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工姬神繭
【霜凍之月23日，大雪】
貴族派們已經發現貝露逃跑了。
騎士派的人也開始進駐王宮了。
我知道現在的皇室派已經衰弱到了何種程度，我也知道讓衰弱的皇室派和騎士派這種龐然大物合作會有多大的風險。
只要一不小心，就會被它給順手碾碎。
不過為了制衡更加龐大的貴族派也只能做出這種與虎謀皮的事了。
騎士派的領導人安格瓦今天早上找我，說是凱文已經暗中派出了搜查隊去抓貝露。他讓我告訴他貝露真正的去向，理由是這樣騎士派可以暗中保護她。
真是虛偽到不行的傢伙，什麼時候米利安國內以八美德為準則的騎士已經腐朽到了這種程度？還是說，腐朽的其實是這個國家呢……
午間會議的時候，凱文果然問了和貝露有關的話。
雖說被我搪塞過去了，不過從對方的表現來看，恐怕他們不會這麼簡單就善罷甘休的。
希望朵拉歌能帶著貝露逃脫吧。
【霜凍之月24日，多雲轉小雪】
霍拉杜爾通往多芬尼爾的道路因為昨天的大雪有幾個地區被雪埋掉了。車馬行人都難以通行，大大影響了城池之間的交流和商業溝通。
安格瓦自告奮勇帶著他的姬神去那邊疏通道路。
結果午間會議的時候，他滿身是血的獨自跑了回來，連右臂都齊肘而斷。據他自己所說是遭到了身份不明者的襲擊。
襲擊者的實力十分強大，以至於拍檔是中位中階的他都無法應付。
在米利安，擁有這種程度戰鬥力的，也只有國內名頭比較響的那幾位了。
安格瓦似乎認定了襲擊者是凱文的姬神，不過可惜的是後者有充分不在場證明。
換言之，很可能某一方從哪裡找來外援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和外援達成了什麼樣的協定。不過本來就已經一團亂的局勢，在外力的攪動下肯定會變得愈加混亂，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得怎麼樣呢？
我已經看不清未來了……
【霜凍之月25日，晴】
今天沒有關於貝露的新消息傳來。
看來貝露真的和朵拉歌已經逃出了米利安地界，對方的搜尋也沒有任何作用。不愧是我的妹妹和我的女僕呢。
這樣的話至少她們的生命安全有了保證。我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霜凍之月26日，陰】
凱文開始在國家議會上大肆抨擊起了騎士派。他甚至將貝露的失蹤也強行怪罪到了騎士派頭上。
不過騎士派顯然也不是會忍氣吞聲的類型。他們在身上還打著繃帶的安格瓦帶領之下。也很快有組織地對貴族派發起了反擊。
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口角，不過很快在一些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開始出現了小規模的毆鬥事件。貴族派和騎士派有有所斬獲和有所消耗。
等到我好不容易勉強約束住兩邊時。他們之間的摩擦已經大到了難以化解的程度。恐怕很快就會真正爆發出內戰吧。
【霜凍之月27日，小雪】
沒想到貴族派會那麼快發難，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可能早就做好了內戰的準備吧。
總之朝堂上，凱文再一次聲色俱厲地向安格瓦責問起了貝露的事。
絕對不能讓內戰開始，至少不能讓內戰這麼早開始。
抱著這種信念的我，終於打破了自己的底線。
如果把貝露劃歸為通緝犯的話，凱文就沒理由繼續以此責問負責皇室安全的安格瓦他們。反而是主持著城內治安的他責任更大。
罪名安排也很方便，比如，叛國。
當真的簽署了對貝露的通緝令後，我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羽毛筆仿佛不是在紙上劃下了墨蹟，而是在我的心口劃上了深深的傷痕一樣。
為了讓皇室派能夠繼續苟延殘喘一會兒。我居然親手將一直信任著我，哪怕是我讓她離開皇宮，離開那安逸的生活。過上逃亡的日子，都沒有一點怨言的貝露推向了絕望的深淵。
沃土節就快要到了。
我記得那是古人們為了來年豐收和自己的願望而向神明祈禱的節日。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我這樣的傢伙絕對會下地獄的吧。
