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繪]構裝姬神[全文完]

第十二章 遺存的歷史（二）

    “唉……”愛莉西亞深深地歎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沒有任何人在的關係，少女在寬大的艦長椅上蜷起嬌小的身體，臉頰也像是松鼠一樣不滿地鼓了起來，藍色的碎發垂到了她臉上，在魔法燈的映照下讓少女的半張臉陷入了陰影中，這個動作使得少女本來就不甚成熟的外貌看上去更加孩子氣了。

    雖說往常愛莉西亞看起來很成熟，戰鬥也好家務也罷都能很好的完成，就連西維照顧維娜的任務也被她接受了過去，而且還做的有模有樣，甚至一度讓覺得維娜開始疏遠自己的西維暗自垂淚……

    不過說到底少女自蘇醒以來也就只有短短幾個月，機巧復興那段時間的經歷雖然還有一定印象，但因為人格範本的損毀使得她完全沒有自己親身經歷過那些事件的感覺。這也是為什麼現在的她那麼排斥以前自己所作所為的原因之一。

    如果單純以這一次蘇醒的時間為起始的話，直到現在愛莉西亞還不滿一歲……

    好吧，雖然某個戴眼鏡的變態一定會說‘幼`女屬性也很萌！萌即正義！’之類的話，不過對於愛莉西亞本人來說這卻不是什麼好事。

    一定要打比方的話，就像是獨自一人背負著其他人所犯下的彌天大罪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少女一開始是極為的茫然與無助。

    而就在這個時候，西維和維娜出現在了她面前，並且毫無芥蒂地保護她，接受她包括過往的罪孽在內的一切。

    正是因為這樣，少女才喜歡上了這個小小的，但卻充滿著溫暖的魔造工坊，並以自己是其中的一員為豪。

    也正是因為這樣，不論發生什麼，她才會義無反顧地聽從著西維的話，做著各種看上去亂七八糟毫無道理乃至極度危險的事。

    只要是為了工坊、為了自己最為重要的人。不管付出什麼都沒關係！

    這就是愛莉西亞心中唯一的信念。

    然而這一次愛莉西亞卻受到了打擊。

    並不是因為西維還有著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即使少女的思想並不完全成熟，但也知道許多人都會有著自己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人與人之間也需要一定的距離感。更何況西維也說了等到回了洛維尼亞郊外的工坊就會向她解釋清楚。所以對於這種事少女一點都不介意。

    她所在乎的是西維接受了對方的要求讓她回索德佈雷加，自己則帶著維娜一起前去對方的所在之處。

    為什麼要聽從對方的話？少女很不明白。

    真的要打的話，那些只比普通人強一丁點的巫女絕對不是愛莉西亞的一合之敵。雖說使用傳音魔法的那個神秘的傢伙可能會棘手一點，不過愛莉西亞也是可以與上位交鋒而不敗。甚至還佔據了優勢的半步上位，而且開啟緋月之後還會正式跨入上位的領域！除非對方是僅存在與傳說與史料中的超上位，否則哪怕是上位巔峰天不怕地不怕的愛莉西亞都敢與之一戰！

    “喵喵……”突如其來的貓叫聲讓愛莉西亞稍稍回過了神，她看到那只名為茉莉紗的黑貓正從門外走進了艦橋。

    “對了，還有你這個傢伙也在啊。”少女再度歎了口氣。

    原本趴在維娜腦袋上的茉莉紗似乎也想出去玩。不過卻也被西維拒絕了，還毫不憐香惜玉地把目前是貓狀態的少女拎起頸皮，塞進了愛莉西亞的懷裡。

    黑貓看著一臉煩悶的愛莉西亞，繼續‘唔喵唔喵’地叫了幾句。

    然後她腦袋上那頂破舊的巫師帽也開始蠕動起來。

    “‘那個金髮的孩子似乎有動靜了。’她是這麼說的。”

    ☆

    這裡是一座有著濃重和式風格的後院，木質過道和分隔房間走廊用的紙移門，房間內的地板並不是木質的而是類似草席狀的榻榻米。在不算特別大的庭院裡有著假山流水，石質桌椅和石質路燈，此外還有用類似竹子的植物所做的洗手缽。每當裡面的水盛滿後就會傾倒而下。竹子也會撞擊在光滑的圓石上，發出極富節奏感的清脆哢嗒聲。

    如果但看這裡的話肯定會以為這是11區的哪個鄉下地主家了，然而如果繞到前面去就會發現，和清閒雅致的庭院不同，前面居然是一座算不上恢宏，但比起村裡其他破房子來說已經好上不少的神廟！

    “所以說為什麼會是神廟啊！這種時候不應該是神社比較正常嗎？”西維被房屋正反兩面迥然不同的建築風格給噎到了。就那樣吐槽道。

    不過顯然他的吐槽對巫女們一點效果都沒有。那個名為白雅的少女甚至還用看鄉巴佬的眼神看了眼西維，然後仰起臉輕哼了一聲。

    另外三個蒙著臉的巫女顯然也對西維的吐槽不感興趣。她們在進入神廟前就已經解散了雜牌軍，她們自己也恍若無事地跑到了不知哪裡去。

    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聲音指名了白雅帶西維他們過來的話。那個腦袋兩側用發繩系出兩根人工呆毛的巫女少女恐怕也早就調頭離開了。

    而維娜則對於幾個蒙面巫女端出來的茶點心很感興趣——那是一種大約只有一隻iphone5差不多大的膏狀物，此外還有看上去好像很硬，實際上也很硬，萬一牙口不好就只能連帶著自己牙齒一起咽下去的超硬煎餅……

    捧著茶稍微喝了一口，西維就慌忙伸出被燙到的舌頭，用手給上面扇著風。

    這看上去很平靜，但恐怕已經無視物理學突破了一百攝氏度沸點的茶也是那些巫女上的……看來她們對於自己被他用加特林機槍掃射了五分鐘還是有些怨氣的。

    就在他的舌頭剛剛從被燙麻的狀態稍微恢復了一些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房間外的過道走廊上傳來。

    看樣子正主就要來了呢。

    西維放下從外面完全感覺不到如同岩漿般滾燙的茶水的粗瓷茶杯，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另一邊維娜正捧著一塊超硬煎餅，像是在啃花生米的倉鼠一樣，喀嚓喀嚓地啃著…

第十三章 遺存的歷史（三）

    “這次米利安的事件果然也和那個‘來世’有關嗎……”希蓮將手裡還印著米利安皇家印鑒的信箋折了起來放在書桌一邊，還帶著點孩童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微微思索的神情：“最近和那群傢伙有關的事好像越來越多了。”

    「正是如此」

    艾普蕊卡特的白色T恤上顯示出了這樣的文字。

    隨著凜冬的降臨，洛維尼亞已經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從窗外看去的話，厚重的雲層之下，那些鱗次櫛比的房屋都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過即使是這種天氣對於中央城堡的會客室卻沒有絲毫影響，雖然在富裕的洛維尼亞因為魔礦爐的關係，魔能價格不高，普通居民家裡魔導暖爐也已經極其流行了，不過這裡採用的卻還是傳統的壁爐。

    加工過的木柴在壁爐裡燒得劈啪作響，搭配著橘紅色的火光，給整個房間額外增加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把貝露小姐的信件捎來。”似乎毫無頭緒的希蓮乾脆放棄了繼續深思，向一旁的少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貝拉維納她沒有生命危險真是太好了。”

    「分內之事」

    艾普蕊映照著火光的小臉看上去比起往常還要嬌嫩，她搖了搖頭，肩上的辮子也隨之擺動了起來，隨即T恤上的文字又變成了「任務終了」

    雖然給人一種沒頭沒腦的感覺，不過希蓮卻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葛瑞絲，你帶艾普蕊小姐去一趟財務部拿慰勞金，然後送她出城吧。”

    “屬下明白。”大概是因為有外人在，穿著皮甲的紅發少女嚴肅地敬了個軍禮後才帶著那個還沒有契約的姬神離開了房間。

    直到此時，剛剛還充滿了威嚴感的城主少女才像是放鬆了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被鵝黃色洋裝所包裹的玲瓏的身體曲線也因為她這個動作而體現的淋漓盡致。

    “希蓮大人，請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這種輕佻的動作！”琳婭馬上勸誡道。

    “伸懶腰也算輕佻的動作嗎~”希蓮卻直接把琳婭的告誡當成了耳旁風：“比起這個。琳婭，關於‘來世’你怎麼看？”

    “區區以破壞秩序為目的的跳樑小丑而已。”嚴肅刻板的少女顯然對於‘來世’的那些危險分子極為不齒，她英氣的丹鳳眼吊地老高。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如果他們真的只是那麼簡單的組織就好了……”希蓮長長地歎了口氣，坐回誇大的軟椅上，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之處嗎？”

