈞拿出冰塊,一邊倒酒一邊說道,「結婚前一天,卻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對她不忠,跟她的好朋友躺在床上……」
  
  「怎麼?」銘訪打斷他的話,「勾起了你的惻隱之心。」
  
  李鈞一笑,「你該明白,惻隱之心人皆有之。」
  
  「當然!尤其是對一個多情的男人而言。」銘訪的聲音有著對他的諷刺。
  
  他們是高中時代的同學,已認識了十五個年頭,原本念企管的李鈞,卻不知哪根筋不對,開了間PUB,過著令人意外的生活。
  
  另外兩個好友就正常多了,一個醫學院畢業,現在乖乖的當著醫生,一個法律系畢業,也自己開業,是業界出了名的名律師,就只有李鈞還堅持的守著這間PUB。
  
  不熟悉李鈞的人會以為他只是個多情的PUB老闆,但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華僑,家人全在美國。
  
  更甚的,李鈞家的事業跨足國際,而身為這一代的接班人,李鈞的種種作為並不見容於李家,但卻又拿他莫可奈何。
  
  「你也別這麼說。」李鈞的笑容有些尷尬,「今天約我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我明天要去美國。」
  
  李鈞目光中有著好奇,銘訪常為公事往返國際之間,並沒什麼特別的,今天卻——「應該不是為了公事吧?」
  
  銘訪臉色陰沈的點了下頭。
  
  「出了什麼事?」他將酒放在銘訪的面前,打算洗耳恭聽。
  
  「雅文死了。」銘訪的聲音就如同在談論與他無關的事,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李鈞嘴角的笑容隱去,雙眼因為震驚而不自覺的大睜,「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他搖搖頭。
  
  「什麼東西在開玩笑?」尹國與歐顥文勾肩搭背的進門。
  
  李鈞瞄了進門的兩人一眼,「銘訪說雅文死了。」
  
  尹國和歐顓文臉上的笑意消失,「開什麼玩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這怎麼可能?」
  
  「六月七日美國時間凌晨一點四十出車禍,傷重不治,兩點多宣佈死亡。」深吸了口了口氣,銘訪表示。
  
  不……會吧!」身為律師的歐凱文難得結巴,「她還是那麼的年輕!」
  
  范雅文可以說是他們幾個死黨從小看到大。
  
  她與他們這群大男人相差了十歲,就算因為去年在美國決定結婚,不惜與銘訪翻臉,他們還是出席了她的婚禮。
  
  不過身為她唯一的親人——銘訪卻沒有出席親妹妹的婚宴。
  
  這並不能怪他,畢竟才二十一歲的雅文,義無反顧的嫁給同樣是毛頭小伙子的同校輟學生,還是個搞音樂的新新人類,單就這一點,銘訪絕不會將自己一向捧在手心的寶貝妹妹嫁給一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男人。
  
  「我明天要去美國處理善後。」他看著歐顥文,「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
  
  「我?!」歐凱文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是律師。」
  
  歐凱文眨了眨眼,他可不認為已經與銘訪斷絕關係的雅文會有什麼遺產方面的問題要處理。「她有個女兒。」銘訪解釋似的開口,「未滿六個月,我要把她帶回台灣。」
  
  「我想她的父親不會同意。」歐凱文保守的說道。單就法律上來說,雅文的女兒,法定監護人理所當然屬於她的生父。
  
  「那個男人也死了。」銘訪的口氣第一次出現激動,「今天要不是他,雅文還活得好好的。」
  
  根據他派人去瞭解,開車的是雅文的丈夫,而當時他開車的時速超過一百二十,雅文傷重,而他則是當場死亡。
  
  在場的三個人,面面相覷的對看了一眼。
  
  「但是,他還有別的親人吧?」歐覬文露出正經八百的表情,他希望能多得到些許信息。
  
  「祖父母——」銘訪說道,「住在德州。」
  
  「他們有意願要收養雅文的女兒嗎?」
  
  銘訪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看來,」歐凱文眨了眨眼睛,「你有場官司要打。」
  
  「我不在乎,我只要求盡快將雅文的女兒帶回台灣。」
  
  「好吧!」深吸了口氣,歐凱文表示,「但是我明天沒辦法跟你一起前往,我晚你一天到美國,我事務所有些事要先處理。」
  
  「好!沒問題。」銘訪點點頭。
  
  「你……還好吧?」尹國在一旁試探的問。
  
  銘訪對他一攤手,「你認為我不好嗎?」
  
  尹國老實不客氣的搖搖頭。
  
  自從銘訪的父母親過世之後,雅文是他唯一的親人,如今唯一的親人死了,他的反應不應該這麼冷靜。
  
  「這是她自己所選擇的人生,」他第一次流露出對自己妹妹的不捨,「我早就已經警告過她,但她卻聽不進去。現在發生這種結果,我似乎也只有接受的份了。」
  
  「沒錯!」歐凱文歎道,「似乎也只有接受的份。」
  
  四個大男人,各懷心情的走出李鈞的辦公室,「PUB裡依然是人聲鼎沸,這裡是越夜越熱鬧,越夜越瘋狂。
  
  「別想那麼多。」尹國拍了拍銘訪的肩膀。
  
  多年情誼,雖然銘訪沒有表現出來,但他明白好友心中難以言喻的痛處。
  
  銘訪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天啊!你怎麼喝成這樣?」李鈞眼尖的看到縮在電線桿後的韓怡織,此刻的她正吐得淅瀝嘩啦。
  
  「沒什麼!」怡織逞強的將他伸出來的手給推開,「我好得很!現在還能再喝好幾杯。」
  
  「我可不這麼認為。」李鈞看著她的模樣,幾乎想要搖頭。
  
  她實在不怎麼聰明,被拋棄還在這種聲色場所喝成這副德行。
  
  怡織腳步跟跆的走了幾步,「可是我不會再喝了,我該回去了……不過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撞上了什麼東西,讓她硬生生的跌坐在地上,她沒有發出任何痛呼,因為她醉得連痛都沒有感覺。
  
  李鈞皺起眉頭,將她給拉起來。
  
  「看來,你可以收留她一晚了。」尹國嘲笑的聲音在李鈞的頭頂上響起。
  
  「我對喝醉的女人沒興趣。」李鈞沒好氣的瞄了尹國一眼。
  
  怡織扭曲著一張臉,抬頭看著她撞到的「東西」,她瞇著眼睛想看清楚,是個人——很高的男人,而且還有點……眼熟。
  
  「我認識你。」她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朝銘訪說道。
  
  銘訪低頭看了她一眼,冷淡的表示,「你喝醉了,小姐。」印象所及,他沒見過她。
  
  「我真的認識你。」她緊拉著他的西裝外套。
  
  「但我不認識你。」銘訪試圖將她的手給拉開,但她卻堅持的巴著他不放。
  
  「我每天都看到你……」沒有留意到銘訪不悅的神色,怡織逕自說道,「也不能說每天,不過幾乎每天啦——」
  
  「她已經語無倫次了。」銘訪用了點力,想也不想的將懷中的女人推向李鈞,「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不過你也聽到她說的她認識你。」李鈞的表情清楚的寫著他也不想要這個燙手山芋。
  
  「但是我不認識她。」銘訪不悅的瞄了李鈞一眼,「我明天還要去美國,沒空處理她。」
  
  「其實也不用,或許你可以順路送她回家,你知道的,我的店要到早上六點才打烊,所以一直到六點,這段時間我無法照顧她,你總不會要她跟我待在這裡到六點吧?」不等銘訪回答,李鈞對怡織一笑,「小姐,你到底住哪裡?」
  
  「沒有!」她搖搖頭,「我今天結婚……」
  
  「我知道,」李鈞點點頭,「可是沒結成。」
  
  「對!」她又哭了,「我婚沒結成。」
  
  「小姐,別這麼悲觀嘛!」李鈞看到銘訪越來越不耐的表情,不由歎了口氣對怡織說道,「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現在乖乖告訴我,你住在哪裡?」
  
  「我叫韓怡織,我男朋友叫高敬文,他跟我最好的朋友范倩如上床,他們一起背叛我。」彷彿靈魂出竅似的,怡織還是自顧自的喃喃自語,沈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個我知道。」李鈞拉住打算離去的銘訪,對怡織說道,「我很瞭解前因後果,我也非常的同情你,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好心的告訴我們,你住在哪裡?我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她愣愣的重複了一次。
  
  「對!」李鈞笑了笑,心想,她終於聽懂了他的意思,「送你回去,你家住哪裡?」
  
  「我沒有家。」
  
  「別開玩笑了。」李鈞的笑容已經有些尬尷,一隻手死命的拉著要離去的銘訪。
  
  「我沒有開玩笑,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她開始大哭,「我今天要結婚,卻沒有結成,我笨得把原本租的房子給退掉了,我現在沒有地方可以去。」
  
  「真是可憐啊!」歐凱文在一旁聞言,不由歎道。「一個被拋棄而又走投無路的女人。」
  
  「你覺得她可憐,就交給你。」銘訪看著歐凱文說。
  
  歐凱文聞言,臉上的表情一變,「你明知道我跟我爸、媽住在一起,他們會因為她的出現而被嚇一大跳。我媽媽有心臟病,身為一個孝子,我不可能嚇壞她。」
  
  銘訪看著沉默的尹國。
  
  一意會到他的目光,尹國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的對面住著一個很喜歡偷窺的老婆婆,她很喜歡說閒話。」言下之意,便是他也無法收留她。
  
  「只是一晚……」
  
  「你既然是我的好友,你總不能讓我整天面對那麼多的閒言閒語吧!」尹國沒有給銘訪說服他的機會,逕自打斷他的話說道。
  
  銘訪沒好氣的看著他們,「我的喪妹之痛,不可能因為有個女人——還是個醉得不成人形的女人陪我而消失。」
  
  「至少可以減輕。」
  
  「這樣的夜晚。有個人陪你我們就安心了。」
  
  尹國和李鈞唱著雙簧。
  
  銘訪感到不悅,但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他真的不想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跟自己的好友翻臉。
  
  他一手扶著她,一手打開車門,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的將她給塞進車子裡,然後把車門重重的關上。
  
  「我只收留她一晚——」
  
  「當然!我們也沒有預期你會願意收留她一輩子!」李鈞在一旁打趣。
  
  「你最好閉上你的嘴,因為這原本是你的麻煩。」銘訪繞過車頭,坐進車裡,呼嘯而去。
  
  「你說,他帶了那個女人回去之後,他會怎麼樣?」尹國看著離去的車尾燈問道。
  
  「把她丟上床,然後相安無事的過一晚。」歐凱文說道。
  
  「我想也是。」尹國與歐凱文瞭解的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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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4:01
  第二章
  
  「天知道,我為什麼要招惹你這個麻煩?」怡織在他的車子裡吐得一塌糊塗,銘訪厭惡的皺起了眉頭。
  
  「我不是麻煩。」將胃裡的東西吐得精光的她,似乎覺得舒服了些,她靠著椅背喃喃自語的說道。
  
  「你當然不是。」他將車子停進車庫,打開車門把她給拉了出來,沒想到她又吐了一口,還準確無誤的吐在他的皮鞋上,他詛咒了一聲,「你比麻煩還麻煩。」
  
  「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凶?」她被他扶了起來,還有點搞不清狀況。「我要找茵茵!她若知道你對我那麼凶,她會很生氣的。她會替我討回公道,找你算帳。她從以前就說我很笨,挑了個爛男人。奇怪!我為什麼不聽她的話。」
  
  他沒有理會她的喃喃自語,只是扶著她進屋子裡。
  
  「我要找茵茵!」她無意識的踏著不穩的腳步被他牽著走,沒有得到他的回答,她又說了一次,「我要找茵茵。」
  
  「這裡是我家!」銘訪把她給丟上床,叉腰看著她,「沒有什麼鶯鶯燕燕。」
  
  「我是說茵茵,不是燕燕,」她皺起眉頭,似乎覺得迷惑,「我不認識什麼燕燕的。」
  
  「很好。」銘訪彎腰替她脫衣服,他可不要他的床單被她弄髒,「反正我也不認識什麼鶯鶯燕燕。」
  
  「你為什麼脫我衣服?」她愣愣的看著他的動作。
  
  實在不想回答她,但他還是開口,「你的衣服髒了。」
  
  「髒了?為什麼髒了?」
  
  「我怎麼知道!」把她全身扒光,她充滿酒臭的衣服幾乎使他皺眉,他想也不想的把衣服給扔進垃圾桶。
  
  「你要跟我上床嗎?」
  
  她的話使他一愣,他還以為她醉得神智不清了。
  
  「沒有!」他搖頭。
  
  「為什麼?」他的回答似乎令她意外。
  
  「你醉了。」
  
  「是嗎?」她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我沒有醉,我只不過是頭暈而已。」
  
  「那就是醉了。」銘訪歎了口氣,替她蓋上被子。
  
  「我真的那麼不吸引人嗎?」她翻了個身,倦極的閉上眼睛,「結婚前,敬文也不碰我,他說他要尊重我,可是他卻在結婚前一天跟我大學好朋友上床,難道她就不值得尊重嗎?」
  
  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她。她不也需要他的回答,因為她已經呼呼大睡了。
  
  銘訪看著她,聳了聳肩,或許她的未婚夫是個笨蛋。
  
  ???
  
  隔天,怡織頭痛欲裂的醒來。
  
  她申吟著從床上爬起來,身上的涼意令立刻清醒。
  
  她低頭一看,自己竟然渾身赤裸,放眼望去不是她熟悉的環境,她克制不住驚慌的放聲尖叫,越叫越大聲。
  
  但,她的喉嚨都叫啞了,還是沒人出現,意識到這情況,她才閉上嘴巴。
  
  她慌慌張張起身,一個不注意卻從床上摔了下來。
  
  自己真的笨得跟隻豬一樣!她在心中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這個樣子。
  
  她連忙爬起來,翻找自己的衣物,但是卻一無所獲,心慌之餘她的眼眶聚集了憤怒的淚水。上天真是對她太不公平了,前天才發現自己的未婚夫對她不忠,今天她竟然渾身赤裸的被丟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連件可以蔽體的衣物都沒有。
  
  她抱著一絲希望,拉開衣櫃,裡頭清一色是男性的服裝。
  
  她將臉埋進手裡,自己一定被人佔便宜了。
  
  她抬眼瞄了一旁的櫃子擺了件衣服,試探的伸出手將衣服一抖,是件洋裝,不過衣服的樣式對她而言,好像顯得太過年輕了一點。
  
  但,現在似乎沒得選擇了,她將連身洋裝穿上,才要走出去,卻在浴室的門上發現一張字條,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她的衣服髒了,而他把衣服丟了,要她穿他所準備的衣服,然後——走人。
  
  她的嘴一扁,看來有個陌生的男人佔了她的便宜,而顯然他並不認為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還有什麼事比這個更慘的?
  
  昨夜原本該是她的新婚之夜,她該是與她所愛的男人一起渡過,但最後……她竟然在這裡,可能與個醜八怪發生了關係,不過,這也只是可以罷了,她心想。
  
  她走出房間,這是個挑高的樓中樓別墅,但現在裡頭卻靜得連根針掉下都聽得見。
  
  她知道自己該離開,但心中有個小聲音卻要她搞清楚狀況,她總不可能不明不白的走吧!這麼想後,她選擇留下來。
  
  她心跳如雷的將所有房間都打開,她至少要搞清楚昨晚脫她衣服的人是誰?她對自己說道。她找遍了這屋裡的每個角落,但沒有發現任何人。看樣子,這棟房子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人。
  
  顯然這間房子的主人已經出門了,放她一個陌生人在這棟高級別墅裡,他還真夠大膽的,難道他不怕她偷東西?她疑惑的搖了搖頭,還是對方有錢的不在乎她是否偷他的東西?
  
  最後,她在書房裡看到了他——他鮮明的五官突然呈現在她的面前,使她的雙腳發軟。
  
  縱使只是一張相片,但也夠她瞧的了。
  
  銘訪——她的老闆,她幾乎想死命的敲打自己的腦袋,自己怎麼會跟高高在上的大老闆扯上關係。
  
  她明明記得她進入一家熱鬧的PUB喝酒,然後跟個男人聊天,她可以肯定那個男人不是銘訪,因為跟她說話的男人有著一張娃娃臉,之後,她在舞池跳舞,又喝了幾杯,然後,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她難過的申吟出聲,打了下自己不中用的腦袋,強迫自己回想昨夜,但卻毫無所獲。
  
  她以後怎麼面對銘訪,她苦惱的將臉埋入雙掌,深深沈入思緒之中。
  
  霎時,她猛然一個抬頭,在心中恥笑自己,在經過感情創傷之後,她的腦袋真的已經不管用了。
  
  她只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小職員,平常都只能遠遠的看著銘訪,他可能連她是他公司的一員都不曉得。現在她竟然站在他家裡!擔心以後與他糾纏不清,可笑,真是可笑。
  
  對一個多金的單身漢而言,露水姻緣可能是家常 便飯,她當真是想得太多了,說不定他還怕她會跟他糾纏不清哩。
  
  「這位小姐,你醒了啊!」
  
  身後的聲音,幾乎使怡織跳起來,她飛快的轉過身。
  
  「范先生有交代,如果你醒了,就請你離開。」對方閃著和善的笑容對她說道,她似乎很習慣看到范家出現一個陌生的女人。
  
  恰織的眼睛在四周瞄了瞄,然後緊張的吞了口口水,「范……范先生,不在嗎?還是他去上班了。」
  
  「范先生一早就去美國了。」對方說道,「我就住在這附近,范先生不在家的時候,我就替他看家。」
  
  「原來如此,」她不自在的扭著手,「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她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那副模樣好像身後有人追趕似的,就連身後的叫喚聲,她都故意置若罔聞。
  
  這樣也好!管他是不是露水姻緣,管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關係,反正兩人原本就是兩條並行線,現在依舊是!
  
  一向膽小的她怎麼也不敢接受與大老闆扯上關係這個事實。
  
  回到公司上班之後,怡織很快的發現她的生活陷入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熱。
  
  休息了一天,她銷假上班。
  
  她盡可能表現得一切都沒發生過似的,但是,她沒有嫁出去的事,還是在公司像野火般蔓延開來。
  
  她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一整天,怡織幾乎不敢抬起頭來看人,只好把全副的心力都放在工作上頭。
  
  至少她還有份工作,她在心中安慰自己,一份穩定,月領三萬的工作,至少這份工作可以保障她餓不死。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比錢更令人覺得有安全感的呢?她這麼對自己說道。
  
  她將所有的積蓄都拿去買房子,最後房子不是她的,就連原本該是相守一輩子的男人也不是她的,她失去了所有,一切都得從頭再來過。
  
  下了班之後,她還得去找房子,她現在住在一間小旅館裡,她得要先解決住的問題,至於那些閒言閒語,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了。
  
  「我聽說了。」高雅茵如同火車頭似的衝了進來,一點也不理會現在是上班時間。
  
  反正高雅茵是公司出了名的惡人,她壓根不在乎怡織的頂頭上司會怎麼看她。
  
  「別又來了。」怡織認得出這個聲音。不用抬起頭,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高雅茵的聲音令人不容錯認,身為她高中的同班同學,又上同一所大學,兩人好得沒話說。「什麼叫做別又來了!」她一把坐到怡織的辦公桌上,不在乎這個坐姿可能使自己春光外洩。「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兩天,你跑哪裡去了?」
  
  「你沒事找我幹麼?」拿了件外套,怡織蓋住高雅茵修長的雙腿。
  
  「有!我快忙瘋了。」高雅茵聳肩回答。
  
  「那你就去忙,來這幹麼?」
  
  「別想趕我走,老實說,到底怎麼回事?」高雅茵沈下臉問她。「到最後關頭毀婚,你知不知道高敬文差點氣得跳腳。」
  
  「該氣得跳腳的人應該是我吧!」怡織沒好氣的說。
  
  「他做了什麼?」聽到怡織的回答,高雅茵的眼睛立刻危險的瞇了起來。「我去找他算帳。」
  
  「沒有!」她悶悶不樂的回答。
  
  「韓怡織!」高雅茵警告的喚道。
  
  「真的沒什麼。」她的頭都快垂到桌面上了,她在心中哀嚎,別再問了,她已經夠難堪了。「你騙誰?」高雅茵嗤之以鼻。
  
  「騙你啊!」怡織回答的理所當然。
  
  「你——」
  
  「拜託!饒了我吧!」
  
  「你告訴我始末我就饒了你。」
  
  「我不想說。」
  
  「韓怡織。」
  
  「我頭痛死了。」怡織求饒,「拜託你,別問了。」
  
  「他今天沒來上班。」高雅茵說道,她與高敬文在同一個樓層上班,「聽說,他照原訂計劃去峇裡島渡蜜月,不過沒有新娘,他去渡什麼鬼蜜月……我們那層樓的人都說,他是去療傷的。」
  
  高雅茵的話在她的心頭又劃上一刀,事實上,該療傷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他吧!
  