☆
因為偽文時代的恐怖政治，機巧復興很多神奇的技藝都沒能流傳下來。
包括姬神的製造在內，許許多多和姬神有關的特殊技術也那樣失落在了歷史的海洋之中。
不過，資料的短缺不會阻止學者們自發的探索。
在三大國聯合出臺的，教會大力推行的《國際通用生體研究禁止法》頒佈之前，許多研究者們都將目光放在了構裝姬神這種奇妙的個體身上。
明明不論是外貌、能力、武裝、特性甚至是身體構成都不一樣，但卻被統統歸類為同一種造物，這本來就已經十分奇怪了。
可姬神們神奇的地方顯然不止那麼點。事實上，那段時間關於姬神身體研究所發展出來的各種科目類別，甚至能夠從生物學上**出來形成一個嶄新的學術體系。
但這都不是重點。除了強橫無匹的實力外，構裝姬神最吸引人們的地方就是她們的休眠系統。
即使被轟成灰燼也能在數百年後從姬神繭中再度復蘇。
這種已經徹底違反了世界規則的能力讓研究者們癡迷不已，但可惜的是，即便是投入了巨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關於休眠系統的研究至今沒人能得出一個能夠讓人信服的結論。
甚至一些極端的神創論者們認為構裝姬神這種能夠死而復生的能力，就是證明了神明存在的最好證據。
不管怎麼說，姬神們消逝之後會再度出現這一點是絕對沒錯的。
此時，有一個研究者提出了‘說不定所有的秘密都在姬神繭上’這樣的論點。可惜身為一個沒有什麼名氣的普通研究者，他的話在茫茫的學術海洋中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就直接沉到了海底。
那個不死心的研究者加入了某個組織，並在財大氣粗的組織説明下開始了和一般研究者不同的研究方向，別出心裁的對姬神繭展開了研究。
可惜即使是傾盡了一生。因為外部條件的不足，他對於姬神繭的研究依舊只是停留在極為膚淺的地方。
姬神繭是姬神進行‘從無到有’這個過程的重要器皿。不過這個器皿天然形成的時間卻極為漫長。
那個研究者認為，姬神長達百年的休眠時間，裡面至少有九成都是在等待姬神繭的形成。
根據他的理論，如果在姬神並沒有徹底進入休眠的時候就進入姬神繭的話。無論是什麼樣的傷都會在短時間內痊癒。
不過就像之前所說的，姬神繭的構造和運作原理對於人類來說還是一個謎。想要人工製造姬神繭就好比是在姬神蘇醒前破壞姬神繭一樣。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過就像是西維他們曾經見過還未蘇醒就被破壞的姬神繭一樣，這個世界是有例外存在的。
西維，就是那唯一的意外。掌握了某種特殊力量的他，在理論上確實能夠構築出姬神繭。
當然，只是理論上而已。
說實話，雖然得到了那個研究者遺留下來的資料，不過處於某些方面的顧忌，西維從來沒有嘗試過做那種事。
“因此成功率並不高。”
不知為何將白大褂換成了戰鬥用風衣的西維推了推眼鏡，實話實說道：“老實說。我本來是不想用這種技術的。哪怕是對我來說，這種技術也已經是屬於‘禁忌’了。”
此時他和朵拉歌正站在一個寬廣的房間裡，周圍的牆壁都是銀白色的，房間裡什麼傢俱都沒有。很難想像這艘魔法船裡居然還有這樣的空間。
“沒關係的啦。反正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馬上也要休眠了。”朵拉歌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後有些唏噓地說道：“倒是最後能幫我讓貝露大人睡著，真是太感謝你了。貝露大人可是很難哄睡著的。”
“我認為也是。”西維點點頭：“所以剛才用了一點催眠瓦斯。”
“……”朵拉歌嘴唇抽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提出抗議。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房間裡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只剩下西維擺弄著一些用途不明的魔導器所發出的細小聲響。
過了一會兒，朵拉歌突然開口說道。