    琳婭心疼地看著希蓮藏在粉底之下的黑眼圈——因為摯友貝拉維納的事，她已經很久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差不多吧……”希蓮從抽屜裡翻出幾張皺巴巴的。看上去像是已經流經過許多人手的爛紙片，將它們遞給了琳婭。

    “‘正義螺旋’？！它們居然是那個在霍恩戈拉特直接引發了槐夏動亂的組織的殘黨嗎！”

    馬尾少女驚叫出聲。

    “雖然只是小道消息啦……”希蓮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槐夏動亂，作為安平時代最大的一場動亂自然極為有名，而直接引發了動亂的就是名為‘正義螺旋’、想要在暗中掌控霍恩戈拉特的恐`怖組織。

    當然。作為引起戰火的原點，這個組織最後也被淹沒在了動亂所造成的巨浪中，新王政權確立後，所宣佈的前五件事中就有確認了正義螺旋的最終覆滅。不過作為恐`怖組織，他們那種甚至可以和強國叫板的實力卻讓所有勢力都為之忌憚。

    萬一國境內有著那種級別的傢伙……恐怕除了三強國和少數大國能經得起折騰之外，其他國家都會輕而易舉被吞沒吧。

    “如果真的是那個組織想要對米利安下手的話……”琳婭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莫非他們這次打算開始從小國進行佔領，最後通過小國的聯合形成比三強國更強的勢力來統治世界嗎？”

    正義螺旋的前次失敗除了運氣不佳外，公認的還是因為它們對自己太過自信。直接挑上了世界第一強國霍恩戈拉特下手。結果不僅沒能吞併對方，反被對方給擊敗了……吸取了教訓的正義螺旋改頭換面成‘來世’，開始轉而從小國下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這樣一來的話綜合國力只是稍強于米利安的艾比公國也會處在危險之中！

    “恐怕沒那麼簡單。事實上，如果‘來世’真的是正義螺旋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了，馬甲……”希蓮到還是一臉輕鬆。她興致頗高地說著從西維嘴裡學來的新名詞：“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對方應該會以隱秘為第一要素。以暗中掌控那些小國為主，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大張旗鼓。把那幾個地方都搞得一團糟。這樣做除了會吸引到大國和強國的視線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特別是霍恩戈拉特如果知道正義螺旋還沒死絕的話一定會全力去剿滅它們的——在人家宣佈對方已經被摧毀之後卻突然又跳出來興風作浪，這可是紅果果的打臉啊……

    不愧是能夠在十四歲就繼承洛維尼亞，並按照父輩的遺願將整座城都建設地極為繁華的天才少女，居然那麼快就察覺到了情報中奇怪的地方。

    聽完了對方的分析，馬尾少女再一次讚歎了一下希蓮的敏銳洞察能力，然後開口問道：“那麼，他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誰知道呢~”可這一次希蓮卻只是讓她大跌眼鏡地聳聳肩：“就算他們確實鬧得凶了點，但情報還是太少了，這麼點信息量根本沒辦法推測出他們的目的。”

    就在琳婭皺起眉頭，開始苦惱起來之前，希蓮卻一手抵著桌子，撐住了下巴，露出略微犀利的眼神。

    “如果對方並不想佔領國家什麼的，那麼他們引發戰鬥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以這個為思考出發點的話，確實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猜測，比如……”少女望著琳婭輕聲說道：“生體兵器的實驗。”

第十三章 遺存的歷史（三）

    “這次米利安的事件果然也和那個‘來世’有關嗎……”希蓮將手裡還印著米利安皇家印鑒的信箋折了起來放在書桌一邊，還帶著點孩童稚嫩的臉上露出了微微思索的神情：“最近和那群傢伙有關的事好像越來越多了。”

    「正是如此」

    艾普蕊卡特的白色T恤上顯示出了這樣的文字。

    隨著凜冬的降臨，洛維尼亞已經紛紛揚揚下起了鵝毛大雪，從窗外看去的話，厚重的雲層之下，那些鱗次櫛比的房屋都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不過即使是這種天氣對於中央城堡的會客室卻沒有絲毫影響，雖然在富裕的洛維尼亞因為魔礦爐的關係，魔能價格不高，普通居民家裡魔導暖爐也已經極其流行了，不過這裡採用的卻還是傳統的壁爐。

    加工過的木柴在壁爐裡燒得劈啪作響，搭配著橘紅色的火光，給整個房間額外增加了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把貝露小姐的信件捎來。”似乎毫無頭緒的希蓮乾脆放棄了繼續深思，向一旁的少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貝拉維納她沒有生命危險真是太好了。”

    「分內之事」

    艾普蕊映照著火光的小臉看上去比起往常還要嬌嫩，她搖了搖頭，肩上的辮子也隨之擺動了起來，隨即T恤上的文字又變成了「任務終了」

    雖然給人一種沒頭沒腦的感覺，不過希蓮卻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葛瑞絲，你帶艾普蕊小姐去一趟財務部拿慰勞金，然後送她出城吧。”

    “屬下明白。”大概是因為有外人在，穿著皮甲的紅發少女嚴肅地敬了個軍禮後才帶著那個還沒有契約的姬神離開了房間。

    直到此時，剛剛還充滿了威嚴感的城主少女才像是放鬆了下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被鵝黃色洋裝所包裹的玲瓏的身體曲線也因為她這個動作而體現的淋漓盡致。

    “希蓮大人，請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這種輕佻的動作！”琳婭馬上勸誡道。

    “伸懶腰也算輕佻的動作嗎~”希蓮卻直接把琳婭的告誡當成了耳旁風：“比起這個。琳婭，關於‘來世’你怎麼看？”

    “區區以破壞秩序為目的的跳樑小丑而已。”嚴肅刻板的少女顯然對於‘來世’的那些危險分子極為不齒，她英氣的丹鳳眼吊地老高。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如果他們真的只是那麼簡單的組織就好了……”希蓮長長地歎了口氣，坐回誇大的軟椅上，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難道還有什麼蹊蹺之處嗎？”

    琳婭心疼地看著希蓮藏在粉底之下的黑眼圈——因為摯友貝拉維納的事，她已經很久沒能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差不多吧……”希蓮從抽屜裡翻出幾張皺巴巴的。看上去像是已經流經過許多人手的爛紙片，將它們遞給了琳婭。

    “‘正義螺旋’？！它們居然是那個在霍恩戈拉特直接引發了槐夏動亂的組織的殘黨嗎！”

    馬尾少女驚叫出聲。

    “雖然只是小道消息啦……”希蓮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槐夏動亂，作為安平時代最大的一場動亂自然極為有名，而直接引發了動亂的就是名為‘正義螺旋’、想要在暗中掌控霍恩戈拉特的恐`怖組織。

    當然。作為引起戰火的原點，這個組織最後也被淹沒在了動亂所造成的巨浪中，新王政權確立後，所宣佈的前五件事中就有確認了正義螺旋的最終覆滅。不過作為恐`怖組織，他們那種甚至可以和強國叫板的實力卻讓所有勢力都為之忌憚。

    萬一國境內有著那種級別的傢伙……恐怕除了三強國和少數大國能經得起折騰之外，其他國家都會輕而易舉被吞沒吧。

    “如果真的是那個組織想要對米利安下手的話……”琳婭臉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莫非他們這次打算開始從小國進行佔領，最後通過小國的聯合形成比三強國更強的勢力來統治世界嗎？”

    正義螺旋的前次失敗除了運氣不佳外，公認的還是因為它們對自己太過自信。直接挑上了世界第一強國霍恩戈拉特下手。結果不僅沒能吞併對方，反被對方給擊敗了……吸取了教訓的正義螺旋改頭換面成‘來世’，開始轉而從小國下手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這樣一來的話綜合國力只是稍強于米利安的艾比公國也會處在危險之中！

    “恐怕沒那麼簡單。事實上，如果‘來世’真的是正義螺旋的……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對了，馬甲……”希蓮到還是一臉輕鬆。她興致頗高地說著從西維嘴裡學來的新名詞：“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麼對方應該會以隱秘為第一要素。以暗中掌控那些小國為主，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大張旗鼓。把那幾個地方都搞得一團糟。這樣做除了會吸引到大國和強國的視線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特別是霍恩戈拉特如果知道正義螺旋還沒死絕的話一定會全力去剿滅它們的——在人家宣佈對方已經被摧毀之後卻突然又跳出來興風作浪，這可是紅果果的打臉啊……

    不愧是能夠在十四歲就繼承洛維尼亞，並按照父輩的遺願將整座城都建設地極為繁華的天才少女，居然那麼快就察覺到了情報中奇怪的地方。

    聽完了對方的分析，馬尾少女再一次讚歎了一下希蓮的敏銳洞察能力，然後開口問道：“那麼，他們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誰知道呢~”可這一次希蓮卻只是讓她大跌眼鏡地聳聳肩：“就算他們確實鬧得凶了點，但情報還是太少了，這麼點信息量根本沒辦法推測出他們的目的。”

