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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左晴雯]老婆不要不理我【風谷傳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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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0:57 |倒序瀏覽 | x 1
老婆不要不理我(風谷傳奇之一)作者:左晴雯 

他可是「狂黨」赫赫有名的「護花主」
怎麼可以栽在愛神手上!
娶了「情婦臉蛋」┼「蕩婦身材」的「爬牆女」已經很衰
休想再陷害他當「綠帽協會」的「萬年會長」
別以為「假裝賢淑」就可以騙倒他
有了!利用「交換夫妻俱樂部」來個「交換老婆」就解決啦!
反正他那風流成性的死黨對她情有獨鍾嘛
咦!事情好像好那麼一點不對勁耶
那個討人厭的「原配」怎麼愈看愈可愛了………
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邪眼修羅」有什麼了不起
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想要她回頭?笑話!
天理何在!那個風流種怎麼可以不風流了
不但「強佔」他老婆還敢說「回家的感覺真好」?
沒關係,他乃戰績輝煌的「特殊保鏢」
這趟「保妻行動」一定會順利成功
天!這戰況好像對他很不利?
嗚~~老婆不要不理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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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1:35
  第一章
  
  「風谷』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在那裡,也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誰。
  
  但是人們卻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因為在泛泛人世中,有一群自稱『風谷來的人』,證明了風谷的真實性。只不過這些風谷人個個都深藏不露,嘴巴像上了快乾似的,對風谷的一切防得滴水難進,更沒有到處宣稱自己是風谷一員的笨蛋。所以,人們只能從千奇百怪、眾說紛雲的傳言中去揣測,去想像它的形貌,它的美和它的神秘與吸引人之處。
  
  有人說它是瘋谷。
  
  也有人說它是逍遙谷。
  
  又有人說它是絕情谷。
  
  亦有人說它是惡人谷。
  
  ……。
  
  有人說風谷是什麼人都有:閒人、狂人、邪人、奸人、怪人、惡人、美人、男人、女人、老人、小人、死人、活人……,凡是你想得到的人,風谷通通有,唯獨沒有一種人--好人!
  
  另外還有人說,風谷最負威名的是號稱:東絕、東邪、南狂、北惡外加中奸的幾群人。
  
  也有人不認同,而認為風谷的『代理人』那一群才是最厲害的角色。
  
  又有人不以為然,認為風谷多的是這幾個族群以外的奇人異士。
  
  亦有人說風谷『真正的主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有人說風谷是個沒有法治、沒有國界也沒有世俗禮教規範的地方。
  
  也有人說……。
  
  然而,對風谷本身的成員而言,它卻有著一番截然不同的意義。
  
  相信在泛泛人世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心願,想要在自己認同的尺度下,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在現實人生中無法實現的生活與心靈桃花源,在那個桃花源中耕□出一方屬於自己的心之夢田。
  
  儘管每個人理想中的桃花源形式不盡相同,儘管每個人在自己的心之夢田中所撒下的種子類別也各有不同。
  
  但是所追求的意念卻是一樣的--想擁有一個合乎自己所願的『人間理想國』!
  
  而風谷,正是提供了風谷成員開闢自己的桃花源、自己的心之夢田的機會和地方。
  
  在這裡,他們可以尋獲擁有共同信念的同類,共創一片絢爛的天空。
  
  而且也只有被風谷『真正的主人』允許的人,才能進入風谷,成為風谷的一員。所以,他們都格外珍惜這份機緣、這一方可以讓夢想實現的神秘人間淨土--風谷!
  
  不論喜、怒、哀、樂、歡笑或淚水,他們都可以在這兒找到和自己共鳴的夥伴。
  
  ***
  
  「狂黨』在風谷中算是相當特別的一個族群。
  
  他們的『黨員』一共有五個人,分別是:「護花狂』范修羅,男,五感中的視覺特別發達,擁有一雙能把閃電般快速運動的東西看成慢動作的『閃光眼』、在烏漆抹黑的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當夜視器用的『夜光眼』,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邪眼修羅』。
  
  「破壞狂』李承烈,男,五感中的聽覺特別發達,擁有一雙敏銳度極高的耳朵,能把一百公尺外,手煉掉落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沒有任何混音、『裝飾音』和變聲能騙倒他,加上音感一流,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神耳承烈』。
  
  「紀錄狂』武敘揚,男,五感中的觸覺特別發達,全身的皮膚感覺神經格外敏銳,任何溫度變化和風吹草動都可以輕易的感應,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雷達敘揚』。
  
  「偏執狂』杜希文,五感中的味覺特利發達,吻技一流,擅長『變聲』,精通『讀唇術』,吃過的東西馬上可以說出它的主要成份,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名嘴希文』。
  
  「實驗狂』胥維平,男,五感中的嗅覺特別發達,可以輕易的辨別各種氣味,尤其對酒、香水、血和屍體的味道格外敏銳,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香帥維平』。
  
  因為他們都有很明顯的性格特徵,全是一些『XX狂』,所以叫做『狂黨』。
  
  因為他們五感特別發達,所以還有一個通稱叫『五感同盟』。
  
  *********************
  
  --------------------------------------------------------------------------------
  
  結束甫落幕、轟轟烈烈的「特殊保鏢」假期回台灣之後,「護花狂」范修羅便暫時和「狂黨」的夥伴們告別,也就是暫時告別了「五感同盟」的特殊保鏢身份,回復平時的「普通身份」--「飛訊影視傳播暨商業廣告公司」馳名遐爾的超級製作人--范修羅。
  
  一個在台灣、香港及東南亞一帶炙手可熱的知名影視及廣告製作人。
  
  他在享負盛名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他年輕、英俊有才氣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凡是被他相中的男女,一定會紅!
  
  再過三天,他的長假就要結束,又得上戰場打拼,范修羅原本打算趁僅剩的三天假期,好好的大睡特睡,以補充這次保鏢假期中「玩」得過火所消耗掉的體力和精力,順便在睡夢中回味回味這一次和「狂黨」那些傢伙所幹下的「豐功偉業」--替枓威特的重要親王護衛,讓他安全順利的完成「歐市訪問十日游」的重要訪談工作--以便三天後能和以往一樣,以精神煥發、生龍活虎的神采重回工作崗位。
  
  那知老天這回很不夠意思,把他的「壓力源」之一的老爸給弄到他耳邊來煩地,從早到晚在他身邊嘀嘀咕咕的「唸經」害他大睡三天的計劃泡湯。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范志成吹鬍子瞪眼睛的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兒子怒聲吼叫。
  
  范修羅懶懶的,連眼睛都捨不得張開的說:「有,有,有!父親大人的金玉良言,小兒我那敢怠慢不聽?」
  
  問題是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找不出一絲絲恭敬的味道。
  
  范志成告訴自己別老是為這個兒子的氣死人作風動怒,反正他就是氣爆了,兒子還是這副死德性,萬一地真的氣得被送進醫院去做小小的「休假」,這個兒子還會放一大串鞭炮,開香檳大肆慶祝,再也沒人逼他相親了。
  
  哼!他才不會上他的當呢!
  
  因此他按按太陽穴,壓抑滿腔怒火說:「既然你這麼孝順,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剛剛跟你說了什麼來著?」
  
  想敷衍了事,門都沒有,他可是他老子,豈會每次都讓他得逞!--雖然他確實經常讓他得逞。
  
  為了殘存無幾的假期著想,范修羅不得已只好激活金口,應付應付這個死纏不休的父親大人。
  
  他坐起身打了個好大的呵欠,用手煽煽嘴漫不經心的說:「你是說你有一個朋友的媽,要和我相親是嗎?老爸,你也太過份了吧!居然連人家的媽也找來了!敢情是你想藉此瞞著老媽來個『婚外情』要是那樣子別拖我去啊!」
  
  「不是媽,是他的女兒!」范志成簡直會給兒子氣死,為了不讓兒子再有機會氣地,他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一遍,「我可警告你,這回的相親你一定要給我乖乖的列席,不准落跑,方哲人是我的老同學,而且是個大學教授,他女兒叫方芷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是個才貌兼備的淑女,方家雖然經濟小康,卻是書香門第,你可別給我丟臉,讓我在哲人面前抬不起頭,被笑說我范志成教子無方,否則我就不--」
  
  「不--怎麼樣?」范修羅,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等待他接續下面的話。
  
  范志成見苗頭不對,連忙踩煞車,把原來要說的「不認你這個兒子!」吞回肚子裡,輕咳兩聲,改說:「我就不輕饒你。」
  
  好險!差點一失「口」成千古恨,他這個叛逆成性的兒子早就想脫離這個家了,他可不能憑白替他製造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除非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兒子了--偏偏他想要,寶貝得很。
  
  范修羅本來是想逮住這個機會,再多調侃父親大人幾句,但轉念一想:再耗下去,他就真的沒時間休息了,還是早早把這個「煩人」打發走才是上上之策。
  
  因此,他妥協的說:「知道了,我一定會出席和方芷雲的相親,行了沒?」
  
  范志成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輕易就罷手,還是嘰哩呱啦的重複了好幾遍方家的種種。直到范修羅支撐不住,以「XXXX」應對,他才悻悻然的走人。
  
  臨走時,還丟下一句:「等你銷假上班,我會再找你詳談。」
  
  范修羅歎了一口氣,嘴巴唸唸有詞,「早知道就溜到『逍遙居』去窩,在那邊包準沒人找的到他。」
  
  對!現在也不遲!他倏地坐起身開始行動,再不快溜,待會兒要是他的另一個「壓力源」老媽來了,准又是一掣唸經大會」,最可怖的是老媽的「道行」比老爸還高哪!想到這兒他就汗毛直豎,加快腳步逃向「逍遙居」--他的秘密小窩,一個除了「狂黨」的人外,沒人知道的秘室。
  
  久違了!--其實也不過一個月--「逍遙居」!你英俊瀟灑的主人來探望你囉!
  
  在前往「逍遙居」的路上,范修羅意猶未盡的回憶著屬於「狂黨」共有的點點滴滴--他們五個都是出自家世清白的普通家庭,在現實社會中各憑自己的本事在自己專精的工作領域中,闖出了一片天,稱得上是各界的菁英之流。
  
  也就是說他們五個的共同特點就是都是各行各業小有成就的專才,而且又都各擁有一些獨門的「特殊天賦」,以及鮮明「性格特徵」的狂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五個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喜歡冒險犯難,在平凡的生活中追求多變刺激的生活,尤其偏愛「終極保鏢」及「捍衛戰警」式的瘋狂與轟轟烈烈。
  
  所以當「風谷」的代理人之一段仲剛找上他們,要他們到風谷接受各種特殊的秘密訓練,擔任在各種高難度、高挑戰性的環境下,保護或營救世界上一些向風谷求援的委託人的「特殊保鏢」時,他們都以一派「正中下懷」的狂喜,欣然接受,成了風谷的一員。
  
  慢慢的,他們五個人因「物以類聚」的道理,而逐漸聚成一團,「狂黨」和「五感同盟」的稱號也漸漸在風谷傳開,最後便成了他們五人共有的「代名詞」。
  
  不過他們五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默契,就是在外面的現實世界時,盡量以普通的社會人身份,在自己原有的工作領域中奮鬥,推展原有的一般人際圈;在接受風谷的委任,擔任「特殊保鏢」時,即盡量情徜徉在自己夢寐以求、刺激冒險的理想生活方式中--當然是他們五人心目中的「理想」。
  
  也就是他們都很清楚的區分「現實」與「現想」二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的不同,並且將存在於這兩個不同生活領域中的自己,所扮演的兩個角色都扮演得非常適情適性。
  
  在「現實」的生活領域中,他們是各界菁英,辛勤工作的普通人;在「理想」的生活領域中,他們是擁有特殊絕技和特殊身份的「特殊保鏢」,來自風谷的狂人。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把自己所扮演的兩種角色、兩種身份都拿捏得很好,所以他們五個人幾年下來都一直樂在「雙重身份」、「雙面人」的生活方式中。
  
  然而,就因為他們五個人各有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學和專長,個個旗鼓相當,所以誰也不服誰,誰也沒那個能耐統御得了其它四個,所以「狂黨」並沒有龍頭老大,而是呈現「五人共和」的局面,關於出任「特殊保鏢」的工作聯絡,則由風谷的代理人之一段仲剛代為達系,充當中間人。
  
  不過別以為他們誰也不服誰就表示他們向心力不足,事實正好相反。
  
  他們雖然經常互相競爭、互相挑戰、誰也不服誰,心眼一個比一個壞,一旦抓到某人的把柄就「物盡其用」,讓那個把柄老兄不枉此生,但是在遇到重要或緊急大事時,他們的默契和合作無間,可是令人歎為觀止、望塵莫及的。
  
  換句話說,「狂黨」的相處模式是--關起門來自家兄弟打得你死我活、爭強鬥狠,但面對外人時,他們可就是五人一心,炮口一致向外、互相包庇、互相幫助。
  
  這就是「狂黨」,一群「亦敵亦友」、「互相激勵」又「互相競爭」、彼此是彼此的「最佳戰友」、「最佳死黨」,同時,也互為「最佳敵手」、「最佳競爭對手」和「最佳損友」!
  
  他們共同的行動准刖是--敢說敢拚敢耍賴,敢於作亂敢落跑!
  
  因此,他們的「五感同盟」又被風谷人戲稱為「五『敢』同盟」。
  
  他們共同的信念則是--無聊世人莫多言,吾人就愛瘋且狂,互陷互害樂趣多,亦敵亦友又何妨!
  
  這就是「狂黨」,風谷中赫赫有名的「南狂」,無論你認不認同他們,他們依然我行我素,樂在他們共創的桃花源中自由翱翔!
  
  ***
  
  僅管客廳裡的冷氣調節面板上,那個溫度題示器一直標榜著「十六」這個夠「COOL」的數字上,但對澆熄方芷雲滿腔的怒火卻沒有什麼幫助。
  
  「什麼東西嘛!全是一群只會以貌取人的輕浮蠢蛋!」
  
  她灌了一大杯冰水後又繼續發飆--「什麼形象不合為人師表的要求!?什麼叫做實力不足!?才看到我的臉,就妄下定論連一點表現的機會也不給我,就把我踢掉,這算什麼!?天理何在!?」
  
  方芷雲愈想愈氣,怒聲連連。
  
  「什麼嘛!我還以為台灣這邊的學校會比美國佬懂得欣賞同胞,沒想到都一樣,全是一些不識貨的渾球!」
  
  不怕死的方品睿打完電玩的最後一關後,終於不再對親愛老姊的咆哮保持沉默,很有姊弟愛的指出問題癥結--「我說老姊呀!你也不要怪那些學校的叔叔伯伯們啦!誰教你好死不死就生了一臉很『騷包』的樣子,還有一副『惹火』級的身材,你想想看,有那個學校願意冒這個險,僱用一個擁有『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的女老師去教一群正值血氣方剛的高中生?那可是會出人命的呃!」
  
  「死品睿!誰要你多嘴,給我閃一邊涼快去,省得我動手!」該死的渾球,膽敢觸犯她最忌諱的「天條」!
  
  方品睿天生「鐵齒」,還不知死活的在那兒又攤手又搖頭的歎道:「唉!誰教你沒有茱莉亞那個能耐,明明是只花蝴蝶,卻生了一張大使般清純無邪的面孔,怨歎哦--」茱莉亞是方芷雲從高中到出國留學,直到回國都一起行動的國中好友。
  
  「渾蛋,你給我站住!」方芷雲火冒三丈,幸起茶几上的茶杯,往只會火上加油的老弟砸過去。
  
  只可惜方品睿生性機伶,輕輕鬆鬆的閃躲過去,她正想衝過去再接再勵,門鈴偏就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聲」,替方品睿助陣。
  
  「算你運氣好,下次再惹我,小心你的狗腿!」方芷雲惡狠狠的瞪了已逃上樓去的方品睿一眼,才忿忿不平的去應門。
  
  渾蛋!到底是那個倒霉鬼,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她氣頭上來,八成又是來推銷什麼神奇產品的推銷員,算你衰運,早上出門沒看黃歷,選個良時吉日才上門來,哼!活該來當她的出氣筒--「誰呀!」方芷雲打開門想破門大罵時,張大的嘴,及時喊卡!
  
  「嗨!芷雲,我來看你囉!」
  
  門口佇立著笑得好像天使一樣的大美人茱莉亞。
  
  「該死﹏﹏」方芷雲低咒一聲,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
  
  茱莉亞和平常一樣,大剌刺的就往客廳裡走,好像這是她家一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進來再說吧!快,別讓我等你,你知道我一向很沒耐心的。」
  
  她挑了那個坐起來最舒適的老位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坐定後發現茶几上少了一個侍候她的杯子,便起身走到廚房放置碗碟的玻璃櫥櫃,拿了一隻高腳玻璃杯,走回客廳重新就座,替自己倒了滿杯的冰涼蜜茶,一口氣喝掉半杯,滿足的讚道:「還是芷雲做的蜜茶最好喝,芷雲呀!你可真是賢慧,將來哪個男人娶了你可真是前輩子修夠福德。」
  
  「你在說那門子笑話,這個世界上還有帶眼睛上街的男人嗎?」此時此刻聽到茱莉亞講這番話,方芷雲更為光火,「砰!」的一聲重重的甩上門。
  
  大而化之的茱莉亞這才發現好友的不對勁,「怎麼?誰惹你啦!該不會午睡沒睡飽?」
  
  「才不是呢!」方品睿那個死性不改的渾小子從二樓挑高的圍欄邊冒出一顆礙眼的臭頭,熱心的替她指點迷津,「我老姊是因為今天早上第一百○三次的應徵又慘遭滑鐵盧,回來後又收到第一百○四封的拒絕信,所以才會像吞了幾噸炸藥一樣嚇人,我勸你小心一點,免得被我老姊炸得體無完膚。」
  
  「死品睿,你給我滾進去,否刖今天的晚餐你就自行料理!」方芷雲使出殺手鑒威脅他。
  
  方品睿一聽,旋即見風轉舵,陪笑臉道:「好,好,我不說,我閉嘴,我這就去上課,不打擾兩位美女的下午茶時間,可以了沒?」
  
  說著,他就當真背起印著大傳系系徽的系書包下樓,到政大上下午的兩堂「商業廣告」課去了,走到門邊又回眸半討饒的口吻對方芷雲說:「老姊,我知道你最寬宏大量,最好心了,所以今晚的晚餐別忘了煮我的份啊!」沒辦法,他老姊的手藝可是一級棒,他從國一就一直拒吃老媽煮的菜,非老姊燒的菜不吃,所以,在老姊去美國留學的四年期間,他差點得了「厭食症」而餓死,好不容易老姊回來了,他當然得好好的吃回來才成。
  
  方芷雲回了他一個「誰理你」的眼神。
  
  方品睿見狀,確定今晚的晚餐「吃定了」,非常開心的合上門上課去,但三秒鐘後又折回來,探進來一個大頭,對方芷雲翹了翹大拇指,一反剛剛的不正經,誠懇的說:「老姊,別洩氣,我知道你是最棒的,那些人刷掉你代表他們沒眼光,不夠格聘你,所以你犯不著為那些眼睛脫窗的人生氣,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慧眼視英『雌』的人聘用你的,拜!」
  
  他拋了一個飛吻給方芷雲使真的上課去啦!
  
  方芷雲聽了他一席話總算怒氣消去許多,這個寶貝弟弟就是這副德性,平時嘴巴壞得會把死人氣活,但在必要的時候,總是會適時說出一些窩心的話來。
  
  「你在幹什麼?」方芷雲回過身迎上茱莉亞那張天使面孔時,火氣不禁又重上心頭。
  
  茱莉亞不理她,依舊隨性翻看茶几上那封拒絕信和應徵資料,很「白目」的說:「沒什麼呀!只是在看看!這回是那個學校拒絕你罷了。」
  
  方芷雲像只貼近水面,迅速捕獵魚兒的鳥,飛快的從茱莉亞手上劫回了那些資料,「不用你多事,坐遠一點去,看到你那張臉我就一肚子氣!」
  
  茱莉亞無辜的聳聳肩,掠掠烏溜溜的長髮,不以為意的說:「幹嘛呀!拒絕你的又不是我,你我出氣也沒用,我早就勸過你了,別不信邪硬幹,你偏不聽,現在好啦,碰了一百多次灰你滿意了?我看哪,你要嘛就別打高中美術老師這一行的主意了,還是聽我的話,靠方伯伯的人際關係,在大學裡幫你找一份助教或助理的工作比較實在。」
  
  「我才不要走後門,我就不信憑我的實力會找不到高中美術老師的工作。」方芷雲承襲了當大學教授的父親性子,一身讀書人特有的傲骨。
  
  「那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長相』和『身材』的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咄!不論是在美國留學的期間,還是回台灣來之後、都有一堆的人找你拍廣告,或者當封面女郎,你卻全都拒絕光光,非要做高中美術老師那種不適合你的工作不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想一圓明星夢的女人在羨慕你的機遇和幸運而你卻--」茱莉亞言語之間,大有替她惋惜的味道。
  
  方芷雲明白好友是真的在替自己的前途操心,語氣軟了下來,她本來就不該遷怒她的,「我知迫你關心我,個是找的個性和性向都和你不同,你本來魷喜歡站在聚光燈下接受眾人的喝彩,所以很適合吃模特兒這行飯,但是我不一樣,你是知道的,我一心一意魷想當一個能和學生分享生添點滴的老師,然後找一個真正懂我的男人結婚,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所以你就別再勸我了,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長相和身材,想當一個高中老師很困難,但我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她的眼裡綻放著任誰也無法輕易改變的堅定光彩。
  
  茱莉亞早知道遊說的結果一定是和以往一樣,所以也沒有特別失望,只是歎口氣說:「隨便你,我不管你了,下次再碰壁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你少烏鴉嘴,來,再喝一杯蜜茶,不夠我再去沖。」方芷雲不再生氣,回復平常的溫柔,「啊!對了,我昨天烤了一個你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你等等,我馬上弄來給你吃。」
  
  「真的?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記得切大塊一點哦!」茱莉亞老實不客氣的笑著叮嚀她。
  
  「知道啦!」方芷雲回給她一個「OK」的笑容。
  
  氣氛又回復到平常的和樂。
  
  在旁人眼中,對方芷雲和茱莉亞這兩個長相和性格南轅北轍的女孩會湊在一起,成為莫逆之交,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方芷雲性情溫柔體貼,有主見、有才能卻不會爭強好勝,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型,卻生了一張和內在極不相稱的「情婦臉蛋」和一副性感女神也望塵莫及的「蕩婦身材」,外表給人的整體感覺是「水性楊花」,很容易就被認定是很會玩、很不正經,只適合當男人「點心」的小野貓或情婦之類的騷包女人,絕對「不宜家型」。要是娶回家,鐵定會「爬牆」,要不了多久就封她的老公當「綠帽協會」的「萬年會長」或「萬年褓父」。
  
  茱莉亞正好和她相反。
  
  她是個喜歡出鋒頭、很活躍,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在她身上的女人,尤其是對男人,不論自己喜歡的或者喜歡她的男人,她統統都要,完全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主」,卻生了一張家純潔無邪、天使般清麗的面孔。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我幫忙?」方芷雲太瞭解她了,這個女人如果有時間,絕對會花在男人身上,只有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記起她這個同為女性同胞的「女友」。
  
  茱莉亞像平時一樣很坦率的招認,「果然是知我莫若芷雲也!」
  
  她一面說一面就吞掉一大口香醇可口的黑森林蛋糕,上帝也真偏寵她,那麼愛吃甜食的人居然不會胖。
  
  「少來,是不是又有人風聞你的芳名,透過你家的人提出和你相親的要求了?」方芷雲斜睨了她一眼,一副再瞭解不過的口吻說道。
  
  茱莉亞頭點個不停,「對,所以--」「所以你又想用老方法,抓我去頂替你,嚇走對方,好繼續過你逍遙的單身生活是嗎?」這個該死的女人,就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到她。
  
  茱莉亞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求人要識時務,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真不愧是我『身經百戰』的『代戰天使』,難怪我每一次要找人代替我去相親就會想到你。」
  
  這個死女人!方芷雲真想海K她一頓,「你還沒玩膩啊,都二十二歲了,是不是該換一下遊戲的方式,開始認真找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以正經的態度交往看看,這麼一來也就不必老是費盡心思的想辦法逃避相親了。」
  
  對一般女人來說,二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談結婚或許早了些,但這個論調絕對不適合用在茱莉亞的家族,因為他們家族不論男女都有早婚的習慣,男的過了二十四歲還未婚,女的過了二十歲還沒出合,就都算是晚婚,是出了名的「早婚家族」,二十二歲的茱莉亞年紀不小了。
  
  茱莉亞頗為同意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最近也開始有這個想法--」
  
  「就是說嘛!」難得茱莉亞這麼受教,方芷雲露出欣慰的笑容。
  
  誰知她接下去的話竟是--「我是該換換玩遊戲的方法了,單身追逐戰從幼兒園小班玩到現在,我真的是有點膩了,最近聽了你的勸告後,我想了想也很有道理,過一陣子我可能會改玩「結婚遊戲」,看到不錯的男人就先結婚再說,等到我過膩了和他的婚姻生活,再離婚找下一個結婚的對象,我這個新的玩法很棒吧!這麼一來既可以不再被家裡逼婚,又可以繼續過我逍遙的生活,一舉兩得,哈哈!」
  
  方芷雲沒力的按按青筋爆跳的太陽穴,懶得再和她這塊不可雕的「朽木」瞎耗下去,「不管你。」
  
  「那可不行,」茱莉亞像年糕一樣,黏到她身上不放人,「你還沒答應我替我出席這次相親。」
  
  「好啦!照老規矩是不是?」再不答應她,她今天絕對不會走的。
  
  「賓果,那我再和你聯絡確定的時間,拜拜,我要去約會了。」事情圓滿達成,茱莉亞立刻就拍拍屁股走人。
  
  望著被帶上的門,方芷雲不禁搖搖頭,再看看茶几上被退回來的應徵函,不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老天爺啊,你對我還真不夠意思呢!幹麻把我生成這副「水性楊花」的模樣呢?
  