  「是嗎?」她的口氣顯得冷默。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原本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才一天的時間就變得跟仇人一樣,」高雅茵試探的開口,「他一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對不對?」
  
  怡織咬著下唇,有一瞬間,她想將一切全盤托出,但一想到高敬文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前途,她又遲疑了。
  
  最近他們公關部正準備在幾個人身上擢升一個人成為課長,而高敬文是熱門人選,她不想因為私事而影響公司對他的看法。
  
  雖然他傷害了她,但她還是無法對他心狠,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兩、三天便能遺忘。「我在結婚當天一早醒來,突然發現我跟他一點都不適合。」她悶悶不樂的表示。
  
  「你開什麼玩笑,」高雅茵一點都不相信她,「在結婚當天?!」
  
  「似乎是如此。」
  
  「我的天啊!」高雅茵一臉的懷疑,「你還不適合他,你別忘了,他的工作是你去幫他說情,他才能得到,他有今天的成就也要感謝你,如果你還不適合他,那還有誰適合。」
  
  「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怡織沮喪的表示,「我跟他可能有緣無份吧!」「什麼有緣無份?!」高雅茵皺起眉頭,「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高敬文本來就配不上你,以前唸書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這種自私的男人,你瞎了眼才會看上他。」
  
  「茵茵!」怡織口氣不好的喚著她。
  
  「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心直口快,」她聳了下肩,一點也不覺得抱歉,「你跟他交往的時候,我就叫你三思而後行,最後我是看你愛他愛得死心塌地才閉嘴,可是這不代表我喜歡他。」
  
  「現在好了啊!」怡織難過的喃喃自語,「如你所願,我已經跟他分開了埃」
  
  高雅茵哼了一聲,「若跟他分開會讓你變得跟鬼一樣,我情願你現在還跟他在一起。」
  
  「變得跟鬼一樣,」恰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遲疑了下,「我的樣子很糟嗎?」
  
  「老實說很糟、糟透了。」高雅茵點點頭,「我實在搞不懂,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麼豬頭豬腦的?」
  
  「我已經很沮喪了,你一定還要來這裡侮辱我嗎?」怡織抬頭有些哀怨的望著他。
  
  「我不是侮辱你。」歎了口氣,高雅茵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是疑惑你這人的眼睛不知道是長在哪裡。」
  
  「什麼意思?」
  
  「你唯一看對的一件事就是交了我這個朋友,至於其它在你周圍打轉的都是些討厭鬼!」
  
  茵茵的話使她的臉色蒼白,她確實是所交非人,她想起了范倩如……與她未婚夫躺在床上的好友。
  
  「幹麼?踩到你的痛處了?」高雅茵看著她問。
  
  怡織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你到底怎麼回事?」高雅茵問。
  
  「茵茵……」她可憐兮兮的看著高雅茵。
  
  「好吧!如果你不想談高敬文的話,我們就不要談他!但是我知道事情一定沒有那麼單純。」
  
  怡織不發一言。
  
  高雅茵看了週遭一眼,「你最好有些覺悟,這幾天,這裡的人不會讓你太好過的!」
  
  「我知道。」一進公司便有一堆流言流語傳到她耳裡,雖然刺耳,但她逼自己要變得麻木。「忍耐點!過幾天,那些三姑六婆就會找到新話題了。」
  
  「我怕我連這幾天都撐不過。」怡織沮喪的垮下一張臉,「要不是因為我需要工作養活自己,我早就辭職了,你該知道我的生活變得一團亂。」
  
  「我知道。」高雅茵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忘了,有什麼事要來找我,我一定幫你到底。」「我知道。」
  
  「你知道我們大老闆出國嗎?」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高雅茵開口說道。
  
  提到銘訪,怡織的身軀明顯一僵,她喝了口水,借此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然後輕輕的搖頭。「我想你也不知道,你忙你的私事就夠煩了,」高雅茵歎了口氣,「聽說他妹妹和妹夫在美國出車禍死了,留下一個不滿六個月的女兒。」高雅茵沒有注意到怡織的不自在,逕自說道,「現在大老闆去美國,聽說一方面是要處理范小姐的後事,另外一方面是打算跟他妹夫的父母爭他外甥女的監護權。」
  
  「聽來挺麻煩的。」怡織保守的說道,在公司,沒有什麼秘密,尤其是關於英俊又多金的董事長。
  
  前一陣子,她略有耳聞,銘訪似乎並不贊成自己的妹妹嫁給他的妹夫。
  
  原因好像是他的妹夫是個搞音樂的窮光蛋,空有理想卻連自己的肚皮都填不飽,更不要說照顧一向被銘訪護在手心的寶貝妹妹了。
  
  「是啊!是很麻煩,」高雅茵點點頭,「不過,以我們大老闆的個性,他是誓在必得。」
  
  「他不是不喜歡他的妹夫嗎?」瞄了高雅茵一眼,怡織說道。「那他的女兒,他大可不理會!」
  
  「沒錯!」高雅茵是秘書室的一員,又與銘訪的私人秘書關係不錯,所以知道很多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不過他很疼他妹妹,所以他一定會想要照顧他妹妹的女兒長大成人。」
  
  「這麼說來,他人不錯。」
  
  「脾氣好的時候,他是很好的上司。」這是銘訪的秘書告訴她的。「等他回台灣,你就得救了。」
  
  恰織聞言,心一驚,「你是什麼意思?」
  
  「幹麼那麼緊張!」高雅茵覺得莫名其妙,「大老闆回來自然帶回新話題,這些三姑六婆自然就會放過你了。」
  
  「喔!」怡織鬆了口氣,「說得也是。」
  
  「還有礙…」
  
  「茵茵,我很想繼續跟你聊下去,」怡織瞄到自己主管的視線飄到她的身上,她立刻說道,「但我有很多事要辦。」
  
  高雅茵也不是笨蛋,她懂得察言觀色這一套,她瞪了怡織的上司一眼。
  
  「我當然知道你很忙,畢竟你有個懶得跟豬一樣的主管,不忙也很難。」
  
  「茵茵啊!」怡織真想拿個東西敲她一下,她似乎擔心自己還不夠煩似的。
  
  「幹麼?」高雅茵風情萬種的一撩長髮,「我不過是說實話罷了。」
  
  「茵茵,」怡織對一張臉脹成豬肝色的上司微微一笑,「在害死我之前,你快滾吧!」
  
  「好!滾、滾、滾。反正我也該回去開工了,你忙你的,中午一起吃飯。」
  
  「好!」怡織點頭,巴不得高雅茵離開。
  
  好友一離開,她又瞄了坐在不遠處的主管吳度亭一眼,他正瞪著她,她在心中歎了口氣,自己真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的霉啊!
  
  怡織低下頭將心思放在需要打字的文件上。
  
  計算機屏幕上浮現高敬文的臉龐,她的心微微一痛,她不願去想,他去峇裡島是一個人前往還是帶著另外一個人。
  
  不過不管結果是什麼,他們可以說是徹底的完了。
  
  在他打亂了她的世界之後,她得要用盡一切的方法使自己的生活重新走上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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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4:24
  第三章
  
  一個星期之後,銘訪帶著還在襁褓中的小女嬰回到台灣。他叫她——范宜初。
  
  「你該知道,你這樣把她帶回來是會吃上官司的。」後來到美國與好友會合的歐覬文一張嘴不停的在銘訪的耳際叨念。
  
  「橫豎都要打官司,我不在乎多打一常」銘訪抱著熟睡的女嬰等待出海 關,連看都不看歐凱文一眼。
  
  歐凱文聞言,一個頭兩個大,若是范宜初的祖父母告銘訪綁架,事情將會麻煩許多。
  
  「銘訪——」
  
  「我得要請個保母照顧她。」銘訪看著范宜初的目光有著慈愛,「你有認識的嗎?」
  
  「我會認識才有鬼。」歐凱文對天一翻白眼,「我可是個黃金單身漢,對於嬰兒、奶粉、尿布這些事一無所知。」
  
  銘訪沒好氣的瞄了歐凱文一眼,在從美國飛往台灣的十六個小時之中,兩個大男人被個小女嬰弄得人仰馬翻,好險有位婦人伸出援手幫他們照顧,他們才稍稍輕鬆些。
  
  才踏出機場大門,他口袋中的手機便響起,他抱著孩子根本無法接聽。
  
  歐凱文手忙腳亂的幫他拿著電話,一臉無奈的站在機場大門,覺得自己與銘訪的模樣就像白癡一樣。
  
  銘訪聽完電話,臉色大變。
  
  「怎麼回事?」歐凱文關心的問。
  
  「我要回公司一趟,」銘訪表示,「與日本方面的合約出了點問題。」
  
  「那她怎麼辦?」歐凱文對他懷中的女嬰嘟了嘟嘴。
  
  「你跟我去我公司一趟。」銘訪對前來接他的司機招了招手,車子停在兩人的前方。
  
  「你……」歐覬文頭皮發麻的看著他,「你要幹麼?我很累,只想回去休息,對幫你照顧你外甥女一點都提不起興趣。」
  
  「你該對個小女嬰有仁慈之心。」他兇惡的目光逼得歐凱文不由自主的上了車,車子火速的往台北的方向駛去。
  
  真不知道招誰惹進了,歐凱文一臉不願的坐在車子裡,雖說朋友有難,兩肋插刀是理所當然,但這似乎並不包括一個孩子。
  
  他根本不喜歡孩子,尤其是根本不懂事,只知道哭的小嬰兒。
  
  ???
  
  「我的祖奶奶!你到底哪裡不對勁啊?」
  
  銘訪進入會議室已經第三個小時了。
  
  歐凱文在他的辦公室裡抱著范宜初走來走去,幾乎把地毯給磨出洞來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
  
  奶也餵了,他一個大男人還屈就自已幫她換尿布,該做的都做了,但她脾氣依然大壞。
  
  「再好的脾氣,遇到你也會瘋狂。」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抱著范宜初走出辦公室,準備到會議室去找銘訪。
  
  這畢竟是銘訪的燙手山芋,沒道理要他來處理。
  
  他坐著電梯到七樓,若他沒記錯,銘訪說他到業務部去開會。他走出電梯時撞到人。
  
  「對不起!」他連忙停住腳。
  
  「沒關係。」對方匆匆的看了他一眼,手拿報表越過他。「這裡不應該帶小孩來的。」
  
  這個女人……歐凱文的目光一亮,「喂!你等一下。」歐凱文對著她的背影喚道。
  
  怡織疑惑的轉過身,,「這位先生……你叫我!」
  
  歐凱文點點頭,「當然!你不認得我了嗎?」
  
  怡織皺起眉頭,仔細的思索了一會兒,「先生,我想你認錯人了。」
  
  「我絕對沒有認錯人。」他一向對自己認人的功夫深具信心,他走向她,然後將手上哭個不停的女嬰交到她手上。
  
  他的動作太過突然,使她手上的報表散落一地,莫名其妙的接過他手中的孩子。
  
  「先生」
  
  奇跡似的,原本哭個不停的女嬰竟然不哭了。
  
  「我就在想,她可能比較喜歡讓女人抱,你知道的……」歐覬文瞄了她的胸部一眼,然後對她露齒一笑,「女人畢竟比較柔軟。」
  
  他的話使她幾乎臉紅,她沒好氣的看著他,「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有事要忙,沒空……」「她是銘訪的外甥女。」歐凱文逕自介紹,「我幫他照顧她好幾個小時,快被折磨死了。」聽到銘訪兩個字,使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她就是董事長的外甥女。」她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女嬰。
  
  范宜初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想睡覺了,但怡織依然注意到她有一雙大大的美麗眼睛。
  
  歐凱文點點頭,「你現在還好吧?」
  
  他的問題令她不解,「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下換歐凱文露出疑惑的神色,「你該不會把你在PUB買醉而跟銘訪過了一夜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他的話令她渾身一僵,連忙看了看四周,沒人經過,她因此而鬆了口氣,她可無法再承受什麼流言流語。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不自在的裝傻,眼神逃避著他,她真的對他沒什麼印象。
  
  她怎麼會如此的糊塗,她幾乎忍不住的申吟出聲,想破腦袋還是沒有眼前這個男人的影像。「看來——」歐凱文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露出深思的神情,「你跟他真的有什麼。」
  
  「你不要胡說,」她忙不迭的搖頭否認,「那一天我根本就醉得不省人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會這麼說,就代表我沒有認錯人嘍!」他像是抓到她的小辮子似的開心。
  
  怡織的雙頰立刻不自在的漲紅,「我……」她不由得結結巴巴了起來,「我那一天醉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醉,但是他沒醉啊!」他的表情露出一絲懷疑,「而且,至少你認得他是你的老闆銘訪。」
  
  「這……那是因為隔天我醒了之後,在他家看到他的照片,我才知道我在他家過了一夜。」「這個解釋似乎有點兒牽強,」他看到她不自在,故意逗弄她。「這點很難讓人信服。」
  
  「你——」跟這個男人鐵定是有理講不清,她將已經睡著的女嬰交回他的手上,「請你不要再說了,你若再說,我可真的要找地洞鑽了,麻煩你將小孩抱回去!」
  
  他根本沒有要將女嬰接回來的打算,好不容易擺脫了這個小鬼,說什麼他也不會再回來。
  
  看到他的樣子,她的臉不由更紅。
  
  突然,有人經過他們兩人身旁,似有若無的目光打探著兩人,她眼底閃著一絲的沮喪……她好不容易使別人的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而這個男人卻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
  
  若因為與他站在一起,又使流言流語回到她的身上,她真的不想活了,她的雙眼盈滿了淚水。
  
  「你怎麼在這裡?」一出會議室,看到歐凱文,銘訪的視線就緊抓著他不放。
  
  「你的外甥女太吵了,我受不了。」歐凱文用眼睛瞄了瞄在怡織手中的小女孩嬰。
  
  銘訪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視線瞥見一個不算陌的五官——「是你!」
  
  他低沈的聲音幾乎使她跳起來。
  
  她壓下自己的神經質,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董事長!」
  
  「董事長!」他這才注意到別在她胸前的名牌,「韓怡織——你是我的員工?!」
  
  「似乎是如此!」她囁嚅的表示。
  
  她很想問他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說什麼她也拉不下臉。
  
  看樣子,那一晚她醉得很徹底,而他顯然非常的清醒,畢竟他在第一眼便認出了她,天知道,那一夜她到底做了什麼。
  
  天啊!讓她想起來吧!就算是片段也好。
  
  他注意到了她眼中閃爍的光亮,他微皺起眉頭看向歐凱文,「你做了什麼?」
  
  歐覬文無辜的聳聳肩,「什麼都沒做!」
  
  他懷疑的看著他,然後對怡織伸出手,「把她給我。」
  
  她不敢有遲疑,連忙將手中的女嬰交到他的懷中。
  
  銘訪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歐凱文,然後踏步離去。
  
  「很高興見到你。」匆匆丟下這麼一句後,歐凱文也跟著銘訪的腳步離去。「希望下次還有機會碰面。」
  
  她可不那麼確定她高興見到他們,而且若能選擇,她情願不要再跟他們有所交集。
  
  她眨了眨眼中的淚水,將淚水逼回去,她在心中歎了口氣,這樣也好,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她自我安慰的心想。
  
  根據公司同事們流傳的小道消息,明天高敬文將要銷假上班,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可不需要再加上她的大老闆那一筆。
  
  她只是個辛苦工作,拿死薪水的上班族,不想惹太多的麻煩。
  
  不過她的大老闆確實是個帥男人,她在心中想道。
  
  對於一個才剛遭受感情挫折的女人而言,她恢復的應該算快了吧!畢竟她現在還有能力去欣賞別的男人,她苦笑心想。
  
  但他對待她的態度,好像……冷淡了點!
  