    就在琳婭皺起眉頭，開始苦惱起來之前，希蓮卻一手抵著桌子，撐住了下巴，露出略微犀利的眼神。

    “如果對方並不想佔領國家什麼的，那麼他們引發戰鬥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以這個為思考出發點的話，確實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猜測，比如……”少女望著琳婭輕聲說道：“生體兵器的實驗。”

第十四章 遺存的歷史（四）

    那是一個綠發少女。

    雖然她的服飾也是以紅白兩色為基調，但卻比白雅的巫女裝更加華麗。事實上，那件擁有著長長振袖和直拖到地面的裙擺的服裝與其說是巫女裝，不如說更接近天朝古代的漢服。

    白色的上衫一塵不染，就像是完全嶄新的一般，還用金色的絲線繡著鳥羽和稻穗，但卻絲毫沒有金色那種庸俗的感覺。下身的並不是巫女裝常見的褲裙，而是類似宮廷長裙般充滿著褶皺和荷葉邊的華貴長裙，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上面用稍深一點的紅色絲線繡出了幾朵蔓珠華沙，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仿佛在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純白色上衫和沉穩的大紅長裙組合給人一種極端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就會被吸引過去。

    然而這種華美的服飾卻絲毫不會遮掩住少女本身的美貌。

    翠綠色的長髮直披而下，和她白皙如玉的肌膚相得益彰，少女的眼眸溫和如水，但卻又有著讓人一眼無法望到底的深邃之感，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完美地在少女身上融合了起來，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小巧的瓊鼻和殷紅的嘴唇也像是最為完美的工藝品般鑲嵌在少女入牛奶般白皙嬌嫩的臉上，分外惹人遐思。

    在少女臉龐的左則，一小綹綠色的長髮則用白色的落選型發箍箍住，垂在了即使被華貴的服裝層層包裹，但卻依舊有著完美弧度的胸前，讓少女在有著人妻般溫婉氣質的同時也具有著少女的活潑感，這兩種相反的氣質卻也被少女身上的高貴氣息所調和，讓人完全察覺不到異樣。

    此刻，少女綠色的長髮之上，還帶著一頂冠冕，那大概是用純金所打造的，綴滿了許許多多墜飾卻又不顯絲毫累贅，反而有著別樣精緻之感的冠冕更是把少女那雍容尊貴的一面體現的淋漓盡致。讓人不由自主對其產生仰慕之情。

    哪怕是西維，在看到少女那一刻也陷入了略微的失神狀態。

    不過很快，他就收斂起了自己的情感。恢復到了往常那種沒心沒肺的狀態。

    “喲~終於來了嗎~”不顧在少女身後對其怒目而視的白雅，西維極為自來熟的打起了招呼。

    “外來者，你對巫女長太無禮了！”白雅馬上出言呵斥道。

    西維臉上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地攤攤手。在他身邊則是連腦袋都沒抬起來，還在像倉鼠一樣努力啃食著煎餅的維娜。

    沒等怒不可遏的白雅再度開口，綠發的少女已經舉起手示意白雅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無妨。”她如此說道。

    “可是……”白雅瞪大了眼睛，十分難以置信。

    雖然覺得白雅的表情很有趣，不過西維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玩的。於是他開口打斷了兩位少女的互動。

    “之前看到那些差勁的咒具就模模糊糊有點猜到了。不過真是沒想到居然真的會那麼巧，果然生活比起小說更加離奇啊……”西維盯著綠發少女：“那麼，請問閣下究竟是悠香呢，還是莎娜艾？”

    “咱家是莎娜艾。汝既然會這麼問的話，那一定就是遇見過維嘉吧。”自稱莎娜艾的少女正坐到了西維對面，然後那閃著湖光的眸子隔著冠冕的墜飾物望向西維：“咱家確實也在汝身上察覺到了一點我族的氣息，否則就不會阻止之前的戰鬥。既然汝認識維嘉的話，那應該很清楚吧。在結界之中汝是絕對贏不了許可權持有者的。”

    西維撇撇嘴。沒有接話。

    莎娜艾也不介意，繼續問道：“維嘉呢，她現在身在何處？”

    “誰知道呢……”西維聳聳肩：“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應該是‘就在這裡’吧。”

    少女的目光在西維身上又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她閉上的雙眼，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平淡如水的語氣終於有了些許波動：“如此嗎……”

    隨後她又睜開眼睛看向了因為吃飽了。有些昏昏欲睡，小腦袋正一點一點的維娜：“那這位又是？”

    西維唰地抬起頭。用極為認真的語氣說道：“她是真理！”

    “咱家明白了。”

    “咦咦咦？我只是開個玩笑隨便說說的哦？！”

    “汝不想說明這位小姐身份這一點，咱家已經明白了。”

    搞不好這傢伙也很會開玩笑呢。西維看著少女沒有一點變化的表情。心中暗暗想到。

    “看在維娜的份上，咱家不會計較之前的衝突。明日一早用完早膳後，咱家會讓白雅送汝等出去的。”

    沒有繼續過問西維和維娜的事，少女欠身打算站起來時西維卻又說話了。

    “啊，其實我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想要找你幫忙啦。”他腆著臉，帶著讓白雅微妙地感覺不爽的笑容說道。

    “何事？”少女也沒有一口回絕，不顧她身後白雅的勸阻輕聲問道。

    西維從口袋裡掏出一柄狀若唐刀，但刀柄和刀身比例卻極為不協調的長刀。此刻長刀上正佈滿了彩色的符文。

    這正是西維之前收繳到的戰利品，傳說中最強的不詳之劍——災厄之枝。

    “汝想要淨化此咒具嗎？”少女看了一眼，臉色雖然沒有變化，但語氣卻重了起來：“此物即使是咱家出手都有些麻煩。”

    “這個可不是咒具啦，”西維戳了戳災厄之枝，說道：“雖然可能和你們的叫法不同，但這是‘概念武裝’，老實說我這邊雖然也有淨化的方法，不過不僅麻煩，而且沒個幾年還真淨化不了……我最討厭這種水磨工夫的活計了。”

    “……偽神咒具麼。”莎娜艾看著災厄之枝，因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所以即使是西維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至少知道他們那一族並不待見構裝姬神，連帶著概念武裝都有些排斥。這一點只要從白雅現在看向災厄之枝的厭惡表情就能略知一二了。

    “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們的那些執事巫女改造咒具……你也知道維嘉的魔造…咳，咒具水準吧？我可是完完全全繼承了她的衣缽，甚至更勝一籌的咒具師哦~”西維開始誘惑了起來。

    “咱家瞭解了。那就這樣，汝等稍待，後日一早應該就能淨化完成了。”

    “那就先謝啦~”

    西維剛剛說完，遠處索德佈雷加所在的方向突然就傳來了爆炸聲…

第十五章 遺存的歷史（五）

    「那孩子逃跑了！」

    因為結界的干擾，通訊器中愛莉西亞的聲音有點模糊，不過西維還是聽出了主要的意思。

    “果然調教還不到家啊。”他歎了口氣。

    「不要用調教這種難聽的字眼啊！」

    看來愛莉西亞的聽力還是很敏銳的。

    “抱歉抱歉……我又不是作家，很多時候一下子都沒辦法想到最好的形容詞啦~”

    「不不不，我認為一般人是不會在那種地方用‘調教’這兩個字的，絕對！」

    “唔姆，既然如此的話，”西維摸了摸下巴，提議道：“改成‘玩弄’好了~”

    「這不是更加惡劣了！！！請正常的使用‘教育’或‘教導’！」

    “愛~的教育”

    「莫名的出現了奇怪的感覺！話說不要給這兩個純潔的名字加上奇怪的首碼！」

    “教導.AVI？”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總覺得不是什麼好話，所以尾碼也不行！」

    “愛莉……”

    「幹嘛？！」

    “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為什麼你先生氣了？！我唯獨不想被身為罪魁禍首的你指責啊！！！」

    聽著從充當通訊器的眼鏡裡傳來的斷開通訊的聲音，西維撓了撓後腦勺，在維娜以及對面兩隻巫女的注視下‘啊哈哈~’的露出乾笑。

    “哼，明明發生了這種事居然還有心情逗別人玩，”白雅小臉上露出了鄙視的神色：“外界人難道就是這種沒心沒肺的生物嗎。”

    “嘛~外界人代表神馬的~”西維擺擺手指：“我也沒那麼厲害啦~”

    “才不是在誇你！”白雅怒衝衝地朝著西維吼道。

    不過後者像是沒聽到一樣指著看著自己的茶杯認真地驚喜道：“哦哦。茶梗豎起來了~看來之後會有好事發生呢~”