  ***
  
  范修羅銷假回「飛訊」上班的第一天,范志成的電話便像魑魅魍魎似的跟催而至。
  
  范修羅不耐煩的對著話筒怒吼:「我知道啦!一個星期後要和方教授的女兒方芷雲相親,我記得很清楚,寫進行事歷了,你可以饒了我了吧?我最近要準備到莫斯科出外景的事,忙得不得了,拜託你行行好,別再煩我了行不行?」他已經氣得折斷了兩隻原子筆。
  
  怪只怪他過去的信用太差,范志成才會這麼不信任他。
  
  折騰了一個半鐘頭後,好不容易終於打發了比強力膠還黏人父親大人。
  
  「謝天謝地。」掛斷電話的剎那,范修羅真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對於方芷雲這個名字,他還沒見到人就已經倒盡胃口。
  
  沒錯,她的名字是取得挺合他的欣賞標準,但就是找錯了來煩他的時機--竟然打擾了他最後三天的假期,現在又在他剛銷假上班,忙著處理在長假期間堆積下來像座山高的公事時來煩地。
  
  除非她長得正好是他最欣賞的那一型--擁有一張像天使般,脫俗絕美的容顏,否則……失禮了,誰教你犯到我,方芷雲!
  
  「范製作,和香港Mr。陳約會的時間快到了,請準備。」秘書柔聲柔氣的提醒他。
  
  「知道了。」
  
  敬業的他轉眼就把煩人的私事丟到九霄雲外,全力以赴的投入繁忙而競爭激烈的工作戰場中。
  
  在凱悅飯店的化妝室中,方芷雲面對著一大面鏡子,不安的不停拉扯身上那件火紅的低胸緊身超迷你的衣服,非常不自在的對一旁穿得像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的茱莉亞說:「我一定得穿得這麼惹火,這麼省布料嗎?」雖然以這樣的打扮替茱莉亞出席相親場合已經不是第一次,但生性較保守的她,怎麼樣就是無法適應如此性感的打扮--兩顆渾圓誘人的「水蜜桃」,有二分之一是裸露在衣服外的,害她都不敢動得太厲害,免得那兩顆「水蜜桃」太活潑好動,蹦出留不住它們的衣服,和眾人「坦誠相見」,那可就丟臉丟大了。
  
  再看看那短得只要稍稍俯傾個十五度角,內褲就會和眾人說「哈囉!」的超短裙擺,也同樣令她渾身不自在,一雙修長勻稱又性感十足的美腿,幾乎有百份之九十五都是裸露在外,讓她有種過涼,好像下半身沒穿的感覺。
  
  如此玲瓏有致的曲線,已經把「性感尤物」這四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更何況,配上她那一張「騷包十足」的「情婦臉」,就更引人想入非非了。
  
  茱莉亞拍拍她略微緊繃的性感肩頭,一面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拜託你好不好,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還這麼『閉素』,這麼好的身材,連我都忍不住要妒忌你的好身材不趁這個機會露一下、豈不太對不起老天爺的恩賜了,何況,如果你不穿這麼野、這麼騷包,又怎麼能夠一口氣嚇走對方呢?」
  
  方芷雲輕歎一聲,不想再爭辯什麼,和這個開放前衛的女人說什麼都只是白搭。
  
  也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來之則安之。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到坐位上去了。」方芷雲注意到時間。
  
  「是差不多了,好,我們走。」茱莉亞對鏡子眨了一下媚眼,才滿意的移動蓮步,順便又提醒方芷雲道:「老樣子,走出這扇門後,你就是『茱莉亞』,而我是『方芷雲』,OK?」
  
  「NoProb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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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2:03
  第二章
  
  當慕名而來的相親男人張先生一見到濃妝艷抹,風騷至極的「茱莉亞」方芷雲時,就像以前的相親者一樣,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方芷雲盡忠職守的極盡三八騷包之能事,一下子說一些三八兮兮,沒什麼營養的話,然後又自顧自的笑得嬌聲嗲氣,一眨眼又換了一個更性感的姿勢,對著那個坐在她對面,一張臉已經漲成豬肝色的相親男大拋野性十足的媚眼,一點也沒有把對方嫌惡鄙夷的反應看進眼裡,輕浮至極。
  
  現在身份是「茱莉亞」之友「方芷雲」的茱莉亞,則暗笑在心裡,直想:「又成功啦!」,另一方面努力扮演好坐陪者的角色,甜甜的笑道:「張先生很害羞嗎?否則怎麼都不開口說話,這樣對女方可是很失禮的事哦!」
  
  那位張先生和歷任的相親對像一樣,對「方芷雲」大大的放射「相見恨晚」的遺憾眼神,但又礙於立場,不好放著相親對像的「茱莉亞」不管,而盡找作陪的「方芷雲」聊天,所以只好保持緘默,一句話都不說。
  
  幸好這次的男方作陪也是個擅於串場的男人,他不慌不忙的替相親男張先生解圍,「很抱歉,小張生性內向害羞,先前又沒有想到茱莉亞小姐是這麼的冷艷迷人,所以才會驚艷得說不出話來,不如就由我來代答,兩位小姐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敝姓樓,樓慕羽。」
  
  「茱莉亞」努力扮演著八婆女,搶先說:「我說過了,我是喝了四年洋墨水的留美天才女,所以喜歡洋派的作風,樓先生叫我的英文名字茱莉亞就行了,這位是我的朋友方芷雲,芷雲她也很好相處,你叫她芷雲就好。」
  
  方芷雲?
  
  坐在他們隔壁桌,被盆景擋去身影的范修羅,被「方芷雲」三個字所吸引,不禁轉過頭,利用盆景做屏障,偷偷窺視「方芷雲」究竟是何方神聖--噢!上帝!
  
  那張臉,那張天使般清麗的容顏,不正是他最鍾愛的典型嗎?
  
  范修羅興奮得全身血脈賁張,眼睛眨也不眨一眼,豎直雙耳迫切的想要確定那張天使面孔的主人是不是就是「方芷雲」,如果是,那麼會不會正巧就是即將和他相親的「方芷雲」?--雖然他不相信世上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他體內那群「護花狂」的瘋狂因子,此刻正在大張旗鼓的齊聚一堂,雀躍萬分的狂歡。
  
  
  找到了!終於給他找到了「理想妻子」的典型--像天使化身般的女人--如果真是她,他會二話不說的娶她,無怨無悔的順了老爸老媽的心願,完成終身大事的,他真的會,光憑那張臉就足夠征服他了!
  
  至於「方芷雲」身邊那個「茱莉亞」,他從一開始就把她當成不存在的空氣,連看一眼也不屑--那種水性楊花,一看就知道是不安於室,結婚鐵定會翻牆而出,賞她老公當「綠帽協會會長」的騷包型女人,正是他最討厭,最不屑的典型。
  
  咦?那個男方坐陪不正是慕羽那小子嗎?
  
  雖然,樓慕羽和相親男都是背對著地,又被盆景的綠葉遮去泰半的身影,但是對擁有「高性能」雙眼的他而言,那根本不是問題,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真是天助我也,待會兒他們散會後,他還可以找樓慕羽確定一番。
  
  所以現在,他就先仔仔細細的聽聽看他們的對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真希望自己能擁有和「破壞狂」李承烈一樣「高感度」的「神耳」,或者「偏執狂」杜希文的「讀唇術」,那麼他這會兒就不必聽得這麼吃力啦!
  
  樓慕羽的聲音率先前來拜訪他的雙耳--「聽說你是從事廣告模特兒工作的,我所從事的工作正好和你的工作相關,是造型設計和化妝師,而且在這一行有一段時間了,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還有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藝名?」
  
  他以一貫的優雅態度,對著「茱莉亞」方芷雲問道。
  
  方芷雲對茱莉亞的工作並不完全瞭解,正愁著如何答腔才不會露出破綻時,茱莉亞便機伶的適時切入,不著痕跡的替她同時也是替自己解圍,「這個就由我來說明,好讓茱莉亞休息休息,喘口氣喝點飲料,」相當合情合理又體貼的理由,「茱莉亞雖然是從事廣告模特兒方面的工作沒錯,但是我們兩個都剛從美國回來不到三個月,茱莉亞是一個月前才正式加入廣告模特兒的行列,雖然已經有作品在進行中,但都還沒問世,而且這個case是外商公司的,對方要求在法國巴黎拍攝,所以嚴格來講,茱莉亞和台灣的娛樂圈還沒有正式的接觸過,你不清楚本就無可厚非,不過,我相信你們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碰面,到時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茱莉亞會這麼熱心,一方面是不想露出馬腳,另外一個重大的原因就是她又開始在玩「戀愛遊戲」了。
  
  樓慕羽顯然是她喜歡的類型之一,所以她就乘機放出一條好長好長的線,等著魚兒上勾。
  
  不過她是最高明的獵人,絕對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給對方視破她的企圖。
  
  她唯一的失算是,她沒有料到樓慕羽是和她同型,一樣高竿的獵人,此刻他正悄悄的把目標銷在「茱莉亞」方芷雲身上--「原來如此,那麼以後我們共事的機會就很多了,到時請茱莉亞多多指教。」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對著『茱莉亞』方芷雲說這句話時,只是禮貌性的客套淺笑。
  
  此時,「茱莉亞」方芷雲又很有默契的從「方芷雲」茱莉亞手上收回發言權,「樓先生太客氣了,我這個廣告界的新兵才要請你多多指教才是。」
  
  乾坐在一旁的相親男眼見話題一直繞在令他倒盡胃口的「茱莉亞」方芷雲身上,很是著急,重重的踢踢樓慕羽的小腿,暗示他找機會打聽打聽「方芷雲」榮莉亞的來歷。
  
  偏偏樓慕羽硬是不合作,當做沒收到他的暗示,「假公濟私」的扛著「男方坐陪」這個理直氣壯的頭銜,克靖串徹之責,順理成章的把話題一直繞在「茱莉亞」方芷雲身上,想趁機多瞭解這個奇特的女人。--他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人,絕對不是像她外表給人的感覺和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那般低級,他敢打包票,她是故意醜化自己,把自己弄成八婆樣的。
  
  只是他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最可能的理由應該是她想拒絕這門親事,卻又礙於某些原因無法拒絕,所以才會想用這個方法嚇走男方,好讓對方打退堂鼓。
  
  一定是這樣沒錯,樓慕羽愈和她接觸就肯定,換句話說,他尚有很大的機會追她,所以他當然得好好把握機會把對方摸清楚些,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方芷雲」茱莉亞因為自信滿滿,很輕易的就認定樓慕羽一面倒的把話題繞在「茱莉亞」方芷雲身上,一來是為了替相親男打圓場,免得氣氛尷尬不太好,二來一定是不敢直視她,或者故意不看她,好加深她對他的印象,這招是很多仰慕她的男人常用的招術,她再清楚不過。
  
  而她也樂得智「茱莉亞」方芷雲回答各種「茱莉亞」方芷雲無法回答的問題,趁機吹捧「自己」,反正不久之後他們一定會在工作場合見面,那時他就會知道她正是「茱莉亞」本人,到時,今天所做的努力就全都回饋到她自己身上來,穩賺不賠,豈有不為之理?
  
  不知過了多久,相親男終於忍不住采雀自力救濟」的行動,主動開口對「方芷雲」茱莉亞展開攻勢--「瞧瞧慕羽,只光顧著談茱莉亞的事,都把方小姐冷落了,我看咱們也該談談方小姐的事才是,不知方小姐是從事那一行的工作,雙親是做什麼的?」
  
  他的「企圖」是那麼露骨的寫在臉上,再笨的人都可以清楚的知道。
  
  方芷雲和茱莉亞互相打了一個眼色之後,「方芷雲」茱莉亞便避重就輕,客套的回答道:「家父是大學教授,我個人想當高中美術教師,目前正在求職中。」
  
  「原來方小姐是出自書香門第,難怪這麼有氣質,你當高中美術老師再適合不過了,」相親男讚不絕口,「能夠娶到方小姐的男人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幸運兒。」司馬昭之心再清楚不過。
  
  方芷雲深怕事後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馬上就搬出百試不爽的「法寶」,三八兮兮的說:「張先生果然夠眼光,一眼就看出芷雲已經名花有主,沒錯,像芷雲這麼絕美脫俗的好女人是不會寂寞的,她確實已經有快要步入禮堂的准夫婿了。」
  
  嘿嘿!這麼一來事後就不怕這個驢蛋來騷擾她。
  
  相親男果然如她所料,頓時沈卜臉,大失所望的「啊--」了好長一聲,才失魂落魄,很不是滋味的擠出一句,「我就知道--,不如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事後再請雙方的長輩聯絡。」
  
  好現實的傢伙,一看「見色思遷」無望,馬上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他的話正好乘了方芷雲和茱莉亞的意,順水推舟的結束今天的相親--「那我們還有約會,先走一步。」
  
  樓慕羽本來想送她們一程,但相親男擺明無意做沒有意義的「投資」,所以他也不好強出頭,只好留在原地,對「茱莉亞」方芷雲笑道:「我們會盡快和你們聯絡。」
  
  「OK!」百份之百確定,這次的相親又吹定啦!
  
  他一直目送她們兩人走出餐廳,進入電梯下樓,才收回視線,對一臉頹喪的相親男道:「小張,你也太現實了吧!再怎麼說,這次的相親也是你爸媽先向人家提起的,怎麼可以這麼失態。」
  
  「別說了,如果我早知道我老爸老媽口中的淑女是那副德性,打死我也不會來赴這個相親宴,」一想到「茱莉亞」那種騷包的浪蕩樣他就嘔,「那種女人只能玩玩,當點心吃,絕對不適合娶來當老婆,除非那個男人想當『綠帽協會』的『萬年會長』,好了,不跟你瞎扯談,我要趕快回去叫我老爸老媽推掉這門親事,否則遲了被那個水性楊花的騷貨給繼上,那我可就虧大了,今天謝謝你,改天我再請你,先走一步。」
  
  他揮揮手拿走帳單到收銀台理單之後便迅速離去。
  
  「也難怪他會如此懊惱,不是嗎?」
  
  「修羅?你怎麼會在這兒?」面對驀然出現的范修羅,樓慕羽頗為詫異。
  
  「我和客戶約在這兒見面,送走客戶打算喝個下午茶,小憩片刻,沒想到旁邊來了你們這一桌意外的客人,」他簡單扼要的帶過之後,就急急的進入正題,「對了慕羽,剛剛和你相中的那個茱莉亞一起來的女人是不是叫做方芷雲?」
  
  樓慕羽沒有馬上回答他,他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另一個重點上--「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茱莉亞?」他自信掩飾得很好,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范修羅用右手手肘枕在他的肩膀,以拇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嘴巴呈現自負的弧形,「你忘了我有一雙過人的眼睛了嗎?」
  
  「難怪人家會叫你『邪眼修羅』!」樓慕羽吹了一聲口哨。「邪眼修羅」是圈內人給范修羅封的外號之一。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范修羅催促道。
  
  「怎麼,你又相中要大加保護的花朵啦?」
  
  「知道就快招來。」范修羅老實招認,對他而言,除了「狂黨」那幾僩狐群狗黨之外,樓慕羽就是他最要好的老朋友了,兩個人因兩家是世交又住隔壁,所以從穿開檔褲就玩在一起,長大之後,兩個人又不約而同的當起家裡的「叛徒」,另起「爐灶」。
  
  范家是醫生世家,卻偏偏出了他這個從事娛樂圈工作的異類。
  
  樓家是武術世家,卻出了樓慕羽這個不按理出牌,投身當造型設計師兼化妝師的怪胎。
  
  樓慕羽顯然也是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看待,「她確實是叫做方芷雲沒錯。」
  
  「父親是大學教授?」他純粹想再確定一次罷了。
  
  樓慕羽點點頭。
  
  「她還說她已經有未婚夫了是不是?」
  
  「你都聽到了幹麻還問我?」樓慕羽不知他在搞什麼鬼。
  
  范修羅不再說話,只是張著一張「笑字形」的臉,兩眼閃爍著形奮的光芒,手指在那兒伸直彎曲、伸直彎曲的數著數著,不久之後,頭也摻了一腳,點呀點的。
  
  「嗨,你一個人在那兒傻笑個什麼勁兒?」樓慕羽搓搓他笑得鼓鼓的,像青蛙大王兩腮的面頰問道。
  
  范修羅喃喃的傻笑,「這就對了--這就對--」
  
  「什麼對了?」
  
  「就是方芷雲的事。」
  
  「方芷雲又怎麼了?」那種故做可愛狀的女人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吸引力,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會獨獨偏愛那種「臉型」的女人。
  
  「你上星期不是跟你提過,我老爸又在逼我相親的事?」
  
  「那又怎樣?」對他們兩個而言,被家人逼著去相親,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事,兩個難兄難弟常為此聚在一起,互吐苦水。
  
  「這次相親的對象名字就叫做方芷雲,而且她的父親正好也是大學教授呢!」范修羅愈說語氣愈是激昂。
  
  「你不會想說--」樓慕羽這才知道他想說什麼。
  
  范修羅先聲奪人,扯住他的衣襟,把大臉湊向他,賞他一個臉部大特寫,笑得有點恐怖的說:「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上帝的安排,代表我和方芷雲有緣嗎?」
  
  嘿!他老爸給他安排這麼多年的相親以來,就屬這一次最對他的胃。
  
  明明知道對一個情緒呈現瘋狂狀態,缺乏正常人類理智的狂人說理是無濟於事的,但為了好友的終身幸福著想,他還是開口勸道:「修羅,你聽我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你不能這麼武斷。」他很清楚范修羅在相親前,從來不會花時間去關心對方的長相和基本資料之類的事,每一次都是被范家的人打鴨子上架的,因此對於他這一次的衝動武斷才會格外留神。
  
  「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這絕對不是同名之巧,這個方芷雲一定就是將要和找相親的方芷雲,難道你沒聽到那個茱莉亞說,方芷雲已經有未婚夫,這不就是意味著她已經事先看過我的照片,而且對我一往情深,早有打算嫁給我的決心了嗎?唉!這也難怪,我這個人就是條件太好了,所以那些和我相親過的女人,都是在還沒正式見面,只瞧見我的照片就愛上我,認定非我莫嫁,」雖然他有點臭屁,但說的卻是實情,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特別排斥相親這種玩意兒,「不過這次算她幸運,正好是我夢寐以求的,『理想妻子』,我就順水推舟,成全她的白馬王子夢吧!」
  
  瞧他說得好家施了什麼大恩大德一樣。
  
  樓慕羽見他意志甚堅,深知大勢已去,一顆心不由得又往下沉沒探底--毀了,毀了,這小子已經無藥可救了!
  
  然而,他還是秉持著身為好友的義氣,努力的力挽狂瀾,「我說修羅啊!婚姻並非兒戲。你不可這麼莽撞的就妄下決心,就算她的臉長得再合你的胃口,你也不能這麼草率的決定終身大事,甚至連和對方正式見面都省掉。」
  
  「你放心啦!相信我看女人的眼光,方芷雲的心和內在一定和她那天使一般的外貌一樣!我敢和你打賭!」范修羅已經被「理想妻子」的幻夢蒙蔽了雙眼,根本看不清,也聽不進別人的勸諫。
  
  樓慕羽實在很想大聲的告訴他--你這個人看什麼都很準、很正確,獨獨就是在戀愛、看女人這方面準確度出奇的遜!
  
  唉!這一切都怪他那個可怕的「護花狂」毛病作祟,一看到符合心目中那個「天使形象」的女人,就像發狂一樣,不顧一切,掏心掏肺的對人家窮追猛打,志在必得,極盡美化對方之能事,把對方捧上天去,直到那一天,發現對方不如他理想中的「天使形象」那麼完美,就把對方從至高無上的天堂,重重的、毫不留情的摔到第十九層地獄去,翻臉不認人,立刻和對方一刀兩斷,認定對方是毀滅他夢想的巫婆,將對方列為永遠的拒絕往來戶,從此楚河漢界,永不往來。
  
  就因為知道他有這種要不得的「怪癖」,樓慕羽才更加憂心忡忡。
  
  「修羅,你聽我說--」
  
  「你難道不覺得這是挺有意思的事嗎?」范修羅很懂得如何把這小子拉向自己這邊,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
  
  「什麼?」他那曖昧不明又夾藏興奮的不尋常語調,果然,順利挑起樓慕羽的注意力和好奇心。
  
  「我是說,你也老大不小了,玩了那麼多年單身戀愛遊戲不會覺得乏味,想換一換別的玩法嗎?」范修羅神秘兮兮的盯著他、誘惑他。
  
  樓慕羽反應一向很快,一閃眼就猜到他的想法,不懷好意的瞟了他一眼才道:「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玩玩結婚的遊戲也不錯吧?」
  
  這小子真受教,范修羅大方送他一個「你猜對了」的表情,繼續煽動他,「難道你不覺得結婚這遊戲挺值得玩的,反正你對女人有的是辦法,不怕會被纏住不放,所以等對這個婚姻感到乏味了,就離婚換下一個,看看你這一生,一直到真正安定下來,究竟結過幾次婚,搞不好會刷新世界紀錄,不也挺有意思,很合你的生活宗旨嗎?」
  
  樓慕羽愈聽愈心動,「這的確是不壞的主意,值得一試。」
  
  范修羅加把勁,附在他耳畔滔滔不絕,「如果你覺得結婚離婚,我還可以介紹你另一種玩法,就是--」
  
  樓慕羽聽得眼睛都發亮了,以不敢置信的驚歎語氣說道:「你這個壞蛋,虧你想得出這種把戲。」壞壞的瞪了他一眼。
  
  范修羅洋洋得意的把兩臂交抱在胸前,一派瀟灑自若的砷態,「好說,好說,這麼一來,你是不是更覺得結婚這玩意兒值得一試了?」
  
  樓慕羽以優美的pose,側著頭思忖片刻,做出最後的決定,「也好,就試試看,你娶方芷雲,我娶茱莉亞。」
  
  「很好,夠爽快,」范修羅大有英雄相惜的讚歎,「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你是知道的,原則上我並無意兒戲婚姻,所以到時我只負責替你介紹,可不陪你玩『那種遊戲』哦!」
  
  他就是這副德性,對愛情和婚姻,他鬼點子、餿主意多得可以填滿日月潭,但是自己卻不玩,只會聳恿別人勇敢玩個夠,才不虛此生,自己卻樂得隔岸觀火,自娛「愚」人!這是他們之間的不同,范修羅對婚姻很重視又忠心,樓慕羽喜歡遊戲人間。
  
  「我知道啦!」樓慕羽瞭解的拍拍他的臂膀,「好了,既然決定要結婚,那我得趕快回家知會我老爸老媽他們,要他們到茱莉亞家人提親,包準找老爸老媽他們會樂翻天。」
  
  「當然呀,風流放蕩,結婚無望的叛徒兒子竟然說要結婚,難怪樓爸樓媽會高興得抓狂。」
  
  一想到可以預期的滑稽場面,范修羅不禁浮起笑意。
  
  「咱們是彼此彼此,五十步何必笑百步。」樓慕羽一點也不肯吃虧。
  
  范修羅顯然是和他卯上了,立刻又說:「話可不是這麼說,人家我和芷雲可是兩情相悅,至於你嘛,可是連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
  
  「多謝兄台關心,」樓慕羽誇張又滑稽的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在下對自己『凡人無可擋』的魅力相當有信心,不勞兄台你操無謂的心。」
  
  對別人而言,這句話或許當笑話笑笑就算了,但若用在樓慕羽身上可就不是笑話,而是千真萬確的,究竟這世上能逃過樓慕羽這個風流成性的小子魅力魔網的女人不多,關於這點,范修羅和樓慕羽都深信不疑。
  
  雖說如此,但范修羅就是愛和樓慕羽拌嘴,「既然你對自己的魅力這麼有自信,不如就把這門親事交給樓爸摟媽去打理,你就別介入了,如何?」
  
  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看扁了那個水性楊花的浪蕩女茱莉亞,一定不會拒絕自動送上門來的大肥魚的,說真格的,他實在搞不懂,那種令人倒盡胃口的浪蕩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憑慕羽這小子的能耐,只要魅眼一勾,那種程度的貨色,想要幾卡車就有幾卡車,這小子幹嘛這麼興致勃勃?
  