“那個，如果失敗了的話……”她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能請你幫我好好照顧貝露大人嗎？”
“知道不好意思就別說嘛。”西維嘟噥了一句，隨即乾脆地拒絕道：“不行，我只是普通人而已。公主殿下什麼的就饒了我吧。”
“是嗎。”朵拉歌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寂寞。
“不過之前的襲擊讓我很不爽。所以稍微認真一點，幫小丫頭把她自己家搶回來還是沒問題的。”
西維一邊在心裡不住地歎息自己最後還是好人的命，一邊表情不變地說道。
只要在解決米利安內亂時顯示出一定程度的武力作為威懾，貝露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吧。
畢竟想要再次興風作浪的傢伙也得稍微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地了這邊的憤怒。
“那我就先替貝露大人謝謝您了。”朵拉歌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融化了的堅冰一樣，變得柔和了起來。
雖然和西維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麼樣的底牌，在面對著敵人擁有完全超越己方戰鬥力的力量時，還能那麼自信的說出這種話，不過朵拉歌還是對這個神秘的青年有著不小的信心。
只要對方答應的事，那就絕對會盡力去做到。
和之前只是過來助拳不同，這次西維則是直接答應了幫助貝露解決米利安內亂。那麼不管她自己最後如何，至少貝露之後的事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口頭表達的謝意一點誠意都沒有。”西維半蹲在地上，整理起那堆亂七八糟的魔導器。他頭也不回的抱怨道：“難道就沒更有一點的道謝方式嗎？”
“那用我的身體來表達感謝之情怎麼樣？”
“敬謝不敏。”西維馬上回絕道：“因為我是蘿莉控！”
現在可以在別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宣傳自己那扭曲的愛好了麼……西維已經在那通往變態的大道上越行越遠……
“那‘可以抱著貝露大人睡覺’這個謝禮怎麼樣？”
“成交！”西維猛地回過頭，唰地豎起拇指。
回答他的是越來越大的皮靴底部……
☆
“愛莉，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臉上印著一個鞋底印的西維驚奇地看著正怒視著他的藍發小女孩。
“當然是因為維娜還沒睡。我去找她的時候卻得知了你在這種地方啊！”少女叉著腰，就像是高傲地小貓一樣，仰著小臉看向西維，血紅的眸子裡倒映出了他的樣子。
和往常的裝束不同，愛莉西亞此時身上穿的是一件對她來說太過寬大的白色襯衣。肥大的襯衣直接罩到了大腿，下面似乎只穿了小內褲。兩條白晃晃的大腿晃得西維有點眼花。少女襯衣前面扣子沒有全部扣上。撩人的春色在其中若隱若現，看來裡面也是真空上陣了。
“那啥……”西維欲蓋彌彰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尖，視線飄向了別處：“你身上是我的襯衣吧？愛莉你自己的睡衣呢？”
“洗掉了，還沒幹。”愛莉西亞絲毫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穿這個也勉強能過一晚，所以沒什麼關係。”
“……”西維出於想要維護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打算說點什麼。不過最後覺得，既然愛莉西亞自己都不認為有什麼不對，而且她現在的樣子確實非常養眼。加上索德佈雷加上也只有他一個男性，所以即使穿著這樣也沒什麼關係吧？
“說起來，你們在這裡幹嘛？”愛莉西亞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目的一樣，狐疑的目光在西維和朵拉歌身上來回巡視著。
“維娜沒和你說嗎？”西維奇怪地問道。