    “……為什麼我要像個傻瓜一樣和這種笨蛋較真啊……”就像是鼓足了勁結果一拳打過去卻發現那邊只有一隻螞蟻一樣，白雅整個人都消沉了。

    “汝挺有心的麼。”莎娜艾微微眯起了眸子凝視著西維，雖然她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不過語氣卻給人一種似笑非笑的感覺。

    “嗯~你在說什麼嗎？”啜了一口茶水的西維抬頭問道。

    “凡人在焦慮與緊張的時候最容易犯錯。”綠色長髮的少女垂下眼瞼，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捋了捋自己那垂在一邊的鬢角：“而且處在焦慮與緊張中的他們也聽不進任何勸導的言語。而雖然汝只是在裝傻，不過還是將那個的心情從焦慮緊張轉化成了鬱悶，算得上是不錯的手段。”

    白雅聞言。驚訝地看向了西維，然後發現西維居然也是一臉的訝然。

    “原來是這樣嗎……咳咳，沒錯，我之所以那樣做就是這麼個意思！”不過後者的表情馬上就變成了理所當然，捧著茶老神在在地點點頭。

    這傢伙絕對沒有想到這種深遠的方面！白雅一臉黑線地看著得意洋洋的西維，在心裡吐槽道。

    “雖然不知為何汝要用此等拙劣手法掩飾……”莎娜艾臉色一如既往，讓人沒辦法從臉上看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但另一事汝終究無法掩飾。”

    “是嗎。”西維還是盤著腳。捧著一杯茶坐在榻榻米上，但他臉上的笑容卻也收斂了起來，一時間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難道說這傢伙真的有點料嗎？白雅再一次因為莎娜艾的話以及西維的神色而動搖了。

    “沒想到……”西維微微抬頭，瞳孔則透過眼鏡注視著對面的那兩個少女，在略顯昏暗的室內，西維的眼白就像是在反光一樣，讓他的表情變得越發兇惡了起來。

    雖然莎娜艾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白雅也還正坐著沒動，但藍紫發色的少女纏繞在手上的羽衣卻好像感覺到了主人警惕的意志般，開始像什麼有生命的東西一樣蠕動了起來。

    西維嘴角翹了起來。露出了像是放棄般的不羈微笑，他緩緩的將手上的茶杯放到茶几上，然後目光則再一次落到了對面兩位巫女身上。

    氣氛變得更加沉重了。

    下一個瞬間，西維突然動了！

    他猛地以頭搶地，雙手則放在腦袋兩側，使出了俗稱的猛虎落地式！

    恩……這一招一般也叫五體投地。

    “抱歉！其實剛剛我放了一個屁！本來想就此掩飾過去的。但沒想到居然被你們發現了！”

    這一刻。不僅僅是已經繃緊了神經隨時準備出手的白雅跪了，就連從一開始到現在臉色都沒有變化的莎娜艾也破功，整個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樣變成了灰白色。

    一時間碩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洗手缽撞擊石頭的哢嗒聲與維娜啃著煎餅的嘎吱聲。

    “為什麼啊！”旋即白雅已經不顧在巫女長面前的禮節，整個人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起來。快步走到以及恢復了坐姿的西維面前，一把揪住了西維風衣的領子：“不要在女孩子面前說出那種粗俗的事！而且既然是這種事那一開始就不要做出那種壓抑的氣氛啊魂淡！”

    “誒誒？可我本來不想說的。是莎娜艾小姐說讓我不要再掩飾了所以……”

    “你掩飾的就是這種事嗎！外界人就是這樣的靈長類生物嗎！”人生觀受到了莫大衝擊的少女使勁搖晃著西維。

    “咦？外界人因為我的原因從人類被降格為一般靈長類生物了？”

    所謂拉低了人類的平均線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另外白雅小姐，可以的話能別在搖了嗎？”西維‘唰’地露出了一個可以稱得上是閃亮的笑容：“我，會吐的！”

    白雅怒氣上升。進入三倍速狀態。

    “為什麼這種話也要露出一副亮晶晶的表情說啊！給我正常的說！”

    “白雅，停下吧。”莎娜艾似乎已經恢復了，她淡淡地說道。

    白雅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了一點。

    她氣喘吁吁地鬆開手，讓已經變成圈圈眼的西維一邊說著‘哦！現在的我居然都能夠感受到地球的自轉了！’，一邊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踉踉蹌蹌地走回了原本坐的地方。

    “咱家說的可不是那種粗俗之事。”不管西維是打算體驗地球自轉也好，圍著太陽公轉也罷，莎娜艾都用那副淡然地口吻說道：“明明已經茲事已發。汝卻依然在此耍寶，定是已算准了對方行進路線吧。”

    “嗚呃……第、第二宇宙速度！我已經可以脫離地球了！”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好不容易才順了氣的白雅頭上又冒出了青筋，腦袋兩邊的人工呆毛也豎了起來，她擼起袖子好像又要衝上去讓西維體驗一下三倍速的往復運動。

    “哦哦哦！好可怕！”西維也極為配合的發出了像是看到蟑螂的女孩子一樣的尖叫聲——這更加刺激了某位見習巫女，讓其理智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這時，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吃著煎餅的維娜突然抬起了頭。

    “西維，快來了。”

    雖然少女嘴角還沾著煎餅的碎屑看上去就像是小動物一樣極為可愛。但她的表情卻很認真。

    “是嗎。”而聽到她這麼說的西維則一改之前玩鬧的樣子，也正經了起來：“維娜，距離她到這裡還有多久？”

    “3分鐘。”女孩豎起四個手指，然後發覺不對又掰下去一根。

    西維微微的笑著，點了點頭：“瞭解，三分鐘的話也足夠稍微說明一下了呢。”

    “啥？發生了什麼？”手伸到一半但卻因為突發事件而停下的白雅不明所以地皺起眉頭問道：“你們在說什麼暗號嗎？”

    “恐怕是這兩位終於打算稍微告訴咱們一點事情的真相了呢。”倒是處在事態外的莎娜艾一瞬間就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啦。”西維朝著巫女身邊挑了挑眉毛：“那孩子會蘇醒過來的原因恐怕是那個呢。”

    莎娜艾和白雅的目光都順著他指出的方向看了過去。

    在那裡的，是有著最強之劍名號的概念武裝——災厄之枝。

    “你是說，就是這個把你的同伴吸引了過來嗎？”白雅問道。

    “不，目前還不算同伴。”西維攤攤手：“至少在災厄之枝完全淨化前不算。”

    “正是因為以此為目標，所以汝才能確定其人會以此地為目標嗎？”

    “冰菓~就是這樣。”西維打了個響指。

    除此之外。但艾薇西亞一逃離索德佈雷加時，維娜就在西維的授意之下開始朝那個方向散發念識，並以此來估算對方到達這邊的時間。

    畢竟，在索德佈雷加旁邊開戰，萬一一不小心玩壞了空艇，那維修起來可比現在要麻煩的多了。

    而在村子附近開戰。波及到村民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相比之下。在神廟這裡開戰就好得多了。

    一來是神廟周圍到處都是結界，比起擅長魔造學與生命系統魔法的維嘉來說，莎娜艾顯然更加擅長結界一類的術式，即使打得興起應該也不會對神廟造成過於巨大的損害。二來。之前莎娜艾也說過，在這個巨型的結界中。擁有著管理員許可權的她和白雅近乎是無敵的，有她們幫忙的話想要制服艾薇西亞就更加簡單了。

    “汝的算盤也打得太好了。”莎娜艾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是很高興：“不過咱家的神廟也有結界籠罩。而且還是構成這個空間的結界的縮小版，常人無論如何都無法破壞，哪怕是那種偽物也一樣。”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西維推了推眼鏡，毫不相讓地說道：“那孩子因為沒有戰鬥經驗，全憑本能行事，所以其他能力並不怎麼樣。但唯獨對於破壞結界之類的極為擅長呢。”

    話音剛落，仿佛像是為了證明西維說的話的正確性般，一種就像玻璃破碎般的感覺瞬間席捲在眾人身邊，下一刻，一個金髮的嬌小身影出現在了庭院外。

    “找到了……”

    少女的聲音和西維之前在霍拉杜爾聽到的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披著少女的皮在說話一樣。

    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少女簡直就像是壞掉了的人偶一樣，和愛莉西亞一樣鮮紅色的眼瞳中沒有絲毫神采。