  他記得這小子和他一樣,品味一向很高的,怎麼這會兒……,不過話說回來,人各有所好,就像這小子也對他的「天使妻子」不以為然,他還不是我行我素,自己過得快活就好,所以他也就不再批評樓慕羽的喜好了。
  
  如果他和那個騷貨茱莉亞真的結成夫妻,那麼看在好友份上,他會盡量不對那個八婆露出不好的臉色,但若要他真心喜歡她就甭提了,絕對是門都沒有。
  
  樓慕羽憑著好友間特有的心靈相契,輕易的就猜出好友的想法,他倒是不以為杵,茱莉亞的長相和身材對絕大多數的男人而言,本來就很容易引起「誤解」是不爭的事實,反正以後多的是機會證明他眼光過人,所以他並不急著辯白。
  
  讓他留心的是修羅這小子之所以會這麼說,似乎是別有企圖,「你是不是有其它的計劃?」
  
  「沒錯,」范修羅很爽快的說明企圖,「你記不記得,我下個星期就要到莫斯科展開為期一個月的外制工作,你是這趟莫斯科之行的專任造形師兼化妝師,當然是會和我一道去莫斯科,你想想看,依照咱們那兩對寶貝雙親的個性,他們好不容易盼到咱們兩個願意結婚,那肯拖拖拉拉,不速戰速決才是怪事一樁,對嗎?」
  
  「你是說他們會趁我們到莫斯科的期間,把婚姻大事打點好,等我們一回來就把我們拖去結婚禮堂舉行婚禮?」
  
  「難道你不認為這個可能性是百份之百?」
  
  樓慕羽頻頻點頭,百份之百贊同范修羅的說法,按照那兩對老寶貝蛋的個性,這絕對是不容置疑的。
  
  「怎麼,後悔不該莽撞的決定結婚了?」他雖然是用問句的句型,但語氣卻是絕絕對對的肯定語氣。
  
  樓慕羽也沒讓他失望,老神在在的笑說:「誰會那麼不上道,沒有事先正式打過照面就決定的婚事,婚後的生活才會更刺激,不是嗎?」
  
  「好小子,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范修羅哈哈大笑。
  
  於是,兩個「志同道合」的壞小子就真的把終身大事丟給彼此的老爸老媽去全權張羅,然後便事不關已的雙雙飛向莫斯科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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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2:52
  第三章
  
  「什麼?」
  
  方芷雲差點被剛剛入口的咖啡凍給噎死,粉拳在胸口像雨點打落,捶了好幾下才喘過氣來。
  
  方夫人楊明雪大大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薄責道:「你這個孩子,都幾歲人了,還這麼不小心,連吃個咖啡凍也會噎著,真是拿你沒辦法。」
  
  楊明雪嘮叨歸嘮叨,絕對是個慈母,她正用自己柔軟的手替女兒輕輕的拍背,眼裡裝滿關愛的因子。
  
  方芷雲替自己叫屈,「媽,你這麼說有欠公允哦,我會噎著還不都是你害的。」
  
  「又關我什麼事了?」楊明雪徉裝不解。
  
  方芷雲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還說呢,要不是你突然提什麼要我結婚的事來嚇我,我怎麼會噎著?」
  
  「誰嚇你,媽可是說正經的!」一提起這樁可遇不可求的天大喜事,楊明雪就難掩心中的狂喜,兩眼喜孜孜的瞇成一線,口若懸河的說:「其實這門親事本來也只是在商量的階段,對方是你老爸一位老同學的兒子,叫做范修羅,是這幾年在娛樂圈掘起的當紅影視和廣告製作人,你這四年都待在美國讀書,不知道范修羅這個人是理所當然的,他啊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青年才俊,這幾年咱們這兒有好幾部紅遍港台、東南亞地區的電影和電視連續劇以及廣告片,全是出自范修羅的手呢!」
  
  楊明雪是標準的電視電影迷,所以有關演藝娛樂圈的事問她準沒錯。
  
  每一談到和影視娛樂圈有關的事,她少說可以聊上一整天也不會厭倦。
  
  然而,方芷雲可沒那份閒情雅致陪她窮磨菇,毫不客氣的打斷她,「老媽,請說重點好好嗎?那個青年才俊的范修羅關我什麼事,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他不知道在那裡相中了我,而透過雙方長輩的手,想娶我為妻吧?」
  
  她全然是戲謔的口吻。
  
  那是當然的了,像這種只有在電影、電視或小說情節裡才會出現的浪漫奇跡,根本不可能降臨在她這個長了一張「情婦臉蛋」、一副「蕩婦身材」,和「賢妻良母」這四個字絕對的倒霉貨身上。
  
  如果是發生在茱莉亞那個得天獨厚的大美人身上倒是常有,至於地嘛!連作夢都別胡思亂想,省得愈想愈怨歎。
  
  「正是如此!」楊明雪一張大嘴笑得合不攏。
  
  「哈哈哈,老媽,你透逗啦!還是發高燒,創紀錄的高燒,對,一定是這樣,所以才會胡言亂語,」為了證明自己的推論無誤,她真的伸出手去摸摸楊明雪的額頭,測測她的體溫。「嗯,果然有點發燙。」
  
  楊明雪拍開她的手,白了她一眼,「你說這是什麼話,我講的可是事實,人家真的來向你老爸提親,而且是范志成夫婦親自來拜訪的哦,最重要的是,據他們夫妻倆的說法,這件婚事還是范修羅主動向他們提出的,他們夫妻倆剛聽到時也是既驚又喜,因為范修羅好像也是對結婚一直興趣缺缺,讓他們兩人傷透了腦筋,所以這回他主動提起,又交給他們全權處理,他們夫婦兩都快樂歪了哩!」
  
  「那就更不可能了。」
  
  「什麼?」她沒聽清楚。
  
  「我說那就更不可能了。」
  
  「什麼更不可能?你快說清楚。」楊明雪連眉毛都沾著濃郁的笑意。
  
  「我是說正因為那個范修羅是個青年才俊,又是一個對婚姻興趣缺缺的男人,所以他就更沒有理由看上我了。」絕對不是她故意貶低自己,而實在是因為有太多的「慘痛經驗」讓她沒辦法相信。
  
  她自信絕對是個好女人,奈何時下的男人,不論是好男人和壞男人,出門都不帶眼睛,所以她只好「孤芳自賞」囉!
  
  揚明雪深知女兒的想法,看著女兒那張和內在完全背道而馳,容易引人「誤會」的臉,她就感到歉疚,「是媽不好,媽不該把你生成這樣。」
  
  
  
  「不,不關媽的事,是那些男人沒眼光。」方芷雲立刻安慰母親,她說的也是真心話,雖然她常為自己的長相自怨自艾,但卻從來沒有怪過母親。
  
  「老姊說得對,不關媽的事,是那群蠢男人沒眼光,不懂得欣賞家老姊這麼好的女人。」方品睿正好從大學上完課回來,一踏進客廳聽到這段母女對話,就興沖沖的插上一嘴。
  
  「還是我兒子有眼光!」楊明雪對兒子翹起大拇指。
  
  方品睿好不得意的揚揚眉毛,「好說好說,所以那個范修羅一定也是一個有眼光、有品味的真正好男人,因為他沒有被外表蒙蔽,看到了真正的老姊,知道老姊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所以才會凡心大動,非老姊莫娶,老姊你要對自己有信心,相信我的話包準沒錯!」
  
  「品睿說得好,不要看輕自己,你是媽引以為傲的女兒。媽知道總有一天,一定會有一個真正的好男人懂得欣賞你這塊世間少有的璞玉,現在那個好男人出現了,你應該好好把握才是。」楊明雪講得頭頭是道。
  
  方芷雲被這一老一少說得有點心動。
  
  「可是我連范修羅的面都沒見過,就這麼結婚未免太草率了--」就算她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她也不打算如此作賤自己啊!
  
  「這事你可以放心,」楊明雪的雙手忙碌起來,拿了一張處理精細的照片亮給她瞧,「看,這個就是范修羅,是不是一表人才,標準的白馬王子啊?這照片本來是打算給你在和他相親前做參考用的,現在可好了,連相親都省了,這張照片你就留在身邊好好看個夠吧!」
  
  噢!果然是個相當出色的師哥,就連追求茱莉亞的眾多帥哥中,也很難找到能和他匹敵的呢!一個看起來相當有個性的男人,這樣出色的男人居然看上我,非我莫娶?
  
  不知怎麼搞的,她的胸口竟然微微發燙,人跟著有點呆呆癡癡的。
  
  楊明雪和方品睿見狀,連忙加把勁遊說。搶先出聲的是方品睿--「關於范修羅這個男人,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出自肺腑的說,「他們家從爺爺那一代開始,每一個都是醫學院出身的,是個標準的醫生世家,只有他例外,這並不是說他不如他的兄弟姊妹,相反的,他非常高竿,在大學聯考的時候,不但考上了台大醫學系,同時還由第三類組跨組起第一類組的科系,而且他在第一類組的成績,絕對夠得上第一志願的台大財金系,他最令人折服的地方就在這兒。」方品睿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他並沒有去上台大醫學系,也沒有去念台大財金系對吧?」方芷雲等不及他說就自己接續下去。
  
  
  「答對了,那個男人對人人稱羨、夢寐以求的全台最高學府,第一名校一點也不心動,而依照自己的興趣,進了政大大傳系,只因為政大大傳系的師資和教學方式,最合他的胃口。」
  
  方品睿停頓片刻才又接口,「你是知道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為了自己的興趣和志向而捨棄進入第一名校就讀的機會的勇氣和決心的。」
  
  「但是他卻毫不猶豫的做了對自己最忠實的選擇。」方芷雲動容的說道,她愈來愈欣賞范修羅這個男人了。
  
  「沒錯,可想而知,范家的人一定大為震驚,但他根本不管家人反對和阻撓,全心全力的為自己的理想打拼衝刺,才大一就開始毛遂自薦到各個電視台和廣播電台,以及廣告公司去打工,實地實習,磨練自己的現場經驗,再和學校所學加以融會貫通,也就是說,他從事影視傳播和商業廣告這一行,完全沒有什麼背景可言,全是憑自己的實力和努力闖出一片天來的,現在,他雖然已是個炙手可熱的名製作人,但他從不因此而自滿,依然不停的尋求突破,不但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別人也一樣,非常的敬業,所以圈內人都很佩服他。」方品睿儼然是把范修羅當成偶像崇拜。
  
  「我說品睿,你怎麼會對范修羅的事這麼清楚!連媽這個標準的電視電影迷都沒你知道的多。」楊明雪聽兒子這麼一說,對這個未曾真正看過他本人的準女婿更加愛不釋手,志在必得。
  
  「噹!噹!當!」方品睿神氣活現的跳上沙發,趾高氣揚,居高臨下的公佈正確答案,「這正是我剛才進門時想跟你們宣佈的人事,」他更得意了,「那就是--從明天開始,我要到范修羅所屬的『飛訊影視傳播暨商業廣告公司』去打工了!」
  
  「吶!?」楊明雪和方芷雲同感驚訝。
  
  「什麼吶!這個工作可是費了我好大的心血去爭取來的呢!怎麼,你們不恭禧我嗎?」他很跩的往下睥睨她們。
  
  楊明雲母女倆挺合作的,又是鼓掌又是讚不絕口。
  
  方品睿自負的下巴翹得幾層樓高。
  
  約莫是跩夠了,脖子也舉酸了,方品睿才從沙發上跳下來,又把話題繞回方芷雲身上,「所以老姊更不用擔心了,有我這個小叔在姊夫身旁替你觀察他的為人,隨時提供你最新的第一手消息,還可以適時替你們製造獨處的機會,這麼一來,你還怕會不瞭解范修羅的為人嗎?」
  
  「我--」方芷雲被他說得胸口更燙。
  
  「你說的確實是個好主意,但可能沒辦法實現。」楊明雪並非故意潑他冷水,「因為范修羅已經在昨天帶著工作人員飛去莫斯科,展開一個多月的外景工作,等他回來時,就是你們結婚典禮當天了。」
  
  「這太離譜了吧!」方芷雲吃驚的從坐位上跳起來,「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一個素未謀面,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交談過的男人結婚!?」
  
  就算她對他的第一印象很好,就算她對他的好感正在急遽的竄升,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就這麼草率的嫁給他!
  
  方品睿的反應比她平和許多,只是吹了一聲口哨,接著用手指彈出一記響聲助陣,「這招夠酷,我喜歡,真不愧是我崇拜的范修羅,連面對自己的終身大事作風都與眾不同!」
  
  「死品睿,你這是在替誰說話?」方芷雲朝他大吼,才剛剛覺得得重新評估這個成天只會氣她的死老弟而已,他馬上就死性復燃啦!
  
  方品睿這回可不是在逗著她玩,態度格外正經,「我不是在幫誰說話,我只是站在客觀的立場說句公道話。」
  
  「客觀的公道話?」方芷雲幾乎是用鼻子嗤哼。
  
  楊明雪適時阻止了方芷雲,「讓品睿說完。」
  
  方芷雲在母親大人臉上看到從末有過的認真和嚴肅,不禁乖乖的閉上嘴,洗耳恭聽老弟的曠世高論。
  
  方品睿把握住母親大人為他保駕得來的發言權,繼纏發表自家論調--「老姊啊,你冷靜的、用心的想想看,像范修羅這麼難得一見,女人爭相追求的「高嶺之草」,對別的女人都不屑一顧,獨獨對你情有獨鍾,以獨到的慧眼選中了你,並且毫不猶豫的說娶就娶,我並不是說你得深感榮幸,磕頭答謝他的恩罷什麼的,那豈不太貶低自己的身價,我壓根就不贊同,我想強調的是,咱們姑且不論范修羅之前究竟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看過你,暗中觀察你多久,光是他敢憑這些片面的個人感覺就向你提出結婚的要求就很特別了,或許你會覺得他是太過莽撞,但我卻不是這麼想,反而認為他是對自己的眼光和自己挑中的另一半深具信心。」
  
  
  他最後那句話讓方芷雲雙頰不能自己的染上兩片緋紅。「可是--」
  
  「老姊,你可別忘了,這個婚姻對你而言或許是一個很大的冒險和賭注,但對范修羅何嘗不是?雖然是他挑中你,自己決定這椿婚事的,但這和他所擔負的風險及賭注是兩回事,你應該知道。」方品睿說得頭頭是道,條理分明。
  
  方芷雲幾乎要被他說服了,然而,她的心中總是有那麼一點不踏實的不安定感,「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
  
  「難道你也有那種結婚之前,一定要經過一段時間交往才保險的八股觀念?」方品睿一猜就中她的心事。
  
  
  
  「這也無可厚非啊!你想想看,現在又不是古代,明明就有機會可以多認識對方,為什麼要放棄觀察對方的權利呢?」方芷雲就事論事。
  
  「按照你的說法,那古代人不就全都不該結婚了?」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古代人是因為沒有自由戀愛的機會,所以只能全憑媒妁之言,現在就不同了,兩者的時代背景完全不同,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她自有自己的一套見解。
  
  「OK,OK,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就先別提古代人,繼續來談談可以自由戀愛的現代吧!?根據你的說法是,婚前的適度交往可以幫助你瞭解對方適不適合你,對不對?」
  
  「對!」
  
  「OK!那麼我反問你,如果你堅持你的說法,那麼為什麼有很多人交往了七、八年,甚至十幾年才結婚,卻不到三個月就離婚,相反的,有些人才認識不久,甚至只憑相親的一面之緣就步上結婚禮堂,卻反而恩恩愛愛一輩子,這些現象你又該如何自圓其說。」方品睿把在學校辯論社所學的東西,一股腦兒的搬上檯面來壯大自己的聲勢。
  
  「感情這檔事本來就會因人而異,怎能一概而論。」
  
  「這不就結了嗎?」他等的就是套她這句話,「既然你都認為感情的事會因人而異,不能一概而論,你又何必執著於莫須有的主觀想法,而白白斷送擺在眼前的美好婚姻呢?除非你覺得和范修羅結婚是件不值得冒險的事,那我就無話可說了。」方品睿真佩服自己,在這個重要的關頭,竟然能舌燦蓮花,暢言無礙。
  
  「我--」方芷雲真的被問住了,如果她對范修羅沒有絲毫好感和期待,現在也就不會這麼舉棋不定的掙扎不已。
  
  楊明雪偷偷的投給兒子一個讚許的眼光,接棒說道:「芷雲,你靜靜的聽媽說,沒錯,或許品睿說的不盡然都對,但是媽卻很贊同他的話,或許在完全沒有見過面,交談過的情況下就輕言結婚是魯莽了一些,但你不妨把自己想像成是生在古代的女子,把婚姻交由媒妁之言決定,讓真正的感情經營從婚後才真正開始,這不也很好?不是有句話說:『中國人古代的婚姻就如同釀一壺好酒,愈陳愈香,愈久愈顯其雋永之味。』你爸爸和媽都有同樣的想法,而范志成夫婦也不是那種以貌取人的膚淺之輩,否則就算他們再求媳心切,也不可能隨便接納一個他們無法認同的兒媳婦,相信媽。」她溫柔慈愛的撫觸著女兒滑順性感的長髮。
  
  方芷雲明知不該問這樣的話,依然忍不住啟齒,「媽,你和爸爸是不是怕我會因為這副長相將來嫁不出去,所以現在有個不錯的機會,就急著把我嫁出去?」
  
  「芷雲!」
  
  楊明雪嚴厲的喝了一聲,她一直是個溫柔的慈母,很少聲嚴色厲的對待他們,足見方芷雲這回真的把她惹火了。
  
  方芷雲也深深明白自己的錯誤,視死如歸的閉上雙眸,等待母親給她的巨靈之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明雪並未動手打她,反而緊緊的抱住她。
  
  「媽?」方芷雲不免訝然。
  
  「你這個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卑,對自己的長相這麼沒有自信?你這個傻孩子,在爸媽心目中,你永遠是最俸最好的女兒呀!」陽明雪哽咽的訴說。
  
  「媽--,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並不是--」方芷雲眼眶紅熱起來,咽喉像被烈火灼燒般燙熱,令她無法再接續未竟的話語。
  
  「別說了,什麼都別說了,媽明白,媽什麼都明白。」楊明雪控制住自己過分激動的情緒,小心翼翼的捧起女兒的臉,認真懇切的說:「好了,該說的媽都說了,媽不逼你,但媽希望你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思考這樁婚事,三天內給媽答案,好嗎?」
  
  「嗯!」方芷雲含淚點點頭,有母如此,她何其幸運啊!
  
  「好了--」
  
  叮噹!叮噹!叮噹!
  
  「芷雲,芷雲,我知道你在家,快來開門!茱莉亞的叫喊聲和急急的敲門聲和著門鈴聲交錯合嗚。
  
  茱莉亞進門的第一句話便是個驚天動地的宣言--「我要結婚了!」
  
  方芷雲接收到這個訊息的第一個反應是,從容不迫的挨近她,攙扶她小心翼翼的到沙發坐著,倒了一杯自製的冰涼酸梅汁給她,對她綻放聖母般光輝慈悲的神情道:「茱莉亞,這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不論你遇到什麼困難或刺激都不要氣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儘管說出來,我一定會幫你,品睿也會,你說對不對,品睿?」
  
  她轉向老弟想尋求他的聲援,卻看到奇怪的情景,「你沒事躲到餐桌底下做什麼?」那古怪的樣子看得她既好氣又好笑。
  
  「噓!別叫我,大地震即將發生了,不要把我拖下水。」方品書煞有介事的對她發出誇張又滑稽的「危機通告」。
  
  「喂!你們姊弟倆是什麼意思,我說我要結婚了,你們不但不恭禧我,還盡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反應,到底是何居心,好歹來句中聽的話啊!」茱莉亞發出不平之吼,不過她已經把方芷雲特製的可口酸梅汁喝光光。
  
  「你是在開玩笑吧!」嘿!姊弟倆挺有默契的合奏。
  
  「這是那門子的好話,你們不會是存心氣我吧?」茱莉亞迫力十足的走到餐桌邊,力大無窮的把方品睿從餐桌底下揪回客廳歸位。
  
  「你們給找仔細的聽清楚,我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要結婚了!」
  
  她把「紅色炸彈」丟在茶几上,「哪!證據在此。」
  
  方芷雲和方品睿爭相去搶那張紅帖子,打開一看,新娘的名字確實是茱莉亞本人。
  
  「這只是初步決定的樣式,還沒做最後敲定,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一定不會輕易相信,才特地帶一張來給你們看。」茱莉亞話鋒一轉,對呆楞在另一角落的楊明雪道:「方媽媽,不好意思,再給我一杯酸梅汁好嗎?」
  
  「哦!好,馬上來。」楊明雪這才發現自己表現得很失態,雙頰一陣燥熱。
  
  真是的,就算她對茱莉亞要結婚的消息也感到不可思議,但再怎麼說,她總是長輩,怎麼可以表現得這麼失態,要笑也該技巧好一點,偷偷在心裡笑斃她才是。
  
  「咄?新郎是樓慕羽?上次那個陪張先生相親的樓慕羽?」方芷雲瞥見新郎的大名時,大感意外。
  
  茱莉亞翹起不可一世的下巴,用仰角四十五度角的傲慢姿態回答她的疑問,「當然是那個樓慕羽,這根本是意料中事,你用腳底想都可以清楚的知道,這世上還有我迷不倒的男人嗎?」
  
  「可是那天,你--我們明明互換身份了,他--」方芷雲不知該怎麼說,一隻食指在那兒「你呀我呀」的大玩「指向你指向我」的遊戲。
  
  適巧楊明雪端來酸梅汁,茱莉亞接過手喝了幾口,潤潤喉,原本就嫣紅的櫻唇在酸梅汁的滋潤下,顯得更嬌艷欲滴,她哈哈的輕笑,「我們是同行的,他要查到我真正的名字還不簡單,怎麼,難道你以為他是看上你了?那才是笑話,你想想這怎麼可能嘛!」百份之百不信的爆笑聲乍然響起。
  
  這個該死的女人!方芷雲恨不得海K她一頓,好讓她知道什麼叫做「適可而止」,最令她洩氣的是她無法反駁她的話。
  
  「聽說樓慕羽是演藝圈裡出了名的名人呢!他不但是個當紅的造型設計師和化妝師,很多港台超級明星都指名要他為他們做整體造型和演出化妝,他自己還開了一間整體造型設計顧問公司哦!」茱莉亞把從母親那兒聽來的資料,如數家珍一件一件拿出來現。
  
  「那個樓慕羽還不只這樣,他和當紅的名製作人范修羅還是圈內有名的『最佳拍檔』。」方品睿不讓她專「話」於前的搶白。
  
  「真的?你又知道了?」茱莉亞更加得意,因為她聽過范修羅的大名,只是一直還沒有機會碰上他。
  
  
  他們兩個是好朋友?那真是太好了,這麼一來,那天她厭倦了樓慕羽,就可以易如反掌的釣范修羅當她的下一個獵物了。
  
  「你可別忘了,我學的是大眾傳播咄!消息當然靈通,還有一個消息會讓你更吃驚,就是那個范修羅向我老姊求婚,非我老姊莫娶咄!」方品睿一來是本來就愛現,二來是替老姊爭一口氣。
  
  「不會吧!那個范修羅是不是千度大近視,還是腦筋透逗了,怎麼會--」茱莉亞殺雞似的尖叫到一半,發現楊明雪母子正用一雙想砍她幾刀的凶光瞪著她,她連忙陪笑道:「啊!不--我的意思是說--唉!我這個人就是太老實,只會說實話,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她不解釋還好,愈解釋氣氛就愈糟。
  
  方芷雲經她冷水一撥,原本就猶豫不決的心,此刻更大打退堂鼓,「茱莉亞說得對,范修羅一定是一時糊塗,我看這門親事還是拒絕算了。」
  
  「這是什麼話!」
  
  沒想到震耳欲聾的嚷嚷竟是出自罪魁禍首,不,是她的音量過大,把楊明雪和方品睿的「和聲」給全蓋過去也。
  
  茱莉亞則旁若無人的繼續發飆--「芷雲呀!你是不是頭谷壞去了,這麼好的機會怎能輕言放棄,你知道嗎?看上你的那個范修羅可是名列『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中的一個哨!連我在巴黎工作期間,那些同行的女職員都三不五時的提到他,說他多好多棒呢!」當然她的准夫婿樓慕羽也是熱門人物之一,但此時不是現那檔事的時機,所以她略過沒提,「這樣的一個超級好男人看上你,你竟不知珍惜,難道你真想出家當老尼姑不成?」
  
  「可是你剛剛也說。」
  
  「剛剛是剛剛,唉!都怪我這張壞嘴。」她懊惱的輕摑自己的玉頰,不知該怎麼說才好。索性把心裡真正的想法全盤托出,「你別管我剛才說的那些垃圾話,你給我好好聽清楚,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棒的一個,」當然是除了她本人以外,「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會娶你為妻,所以不准你小看自己。」這是實話。
  
  「茱莉亞--」她從沒想過會從這個自我主義極強的大美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說得好,」方品睿馬上附和茱莉亞--這女人也有值得佳獎的時候啊8我也有這種想法,我以後娶老婆一定要娶一個像老姊這樣的好女人。」
  
  楊明雪抓住良機,再度對女兒進言,「瞧瞧,茱莉亞和品睿都這麼說了,我看這樁婚事就這麼定了!好不好?芷雲。」
  
  「好啦!大不了離婚再另外找一個而已嘛!」茱莉亞似乎語不驚人就會渾身不舒服,「你先前不也勸過我,要我考慮結婚的嗎?反正在現在這個社會,觀念和尺度開放得很,合則聚,不合則散,輕鬆又愜意,幹嘛看得那麼嚴重。」
  
  「茱莉亞,你不會是現在就有離婚的打算吧?」方品睿只是想確定自己的想法無誤。
  
  「那當然呀!否則你們以為我為什麼會輕易的答應結婚啊!」茱莉亞童叟不欺的坦承,「你勸我收起玩心時,我不就說過了,反正我已經玩膩單身追逐戰,換玩婚姻遊戲也不壞,正好樓慕羽送上門來,我就順水推舟的『轉台』囉!感情這回事本來就是這樣嘛!與其貌合神離的勉強鎖在一起,不如在兩人感情濃郁時好好相聚,一旦濃情轉淡,便瀟灑分手,各自去追尋另一份更美好的愛情,我認為這才是對感情負責任的做法,所以我啊,在和樓慕羽當夫妻的期間,一定會全心全意愛他,但當我不再愛他時,我會馬上提出離婚。」一派瀟灑前衛的說著自己的愛情觀的茱莉亞,看起來比平常的她更有魅力--雖然那樣的豪放和她那張無邪的天使面孔很不相稱。
  
  方芷雲不知不覺中,對活得如此忠於自己的感情的茱莉亞感到很羨慕,一股豁然的執念從內心深處冉冉升起--「好吧!我答應和范修羅的婚事!」
  
  「這才對嘛!」茱歷亞喝彩。
  
  「夠種!」方品睿如是說。
  
  「太棒了,我馬上和范家聯絡。」
  
  楊明雪雀躍萬分的抓起話筒,迅速的撥了范家的號碼,打算速戰速泱,不給女兒反悔的機會。
  
  方芷雲並未阻止她,她是真的下定決心,壓注和范修羅的婚姻--范修羅,我就以你的慧眼和誠意為我們的未來下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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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3:24
  第四章
  
  方芷雲允婚後,由於婚禮在即,時間緊迫,新郎范修羅不在,新娘方芷雲忙著調適心理無暇插手,因此一切和婚禮有關的事便全落在范、方兩家的長輩身上,不過他們倒是都忙得不亦樂乎。
  
  而且兩家都有共識,婚禮要莊重而不鋪張,只宴請至親好友,一切盡量保密從簡,事後再對外宣佈。
  
  「一切從簡,不聲張也不鋪張?」同是待嫁新娘的關係,茱莉亞最近跑方家跑得特別勤快。
  
  「對,聽說是范修羅的意思,我也贊同。」方芷雲說道。
  
  「范修羅的主張?」茱莉亞字句間透著意外,「真不簡單,我還以為像他那種名人會比較喜歡熱熱鬧鬧而到處宣揚,沒想到他和慕羽一樣有深度,高格調。」
  
  方芷雲也是因為這點而對范修羅印象更好。「你說樓慕羽也是?」
  
  「是啊!他們兩個不愧是好搭檔,聯想法都一樣,而且--」
  
  「連婚禮都約在同一天!」兩個大女孩異口同聲的說出。
  
  剛聽到這個巧合時,她們兩人都感人到不可思議呢!
  