  「我覺得宜初好像挺喜歡剛才那個女的。」歐凱文跟著銘訪進入辦公室之後,在他的身後說道。
  
  「你所說的只是個六個月大的女嬰。」銘訪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將范宜初放在擺在桌上的嬰兒提籃裡。
  
  「六個月大也有喜怒哀樂啊!」歐凱文聳肩表示。
  
  「我一向反對辦公室戀情。」他警告的看了好友一眼,「所以你最好打住這個話題。」
  
  「但是——」他的話在銘訪的眼神示意下吞了回去。
  
  「如果你喜歡她的話,你大可放膽去追求。」他瞄了歐覬文一眼,「我不介意你挑我的員工成為女友。」
  
  說得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似的,歐凱文對天一翻白眼。
  
  「我對被你碰過的女人沒興趣。」歐覬文搖頭。
  
  「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銘訪澄清道。
  
  「是嗎?」歐覬文的表情有著懷疑。
  
  他點點頭。
  
  「真是可惜,」果然讓他和尹國給料中。
  
  「我可不這麼認為。」他的口氣很隨便,「今天晚上到李鈞的PUB去一趟。」
  
  歐凱文點點頭,「小鬼怎麼辦?」
  
  他對好友稱自己的外甥女為小鬼有點不悅。
  
  「我道歉。」歐凱文無辜的聳聳肩。
  
  「在我還沒有找到一個值得信任的人照顧她之前,她將會待在我的左右。」
  
  歐凱文深吸了口氣,「聽起來像是惡夢一樣。」
  
  銘訪沒好氣的看他一眼。
  
  歐凱文對他揮揮手,「我想,我要先回去休息一下,天知道,我快要累死了。」
  
  「走吧!」銘訪看了他一眼,「這不是世界末日。」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歐凱文咕噥的跟在銘訪身後離去,真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什麼樣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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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5:07
  第四章
  
  「其實我有個點子。」尹國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身為一個婦產科醫生,接生過無數個小嬰兒,他似乎是四個大男人裡唯一不會被嬰兒吵鬧聲影響的一個,因為他的思緒依然可以清楚的運轉。
  
  銘訪興趣缺缺的看了他一眼,他對自己好友的提議壓根提不起多大的興趣。
  
  「娶個老婆吧!」尹國說道。
  
  在場的其它三個人都愣住,李鈞瞄了尹國一眼,諷刺的說道:「你要娶啊?」
  
  尹國緯連忙搖頭,「怎麼會是我?是銘訪。」
  
  銘訪一方面應付著啼哭的范宜初,一面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個玩笑並沒有使我的心情好一點。」
  
  「我說的是真的,你需要個人照顧她。」尹國指了指哭鬧不休的女嬰。
  
  「她是需要,但那個人未必要是我的妻子。」
  
  「或許。」尹國愣了一下,「但是你想想,你現在憑什麼去跟人家的祖父母爭這個孩子的監護權?」
  
  「我是她舅舅。」銘訪的口氣透露了理所當然。
  
  「沒錯,」尹國點點頭,「你是她舅舅,但對方可是她的祖父母,關係可來得比你親密。而且你的官司要在美國打,你認為法官會比較站在你這邊嗎?」
  
  「我也是美國籍。」
  
  「但你是華人。」
  
  「我有錢,」銘訪淡淡的說道,「我可以給她更好生活。」
  
  「對啊!你有錢,」尹國搖搖頭,「我們在場的四個人,誰沒有錢,但有錢又有怎麼樣?錢不是萬能的,你該明白這一點的。」
  
  「是啊!」李鈞在一旁歎道,「我家有錢,但我情願守著這間PUB過日子,你是很有錢,但是當初雅文也情願不要你的錢,不要更好的生活,而嫁給一個搞音樂的窮小子。」
  
  銘訪聞言,抿緊了唇。
  
  「對不起!」李鈞輕聳了下肩,「我承認我的話太過直接,但是正如尹國說的,錢並非萬能。」
  
  「沒錯!」尹國在一旁贊同,「你可以娶個女人,」方面替你照顧宜初,一方面有個幸福的婚姻生活,一個妻子,總比你一個大男人照顧小女孩來得有說服力吧!」
  
  他的話使銘訪陷入沈思。
  
  原本沉默的坐在一旁的歐凱文這時也開口,「這個辦法聽來似乎不錯也似乎可以試一試。」「你贊成?」銘訪看著歐凱文問,他可以不理會尹國和李鈞的話,但歐凱文是律師,若他贊成可就另當別論了。
  
  歐凱文點點頭,「一個妻子、一段幸福的婚姻,將會對爭取監護權比較有利。而如果宜初的祖父母真的愛她的話,或許他們也會因此而將她的監護權讓給你,到時,我們連法院都不用去了。」
  
  銘訪拍了拍哭聲漸歇的宜初,他的眼神透露了他正在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或許這件事情可行!」過了一會,銘訪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但是……我又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去找一個女人,我又怎麼肯定她會真心疼愛宜初呢?」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李鈞看向尹國。「若找個女人不會照顧小孩只會花錢,那不是白搭。」
  
  「別看我,」尹國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
  
  李鈞開始細數著幾個與銘訪關係密切的女性,但都被眾人一一的否定。
  
  男人心目中對女人有兩個標準,一種是娶回家當老婆的,一種則是玩玩就算的,而顯然銘訪之前的女人都是屬於後者。
  
  「那個韓怡織呢?」突然,歐凱文開口說道。
  
  「韓怡織?」李鈞一愣,「誰啊?這個名字好熟啊!好像在哪裡聽過,怎麼想不起來?」
  
  「韓怡織?」沒有理會他,銘訪沉默了一會兒逕自問道,「為什麼提到她?」
  
  「我覺得她不錯啊!」歐凱文說道,「還算單純,畢竟長那麼大才交了一個男朋友,就算在婚禮前夕發現了男友的背叛,她也只會買醉,而不是採取更激烈的手段,單就這一點看來,她的脾氣還不錯,似乎是個容易控制的女人。她抱小孩的模樣,也挺有架式的,而她正值感情空窗期,或許她會答應幫你這個忙。」
  
  「幫忙?!」尹國在一旁說道,「你竟然說幫忙,我們現在講的可是一輩子的婚姻問題。」「我可不這麼認為。」歐凱文瞄了銘訪一眼,大家心知肚明銘訪的婚姻將只會是場權宜之計。
  
  「我知道怎麼做了。」銘訪沒表情的說道。
  
  「最好這幾天,你就把事情給處理好,」歐凱文建議,「我已經收到美國方面的消息,宜初的祖父母因為你帶著宜初不告而別而大發雷霆,我同學正在安撫他們,所以他們暫且不會對你提出告訴,但過一陣子就難說了。」
  
  「我知道!」銘訪簡短的表示。
  
  他低下頭看著吸吮著手指的女嬰,這是他妹妹的女兒,也是他此刻唯一的親人。
  
  他不會讓人帶走她,若是結婚可以讓他順利得到她,他會去找個女人的。
  
  韓怡織……他並不那麼肯定她是適合的人選,但此刻他似乎也沒有什麼選擇機會。
  
  高雅茵衝進打字室,站定在怡織的桌旁。
  
  「我需要你的幫忙!」
  
  怡織疑惑的抬起頭,高雅茵的臉紅得好像要昏倒似的。
  
  「幹麼?」
  
  「天大的好運降臨到我頭上了,你現在跟我到會議室去。」高雅茵的手拉著她的。
  
  怡織莫名其妙的被拉起來,她的視線瞄著自己的主管,就見他拿著彷彿要殺人的目光看著她。
  
  「我有事要做。」怡織為難的想要甩掉她的手。
  
  「再怎麼重要的事,也得等會兒再說。」高雅茵直直走向怡織主管的辦公桌前,「吳主任,因為董事長的秘書今天上午請假,她拜託我去幫忙,至於怡織——我要請她幫我打字,不曉得你同不同意?」
  
  吳主任一聽到董事長三個字,臉色立刻一變,「當然可以。」他陪著笑臉,「你們快去吧!」
  
  「好!」高雅茵連忙拖著怡織離去。「到時我陞官進爵少不了你好處的。」
  
  聽到高雅茵的話,怡織在心中直搖頭。
  
  怡織覺得莫名其妙,若是要打字的人,她相信董事長週遭多得是這種人才,更何況以高雅茵自己本身的能力,應付一個會議應該綽綽有餘,應該用不著她這號人物,怎麼……「董事長的秘書下個月要結婚,聽說今天請半天假要去挑喜餅,下午才會來公司,等她結婚之後,就要跟家人一起移民去加拿大。」高雅茵連珠炮似的說道,「現在我們秘書課裡的所有人都希望能夠成為接替的人眩」
  
  「所有人?」怡織帶笑的看了高雅茵一眼,「也包括你?」
  
  「當然。」高雅茵的臉一紅,「薪水可是三級跳,而且還會受人尊重,這種肥缺誰不要。」「可是之前你不是說,當董事長的秘書壓力很大嗎?」
  
  「沒錯,但是隨之而來的附加價值會使一切都變得值得。」她歎了口氣,一想到她可能陞遷就興奮莫名。
  
  「是嗎?」怡織懷疑的看了她一眼,「看你這麼開心,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單純?」
  
  「拜託!」高雅茵一笑,「你別忘了,我們董事長可是個黃金單身漢,哪一個未婚女人不想嫁給她。」
  
  怡織一愣,她可沒有想到高雅茵也會抱著這種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態!
  
  「別這麼看我,」高雅茵停下腳步,看著怡織,「我也不過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罷了!反正我現在感情交白卷,不過……」她突然一個聳肩,「我們老闆有很多女人倒貼他,我可能沒什麼機會。」
  
  「怎麼會?」聽她這麼一說,不知為何,怡織心頭似乎有些沈甸甸的。
  
  或許在她心中對范銘訪也有絲好感。不過不可能!她甩了甩頭,她愛的人是高敬文,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其實今天本來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高雅茵將長袖外套給往上卷,露出手腕上的繃帶,「可是我昨天手扭到了,今天只要一出力就會疼,待會要速記,我怕來不及,所以才想請你幫忙,你打字的速度一向很快,就幫我個忙吧!」
  
  「這樣啊!」怡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就幫我這一次吧!」高雅茵一臉哀求,「原本董事長秘書找我幫忙時,我是要拒絕的,但是我又想若讓別人去,我可能一輩子在原地踏步,這可是我陞官的大好機會,我怎麼可以讓這大好機會從我手中溜掉。我現在要去準備一些開會的數據,你先到頂樓的會議室等我……你會幫我這個忙吧?」
  
  怡織點點頭,為了朋友,她當然是幫到底。
  
  ???
  
  她算不出是第幾次,范銘訪的視線不停的飄到她的身上。
  
  怡織要自己不受影響,安慰著是自己多疑了,但這麼想還是對她沒什麼大幫助,她打錯了好幾個字,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她沮喪的想要申吟出聲。
  
  她不經意的一個抬頭,目光再次與范銘訪的撞在一起,這下她可以肯定,她的老闆不停的打量著她。
  
  可是,為什麼?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這麼一個小職員,第一次有幸能夠進到頂樓會議室,跟公司的一級主管同坐,但這種緊張的氣氛,她一下子受不了了,她連忙將視線從范銘訪的身上移開。
  
  「巧合!」她喃喃自語道,「一定是巧合。他怎麼會盯著我看?我又沒什麼花容月貌,要盯也是盯茵茵才是。」
  
  她已經有些神經質了,不行,她不可以這樣下去,她眨了眨眼睛,她竟然又閃神了,這下她可死定了!
  
  「好!就這樣,各位加油吧!」一個擊掌,銘訪宣佈會議結束。
  
  她完了!怡織看著眼前的計算機,她竟然漏了他最後的結語。
  
  她怯生生的看著正在收拾桌面的高雅茵,歎了口氣,自己還當真是越幫越忙。
  
  她硬著頭皮站起身,走到高雅茵的身旁,準備負荊請罪,若是高雅茵的陞遷因她而受影響,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你有沒有看到董事長一直在看我。」才走近高雅茵,高雅茵興奮的聲音便響起。
  
  怡織一愣,眼睛眨啊眨。
  
  「你沒注意到啊?」高雅茵看著怡織。
  
  老實說——沒有!她還以為范銘訪是在看她!怡織尷尬的露出一個笑容。
  
  「不一定我真的當得成董事長秘書。」高雅茵在怡織的耳際道,「若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請你大吃頓。」
  
  「好!」這個時候,她也只有點頭的份了。
  
  「你把資料整理好再給我。」高雅茵拿著文件匆匆忙忙的跑出去,「我先去影印一點東西,等一下再過去找你。我真是感謝你的大恩大德,若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她的速度快得讓怡織來不及向她道歉。
  
  感謝?!若讓茵茵知道她幹了什麼好事,可能會想要殺了她才是真的。
  
  她在心中歎了口氣,一個轉頭,卻差點撞上不知從何時開始站在她身後的銘訪。
  
  奇怪——她怯生生的瞄了瞄四周,原本很多人的會議室為什麼突然間只剩他們兩個。
  
  「董……董事長?」乍見他,令她不由結巴!
  
  「下午兩點,到我辦公室找我。」丟下這一句話,他面無表情的越過她離去。
  
  她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他要她去找他,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沒錯……會痛!他真的要她去找他,但找他幹麼?
  
  原本打算知會他們主任說她要去見董事長,但以他們主任那個眼高過頂的心態,或許會以為她在說謊。
  
  這麼想後,她閉上嘴,偷偷的跑上十三樓,忐忑不安的向董事長秘書表示來意。
  
  對方對她柔柔一笑,請她進去,還說——董事長等你很久了!
  
  她何德何能能讓大人物等她這個可有可無的小職員,她的心此刻更是七上八下。
  
  她緊握著手中的手提電腦,走了進去。
  
  「請坐!」她的身影才出現,他的聲音便響起。
  
  她怯生生的瞄了他一眼,不敢有遲疑,在他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或許他想要跟她談點公事……她心想,雖然她不知道她這麼一個小職員可以跟他談出什麼所以然。
  
  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他叫她來的原因。是為了那一夜……她在心中申吟,最好不要!
  
  「我們之前見過面!」他開始說道。
  
  她渾身僵硬的點點頭。
  
  「你可以放輕鬆點,」他看著她,嘴角閃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我不會撲過去吃了你。」
  
  她的嘴角也因為他的話而匆匆露出了一個弧度。「我當然知道你不會。」
  
  「那我們就放輕鬆,聊聊!」
  
  「好!但是我們要聊什麼?」她疑惑的問。
  
  「例如……你跟你的未婚夫現在如何?」
  
  她一愣,她可沒打算跟他討論她的私生活,她看著他,不自覺的用眼神告訴他這一點。
  
  「很抱歉,」他聳了聳肩,但口氣可一點都不抱歉,「或許你不想談,但是我要知道。」
  
  他的話應該使人生氣,但她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畢竟他是她的「衣食父母」。
  
  「為什麼?」她口氣冷靜的問,不解他為何對她的私生活感興趣。
  
  「因為我想請你替我做一件工作。」他平鋪直述的表示,「而先決條件,便是先瞭解你的私人生活包括感情。」
  
  突然莫名的恐懼籠罩她心頭,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慢慢步上軌道,她可受不了其它太大的打擊。
  
  「我什麼都不會!」她緊張兮兮的說道,「我只會打字和打計算機,我不認為我還能做什麼?」
  
  她的反應使他微微一笑,「你不用緊張,我已經說了,我只是要跟你聊聊罷了。」
  
  「我知道。」她咕噥的說道,「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做。」
  
  「這點由我決定。」他對她強調,「現在我要你告訴我,你跟你未婚夫目前的關係如何?」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吧!我想。」最後,她略微沮喪的回答。
  
  天知道,她為什麼要坐在可以說是一個陌生人的面前,談論這令她難堪的話題。
  
  「很好!」他點點頭。
  
  聞言,她猛然抬頭看著他。
  
  很好!她真懷疑他怎能將這兩個字說得那麼輕鬆自在,她失去了一段多年的感情,而他竟然說——很好!
  
  「你的家人呢?」他又問。
  
  她懷疑的看著他。
  
  「說話。」他催促著她。
  
  「我爸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在他的壓力底下,她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的家族史給全盤托出,「我跟著媽媽,跟爸爸沒什麼聯絡,我連他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在我念高中的時候,我媽媽出車禍死了,我媽媽死了之後,我就由我外婆照顧,現在,她住在台南老家。」
  
  「聽起來,你家的人口很簡單。」
  
  她點點頭。
  
  「你該知道,我打算收養我妹妹的女兒。」就算注意到了她的疑惑,他也選擇視而不見。
  
  她悶悶不樂的點點頭,一無所有的她需要一份可以餬口的工作,所以她強迫自己坐在原位,閉上嘴巴。
  
  她的私生活一點都稱不上精采,但告訴他,卻令她彆扭,而她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問。
  
  「我要這個孩子,而且是誓在必得,」他的眼神專注的看著她。
  
  「是嗎?」
  
  她聽公司的職員談過這件事,她也清楚他誓在必得的決心,但這關她什麼事?怡織覺得莫名其妙。
  
  「沒錯。」銘訪點點頭,「但是我現在有個問題。」
  
  「什麼?」
  
  「我是個單身男子,雖然我自認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宜初,但法官的看法可能與我不同。」
  
  「確實。」怡織點頭說道,「一個男人是不太懂得帶孩子,你又沒有老婆。」
  
  「正如你所說的!」他一口氣說著自己找她來的目的,「所以我需要一個妻子,正確一點來說,我需要一段看來十分幸福的婚姻。有丈夫、有妻子,然後加上宜初,一個幸福的小家庭!」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只是看著他。
  
  「你認為呢?」見她不答腔,銘訪只好開口問。
  
  「我認同你的說法,但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終於!她鼓起勇氣反問他。
  
  「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她皺眉回答。
  
  銘訪歎了口氣,他似乎沒有算到這個女人可能少根筋……「我要你替我照顧宜初。」他索性挑明了說。
  
  「照顧宜初?」她愣愣的重複了一次,「照顧宜初?」
  
  銘訪肯定的點頭。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如雷,心中有個荒謬的想法慢慢形成,「你現在該不會是要……」
  
  「嫁給我。」他的大手輕抓著她的。
  
  他的反應和話語都快把她嚇死!她差點整個人連同椅子一同往後摔。
  
  「董事長,我……我想……你是不是……神經錯亂啊?」
  
  神經……錯亂?!銘訪有些訝異的看著她。
  
  「還是發燒?」她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他搖頭,「我身體好得很,現在也很理智。」最後,他說。
  
  「既然你很理智,你怎麼會說這種話?」
  
  「就因為我很理智,我才決定要娶你。」
  
  「拜託,」她苦惱的看著他,「你有沒有搞錯啊?」
  
  「我再認真不過。」他的眼神表達了他的堅決。
  
  「我……」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的腦袋好像在瞬間變成了漿糊,根本失去思考的能力。一個有著那麼好條件的黃金單身漢,竟然開口要她嫁給他……或許她是在做夢。
  
  「我會安排好一切,」他的口氣顯得有些不可一世,「你什麼都不用煩惱,如果你答應嫁給我,你這一輩子將可以過著不用工作而不愁吃穿的生活。」
  
  他的話令她回復到現實,而她開始感到生氣,「我不知道你怎麼看我,但我不是那麼市儈的人。」
  
  「或許,」他並不瞭解她,所以他給了不肯定的答應,「但我保證我會給你超乎你所想像的補償。」
  
  「補償?」她重複了一次,她發現他根本就沒有注意聽她說話。「我已經說了,我不是那麼市儈的人。」
  
  「我聽到了!」他點頭,「但我還是可以給你一切你所想要的東西。」
  
  「我一點都不懷疑。」她的口氣有著諷刺,說穿了,他還是沒有把她的話給聽進大腦裡。
  
  「你的決定?」他忽略了她話中的諷刺。
  
  她沉默,她根本就不能思考,又怎麼能給他任何決定。
  
  「我不知道。」最後她開口。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你會作出正確的決定。」他的口氣有著一絲嚴厲。
  
  看得出來,他希望早一點搞定一切,他並沒有多少的時間耗在這件事情上。
  
  「事實證明,我不是很聰明,」沮喪突然襲向她,「如果我夠聰明的話,我不會將我的一切賭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
  
  看著她,他慢半拍的意會她指的是過去的一段情。
  
  「你還年輕,我們的婚姻只是暫時,等到宜初正式歸我之後,你將可以重新開始。」
  
  她連明天會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更別說未來,她是否真能重新開始,她對此,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
  
  不過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而言,她似乎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她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她一向喜歡小孩子,以前她還在托兒所打工過,所以對於照顧小孩子,她還算小有心得。
  
  她的視線直視著他,他似乎真的很愛他妹妹的孩子,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我會考慮。」
  
  或許是他對一個小女孩的維護使她動了惻隱之心,所以她才作下這麼荒謬的決定——願意考慮!這四個字,可是她目前所能做的最大讓步。
  
  「我沒有時間等。」她的回答顯然令他不滿意。
  
  「不然你指望我怎麼樣?」她的聲音在進入辦公室之後,第一次顯得有元氣,「我可從沒打算隨便嫁給一個男人。」
  
  她似乎將他是她衣食父母的這件事給丟到腦後,講話開始不客氣。
  
  他抿緊唇,就算動了怒氣也沒有表現出來,最後他點了下頭,「好吧!我可以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
  
  「感謝你的寬宏大量。」她沒好氣的回道。
  
  「今晚我有時間!」銘訪說道,「我可以請你吃飯!或許你想要瞭解我。」
  
  「可是我今天跟人有約了。」她瞄了他一眼,事實上,她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節目,她不想與他用餐是因為她想要仔細的想想。
  
  「好吧!」他也不勉強,「我衷心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
  
  求婚?
  