    顯而易見。現在的少女並不是她自己，而是更接近於災厄之枝為了防止自身被淨化而強制驅使來的副人格。

    雖然因為封印的關係，那對最為恐怖的水晶之翼並沒有出現，但黑色的不詳魔力卻像是潮水一樣從她背後封印處噴湧而出，遠遠看去就像是憑空多了一對黑色的翅膀一樣！

    而在少女上空卻有著一朵正在翻滾不已的烏雲。

    結界之中自然不會生成烏雲這種東西，事實上，這多烏雲完全是少女游離的魔力所組成的聚集體。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出生以來從沒離開過結界的白雅看到這幅景象。整個人都陷入了驚恐之中。

    比起白雅來，莎娜艾則冷靜的多了。

    “此等邪氣……與那件偽神咒具上的污穢相同。是被偽神咒具污染，還是她污染了偽神咒具？難怪……”她的眉間也稍微皺了皺。

    事實上，對方帶給她的衝擊卻不僅如此。

    這個空間的絕大部分結界都是出自她的手筆。而原本籠罩在神廟上的結界與籠罩在這片空間周邊的結界是相同的，而且光論強度的話神廟的結界還要更強一點。

    原本她認為世界上很難會有人能夠打破她的結界，像西維他們也只是用了一點小手段在短時間內同化了結界壁才闖了進來。

    然而，此刻卻有人僅用了一瞬間就擊破了神廟的結界……

    這也意味著，只要對方想的話，哪怕是這片人們賴以生存地區周邊的結界也能被其輕而易舉的擊碎！

    雖然莎娜艾還不知道對方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打破結界的，不過毫無疑問她就是結界的剋星。

    這樣一來的話。為了防止周邊結界真的被她所擊破，莎娜艾也只能動手了。

    “污穢之物啊，在白晝的客星下化為虛無吧！”

    ☆

    “真是不可思議……”

    吃完晚飯，愛莉西亞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還在感歎著不久前的那次戰鬥。不，說戰鬥也不對。以為那完全就是一邊倒的秒殺：“那個綠頭髮的是什麼人啊。居然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擊敗了半步上位的艾薇西亞。”

    “莎娜艾小姐的戰鬥力大概在上位中階左右吧。”西維漫不經心地喝著甜湯，空出來的左手則撫摸著黑貓茉莉紗的背脊，這個動作似乎讓茉莉紗覺得很舒服，整只貓都趴在那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最近她的行為越來越像真正的貓了：“反正距離上位高階還有不小的距離就是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那種程度的戰鬥力至少也有上位巔峰了吧？”愛莉西亞難以置信地說道。

    “那只是因為結界的加成啦……”

    甜湯甜的有些發膩了，西維皺了皺眉頭。正想要抱怨時卻看到他身邊的維娜又給自己那份甜湯里加了幾塊方糖，現在她的甜湯與其說是糖不如說是由沒融化的糖所組成的粥了……

    於是西維頓時覺得自己的那碗甜湯順口了許多，他喝了一口，隨後才繼續說道：“就像是你在緋色之月下戰鬥力也有加成一樣，只不過她的結界更加徹底就是了。”

    “是這樣的嗎……”愛莉西亞不置可否地說了句，然後突然對著維娜大叫了起來：“維娜，你那份蔬菜沒有吃乾淨哦！”

    “……很飽了，吃不下。”維娜小臉上寫滿了‘糟糕！被發現了！’這樣的表情，她試圖說服愛莉西亞：“剛剛吃了很多煎餅……”

    “那也不行！而且剩下來的不都是青椒嗎，這個必須吃完！”

    “嗚嗚……”

    “裝可憐也沒有用！嗚哇！你這個是甜湯嗎！喝了的話絕對會弄壞肚子的！”

    “愛莉，像老婆婆……”

    維娜說的是西維工坊附近村子裡的一個老婆婆，她似乎格外喜歡維娜，每次西維帶維娜去村子裡辦事的時候都會拉住維娜喋喋不休好久。

    “囉嗦！你以為我是因為誰才會變成這樣的啊！”

    “因為西維？”

    躺著也中槍的西維嗆了下，咳嗽了一聲，然後避開愛莉西亞看過來的視線，望向了視窗。

    “雖然西維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更大比重還是因為你啊！”

    “咦咦咦？我也有份嗎！”西維一臉震驚。

    “那種完全沒有料到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你對自己那種容易惹麻煩的個性難道就沒有一點自覺嗎！”

    “居然，連西維都比不上……”維娜則是一臉絕望。

    “等等！維娜，你剛剛很微妙的說了我的壞話吧！”西維看著維娜，臉上的表情更加震驚了。

    後者則馬上轉過臉看著窗外。

    “……節哀。”愛莉西亞輕輕拍了拍維娜的肩膀。

    “這孩子究竟是跟誰學壞的啊！以前那個單純可愛乖巧聽話的維娜呢？我的心好痛！”西維捂著胸口，倒坐在榻榻米上。

    “完全是跟你學的吧！”

第十六章 愛莉西亞的憂鬱

    索德佈雷加，休息室。

    這間房間原本因為朵拉歌和菲莉絲的戰鬥而被搞的一塌糊塗。

    一直到了米利安內亂結束，西維才向貝露報銷了重建費用，並在有限的時間裡在把房間修好後，還重新佈置了一遍。

    比起以前，現在的休息室顯然更加豪華了，畢竟不是自己出錢……

    維娜正和茉莉紗在茶几上面下象棋（象棋製造、傳教者：西維）。

    “喵嗚——？！”

    “‘為什麼明明已經偷偷動用了身為姬神的演算能力居然還是贏不了——？！’她是怎麼說的。”

    那當然是因為維娜的演算能力比你還要強啊……

    順帶一提，這已經是茉莉紗第十五連敗了。

    原本在一旁看著小說的愛莉西亞歎了口氣，把小說合了上去。

    索德佈雷加的主人，西維現在並不在休息室裡，此刻他正在修繕著受損頗為嚴重的艦頭。

    雖然之前西維和那個名為莎娜艾的談話愛莉西亞並沒有聽到，不過在解決掉了艾薇西亞的事情後，西維已經把他們所談論的話向她轉述了一遍，所以她也很清楚要趕在後天把索德佈雷加修好的話，時間已經非常緊了。

    “唔喵~喵喵~”和愛莉西亞不同，茉莉紗一點都不關心這方面的事，只是用貓爪子砰砰地拍著棋盤。

    “‘再來一盤！這次哪怕作弊我也絕對會贏的！’她是這麼說的。”瑪門忠實地翻譯著茉莉紗的話……自從茉莉紗變成黑貓之後。瑪門滿是抓痕，看上去破舊了許多，但比起以前也老實了許多。

    “不。作弊的話不就完全沒意義了嗎！”愛莉西亞順口吐槽道：“另外如果你們真那麼閑的話那就先去洗澡！畢竟現在人數那麼多，晚洗的話得弄到很晚。”

    維娜聽話地站了起來，看來是打算就這麼去浴室。而茉莉紗黑漆漆的貓臉上則是一臉不滿的樣子。

    “喵，喵喵，喵呼~！”

    “‘貓是不需要洗澡的，另外比起淋浴，我更希望能好好泡個澡！’她是這麼說的。”

    “別說那麼任性的話！”

    愛莉西亞把手裡的小說輕輕拍在茉莉紗腦袋上：“就算不管水儲備充不充足。就算是有著足夠的水，索德佈雷加里也沒浴缸。”

    事實上，愛莉西亞本人也更喜歡暖洋洋的泡澡，在索德佈雷加上每次淋浴的時候她都會不由自主想起在洛維尼亞時溫暖的泡澡……所以說還是快點把此間的事做完，然後回洛維尼亞好了。

    而且……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問，安心啦，等回到洛維尼亞之後我一定會向你解釋的。』

    西維說過的話再一次浮現在少女腦海中。

    『就算是我。有些事也需要花點時間整理一下語言才能說呢。』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才能讓整天沒心沒肺的西維會露出那種表情，甚至就連解釋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呢？

    不知為何，愛莉西亞覺得自己心裡似乎開始泛出了奇怪的感覺。

    有點酸酸的，也有點隱隱的疼痛，想要更加瞭解西維，但卻又害怕失去現在這種溫暖的日常。

    對未來的悵然感也逐漸膨脹開來。

    【奇怪，這種感覺是怎麼回事……】

    她輕輕地撫上自己胸口【構裝核心出了什麼問題嗎？】

    好奇與患得患失的心情所交織，讓少女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啊啊……這種心情……西維……】

    淡淡的紅暈爬上了少女的臉龐，然後腦海裡也不由自主地出現那個人的身影。

    “呼喵？”

    “‘怎麼了？對你自己的胸部大小不滿嗎？’她是這麼說的。”

    然後突如其來的兩個聲音把少女那點微妙的少女情懷統統打了個支離破碎。

    才剛剛走了兩步的維娜看著愛莉西亞。然後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部。隨後不解地歪著腦袋，仿佛在說‘胸部有什麼可以不滿的嗎？’。