  「樓慕羽還好,反而是你會贊成從簡的婚禮,我到現在還不太敢相信。」方芷雲直言不諱,按照茱莉亞喜歡出鋒頭的個性,不應該會贊成才對。
  
  「這你就不懂了,你想想看,依照我的個性,樓慕羽絕對不會是我唯一的老公,如果我把婚禮搞得轟轟烈烈,那不久的將來要離婚豈不麻煩,你又不是不知道,男人都很愛面子,尤其是像慕羽那種名人鐵定更在乎得緊,所以為了日後能順利離婚著想,婚禮還是從簡不鋪張比較妥當,再說,愈少人知道我結過婚,以後要再釣下一個男人才會愈順利,懂了沒?」茱莉亞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精哪!
  
  好個「深謀遠慮」的女人!方芷雲聽完她的高論不禁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她的「高見」.「原來是這樣,那你是不是打算連結婚照也不拍了?」
  
  「那是當然的,笨蛋才會留下『證據』在日後扯自己的後腿。」
  
  「樓慕羽也贊成?」
  
  「他和我一樣認為感覺最重要,根本不在乎外在的形式,所以一切都依我的意見為主。」
  
  樓慕羽這種乾脆的性格,讓她更覺得選他當第一任老公是正確的抉擇,「你和范修羅呢?婚後再補拍,還是和我們一樣決定不拍了?」
  
  「在這一點上,修羅比較重視,事前交待過等他回來再和我商量。」她喜歡他尊重她、在乎她的感覺。
  
  「不錯嘛!」茱莉亞托著腮幫子吹了聲口哨,「對了,你對咱們的婚禮采中國古式婚禮,而且到入洞房,新郎才可掀開新娘頭蓋的安排有沒有什麼意見?」
  
  方芷雲瞟了她一眼才說:「你茱莉亞大小姐想出來的點子誰敢反對啊!」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才新鮮有趣,尤其是你和范修羅這一對,連面都還沒正式見過,一定更有趣。」聽說范修羅和樓慕羽也是因為覺得這個點子很鮮,所以全數通過,不過她還是很在乎方芷雲的想法,「難道你不贊成?」
  
  「怎麼會,很有意思呀!」而且可以避免婚禮上的賓客,對她的「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品頭論足,指指點點,她求之不得。
  
  「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啊,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茱莉亞說著便迅速起身。
  
  「明天走嗎?」
  
  「對。」
  
  「何必這麼辛苦,豈不違反你悠哉度日的生活哲學?」
  
  「話不是這麼說,我得把手邊的工作趕完,才能夠有三個月的假期,悠悠哉哉的去環遊世界,做快樂愜意的蜜月旅行啊!」她想到了什麼又說:「對了,我這趟到巴黎去出外景,要到結婚典禮的前一天才能趕回來,所以如果有什麼事,你就代我打點一下,OK?拜拜!」也不管人家有沒有答應,她自己說了就算數,一榥眼人就跑走啦!
  
  方芷雲倚在門邊搖搖頭,心裡倒是挺羨慕她事業、愛情、婚姻樣樣順利如意。
  
  不像她,求個高中美術老師的工作求了半天到現在還沒著落,到處碰壁受受氣。
  
  算了,人比人氣死人,還是等結婚後再說吧!
  
  現在,她只要專心想著即將到來的婚禮就好。
  
  ***
  
  日子在忙碌之中,一天天的流逝,終於到了婚禮前夕。
  
  楊明雪輕輕敲敲那將出閣的女兒房門半晌,始終沒動靜,索性自己旋開門把進去,一進門就看見方芷雲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發呆。
  
  「怎麼了?」
  
  楊明雪悄悄的坐到女兒身邊,慈愛的摟抱著她的纖腰。
  
  「沒事!」方芷雲簡單的應了一聲。
  
  
  楊明雪瞭解的說:「是不是因為茱莉亞,因為工作有些耽擱,今天沒辦法趕回來,把婚禮改在巴黎舉行,不能和你一起舉行婚禮而悶悶不樂?」
  
  方芷雲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楊明雪溫柔的摸摸她的頭,「傻孩子,你們只是舉行婚禮的地點不同而已啊,聽說茱莉亞堅持要舉行中國古式婚禮,所以她的家人還特地把中國古式新娘禮服帶到巴黎去,而且我還聽說,茱莉亞和樓慕羽一舉行完婚禮就馬上要搭飛機去蜜月旅行,茱莉亞因此還要求樓慕明要到上飛機後才可以掀她的頭蓋,說什麼這樣更有神秘感和新鮮感,而樓慕羽也答應了。」
  
  「茱莉亞這個女人真是--連結婚也要搞怪。」方芷雲一臉拿她沒辦法的表情,心情倒是比方才好轉。
  
  楊明雪見她才安心些,以較嚴肅的口氣說:「好孩子,明天起,你就要步上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了,該說的媽都跟你說過了,今後一切就看你自己,好自為之,媽相信你和修羅一定可以建立一個幸福的家庭的,加油,媽媽和爸爸永遠會支持你、祝福你。」
  
  她的眼角掛著危危欲墜的淚珠。
  
  「媽--」方芷雲就像每一個即將出閣的新嫁娘一樣,懷著憂喜參半,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投入母親溫暖的懷抱,淚水像珍珠一顆顆滾落雙頰。
  
  「好孩子,別哭,你是新娘耶--」楊明雪雖然這麼說,自己也已變成淚人兒。
  
  未闔攏的門縫傳來奇怪的響聲,母女兩人回眸一探,原來是方哲人和方品睿父子兩人,他們一老一少都背對著房門準備逃走。
  
  「爸,品睿?你們怎麼來了?」
  
  「沒事,我們只是正好經過--」方哲人和方品睿都急欲表現得更瀟脫,卻被眼前的迷濛壞了瀟灑的演技,但是還是強忍著不讓雙肩抖動得太厲害。
  
  方芷雲和楊明雪相視一笑,便跑過去抱住方哲人和方品睿,含淚說道:「爸,品睿,謝謝你們。」
  
  「我--」方哲人才開口,老淚就不聽使喚的奪眶而出,「你一定要幸福,女兒--」
  
  「嗯!」方芷雲哭得更凶。
  
  方品睿擦去眼淚,哽咽的說:「姊夫如果敢欺負你,你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替你修理他!」
  
  「謝謝你,品睿!」
  
  方芷雲覺得自己真是太幸福了,不但擁有慈愛的雙親、手足情深的弟弟,而即將迎接她的丈夫又是一個值得期待的好男人。
  
  她一定會幸福的,她深信不移。
  
  ***
  
  在莫斯科的國際機場,好不容易趕完全部的工作,即將趕回去完成婚禮的范修羅和樓慕羽正在熱烈的話別。
  
  「太可惜了,本來以為我們可以一起舉行婚禮的,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無法如願。」范修羅對即將飛往法國巴黎的樓慕羽說道。
  
  樓慕羽比他看得開,「那有什麼關係,等我和茱莉亞三個月的蜜月旅行結束,咱們再來個家庭聚會不就得了,好了啦!想想你的天使新娘方芷雲,她正在等你回去完成終身大事呢!」
  
  經他開解,范修羅心情不由得振奮起來,「說得也是。」
  
  一想到方芷雲那張天使般的容顏,他就心花怒放,笑意橫生。
  
  太好了,我終於要把可愛的天使迎娶進門了。
  
  瞧他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樣,樓慕羽不得不再提醒地,「修羅,我還是那句老話,萬一婚後你發現你的天使新娘並不如你預期的完美,你可千萬別太失望,大不了學我,再換一個就好了,知道嗎?」
  
  「行啦!婆婆媽媽的一點也不像你,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芷雲一定會是個擁有和外貌一樣完美內在的好妻子,而且我和你不同,可能的話,我希望這是我第一次同時也是最後一次的婚姻,我反而很替你擔心,像茱莉亞那種女人一定會不安於室的,搞不好在蜜月期間就會背叛你,你自己當心一點,別成了『綠帽同好會』的『萬年會長』還不自知。」
  
  「茱莉亞不是那種花心下賤的女人,她只是外表長得比較容易引人誤解罷了。」樓幕羽不厭其煩的為自己的心上人辯解,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范修羅不置可否的話別,反正說了也是白說,「好吧!那就三個月後見,我該出境了,先走一步,拜拜!」目的地當然是台灣台北。
  
  樓慕羽回他一個迷人的飛吻,幾分鐘之後也動身飛往法國巴黎。
  
  ***
  
  簡單莊重的中國古式婚禮,在新郎及時趕到現場,范、方兩家親友的祝福下,順利完成。
  
  
  范修羅心情一級棒的走進新房,看見新娘子覆蓋著頭巾,靜靜的坐在床沿,澎湃洶湧的熱情益加驚濤駭浪,難以平復。
  
  他衝動的手在那將掀開頭巾之際緊急踩住煞車,難掩激情的表示--「芷雲,我們先談談再做第一次接觸好嗎?」
  
  方芷雲點點頭,「我也有此意呢!」
  
  唉!好好的聲音,彷若天籟的令人心顫,那些出谷黃鶯都該可恥的去上吊自殺,聲音和名字相配極了,再加上那張完美無瑕的天使面孔--哇哈哈!
  
  「修羅?」見他久久無下一步反應,她試著輕喚郎君。
  
  范修羅聽見佳人輕喚,趕緊召回失控的心思,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會太僵直,接著才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太冒失,連正式見面都沒有就向你求婚,不過你先別怪我,聽我說,我是真心的,從第一次偶然看見你,我就知道你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理想妻子,對你真的是一見傾心,偏偏那時我又因工作的關係,非立刻出國不可,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正巧發現你就是我即將相親的對象,所以我就展開火速行動,但請不要懷疑我對你的真心,這便是我想告訴你的,讓我們從現在開始,一起建立屬於我們的愛情和婚姻,好嗎?」
  
  他不知何時蹲跪在她坐前,懇切真摯的執起她微涼的細白小手,包裡在自己寬厚溫暖的手心中,細細呵護,並繼續向她傾訴衷腸,「我不會要求你馬上和我有肌膚之親,行『周公之禮』」就是做「那個事」,「那對你太不公平,我們先分房而睡,我會先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直到你點頭應允前,我發誓絕對不會冒犯你,好不好?」
  
  方芷雲十分感動,心裡最放心不下的擔憂,因他感人肺腑的一席話而化做輕煙逍逝,「我也會努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如果我有什麼地方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努力改進。」
  
  「嗯!我也一樣。」
  
  小倆口不約而同的輕笑出聲。
  
  她那令他心醉的嬌笑聲,醺得他無法再克制想一睹芳容的衝動,「我可以掀開頭巾了嗎?」
  
  方芷雲輕輕點首,彷彿喝了興奮劑,全身燙熱,心兒有如萬馬奔騰般劇烈鼓動。
  
  范修羅滿懷激動春情,溫柔的挑開頭巾--!!
  
  可怕的情景讓他從最幸福的天堂,墜入無邊無底的恐怖深淵,全身的體溫瞬間降至冰點以下,且繼續往下探底。
  
  怎麼會是她!?他的天使新娘那裡去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又閉上雙眸,力持鎮靜的告誡自己--冷靜!修羅,你一定要冷靜,這一定是你旅途太累產生的錯覺,等你再睜開眼睛時,那張「情婦臉蛋」的恐布幻覺就會消失,你將會看到一張你最鍾愛的天使面孔,一定!他做好心理建設,深吸一口氣,在心中默禱數分鐘後,終於再度鼓足勇氣張開逃避現實的雙眸。
  
  然而,迎接他的還是那張他生平最討厭的「情婦臉蛋」!
  
  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惡夢!
  
  「芷雲!?」
  
  「嗯?」方芷雲不勝嬌羞的應了一聲,過分沉醉在幸福的大海讓她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反應。
  
  「你真是方芷雲?」他用殘存的理智碎片問道,盡量不讓她發現他的企圖和掙扎。
  
  「對呀!」她以為他是興奮過頭,想再確定一次罷了。
  
  唉!老天!他差點睜著眼睛昏過去。
  
  不行!一定有哪裡弄錯,出了問題,我一定得弄清楚,范修羅握緊拳頭,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服自己。
  
  好不容易想到一個不壞的套話點子,「你知道我的好朋友慕羽嗎?就是本來要和找們一起舉行婚禮那位。」
  
  「我見過他一面,他的新娘正巧就是我的好朋友茱莉亞。」方芷雲毫不懷疑的對答如流。
  
  「哦,那真巧。」他放做驚訝狀,「你那位叫茱莉亞的朋友長得什麼模樣,我只是好奇,因為慕羽一直和我在莫斯枓,所以我始終沒機會知道他的新娘子是何方神聖,所以--」
  
  心虛的關係,令他愈說愈急。
  
  方芷雲善解人意的給他一個體貼的甜笑,才滿足他的好奇心--「茱莉亞是個大美人,擁有一張人見人愛,像天使般純潔單純的面孔,個性又不錯,我相信慕羽和茱莉亞在一起會很幸福的。」
  
  什麼?她在說什麼鬼話?擁有天使面孔的是茱莉亞!?
  
  那--他那天聽到的又是怎麼回事?是他錯聽?不,不可能,慕羽也在場,慕羽也是說這個「情婦臉蛋」的叫茱莉亞,他心愛的「天使妻子」叫方芷雲,慕羽那天是相親的坐陪,不可能搞錯--那麼,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范修羅愈弄愈糊塗,大有剪不斷理還亂之感。
  
  當他不知所措的陷入「聽雷鴨」狀態時,方芷雲開始柔聲軟語的述說自己的心聲--「我一直為我這張臉和身材感到自卑,尤其是和茱莉亞一比就更加氣餒,本來我已對婚姻不敢有所奢望,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一個你,我真的好高興。」
  
  范修羅壓根就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裡,盤據在他腦海的只有一個執念--他必須立刻離開這個會令他發狂的惡夢,以最快的速度求證故事的真相!
  
  所以他趁著自己還沒爆發抓狂之前,說了一句,「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休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到隔壁房間休息,晚安!」
  
  說完,他便火速逃離,一點說話的機會也不留給她。
  
  方芷雲沒有發現他的反常,當他是體貼而芳心甜孜孜,像澆了蜂蜜。
  
  ***
  
  范修羅一逃到另一間房間,馬上就打電話給還在婚宴會場那邊的范志成夫婦求證。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溝通求證,范修羅的心更亂、更加面如死灰。
  
  毀了!這下子全毀了!
  
  他真的搞錯了--雖然他到現在還想不透,差錯出在那裡。
  
  但現實就是現實,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辦?
  
  這檔事事關重大,是他自己相中人家,是他自己要對方嫁他,更是他要雙親去提親的,現在婚結了,人也娶進門了,豈是他一句,「抱歉!我搞錯人,娶錯人了!」就能擺平?
  
  這可怎麼辦?他急得上像鐵板上被燙得快成了「鐵板螞蟻」的可憐蟲,要他因為自己的一時失察,而和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夫妻,打死他都不願意。
  
  從她那臉人盡可夫的長相,就可想見要不了多久,他就可能變成「烏龜會長」兼「褓父」--專門替別的男人養孩子的驢蛋!
  
  愛說笑,他范修羅怎可淪落到那種淒慘的地步?
  
  問題是就算他立刻把「錯誤」澄清,方芷雲也不見得肯離婚,搞不好她早就知道真相,而將錯就錯的嫁給他也說不定,就算她真的不知情,好不容易釣上一隻超級金龜婿,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丈夫,她又怎麼可能放棄?
  
  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徒鬧笑話罷了!
  
  范修羅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
  
  難不成他真的得等到當「烏龜會長」或「褓父」,或者改行當徵信社職員,對她捉姦在床才能脫離苦海?
  
  不!絕不!他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狂黨」的同伴若知道他搞了一個這麼烏龍的婚姻,鐵定會笑死他!
  
  驀的,他靈光乍現,想起重要的契機--慕羽不也和我一樣娶錯老婆了!
  
  這個念頭讓他宛如絕地逢生,太好了,只要慕羽發現娶錯老婆,一定馬上就會跑回來,他們再「更正錯誤」便成。
  
  他笑到一半,又產生不祥的念頭--不對!算算時間,慕羽應該已經發現「錯誤」了,照理會打電話知會他,為什麼沒有絲毫動靜?
  
  難道他想「將錯就錯」?不無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與其娶一個不知何時會翻牆而出的浪蕩女,不如娶一個溫柔體貼的賢妻良母,是男人都會做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他再度陷入無止盡的絕望與頹喪深淵。
  
  不過,他究竟是范修羅,不是一個會輕易被重創擊倒的泛泛之輩,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
  
  他是那種就算上天真的不給他路走,他也會千方百計的找出一條路,或自己動手開出一條路來走的男人。
  
  他燃起一根煙,吸了一口,優雅的吐出煙霧,望著香煙上的折折火光,沉思了起來。
  
  漸漸的,他的神情恢復了貫有的冷靜,深邃的黑眸中也不再有沮喪絕望的色彩。
  
  慢慢的,迷人的嘴角浮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淺笑--這正是他想到解決之道,即將赴諸行動的標記。
  
  范修羅吸了最後一口煙,吞吐之後捻熄它。
  
  就這麼辦吧!先維持現狀,一切等三個月後,慕羽蜜月回來再說,這三個月裡,他一定要對方芷雲這個老是想爬牆的女人,采雀緊迫盯人」的手段,不給她丟他臉的機會。
  
  等慕羽回來,他就……三個月,只要忍耐三個月!他告訴自己。當然在這三個月內,他得小心別讓「狂黨」那幾個壞傢伙知道他的「婚姻真相」,否則下場豈是一句「吃不完兜著走」就能解決?
  
  ***
  
  輕解羅衫,沐浴完畢,彷彿芙蓉出水般嬌艷的方芷雲,佇立在貼著「喜喜」字的梳妝台前,一面用毛巾拭乾自己的頭髮,一面欣賞鏡裡那個曲線畢露的自己。
  
  自從她懂事以來,今夜可能是她第一次如此誠實坦然的面對自己,和自己的身體對話。
  
  「情婦臉蛋、蕩婦身材」一直是她心中抹不去的痛,愈看就會愈傷心,所以她一向不太喜歡照鏡子,那會令她更加自怨自艾。
  
  但是今夜不同!
  
  和范修羅面對面的交心溝通後,她確定了他的誠意,由他的真誠中找回了自己失去已久的自信.對自己長相和身材的自信。
  
  她發現自己開始喜歡自己的長相和身體了,她對著鏡中的自己淺笑。
  
  范修羅果然像老媽和老弟說的一樣,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不會從外表來論斷她,她會愛上他的!
  
  如此的念頭讓她眼中的笑意又深刻一些,應該會的,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有一點點愛上他了。
  
  此刻,她反而很感謝老天爺給予她這麼一副玲瓏而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聽說男人都喜歡豐滿、身材傲人的女人,范修羅也是男人,所以他一定也會喜歡。
  
  想著想著,竟然在鏡前發呆起來。
  
  雖然修羅因為剛休了長鍛,積了太多工作,加上現在又正值影視製作的旺季,所以忙得沒空去渡蜜月,而決定把蜜月挪後,日後再擇日補渡蜜月,她卻一點也不介意,他對她那份心已經足夠了。
  
  明天開始,她會做一個讓修羅引以為傲的好妻子。
  
  她在心中對自己許下承諾。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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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3:52
  第五章
  
  太陽神阿波羅駕著地的金色馬車,到天空執行一天照耀大地的任務,范修羅也就跟著起床梳理打扮好,準備上班去。
  
  照顧他多年的管家張媽,昨夜留在老家那邊幫忙婚宴的善後工作,沒跟回來,要到中午過後才會過來,所以他得比平常早些時間出門,去料理自己的早餐。
  
  他一面打領帶,一面走下樓梯,一陣令人垂涎的美味撲鼻而來,成功的誘惑他嗷嗷待哺的肚子,頻頻發出「我要吃飯」的嚷嚷。
  
  「早安,修羅!」
  
  方芷雲站在餐桌邊,對他微笑。
  
  她穿著件寬鬆的綿質白色T恤,下半身穿了一件寶藍色寬鬆的休閒褲,如此的打扮,遮掩了她玲瓏有致的姣好身段,卻沒能逃過范修羅過於常人的超強視力。
  
  她性感的長髮,束成一隻高高的馬尾,不施脂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少了幾分嬌艷,多了幾分嬌媚。
  
  然而,她巧思的清爽打扮,看進范修羅的眼裡,卻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
  
  哦!一大早展開行動了?很好!看來她真是有備而來。
  
  不過不要以為你故意做「悶騷」的打扮,就能讓我掉以輕心,輕易的跌入你的陷阱,我范修羅可不是省油的燈!
  
  「你做了早餐?」范修羅面帶笑容,不動聲色的拉開椅子坐下。
  
  「嗯!」方芷雲轉過身,拿了早已準備好的報紙遞給他,「你先看一下報紙,我馬上烤土司,因為土司要現烤才會香脆好吃,一下子就好了。」
  
  「OK!」
  
  方芷雲把一片厚片吐司放進小型烤箱,定好烘烤時間,趁著空檔,倒了一杯溫熱的鮮奶給親愛的老公,順便偷瞄正垂下眼簾,聚精會神看報的范修羅。
  
  好長好濃又好密的睫毛啊!方芷雲心中有種暗樂的奇妙感覺,就像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躲在走廊偷看心裡仰慕的老師一樣的心情。
  
  直到烤箱「當--!」的發出響聲,她才心頭一驚的收回視線。
  
  好險,沒被他看見,否則她就模大了,她一面拿起吐司塗抹精心調製的奶油,一面為自己慶幸。
  
  烤吐司的香味和特製奶油的奶香結合在一起,溢出令人食指大動的誘惑味道,「來,吃早餐了。」
  
  她把奶油厚片吐司放在墊紙巾的碟子裡,連帶事先做好的那盤法式滑蛋、培根肉、火腿片和日式沙拉一起端到他面前。
  
  「謝謝!」他維持溫和的笑容,拿起吐司,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藝如何,他咬了一口,「嗯!很好吃。」
  
  那是他的真心話,真是意外的好吃。「這是什麼牌子的奶油,我怎麼從來沒吃過,告訴我,我叫張媽買一罐回來。」
  
  他說著又咬了一大口,馬上又嘗嘗那盤配菜。
  
  噢!一樣好好吃,口味又獨特。
  
  果然是「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他發現不可小看她的「戰力」。
  
  「這是我自行調配的奶油,市面上買不到的,你喜歡的話,我每天做給你吃。」方芷雲好開心,一番心血總算沒有白費。
  
  「那就麻煩你了。」范修羅塞了滿嘴的沙拉,口齒不清的說。
  
  原來你就是用這一招來釣魚兒上勾的,高竿!
  
  看來他真的太小看她了,本來他以為她會采「肉彈直攻法」,沒想她魔高一丈,採取更高明的「懷柔迂迴奇襲法」出擊。
  
  了不起,不過別想我會輕易上當,我范修羅是何許人也?
  
  你以為我沒有注意到你剛才用獵人在看心愛獵物那般的放蕩眼神偷偷審視我嗎?哼!別傻了,想瞞過我這雙「夜光眼」+「閃光眼」,門都沒有,我只是故意不揭穿你,好讓你掉以輕心罷了,「邪眼修羅」可不是浪得虛名。
  
  果然不久就露出馬腳了吧!他一想到她剛才被烤箱的響聲嚇到的窘樣,就覺得可笑至極。還好他的修養功夫夠到家,否則早就當場笑出來了。
  
  他又吃了一大口法式滑蛋,嗯!入口即化,味道濃淡恰到好處,實在爽口極了,他不禁又連吃了好幾口。
  
  看來他還是得小心一點才好,因為他是個美食家,而她燒的菜偏偏又這麼該死的對他的胃口。
  
  太危險了,不小心不行。
  
  方芷雲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心中好滿足,「修羅,你通常的上下班時間是幾點,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安排燒飯時間。」
  
  唷!這麼快就展開下一步行動啦?他暗自感到可笑,但表面上還是維持著不變的和善,「我習慣七點半出門,晚上就不一定了,你是知道我這一行的時間,通常不是自己能全面掌控的,不過,我今晚會回來,其它的細節,等張媽下午來,你再問她,她照顧我的生活起居十幾年了,對我的生活作息很清楚。」
  
  「我知道了。」她粲然一笑。
  
  他卻覺得她的笑很「刺目」。
  
  哼!你當然很樂,有了張媽讓你把我的作息打聽的一清二楚,這麼一來,你要「爬牆」自然更方便有利。
  
  如果你這麼想就是打錯如意算盤了,別以為我會讓你輕易的封上「綠色烏龜會會長」的頭銜,我剛才就已經先打電話如會過張媽。
  
  他突然想起一件挺要緊的事,「對了,庭院有只獵犬叫布魯克,你別隨便靠近它,除了我和張媽、張伯以外的人隨便靠近它,它都會很凶悍的。」不用說,張伯就是張媽的「那口子」。
  
  「是這樣嗎?但我剛剛餵它吃早餐,它並沒有凶我,態度很友善,還舔我的手呢!」方芷雲側著頭說道。
  
  「那是你運氣好,下次我可不敢保證你會像這次一樣的幸運,總之,你別隨便接近布魯克,懂嗎?」他耐著性子重申。
  
  她誤以為他那不耐煩而略帶沉重的語氣是因為關心她的安危所致,倍感窩心幸福,柔順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再接近布魯克。
  
  只可惜范修羅沒有注意到這層意境,滿意的點頭,「那就好,好了,我該出門了。」
  
  「他喝完最後」一口鮮奶,用純白的餐巾抹抹嘴,便起身整理衣服,準備出門。
  
  方芷雲溫柔的替他提公文包。
  
  她的舉動令范修羅有點意外,不禁在心中暗吁一聲。
  
  不簡單,連這麼小的小動作都注意到了!在女權高張的現今社會,願意替老公提公事包的老婆已經不多啦!
  