  她幾乎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她可不認為他有向她求婚,他似乎只是不可一世的對她提出要求,而且擺明了她不能不答應。
  
  「我會考慮,」她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繼續開口,「現在,你說完了?」
  
  銘訪點點頭。
  
  「好極了!」她將手提電腦給擺上桌,「現在換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
  
  「什麼?」他疑惑的看著她動作。
  
  「剛才……剛才開會的時候,我沒有記得你的結語。」她怯生生的開口,「所以……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
  
  「你沒有錄下來嗎?」
  
  「我……」她緩緩的從口袋裡拿出錄音機,「當然有錄下來。」
  
  「既然有錄下來,你可以聽錄音帶。」
  
  「我知道!」她遲疑了一會兒,他以為她是白癡嗎,如果她有錄下來,她也不用拜託他了,最後,她深吸了口氣,一古腦的說道:「我忘了放錄音帶。」
  
  銘訪一愣,就這麼盯著她。
  
  她的臉在他的目光底下轉成緋紅。
  
  「你在我的公司工作了多久?」歎了口氣,銘訪問道。
  
  「很久了。」硬著頭皮,她開口,「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快六年了。」
  
  「快六年了……」銘訪呼了口氣,「六年——你現在竟然告訴我,我的公司竟然花了六年的時間與金錢請個廢人。」
  
  「廢人!」她聽到他的形容詞立刻反駁,「我不是廢人!我只是一時失誤罷了!我又不是當秘書的,我不過是在企劃部打字,今天我只是幫朋友才會這樣。」
  
  「好了,你沒有必要那麼激動,我不是在指責你。」銘訪的手揮了揮,「你現在去外頭找我的秘書,會議室裡有一套錄音系統,開會時,會自動錄音,那裡有錄音帶。」
  
  「你真是我的救星啊!」一想到自己不會被高雅茵指責,她不由鬆了口氣。
  
  銘訪微微一笑,「只希望你也會是我的救星。」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是一個聳肩,便衝了出去,現在她顧著要去搞定會議報告,沒空理會他。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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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6:33
  第五章
  
  下了班之後,怡織一個人毫無目的穿梭在街道上。
  
  她不想回去那個小套房裡,情海生波之後,她盡其所能的將她的生活給恢復原狀。
  
  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了間小套房,上班、繼續努力的工作,然後……孤獨一人,雖然偶爾會有高雅茵陪伴。
  
  她不自覺的晃到原本該是屬於她的「新房」的大樓。
  
  兩個月前,她興匆匆的拉著高敬文來這裡看房子,然後決定買下成為兩人的愛巢,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一切都過去也已經結束,高敬文銷假上班之後,他打過電話來給她,但她根本不想再與他有所牽連,因為早在他來找她之前,她已經接到他的「新歡」打來宣佈所有權的電話。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她難堪的呢?
  
  她的好友搶了她的未婚夫,還大罵她是狐狸精……她甩了甩頭,不想讓自己的思緒在這兩個人身上打轉。
  
  她的腦海不自不的浮現范銘訪的五官,她想不透他為什麼會挑中她,畢竟以他的條件,要找比她好的女人並不是件難事,但他卻得選中了她。
  
  她只能算是中等之姿,身材也不特別吸引人,有時,她甚至會覺得自己有些干扁,真不知道她是哪一點吸引了他的注意。
  
  嫁給他……這是荒謬至極的念頭,她不瞭解他,他對她而言,比個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或許他們有過關係……但這只是或許,而她可也不認為跟個男人上床,就一定得嫁給這個男人。
  
  「怡織!」
  
  她的思緒因為聽到熟悉的叫喚而一愣,她茫然的轉身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高敬文露出一個笑容,將車門打開,興匆匆的下車,「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緊握著她的手問。
  
  他的舉動幾乎使她泫然欲泣,但她還是悄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出來走走,」她回答。
  
  「是嗎?」他的口氣似乎因為見到她而感到雀躍,「其實我一直想要去找你,但是,公司的閒言閒語太多,我不想造成我們兩個人的困擾,至於下班之後,我又得……」他的表情有著一絲的無奈。
  
  「算了!」她搖搖頭,「你不用跟我解釋些什麼。」
  
  「不!」他拉著她的手,「你不懂,是……」他的視線不自覺的瞄著他屋子的方向,「是倩如。」
  
  聽到這個名字,使她的身軀一僵,她當然不會忘記這個與高敬文同時背叛她的好友。
  
  「不要再說了。」她的口氣柔和,卻透露著一絲的強硬,「我不想再聽!如果你們現在很幸福的話,我祝福你們。」
  
  「你不要這麼說。」他忘形的伸出手緊摟著她,「我根本不愛她,我愛的人是你。」
  
  她幾乎要因為他的話而發出嗤之以鼻的聲音,「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在我們結婚前一天跟她上床。」她的口氣還有著難以遺忘的傷痛。
  
  他的臉孔漲得通紅,「性與愛是兩回事。」
  
  「是嗎?」她硬是將他推開,「我可不這麼認為。」
  
  「怡織,」他緊拉著她,不願讓她離去,「我們可以重新再來過。」
  
  「那倩如呢?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她跟著你去峇裡島,跟你住在一起,儼然一對小夫妻,我們重新來過,可能嗎?」
  
  「她……」他一時語結,「我自然會把我跟她之間的問題給解決。其實要不是她動不動就說要自殺,我早就不想甩她了。」
  
  她恥笑的看著他,「怎麼?現在才發現你受不了她的個性?」
  
  他點了點頭。
  
  她的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感,至少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時,他也不好過。
  
  「現在發現了,也來不及了。」她撥開他的手,「你得要對她負責任。」
  
  「我也得對你負責任。」
  
  她搖搖頭,「不!我可以自己照顧我自己,而倩如不能!就像你說的,若你離開她,她會死給你看。」
  
  她的話使他的頭皮發麻,因為她說的是事實,而他也打從心理懼怕倩如的激烈手段。
  
  他只不過是在單身的最後一夜瘋狂一下,沒想到卻要付出一輩子做為代價,他不甘心。
  
  「你來這裡,代表我還很重要!」他不願死心,他總認為自己可以再獲得她的原諒。
  
  「你是很重要,」看著他,她眼眶中的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學生時代、你當兵,我們都在一起,你幾乎是我的一切,但現在我似乎得要學習單飛了。」
  
  她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轉身離去。今天的碰面,對她而言,或許是件好事!
  
  她將淚水給逼回眼眶裡,畢竟一切都說開了,她決定給自己一個自由的機會,一個擺脫過去的機會。
  
  怡織一大早便硬著頭皮來到董事長的辦公室,但卻被銘訪的秘書給擋在門外。
  
  她還以為她要等好一陣子,大忙人才有時間見她,但顯然她多慮了,幾乎在他的秘書告知她的來訪的同時,他的辦公室門便被打了開來。
  
  「希望我沒有打擾你。」她看著站在門口的銘訪說。
  
  「沒有!」他退了一步,「進來吧!」
  
  她注意到了秘書看著她的試探眼神,她強迫自己抬高下巴!不理會秘書的目光。
  
  「你決定了?」門才關上,銘訪的聲音立刻響起。
  
  怡織點點頭。
  
  「然後?」他看著她,黑眸中有著期待。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怡織開口。
  
  他一愣,他顯然沒有預料到她的反應,他點點頭。
  
  「那一個……晚上……」她的臉開始漲紅,但她強迫自己繼續,「我們……我們有沒有……那個?」
  
  他眨了眨眼睛,「你是指你喝醉的那一晚,我們有沒有發生關係。」
  
  「沒錯!講白一點就是這個意思。」
  
  「我還以為女人對於這檔子事都很敏感。」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嘲弄她遲頓的味道。
  
  「沒錯!」她不由語結,「但是那一晚我喝醉了,我根本不省人事,就算你對我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他搖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她追問。
  
  「沒有!」她鬆了口氣的模樣,使他忍不住笑道,「你爛醉如泥,不單在我的車子裡吐得一塌糊塗,更吐了我一身,我就算對你有興趣,看到你的模樣也倒盡胃口了。」
  
  他的話使她放下心中大石,卻又令她惱怒,因為他的口氣將她說得一點都不吸引人。
  
  「既然倒盡胃口,你為什麼要脫我衣服?」她不服氣的問。
  
  「因為你的衣服髒了,」銘訪理所當然的回答,「我可不要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的床單。」
  
  小氣的男人……很想瞪他,但她不敢,畢竟她連吳主任的眼睛都還不太敢直視,更別提有那麼大的勇氣瞪他這個大老闆。
  
  「我答應嫁給你,但是有個條件,」她低頭說道。
  
  「什麼?」他早預期到她會提出條件,而他也打算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他都打算一概接受。
  
  「你不能對我不忠。」
  
  她的話使他陷入緘默之中,「這之間似乎有些誤會,我們的婚姻並不是……」
  
  「一般的婚姻,」她接口他的話,「我知道,我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我們的婚姻是暫時的,但是,只要我們是已婚身份,我們就得對彼此忠誠。我對你,只有這麼一個條件。」
  
  老實說,她的條件著實令他驚訝。
  
  「好的!」他點頭,「我答應你的條件。」
  
  雖然他覺得有些荒謬,但他還是同意,畢竟他現在迫切需要一個「妻子」,而她看來是個適當的人眩
  
  「很好!」她露出一個微笑。
  
  雖然是假的婚姻,但她仍然不能容忍不忠,尤其在經過高敬文的事之後,她希望她的婚姻不再介入另一個女人,若要有,也得是他們的婚姻關係結束之後。
  
  「你確定,你只有這個條件?」他提醒她。
  
  她還是點頭,「沒錯!」
  
  「你該對你的未來再多鋪點路。」他的言下之意似乎要她再仔細的想想。
  
  她一愣,最後她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要幫你取得你外甥女的監護權。我看得出來你很疼愛她,畢竟你願意為了她,去娶一個可以說是全然陌生的女人,也就是我。你的愛心讓我很感動,所以你可能也壞不到哪裡去,這是我為什麼答應你的原因之一,反正我孑然一身,結婚與否已經不再重要,或許這一輩子我也不會再嫁人了,就當做善事,也當做給自己一個結婚的經驗!」
  
  他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意外的,他竟覺得她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會得到你該有的。」他對她承諾。
  
  她聳聳肩,她根本沒把他的話給放在心上。
  
  「既然你的條件說完了,那我也有一個條件要你答應!」驀然,他開口說道。
  
  她一愣,眨了眨眼睛,「什麼?」
  
  「等我們結婚之後,你不能上班。」
  
  這點倒令她訝異。
  
  「身為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宜初。」他進一步說道。
  
  「這……我需要工作。」
  
  她並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若兩人離婚之後,她不再幫他照顧宜初,那她要何去何從?
  
  「我會付你薪水。」他的口氣不接受她的拒絕,「等我們離婚之後,你也可以回到這裡工作,更甚的,我可以讓你升職加薪。」
  
  他的話並沒有使她雀躍,曾經高敬文將她的生活弄得一團亂,而現在……她看著他,他似乎也正在這麼做。
  
  她在冒險,若答應他,那就意謂著將自己的未來交到一個陌生的男人手上,聽從他的安排,沒有自主的能力。
  
  「我只希望能夠平凡的過日子。」她咕噥的說道。
  
  「誰不希望呢?」他開口說道,「你不需要把一切給想得那麼困難,你還是可以保有你的工作,只不過工作性質不同罷了。」
  
  「我不確定這是個好主意。」她在心中斟酌,她是可以幫他照顧孩子,但是辭職——「我想這應該沒有什麼困難才對。」他堅持己見,他一向不是個喜歡聽到拒絕答案的男人。「好吧!」她歎了口氣,在他強硬的眼神底下點了下頭,「反正我也挺喜歡小孩子的。」
  
  「很好!」他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我想,我們有些細節要討論,我會找我的律師來。」
  
  她並不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需要什麼律師,不過或許是他擔心她會纏著他不放,所以要保障他的權利吧!
  
  畢竟他們若離婚,她是可以拿走他的一半財產,所以他找律師也是合理,她並不覺得他的作為侮辱了她,反正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先為自己著想,才有餘力去注意他人。
  
  經歷了一段不甚愉快的感情之後,她漸漸的發現自己的改變,她走出了象牙塔,帶著嶄新的目光看待這個世界。
  
  這個婚禮再簡單不過!
  
  在答應他「求婚」之後的一個月,他們挑了個日子結婚了。
  
  怡織和銘訪很有默契的將婚禮低調處理,或許在兩人的心目中,都不希望這場短暫的婚姻在未來帶給彼此太大的困擾。
  
  深思熟慮之後,她沒有通知任何人,就連高雅茵她都沒有知會,因為她可以預期告訴茵茵之後,茵茵肯定會把她給罵到臭頭。
  
  茵茵認為她笨得跟豬一樣,如果茵茵知道她答應這麼荒謬的事之後,一定會說——你何止是像頭豬,簡直就是頭豬。
  
  銘訪似乎也沒有告訴太多的人,在法院裡,她看到了他的幾位好友,而他們看著她的模樣,似乎很滿意似的。
  
  婚姻其實也可以十分簡單的,看著結婚證書上與她並列的名字,她在心中想道。
  
  結婚了,但是心中一點都沒有踏實的感覺。
  
  她在一個月前簽了份十分合理,甚至可以說可以讓她變成富婆的合約,合約中將這場婚姻的目的解釋的十分清楚。
  
  她答應照顧范宜初,這並不是什麼沉重的事。
  
  她已經退掉了才租了一個月的小套房,搬到銘訪的別墅裡,兩人過著還算相敬如賓的同居生活。
  
  銘訪答應在她照顧宜初的同時,給她一份比現任工作多出一倍的薪資,而婚姻結束之後,她將得到三千萬外加一棟房子,地點隨她選擇,這是她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
  
  他是個大方的男人,她低垂的目光不經意的瞄著站在她身旁的銘訪。
  
  不可否認,他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男人,無怪乎公司裡的女員工對他都抱著愛慕之意。
  
  但他卻娶了她,她心中產生一股奇妙的感覺,或許在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股虛榮的想法。
  
  她微笑的接受歐凱文手中的女嬰。
  
  幾乎是在第一眼看到她時,怡織便決定自己要喜歡她,畢竟她長得那麼可愛,相信她將來一定會是個美麗女人。
  
  在看過雅文的相片之後,她深深為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在這麼大好年華死去而感到惋惜。
  
  「我想我們應該去慶祝一下。」一出法院,李鈞表示。
  
  慶祝?怡織對李鈞眨了眨眼睛,她懷疑他是否知道她與銘訪的婚姻只是權宜之計。
  
  「是啊!」歐頜文也在一旁點頭,「去喝一杯吧!」
  
  「我贊成。」尹國說道。
  
  她是沒有意見,但是她轉頭看向一旁的銘訪。
  
  「走吧!」他扶著她走下法院的階梯,「到我家去吧!我已經請人煮了些東西。」
  
  他的話令她驚訝,因為他似乎也打定主意要慶祝一番,對於希望將一切公事化的他來說,他此刻的做為令人疑惑。
  
  「這畢竟是我第一次的婚姻,」他替她打開後車門,她抱著孩子坐進車裡,「就算簡單,但也不該草率。」
  
  她露出一個笑容,或許偶爾他的脾氣不好,但當他心情好時,他確實是個非常體貼的伴侶。
  
  ???
  
  東西很好吃,而銘訪的朋友也很有趣!
  
  在席間,怡織聽了許多他們大學時代的趣事。
  
  一個晚上,她的笑聲幾乎沒有斷過,新婚的第一晚,她過得十分輕鬆、無壓力。
  
  坐在她身旁的李鈞將她見底的酒杯重新斟滿,她舉杯碰了他的酒杯,「謝謝你在PUB裡聽我發牢騷。」
  
  「你還記得?」李鈞的表情有些訝異。
  
  她點點頭,「那一天的事我記得不多,記得的都是一些零星的片段,不過我知道你有安慰我。」
  
  「他對失意的女人一向非常的好心。」銘訪用眼神警告李鈞不要再幫怡織倒酒。
  
  從頭喝到尾,怡織已經快成醉美人了。
  
  「你別聽他胡說,我是個專情的男人,」李鈞對他警告的目光視若無睹,逕自又替怡織倒了杯酒,「多喝點!」
  
  她很快的又喝完了手邊的酒。
  
  「酒量不錯!」歐凱文在一旁笑道。
  
  「當然,」怡織一本正經的說道,「偶爾喝點小酒,對健康是有益處的。」
  
  「但先決條件也是偶爾喝點!」銘訪皺起眉頭,將她手中的酒杯拿開,「你別喝得太多。」「拜託!」她笑嘻嘻的將她的酒杯給拿回來,李鈞很有效率的又替她倒酒,「我喝的跟你們喝的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但你是個女人。」
  
  「真是要不得,我們大老闆竟然是個男性沙文主義者。」
  
  看到她的模樣,銘訪幾乎要皺眉,「李鈞,夠了。」不得已,他只好開口對自己的好友說道。
  
  「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該放鬆一點。」她的手滑過銘訪的臉龐,挑逗的模樣令在場的另外三個人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銘訪沒好氣的看著他的好友們,看來這個女人喝了酒會亂性,他將她的手給抓下。
  
  「你醉了。」
  
  「我才沒有!」她猛一搖頭,不過不可否認的,她的心思開始有點兒恍惚。
  
  「沒有才怪。」他斥道,「你明天將會吃到苦頭。」
  
  「我不會!」她根本沒把他的話給放在心上,「你別忘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她還有一些交接的工作要處理,明天是她上班的最後一天,待所有工作交代妥當後,她就得待在家中照顧宜初。
  
  桌子好像在轉……她吃力的眨了眨眼睛,此刻,在她眼前的東西都在轉。
  
  她踉蹌的站起身。
  
  「我或許該去洗把臉。」她咕噥的表示,不得不承認她可能喝多了。
  
  但她才站起身,就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到,差點跌倒。
  
  銘訪眼捷手快的接住她,讓她免於出糗。
  
  「喔!謝謝!」她對他點了下頭。
  
  其它三人大笑出聲,銘訪見狀眉頭緊皺,他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們在笑什麼?」因為聽到三個大男人的笑聲,她也露出笑容,以為自己錯過了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的。」他索性將她抱起來。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要抱新娘進房間嗎?你真浪漫,」她如夢似幻的歎道,「真想不到,我竟然結婚了,我還以為我這輩子不會結婚呢!」
  
  「不要胡言亂語。」他無奈的瞄著自己的好友,「你們自便吧!我安頓好她之後就會下來。」
  
  李鈞吹了聲口哨,「慢慢來,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我一點都不懷疑。」他抱著她爬上樓梯,沒好氣的回答。
  
  「真不知道你怎麼會選中我?」她將臉埋在他的胸前,這才是個男人的胸膛,比起高敬文的……這個舒服多了。「我並不是個好選擇。」
  
  「不要動來動去,」他的聲音有著喝斥,「若你再亂動,我們會從樓梯上摔下去。」
  
  她聞言,立刻靜止不動的被他抱著。
  
  看她個頭不大,但體重卻也不輕,把她抱到她的臥室時,他的手臂幾乎都麻掉了。
  
  她的頭才沾枕,便翻身閉上雙眼。
  
  他雙手擦腰看著她,無奈的搖搖頭,盡可能輕聲的離開房間。
  
  在床上的她因為聽到關門聲而動了一下,她強迫自己將雙眼睜開,因為她想起自己還沒洗澡。
  
  她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今晚看來似乎是個不賴的新婚之夜。」她咕噥的歎道。
  
  她吃力的摸索到浴室裡,打開水龍頭,讓水不斷的流出……她茫茫然的揚起頭,讓溫熱的水灑在她的臉上,想著自己的未來,會不會除了錢以外,她還是一無所有。
  
  她將水籠頭關掉,將身體擦乾,腳步蹣跚的回到床上,現在才忐忑不安似乎已經太遲了。
  
  她要自已不要再繼續想下去,她實在沒有必要把一件單純的事件加入那麼多複雜的想法。
  
  反正有錢嘛!有錢就有未來!她這麼對自己說道。
  
  「其實離開這裡,到個新環境重新開始也是件好事。」
  
  當吳主任的聲音在她的面前響起時,怡織有半刻的茫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這些話。
  
  「主任,你是什麼意思?」
  
  吳主任的目光看了下她遞上來的表格,「希望你遇到的下一個男人會更好。」
  
  她勉強自己露出一個笑容,「謝謝!」她不想多解釋些什麼,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
  
  她不想多疑,但她真的覺得吳主任的嘴臉有些諷刺的意味,似乎想打死她這只落水狗似的。 公司正流傳著她與高敬文的婚事觸礁,而她心碎的想找個地方重新開始等等的流言……她在心中歎了口氣,真不知道公司怎麼有那麼多的人才,他們真應該去當作者的。
  