    “才不是！”臉色變得通紅的愛莉西亞在黑貓的驚叫中一把拎起了茉莉紗，然後回頭向維娜招呼道：“維娜，我們一起去洗澡吧！”

    “愛莉，臉好紅。”

    “這是為了散熱啦散熱！是正常現象！”

    “……？”

    已經開始胡言亂語的愛莉西亞也不去看維娜不解的表情，開始快步走向門口。

    但是還沒等她動手開門。休息室的門卻突然自己打開了。

    門外的自然是外出歸來的西維。

    於是愛莉西亞整個人都楞在了那裡。

    “喔？愛莉。你的臉……”西維看著少女紅通通的臉頰，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她的額頭。

    手心裡傳來一陣極高的溫度。

    “喂喂，這種體溫很不妙啊！”他推了推眼鏡，眉頭有些皺了起來：“姬神也會發燒的嗎？還是說……”

    “沒什麼！我絕對沒有……”總算是回過神來的愛莉西亞馬上驚慌失措地辯駁了起來。

    “唔喵！”

    “‘哦哦哦！好暈。不要再晃了！’她是這麼說的……順帶一提，我也好暈……”

    被愛莉西亞抓在手裡。然後因為心情太過激動而被飛快甩動的茉莉紗和瑪門一起悲鳴了起來。

    “還是說你的作祟病開始發作了？”西維也沒理會一直在耍寶的茉莉紗，認真地向愛莉西亞問道。

    “欸？你想問的是這個嗎？”愛莉西亞停了下來，呆呆的反問道。

    “不然還能問什麼？”西維則好奇地吊起了眉毛，湊近了愛莉西亞。

    “沒、沒什麼啦！”少女突然撅起嘴巴，一把推開西維，然後抱著茉莉紗走進了走廊。

    “為什麼突然生氣了？難道說我做錯了什麼嗎？”西維摸不著頭腦地向維娜問道。

    銀灰發色的少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

    西維摸了摸下巴，但對於愛莉西亞生氣的原因還是沒有絲毫頭緒，於是他乾脆把這個疑問拋到了一邊。

    “啊，對了對了。愛莉你現在要去哪兒？”

    “洗澡！你不准跟過來！”少女沒好氣的聲音馬上從走廊傳了過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西維豎起手指向愛莉西亞提議道：“要不要乾脆一起去泡溫泉？”

第十七章 溫泉啊溫泉

    這個自給自足的小小世界有著豐富的地熱能源。

    也正是因為如此，明明外面已經是嚴寒的冬季了，但裡面卻依舊溫暖如春。

    “然後我就在北面發現了一家溫泉澡堂哦！”不知為何，西維興致好像很高：“而且看樣子溫度剛剛好~”

    “等下！”愛莉西亞突然瞪著西維：“你剛剛不是去修理索德佈雷加的嗎，為什麼會發現溫泉啊！”

    “……必要的放鬆也是很重要的。”西維撇過臉，避開愛莉西亞的眼神，一臉心虛地說道。

    換來的的自然是愛莉西亞冰冷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西維發現了溫泉澡堂也算是好消息。

    和外面不同，這個小世界裡並沒有貨幣這種東西，充當一般等價物的是食物。

    而對於才剛從霍拉杜爾補給了食物的西維他們來說，現在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食物了。

    雖說村民們對於和以白雅為主的巫女們發生了衝突的西維他們有些偏見，但也不至於到敵視的程度，在收了一些食物之後就讓他們進露天的溫泉澡堂了。

    溫泉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男溫泉、女溫泉和混浴溫泉，三個溫泉被用厚實的木板所隔開了。

    西維一開始提議去混浴溫泉，然後理所當然的被愛莉西亞揍了。

    之後他只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跑去泡男溫泉，其他成員則去了女溫泉……

    ☆

    霧氣彌漫的溫泉裡，西維除了眼睛以上外，大半個身體全部泡在了溫泉裡。

    畢竟村子的人不多，加上溫暖的天氣，比起溫泉來說一般村民更喜歡在家裡沖涼，所以溫泉的水質非常好，如果不是白色的水汽彌漫在水面上的話，能見度應該不會低到哪裡去。

    西維鬱悶地悶在水裡，然後就那樣無聊地開始吐著泡泡。

    過了一會兒。大概是肺裡的空氣用完了，他‘噗哈！’一聲猛地從水裡站了起來。

    “不能提供福利鏡頭的溫泉劇情不是好劇情！”

    站在剛好可以沒過胯部的水中，西維握住拳頭。一臉堅毅地說道。

    雖然現在他很想大喊一聲‘敵在本能寺！’然後直沖向女溫泉，不過那樣做的唯一下場大概就是被愛莉西亞做出肉串，所以他只能悻悻地坐回水裡，繼續像是金魚一樣吐著泡泡……

    過了一會兒。他再一次突然站了起來。

    “等等，為什麼我要硬闖？想要觀賞福利的話辦法不是多的是嗎！”

    雖說窺鏡魔法之類的很容易被發現，不過可別忘了西維的身份。

    他可是大陸最強（自稱）的魔造工匠！

    想到就做一向是單細胞生物的習慣。於是他就乾脆連浴巾都不圍，直接跑向了更衣室。

    當西維拉開之前男更衣的移門後，他整個人就愣在了那裡。

    更衣室裡。衣服脫到一半的白雅也愣愣地看著西維。少女此時已經脫掉了外面的巫女裝，雖然下`身還穿著燈籠褲，不過上半身的裹胸布卻已經處在了半解開，松掉了大半的狀態，甚至就連那一抹粉紅都能隱約窺見。從這個姿態看上去的話，這種半解未解的樣子反而有類似捆綁PLAY那種刺激人心裡施虐欲的效果。

    隨後少女視線下意識地慢慢下移，直到移到了西維下半身，然後她整個人都石化了……

    而豪放如西維這種時候也淡定不起來了。

    “哦哦哦！居然有女偷窺狂魔！”

    他的慘叫聲反過來刺激了僵住的白雅。

    “變……”

    西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一個巨大化的粉紅色拳頭在他視野中越來越大。

    “變態啊啊啊啊啊——————！！！”

    下一個瞬間。男更衣室直接被白雅羽衣所變化的巨型拳頭連同西維一起轟成了渣滓……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

    因為溫泉澡堂的老闆是男性，為了可以更方便的對更衣室進行打掃，所以他偶爾會換一下男女更衣室的牌子。當然，這種互換的時間並不長。

    而西維他們來的時候則正好處於那個時段。等到西維打算跑去更衣室拿風衣時，外面的牌子卻已經換了回來。

    於是他就杯具了。

    “不過居然受到那種程度的直擊卻只有一些擦傷……你真的是人類嗎？”

    白雅好奇地看著一邊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愛莉西亞粗劣的擦藥手法下疼的齜牙咧嘴的西維。直到現在。她臉上的紅暈還是沒有褪去。

    “那是當然的吧，不要小看人類的生命力啊！即使腦袋被砍掉。人類還能活上四十天！”西維驕傲地說了句，然後馬上就因為被沾著傷藥的棉簽擦到了傷口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說的那個是蟑螂吧……”白雅看著愛莉西亞不善的臉色。然後又看看愁眉苦臉的西維，突然莫名的有了點興趣。

    順帶一提，白雅穿回了巫女裝，而愛莉西亞和維娜則穿著浴袍。茉莉紗看上去沒什麼精神的樣子軟趴趴地趴在一邊，而維娜則在品嘗有點像是豆沙包一樣，據說是這邊特產的溫泉饅頭。

    “也不要小看蟑螂！痛痛痛……愛莉，你就不能輕一點嗎……”可能是因為劇痛，西維似乎有點語無倫次了。

    “那就請用你的生命力來忍耐吧。”愛莉西亞只是這麼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話說，從剛才開始愛莉你就對我好冷淡啊……”西維可憐兮兮地說道：“我做錯什麼了嗎？”

    “你的錯覺。”愛莉西亞的口氣還是冷冰冰的，不過比起剛才算是稍微好了點。隨後她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微微的紅暈：“所以說如果你一開始不去偷窺不就好了嗎，還是說你就那麼想、想看……”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畢竟洛維尼亞沒溫泉，好不容易來趟總得要玩玩溫泉的特定劇情嘛~”西維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再說了，愛莉你和維娜的平板身材也沒什麼看頭不是嗎？”

    “……”

    “咦？愛莉，為什麼你現在的表情那麼恐怖？！”

    “沒什麼。”

    “那為什麼要露出‘絕對要殺了他！’這樣充滿的殺意的眼神？！等……嗚哇啊啊啊啊！”

    自尋死路之人不值得同情。

第十八章 異族

    “為什麼我要和你們這些侵入者一起吃宵夜啊……”