  果真不可小覷,不過他不會上勾。
  
  「謝謝,晚上見。」
  
  方芷雲目送心愛的老公駕著奔馳三二O揚長而去,直到車影隱沒在視線盡頭,才收回戀戀不捨的視線。
  
  
  
  她突然感到小腿有點癢癢又濕熱的感覺,垂眼一看--嘿!原來布魯克掙脫了鎖住它的鎖煉,來到她腳邊,用舌頭黏她的小腿,並不斷對她搖尾巴示好。
  
  面對充滿靈性又可愛逗人的布魯克,方芷雲打心坎裡喜歡它,安閒的蹲下去,撫摸它柔順光亮的毛髮,逗著它玩,「布魯克好乖,好乖!」
  
  范修羅的叮嚀早被她拋到太平洋上去陪伴海豚。
  
  修羅太緊張了,瞧!她不是和布魯克處得很融洽嗎?然而他的關心還是令她雀躍不已。
  
  ***
  
  范修羅的管家張媽一早接到他奇怪的電話之後,便決定提前動身從范志成夫婦住的老家趕回范修羅新婚燕爾的天母居所。
  
  一路上,她一直百思不解。
  
  修羅少爺是怎麼回事?怎麼會一大早打那通電話給她,還沒頭沒腦的對她耳提面命,要她小心新進門的少奶奶,別被騙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夜忙完婚宴的善後工作時,夫人還特別把她召到一旁,一臉認真的告訴她,方芷雲是個難得的好媳婦,要她好好照顧方芷雲的,怎麼修羅少爺卻一早又說那種奇怪的話?
  
  對於這位只看過照片,尚未正式碰過面的新少奶奶,她倒是還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有點詫異,修羅少爺會突然娶一個他一向最討厭的典型女子為妻。
  
  偏偏他今早那通煞有介事的電話,又讓她心神不寧,左思右想到最後,索性提前趕回這邊來瞧個究竟,早一步弄清新少奶奶的廬山真面目。
  
  想著想著,已經到范修羅住所的大門門口。
  
  她掏出鑰匙打算開鎖時,一陣悅耳的嬉笑聲和狗叫聲,從鏤空雕花的金屬大門裡傳來。
  
  「糟了,是布魯克--」
  
  張媽心頭一驚,趕緊打開門鎖,三步並兩步的往聲源所在的庭院飛奔,大聲喊道:「布魯克,不准咬人,聽到沒,布魯克!」
  
  當她氣急敗壞的疾奔到方芷雲和布魯克面前時,迎接她的卻是方芷雲和布魯克融洽的玩在一起的溫馨場面,相較於眼前情景的和諧快樂,她不禁為自己的大驚失色感到窘迫。
  
  此時,方芷雲也注意到她了,她面帶笑容的對她友善的笑道:「你好,你是張媽媽吧?我是芷雲,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這女人就是方芷雲?張媽迅速而不著痕跡的打量眼前這個擁有一張「情婦臉蛋」的女人。
  
  ***
  
  范修羅進了「飛訊」大樓後,沿途都在恭禧聲中度過,好不容易抵達自己的辦公室闔上門,才鬆了一大口氣。
  
  真累人,如果今天他沒娶錯人,這些恭禧聲就會讓他很爽,偏偏事與願違,以致於那些恭禧聲在他聽來和送葬曲差不多,不堪入耳。
  
  原以為進到自己的辦公室便能逃開令他心情大壞的「送葬曲」,那知定睛一看有一個他沒見過的生面孔等在裡面。
  
  他敢打包票,這個人的確是他第一次見到,因為他雖然沒有諸葛孔明那樣可怕的超人記憶力,卻因「眼力過人」,所以只要他見過的人,就算對方再如何易容,甚至毀容、化成灰,他都會認得。
  
  就在他仔細打量對方時,對方已經主動報上大名--「姊夫你好,我是這兒的工讀生也是芷雲的弟弟方品睿,不過這是我在這個公司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你姊夫。」
  
  好個方芷雲,果真是準備充分,布下了天羅地網來網他這條大肥魚,連公司也不放過,安排了自己的弟弟當眼線,高明哪!
  
  范修羅心裡雖然火冒三丈,但表面上還是相當自制,很得體的應對,「原來是小舅子,我怎麼不知道公司請了你?」
  
  「我是在你去莫斯科期間來報到的。」
  
  「原來如此!」果然是方芷雲所佈的眼線,經過試探,范修羅更加確信,厲害!真是無孔不入的女人!但他依然保持風度,絲毫沒有露出破綻的問:「為什麼這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公司叫我姊夫?」
  
  雖然他一點也不想當他的姊夫,但為了弄清楚這對姊弟的企圖,他還是小心戒備,防得滴水不漏的打破沙鍋問到底。
  
  方品睿因為第一次如此接近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為了得到他的認同,表現得特別賣力,「因為我不想讓公司裡的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雖然我很崇拜你,雖然我只是個工讀生,但是我很重視這份得來不易的工作,我是靠自己的實力進來的,我不想因為和你的關係,而被旁人曲解是靠關係、走後門的人,我想試試自己的能力到那裡,如果和你的關係被外人知道,就算你真的沒幫我,旁人還是會對我另眼相看,這麼一來我就無法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究竟如何了。」
  
  「很好,夠志氣,我答應你。」范修羅看得出他不是在騙人,高人一等的識人本領一向是他傲人的眾多資產之一。對愛情例外,不過他本人不以為然。
  
  「謝謝范製作。」方品睿說到做到。
  
  范修羅眼睛一亮--這個兔崽子比他那個輕佻放蕩的姊姊順眼多了。「那個學校的學生?」
  
  「政大大傳。」他知道已獲得他的初步認同,表現得更積極熱烈。
  
  「我學弟?」
  
  「對!」
  
  
  「來公司後都做些什麼?」他對提攜後進向來不遺餘力,尤其是看得順眼的。
  
  「什麼都學,我還把你最近拍過的廣告都一支一支看過了。」
  
  「用功!」他以自信十足的動作點燃一根煙,吞吐一口白霧才說:「說說看你的心得。
  
  「大部份的作品我都認同你的選擇,只有那支『天長地久』的廣告除外。」他停頓下來觀察范修羅的反應,接收到范修羅「繼續說下去」的表示,才放膽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在我看來,那兩支『天長地久』的廣告,女主角回眸笑著流淚的那支,遠比回眸甜笑那支更有味道,給人的印象也比較深刻,我不懂你最後怎麼會刷下『流淚篇』那支,而採用『微笑篇』那支廣告?」
  
  范修羅拍拍掌,瀟灑的刁著煙說道:「很好,有兩把刷子。」他大大的表示讚許之意。
  
  他捻熄了香煙,沉默片刻才又開口,「沒錯,我當初也覺得『流淚篇』比較好--」
  
  「那為什麼--」
  
  范修羅定定的注視著他,表情有點懾人,卻增加了幾分魅力,「因為這支廣告的客戶選擇了『微笑篇』。」
  
  「太傻了,你該說服他的,外行人懂什麼?」方品睿大加惋惜,竟然因為外人的意見,而扼殺了這麼好的作品。
  
  雖然「微笑篇」問世後,反應非常熱烈,為那家公司賺進比預期還多出三倍的利潤,同時參加角逐「最佳廣告創意獎」,他也不否認那確實是一支水準極高的成功作品。
  
  但是那是因為之前他沒看過「流淚篇」這支廣告的關係,這支的水準和意境絕對在「微笑篇」之上啊!
  
  他相信世人如果有機會看到「流淚篇」,一定都會認同他的感覺。
  
  「少自大了!」意外的,范修羅竟潑他冷水。
  
  方品睿被他完全出乎意料的反應震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只是用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瞪視著他。
  
  范修羅則一臉平靜卻極具說服力的說出自己的看法:「兔崽於,你給我聽好,不論你多有實力,一旦你瞧不起你的客戶,嘲笑你的客戶為外行人時,你就是一個失格的廣告製作人!沒錯,我們面對的客戶大部份都是廣告的門外漢,但正因為他們都是門外漢,所以他才會花大把大把的鈔票來找我們替他們拍廣告,他們自然會以自己真正的感覺和立場來選擇他們想要的、需要的,因此,如何從客戶所提供的有限的訊息,加以開發創意,揣摩客戶真正想要的東西,再以專業的能力把它完美的呈現在客戶眼前,令客戶滿意,有種『對!這就是我想要的;如此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以自己的標準和觀點去評判,自以為是行家的企圖去改變客戶的選擇,那叫孤芳自賞,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明知他們的選擇可能是錯的,也不可以制止他們?」方品睿大不以為然。
  
  「我才跟你說過,少自大了,給予客戶專業的意見,早在『定案』和『試映』兩個過程裡就該進行,當你以專業的眼光把每支廣告正、反兩面的意見都告知客戶後,最後的決定權就在客戶手中了,畢竟他們才是對他們自己的公司最瞭解的人。」
  
  「可是--」
  
  「你如果覺得自己的意見才對,大可以在從定案開拍到正式上映之前的一大段時間裡去說服客戶,但是無論如何你沒有權利干涉客戶最後的決定!」
  
  「我不懂,」他知道范修罹說得十分合情合理,但是他就是不能釋懷,「難道你自己的作品,因為客戶的錯誤選擇而被否定、被抹煞,你都不在乎,都能忍受?」
  
  范修羅從激動不服氣的方品睿身上,彷彿看到當年初出茅廬,那個血氣方剛,少不更事的自己,不由得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對方品睿的好感因而又增加一點。
  
  「小子,聽好,我認為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從不同的立場和角度去看,就會產生不同的對與錯,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這個我當然知道,但是--」
  
  「我對自己的作品有絕對的信心,並不會因為客戶的喜好而改變,更遑論被客戶否定、抹煞,那是對自己沒信心的人才會說的蠢話,你以為呢?」說這些話時,范修羅的臉上有堅定不移的自信和自負,以及由那股自信與自負相互交織所激盪出來的動人魅力。
  
  方品睿被說服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崇拜他,連連點頭稱是,「對!對!你說得對,對極了!」這個男人果然了不得又獨特,難怪在競爭激烈、汰換率極高的廣告圈和影視圈中能承保強勢、歷久不衰,不愧是他崇拜的學長,今後他要向他學的東西可多著哪!
  
  好小子,總算開竅了。「好了,去工作吧!」
  
  「是,范製作,謝謝你的教誨!」方品睿向他行了一個舉手禮,便必恭必敬的退出去。
  
  當他要關上門那一瞬間,范修羅又進加一句:「小子,你別急,好好努力,我當年也有和你一樣的想法呢!」
  
  這話對方品睿稱得上是最受用的激勵,他以如雷貫耳的宏大音量道:「謝謝范製作,我一定會努力!」然後就神采飛揚的飛回崗位打拼去。同時在心裡替自己的老姊慶幸不已,她真的嫁了一個非常好的男人!
  
  范修羅在他走後又重新點燃一根煙,若有所思的想道--也罷!看在那小子一心向學又受教的份上,他就別揭穿他充當「眼線」的事,讓他留下來吧!--誰教他向來愛才。
  
  方芷雲啊方芷雲,你這著棋下得可真高段哪!
  
  ***
  
  經過一個早上的談話和相處,張媽已經把新任的少奶奶方芷雲給詳詳細細的打量過一遍。
  
  她發現方芷雲確實如范夫人所言,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
  
  不但舉止談吐得體,又很會替人著想,性情又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她很投她的緣。
  
  何況連一向對范志成夫婦都不太親熱,見到陌生人就會怒目吠叫的布魯克,都對她特別例外,一見如故的立刻和她打成一片,足見她是個很特別的好女孩。
  
  原來如此!金媽突然想到什麼,老眼不覺透出深刻的笑意--原來修羅少爺是怕我會以貌取人,對少奶奶有先入為主的不好印象,所以才刻意打電話對她說那一番話的,真是用心良苦啊!
  
  「張媽,你在笑什麼?」方芷雲又替她搾了一杯新鮮的蘋果汁。
  
  張媽接過手喝了一口,心情更好,兩眼瞇成一線的把范修羅的「用心良苦」說給她分享。
  
  方芷雲聽完芳心大動,雙頰泛起藏不住的甜蜜,對范修羅的愛意又增加了一點點。
  
  不用說,她們的話題全部繞在范修羅身上,除了范修羅喜歡「天使型」女人那件事外,張媽真是什麼事都知無不言,言無不荊
  
  關於范修羅對於女人的喜好,張媽倒也不是刻意隱瞞,而是認為沒有必要,他既然會娶方芷雲,不就表示他已從「天使新娘」那種不切實際的幼稚思想中畢業了。
  
  那麼她又何必節外生枝?是的,方芷雲是個賢慧體貼的好妻子,但張媽永遠不會忘記方芷雲同時也是一個女人這個事實。而女人,通常是善妒的!
  
  ***
  
  在萬家燈火的時刻,范修羅依約踏進家門,對他而言,這只是從一個戰場移往另一個戰場--一個更加耗費心力的婚姻戰常
  
  他泊好車,深吸一口氣,才打算開門,門便被搶先一步打開。
  
  在他還來不及做進一步反應時,方芷雲的身影已經落入他眼底,她一來就急著施展「媚功」,對他綻放令他作嘔的虛偽笑容,道:「歡迎回來,辛苦你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張媽迫不及待的褒獎方芷雲,「芷雲她的手藝真是沒話說,一級棒,連我都自歎弗如呢!」她衷心的說道。
  
  由於方芷雲不習慣少奶奶的稱呼,所以她就順她的意,喚她的名字芷雲。
  
  他的愛犬布魯克似乎在附和張媽的話,適時吠叫,並友善的舔著方芷雲的手,對她大搖尾巴,由於下午剛洗過澡,所以今晚它被允許待在屋內。
  
  方芷雲相當謙虛的說:「張媽太誇我了--」
  
  「才不呢!我說的都是實話,來,少爺快過來嘗嘗芷雲為你精心燒的晚餐。」張媽熱心的拉扯他。
  
  布魯克也跟在她身旁,一直對他友善吠叫,好像在告訴他,「汪!張媽說的是真的,主人快吃吃看,汪汪!」
  
  面對這樣的情景,范修羅只能一個勁的陪笑。
  
  該死!這個女人可真高竿。
  
  一天,才一天下來,對他最死忠的張媽和布魯克就已經被她打點得服服帖帖,一面倒的站到她那一邊去。
  
  尤其是布魯克那傢伙,竟然對那yin蕩的女人百般示好,連對他,它都未曾如此熱情親暱過呢!
  
  他瞬間領悟了什麼,又在心中暗罵一番--該死!他忘了布魯克那傢伙也是「公性」的!
  
  她可真是「媚」力無邊啊!連狗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范修羅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對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一個不小心,就掉入她的天羅地網,被她啃得屍骨無存,死後墓碑上還被刻著:「烏龜同好會萬年會長之墓」幾個大字,那才真是奇恥大辱,丟臉丟到閻羅地府去了。
  
  不行!他絕不能讓那種事發生。
  
  在想心事的同時,他不忘陪笑,所以方芷雲和張媽都沒發現他笑臉下的心思。
  
  方芷雲尤其開心,在那兒一頭熱的為他夾菜,努力扮演賢妻的角色。
  
  晚餐就在輕鬆的氣氛下愉快的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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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4:31
  第六章
  
  在繽紛、浪漫的柔情燈光擁抱下,范修羅面帶應付性的微笑--不過他掩飾很完美--,享受方芷雲巧手烹飪的美食,張媽在一旁侍候著,眼看他們小倆口如此和諧,倍感欣慰,布魯克趴在方芷雲腳邊,在美人玉腿陪伴下,心滿意足的大享方芷雲特別為它調理的晚餐。
  
  張媽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雖她很想當一個貫徹始終的「電燈炮」,但是她那口子應該已經到公車站了,她得去公車站接他才行。
  
  「沒事,你們繼續吃,我要去接外子」她的表情寫著:「我已跟你們提過了。」
  
  「外子他很少出門,又是個路癡,我再不去接他,恐怕他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回這裡來。」
  
  「那--等一下。」方芷雲放下吃到一半的晚餐,飛奔上樓。
  
  張媽趁這個空檔,對范修羅誇讚,「少爺,你真是好眼光,娶到這麼一個好妻子,放心,張媽沒那麼膚淺,單憑芷雲的外表就否定她,你可以安心了,你的『用心良苦』張媽在和她相處後就發現了。」
  
  范修羅在心中冷哼--是哦!我「用心良苦」,結果你卻自作聰明的曲解我的「用心良苦」,沒三兩下就被那個善於籠絡人心的女人安撫得一心向她,枉費我對你的信任哪!
  
  話說回來也不能怪張媽,全是那個女人太厲害的關係,像他如此高竿的人物,只要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入她的陷阱,更遑論張媽。
  
  張媽一廂情願的在他耳畔嘰嘰咕咕不停,「少爺你剛剛瞧見沒,芷雲的餐桌禮儀極佳,她在喝酒之前一定會先把嘴拭淨,然後才小啜幾口,喝完後一定會留意有沒有口紅印殘留在杯緣,連這樣的小節都注意到,可見她教養非常好,你以前交過的那些女朋友,我從沒看過一個像芷雲這樣好的,難怪你會娶她。」
  
  范修羅心裡想的和張媽的大加讚賞形成強烈對比:張媽到底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唇印不唇印,搞不好她用的是持久性唇膏,不會掉唇膏是理所當然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倒是他所瞧見的另外一幕,抓他較多的目光和注意力。
  
  在晚餐進行的過程中,他不下一次偷偷的、很有技巧的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省得大意失荊州,在監視的過程,看著她喝酒的樣子,他腦海中竟然浮現一幅絕佳的廣告構圖--性感烏亮的大波浪長髮被舄在雙肩腦後,像火焰和著鮮血惹火的無肩帶晚禮服,半敞的低胸中開領口,讓深陷在傲人雙峰間的乳溝一覽無遺,加上開高叉至腰部下端的貼身長裙,絕對會是令人難以移開目光的性感女神,狂野而風情萬種的趴在覆蓋著西伯利亞虎皮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以教人為之瘋狂的勾魂眼波,散發出最危險的誘惑,誘惑著每一雙為她意亂神迷而無怨無悔的醉眼。
  
  對!那正是他正在進行中那個case──最危險的誘惑--的最佳代言人。她確實是他最討厭的典型,但那是以私情而言,站在頂尖製作人的專業立場的話,他絲毫不否定她帶給他的衝擊,在那麼短暫的時間中,他已從她身上尋獲許多極具創意的靈感和點子。
  
  真是左右為難啊!他的私人理智直直對他發出超A級的警告,教他千萬別靠近她;然而,他的專業理智卻無可救藥的聳恿他一定要重用她。
  
  方芷雲在他掙扎不已的時候,像只最華麗而令人目眩的彩蝶翩翩下樓,輕輕喘氣和玫瑰紅的曼頰,錦上添花的點亮她的嫵媚,她把手上的披肩披在張媽肩上,輕聲細語的說:「天氣涼了,這給你披上,以免著涼。」
  
  「謝謝你,芷雲。」張媽拍拍握住自己老手的白皙小手,眼底流露著感動和讚許。經過范修羅身邊時,張媽巧妙的在他身邊又一次低聲褒獎:「少爺,你真是好眼光哪!」
  
  范修羅還是一樣的表現,表面上引以為效的笑著,心底鄙夷的嘲諷。
  
  方芷雲全然看不清故事真相,兀自沉醉在新婚的甜夢中。
  
  ***
  
  「能者多勞」似乎是亙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像范修羅這樣的鬼才製作人,正是這句名言的力行者。
  
  白天在公司必須處理的工作就已經多得足以壓死一隻雄壯威武的鬥牛,公司內部大大小小的會議,對電視、電影和廣告客戶做演示文稿以及良性溝通,監控電視、電影和廣告的拍攝錄製,出席各種邀約應酬……光是這些每天都固定要忙的、幾乎已經成了例行性工作的事件外,間或還要充當空中飛人,到世界各地去考察,參加大大小小的國際展、會議、出外景。
  
  如果遇到一些重要客戶指名要他親自接拍廣告,他就更加忙碌了。
  
  像現在在他手上的指定case,少說就有不下十個,其中又以「最危險的誘惑」和「燃燒的天堂」最迫人。
  
  進入在自家工作室挑燈夜戰的case便是「燃燒的天堂」。
  
  有他來在趕工時,他會習慣到「逍遙居」的小窩去閉關,但現在情況不同,他不能給方芷雲偷情的機會,所以只好改待在家裡進行。
  
  當牆上的時鐘指著十一點的位置時,方芷雲端著香味四溢,令人垂涎的宵夜進來探望他。
  
  「休息一下,吃一點宵夜好嗎?這是我自行研製的藥膳鮑魚粥,爽口不油膩,又有消除疲勞,兼具提神作用。」
  
  她的話和手藝打動他肚子裡的貪吃因子,順手接受她的「好意」,「很抱歉,因為前一陣子到莫斯枓,加上之前休了長假,所以累積了太多工作要趕,連晚上都得加班,可能沒法子好好陪你--」
  
  「沒關係,我瞭解。」不等他解釋完,她就明眸巧轉的發出體諒之言。
  
  范修羅硬擠出一個激賞的眼光,另一方面又在心中冷哼:你當然好,這麼一來你就更有充裕的時間去亂搞男女關係哪會不好?
  
  他才不笨,忙是事實,但背後卻暗藏著另一個企圖--他愈忙對她愈疏於照應,她就愈可能產生輕敵之意,疏於防範而露出狐狸尾巴,他也就愈容易想出最有效的對策來對付她。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方芷雲充滿企盼的徵詢他的應允。
  
  犯用不著用勾魂眼「電」我,那招對我不管用!范修羅盡量不表露出內心的嫌惡,對她點點頭。
  
  「坐吧!」
  
  方芷雲一在他身旁坐定,便對他桌上那份進門就注意到的廣告個案提出自己的疑問,「這就是你在趕的工作嗎?」
  
  探察虛實啊?他保持平常心的應了一聲,「對,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只是覺得--」她的視線始終聚集在左邊那張彩稿上。
  
  「有話直說無妨,我正想找人問問意見。」這是他的習慣,一來可以避免孤芳自賞,二來是想給她一點小小的難堪,好讓她知難而退,少在這兒纏著他不放。
  
  方芷雲受到他的話鼓舞,熱心的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只是覺得天空的顏色若換成火紅色,或許比這個天藍色更能凸顯整張構圖的意境和特色。」
  
  范修羅一個響徹雲霄的彈指,大大讚賞她的意見,「好點子,我明天到公司就要小田試作看看。」
  
  「你這兒不是有計算機嗎?」她看向他工作桌旁邊那部設備齊全的多媒體的個人計算機。
  
  「有是有,但是--」
  
  「你沒有把這個case的資料磁盤帶回來嗎?」以他敬業的工作態度而言,她不認為有這個可能。
  
  「當然有,只是這個個案是用公司剛引進不久的新軟件設計的,那套軟件和我熟悉的那套不太一樣,又是在我到莫斯科期間引進的,所以我還不太熟悉操作方法,只好明天到公司去再要負責這部份的小組修改。」語句間大有遺憾之感。
  
  方芷雲讀出他想盡速修正的心思,自告奮勇的毛遂自薦:「讓我試試好嗎?」不等他許可她就自動從桌面拿起資料磁盤,坐到計算機前開始忙碌起來。
  
  范修羅本想阻止她,愛說笑,這麼重要的磁盤,萬一被這個不懂裝懂的「花瓶」結搞壞,麻煩可大了,但在瞥見她那意外靈活熟練的計算機操作動作時,他暫緩了攔阻她的衝動。
  
  很快就進入那套設計繪圖系統,叫出軟盤中的檔案,透過鼠標、鍵盤和光筆三項利器的協助,動作俐落的修正那份彩稿。
  
  看著她那玉蔥似的柔夷和白皙光滑的玉腕,在他視線裡來回遊走,他又開始產生各種幻覺。
  
  戒指!對,她的手很適合他手上的一支戒指廣告的形象……呃?
  
  危險!這女人太容易了引發他的創作靈感了。
  
  「好了。」
  
  好了?開玩笑的吧,比小田那傢伙還快?他帶著懷疑的眼神看向她--噢!這是--「棒透了,你真是天才咄!太帥了!」
  
  他忘情的將她騰空抱舉轉了三圈才放下她。
  
  方芷雲先是受寵若驚,旋即綻放出花般嬌俏的笑靨。
  
  「決定了,就改用火紅色的天空,」他對著那張由Epson最新型、彩色激光打印機印出來的漂亮成績單,不時發出讚歎,「謝謝你,芷雲。」
  
  她回他一個謙虛的笑容。
  
  「你怎麼懂這個?」他以為她是除了誘惑男人、亂搞男女關係外什麼都一竅不通的「繡花枕頭」。
  
  說來很巧,我在美國念大學時,主攻的就是商業廣告設計。」其實她的「經歷」並不單是這樣簡單而已,而是--,不急,以後再告訴他不遲。
  
  「這麼說來我們是同行呢!」
  
  「可以這麼說。」她不動聲色的甜笑。
  
  「看來以後我們可以互相切磋了。」他挺意外的,或許他應該修正對她的評價--當然是指專業能力方面的評價。
  
  「應該是我向你討教才是,師父在上,小徒這廂有禮了。」她俏皮的對他做一個誇張的參拜禮--事實上,她在藝術方面的造詣絕對不下於他,真的!而且,她還可以傳授他「另一種藝術」,只是「時機未到,天機不宜洩露」……他被她挑起玩興,也回她一個滑稽的回禮,「好說好說,乖徒弟。」
  
  氣氛頓時變得格外甜蜜美妙。
  
  她驀然記起一件切身要事,趁著氣氛正好提出來和他商量,「修羅,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哦?」她的話讓他從過度縱情的無防備狀態回復備戰狀態。
  
  「我想外出工作。」
  
  「不壞的主意,需要我幫忙嗎?」
  
  真快!才一天,她就按捺不住yin蕩的本性,想去找「客兄」啦?哼!
  