  她試想自己若跳上桌大叫著她是他們的董事長夫人,不知會有多少人跌破眼鏡,一思及這個畫面,她忍不住笑了開來。
  
  「最後一天了!」高雅茵優雅的靠在她的辦公桌旁。「看來心情還不錯。」
  
  怡織分心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還未隱去。
  
  「看來你已經甩掉了那個男人?」
  
  「是啊,」怡織明白高雅茵話中的意思,「我還在最短的時間裡釣上了另一個男人!」
  
  「你在說笑。」
  
  「或許。」怡織聳了聳肩。
  
  「你找到工作了嗎?」高雅茵關心的問。
  
  她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不單是找到了,還找到一張長期飯票。」她似真似假的說道。
  
  「不會吧?!」高雅茵看著她的目光有著懷疑。「我總覺得你最近總是神神秘秘,老實招來,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怡織笑了笑,沒有多解釋些什麼,電話響起,她還未來得及接起,就被坐在她對面的一位同事接起,只見那位同事聽到電話彼端的聲音之後,露出驚訝的表情。
  
  「一起吃飯吧!」怡織瞄了一眼,沒有多問,只是拿起皮包站起身,「最後一天上班,我請客。」
  
  「應該是我請你才是——」
  
  「韓小姐!」
  
  怡織才踏出一步,便聽到她對面的同事突然用著高分貝的聲音喚她。
  
  她微微一愣,轉頭面對她。「有事嗎?」
  
  「他……」她的表情像還在消化方纔的消息,「他找你。」
  
  怡織露出迷惑的神情,「誰找我?」
  
  「董事長!」
  
  辦公室還未離去吃飯的同事,都停下手邊的工作盯著她看,就連高雅茵也露出驚訝的神情。「這……」怡織強迫自己微笑,隱去不自在。
  
  「他還在在線嗎?」她盡可能用著平靜的口氣問道。
  
  對方搖搖頭。
  
  「他要你上去找他,而且是立刻,他說——不要讓我等。」她盡可能模仿銘訪的口氣。
  
  「很好!」身為她的「長期飯票」,她似乎得要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他的面前,尤其是在瞭解他的脾氣可能不太好之後。
  
  「對不起……」怡織面對高雅茵。
  
  「你不用再說了,」高雅茵打斷她的話,「只要你告訴我,你怎麼跟我們大老闆扯上關係的,我就原諒你。」
  
  「這……說來話長。」她逃避的拍了拍高雅茵的肩膀,「有空再說吧!改天再請你吃飯。」
  
  「韓怡織,你在敷衍我!」
  
  「沒錯!」怡織笑著對她揮揮手,「別生氣,改天有機會,我一定跟你解釋。」
  
  她的身影消失在高雅茵的面前,直接往董事長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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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7:10
  第六章
  
  「你有個麻煩!」她的腳才踏進銘訪的辦公室,他火氣十足的聲音便同時響起。
  
  他的口氣使她的腳步有了片刻的遲疑,而在此刻,她的耳際還聽到范宜初的哭鬧聲。
  
  「是嗎?」她怯生生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還不過來。」他嚷道。
  
  「過去就過去。」她不由咕噥,「或許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形?」
  
  她走向顯然都在鬧著脾氣的一大一校
  
  「她哭了。」
  
  「我看到了。」她將肩上的皮包放下,接過他懷中的嬰兒。
  
  「為什麼?」他不悅的問。
  
  今天原本如同以往,想找歐凱文的母親幫他帶孩子,但是因為歐凱文的母親今天要去看醫生,而怡織又堅持要上完最後一天的班,所以他只好被迫將孩子帶到公司來,而現在,他非常生氣這個結果。
  
  一個早上,他的工作進度等於零,而這都要怪她,他看著怡織,用眼神數落她。
  
  「或許她餓了。」她故意對他不悅的視線視而不見,聳肩回答,她十分明白這個壞脾氣的男人正將一切歸咎到她的身上。
  
  「我已經餵她吃奶了。」他沒好氣的說。「連尿布都換了,能做的我都做盡了,可是她還是在哭。」
  
  她的手摸著她的額頭,臉色一變,「我想,她可能不舒服。」她拿起皮包,「我們得帶她去看醫生。」
  
  「她病了?!」他的表情變得緊張。
  
  「似乎是如此。」她瞄了他一眼,「有點發燒。」
  
  他們三人神色匆匆的穿過一樓大廳。
  
  他們的出現令人矚目,畢竟一個才在不久前毀婚的小職員被董事長拉著,手中還抱著董事長的「女兒」一同離去,光是這一幕,就可以引發眾多想像了。
  
  「我可以替你介紹一個很好的小兒科醫生。」尹國沒好氣的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銘訪。
  
  他方才吃飯吃到一半,被急召回診所,他還以為是哪個孕婦要生產,沒想到是窮緊張的爸爸。
  
  「對不起!」怡織的表情幾乎想要挖個地洞鑽進去。
  
  銘訪帶著她和宜初到婦產科求診,就算尹國是好友,但顯然銘訪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她發燒了。」銘訪彷彿沒有聽到尹國的話,逕自目中無人的開口說道。
  
  尹國無奈的看了怡織一眼,對著兩人之中,顯然比較理智的一方說:「韓小姐、范太太,我是個婦產科醫生,我希望這種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不會的。」怡織對他稱呼她范太太感到有些尷尬,不過她看得出他是在開玩笑,所以連忙向他表示。「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他發生第二次。」
  
  「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攻讀小兒科。」尹國一邊發牢騷,一邊替宜初檢查,除了有點小發燒之外,看來似乎沒有什麼大礙。
  
  「真是不好意思。」怡織在一旁忙不迭的賠不是,眼光不自覺的瞪了銘訪一眼。
  
  「不要拿著好像我是白癡似的目光看著我。」銘訪不以為然的看著怡織,「現在是吃飯時間,所有小兒科都休息,下午才會看診,所以我才會決定帶宜初到婦產科。」
  
  「你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怡織聳了聳肩,抱起哭得抽抽搐搐的小女孩。「我知道你做任何事都有你的理由。」
  
  「你娶到了個好老婆,」尹國拍了拍銘訪的肩膀,「她似乎可以忍受你的不按牌理出牌。」
  
  瞄了他一眼,銘訪沒有回答。
  
  「你下午不要上班了!」抱著宜初從婦產科走了出來,銘訪對在他身旁的怡織說道。
  
  「不行!」想也不想,怡織便開口拒絕。
  
  他看著她,他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不悅情緒。
  
  「凡事都要有始有終。」她對他露出一個愛莫能助的笑容,「身為我的老闆,你該慶幸有我這麼一個賣力的員工。」
  
  她的話令他一時啞口無言,他是大可用強迫的手段逼她聽命於他,但是——最後,他一言不發的將孩子交到她的懷中。
  
  「我去開車,我們去吃飯。」
  
  她點點頭,將毛巾給拉高,擋住炙熱的炎陽,不讓它直射到嬰兒。
  
  「明天我會登報找人回來幫你照顧孩子。」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到銘訪射向她的目光,她閉上嘴巴,他決定的事好像沒有她說話的份。
  
  ???
  
  「你不願意再考慮一下嗎?」就在下班前一個小時,她的辦公桌旁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怡織一愣,「你怎麼會來?」她抬頭看著高敬文問。
  
  「我知道你要辭職了,你不願意再考慮一下嗎?」
  
  她搖搖頭,「我已經考慮的十分清楚了。」
  
  「是嗎?那我呢?」
  
  「你?」他的話令她疑惑,她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用嶄新的目光重新審視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沒錯,我,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以為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了。」她的笑容有些虛弱。
  
  她實在不想再與他有交集,兩個人若再扯不清,只會使情況更加複雜。
  
  高敬文的目光似有若無的瞄了瞄睡在提籃裡的小嬰兒,「今天晚上一起吃飯?」
  
  銘訪一聲不吭的將宜初丟給她,所以她只好帶在身邊照顧。
  
  「可能不太方便。」她不自在的看了看四周,她不想再離職前與他再這麼糾纏不清。
  
  「我們可以約倩如一起出來談一談。」他的口氣似乎是下足了決心要三個人面對面將事情說開。
  
  她歎了口氣,在發現他的不忠時,她便不認為他們三個人需要面對面談清楚,更何況是現在——雖然只是暫時,但她畢竟已經算是個已婚婦女,她不想再跟前任男友有任何交集,她不是那種分開還能是朋友的那種人。
  
  她無奈的說道:「沒有必要了。」
  
  「怡織——」
  
  「你走吧!」怡織想要盡快打發他,「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要談私事。」
  
  他仔細的看著她,「你跟董事長是什麼關係?」
  
  這個公司是沒有秘密可言,她早就知道這一點,中午她與銘訪一同離去這件事,肯定已經傳進高敬文的耳裡。
  
  「沒什麼關係。他不過請我幫他照顧他的外甥女,你知道,我以前在托兒所待過。」
  
  「我是知道你以前在托兒所待過,但他怎麼會知道?」他一針見血的指出矛盾之處。
  
  他的表情就好像是被人背叛似的,她看著他,幾乎要嘲諷的笑出聲,但最後,她還是一臉的冷靜。
  
  「我以為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提醒他。
  
  「怡織——」也顧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他拉住她的手,「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我關心你。」
  
  「我知道。」她拉回自己的手,「我們當然還是朋友,不過你再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宜初被她突然升高的聲音嚇醒,於是開始哇哇大哭,她譴責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將她抱起輕聲的哄著。
  
  高敬文看著她,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你怎麼可以因為被我傷害而隨便的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她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我跟董事長之間是很單純的……主雇關係,我沒有投入他的懷抱之中,不過就算我投入他的懷抱之中那又如何?他可不是什麼隨便的男人。」
  
  「你怎麼這麼說?」高敬文覺得意外。
  
  「我說錯了嗎?」怡織輕哼了聲,「他是個黃金單身漢,而你呢?不過是個小職員,你就算再行,也不可能爬上他現在的位署,他的條件勝過你千百倍。若你是我,你會選擇誰?我想,這個簡單的題目,連白癡都會選擇吧!」
  
  說完了一長串的話,她覺得心中有股報復的快感。
  
  高敬文因為她的話而臉色蒼白。
  
  原本就豎起耳朵聽著兩人對話的其它員工,更因為怡織的話而笑了出來。
  
  高敬文原本蒼白的臉驀然漲紅,他沒想到怡織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難堪。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他強迫自己開口,而且口氣輕柔,「但我不希望我們的恩怨影響到公事之上。」
  
  她因為他的話而著實愣了好一會兒,「你是什麼意思?」
  
  他深吸了口氣,臉上有著遲疑,「我不知道你現在與董事長的關係到底怎麼回事?但他將他的外甥女交給你照顧,就代表他信任你,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將以前我對你的傷害轉移到公事上。」
  
  她的模樣彷彿被打了一巴掌。
  
  「好嗎?怡織?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份上。」
  
  「你現在該不會是在暗示我,希望我不要在董事長面前說些不利你的話吧?」
  
  他的笑容有些勉強。
  
  「你到底是怎麼樣的男人?」她看著他的眼神有著難以責信,她抱著宜初離開辦公室,心亂的無法再面對他。「你竟然……這麼不瞭解我。」
  
  她抱著哭泣的宜初躲到樓梯間,她不想給人看笑話,但是眼眶中的淚水就是不聽話的直掉。雖然明知道不值得,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在這個不值得的男人面前掉眼淚。
  
  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所想到的只是他的前途!她怎麼會愛上他……她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
  
  「我看到了!」突然,她的身後冒出高雅茵的聲音。
  
  怡織透過淚眼看著她,「茵茵!」要不是抱個小嬰兒,她早衝進茵茵的懷裡大哭一常
  
  高雅茵皺著眉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要理會那個該死的男人,他不值得。」
  
  「我知道,」怡織抽噎的說道,「但他竟然這麼說,他侮辱了我,這麼多年了,他竟然這麼不瞭解我。」
  
  「我早說過那個傢伙是自私的,改天我會幫你找機會教訓他。」
  
  「算了。」怡織搖頭,「他不值得你花心思在他的身上。」
  
  「我要說,我很高興你現在這麼說,因為會講這種話代表你已經漸漸擺脫他了。」
  
  「不擺脫他也不行了。」怡織眨了眨眼睛,抬頭看著高雅茵,「我已經結婚了。」
  
  高雅茵一愣,「什麼?」
  
  「我結婚了。」她語帶肯定的重複了一次。
  
  「開玩笑!」
  
  「真的。」怡織擤了擤鼻子。
  
  高雅茵皺起眉頭,「嫁給誰?」
  
  怡織將手中的宜初微微舉起,「她爸爸!」
  
  「她爸爸!」高雅茵覺得莫名其妙,「她爸爸不是死了嗎!」突然她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董事長?」
  
  「小聲點。」怡織連忙說道。
  
  「真的假的?」
  
  她點點頭。然後簡短的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你是豬啊!」聽完怡織的話之後,高雅茵拉開分貝,「你竟然把自己賣了!」
  
  「我沒有把自己賣了!」怡織對高雅茵所用的形容詞感到不以為然,「我只是幫董事長一個忙罷了!」
  
  「你只是幫董事長一個忙,幫忙也不用嫁給他吧?」
  
  「我——」怡織一愣,「原本是這樣沒錯,但是……其實,董事長他人不錯!我是看他很疼宜初,又很想得到宜初的監護權,所以才決定嫁給他的。」
  
  「有什麼好處?」
  
  恰織沉默。
  
  「沒好處!」高雅茵的模樣像是快要暈倒。「沒好處!他沒給你任何好處,你卻嫁給了他。這是什麼世界,你到底有沒有大腦?」
  
  「我當然有大腦,他有給我錢。」怡織小聲道。
  
  「錢?!」雅茵歎了口氣,「你要不要陪他上床?」
  
  怡織的臉突然漲紅,「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為什麼不問啊!大小姐。」高雅茵看她的模樣才覺得她奇怪,「哪一對夫妻不同床共枕的。」
  
  「我們不是一般的夫妻。」她正經八百的看著怡織說。
  
  「是嗎?」高雅茵很懷疑的看著她。
  
  「真的。」怡織強調似的點頭。
  
  「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看著她,高雅茵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至少你選了個比高敬文強上百倍的男人。」
  
  「茵茵」
  
  「不要叫我。」高雅茵搖搖頭,「我需要一段時間仔細想想,明天給你電話。」
  
  喃喃自語,高雅茵越走越遠。
  
  看來,茵茵不是很能接受她嫁給范銘訪的事……怡織沮喪的心想。
  
  ???
  
  他注意到了她紅腫的雙眸。
  
  「公司的事處理完了。」透過後視鏡,銘訪看著與宜初一同坐在後座的怡織問道。
  
  她悶悶不樂的點點頭。
  
  「很累?」
  
  「沒有!」她低頭看著宜初。
  
  「你的未婚夫是公司的員工?」
  
  她的身軀因為他的問話而一僵,她直視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她歎了口氣,知道不用指望他開口向她解釋,「沒錯!他是在你的公司上班。」
  
  「今天下午他去找你?」
  
  「你怎麼知道?」
  
  回答她的仍是一片沉默她對天一翻白眼。
  
  「對!下午他有來找我。」她還是聽話的回答他。
  
  「他跟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怡織不是很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你很愛他?」他不打算放棄的又問。
  
  她皺起眉頭看著他,「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簡短的說:「我想知道!」
  
  「我不知道。」她將視線移到車窗外。
  
  經過這些事之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是否愛高敬文或高敬文是否愛她,她沒有答案。
  
  「不知道?」這不是他預期的答案,「你跟他認識了那麼久,還差點嫁給他,現在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
  
  「對啊,茵茵說,他是個不值得我愛的男人。」
  
  「茵茵?」
  
  「高雅茵!我最好的朋友,也在范氏上班。」
  
  「我知道她。」銘訪點點頭,「她是我的新任秘書。」
  
  「真的?」怡織的雙眼發出驚喜。
  
  高雅茵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下午她突然怒氣沖沖的來找他,冒著掉工作的危險,指著他的鼻子,將他痛罵了一頓,不過最後兩人得到某些共識而握手言和,她也因此成為他的秘書。當然,他是看在她是怡織好友的份上才決定此事。
  
  「她當了我的秘書,你很開心。」
  
  「當然。她對我很好,她是除了我外婆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是嗎?」銘訪頓了一下,「只希望她的工作能力也很好。」
  
  「她是全天下最負責任的人。」說得有點言過其實,但身為雅茵的好友,她是賣了全力替她宣傳。
  
  「這點我們到時候再看。」提到高雅茵,似乎使她的心情好轉,「有機會,你可以請她到家裡來。」
  
  「可以嗎?」雖說她是「范太太」,但說穿了,兩人不過是主雇關係罷了,她可不敢逾矩。
  
  「當然!」銘訪看了她一眼,「你是范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她著實愣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麼答腔,女主人……她在心中咀嚼這三個字,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她是范家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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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7:36
  第七章
  
  今天是她的生日!外頭卻是大風大雨!
  