“沒有啊。”愛莉西亞悶聲回答道：“她只說你在這裡而已。”
正當西維想要稍微解釋一下的時候，朵拉歌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壞笑。隨後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開口道。
“其實，我……正在向西維少爺告白！”
“啥？”“你說什麼！”
主僕兩個都被朵拉歌的話給嚇到了。
“其實，我從很早以前就喜歡西維少爺了！”朵拉歌繼續維持著精湛的演技。甚至還在眼角擠出了幾滴淚水。
“你這個傢伙啊……”馬上就明白對方正在開玩笑的西維歎了口氣。
都快要經歷生死的考驗了，雖然韓劇式哭哭啼啼的分別確實很不爽，但也不用爽朗到這種程度吧？
“怎麼會、不對、咦咦……偷跑什麼的……哇啊哇啊！”而愛莉西亞則整個人都混亂了。
小丫頭的大腦功能似乎還沒進化到能處理這麼突然的事件……
看到慌亂的愛莉西亞，西維腦子裡不由地浮現出‘好萌啊’的感覺，不過旋即就被他用理智壓了下去。
他輕輕的摸摸愛莉西亞的頭：“笨蛋，她是在騙你的。”
“誒誒？是這樣的嗎？”愛莉西亞臉上帶著驚訝和一點點的慶倖看向朵拉歌。
“果然，西維少爺是喜歡洗衣板的啊，大受打擊的說…………抽泣抽泣。”
“誰是洗衣板啊喂！”
“其實荷包蛋型的我也喜歡……”
西維，你的節操掉了一地。
☆
總之，在成功把快要暴走的愛莉西亞安撫下來之後，西維把朵拉歌的情況和她大略地講了一下。
“感官逐漸消失……不算詛咒的話，會造成這種效果的武器……”愛莉西亞想了想，然後突然一臉震驚的抬起頭來：“難道是災厄之枝？！”
“應該只是仿製品。”西維把地上那堆魔導器組裝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外形猶如有著五片花瓣的綻開花朵般的平臺。現在他正在逐一檢查著魔導器的魔紋是否契合，能否正常工作。
哪怕一丁點的疏忽，都有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災厄之枝萊瓦丁？”朵拉歌奇怪地問道：“那不只是傳說嗎，難道世界上真有那麼邪門的武器？”
“愛莉也是傳說，現在不是照樣活生生的站在這邊麼。”西維隨口說道。
“我沒傳說中那麼強力還真是不好意思了！”愛莉西亞馬上氣鼓鼓地看著西維。
“不，我比較喜歡現在的愛莉。”
“誰、誰要你喜歡啊！”愛莉西亞的小臉馬上紅了起來，帶著開心的表情言不由衷地大聲說道。
“那個……雖然你們兩位打情罵俏我並不在意啦，不過誰能稍微回答一下我的話嗎？”朵拉歌的聲音插入了兩人的互動之中，把愛莉西亞嚇了一跳。
“災厄之枝萊瓦丁的傳說都不太清楚，不過活化屍的天賦魔法‘災厄之枝’據說也是由萊瓦丁上的詛咒蔓延開來所造成的。換言之，萊瓦丁的能力中至少有‘靈魂拔除’這一項。包括念識在內，感官的逐漸消失就是靈魂被拔除時會有的現象。”
愛莉西亞皺著眉頭從自己支離破碎的回憶中提取出一點點關於災厄之枝的資訊，慢慢地說道。
“能夠仿製災厄之枝的話，我們就得更加小心了呢，誰知道他們手裡有沒有災厄之枝的本體。”西維作為總結般說道：“因為災厄之枝也是有名的會噬主的武裝，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會拿本體出來吧。”
“原來是這樣嗎。”朵拉歌雙手抱胸，點點頭：“至少不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那麼不吉利的話。”西維給重新修正的魔紋添上了最後一筆：“這樣就完成了。朵拉歌，準備好了嗎？”
“隨時都沒問題哦。”
女僕裝的少女向西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麼，”西維在愛莉西亞擔心的目光中，開始啟動了那個魔導器：“站到上面去，然後就可以開始了！”
他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欺騙世界的作戰！” |
匿名
發表於 2014-4-1 16:09: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