  好不容易對她產生的一點點好感,在這一瞬間已經灰飛煙滅,蕩然無存。
  
  你也未免太心急了,當心「呷緊弄破碗」,他是不是太高估她的手腕?
  
  「不,我想自己找。」她不喜歡事事依賴別人,尤其是工作這檔事,就算他是她最愛的老公也一樣,「我不想麻煩你。」她又補了一句。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你大可放心,我還想看看你接下來要要什麼花樣,不會這麼快就拆穿你的西洋鏡。他有的是耐性,否則在接受風谷的委託,出任「特殊保鏢」的工作時,遇上比她更難纏的角色時,他如何能雷霆萬鈞的過關斬將,一次又一次的完成高難度又高挑戰性的特殊保鏢工作?
  
  ***
  
  「燃燒的天堂」的新提案,在沒有異議的情況下繼續接下去的進度。
  
  現在,范修羅又回過來忙「最危險的誘惑」。
  
  望著滿桌各型美女的照片,范修羅一張一張的評選,從第一張挑到最後一張,再從最後一張挑回第一張,重複了好幾次相同的動作,還是挑不出一個符合他想要的形象的模特兒。
  
  偏偏方芷雲那張冶艷性感的「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又不時浮現他腦海,在在的加深「她是最適合的人壓的執念。
  
  不行!不行!他要避免和她過度接近。
  
  「品睿,你說說看那一個模特兒最符合我們想要的形象?」
  
  他索性把棘手的問題丟給被他抓來參與這個case的「眼線」。
  
  「唯才是用」是他的優點之一,所以方品睿才有機會待在他身邊實習。
  
  方品睿從一開始就有了「理想人壓,那個理想人選正好和范修羅所想的不謀而合,但是他有所顧忌,因為他知道他老姊向來最討厭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尤其是以她的長相和身材號召,所以他才會遲遲說不出口。
  
  見他欲言又止,稍有難色,范修羅又問:「怎麼了?」
  
  「沒什麼,我心中是有個理想人選,只是--」
  
  「或許我們想的是同一個。」
  
  「你--」方品睿心想:或許讓姊夫去說服老姊會成功也說不定。
  
  「我試試看。」衝著方品睿有和他一樣的見解,他決定試試。
  
  ***
  
  方芷雲一早就出去為自己的工作打並,這回意外的幸運,一試便中。
  
  她高興得差點當場放聲尖叫,終於、終於給她找到工作了。
  
  這一切一定是修羅的緣故,否則她怎麼才嫁給他就順利出擊成功?肯定是這樣沒錯,修羅有「幫妻運」,是她的幸運之神!
  
  為了慶祝工作有著落並感謝帶給她幸運的老公,她在回家的途中,特地打電話問張媽修羅喜歡的料理,順道到生鮮超市選購材料,準備大顯身手。
  
  吃過午餐,小憩片刻後,她就忙著向張媽請教修羅喜愛的餐點口味。
  
  「張媽,烘烤法式焗烤龍蝦用這樣的火候可以嗎?」
  
  「可以,剛剛好。」
  
  她在張媽的指點下,忙得不亦樂乎。
  
  ***
  
  范修羅一踏進門便聞到令人胃口大開的香味。
  
  「好香,這味道是--我最喜歡的法式焗烤龍蝦對不對?」他彈指猜道,「張媽,你真是我的甜心。」接著就拋給張媽一個飛吻。
  
  張媽一雙手在面前揮呀揮的,好像要阻擋他的飛吻攻擊,「別玩了,你知道張媽不習慣這種西洋玩意兒,而且你該謝的對象不是我,應是芷雲。」
  
  「芷雲?」
  
  「是呀,今天的法式焗烤龍蝦是芷雲幫你做的,除了焗烤龍蝦還有好幾樣你喜歡的料理。」范修羅不由分說的便往餐廳走去。
  
  「好吃,比張媽做的好。」他讚美一半才警覺言語失當而倏地消昔。
  
  張媽卻大聲的笑道:「芷雲做的比我好吃是事實,我幫她嘗味道時也嚇一跳,不敢相信她是第一次做這些菜呢!」
  
  「張媽你就別笑我了,要不是你悉心指點,我恐怕沒辦法做出來的。」
  
  「好了,你別謙虛,你有一雙巧手是事實,少爺你說是不是?」
  
  范修羅以笑代答,繼續他的「千秋大業」。
  
  她手巧是理所當然的,那手是她釣男人的重要法寶之一不好怎麼行。
  
  不過「美食無罪」,所以他就樂得大塊朵頤。
  
  「對了,怎麼會突然弄了滿桌大餐了?」他在遍嘗美食之餘,不忘問道。
  
  方芷雲和張媽頗有深意的做了一次眼神交會,張媽便熱心的替方芷雲做開場白,「當然有值得慶祝的喜事。」
  
  「喜事?」該不會要告訴我她肚子懷有別個男人的野種吧?他背脊不禁一涼,全身神經緊繃,我們連同房都沒有,你可別想亂栽贓!他嚴陣以待。
  
  方芷雲在張媽的鼓舞下,將自己的喜悅和他分享,「我找到工作了,就在一所綜合高中當美工科的老師。」
  
  「原來如此!恭喜了!」還好不是要他戴綠帽子當「褓父」。
  
  「這一切都要感謝你,是你帶給我幸運,我才能一試即中。」方芷雲衷心的說。
  
  「別這樣說,這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我根本沒幫你什麼忙。」說的可真好聽,幸運?騙三歲小孩不成?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早就設計好的棋招,否則憑你那副長相,有那個高中會錄用你,又不是要讓那群無辜又血氣方剛的少年家因為天天流鼻血,失血過多的宣告天壽,或者把全校搞得連一個「在室男」也沒有。
  
  等等,他何不趁這個機會跟她提拍廣告的事!
  
  聰明,真不愧我,偉人!自吹自擂後,他便立即著手採取行動--「什麼時候開始去教書?」
  
  「下個月月初。」
  
  「哦!那很好,很好--」他刻意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方芷雲關心的問:「怎麼了?」
  
  「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好有個商量。」
  
  「我--」他就是在等她說出這句話。「是關於廣告人選的事。」
  
  他順勢把「最危險的誘惑」的廣告內容大致說一遍,最後說出他的難處。
  
  「原來是這樣--」方芷雲內心交戰掙扎不已,她是很想幫他,可是她一向最討厭這檔事,尤其這支廣告的又是大加強調性感狂野的野性美,是她最感冒的那一型呀!
  
  少裝了,你明明很想答應的,好吧!我就幫你找個好理由,於是他說:「芷雲,你可以跨刀助陣嗎?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佳人選,品睿也和我同感呢!」
  
  「品睿?」
  
  「對?」還裝,他就是你特意安排在我身邊的眼線,別以為我不知道。
  
  「我--」
  
  「我保證會在月底前拍完,不會影響你的工作,而且對你的一切資料,包括姓名都保密,絕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好不好?」
  
  這下你總可以放心了吧!別緊張,我不是那麼不諳人情世故的鱉腳貓,我知道你怕曝光過度,隱私權會大減,而影響你今後的「爬牆之樂」,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
  
  「好吧!」方芷雲經過幾番掙扎,對他的愛打勝了最後的戰爭。
  
  修羅已經那麼設身處地為她著想,盡力保護她,她再不幫忙豈不太無情?
  
  ***
  
  方芷雲答應拍「最危險的誘惑」後,范修羅便開始忙著指揮一切的前置作業,以實現月底以前拍完放人的承諾。
  
  由於時間緊迫,他不得不天天待在公司加班,沒能回家吃晚餐。
  
  方芷雲便趁這個空檔,偷溜回方家找方品睿做演出的臨時惡補,希望正式開拍時能讓范修羅刮目相看,並順利完成拍攝工作。
  
  方品睿十分明白她的心情,加上他也很想看到老姊的完美演出,所以便義不容辭充當指導老師的重責大任--幸好他是工讀生不必加班。
  
  為了給范修羅一個意外驚喜,方芷雲特別央求張媽和方品睿保密,別讓范修羅知道她在他加班晚歸期間,每天都溜回方家,做「臨時惡補」的事,他們兩人衝著她的一片心意,自然是幫忙到底。
  
  只有范修羅不這麼想,他在開始加班的第二天便打電話回去「查勤」。
  
  不善於說謊的張媽,很努力的故做輕快道:「芷雲去參加朋友的聚會,晚一點才會回來。」
  
  「是嗎,那麼她如果回來,告訴她我不論多晚都會回家。」
  
  掛斷電話後,范修羅恨得牙癢癢的--那個「貝戈戈」的女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我一不在,馬上就翻出牆去!等著瞧!別以為我會讓你太過逍遙,在慕羽未回來的三個月內,我絕對不會給你機會搞出讓我大大下不了台的醜聞。
  
  也就是為了不給她過多的機會背叛他,他才堅持每天都要回家,無論多晚。
  
  他確實沒辦法分分秒秒盯箸她,所以對於她的「小背叛」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她別搞出「大背叛」就好,而所指的「大背叛」是指被人抓奸在床,傳出流言,以及懷了野種之類的大恥辱。
  
  不成,他還是得提醒她一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
  
  這天,范修羅特地提早結束加班工作,不聲不響的回家突擊。
  
  張媽暗吃一驚,趕緊偷偷打電話到方家通知方芷雲。
  
  該死!那女人竟然有辦法讓張媽背叛我而替她做內應!范修羅在目睹張媽偷打電話那一幕後,誤會更深。
  
  不久,方芷雲便匆匆趕回來。
  
  范修羅按捺住滿腔怒火和鄙夷,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保持低沉平穩、強裝溫柔的說:「別急,有什麼事你儘管忙,我不是古板的人,只有一件事想告訴你,再過三天就要開拍,希望你這幾天能正常起居好保持皮膚光澤細緻,才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他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是:你的放蕩生活也該收斂一下了,如果你敢在開拍那天,帶著一身吻痕去現場,我是不會輕易放過你!
  
  方芷雲點點頭笑道:「我會注意。」
  
  范修羅扯扯嘴角,拉出一個上揚的弧形算是回答。
  
  很好,相當合作,咱們就按照這個「遊戲規則」玩下去。
  
  而方芷雲則滿心感動--她真的嫁了一個好老公,這麼細心體貼,連如此的小細節都替她注意到了。
  
  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努力好回報他對她的深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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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5:01
  第七章
  
  香水廣告「最危險的誘惑」在眾人對方芷雲的驚艷聲中順利開拍。
  
  如同范修羅先前所料的,現場的工作人員都聒噪不已,不時交頭接耳,對方芷雲品頭論足,甚至直接以充滿的露骨眼光,盯著方芷雲風騷的情婦臉蛋和引人犯罪的蕩婦身材不放。
  
  不論是表現較含蓄的或者是較直接的,他們臉上都清晰刻著強烈的企圖:好個騷到骨子裡去,有機會一定要和她玩玩!
  
  方芷雲早在美國唸書期間,就已發覺男人看她的眼光代表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慾念,因此她才會這麼排斥以性感曝露的打扮出現在眾人眼睛聚集的場合。
  
  若不是為了她親愛的老公,打死她都不可能首肯這類演出,她老弟求了她這麼多年,甚至趁寒暑假追到美國去求她當他的模特兒,她都沒有答應便是最好的證明。
  
  在「色」目睽睽下,她瞥見了范修羅認真嚴謹的酷臉,心中不由得踏實許多,想道:我只要盡力表現讓修羅滿意就好,又何必在意別人的視線?
  
  何況范修羅把她保護得如此密不通風,全場除了老弟外,沒人知道她的來歷,全都跟箸修羅叫她為「范小姐」,想到這兒她就為自己的美好婚姻慶幸,在遇到修羅以前,她連作夢都不敢奢想這樣幸福甜蜜的婚姻。
  
  范修羅在確定她誘人的同體上--看得見的部份--沒有他擔心的吻痕後,便不再管她如何的在攝影棚中,對那些傻瓜男人「大肆放電」,預料中事,氣也沒用,索性眼不見為淨,只要她老老實實的完成拍攝工作,他什麼都不想追究。
  
  方品睿替他「特訓」的成果很快就顯現在方芷雲舉手投足都充滿誘惑力,引人遐思的流暢動作中表現出來,她的一頻一笑,一舉一動,每個動作都是那麼引人自然而撩撥人心,雖然還不夠專業模特兒的技巧,然而瑕不掩瑜,技術上的小缺失全被天生的魅力給覆蓋過去,整個拍攝過程出奇順利。對方芷雲的表現,范修羅的確滿意,「理當如此」的滿意--搔首弄姿本來就是她男人的法寶之一,演來當然駕輕就熟。
  
  瞧!才一眨眼工夫,那就趁著換景的空檔,在那兒對著一號攝影機的攝影師猛拋媚眼--其實方芷雲是在對站在那位攝影師後面的方品睿打招呼,只可惜范修羅沒瞧見。
  
  中場休息期間,范修羅交待下一個場景的細節後,便往電詁區走去,準備回身上的扣機,為了專心拍攝,他習慣在拍攝進行中都把大哥大關機,等空檔休息時間再處理。
  
  當他經過晦暗、往來走動的人鮮少的角落時,視力超好的雙眼不經意的捕捉到方芷雲和那位一號攝影師「親匿」的畫面。
  
  「這個該槍斃一百次的,我才警告過她,她馬上就不安份!」為了工作著想,他決定當程咬金,破壞他們打得正熱的「好事」。
  
  而一個不留神被一號纏上的方芷雲,則在那兒想辦法擺脫糾纏,「請自重,這裡是公共場合,人來人往很多。」
  
  「那咱們就到更隱密的小天地去,繼續咱們的好事。」一號攝影師一派輕浮yinhui的口吻。
  
  「你--」要不是顧慮到范修羅的立場和工作,她早就脫下腳丫子下的那雙三吋半的紅色高跟鞋,毫不留情的在這個大色狼頭上敲出一個比月亮上最大的隕石洞還大的大窟窿。
  
  「哈囉老兄,要發情等收工後再說,OK?」范修羅「適巧」趕上,幫他們的「打情罵消」劃上休止符。
  
  一號攝影師看到范修羅眼中那兩簇熊熊燃燒的危險火焰時,馬上就識相的走人,「范製作說了就算數!」他不是笨蛋,范修羅的拳頭可是出了名的硬,他才不會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他的拳頭祭品奉上,又不是「扒袋扒袋」,走了幾步,又回眸對方芷雲輕佻的騷擾,「寶貝,咱們收工後再親熱。」
  
  「你去死吧!」等攝影師走遠,方芷雲才爆發。
  
  范修羅暗笑在心裡:好了,別假仙了,我不會上當。
  
  他不想再看她惺惺作態,很快就說:「芷雲,委屈你了。」
  
  他太瞭解這話的神奇魔力,這下你可以閉上嘴巴了吧!
  
  方芷雲十分感動,老公如此貼心,她還有什麼好抱屈的?「嗯!我沒事,你放心。」
  
  ***
  
  不出所料,香水廣告「最危險的誘惑」一上市,馬上就席捲台灣的每一個角落,造成熱門話題,而且話題的焦點有百份之九十以上都集中在「神秘女郎」的身上,圈內以及大眾傳播媒體的各路人馬更是卯足全力追查廣告中的那個一身火紅的性感女神的來歷,只可惜在范修羅涓滴不露的把關下,全部徒勞無功,只能「望廣告興歎」。
  
  方芷雲則在廣告上映第一天和范修羅大肆慶祝後,就不再關心那支廣告,而全心全力投入她的高中教師生涯。
  
  又是星期三,她下午沒課,提前回家,手上還提了許多作菜的材料。
  
  開始上班以來,她留在家裡的時間便相對減少了,所以除了親自下廚外,其它的家事全交回張媽手上。
  
  她不太喜歡以工作忙當借口,而拒絕許多身為人妻所能表現的溫柔體貼,所以每當星期三下午沒課,她就會親自買菜回來,花一個下午的時間烘焙點心和製作大餐。
  
  這天她才進家門,張媽就交給她一個從瑞士首都伯恩寄來的小型包裡,寄件人是正在蜜月旅行途中的茱莉亞。
  
  不簡單,沒想到那個重色輕友的女人還會記得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女性友人!
  
  方芷雲雖嘀咕,心中倒是很樂,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包裝精巧別緻的包裝,究竟是什麼東西?
  
  咆,打不開,她用力拉扯一番,結果一時用力過猛扯得太過離譜,包裝紙裡的「東東」像花瓣飛舞,散了滿地。方芷雲定睛一看,眼珠子差點兒嚇掉了。
  
  老天!居然是琳琅滿目的保險套。
  
  來自各國別出心裁的設計包裝,有做成糖果形狀的、有弄成玫瑰花形的、還有依照十二個星座和血型設計,強調個性化的、有以香味取勝的,像是標明香水類、花香類或水果口味……林林總總應有盡有。
  
  「這個死女人竟然寄這玩意兒給她。」真像是茱莉亞的作風!方芷雪紅著臉蹲下去迅速撿拾,否則給張媽看到可就尷尬。
  
  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存心和她過不去,這個時間應該在公司使出渾身解數忙得暈頭向的范修羅,那渾厚的嗓音竟由遠而近的傳入她的雙耳。
  
  「芷雲,芷雲,我告訴你,關於「燃燒的天堂」,客戶已經決定採用你的建議。」他知道星期三下午她都會在家,特地跑回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那知一進門,笑容便瞬間冰凍,僵在嘴邊。
  
  方芷雲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跑回來,而且又正巧撞上這令人尷尬至極的一幕,整張臉紅燙得好像冒出火花,打顆蛋在她的曼頰,搞不好真會熱透燒焦,她慌亂的把散在一地的保險套扒進包裝袋中,急得口齒不清的辯白,「這些是……那個……不是……」
  
  要命!她愈急舌頭就愈打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范修羅卻認定她是作賊心虛,心情大壞,像吞了十噸火藥,恨得想揍人。
  
  我知道你夠花、夠、夠「貝戈戈」,但你也犯不著如此名目張膽的把那此玩意兒擺在家門口現,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家裡還有張媽同住,給我保留一點尊嚴嗎?
  
  偏偏她穿著一套古板「悶騷」款式的套裝蹲在他跟前的模樣,是那麼該死的吸引著他,勾動他體內原始的衝動和慾念。
  
  「該死﹏﹏」他惡狠狠的低咒一聲,由於咒在嘴裡,所以方芷雲沒發現。
  
  「過來!」
  
  「呃?」
  
  他像只獵豹,閃電般擭獲她曲線婀娜的惹火身軀,狠狠的吞噬她那引人犯罪的紅唇。
  
  范修羅像被電電到般,赫然從瘋狂的情慾中驚醒,灰頭土臉,像鬥敗的喪家之犬低頭暗咒自己的無能。
  
  原來他是在開會開到一半,一聽到客戶點頭應允採用方芷雲的提案,便衝動的跑回來通知她的。
  
  該死!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該死!這下子豈不讓這個女人更洋洋得意,認定他敗在她的淫掌之中了嗎?范修羅愈想愈嘔,愈想就愈恨自己的無用。
  
  因為那瘋狂一吻而癱在一邊的方芷雲,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去留意他一廂情願的「變態」想法,尤其在聽到那通電話後,她原本已飛到半空中的魂兒,更像搭上火箭,直衝破雲霄,飛上幸福天堂的最頂端。
  
  「我先回公司去。」范修羅久等不到方芷雲給他的迎頭痛擊,索性走為上策。
  
  「慢走!」方芷雲好不容易擠出一個比蚊子嗡嗡叫還要細小的聲音。
  
  呃!?
  
  方芷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錯,她在他轉身出門之際,竟意外的看見他眼中散發出來的鄙夷眸光?
  
  不會的,一定是她太過興奮看錯了……***
  
  方芷雲任教一個月後的一天,范修羅再度要求地跨刀為他怕第二支廣告,那是支口紅廣告,叫「維納斯之吻」。
  
  老公至上的方芷雲理所當然沒有推拒。
  
  然而,工作人員對她性騷擾的事件和上回一樣層出不窮,甚至是有增無減,害得方芷雲比上回更疲於應付,但她始終沒讓范修羅知道,以免增加他的負擔。
  
  但這天的性騷擾事件實在發生得太突兀,令她防不勝防。
  
  負責替她上妝的化妝師,竟乘她不備強吻她的唇,她想掙脫,偏偏拗不過他宛如螃蟹兩螫般有力的手臂,這在危急時,她從半敞的門縫看見路過的范修羅,要命的是她偏在這個節骨眼撞落粉餅盒發出響聲而引起范修羅的注意,回眸看向門縫這邊--那個該死的女人,連在補妝都不能安份些!范修羅拳頭緊握,握得指關節都泛白,並且發出吱吱格格的響聲。
  
  假如眼光能殺人,他早把那對姦夫淫婦殺得片甲不留,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衝進門去,那豈不正中那女人的詭計!
  
  所以他強迫自己移開腳步,當沒看見那一幕,輕蔑的瞪了他們一眼,忍聲吞氣的快步離開「淫徹。
  
  修羅?
  
  方芷雲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正當她腦筋混亂成一片,化妝師的手已開始不安份的移向她的豐胸。
  
  
  「放開我!」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機」讓她沒有多餘的心力繼續原來的驚訝。
  
  「你在做什麼?」方品睿驚死人的吼聲,在最危急的一刻闖進化妝間,護姊心切的他,二話不說的對化妝師揮拳。
  
  「不要,品睿!」方芷雲及時阻止他,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可是他--」
  
  「不要,求你!」
  
  方品睿拗不過她可憐兮兮的央求,只好收手,幸悻然的拉住她往外頭去,「休息時間過了,我們回攝影棚去!」再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證自己的手還會聽大腦指揮。
  
  方芷雲沿途神情緊張的提醒老弟,「品睿,剛才的事不要告訴修羅。」
  
  「老姊,事情都已經這麼嚴重了,你還--」
  
  「求求你!」她急得淚眼朦朧。
  
  方品睿沒轍了,一向不輕易掉眼淚的老姊對他淚眼相向,他還能堅持什麼?「下不為例!」看樣子他只好加強暗中保護老姊的重責大任。
  
  「謝謝你,品睿!」她終於破涕為笑。
  
  「傻瓜!」他著實被她的癡情感動,姊夫啊!你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啊!
  
  方芷雲一放心,方才修羅的奇怪表現和鄙夷眼神馬上又浮現心頭。
  
  而那個方品睿羨慕有加的幸福人范修羅這會兒正在自己的專用休息室,大發悶飆。
  
  可惡的女人,可惡的女人!從進門到現在,他不知已罵上幾千遍、幾萬遍。
  
  最令他捶首揪心的是,他發現在目睹他們熱情擁吻的瞬間,閃過他心扉的竟是妒忌心痛的感覺。
  
  「該死,我幹麼為那種女人妒忌心痛,那正是她的本性啊!」
  
  可悲的是他愈痛責自己,那份醜惡的情愫就更深刻的銹鏤在他的心坎。
  
  該死!范修羅啊范修羅,你得振作一點,振作一點!
  
  此時電視上正好播放著茱莉亞婚前,在巴黎趕拍的那支口紅廣告「天使的告白」。
  
  是她!對,就是她!他的天使新娘!
  
  范修羅的眼睛為之一亮,死盯住屏幕上的娉婷倩影,當換了下一支廣告時,他意猶未盡的轉台,一台一台的逐一搜尋佳人倩容。
  
  沈鬱的心在天使的光輝洗滌後,撥雲見日。
  
  是了,茱莉亞才是他踵愛,真正想要的理想妻子,方芷雲那個淫娃算那根蔥?
  
  再忍耐一陣子,等慕羽和茱莉亞回來,他就可以從惡夢中解脫。
  
  由於工作人員在攝影棚左等不到,右等不來範大製作,所以方芷雲便自告奮勇的跑來叫他,她在門口敲了半天門,就是沒人應門,但門裡一直傳來電視播放的音效,方芷雲放膽旋開門把一探究竟。
  
  飛快落入她眼簾的景象,是范修羅目不轉睛的瞪住螢光幕上的茱莉亞那一幕。
  
  難道他--不!不會的,修羅一向對工作狂熱,他一定是在研究那支廣告的拍攝手法,而不是針對茱莉亞,對了,茱莉亞這支口紅廣告,正好是委託修羅拍這支「維納斯之吻」的客戶最大的競爭公司的產品,難怪修羅會看得如此專注。
  
  方芷雲是這麼說服自己的,她潤潤喉才中氣十足的喚道:「修羅,大家都在等你開工呢!」
  
  「哦!我就來。」他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就逕自趕向攝影棚去。
  
  方芷雲尾隨在後,心中的狐疑又加深了一層,難道修羅真的……***
  
  「維納斯之吻」在方芷雲滿腹疑雲下殺青,她再度回復單純的教職工作,和范修羅兩人相安無事,相敬如賓的維持新婚生活,而這支廣告如預期般的引起熱烈迴響,而那一個系列的口紅更是銷售長紅。
  
  「你下個星期天有沒有空?」范修羅一面夾菜一面出聲。
  
  「有事嗎?」方芷雲望向他那張令她情鐘的俊臉。
  
  「是這樣的。」他因被入口的菜餚噎到,輕咳一聲才說:「爸媽想看看你,說我們從結婚到現在都還沒回去探望過他們兩老,所以我想趁著下個星期天,正好我有空檔,我們就回去一趟,放心,我爸媽都很好相處。」
  
  要不是想圖個耳根清靜,免得老爸老媽老是向他嘮叨不休,他才不想帶她回老家去,嘖!
  