    溫泉澡堂的客廳中，面對著擺滿了一張桌子的各色餐點，白雅一邊抱怨著一邊用飛快但又不失優雅的動作把手上的三明治吃掉了。

    果然是嘴上說不要，但身體卻很老實的類型呢。西維一臉玩味地看著穿著巫女裝的少女。

    “幹嘛？”沒想到少女對於視線意外的敏感，她瞪著西維，不滿地問道：“你絕對是在想什麼不好的事吧！”

    “沒什麼。”西維面不改色地拿起一塊三明治大大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們那個種族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人呢。”

    “那是當然的吧！”因為完全聽不出西維的話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少女乾脆地不繼續追究了，她用炸得金黃香脆的炸雞將自己的腮幫子塞得鼓了起來。

    不過不知道是因為嘴巴太小了還是覺得這麼做不太禮貌，比起西維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白雅卻還是將嘴裡的食物咽下後才重新開口：“就算是圈養的動物都會有個體的差異，就算是一個種族個性不同也是當然的吧。”

    一旁的愛莉西亞在一片土司麵包上塗著厚厚的沙拉醬，接著把熏腸片、生菜和乳酪片依次放上去，最後蓋上另一片塗了奶油的土司麵包，一個簡易三明治就完成了。

    她將三明治遞給乖乖坐在一邊，眼巴巴望著自己的維娜，然後在小女孩的歡呼聲中把目光轉向了正望著她的西維：“怎麼了嗎？”

    “沒啥~”剛剛才飽受了一頓老拳的西維馬上打起了哈哈：“我只是覺得愛莉你現在的表情比起那時候真是好太多了。”

    雖然西維沒有直說他指的是什麼時候。不過愛莉西亞也很清楚。

    當初剛剛蘇醒沒多久時，她心裡有的也只是逃跑，遠離人類世界這樣無比消極的念頭，加上殘餘人格模組的影響，腦袋裡也一直渾渾噩噩的，表情當然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而現在雖說常常會因為西維脫線和好管閒事的性格被捲入亂七八糟的事，不過至少她也有了一個自己想要保護的地方。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回去的地方。

    看著正大驚小怪地吃著薯條的西維和維娜，少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板著的臉稍微放鬆了一點，鮮紅的眸子裡也浮現出了淡淡的笑意。

    如果沒有他們介入的話，自己恐怕不是被過去的人格所侵蝕，再度變為猩紅王女，就是被人類所擊殺休眠，重新回到那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了吧。

    這麼說來自己的命運。就是被他們所改變的。

    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完全全的融入進去，不過身為姬神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愛莉西亞相信只要一直這麼下去的話，總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放下一切，和他們共用著所有的秘密，分擔著所有的心情……

    “真是奇怪的表情。”愛莉西亞身旁的白雅突然出聲了。

    不過和她與西維交談時那種只是單純‘看不慣對方所以要拌嘴’語氣不同，此刻她厭惡與漠視的情感卻完全流露了出來：“明明只是個‘偽神’而已。”

    “雖然不知道你所說的偽神是怎麼回事。”就算開始轉職為家庭主婦，但愛莉西亞也不是逆來順受的脾氣，對方擺明瞭不喜歡自己，那她又何必去熱臉貼冷屁股。於是愛莉西亞冷淡地回答道：“不過看樣子並不是什麼好話。所以還是請你稍微自重一點。”

    頓時，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紅色的魔力和粉紅的羽衣都開始浮動。

    下一刻，兩個人的對峙都被一個栗暴所打斷了。

    “要打架的話就出去打！”嘴上還閃著油光的西維一臉正經地說道：“你們在這裡打起來的話店主會哭的哦。”

    被他這麼一打岔，愛莉西亞和白雅兩人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立馬就消失無蹤了。

    “愛莉，你別和那傢伙一般見識啦。”比起最多只能算不打不相識的白雅，愛莉西亞在西維心裡的比重顯然大的多。他摸摸少女的帽子勸慰道：“他們一族就是那樣的。非常敵視構裝姬神哦。”

    聽到西維這樣說，白雅也不做否認只是哼了一聲，把臉撇了過去，不過手上還拿著三串烤肉就是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種族啊……”愛莉西亞不解地看著對方。小聲嘀咕道。

    作為戰鬥力遠超人類的構裝姬神，雖說一些極端人類主義者也反對姬神的使用。但不管一個種族再怎麼排他，最後總是以親姬神派系獲得勝利，畢竟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而沒想到在這種鳥不生蛋（不是誇張，因為這裡的生態圈沒鳥……）的地方，居然還會有這樣排斥姬神的奇葩種族。

    這時愛莉西亞才想起白天那個時候，西維死活不准她出手參戰的樣子。

    現在看來顯然是一個極為正確的選擇，要是她動手了的話，那麼原本就排斥姬神的村民肯定會被戰鬥給刺激到，最後天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難道說西維早就知道他們是這樣的種族了嗎？小小的疑問浮到了少女心頭。

    然後她就爽快地問了出來：“說起來，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種族啊？而且那種奇怪的武器，是魔導器嗎？”

    後一個問題指的顯然是白雅身上的羽衣還有白天三巫女所使用的那些武器。

    可以幻化成鳥雀的弓箭、二擊必斬的薙刀、能夠變化為牢籠的符紙和稻繩。

    不管怎麼看都不太像是西維常用的魔導器的同類。

    “不，那個叫咒具。”開口說明的不是一臉不愉的白雅，而是西維：“恩，因為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所以你把咒具看成是簡化版的概念武裝就行了。”

    看了看白雅並沒有露出否認或是打算制止他的樣子，西維就對著露出一臉好奇之色的愛莉西亞繼續說道：“至於他們的種族，那就比較具有神話色彩了……”

第十九章 現人神

    這個世界，是由父神與母神一起創造的世界。

    人類、動物、植物乃至魔物，全部都是神明的造物，以微妙的平衡存在著，並且將一直存在下去。

    但是不知為何，父神與母神都離開了這個世界，即使經歷了幾次使得這個世界都差點毀滅的大災變，他們也沒有出現。

    當時的人類還沒有掌握魔法，僅靠他們自己無法度過災變。環境的突然變遷，外界的劇烈衝擊都曾讓他們一度處於滅亡的邊緣。

    神明所制定的規則不能被打破，如果人類滅亡的話，那麼平衡也會打破，世界將會滑落到不可預知的方向。

    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並不是神明，而是另外一個被神明所寵愛的種族。

    現人神。

    也可以叫半神，從神明手中掌握了諸多魔法與能力的他們擁有著一般人類無法比擬的力量。

    其中，那些名叫咒具的、擁有著各式各樣效果的器具則是他們能力的具現化。

    以世界的守護者自居的他們保護了人類，並和人類中傑出的人才共通研究，最終將他們作為本能的那些神奇的能力通過各種儀式再現，這就是魔法的雛形。

    而通過使用自然界的各種資源，將魔法的效果所固定起來，模仿咒具所製造的東西，則被統稱為魔導器。

    守護了人類的他們也被一部分的人類所崇拜，這種對與守護者的崇拜甚至超過了看不見摸不著的父神與母神。產生了新的宗教，很多地區太古流傳下來的多神系教義大部分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

    “等一下！”愛莉西亞突然出聲打斷了西維的講述：“照你這麼說的話，她們這種叫做‘現人神’的種族不是應該很有名嗎？”

    她指了指一邊默不作聲的白雅，向西維問道：“可是我的資料庫裡根本就沒有這個名詞！”

    雖然愛莉西亞對於過往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對於姬神來說，‘記憶’和‘知識’是不能畫等號的。

    比如有些姬神的記憶中根本沒吃過蘋果，但其資料庫裡卻會有蘋果的記錄，甚至還會按照本人口味標示上‘好吃’或‘難吃’之類的。

    西維看了看好像正專心致志吃著東西的白雅——她連自己炸雞掉回了碗裡都沒察覺到，依舊把筷子舉到嘴邊，做出吃東西的樣子——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插嘴不是好學生所為啊，愛莉同學！”

    “誰是學生啊！你是哪裡跑出來的老師嗎！”

    “那麼，故事繼續~”

    “不要轉移話題！”

    “難道你不想聽了嗎？”←故作驚訝的西維。

    “嗚……”←被好奇心擊敗的愛莉西亞。

    ☆

    相安無事的人類與現人神們互相扶持。最後人類才算是戰勝了險惡的環境，發展出了自己絢爛的文明。

    隨著文明的發展，人類和現人神之間也因為利益之類的問題，逐漸產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糾紛。