  恰織幫宜初洗好澡,送她上床,瞄了眼時間,快過午夜,外頭的風雨越來越大。
  
  她的生日快過了,這幾年的生日,她總是開心愉快的跟高敬文一起渡過。
  
  但今年,這個二十八歲的生日,卻過得有些冷清。
  
  今晚家裡只有她們一大一小,銘訪去南部,要明天才會回來,氣象報告說有颱風要來,而屋外的風雨聲聽來實在很令人恐懼。
  
  「又老了一歲嘍!」她逗著宜初,看宜初露出開心的笑容,她也不自覺的笑了,「好像昨天才剛過二十歲,轉眼間,已變成一個老女人了。」
  
  現在她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愉快,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被孩子給占光。
  
  銘訪請了個人,但她的工作不過是煮飯、洗衣,至於照顧宜初這件事,怡織堅持不假手他人。
  
  平心而論,銘訪對一個因為權宜之計所娶的女人好得沒話說,可以算是個百分之百的好男人、好丈夫、好爸爸。
  
  比起高敬文,他真是強上了千百倍。
  
  茵茵來這裡幾次,每次都賣了老命的替銘訪說好話,她好像搞不清楚情況,似乎巴不得這段婚姻弄假成真。
  
  弄假成夏……她聳了聳肩,這是件單純的事,若真的弄假成真可會變得複雜。
  
  宜初原本揮舞不停的手現在柔順的擺在兩側,才幾分鐘的時間,她便沉沉的睡去。
  
  見宜初入睡,她拿了衣服進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怡織一愣,雙眼瞄了瞄,想她一個弱女子,若遇到什麼闖空門的,她要拿什麼抵抗。
  
  她將水龍頭關上,隨便擦了擦身體,毛巾一圍便跑出浴室。
  
  找了半天,找不到什麼東西可以防身,只好拿用來健身的彈力棒。
  
  她拿起電話,打了通電話給銘訪,但電話不通,她苦著一張臉,只好改打給高雅茵。
  
  「大小姐,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高雅茵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沒好氣的說道,「你該不是要告訴我,現在外面大風大雨,而你不敢一個人睡覺。」
  
  「我……」怡織死命的盯著房門,似乎房門若一開,她就準備將彈力棒襲向來人,「茵茵,我家裡有人。」
  
  「誰?」高雅茵的聲音懶懶的,提不起任何興趣。
  
  「我不知道。」怡織神經兮兮的說道,「我洗澡洗到一半,聽到樓下有碰撞的聲音,我想可能是小偷。」
  
  「不會吧?你家不是有保全?」高雅茵此刻才正式清醒。
  
  「有啊!」
  
  「那就不會是小偷,若是小偷的話,保全公司的人早趕到了,」高雅茵歎了口氣,「說不定是你老公回來了。」
  
  「不會的!」恰織肯定的表示,「外面下了那麼大的雨,他才不會那麼呆,冒著危險回來。」
  
  「難講。」高雅茵表示,「若我是他,想到自已有個膽小如鼠的老婆,我拚了命也會回來。」
  
  「不要恥笑我。」怡織有些不悅。
  
  「不恥笑你就不恥笑你,若你真的想知道樓下是什麼人,你去看看不就好了。」
  
  「我不敢。」
  
  「怡織……」
  
  「我真的不敢,」怡織打斷她的話,「茵茵,你快過來!你幫我去看看。」
  
  「你瘋了啊!」高雅茵嚷道,「若真是小偷,等我到你家去,他早就偷光光了。」
  
  「但是……」
  
  「而且,我是個弱女子,外面大風大雨,要我騎小機車出門,你還當真是我的好朋友。」
  
  「茵茵——」
  
  「別這麼哀怨的叫我,叫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高雅茵實在覺得很無奈,「我跟你打包票,樓下那個人百分之兩百是范銘訪。」
  
  「你怎麼可以那麼肯定?」
  
  「因為他打過電話給我,」高雅茵只好說了,「他今天應該可以結束南部的工作回家。」
  
  「真的嗎?」怡織的聲音充滿驚喜,但是,隨後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為什麼告訴你,不告訴我?」
  
  「別用那麼委屈的口氣對我說話,」高雅茵的口氣有著警告,「我對別人的老公,尤其是你的沒有興趣,你別忘了,我是他的秘書,他的行程我都要知道。」
  
  「可是我是他老婆,他不是更應該讓我知道?」
  
  「聽聽你的口氣,還說你跟他的婚姻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現在呢?」高雅茵恥笑她,「怨婦似的口氣。」
  
  「我——」怡織一時啞口無言。
  
  「他沒告訴你,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老實說,我覺得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是嗎?」她很懷疑,她還以為他們兩人是因為宜初才有交集。
  
  「我百分之兩百的肯定。」
  
  「真的?」怡織一向對高雅茵的話很信任。
  
  「真的,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在揮別之前那段感情之後,她是真心的在乎銘訪這個陪伴在她身旁的伴侶。
  
  「好極了。你們會幸福一輩子的,再見。」
  
  知道她打算掛上電話,怡織慌了,「樓下真的是他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
  
  「就這樣。」高雅茵打斷她的話,「如果不是他,再打電話給我。」
  
  聽到彼端傳來斷訊的聲音,怡織一愣一愣的。
  
  如果樓下不是銘訪,她還會有時間打電話給雅茵嗎?好像沒有,但不下去看又該怎麼辦?
  
  她想過報警,但如果樓下真是銘訪,那不是太丟人現眼了嗎?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手中緊握著彈棒,一鼓作氣的打開房門,樓下一片漆黑——「銘訪——是你嗎?」她聲如蚊蚋的說道。
  
  沒有響應,吞了口口水,她硬著頭皮下樓,強忍著想衝回房間的衝動。
  
  樓下一片漆黑寧靜,她的目光在黑暗中轉啊轉,好像有點聲音,是從書房傳來的。
  
  她躡手躡腳的朝書房前進,打算一看到什麼不對勁就拔腿開溜。
  
  房門沒有完全闔上,從裡頭透露出些許的光亮,還有細小的聲音,應該的是銘訪吧!她站在不遠處想道,然後點點頭,一定是他,竟然是他,她就沒有必要去一探究竟了。
  
  一這麼想,她立刻轉身打算上樓,心知肚明這只是借口,她壓根沒那個膽去推開書房的門,看裡頭的人到底是誰?
  
  她才要踏上樓梯,肩上便多了只手,她慘叫了聲轉過身。
  
  「該死的!你在幹麼?」銘訪詛咒了聲,抓住她的手,皺眉看著她。
  
  她一看到是他,立刻靜止不動。
  
  「你到底在幹麼?」他看她呆在一旁,又問了一聲。
  
  「我——」看著自己手中的凶器,她尷尬的扯開嘴角「健身!」
  
  「健身?!你現在該不會是在告訴我,你把打我當成一種運動吧!」他嘲弄的看著她。
  
  她乾笑了一聲。
  
  「到底怎麼回事?」銘訪拿走她手中的彈力棒,「烏漆抹黑的,你下樓來做什麼?」
  
  她歎了口氣,老實說,「我聽到樓下有聲音,又看到書房的燈亮著,我以為有小偷。」
  
  「小偷?!」他搖搖頭,「怎麼會是小偷,如果你是小偷,你會開燈嗎?」
  
  「為什麼不會?」她理所當然的回答,「開燈才看得到東西,不是嗎?」
  
  「這……」他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難道不是嗎?」她疑惑的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你不是當小偷的料。」
  
  她愣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些話當成是一種恭維?
  
  「你就穿這樣下來抓小偷?」他的目光在她的身體上上下下打量。
  
  她低頭一看,將有點下滑的浴巾拉高一點,「對啊!我也不想,但是因為事出突然,不然你指望我穿著禮服嗎?」
  
  他對天一翻白眼,「當然不是。」
  
  「你為什麼那麼早回來?」
  
  「因為你膽校」他將拿在手上的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還有今天是你生日。」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宜初呢!」
  
  「睡了,」
  
  「那好!你跟我來。」他拖著她的手,帶她進書房。
  
  她好奇的跟在他的身旁。
  
  「雖然有點遲,但是——」進了書房,他從公文包中拿出一樣東西。「給你。」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束西,又看了看他,「給我的?」
  
  他點頭,「生日快樂。」
  
  一聽到這句話,她立刻老實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我最喜歡收禮物了,哇——」盒子裡頭的手錶令她的眼睛一亮,「好漂亮!」
  
  「看你沒有手錶,所以送你一隻表。」
  
  「謝謝。」她迫不及待的將表給戴上,「還是你最好,不像茵茵,你知道她送我什麼嗎?」
  
  「什麼?」
  
  「性感內衣和保險套!」她太過興奮,一時之間說話百無禁忌,「她說,穿性感內衣才能勾引你上床,而若我們不想太快有小孩的話,送保險套最適當。」
  
  「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她興奮的抬頭,」看到他盯著她看,她眼睛眨啊眨,「當我……剛剛的話沒說過。」
  
  她當真是世間第一蠢蛋。不知不覺中,他的存在把她的平靜搞得一團亂。
  
  她怯生生的瞄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專注的看著她。
  
  「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麼?」她把玩著手中的表,心神不寧的問。
  
  「合約取消。」
  
  乍聽他的話,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杏眼圓睜的看著他,「什麼合約取消?」
  
  「我們之前的那份合約不算數,把它忘了。」
  
  「忘了?!」她緊握了手中的表,緩緩的站起身,「我知道了。」
  
  她低垂著頭,轉身走了出去。
  
  「這就是你的反應?」銘訪看著她的背影問。
  
  「對啊!」她有些悶悶不樂的回答他。
  
  高雅茵還說他有點喜歡她——騙肖仔,現在外面大風大雨,他要把她趕出去了,還說他喜歡她,天大的笑話。
  
  「你先上樓,我待會兒上去。」
  
  他在暗示她動作快點,她點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上樓。
  
  「你在做什麼?」銘訪一進房,看到床上攤著行李箱,而怡織換好了外出服,一臉委屈的將衣服給收進行李箱。
  
  「收拾行李。」她的聲音有哭意,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宜初明天早上九點要喝牛奶,你要記得。」
  
  「你要去哪裡?」銘訪皺眉看著她的身影問。
  
  「不知道。」她悶悶不樂的回答。「反正更糟的情況我也遇過,」她在對他說,也在安慰自己,「只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沒有工作可以做,沒有什麼存款罷了,我會好好的活下去。只不過外頭下大雨,我有一點害怕,但你放心,我不會死賴著不走。」
  
  銘訪盯著她,看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收行李,不發一語。
  
  「我很快就好了。」怡織聽他沒說話,以為他開始動怒,「真的很快。」
  
  「你可以慢慢來。」銘訪挑了個可以將她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位置坐下,他想看看她到底要自虐到什麼地步。
  
  「你可以給我一點錢嗎?」她收拾好行李,兀自沈溺在自怨自艾的情緒之中,「就當做我這陣子的薪水好了,可以嗎?如果不可以,那就算我跟你借的,好不好?」
  
  銘訪歎了口氣,「你要多少錢,只要開口,我就給你。」
  
  她聞言,雙眼一亮,「真的?」
  
  他點頭。
  
  「一萬塊就好了。」她笑盈盈的表示,「一萬塊應該夠我住旅館。」
  
  「一萬塊?」他搖搖頭,真是個笨蛋,既然開了口,卻只要一萬塊。
  
  「不行啊!」她咬緊下唇,「那五千,可以嗎?」
  
  他再次搖頭,他當真佩服她。
  
  「那你可以給我多少?」她沮喪的問。
  
  他站起身,站在她的面前,拿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你說我值多少錢?」
  
  「你——」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的手心熱熱的,感受得到手掌底下的心跳。「說話啊,」
  
  「你值很多錢。」她愣愣的回答。
  
  「很好,」他點點頭,「從此之後,我的錢就是你的錢,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她皺眉看著他,「不是很明白。」她回答,他的錢怎麼可能會是她的錢,如果變成她的,她就發達了。
  
  他對天翻了翻白眼,「合約不算數,是因為我想跟你成為一對正常的夫妻,不是宜初而結合的夫妻。」
  
  她在腦海中重複了一次他的話,然後嘴巴大開的看著他,「你說什麼?你腦袋壞了嗎?你……」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喜歡我?真的喜歡我,茵茵說你喜歡我。」
  
  這個時候提到高雅茵真是殺風景,銘訪在心中歎了口氣,關於自己那個沒大沒小的秘書,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沒錯!」他老實的回答,「那你呢?」
  
  「我?」她一愣,「我也喜歡你。」她點點頭,「對!我喜歡你,我愛你,你的錢真的變成我的嗎?」
  
  他聽到她的話覺得哭笑不得,要不是瞭解她的單純,他還會以為她愛上的是他的錢。
  
  「對!」他點頭。
  
  「我可以隨便用。」她又問。
  
  「是的。」再一次,他肯定的回答。
  
  「好極了,謝謝你。」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摟抱著他。
  
  可過了一會兒,她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尷尬的紅了臉,連忙退出他的懷抱。
  
  他可沒讓她有逃開的機會,低下頭吻著她,手則在她玲瓏的曲線上移動。
  
  她看到他的動作一驚,「你在幹麼?」
  
  「你說呢?」他從她的胸前抬起頭,火熱的看著她。
  
  看到他的眼神,她的臉一紅。
  
  「我們這樣不會太快了嗎?」她有些害羞的問。
  
  「你說呢?」他解開自己的衣服,眼神直視著她問。
  
  看著他的舉動,她沒有答腔。
  
  兩人的身軀交迭著,炙熱的體溫燃燒著彼此「你跟她……」李鈞看著端咖啡進來又走出去的怡織,意有所指的瞄了眼銘訪。
  
  「無可奉告。」銘訪打斷他的話,逕自啜著咖啡。
  
  「有你這句話,我也知道你們之間怎麼了。」李鈞一點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銘訪又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腔。
  
  「對了!告訴你們我要出國。」李鈞向大家說。
  
  「出國?!」歐凱文看了李鈞一眼,「去哪裡?」
  
  李鈞聳聳肩,「澳洲吧!」
  
  「你的口氣很不肯定喔!」歐凱文看著李鈞表示。
  
  李鈞歎了口氣,「我要在我家老頭想出什麼爛招騙我回去之前先溜,所以去哪裡都一樣,只要讓我爸爸找不到就行。」
  
  「那你的PUB怎麼辦?」歐覬文又問。
  
  「我找阿華幫我看著了。」李鈞回答。
  
  阿華是他店裡的經理,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所以將店交給阿華,他可以放心的去玩一趟。
  
  「真不知道我到什麼時候才可以擺脫這一切。」李鈞大歎。
  
  「從你出生開始,就注定不可能擺脫這一切。」歐凱文在一旁說著風涼話,「你索性回去算了,逃了那麼多年,你逃不掉的。」
  
  李鈞聞言,皺起了眉頭,「我一回去就得結婚了。」
  
  「結就結,」歐凱文回答,「反正你也沒老婆。」
  
  李鈞瞪了歐凱文一眼,「我想,我們是好友,不是嗎?」
  
  「當然。」歐凱文點頭上就因為是好友,所以我實在同情你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我記得我沒跟你借過錢。」李鈞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是沒跟我借過錢,但你若回家,可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跟現在比起來,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
  
  「我叫我爸收你做乾兒子好了。」李鈞沒好氣的說,「替我們李家傳宗接代,保證你一輩子榮華富貴。」
  
  「我對當別人的孩子沒興趣。」歐覬文搖了搖頭。
  
  「那就閉嘴。」李鈞瞪了他一眼。
  
  歐凱文聳了聳肩,看出李鈞有些動怒,果真聽話的閉上嘴。
  
  「你很安靜。」李鈞推了坐在一旁的尹國一把。「一聲不吭的,還以為你死了。」
  
  尹國看了李鈞一眼,「注意你的用字,先生。」
  
  「對不起。」李鈞一笑,「幹麼?醫院有麻煩。」
  
  尹國搖搖頭,「我是有麻煩,但麻煩是因為他。」
  
  順著尹國的目光,歐凱文和李鈞同時看向坐在書桌後的銘訪。
  
  銘訪意會到三人的目光,疑惑的抬起頭,「我替你找了什麼麻煩?」他不解的看著尹國問。
  
  「你會換掉你的秘書嗎?」尹國沒有回答,逕自問道。
  
  「我的秘書?」銘訪拿起咖啡站起身,走向他們,「她惹你生氣?」
  
  「沒有!」尹國悶悶的回答,斯文的五官有一絲絲的為難。
  
  「沒有?!」銘訪懷疑的盯著他,「雅茵做事衝動,這點我瞭然於心,她是不是做了什麼?我叫她跟你道歉。」
  
  「不要。」尹國反應激烈的站了起來,「你千萬別叫她來跟我道歉。」
  
  他的反應使在場的人愕然,鴉雀無聲的看著他。
  
  他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容,「我……」他歎了口氣,「你可以換掉你的秘書嗎?」
  
  「不行。」銘訪簡短的回答。
  
  「我就知道。」尹國洩氣的坐了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歐凱文受不了的問,「我見過銘訪的秘書,長得挺不錯的,笑起來挺甜的,你不喜歡她啊?」
  
  「這……這該怎麼講?」搔了搔頭,尹國為難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她快把我逼瘋了。」「為什麼?」銘訪皺起眉頭。「若你可以給我一個好理由,或許我會把她換掉。」
  
  「她追我,算不算是個好理由。」尹國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銘訪。
  
  「她——」
  
  「追你?!」歐覬文與李鈞相視一眼,然後開始捧腹大笑。
  
  「很高興你們那麼開心。」尹國有些不悅的看著兩個口口聲聲說是他好友的男人。
  
  「她追你?!」銘訪思索了一會,有些訝異,倒追這檔子事,是很有可能發生在高雅茵這種女人身上,只不過他沒想到物件竟然是尹國。
  
  「我就知道你們會把我當笑柄。」尹國幽幽的歎了口氣,「我真不知道我怎麼惹來這麼個瘟神。」
  
  「她是個美女,你怎麼可以說她是瘟神。」李鈞用著看好戲的口氣說道。
  
  「你喜歡,讓給你好了。」尹國瞪了好友一眼。
  
  「拜託!」李鈞臉上還是有止不住的笑意,「人家愛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不理會李鈞,尹國看向銘訪,「你到底要不要把她給換掉?」
  
  銘訪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露出嘲弄他的神情,但最後,他卻說——「不換。」
  
  「什麼?」
  
  「不換。」銘訪再重複一次,「撇開高雅茵是怡織的好友不談,她的工作能力讓我沒有辦法因為她喜歡你而換掉她。」
  
  「可是——」這個結果真令他想跳腳,「算了。除非你換掉她,不然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辦公室裡。」
  
  「好。」銘訪回答,但他的回答沒有得到任何響應,因為尹國已經惱羞成怒的離去。
  
  「你看到他的表情沒?」李鈞看著歐凱文說道,「他那表情活像是第一次被倒追似的。看來在感情學上,他還是個初級生。」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濫情嗎?」在恥笑尹國的際遇時,歐凱文不忘諷刺李鈞。
  
  果然,李鈞因為他的話而將笑容隱去,「真是讓人不欣賞的小子。」他站起身,「我都要出國了,還對我那麼不客氣。」
  
  「不要說得好像一去不回。」歐凱文跟著他站起身,「不然請你喝一杯好了,你——」他看了眼銘訪。
  
  「不去。」銘訪想也不想的拒絕。
  
  「為什麼?」歐凱文打趣的問。
  
  「我是個有家室的男人。」銘訪一點也不把他的取笑看在眼裡,反正他的個性就是如此。
  
  「你聽到他說的話沒?」李鈞勾著歐凱文的肩膀,大笑著離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銘訪搖了搖頭,他就等著他們結婚那一天,他倒要看看他們是否還能如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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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8:06
  第八章
  
  「你……你們找誰啊?!」看著門口一對看來已有些年紀的老外,怡織問道。
  
  「我找范銘訪!」對方說明來意。
  
  「他不在。」怡織搖搖頭,「他去上班了。」
  
  「你是」
  
  「他太太。」
  
  「我們可以進去嗎?」
  
  遲疑了下,她覺得他們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人,怡織便打開大門讓他們進來。
  
  「她——」老婦人指了指她懷中的宜初。
  
  「她叫宜初,」怡織閃著驕傲的笑容,「我們的女兒。」
  
  「你們的女兒?」兩個老者對看了一眼,跟著怡織進門。
  
  「他快下班了。」怡織熱心的招待兩老坐下,「不知你們怎麼稱呼?」
  
  「史密斯——比爾.史密斯。」男人開口,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老太太,「她是我的妻子——艾妮。」
  
  「你們好。」怡織笑了笑,「你們叫我怡織就好了,你們找銘訪有什麼事嗎?」
  
  「她!」比爾指了指怡織懷中的小人兒。
  
  「她?!」怡織一愣,低頭看著宜初,「你們來找我的女兒?」
  
  「她不是你的女兒。」艾妮.史密斯開口,「她是我的孫女。」
  
  「你的孫……」怡織的話聲隱去,她似乎做錯了事,她竟然開門讓不該進來的人進門,有了這意識,她立刻站起身,「你們先坐會兒,我有點事。」
  
  抱著宜初,她膽小的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若讓銘訪知道她幹了什麼事,他會痛罵她一頓,單單想到這個畫面,她便覺得頭皮發麻。
  
  「你不能走。」比爾站起身,擋住了怡織的去路,「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把孩子交給我們。」
  
  怡織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她是我的女兒,我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
  