  「我知道了,我們就回去探望爸媽吧!」方芷雲歡天喜地的應允。
  
  看來是她多心了,瞧!修羅不是要帶她去見公婆了鳴?
  
  方芷雲大方得體的舉止和教養,以及健談有主見卻不搶鋒頭的剛柔並齊作風,一下子就贏得方志成夫婦更上層樓的疼愛,連第一次見面,范修羅的三哥范修平也對她印象極佳。
  
  尤其她連趕了一個星期所編織的三條款式新穎高尚的圍巾,送給范志成夫婦和范修平當見面禮,更是博得滿堂彩。
  
  跟回來的的張媽不遺餘力的替她大肆宣揚她的賢慧--「芷雲真的好貼心,像上一個月,她聽我說我那口子因為風濕,經常睡覺睡到一半,腰部就酸痛,而失眠到天亮,她就織了一個純羊毛的護肚給他晚上套在腰部睡覺時保暖,從那天開始,我那口子就不曾再因為腰部酸痛而失眠,對那個護肚寶貝極了,事後芷雲知道有效後,就又織了第二件給他替換呢!」
  
  「我只是因為在美國唸書時,有位教授也有同樣的毛病,結果我送他一件護肚後就好了,所以我才自作聰明的--」
  
  「瞧瞧,馬上就謙虛起來,那你為我編織的那兩件披肩又是怎麼回事啊?」張媽真的是把她疼進心坎裡去了。
  
  范夫人興致勃勃的摻一腳,「哦!我這才知道芷雲這麼偏心,只幫我們一人織一條圍巾,卻給你們夫婦倆一人兩份,不公平。」百份之百是捉弄的玩笑口吻。
  
  張媽和她一唱一搭,接腔道:「夫人與其妒忌我不如把茅頭指向修羅少爺,你們知道嗎?芷雲到現在已經替他織了三件款式截然不同的背心了呢!」
  
  
  「不--不是,我--」方芷雲明知道她們是故意逗她,一張臉還是薄皮的佈滿紅嫣,急急的辯白。
  
  「說來說去還是修羅最好福氣,修羅你自己說是不是?」范志成把焦點投向始終在一旁假意陪笑的第四個兒子。
  
  他們的對話讓他想起,他陸續穿著那三件背心到公司上班時,週遭人們對他投射的欽羨眼光,他就忍不住跩起來,「羨慕我吧,呵呵,有本事就向自己找一個。」
  
  只是在內心深處,有件事令他無法釋懷--原來她在美國唸書期間,就已經很會利用這一招去勾引教授,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這個念頭一直讓他怒火燒不荊
  
  他身上的扣機沒有預警的發出振動,他只好起身離座,「我去回個電話,你們繼續聊。」
  
  望著老公離去的背影,再回想地方纔的表現,方芷雲不安的心變得更踏實些,看來可能真是她疑中生暗鬼,多心了。
  
  范夫人和張媽見時間差不多,就相偕進廚房準備晚餐,由於事先說好今晚由范夫人和張媽掌廚,所以方芷雲並未插手。
  
  范志成習慣性在這個時間洗澡,人也跟著離開客廳,「你們年輕人先聊聊。」
  
  所以客廳只剩范修平和方芷雲兩人。
  
  「到庭院走走好嗎?老媽她把庭院弄得很漂亮,值得一看。」范修平對她提出邀請。
  
  方芷雲看出他有話要說就順了他的心意。
  
  漫步在庭園中的兩人,隨便聊了幾句,范修平便引入正題--「說實話,當我剛看見你時,心中大感意外,因為我記得你的外形是修羅那小子最感冒的一型,沒想到--,和你相處之後,我終於知道修羅為什麼會喜歡你,甚至為你摒棄他那「天使妻子」的愚蠢堅持,足見你的魅力無邊,老實說我很羨慕修羅。」
  
  范修平古道熱腸的一番話,震得方芷雲再度從幸福雲端跌落深谷。
  
  修羅喜歡「天時型」的女子!?她想進一步追問,卻因時機和場合不對而苦無機會。
  
  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下度過,飯後大家又暢談一個晚上,方芷雲才在征服在場的范家人之下和范修羅踏上歸程。
  
  張媽因為好久沒回老家這邊,特地留下來多陪陪范夫人,所以沒和他們一起回去。
  
  方芷雲整個晚上,一顆腦袋瓜都被拍「維納斯之吻」期間,在化妝室以及休息室目睹范修羅那些奇怪反應的記憶,以及今晚范修平所說的話佔滿。
  
  「修羅--」她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我--你--」她想問他那一次在化妝室時,他是不是沒瞧見她和那個非禮她的色狼化妝師,以及他對女人的喜好,然而,話到嘴邊硬是說不出口,最後她放棄了,含糊其詞的搪塞過去,「沒什麼,只是想起三哥--」
  
  「三哥?」他戒備著。
  
  「對--他是個好人。」她因而把話打住,敷衍了事。
  
  「他的確是好人!」
  
  所以你又相中修平了嗎?范修羅心中惱怒不平,只是他分不清究竟是為修平生氣還是妒忌修平。
  
  方芷雲則不著痕跡的打量他的反應,變得愈加心事重重。
  
  ***
  
  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日子,又是一片甜蜜祥和,只是方芷雲心中始終有一片抹不去的陰霾。
  
  范修羅在百忙中,偷了一個聞到路經的巷子裡的一家安靜清幽的簡餐店小憩,順便解決午餐,眼睛比禿鷹還銳利的他,一進店門就發現最不顯眼的角落坐著一對男女,男的面向他,穿著高中制服,女的背向他,正是方芷雲。
  
  這淫姓居然連高中生都不放過,真是大小通吃,原本他還不相信她會去高中教書,就算她願意只怕也沒有學校肯用她,不過在看了眼前的一幕後,他改變了想法。
  
  現在他相信她真的在高中任教--「幼齒養身」囉!
  
  至於錄取的方法,只要對學校的人事主任施展媚功還怕不成?
  
  該死!他竟然想衝過去海K那個對著方芷雲傻笑的呆高中生一頓!
  
  還好他的理智戰勝了衝動,不過他還是選擇了和方芷雲背對背那個位子坐下,好竊聽他們的「穢言淫語」。
  
  他小心的沒讓方芷雲發現,點完餐便坐直身子,緊貼著沙發椅背,豎直雙耳,這時候他再度希望自己有李承烈那個「破壞狂」一樣感度良好的耳朵,可惜他沒有,所以他只能努力的、用力的聽。
  
  首先蕩進他耳裡的是那隻小淫蟲的淫聲,「方老師,你真的不會取笑我嗎?我這麼小就對那種--有興趣--」
  
  「怎麼會,老師反而很高興又驚訝你的天份,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呢!」方芷雲柔聲軟氣的說。
  
  「真的,那方老師以後是不是願意繼續指導我?」
  
  「當然願意,我感到很榮幸呢!」
  
  范修羅滿肚子怒火,再聽下去鐵定會轉過身,把那隻小淫蟲踹到陰曹地府去報到,所以他衝向洗手間去發洩發洩。
  
  方芷雲和那個高中生渾然不知的專注在他們的對話中--「方老師能不能為我介紹幾位擅長畫仕女和裸女圖畫家作品讓我參考?」
  
  「我很樂意,不過知道的不多!」方芷雲相當謙虛:「像十九世紀的法國印象派畫家雷諾瓦的畫我就很喜歡,他的作品一向以色彩艷麗明朗而著稱於世,尤其擅長畫裸女,像他的代表作之一「浴者」系列,就很值得參考,至於肖像畫的名家則有十六世紀的意大利畫家莫洛尼,莫洛尼專門畫肖像畫,作品以姿勢自然生動見長,像「紳士像」,「縫紉師」和「安東尼納巴格洛」這幾幅都值得你參考,只是他並非專畫女性,但絕對有參考價值,還有一位肖像畫大師的作品也很有參考價值,就是十八世紀的英國畫家雷諾爾茲,這個人的作品有一個特色就是喜歡用歷史場面和有寓意性的畫面來當肖像人物的背景,深具個人風格,相當受當時的貴族階級喜愛與支持,他還曾在一七八四年被任命為宮廷畫家,足見他作畫功力之深厚,你如果有興趣可以參考他的代表作之一「斯賓塞伯爵夫人與女兒」,相當不錯,你先研究一下這三位大師的作品,等你鑽研一個段落,我們再討論,然後我再幫你介紹其它大師的作品。」
  
  「謝謝方老師,我一定會努力學習裸女圖和仕女肖像的創作。」
  
  「我一定會。」
  
  接著兩人便起身結帳離去,正好在他們起身之際走出洗手間的范修羅,在看見他們起身的動作時又縮了回去,用可怕而鄙視的眼神瞪視他們,等到他們離開才回座。
  
  可惡!淫娃!
  
  他的心既恨又痛,胃口倒荊
  
  而和學生分手搭上公車後,方芷雲便開始想自己的心事--剛才在走出店門時,瞥見的那個人是修羅嗎?不會那麼巧吧?只是他那雙充滿輕蔑的眼睛讓她有種熟悉的不安。
  
  不,她討厭這種不安的感覺,她決定和修羅攤牌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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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5:41
  第八章
  
  掛斷方芷雲打來的電話,范修羅心中怪怪的,芷雲特地打電話到公司找他,要他把今晚空下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有什麼要慶祝了嗎?不對,如果是這類的事,她總是會保密到家,再給他一個意外驚喜,而且她在電話裡的聲音是他第一次聽到的嚴肅。
  
  會不會是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在他工作時打電話找他,他才會格外不自在?
  
  也不對,雖然他真的有點意外,但是兩者之間確實存在著微妙的差距,只不過他一時說不上來。
  
  到底是什麼--難道她懷了姦夫的雜種,所以才想找他「商量」?
  
  這樣的意念一經產生,立刻就從「難道」變成「一定是這樣」。
  
  「該死」他恨得想殺人,更可惡的是他內心深處同時產生股難言的心痛。
  
  呯--!
  
  正當他火到最高點時,他辦公室的門被囂張的踢開,正好給了他遷怒的良機,「是那個渾球,竟敢不敲門就撞進來,你以為這是公共廁所,可以讓你來去自如嗎?」
  
  活該,誰教你運氣那麼好,要死不死的挑在本大少爺想砍人的當口來惹我!一陣怒罵後,他總算吐了一口鳥氣。
  
  一個無辜的聲音在他罵完後,不疾不徐的引起他的注意,「嗨!這就是你對三個月不見的好友的見面禮嗎?」
  
  「慕羽?」范修羅瞪大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久久才又說:「你--怎麼提前回來了?」按照他的推算,這小子最快也要下個星期才會回來的。
  
  「怎麼,看見我這麼不高興?」摟慕羽嘴上雖這麼說,表現出來的可全然不是那麼回事。
  
  「別說傻話,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正是時候!」范修羅如撥雲見日般,樂不可支。
  
  太棒了,老天總算覺得太虧待他,在這個緊要關頭把慕羽這小子給召了回來,哈哈哈,我終於要脫離苦海了。
  
  樓慕羽把他的表現,鉅細靡遺的盡收眼底,如釋重負的牽動好看的唇形道:「看到你的反應,我放心多了。」
  
  「什麼意思?」范修羅因為樂過頭,一直保持「笑」字型的表情。
  
  樓慕羽一手抱胸,另一手肘著另一手,並優雅的托住下巴,耐人尋味的說:「我想說的,正好也是你想對我說的。」
  
  他頗具禪味的話,勾起范修羅全副注意力,「你以為我想說的是作麼?」
  
  樓幕羽輕笑兩聲,原本托住下巴的手,換了一個任務,指向范修羅的胸口,意味深長的說:「咱們都是明白人,就別再打啞謎了,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速戰速決。」
  
  范修羅大笑兩聲,才爽快的表態,「很好,夠爽快,我喜歡,只是這件事得要另外兩位當事人也同時在場才好談吧!」
  
  「茱莉亞和我一起來了。」
  
  「真的?」范修羅露骨的視線穿越他,看向他的身後,卻只見到沙發組和垃圾桶,渺無佳人芳蹤,他不禁問:「人呢?」
  
  范修羅這番舉動讓他更加安心,「茱莉亞在途中遇到了品睿,兩個人就聊起來,應該快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
  
  「不如你先聯絡芷雲。」
  
  「我正有此意,」范修羅說做就做,抓起話筒就要撥號,當食指要觸及數字鍵時,才赫然想起一件大事,懊惱的拍了一下額頭,「我忘了我根本不知道芷雲是在那一所高中教書,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學校的。」她剛才打來的時候才說過的,他記得。
  
  樓慕羽有點詫異的問:「你不知道你老婆的工作地點?」
  
  范修羅理所當然的回道。「我只知道她在一所高中教書,沒關係,張碼應該知道,我打回去問一下就OK。」
  
  「你不必打了,我告訴你。」
  
  一個冷冷的、沒什麼感情的聲音在門口響起,那是方品睿。
  
  但是范修羅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話,他所有的心力都集中在和方品睿同時進門的茱莉亞身上--對了!就是她,她才是我那天相中的天使妻子,是她!
  
  范修羅狂喜得幾乎要大叫出來。
  
  茱莉亞大方的對他打了一個招呼,「哈囉!修羅,初次見面,很高興見到你。」
  
  「我更高興見到你!」范修羅熱情如火的對應。
  
  這一幕看在冷眼旁觀的方品睿眼裡,真是萬般滋味在心頭,他知道他不該怪范修羅,一切從一開始就出了「差錯」,范修羅想娶的人本來就是茱莉亞,而不是他老姊,而范修羅在發現自己弄錯,娶錯老婆之後,沒有馬上攤牌,甚至試著去接受他老姊,一直忍耐到樓慕羽和茱莉亞蜜月回來,才「更正錯誤」,如此的作為確實已夠體貼、夠仁至義盡,但是一想到他老姊的心情,他就無法不埋怨范修羅。尤其是看到范修羅和茱莉亞聊得那麼起勁,他就更為自己的老姊抱屈。
  
  只有樓慕羽注意到他的反應,他拍拍他微涼的手,說道:「品睿,你不要緊吧!」
  
  「沒事。」方品睿這才回過神,接觸到樓慕羽那張誠懇的臉,他頓時又產生了截然不同的想法:其實他也不必盡往壞處想,確實是有人慧眼獨具的挑中他寶貝的老姊,只不過從一開始就因為他老姊和茱莉亞玩的「舊把戲」而弄錯了結婚的對象,現在誤會澄清,把「錯誤」「更正」後,老姊和樓慕羽以正確的組合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喜事。
  
  不!應該說這樣才是最正確的抉擇,相信他聰明的姊姊一定也會同意他的想法。
  
  有了如此的想法後,方品睿心情好轉許多。
  
  「我幫你們打通電話把我老姊約出來。」他說著便走向電話機座旁。
  
  「還是我來打,你把電話號碼告訴我。」范修羅中斷和茱莉亞進行到一半的快樂對談,搶先拿起話筒。
  
  再怎麼說他和方芷雲總是「夫妻」一場,由他來劃下句點似乎比較妥當。
  
  方品睿不想和他爭便依了他。
  
  范修羅順利的掛斷電話,「芷雲馬上就回家去,我們也快點回去。」
  
  「但是你的工作--」樓慕羽說道。
  
  「不要緊,這事比較重要,走吧!」范修羅轉身對方品睿說。「我們會處理好,你儘管放心。」
  
  聽他如此保證,方品睿信心又增加一些--但願這一回老姊能順利獲得幸福,雖然他很崇拜范修羅,以有一個這樣傑出的姊夫為榮,然而感情的事無法勉強,旁人也不好插手,所以他不便多說什麼,再說,樓慕羽論外貌、論才華、論事業成就都不比范修羅差,最重要的是,他從一開始就選中他的姊姊而不是茱莉亞!
  
  唯一令他擔心的是樓慕羽可是花名遠播的風流種這件事。
  
  ***
  
  方芷雲接到范修羅的電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向校方告假,以火箭般的速度衝回家去。心亂如麻的她,在聽完范修羅和樓慕羽的聯手解釋之後,整個人都呆掉了--他們兩個在說什麼?從一開始就弄錯對象,范修羅愛的是茱莉亞,而愛她的是樓慕羽,只是他們兩個同時被她們互換身份相親的把戲搞混了,當時又匆匆出國,所以才會出這種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所以現在要「改正」這個「錯誤」?
  
  「你們既然知道弄錯了,為什麼不馬上回來?」她用僅存的理智碎片問道。
  
  茱莉亞搶白道:「慕羽確實在上了飛機,掀開頭巾就發現搞錯對像了,可是飛機已經起飛,我們兩個又很談得來,最重要的就是,我們在結婚前就都買了「婚姻保險」沒有後顧之憂,所以就將錯就錯的玩下去,等回來再『更正錯誤』就成了。」
  
  樓慕羽含笑點頭表示支持她的說法。
  
  「婚姻保險?」范修羅頓悟的對樓慕羽求證:「難道是我婚前跟你提過的『那個遊戲』?」
  
  「正是!」
  
  只有方芷雲一臉茫然,怪怪!她聽過見過的怪事、鮮事何其多,怎麼就是沒有聽過「婚姻保險」這玩意兒?雖然她和茱莉亞是多年好友,但是茱莉亞比她活躍而喜歡交際!所以懂的東西比她多,尤其是流行前衛的新鮮玩意。
  
  樓慕羽和茱莉亞會心的相視一笑,這回是樓慕羽代為解答:「其實『婚姻保險』只是名詞較鮮,說穿了它就是所謂的『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啦!」
  
  「『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你是說那種只要加入那個俱樂部,就可以在夫妻雙方都同意下,和其它會員交換丈夫和妻子,並約定好交換的時間長短,等期限一到便換回來的『濫交俱樂部』?」方芷雲追問道。
  
  「別說得那麼難聽,什麼『濫交俱樂部』,我們加入的這個『秘密交換夫妻俱樂部』可是非常高格調的,嚴格規定一次只能兩對互換,不能兩對以上,而且一次交換至少要維持三個月以上,同時在交換期滿換回來後,至少要再經過三個月才可以再做下一次的交換呢!」茱莉亞大力解釋。
  
  范修羅為心上人敲邊鑼,「我也相信慕羽和茱莉亞就是看中這個俱樂部的遊戲規則嚴格這個特點,才萬中選一的雙雙挑中這一家的。」
  
  方芷雲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整個問題似乎和我們的事沒什麼關係,不如--」
  
  「怎麼會沒關係,關係可大了!」
  
  范修羅、樓慕羽和茱莉亞三人異口同聲的抗勢。
  
  「願聞其詳。」方芷雲攤攤手妥協,反正以現在的情形而言,他們三個也不大可能不說。
  
  這下子又輪到摟慕羽開口:「我和茱莉亞討論了很久有了共同的結論,就是我和茱莉亞一樣,都屬於『遊戲婚姻型』的族類,所以結婚離婚多少次,對我們兩個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芷雲和你就不一樣了,你們兩個都是屬於那種希望一生結一次婚就夠了的類型,所以如果我們現在都去離婚,然後再結婚,那麼萬一更正之後的婚姻依然令你們不滿意,那又要離婚,也就是說在短短的時間內,結了兩次婚,又離了兩次婚,這對你們兩個來說似乎都是很難被接受的事,不如咱們就先倣傚我和茱莉亞加入的那個『交換夫妻俱樂部』的做法,先不要離婚,而只先相互交換對象,和現在一樣,先共同生活三個月,等三個月之後再來做最後的決定,這麼一來,你們兩個既可不必加入這個俱樂部,又可以少冒一次結婚又離婚的風險,你們看如何?」
  
  從他們三個的表情,方芷雲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們三人都認為這是個最好的妙法。
  
  范修羅驀地想到什麼,轉身對方芷雲問道:「你今天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談,要不要趁現在提出來一起談一談?」
  
  「不必了。我要談的就是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也贊成我們三人的提議?太好了,我還怕你不答應。」要是她硬要死賴著地,他可就慘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答應?」果然是這樣!方芷雲心更冷。
  
  「那是當然的,這樣對我們四人都好。」范修羅一心只想著要盡快和他的天使茱莉亞結成夫妻。
  
  其實若范修羅有著平常的冷靜和理智,他就會發現贊成這個「交換夫妻」遊戲的茱莉亞,在「婚姻觀」上和他根本是背道而馳。只可惜他的理智早被「理想妻子」的美麗夢幻所蒙蓋,完全看不清事實。
  
  也就是因為他面對愛情、婚姻和女人時是如此的盲目,和他出任「特殊保鏢」時的凌厲高竿相去千里,所以「狂黨」的夥伴才會戲稱素有「護花狂」之稱的他為「負花狂」的--當然他本人壓根就不承認這一點。
  
  一直注意方芷雲的反應的樓慕羽把握機會說:「芷雲,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這樣的安排,但請你看在我對你的心意成全我,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好嗎?」
  
  雖然范修羅號稱「邪眼修羅」,擁有一雙比別人凌厲的「閃光眼」+「夜光眼」,但是在探索女人心方面,他顯然不及風流成性的樓慕羽高明,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這是「狂黨」會戲稱他為「負花狂」的另一個理由,意思是譏笑地乃「不識女人心」的「蠢蛋」--盡搞些「辜負名花」的爛戲碼。
  
  也就是因為樓慕羽善解女人心,所以他知道方芷雲是深愛范修羅,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范修羅是不可能愛她的,因為她不合他「護花」的「標準」--天使般的面孔--,所以她注定要成為范修羅「負花」的犧牲品。
  
  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好好愛她,他有自信可以打動她的心,只要給他時間,所以他一定要極力爭取方芷雲的首肯。
  
  或許是天意如此,范修羅古道熱腸的為朋友跨刀道:「安啦慕羽,芷雲一定會答應的,因為她本性就是樂於交際的。」他是說的客氣,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她本來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騷包,怎麼可能不要到口的「肥羊」?
  
  方芷雲就算再笨也聽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強忍心中的悲憤,負氣的揚起嘴角笑道:「我答應。」
  
  「你看吧!」范修羅對樓慕羽做了一個勝利的彈指。
  
  只是不知道怎麼搞的,在聽到方芷雲毫不留戀的爽快應允時,他心中掠過一絲莫名的隱痛,而且好痛,痛得心臟發麻。
  
  茱莉亞歡天喜地的繃到方芷雲身邊,熱情的摟抱住她,對她又親又吻的說:「太好了,你終於開竅了,我對你多年的調教總算沒白費,人生在世才短短幾十年,當然要及時行樂,多談幾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來豐富自己的人生,對吧!」
  
  「沒錯,你說得太對了。」方芷雲早已失去知覺,支撐她的是不肯在范修羅面前示弱,讓他視破她對他那一片傻里傻氣,一廂情願的深情,所以她所有的心力都在支持著一個執念--她決不在范修羅面前落淚,決不!
  
  范修羅根本沒注意到方芷雲的怪異,他正為茱莉亞的「善良」感動不已--哦!好一個為朋友設想的善心天使,她居然為了替方芷雲掩飾其水性楊花的惡形敗跡,而大費唇舌的為她說了一堆漂亮的「裝飾語」。
  
  樓慕羽顯然比范修羅細心許多,知道方芷雲已經瀕臨崩潰邊緣,打算立即帶她離開,「既然說定,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我想帶芷雲回家,你們也好享受兩人世界,OK?」
  
  范修羅和茱莉亞馬上就同意他的提議。
  
  「我們走吧!芷雲。」樓慕羽體貼備至的對她說道,並巧妙的支撐全身虛脫無力的她起身,方芷雲因悲傷過度無力支持自己的身軀,便順從樓慕羽的導引,依偎在他強壯可靠的臂彎裡,讓他攙扶她走。
  
  這一幕落進不知情的范修羅眼裡,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在心底低咒--真是夠浪蕩的,都還沒離開我的視線就急巴巴的露出色女本性,嘖!
  
  然而,無論他如何暗罵方芷雲,心中那股不快就是無法去除。
  
  該死!我吃錯藥啦!好不容易如願擺脫那個「爬牆女」,幹嘛還庸人自優的自尋煩惱,我應該好好把握和茱莉亞的幸福才是。
  
  很快的,他便在茱莉亞天使般的笑靨下,忘卻了方芷雲的影像。
  
  同時,心中的另一顆大石頭也落了地--終於熬過了戰戰兢兢的日子,在沒有被「狂黨」那幾個損友發現而加進來攪和的情況下,解決了這樁「烏龍婚姻」真棒!他果然是最佳「特殊保鏢」「保密」功夫夠到家,嘿!
  
  樓慕羽個人的居所和范修羅的住所距離並不遠,都是在天母的高級住它區裡,只是一個住在靠東邊的地區,一個住在靠西邊的地區,開車慢行的話,約莫十五分鐘就可互通訊息。
  
  但是樓慕羽刻意把車速放慢到連烏龜都可以輕易超越他們的超慢速,眼睛凝視著前方,用柔得令人心醉的嗓音;對慘白著臉,像尊蠟像動也不動的呆坐在駕駛座旁的座位上的方芷雲道:「你儘管哭出來吧!把你對修羅的愛和恨都哭出來,這樣你會好過些。」
  
  「誰說我愛他?我恨死他了!」方芷雲怒目相向,本想用憤怒來武裝自己已碎成片片的心,但是在觸及樓慕羽那雙充滿無限包容和瞭解的凝眸時,她的武裝失敗了,痛徹心肺的淚水決堤般,放肆的狂奔而下。
  
  樓慕羽悄悄的,不驚擾她的保持車子的緩慢前進。
  
  方芷雲泣不成聲的訴勁心中的委屈和創痛。
  
  「我一直為我的『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感到自卑,對週遭的男人,那些戲謔輕視的視線早已麻痺,對於男人的有眼無珠,只憑外表就否定我的不公平雖然氣憤,卻又無奈,所以對幸福的婚姻早已不敢奢望,直到修羅來提親,說非我莫娶時,我心裡真是又驚又喜,以為老天終於肯對我公平一點,衝著修羅的心意,我下了這一生最大的賭注,把自己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婚後我一直努力的做個賢慧的妻子,也認定修羅和我擁有相同的心,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她自我嘲弄的冷笑兩聲,淚水變得更心酸,更難以遏止。
  
  「我太天真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男人會真心愛我的--沒有--」
  
  「有的,就是我!」樓慕羽再也按捺不住,猛然拉起手煞車,把車子「定格」不動,傾注所有的摯情熱愛,將梨花帶雨的無依佳人摟緊在懷中,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相同的心聲,「我愛你,真的,你冷靜的回想一下,當初我看中的就是你,在當朋友相親作陪時,我看上的就是你了,我知道你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是一塊等待有心人開鑿的璞玉,我從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才會當下下定娶你的決心,誰知你們兩個互換名字,所以才會出這種差錯,你相信我,千萬別輕視你自己,你是好女人,全世界最好的好女人,真的!」
  
  「我--哇--」在他信誓旦旦的誓言下,她無法自制的哭倒君懷,不停的放聲大哭,似是要哭盡心中的苦和悲。
  
  楊慕羽並沒有阻止她,只是柔情似水的摟抱著她,讓她盡情痛哭。
  
  哭吧!好好的哭一場,把心中的創傷和對修羅的愛和恨都哭出來,然後,忘掉修羅,我會好好愛你的,芷雲!
  