    這些糾紛慢慢積累起來。最後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摩擦。

    雖然不論是人類高層還是現人神的長老們都竭力化解兩族之間的摩擦，但卻沒辦法讓事態好轉。一切就這樣緩慢，而又堅定地走向了仿佛早就預定好的結局。

    人類和現人神第一次發動了戰爭。

    不過即使是擁有了魔導器和魔法的人類也不是現人神的對手，最終輸的一敗塗地，人類文明一時間出現了衰敗。

    不過作為戰勝方的現人神一族卻也不好過。

    本來現人神一族就以人丁稀少出名。一次戰爭下來他們的族人隕落了接近三分之一，對於他們而言算是極為沉重的打擊。

    雖然說他們並不畏懼死亡——在現人神宗教的教義中，他們死後會重新回到神國，侍奉在父神母神身邊——不過巨大的損失還是讓現人神的長老們心痛不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次戰爭並沒有獲勝方。

    本來，兩方似乎都想要就這樣偃旗息鼓休養生息。但人類之中卻不缺乏好戰分子。

    而且，如果那個好戰分子還擁有著足以顛覆世界的才能的話。那就更加麻煩了。

    在戰爭平息的兩年後，現人神族突然發現他們族人開始被偷襲，並在連反應都來不及的情況下殺死。

    這絕對不是一般人類可以做到的事……事實上，除了魔物外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也就只有現人神自己！

    於是，一股恐慌的氣氛在現人神一族中蔓延了開來。

    但最後的結果卻令人驚訝，兇手並不是現人神，同樣也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從沒出現過的，擁有著少女外形的生物。

    不對，即使有著人類的外形，有著各種‘活著’的行為，但是對方卻不是‘生物’！

    她有著接近一般現人神的力量，而且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她並不是父神或母神的造物，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能以非生物之軀而行動的吧。

    偽物、瀆神者、怪物、秩序的破壞者……一系列的惡名傳遍了現人神一族。

    然後少女被當眾執行了死刑。

    可是，現人神一族沒有安穩幾天，少女的同類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對方戰鬥力更為強大，行動方式比起之前那種呆板的行為要靈活多了，而且除了一般的魔法外，有著‘少女’外表的非生物還能夠使用一些魔物的類法術能力。

    當然，她最後還是被強者雲集的現人神族所抓獲，並立刻執行了死刑。

    但那時現人神的長老們卻發現，少女雖然依舊透露出了‘非生物’的性質，但其中卻開始糅雜了魔物的氣息。

    很顯然，這並不只是為了鑲嵌魔物的能力，它們想用這種方式來隱藏自己並非神造之物，試圖騙過這個世界！

    而此時人心惶惶的現人神族也終於抓到了能夠證明這種‘非生物’的製造者是人類的證據。

    實際上，人類那一方已經將這些‘非生物’悄悄地武裝了起來。

    ‘構裝姬神’，他們是這麼稱呼這種‘非生物’的。

    現人神抗議未果，於是，第二次人類與現人神的戰爭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展開了…

第二十章 原初時代

    雖說這個小小的世界裡並沒有四季之分，但卻有著白天和黑夜。

    在屬於自己的房間裡，愛莉西亞在柔軟的床上翻了個身。

    在霍拉杜爾的整修中，西維給索德佈雷加添加了類似中央空調的設施，無論外面溫度如何都不會太過影響裡面。

    身為姬神，一般來說不會有失眠之類的症狀（事實上她們連感冒都不會有），但今天愛莉西亞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原因自然是數小時前的那場談話。

    只要一閉上眼睛，當時西維說的話就會在耳邊響起……

    ☆回憶再生中……

    “等一下！”愛莉西亞再一次打斷了西維的話，她看了眼白雅，然後問道：“你是說構裝姬神就是為了針對現人神才製造出來的嗎？”

    “考慮到當時的情況，應該就是這樣的。”西維點點頭回答道。

    “可是這麼一來的話我們應該會有關於‘現人神’的資料才對吧！”愛莉西亞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不僅僅是我，還有其他的姬神我都沒聽她們提到過關於現人神一族的事啊！”

    西維歎了口氣，一臉讓愛莉西亞感覺很火大的無奈表情：“所以說愛莉同學，聽課要更加認真才行啊。”

    “我那麼粗心大意還真是對不起了呢！”少女死死地瞪著西維，讓後者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隨後她露出一個毫無笑意的微笑，用完全沒有一點恭謙的語氣說道：“那麼請西維老師好好的給我講解一下吧。”

    大概是因為涉及的年代太過久遠。也可能是單純想要聽一下人類那邊對現人神一族的記載，就連白雅都露出了認真傾聽的表情。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除了維娜像是啃堅果的松鼠般咀嚼著薯條的聲音外一片寂靜。

    西維‘嗯哼’地乾咳了一下，然後帶著極有成就感的表情。開始繼續說了起來。

    “人類開發出了名為構裝姬神的兵器，在現人神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將其徹底的擊敗。這一戰使得現人神一族消失殆盡，僅有的一些殘兵敗將也躲入了深山荒野隱居了起來。原本處於弱勢的人類終於成為了這個世界的霸主。”

    “然而，這種霸主地位並沒有持續多久。在人類高速發展的同時，很快就發生了一件比起天災更加可怕的事。”

    “以構裝姬神為武力依仗，遠超過社會時代生產力的恐怖武力讓整個時代的發展變得畸形起來。因為害怕被人吞併，或是想要吞併別人。人類各國在這種畸形的條件下卻還繼續不顧一切地研發武器。”

    “雖然因為魔導科技水準不足，所以當時很多投入使用的武器都十分可笑。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威力驚人的東西。比如姬神專用武器，通過糅雜了咒具與魔導器兩種特性後所產生的武器——概念武裝就是這一次軍備競爭中所誕生的產物。”

    “當時雖然有一些小國認識到了這樣下去除了毀滅什麼都不會帶來。但當他們停下開發武器的腳步，想要走回正軌時。卻馬上被周邊瘋狂提升著軍力的國家吞噬了。這種小國也被當成了停下軍備後的反面例子，更加刺激了軍備的競爭。”

    “一切都停不下來，就算知道面前是萬丈懸崖，人類的國度也只能被世界那滾滾的車輪所攜帶著，朝前方直沖而去。”

    “本來世界應該就要這樣完蛋了。但不知道是上天的旨意。還是人類瘋狂行為所帶來的後果，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姬神們叛亂了。”

    “具體的起因已經被埋葬在了歷史中。當時的人類根本就沒有可以和姬神本身所抗衡的能力，短短一年之內，人類那充滿著血腥和硝煙味的輝煌文明就處在了半坍塌的階段。人口數量也僅有全盛時期的五十分之一不到了。”

    “這是僅剩的那些人類頭腦才清醒了過來。為了阻止姬神們將所有人類全部消滅。他們開始兵分兩路行動。”

    “一路是繼續開發構裝姬神，在裝上限制系統和最終保險的情況下用來補充己方的兵力。這就是第二代姬神。也是現代姬神的真正雛形。而作為限制系統的契約和遺忘特性也都一直保留著。”

    “第二路則是尋找那些歸隱山林的現人神，拜託他們再一次來幫助人類。”

    說到這裡。西維突然停了下來喝了口茶。

    “然後呢？”愛莉西亞皺起眉頭問道。

    “不知道。”西維聳聳肩，表示自己也是處於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態：“當中發生了什麼事我也完全不知道，總之最後的結果就是現人神一族處於半滅絕狀態，安平時代知道現人神的人類數量滿打滿算不會超過一隻手的數；人類也受到了慘重的打擊，整個文明毀於一旦；而初代構裝姬神則因為沒有休眠的能力和死戰不退的特性全滅，連一個都沒剩下~”

    “等等……”愛莉西亞揉了揉自己的眉頭：“你這種形容總覺得有點奇怪……”

    她開始在腦子裡將西維最後總結的話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後驚訝地抬起頭：“難道你現在說的這些，都是‘原初時代’的事嗎！？”

    原初時代，具體時間段無法考證，不過原初時代的結束應該是在五千年前。當時人類就像是剛剛醒轉了過來一樣，處於完全一窮二白的程度。

    經過了四千兩百年左右的戈特時代才算是重新建立了文明，而那個時代的學者們就已經提出了‘原初時代可能是另外一個人類鼎盛的文明’這樣的論點，可惜除了可以從原初時代遺址發現姬神及其相關技術外，其他方面的文明卻很難得到考證（現在連姬神相關製造技術都丟了……）。

    不過如果西維說的是真的，那為什麼只能找到姬神的相關姬神就不難理解了。

    “不過話說回來，原初時代不是至今都不明嗎？”愛莉西亞又狐疑地問道：“為什麼你會知道整個人類界都不知道的事啊！”

    “理由很簡單，”西維則一臉理所當然：“因為我曾經和一個現人神一起生活過很長時間，人類沒有的記錄，現人神那邊可還保存的好好的……”

    雖然西維的表情看上去很開朗，不過愛莉西亞卻還是發現了隱藏在其中的一絲失落。

    “更何況……那些記錄還都是那傢伙親身經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