  「她不是你的女兒。」比爾堅決的表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她絕不是你的女兒。」
  
  「才怪。」她緊抱著宜初,不讓他碰一下。
  
  銘訪進門,便看到兩人對峙的模樣。
  
  「你回來啦!」一看到銘訪,怡織彷彿看到救星似的,連忙躲到他的身後。
  
  瞄了她一眼,銘訪歎了口氣,「為什麼隨便讓陌生人進來?」
  
  「我……」她心虛的不知說些什麼,「我以為他們是好人。」
  
  「我想壞人的臉上不會寫上壞人兩個字。」銘訪真不知道是該把她痛罵一頓,還是該為自己有個單純的妻子而感到慶幸。
  
  「這——她沮喪的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我錯了。」
  
  「知道就不可以再犯。」
  
  「好!」如同小媳婦似的,怡織點頭。
  
  「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太太!」銘訪看著兩位老者,有禮的打了聲招呼。
  
  「范先生。」比爾一看到他,就直截了當的將心中的話道出,「你該知道,你做了件十分愚昧的事。」
  
  「我並不知道我做了什麼愚昧的事。」銘訪將不安的怡織給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她的身旁。
  
  「你帶走了維雅。」
  
  「你說的是宜初。」銘訪指正。「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宜初,她不叫什麼維雅。」
  
  「你——」
  
  「我會得到她的監護權,如果你們來,不是表達善意的話,就請你們離開。」
  
  「我們會離開。」比爾憤怒的開口,「但在法院還未判決之前,我堅持帶著孩子。」
  
  「關於這點恕難照辦。」
  
  「你——」
  
  「范先生。」艾妮柔柔的開口,「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還年輕,有個那麼可愛的妻子,將來你會有許多的孩子,為什麼還要跟我們爭維雅呢?」
  
  銘訪看向艾妮的目光少了些許的嚴厲,但口氣依然堅決,「我或許會有孩子,但他們都無法取代宜初,她是我妹妹的女兒,而我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的將她帶大。」
  
  「你會好好的將她帶大?!我們如何可以信任你的承諾呢?」比爾在一旁口氣不善的問。
  
  「為什麼不能?」怡織瞪了比爾一眼,「銘訪是全天下最信守承諾的人。」
  
  銘訪聽她突然插話有些驚訝。
  
  「對不起!」她一意識到他的目光立刻開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向他保證你的為人。」
  
  「我知道。」銘訪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現在當然可以這麼說,」艾妮再次開口,「但當你真的有了孩子之後,卻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你真的有這個顧慮,我可以一輩子不生孩子。」怡織自認十分義氣的開口。
  
  「怡織——」銘訪皺眉看著自己的妻子。
  
  怡織神情有些緊張,「我說錯了嗎?」
  
  「你說呢?」銘訪沒好氣的問。
  
  歎了口氣,怡織決定閉上嘴,不再開口亂插話。
  
  「你們可以隨時來看她,」銘訪給予承諾,「若你們覺得她過得有一丁點的不好,我無條件讓你們將她帶走。」
  
  「真的嗎?」比爾有些懷疑的看著他。
  
  「真的。」銘訪肯定的點頭,「若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找律師,白紙黑字,我總賴不掉吧!」
  
  比爾看著艾妮,看得出兩人正在考慮。
  
  「其實,你們的生活也不好過,」銘訪開口,「你們一直要宜初跟你們回去,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兒子的想法?」
  
  比爾和艾妮聞言,著實一愣,他們現在跟他們的長子住在一起,他們倒忘了問他是否願意撫養宜初。
  
  「我可以給宜初很好的生活,」銘訪看出兩人動搖,於是繼續說道,「我與我的太太都會疼愛她。」
  
  「若你以後有孩子——」艾妮還是有這個顧慮。
  
  「我還是會疼她。」銘訪還未開口,怡織便搶著回答。「就算我生了一打孩子,她還是我的最愛。」
  
  銘訪聞言,有些訝異的看著怡織。
  
  意識到他的眼光,怡織的臉漲紅,「對不起!」她囁嚅的說道,「我說錯了。」
  
  「不!」銘訪笑了開來,「這次你沒說錯!你說得很對。」
  
  「是嗎?」怡織的表情像是鬆了口氣。看得出來,她對銘訪是又愛又怕。
  
  「你們其能給我們保證嗎?」比爾要確定才安心。
  
  銘訪正經八百的回視他,「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 保。我會給她她所需要的愛,以及最好的生活。」
  
  「既然這樣……」比爾歎了口氣,「她就拜託你了。」
  
  「謝謝你們。」銘訪因為他們的話而鬆了口氣,因為直到今日,他都一直不敢肯定是否可以擁有宜初的監護權。
  
  「我們已經老了,」艾妮遲疑的開口,「或許,你可以讓她常常來看我們,我們很想念她的。」
  
  「會的。」銘訪保證,「我會帶她去看你們,等到她有自主能力時,我會尊重她,若她想與你們在一起,我不會強留她。」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艾妮與比爾兩人對看了一眼,眼底閃著淚光。
  
  銘訪將宜初交到艾妮的手中,讓他們能夠抱抱她。
  
  怡織看著他的目光有著崇拜。
  
  「幹麼這麼看著我?」銘訪疑惑的問。
  
  「你好帥哦!」怡織直勾勾的看著他說。
  
  「無聊。」輕敲了她的頭一下,他覺得好笑。
  
  「我是說真的。」拉著他的手,怡織說道,「我真的沒有選擇錯。」
  
  銘訪帶笑的看著她,「好像是我選中了你,不是你選中了我。」
  
  「還不都一樣,」怡織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反正我們就是在一起了嘛。」
  
  怡織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抱著宜初,亮麗的走進范氏辦公大樓。
  
  一路上,她遇到幾個舊同事,一一對他們微笑點頭,她沒有多解釋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會抱著董事長的女兒。
  
  秘書的辦公桌是空的,這個時間,她猜測茵茵去吃飯了。
  
  她抱著宜初,打算敲門的手突然一停,或許她可以給他一個驚奇,她心想。
  
  她將門給輕推開,正想開口,但是眼前的一幕,卻硬生生的讓她把話給吞了回去。
  
  就在她滿心以為,或許她這輩子的另一段感情可以有個完美的結束時,上天卻開了她一個大玩笑。
  
  她的腦袋轟的一聲,緊抱著宜初匆促的轉身離去。
  
  使她難堪的一幕,卻無法輕易的從她的腦海中抹去,他懷中抱著一個美麗的女人。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難過的呢?在以前,高敬文與個女人躺在床上,讓她親眼看到,而現在,銘訪堂而皇之的在他的辦公室裡抱著一個美麗的女人,為什麼她總是認識這樣的男人?
  
  她不願承認,但難不成這是她的宿命?!
  
  懷中的宜初似乎察覺了她的不安,因此開始哭泣,她分心的哄著,但心痛依然緊纏著她。
  
  ???
  
  或許她該等他回來,然後跟他談清楚!
  
  怡織收拾了幾件衣物,胡亂的塞進一個袋子裡,她不知道自己還在指望什麼,腦袋中的思緒一團混亂。
  
  這只是個權宜的婚姻,而她卻在這之中投入太多複雜的感情。
  
  曾經高敬文的背叛使她難過,而這次范銘訪帶給她的傷害卻是痛不欲生。
  
  她努的讓自己的思緒一片空白,但是他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的畫面卻不停的在她的腦子中播放,她催促自己的動作加快。
  
  她拜託住在附近的老太太暫時來照顧宜初,看著睡得甜美的宜初,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
  
  若真能選擇,她多希望可以看著她長大,但這不可能,就算今天她不走,總有一天,她也會永遠的離開。
  
  她開著車離開這個短暫的家,她的生活再次陷入一團亂,而這次比上次更慘,她的心彷彿被掏空似的。
  
  她開著車在車陣中移動,她沒有地方去,甚至沒了工作。幸好,她存了一點錢,但這筆錢並不能支持她的生活太久,這個事實幾乎使她沮喪歎息。
  
  她是個逃妻她在心中想道,至少在她還沒有跟他離婚之前,她這麼跑掉似乎有些不負責任,心念一轉,她幾乎想要將車給掉頭回去。
  
  但最後她甩頭揮開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內心深處的自己想要回去,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期望他能告訴她一切都是誤會,他們兩個的生活將會一如往常。
  
  說不定他會跟她保證一切只是誤會,而他愛她依舊……她真是癡人說夢。
  
  說不定她的離去,使他少了個麻煩,她在心中恥笑自己的多情,因為他可能正在想該怎麼跟她解除婚約,而她現在的做為,正好替他解決了個大問題。
  
  她毫無目的的開車穿梭於街道間,她可以回台南老家,但之前她與高敬文的事讓她的外婆著實擔心了好一陣子,她現在回去只會使她老人家更加操煩。
  
  天色轉暗,她將車停在便利商店前,然後呆坐在車子裡不知何去何從。
  
  最後,她強打起精神,心想得先安頓好自己的住處。
  
  這麼想後,她開車離去,卻沒注意到有人站在她的車旁,直到發出碰撞聲,她才驚覺自己撞上了人。
  
  她連忙推開車門下車,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小姐,你沒事吧?」她緊張兮兮問道。
  
  對方連頭都不抬一下,對她搖搖頭,不發一言的就推開她離去。
  
  但走沒幾步,她突然申吟的抱著肚子蹲了下來。
  
  怡織一看,連忙衝上去,「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對方輕柔的聲音令她印象深刻,她認出這女人是誰……就是今天早上在辦公室裡被銘訪緊抱在懷中的女人。
  
  這真是太巧了!她幾乎想要大笑出聲,她竟然撞上了銘訪的「新歡」。
  
  「我堅持。」她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了些許,「我要送你去醫院,你好像受傷了。」
  
  「我說了,不用。」她終於抬頭正眼看怡織,她的額頭佈滿汗珠,蒼白的臉龐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處。
  
  她真想掉頭就走,但看著對方脆弱的模樣,步伐怎麼都邁不開,「不行!你受傷了——」
  
  透過路燈,怡織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大美人,銘訪會跟她扯上關係,她一點都該感到訝異。
  
  畢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她自悲的垂下自己的視線,卻注意到她腿間流下的血液,她的腦海轟的一聲——「你流血了!」她脫口說道。「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對!我懷孕了,」對方抱著肚子,「現在在流血,這樣的結果最好。」
  
  這樣流掉最好,有一瞬間,恰織的腦海中充斥著許多惡毒的想法,但她隨即推翻它。
  
  怡織不理會她的意願,半拖著腳步不穩的她上了車。
  
  不知道該送她去哪家婦產科,怡織只好駕車直往尹國的婦產科而去。
  
  此刻複雜的感覺,使她心中五味雜陳。
  
  「她怎麼樣?」怡織一看到尹國從產房出來,立刻迎了上去,她的口氣透著焦急。
  
  「很幸運,」尹國笑道,「孩子保住了。」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卻也有些遺憾,她畢竟只是個凡人,不是聖人,她無法平心靜氣的接受這一切。
  
  「她是你的朋友?!」尹國有些好奇的問。
  
  她搖搖頭,「我不小心開車撞到她。」
  
  尹國聞言,表情丕變,「我想,你現在最好通知銘訪來處理,這件事情可大可校」
  
  「我知道。」她發出如蚊子般的聲音,「我可以先看看她嗎?」
  
  尹國點點頭,突然產房的門被推了開來,護士將那女人推了出來。
  
  「你可以跟她談一下,但是不要太久!」尹國在她的耳際說道,「我去打電話給銘訪。」「不!」她反應激烈的搖著頭。
  
  她的反應使尹國一愣。
  
  「不……」她不自在的說道,「我——我不想讓他白擔心,我先跟那位小姐談一下!等一會兒我會自己打電話給他。」
  
  「好吧!」尹國勉強的接受了她的說辭,「如果你認為這樣比較好的話。」
  
  「謝謝。」
  
  「別這麼說。」尹國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轉身下樓。
  
  深吸了口氣,事情不會比現在還糟糕的,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推開病房的門輕聲的進入。她才進去,就聽到一陣低泣聲。
  
  「你要我通知什麼人嗎?」怡織不自在的站在病床旁,硬是逼自己開口打破沉默。
  
  她淚眼婆娑的看了怡織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你確定嗎?」她遲疑了會兒,最後還是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前,「你……你的丈夫會很擔心你的。」
  
  聽怡織一說,她哭得更凶。
  
  怡織見狀,手足無措的看著她,「你最好不要這樣亂動,是不是會痛?我找醫生……」
  
  「不」她拉住要離去的怡織,「我沒事!我要出院。」
  
  「可能不行。」怡織搖頭,「你至少要住個幾天——」
  
  「有工作等著我。」她擤了擤鼻子,止住淚水,大眼睛迷人的閃著光亮,「我不能躺在床上。」
  
  「可是你的孩子……」
  
  「如果他跟我真的有緣的話,他會留得祝」她打斷她的話,堅持要坐起身,打算離去。
  
  「不行!」怡織看到她的面孔扭曲卻堅持離去,一股無名火從心頭升起,「你怎麼這麼不負責任,若讓你孩子的父親知道,他會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他很喜歡小孩。」
  
  怡織的話令對方愣住,「你在說什麼?」
  
  怡織眨掉眼眶中的淚水,「對不起!」她歎了口氣,「我……我今天過得並不好。」
  
  「似乎如此!」對方輕喃,「我沒有什麼事!你不用自責。」
  
  「若你真的要我不用自責,就好好休養!」她的口氣變得平靜,「請你不要讓我良心不安。」
  
  「可是我有工作……我的孩子沒有父親,他沒有辦法照顧我,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
  
  她的話令怡織愣了一下,「為什麼?」
  
  她低下頭,沉默以對。
  
  「他是有婦之夫?!」怡織強迫自己開口詢問。
  
  她露出一個苦笑,將頭一甩,黑如瀑布的直髮傳來一陣宜人的香味,「我只希望你能夠忘了今天見過我的事。」
  
  「為什麼?」她好奇的問。
  
  她抬頭看著天花板好一會兒,「你似乎不認得我。」
  
  「我該認得你嗎?」怡織心中的警鈐大響,難不成她知道自己是銘訪的太太?
  
  「不!」她輕聲笑道,「你當然不該認識我,說穿了,我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她緩緩的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我會好好休息!但是我明天就要出院!」
  
  怡織看著她無話可說,畢竟腳長在她身上,她要怎麼樣,自己並沒有權利干涉。
  
  隔天一早,怡織拿著早點出現在婦產科裡!
  
  在她踏進婦產科,經過櫃檯時,她才終於明白,昨天那個女人要她不要把她們相遇的事說出去的原因。
  
  她對流行信息一向很遲頓,只覺得這個女人很美,身材比例幾乎完美,卻沒想到她的來頭,她竟然是目前紅遍港台的知名模特兒——魏斐娜。她從幾個在櫃檯嚼舌根的護士口中得知了這個訊息。
  
  而銘訪會與這樣的女人扯上關係,這點她不會感到驚訝,畢竟俊男配美女,縱使嫉妒,但她不得不承認兩人的登對,更何況兩人還有了孩子,這段感情她是注定沒有勝算了。
  
  「今天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要自己掛著開朗的笑容,怡織出現在魏斐娜的病房裡。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魏斐娜一看到怡織的身影,輕柔的開口說,她的情緒經過一夜的沈澱,似乎平靜多了。
  
  「是嗎?」恰織將早點放在一旁的置物櫃上,「你要不要我通知你的親人來接你?」
  
  魏斐娜搖搖頭,「若不麻煩的話,幫我叫輛出租車吧!」
  
  「你住哪裡,我送你!」怡織脫口而出。
  
  「其實你做得已經夠了,」魏斐娜笑道,「你陪了我一整晚,你不怕家人擔心嗎?」魏斐娜注意到了她手指上所帶的結婚戒指。
  
  怡織順著她的視線看著自己的手,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根本沒地方可以去。我昨天離婚了。」
  
  她要自己說得十分灑脫,將手中的戒指拔下來,她幾乎忘了這個代表著束縛的物品。
  
  魏斐娜一愣,「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什麼!」怡織揮了揮手,「反正我也沒事,我送你回家吧!其實我若是你,我會多休息幾天。」
  
  「我有工作。」魏斐娜歎了口氣。
  
  「再重要的工作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拚!」在怡織的協助下,魏斐娜換上乾淨的衣服。
  
  「這是早就排定的工作……」魏斐娜的表情有了遲疑,她依然覺得不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該好好休息幾天。
  
  在怡織的幫忙下,她辦好手續,坐上怡織的車子離開婦產科。
  
  怡織照著魏斐娜的指示,載著她回到她家。
  
  大樓的管理員表示有個男人在這裡等了魏斐娜一整晚,聽管理員的形容,怡織可以肯定那個男人是銘訪。
  
  她感到苦澀,看來在他的心目中,這個女人比她重要多了,她不著痕跡的看了魏斐娜冷峻的側面一眼,不由心想。
  
  「那個男人——等你的那個男人,是你孩子的父親?」進入電梯之後,怡織問道。
  
  斐娜搖搖頭,抿緊雙唇,似乎不想多談。
  
  「對不起!」怡織聳了聳肩,「我想,我管太多了。」
  
  「不!我只是不想談他。」魏斐娜打開大門,請怡織進入,「看來,我要擺脫這一切,似乎得找個地方重新開始。」
  
  她的話使怡織一愣,「你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可不信什麼天長地久那一套,」魏斐娜虛弱的坐臥在沙發上,「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要活下去,我也不指望孩子的父親對我負責,我得自己照顧自己。」「可是以你現在的情況,你可以搬家嗎?」怡織不解的問。
  
  「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她的口氣顯得十分的不以為意,畢竟現在對她而言,她無法去負擔未婚生子的代價。
  
  「我可以跟你住在一起嗎?」怡織趁勇氣還未消失之前,開口問道。
  
  魏斐娜有些驚訝的看著她,「什麼?」
  
  怡織一古腦的說道:「我並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可以付你房租。如果你要搬家,我可以幫你搬,你是個孕婦該多休息。」
  
  魏斐娜眨了眨眼睛,「我不知道——」
  
  「求求你。」怡織露出祈求的表情,隱約之中,她想要替銘訪做些什麼。
  
  她是個大呆子,不用別人來告訴她,她也明白這點,但魏斐娜是個好人,看著魏斐娜,怡織肯定自己的眼光。
  
  「這……」魏斐娜依然遲疑,畢竟身為一個公眾人物,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信任眼前這個似乎極好心的女人。
  
  「我會替你保守一切的秘密。」怡織看出她的困擾,開口承諾,「我不會將任何事透露出去。」
  
  斐娜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點點頭,「好吧!反正一個人住也挺寂寞的,多個人熱鬧點。」
  
  「謝謝你。」怡織激動的拉著她的手,「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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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匿名  發表於 2014-3-25 00:38:32
  第九章
  
  怡織起了個大早,替魏斐娜準備早餐,兩個女人開始過起同居的生活。
  
  魏斐娜是個行動派的人,在她決定要搬家之後,一個星期內,她便找到一層新公寓,然後將一切打點好,完成搬家這煩人的工作。
  
  恰織或許是個愚笨的女人,畢竟丈夫被搶了也就算了,她竟然還幫他照顧這個女人。
  
  「去買現成的不就好了嗎?」魏斐娜臉色蒼白坐在餐桌旁,看著在瓦斯爐前忙碌的怡織。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懷孕了,」恰織轉頭看了她一眼,「你該多吃點營養的東西。」
  
  魏斐娜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怎麼?今天不舒服?」怡織將炒蛋放在魏斐娜的面前。
  
  魏斐娜露出一個苦笑,「還好!或許害喜就是這麼一回事,晚一點就會沒事了。」
  
  「或許你可以吃點餅乾或吐司,」怡織聳了聳肩,「我聽說這可以緩和害喜的症狀。」
  
  「算了,沒什麼必要。」
  
  她低下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炒蛋,她的食慾並不好,吃沒幾口,便將手中的刀叉給放下。
  
  「你該多吃點!」怡織覺得自己像個老母雞。
  
  「我吃飽了。」她站起身,「我得去換衣服了,今天要拍平面廣告,遲到了不好。你呢?要出去找工作嗎?」
  
  怡織點點頭,「當然要出去找工作,不然都快餓死了。」
  
  現在時機不好,工作也不好找,找了兩個多禮拜,她的信心都快要被這個現實社會磨掉了。「慢慢來吧!」魏斐娜安慰道,「這種事急不來的。」
  
  「我知道。」怡織聳了聳肩,看著魏斐娜的眼神有著羨慕,縱使她因害喜而面有菜色,但依然亮眼。
  
  或許她該找個機會撥通電話給銘訪,畢竟斐娜現在懷著他的孩子,而他有義務要去照顧斐娜。但想了好幾天,她還是沒有勇氣撥電話給他,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堅強。
  
  今天魏斐娜提早結束工作,七點多便已經進門,怡織弄了份簡單的晚餐給她吃,吃完之後,她到怡織的房間。
  
  「我想把孩子拿掉。」
  
  魏斐娜的話令怡織驚訝的雙眼大睜,原本打算洗個澡便要上床睡覺的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拉著魏斐娜坐到床上。
  
  「我的工作已經排到明年,這個孩子是個意外。」魏斐娜的口氣有著深思熟慮之後的平靜。「你可以找你孩子的父親照顧你。」恰織困難的給了這個建議,「我相信他會很樂意。」
  
  魏斐娜搖頭,「他不會樂意,他根本不愛我。」
  
  「愛不愛是另外一回事,」怡織黯然的表示。
  
  高敬文說愛她,但卻可以背著她跟另一個女人上床,而銘訪也說愛她,最後卻讓另一個女人懷孕,對男人而言,性與愛是兩碼子事,接連被傷害之後,她認清了這一點。
  
  「他讓你懷孕了,他就該負責!」
  
  「這對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提到孩子的父親,魏斐娜的口氣不自覺的激動了起來。
  
  怡織拉著她的手,連忙出聲安撫她的情緒,「事情可能沒那麼糟,你可以去找他談談!」
  
  「沒有用的,」她從椅子上猛然站起來,「我自認我已經將所能做的事都做盡了。」
  
  怡織的眼神一黯,「我不贊成你墮胎,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魏斐娜歎了口氣,「我根本不能思考,再過一陣子,我的身材就會改變,我得快點作決定。事實上,我已經跟婦產科醫生約好了,就是你上次送我去的那一家婦產科。」魏斐娜看著她的目光似乎希望得到她的支持。
  
  怡織直視著她的美目,她該舉雙手贊成這個提議,但是……怡織緩緩的開口,「我把你當朋友,而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反對。拿掉孩子不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其實,你現在只要把工作緩一緩,然後將孩子生下來,我可以幫你照顧、我對照顧小孩很有經驗的。」
  
  「你不明白嗎?」魏斐娜的臉色一黯,「我們現在談論的是一個孩子,活生生的一個生命,他不是一件物品,生下他之後,接踵而來的問題……」
  
  「你最大的問題只是孩子沒有父親。」怡織打斷她的話,「他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魏斐娜沉默。
  
  「看樣子,他並不知道。」怡織將自己冰冷的雙手緊握,「你該告訴他,或許情況會簡單許多。」
  
  「會嗎?」魏斐娜的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笑容,「他是個浪子,我可不認為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可以讓他停留。」
  
  「不試怎麼知道呢?」怡織低下頭,輕聲的說道。「跟他談過之後,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支持你。」
  
  「你人真好!」她的手緊握著怡織的,「要不是你,這一陣子我真不知道怎麼過。謝謝你!」
  
  魏斐娜感激的話令她的心一下子亂了,茫茫然不知所措,最後她只是笑了笑,「該說謝謝的是我,畢竟你收留了我。」
  
  「我會收留你,是因為我自己需要你。」
  
  她們應該可以成為非常好的朋友,怡織看著魏斐娜心想,但當事情有個結果之後,她們應該就永遠都不可能見面了。
  
  她無法忍受看到銘訪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縱使這個女人是個好女人也一樣。
  
  ???
  
  一大早,激烈的敲門聲將怡織從睡夢中驚醒,她皺起眉頭,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
  
  魏斐娜也從房間緩慢的走了出來。
  
  「現在幾點?」魏斐娜睡眼惺忪的問。
  
  怡織看了眼時間,「六點半。」
  
  魏斐娜聽了幾乎要申吟出聲,「門外的人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
  
  「誰啊?」魏斐娜越過怡織對著大門問道。
  
  「開門。」對方的聲音傳來。
  
  「是誰?」魏斐娜認不出來人的聲音。
  
  站在她身後的怡織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銘訪!她死都不會認錯他的聲音,她看了眼一臉迷惑的魏斐娜。
  
  她後退了幾步,現在碰面,對他們三個人而言,似乎不是好主意,她下意識的縮回自己的房間裡。
  
  魏斐娜不解怡織怎麼會如此,只好將門給拉開。
  
  熟悉的身影一下就映入她的眼底,站在房門口偷看的怡織飛快的將房門關上,希望他沒有看到她,這個時候碰面只會使彼此都尷尬。
  
  「你有朋友?」銘訪眼尖的看到一閃而過的人影。
  
  魏斐娜看了眼聲音的來源,最後聳聳肩,「你管不著!」她轉身走回屋內,而他也跟在她走進屋裡。
  
  「你搬家了。」
  
  「似乎是如此!」她點點頭,「我需要換個新環境,而最近我還打算再搬一次家。」
  
  銘訪聞言,皺起眉頭,「你想證明些什麼?」
  
  「不想證明什麼?」她猛然轉身面對他,「在我被一個男人玩弄之後,你指望我有什麼反應。」
  
  「他沒有玩弄你。」銘訪的聲音有著無奈,他自己的事就已經夠多了,現在卻還得為了好友而四處奔波。
  
  最近,他透過一切管道找怡織,但是都一無所獲,他的情緒已經繃到了極點,而他不認為自己還能承受更多。
  
  女人果然是個煩人的東西,他很後悔在對怡織奉上自己的心前沒有考慮清楚,害自己現在弄成這副鬼樣子。。
  
  「是嗎?」魏斐娜嘲弄的看著他,「他這麼對待我,還不叫玩弄?」
  
  「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遇到這麼一個不講理的女人,他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我所需要的不是你的解釋。」魏斐娜有些埋怨的看著他,「而現在我也已經決定,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釋。」
  
  「何必說這種違心之論,」他諷刺的看著她,黑白分明的雙眼早就看穿了她,「你想要他來找你,但今天來的是我,你感到失望。」
  
  「你胡說,我才沒有。」她的臉色丕變,「他給了我一張名片,等我去找他的時候,才發現,這張名片的主人根本不是他,他也不叫范銘訪,我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這只是個玩笑。」
  
  「玩笑?!」魏斐娜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平之氣,「很好!現在玩笑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你懷孕了。」銘訪突然歎道。
  
  魏斐娜驚訝的看著他,「誰告訴你的?」
  
  「你的婦產科醫生。」他直言不諱,「或許你不知道,尹國是我與李鈞的好朋友。」
  
  她的臉色變白,手腳發冷,「他知道了?」
  
  銘訪搖搖頭,「他現在人在美國,他的父親病危。如果他知道了,今天來這裡的人不會是我。」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你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你打算墮胎。」
  
  「你來說服我打消念頭。」
  
  他搖搖頭,「我是來告訴你,你不能這麼做。」
  
  「有趣!」她幾乎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根本就沒有權利,就連那個人也沒有權利。」
  
  「或許!」他聳了聳肩,「但是身為他的好友,我會照顧你直到他決定怎麼安排你,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一點,就是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我不可能會為了孩子而嫁給他。」
  
  「這是你的問題。」他的口氣很強硬,「現在,請你收拾好東西,跟我一塊走。」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欲言又止,最後轉過身,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緩和自己的情緒。
  
  「你要我幫你收拾嗎?」看她似乎不打算動作,他往房間的方向移動。
  
  「你等等!」她拉住他,「你到底想怎麼樣?就算有人要對我負責,也不會是你。」
  
  「我知道。」他將她的手給撥開,「我今天的所做所為不是要對你負責,而是為了李鈞,我的好友,等他父親的情況穩定一點,他會飛也似的回來找你。」
  
  「這輩子,我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她憤怒的說道,「他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我不管你們誰把誰的生活弄得一團亂,」銘訪嚴厲的看著她,「重要的是,你現在給我製造了麻煩,我真搞不懂你們女人是哪根筋不對勁,你現在一切得聽我的。」
  
  「你以為你是誰?」她氣憤的雙手擦腰。
  
  「若你再不動作,我會打電話到報社去,你認為你懷孕的消息若公諸於世,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他的話令她一愣,這件事的嚴重性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去收拾行李。」他指著房間的方向,「我有一堆事要忙,沒有什麼美國時間等你。」
  
  她怒不可抑的將腳跟一轉,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幾次短暫的交談,使她明白這個男人是說到做到的,而她不能拿前途冒險。
  
  「收拾好了!」一看到她的身影出現,銘訪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迎向她。
  
  她悶悶不樂的點點頭。
  
  「你的朋友呢?」他提醒她。
  
  聞言,魏斐娜如夢初醒,這才想起這一陣子照顧她起居的好友,於是走到怡織的房門前輕敲了敲。
  
  「有什麼事嗎?」透過房門,怡織傳出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開門一下好嗎?我有點事要告訴你。」魏斐娜對著門說。
  
  「他走了嗎?」
  
  魏斐娜瞄了站在身旁的銘訪,猜測怡織說的是他,「還沒!」
  
  「我現在有點不舒服,我們可以晚點再談嗎?」怡織的聲音再次傳來。
  
  「快點,」銘訪不耐煩的在一旁等。
  
  魏斐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似乎不能!你開個門好不好?你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去看醫生。」
  
  「不用了。」怡織似乎還是沒有開門的打算。
  
  「怡織——」
  
  「怡織?!」原本打算先到樓下等待的銘訪聽到她的聲音,臉色鐵青的折回來。
  
  他去而復返的巨大身影使魏斐娜一時呆祝
  
  「房內的人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
  
  「名字?」
  
  「怡織——韓怡織。」在他嚴厲的目光底下,她開口說道。
  
  「叫她出來。」他大聲的說。
  
  魏斐娜聽到他命令似的口吻,不由對天一翻白眼,「你沒長眼睛嗎?我現在正在叫她出來,可是她不要。」
  
  銘訪聞言,將她給推到一旁,掄起拳頭,突然用力的捶打房門。
  
  「你在幹麼?」他的舉動讓魏斐娜嚇得手足無措。
  
  「不關你的事。」他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捶打著門。
  
  「范銘訪——」
  
  「你最好給我開門。」銘訪吼道。
  
  他的反應令一旁的魏斐娜看得目瞪口呆。「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動作。
  
  「我再說一次,這不關你的事。」他伸出手臂,將她給扳開,「這是我跟她之間的私人恩怨。」
  
  「你跟她的私人恩怨?」她感到莫名其妙。「你認識怡織?」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捶打房門的力道更大,幾乎要把房門給拆了。
  
  「該死的!韓怡織,如果你再不開門的話,難保待會兒我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舉動。」
  
  這算什麼!在房內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怡織聽到他的話,更是怒火中燒。
  
  是他對她不忠,但顯然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何錯之有?而她現在得要為他的震怒負責,這是哪門子的鬼道理。
  
  她一鼓作氣的將房門給拉開。
  
  「你想對我怎麼樣?」趁著勇氣尚未消失,她先聲奪人。
  
  「我想對你怎麼樣?」他瞪著她,「一個男人面對他離家出走一個多月的太太,他該做什麼?」
  
  「或許你可以說聲謝謝。」
  
  他一愣,「謝謝?!你拋夫棄女一個多月,竟然還敢要我跟你說聲謝謝?」
  
  「沒錯!」看了站在他身後的魏斐娜,她就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這一個多月來,我替你照顧她。」
  
  「替我照顧她?」她的話令他覺得莫名其妙。
  
  魏斐娜在心中消化著兩人的對話,銘訪說怡織是他的太太……她輕聲的開口,「你們為什麼不坐下來?你們可能需要平靜的談一談。」
  
  「沒有必要。」怡織搖搖頭,注意到魏斐娜已經換上外出服,而銘訪手中拿著行李,「看來你們已經打算在一起了,希望你們能幸福,我馬上收拾行李走人。」說著,她垂頭喪氣的走回房裡。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他真懷疑她有沒有大腦,她的模樣就如同個棄婦似的,他的身軀擋在她的面前。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現在非常的理智。」她不甘示弱的把下頷揚起。「事實上,再理智不過。」
  
  「我很懷疑。」他拉著她的手,手勁不自覺的加大,「你最好解釋清楚。」
  
  「有什麼好解釋的,」她的聲音不由哽咽,「你讓她懷孕了,你就得要對她負責,更何況她是個好女孩。」
  
  魏斐娜因為她的話而驚訝的雙唇大張。
  
  銘訪不發一言的看著怡織,現在,他大致可以猜出個方向。
  
  「你以為我讓她懷孕,所以你就決定丟下宜初和我就此消失無蹤。」他決定要問個清楚。
  
  「不是這樣!」她搖搖頭。
  
  「不是這樣?!」他皺眉看著她。
  
  「我是因為發現你對我不忠,至於知道斐娜懷孕——」她聳了下肩,「只是意外,因為我不小心撞到她,至於丟下你……一個對我不忠的男人,我當然不要了。」
  
  「拜託,」魏斐娜真覺得不可思議,「我想這件事有點誤會,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我……」
  
  「請你讓我自己解決,」銘訪打斷魏斐娜的話,「你認為我對不起你,所以你自編自導自演這出棄婦記。」
  
  「你為什麼要把我說得很無理取鬧似的?」她將頭一撇,似乎不能再忍受看到他,她的淚水懦弱的奪眶而出。「本來就是,你弄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我若再留下來,我算什麼?」
  
  「收拾行李。」他抿緊雙唇。
  
  「不用那麼急著趕我,」她的眼淚此刻落得更急,「我會盡快的離開,我很識時務的,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難堪的場面,上次我還看到我的未婚夫跟我的好朋友在同一張床上。」「不要拿我跟別的男人比較。」他的聲音加入少許的嚴厲,「尤其是像你前任未婚夫那樣不負責任的男人。」
  
  「反正你們都是天下烏鴉一般黑。」她抽噎的說道。
  
  「你——」看到一旁的魏斐娜,銘訪硬生生的將自己要說的話給吞回去,只說,「我不想在這裡跟你爭吵,反正你現在哪裡都不能去,你只能跟我回家。」
  
  「回家?」透過淚眼,她瞪著他,「你想享齊人之福?!你真以為我可以那麼大方嗎?」
  
  「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把你自己硬往死胡同推,想像我對你不忠,對你有什麼好處,」他強迫自己冷靜,維持一般的語調跟她說話,「你沒去當編劇真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你可以盡量侮辱我沒關係,反正你只是為了宜初娶我,」她要自己的口氣灑脫些,「現在你已經達到目的,宜初已經是你的了,所以你可以把我一腳踢開了,不過,我自己會離開,如此也可以替你省下一大筆錢。」
  
  「什麼意思?」他忍著怒氣問。
  
  「我沒跟你拿三千萬也沒跟你拿房子。那些本是我應該得到的,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我的感情受到金錢的污染。」
  
  金錢的污染——這個形容詞虧她想得出來。
  
  打出娘胎以來,他第一次有股衝動想扭斷一個人的脖子,但是,最後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她的面前站得直挺挺的。
  
  怡織看著他,越哭越大聲,越想越覺得委屈。
  
  「你夠了吧!」聽她越哭越起勁,銘訪火大的說。
  
  「不夠!」怡織頭也不抬的回答,「我哭死了,都不關你的事。」
  
  「韓怡織,我現在再說一次,去收拾行李!在我還能忍受你的無理取鬧之前,你最好立刻動作。」
  
  她倔強的抬起下巴,抹去臉上的淚珠,「你有了別的女人,跟你回去,只會使我難堪。」
  
  「我……」魏斐娜忍不住想開口,但被銘訪嚴厲的眼神一掃,話硬生生的吞回去。
  
  「韓怡織,收拾行李。」
  
  「我……」以前,她很怕他,現在還是怕他,所以看他瞪著她,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怡織,我很抱歉!」魏斐娜看著她的模樣,不由歎道,對於自己的出現造成兩個人的誤會感到難過。
  
  「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怡織看了魏斐娜一眼,「雖然你介入我與銘訪的婚姻很不聰明,但最可惡的是這個男人。」
  
  「韓怡織,你給我聽清楚,」銘訪聞言,終於失控,他指著她的鼻尖,口氣激動了起來,「我不是什麼可惡的男人,至於她肚子裡的孩子,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難道你想不負責任!」她對他搖搖頭,眼神有著深刻的失望,「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男人,雖然你對我不忠,但因為我的婚姻不比平常,所以我無法怪你,說穿了,我們的婚姻根本不具任何的效力,我可以跟你離婚,成全你跟斐娜,但是你怎麼可以不承認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話裡火藥味十足,「我今天來這裡,只不過是來幫李鈞善後的。」
  
  「李鈞?!」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人名,怡織一愣,「這關李鈞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他瞪著她,「用你那所剩無幾的智商想想。」
  
  「什麼所剩無幾的智商,」她差點跳腳,「在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之後,你竟然侮辱我?」
  
  「我不是侮辱你,我是抬舉你。」他火大的說,「我甚至還懷疑你有沒有一丁點的智商。」「你——」她抿緊雙唇瞪著他,她第一次對他這麼的生氣。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是李鈞的。」他索性挑明了說。
  
  「什麼李鈞的,你亂講。」
  
  「我……我亂講?!」他皺眉看她,「這種事我為什麼要亂講,不信你問她!」
  
  怡織看向魏斐娜,「他亂講,對不對?」
  
  魏斐娜對她搖搖頭。
  
  怡織看到她的表情,精神恍惚了許久才道:「你的孩子……李鈞?!」
  
  「沒錯!」魏斐娜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孩子的父親似乎就叫這個名字。」
  
  「我……」她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應,她的目光無助的穿梭在兩人之間。
  
  天啊!她在心中哀嚎,誰來解救她脫離眼前這個情況,她情願一頭撞死也不要面對這個。
  
  「你現在會不會覺得自己很丟人現眼?!」他嘲弄的看著她。「一個多月……你竟然演了一個多月的鬧劇,只為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我怎麼會娶你。」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娶我?」她有點懦弱的瞄了他一眼。「或許是因為你對我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他對天一翻白眼,「別提醒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上一個笨蛋。」
  
  她對著他僵硬的五官勉強的笑了笑,「好險!你只說我是笨蛋,我還以為你會罵我白癡。」「白癡跟笨蛋有什麼分別?」銘訪直視著她,一點都不把她眼中的祈求看在眼裡。
  
  她悶悶不樂的低下頭,「沒有分別!反正都是低智商。」
  
  這下,她可死定了,回去之後,他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他似乎真的氣炸了。
  
  「其實——」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像我這種低智商、低等的單細胞生物,你跟我生氣,只會氣壞自己,所以——」
  
  瞪著她,銘訪不悅的說:「閉上你的嘴巴,因為現在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她嘴巴張了又閉,無法順利的說完一句話,這個訊息實在來得太過突然。
  
  這一個月來,她的所作所為真的有些丟人現眼,但誰會猜到斐娜的男人是李鈞,怡織不由得開始怨起遠在美國的李鈞。
  
  「去收拾行李!」指著房間,銘訪沒表情的道。
  
  帶著未乾的淚眼,她飛也似的鑽回房間,以最快的方式將簡單的衣物收進袋子裡。
  
  然後跟著一臉鐵青的銘訪,和一臉疑惑的魏斐娜坐車回到久違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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