  方芷雲知道范修羅並沒有錯,他從一開始看上的就不是她,說起來他也算這樁烏龍婚姻的受害者,但是,她就是無法不恨他,不怨他,因為她早把一顆心交給他了啊!
  
  ***
  
  相對於樓慕羽和方芷雲那一對的愁雲滿佈,范修羅和茱莉亞這一對可就有如天壤之別的喜氣洋洋。
  
  范修羅整個晚上都用一雙無怨無悔的黑眸,凝視著茱莉亞的一舉一動,心中充滿難言的幸福分子。
  
  就是這張臉,純潔無瑕、天真瀾慢,靈秀絕俗的天使面孔,他夢寐以求的理想妻子,哈哈哈!
  
  體內那股來自「護花狂」的「瘋狂因子」正在全力發酵,遍及全身的每根血管、每根神經和每個細胞。
  
  不過他並沒把正事忘了,笑著一張合不攏的大嘴說道:「茱莉亞,你聽我說,我不會勉強你馬上和我行『周公之禮』,就像先前相芷雲一樣,我們先分房而睡,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再同床共枕,所以你不必擔心,我不是急色鬼。」茱莉亞很配合的,甜甜的說道:「好,就這麼辦!」
  
  ***
  
  次日清晨,范修羅在一夜好夢下笑著醒來,一睜開眼睛卻被嚇了一大跳--「哇!有老貓怪!」
  
  「什麼老貓怪,我是張媽啦!」張媽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范修羅定神重新觀看後,才撫胸吐氣,怨道:「拜託你好不好,別一大早就把一張臉那樣湊近我,我真的被嚇到了咄!」
  
  「放心,你心臟那麼強,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嚇死的。」張媽的話還是一樣充滿「刺味」。
  
  范修羅發覺她的不對勁,問道:「幹嘛,誰惹你啦!一大早說話就夾棍帶棒的,敢情是我惹你了不成?」
  
  「你還裝糊塗!」張媽看了一下門口,強迫自己壓低音量的審問,「這是怎麼回事,芷雲怎麼會和慕羽少爺走了?還有,慕羽少爺的老婆怎麼睡在芷雲的房裡?」
  
  昨天她是為了維持自家少爺的顏面,不好當著茱莉亞的面發飆,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早上,說什麼她也要問清楚。
  
  「你倒是說啊!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傳到老爺和夫人耳裡,還有方家的人那裡,你要我怎麼交待?」她純粹是出自一片關心。
  
  范修羅豈會不明白她的心意,只見他老神在在的安撫她道:「放心啦!張媽,我只是『更正錯誤』罷了,老爸老媽那邊我會負責解釋清楚,至於方家那邊,芷雲會自己處理妥當,不會有事的,好了,我該下樓吃早餐準備上班了。」范修羅打好領帶,提起公事包就往外走。
  
  張媽心亂如麻的跟上去,不死心的追根究底--「少爺,你別沒頭沒尾的隨便交待一聲了事--」
  
  「這事說來話長,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明清楚,總而言之就是,我本來想娶的對象就是茱莉亞,而慕羽想娶的才是芷雲,只是其中出了烏龍差錯,才會有先前那筆糊塗帳,現在我們『更正』了『錯誤』,『恢復原狀』,就是這樣,OK?」說完,他便顧自顧的走下樓梯。
  
  咄?怎麼沒有那股熟悉的牛奶、烤麵包的香味和奶油清香?
  
  他習慣性的走到餐廳時,發現餐桌上平坦一片,什麼也沒有,除了亮晶晶的桌面外,當然更沒有那個每天早上都站在餐桌邊,穿著自製的漂亮圍裙,一面烤吐司,一面對他微笑道早安的芷雲。
  
  他不禁呆楞了一下,一抹難言的悵然瞬間襲上心頭。
  
  張媽見狀,帶點嘲弄的挖苦地道:「甭看啦!你以為現在這個女權高張的社會,還有幾個女孩子願意像芷雲那樣,在新婚的第一天就不辭辛勞的起了大早,替老公打點早餐的?」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茱莉亞昨天才從國外回來,會累得多睡久一點是正常的--」他知道自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索性不再說下去,提著公文包準備出門,「沒關係,我到公司再叫外賣就好。」
  
  「也只有這樣了。」張媽攤攤手,擺出一副莫可奈何的態度。「少爺慢走。」
  
  其實她是故意不幫他弄早餐的,今後她也沒打算替他傳喚三餐,要讓他知道芷雲的好和體貼,算是替溫柔的芷雲出一口悶氣。
  
  並不是茱莉亞不好,她還沒正式和她打過照面,還說不上好不好,只是無論茱莉亞好不好都已不是重點,因為在她心目中早已認定方芷雲才是范修羅夫人,所以她並沒打算接受茱莉亞--至少在短期內她做不到。
  
  何況,她從昨天看到茱莉亞時就發現,她絕對不適合范修羅,因為茱莉亞身上有一股和樓慕羽一樣的「花心氣質」。
  
  只可惜她的少爺那雙明察秋毫的利眸已被「護花狂」的「瘋狂因子」蒙蔽,看不清事實真相作罷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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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1 00:06:14
  第九章
  
  呯--!
  
  樓慕羽一到公司銷假上班,便直衝范修羅的辦公室,冷不防的賞了他一拳。
  
  「你幹什麼!」
  
  如果是平時,擁有「閃光眼」,能把像雷電閃光般快速的事物,看成慢動作的范修羅,早就躲開樓慕羽這一拳,無奈他正在發呆沒提防,因而被K了紮實的一拳。
  
  樓慕羽吹吹自己的手背,搖了幾下手,若無其事的和顏道:「沒什麼,只是替芷雲送你一拳罷了!」
  
  「芷雲?」范修羅想不出其中的奧妙,倒是方芷雲的名字讓他聯想到美味可口的早餐。這小子一定是親嘗芷雲的美味早餐後才來上班的,想到這兒,原本就倒盡胃口的肚子,這下子更是半點食慾也提不起來,正好省了甭吃早餐。心情愈加鬱悶,忿忿的說:「你和芷雲怎樣又關我什麼事--」
  
  他倏地想到什麼,一副火燒屁股的慌張貌,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極力澄清道:「不關我的事,我和芷雲之間是清白的,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碰過她,」只除了一個一時衝動的強吻,這段他省略沒提,「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我不會碰我不愛的女人,所以芷雲一定是和其它男人亂搞的,她那種水性楊花、yin蕩騷包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閉上你的爛嘴,否則我會打斷你的鼻樑。」樓慕羽以駭人的氣勢死死的瞪住范修羅。
  
  范修羅從沒見過他這樣認真的表情,下意識的閉上金口,倒不是怕他揮拳相向,真要打起來,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一定是他佔上風,只是他不想無緣無故的和好友起干戈罷了,況且他很瞭解他此刻心中的不平和憤恨。
  
  男人都是一樣的,只准自己風流,不准老婆偷人,這點即使是像慕羽這樣的花花公子也不例外!
  
  所以他不但不怪慕羽凶他,反而有些同情他--他早勸過他別「鐵齒」,他偏不聽,現在可好,嘗到苦果了吧!
  
  樓慕羽很清楚范修羅的臉上所透露的同情代表何意,但他並無意解釋,一來是說也說不清,二來是他不希望修羅知道芷雲的心意。
  
  反正他已替芷雲出了一口烏氣,所以就不再繼續相同的話題,提起另一個來找他的目的,「品睿今天要請假。」
  
  「品睿?怎麼會,他應該知道現在正在趕「燃燒的天堂」那支廣告片的--」
  
  「他去你那兒幫芷雲收拾東西搬到我那兒,又要陪芷雲回家去向雙親解釋,所以不得不請假。」他避重就輕的說,不肯讓修羅知道事實上是他昨晚打電話給品睿,要他請假照顧芷雲的。
  
  范修羅總算是個明白人,很乾脆的說:「我知道了,你也該去工作了吧!你積欠的工作可是比我多好多哪,大忙人!」他有點幸災樂禍的調侃他。
  
  樓慕羽不以為意,他們兩人之間一直如此,早司空見慣。
  
  「慕羽--」
  
  當樓慕羽要離開門口之際,范修羅出其不意的叫住他。
  
  「什麼事?」
  
  「沒--沒事。」
  
  「那我走了。」
  
  門闔上後,范修羅重重的捶了一下書桌,低咒一聲--該死!他剛剛竟然有種衝動,想問慕羽今早芷雲是不是有做早餐給他吃?
  
  更要命的是他對這個理所當然的事,居然感到非常生氣。
  
  ***
  
  方芷雲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樣睡著的,只知道自己在睡夢中還是不停的哭泣,而她似乎一直都被一個很溫柔、很溫暖的臂彎擁抱著,替她拭淚又不斷的安撫她,所以她才沒有墜入更深的悲傷之中。
  
  然而今天早上,不,是中午醒來時,那雙徹夜陪伴她的溫暖臂彎已經不在,落入她眼界中的是陌生的空間和憂心忡忡的老弟,他正小心翼翼的對她說:「姊,你別再傷心了,爸媽那邊我已經解釋清楚,他們都說尊重你的決定,所以你可以安心的住在樓大哥這兒,他--是個好人,而且是真正愛你的人,只要你肯試著接受他,我相信你會比和--你今後會更幸福的。」
  
  方芷雲十分明白弟弟的心意,她也正想振作起來,為了一個從一開始就弄錯的「錯愛」,哭上一天是該夠了,再沉淪下去可就不合她的個性了。
  
  「我已經沒事,也知道自己從現在起該怎麼做了,你不必為我擔心,我的個性你應該很清楚。」她揮去最後一顆淚珠,撥雲見日的重展笑顏。
  
  方品睿看見她的笑著終於安心,知道自己真的不必再為錯愛的姊姊擔心,她一向是堅強而勇於面對挫折,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挫折和創傷中走出來的好女人,所以他才會更加喜歡她,把她當成日後擇偶的標準典範。
  
  令他感到不安的只剩下--「姊--」
  
  「有什麼事儘管說。」
  
  方品睿猶豫的看了她一眼才期期艾艾的說:「我只是--只是想告訴你--,樓大哥是好人沒錯,但是--他--」
  
  「他花名遠播,從以前到現在不知已換過多少個情人,所以我應該小心一點,不要一頭就栽進去,免得後悔莫及是不是?」她替他把話說完。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他點頭如搗蒜的稱是。
  
  方芷雲瞇起眼睛,拍拍他的頭笑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人再蠢也不會連蠢兩次,對嗎?何況我是你老姊」
  
  「嗯!」方品睿再一次如搗蒜般的猛點頭。
  
  咕--嚕--!
  
  這個奇怪的聲音同時由姊弟兩人的肚皮發出,兩人互視幾秒鐘後,不約而同的爆出笑聲。
  
  「你坐一下,我馬上弄飯來吃。」
  
  方芷雲說著便四處張望,找到餐廳和廚房的所在地走過去,打開冰箱發現裡面除了冰開水之外,竟然空空如也。
  
  「老天爺,這個男人從不在家開伙的嗎?」方芷雲不禁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方品睿從客廳丟了一個問句過來。
  
  「沒事,只是我們的開飯時間得延後,現在必須先去採購一番。」她關上冰箱的門走回客廳。
  
  方品睿拿起機車鑰匙準備和她一道出門,過長的腳踢到了他今早替她從范修羅那兒搬過來的一隻皮箱。
  
  「不要緊吧!找待會回來做好菜就把它們整理好。」方芷雲說道。
  
  姊弟兩便神采飛揚的出門去。
  
  方芷雲是真的想通了--她犯不著為了一個從一開始就不愛自己的男人如此傷心難過,這樣太不值得了,所以她告訴自己要快快重新振作,對自己更好,把自己弄得比以前的自己更迷人而光彩亮麗,好讓范修羅知道,沒有他,她依然可以過得很好,甚至更好!
  
  同時,她要用自己的魅力和自信證明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徹徹底底的匡證范修羅對她的誤解,讓他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有眼無珠,進而讓他後悔莫及!
  
  ***
  
  范修羅整天心情都屬於烏雲密佈的「陰天」,直到下午下班時間都沒有轉晴,尤其在停車場遇到了樓慕羽,和他交談之後心情就更不好了。
  
  「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早一點回去,免得路上塞車,而且芷雲下午也打電話給我,要我回去吃晚餐。」樓慕羽心情比今天早上好很多,因為芷雲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挺有精神而且不再帶有悲傷的色彩。
  
  范修羅聽了他的話,喉嚨像哽了一顆鴨蛋一樣,「哦!」了一聲,陰天級的心情又多了一大片厚厚的雨雲。
  
  不過他很快心情就好轉,一臉幸福的笑道:「我也是,茱莉亞一定燒了滿桌的佳餚在等我回去共進晚餐。」天使燒的菜一定比芷雲那個騷貨好上千百倍!
  
  樓慕羽以在看稀有動物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但願如此!」
  
  陶醉在幸福夢境裡的范修羅並沒有聽到這句話,逕自走向自己的車子,樓慕羽攤攤無可奈何的手,也走進自己的車。
  
  「慕羽,你有沒有搞錯路,咱們回去的路是往右不是往左。」范修羅好心的提醒他,這小子該不會是太久沒有在台北開車,忘了路怎麼走了吧?
  
  樓慕羽回道:「我不是走錯而是想到前面的花店買一束花回去送給芷雲。」
  
  不愧是一流的花花公子,果然面面俱到,范修羅是在褒地而非貶他。「我和你一道去,我也想買一束花送茱莉亞。」
  
  想想在哄女人方面,他那群「狂黨」的夥伴,也只有「偏執狂」杜希文那傢伙的超高程度能和樓慕羽匹敵了。
  
  想到「狂黨」那幾個傢伙,他還真有些想念他們。
  
  說起來,他們「狂黨」比起風谷許多其它族群的同伴來,實在幸運很多。因為他們五個人當中,除了「破壞狂」李承烈是「死人」,比較無法常常以真面目到外面這個世界自由活動外,其它四個人因為家世清白,又都屬於極為平常的各界菁英,所以除了在風谷聚首外,在外面這個世界也可以三不五時的來個小聚,自由自在的聯絡。
  
  不像「風谷」有些族群因為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互相衝突或對立的--例如:全球通緝的罪犯和國際刑警、軍官和逃兵、法庭上的原告和被告……等等不勝枚舉。
  
  對這些在外界有身份衝突的風谷人,想像他們這樣隨時相聚可就是難如登天了。所以他們也格外珍惜他們的幸運。
  
  那四個傢伙現在在做什麼呢?
  
  「破壞狂」李承烈理所當然是待在風谷中,和長住在風谷的那夥人談天說地,順便協助風谷代理人那一群人繁重的工作。
  
  「偏執狂」杜希文想必是在英國,因為上回分手時,他說最近要在英國參加一項「女王杯」國際馬術邀請賽。
  
  「實驗狂」胥維平八成又躲在他的私人小天地做他的偉大實驗啦!
  
  至於「記錄狂」武敘揚大概又窩在巴黎的小天地裡,振筆寫他的曠世大作了。
  
  到了花店,樓慕羽和范修羅都買了一束純白的香檳玫瑰,且兩人都用不以為然的表情打量著對方。
  
  「你買錯花了。」兩個人同時說道。
  
  范修羅搶快一拍說:「是你買錯花,白色根本不適合芷雲,她那種女--芷雲適合紅色。」
  
  「這句話應該是我對你說才對。」
  
  「你在說那一國的笑話?」范修羅幾乎是用鼻子嗤哼。
  
  樓慕羽知多說無益,懶得和他辯就逕自走上車。「好了,回去了。」
  
  「范修羅不想自沒趣,一方面又急著回家品嚐茱莉亞的手藝,也不再窮磨菇。
  
  和范修羅分道揚鑣後,樓慕羽帶著雀躍的心情回家。
  
  到了家門口,他不禁呆楞了片刻--有多久了?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面對滿屋子柔和的燈光的迎接式了?唉!至少八年有了,從他離家至今。
  
  樓慕羽心中泛起一抹莫名的激動,久久無法平息,他深吸一口氣才想輕按門鈴,客廳的大門卻在他未按鈴之前自動打開--「歡迎回來。」迎接他的是方芷雲溫柔的笑容和滿室的溫馨,以及陣陣飯菜香。樓慕羽此刻的心情只能以一句話來形容--回家的感覺真好-「這是送你的花!」他發現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誠心誠意的說出這句話。
  
  方芷雲瞥見花色時頗為詭異,「白色的?」
  
  「你不喜歡?」
  
  「不!不是的,而是--從來沒人送過我白色的玫瑰花。」她有點沮喪的說。
  
  在玫瑰花中她確實最喜歡白色,只是周圍的人都認為白色的玫瑰和她最不配,都是拿異樣的眼光看她,久而久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受重視」她索性都不買白色的玫瑰,當然也沒人送她白色的玫瑰,漸漸的也就沒人注意到她真正的喜好,連她自己都快忘了。所以現在面對這束白色玫瑰她才會深受震撼。
  
  「只要你喜歡,我每天都送你一束。」他千分之一百的願意。
  
  「這--」她受寵若驚。
  
  「還是你不喜歡?」
  
  「不是--而是白色不適合我啊--」
  
  「胡說,我就是認為白色最適合你,才會買白色的玫瑰送你。」他的明眸中閃爍著動人的懇摯,弄得方芷雲頓感目眩的垂下頭,不敢直視他。
  
  「我--」
  
  他不讓她逃開,用寬厚有力卻不失溫柔的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再度面對他,認真的說:「不要老是低著頭,你是個世間難得的好女人,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更愛自己一些。」
  
  「你--」方芷雲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她不想這樣的,這樣的模糊會讓她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啊!多少年了,多少年來她一直希望有人對她說這番話,如今終於讓她盼到了。
  
  「收下這束花,我會每天送,直到你重拾對自己的信心為止。」樓慕羽真誠的聲音再度蕩進她耳裡。
  
  「嗯!」方芷雲不再推拒,收下花之後,她才發現,那些花都已去了刺,然後她又瞥見他的手背上指關節有多處瘀青,「你的手--玫瑰刺--」
  
  問題是玫瑰刺應該不致於讓手瘀青的。
  
  樓慕羽飛快收回手,吱吱唔唔的解釋,「玫瑰的刺我是事先請花店的人幫我除去的--」
  
  「那你的手怎麼會瘀青?」
  
  「沒事,我在工作時不小心撞到所以--」他不想讓她知道這是揍范修羅的代價。
  
  方芷雲相當聰明,腦袋瓜靈巧一轉就想到答案,「撞傷是有可能,但我認為更可能的原因是你揍了修羅,對不對?」
  
  「我--」樓慕羽想隱瞞,卻又不想對她撒謊,左右為難之際,方芷雲再度開口。
  
  「謝謝你,你是為我出氣對吧!」她心中真的有說不出的感激,這個男人是真的對她有心,雖然她無法確定他的真心能維持多久,但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樓慕羽怯怯的看著她,問道:「你不怪我揍修羅嗎?」這是他最在乎的。
  
  方芷雲笑著搖頭,轉而說:「快進來,我幫你上藥,然後準備吃飯,否則菜就涼了。」
  
  「嗯!」樓慕羽不再追根究底,目前有這樣的成果他已經滿意極了。
  
  范修羅抱著一大束白色香檳玫瑰,滿天歡喜的按了門鈴,原以為來應門的會是他的天使妻子茱莉亞,他才要把大束玫瑰塞進她懷裡,給她一個意外驚喜,沒想到應門的是張媽,害他趕緊拉起「手煞車」,收回玫瑰。
  
  「怎麼是你?茱莉亞人呢?」
  
  「少奶奶下午醒來就出門了。」張媽笑臉迎人的說。
  
  「你是說她現在不在?」范修羅很意外,大好的心情旋即去了泰半,沒有等到茱莉亞像方芷雲那樣守在門邊應門迎接他,他已經有點失望,沒想到她竟然連人都不在家。
  
  張媽暗樂在心中,平淡的說:「少奶奶她要出門時說,她今天要和一群朋友聚聚玩通宵的,不會回來吃晚餐,還有她要你不必等她,她會很晚回來。」
  
  范修羅聽完就把花丟在一旁,衝進餐廳,餐桌上和今早一樣,一片光亮,「晚餐呢?」
  
  張媽無辜的說:「我以為少奶奶會像芷雲一樣,即使趕不回來也會打個電話通知我,好讓我有個準備和少爺聯絡,看晚餐如何打理,而少奶奶她一直沒打電話回來,我就以為她會抽空回來再出去,所以--,我看這樣好了,我立刻替你做飯。」
  
  「不必了,茱莉亞有打電話如會我,我已經先吃過了,他不想輕易怪罪他的天使新娘所以盡量保持平靜的替她找借口,並不斷在心中說服自己:茱莉亞剛從國外回來,會去看朋友或回娘家去走走也是理所當然的,尤其又要和家人說明「錯誤」的來龍去脈是很費時,對,她一定是回娘家去解釋這件事所以才會晚歸的,一定是這樣沒錯,像他今天中午也是特地跑回老家吃飯,費了好大的唇舌才撫平他老爸老媽的。
  
  這麼一想他心中踏實許多,只是心中依然有點小小的不滿,不由得想起方芷雲--如果是她,她會趕回來替他做晚餐嗎?
  
  他驀然記起樓慕羽在停車場說的話:「芷雲在等我回去共進晚餐。」頓時,他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又蒙上一片烏雲。
  
  「少爺,真的不需要我替你做晚餐?」張媽知道他在逞強。
  
  「我不是說我吃飽了嗎?」一想到慕羽那小子現在正在享受芷雲的好手藝,他就不由得胸中一把無名火熊熊熾燒。「好了,我要趕一個case,先到工作室去,有事再叫我,如果茱莉亞回來記得通知我一聲。」說聲他便往樓梯走,「還有,以後不要再芷雲芷雲的叫,這樣對茱莉亞不公平。」
  
  其實他那裡是為茱莉亞抱屈,他只是不想聽到方芷雲的名字,因為這樣會令他聯想到她和慕羽是如何的卿卿我我,那些情景會令他心情大壞,所以他才不願意張媽老把芷雲的名字掛在嘴邊,只是礙於自尊心作祟,他無法坦率招供罷了。
  
  進入工作室,他立刻工作掛帥集中心思,開始那份「燃燒的天堂」的最後修正工作,說起這份case真是一波三折,本來早就該順利拍攝完成,期間卻因僱主公司的內部出了狀況而暫緩拍攝,直到三天前才又重新進行,而對方又要求能在這個月底以前趕出來,好能按照原訂計劃在下個月的檔期上市,所以他只好帶回來加班趕工--先前是為了「監視」方芷雲,現在則是為了多陪茱莉亞,他才沒去「逍遙居」,沒想到……,唉!別想了,快工作最實在。
  
  時間在他全力以赴的埋頭苦幹中,逐漸的流逝,轉眼間,已是夜深人靜時分。
  
  范修羅的工作也告一個段落。
  
  「芷雲,你覺得這樣好不好?」三個月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一時改不過來,習慣性的轉身對芷雲常坐的位置興奮的問道。
  
  然而,響應他的卻是一片寂寥,他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如果芷雲在多好,她和他一樣是學商業廣告設計的,以前他在家加班趕工時,她總是會溫柔的守在一邊,陪他、適時給他中肯的意見,到了十一點,她就會為他帶來令人垂涎的宵夜。
  
  想到這兒,他的肚子突然嘰哩咕嚕的吵起來,提醒他還沒吃晚餐。
  
  咚!咚!咚!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芷雲--?他欣喜若狂的跳離坐位,三步並兩步的跑去開門,興奮的笑容卻在門被開啟的剎那凝固在臉上。
  
  進來的是張媽,「少爺,我替你做了宵夜。」
  
  她很氣他的糊塗不知惜福沒錯,但再怎麼說,他就是她一手帶大,讓她疼進心坎的少爺,她還是忍不下心讓他餓一晚的肚子。
  
  范修羅原有的食慾再度打退堂鼓,嗚金收兵了。「我不餓,你端走吧!」
  
  「少爺--」
  
  「我說我不餓不想吃。」他脾氣並不算很好,尤其在投入工作時,更是以嚴厲著稱,所以除了「邪眼修羅」外,圈內人還給了他另一個綽號叫:「演藝界的阿修羅」,取其「強悍、能幹、迷人又恐怖」的意思。
  
  然而,雖被稱為「阿修羅」,但他卻鮮少對張媽大呼小叫的。
  
  張媽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苦悶,並未和他計較,只告訴他,「我忘了告訴你,少奶奶剛回來。」她就是不肯像對方芷雲那樣,只叫名字,而管叫少奶奶。
  
  「真的,怎麼不早說。」他抓起書上的原稿往樓下衝。
  
  「嗨!還沒睡?」茱莉亞一本豪爽的本性,主動對他打招呼。
  
  他稍稍呆了一下,這回並不是看她看得入迷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發現他原以為會很適合她的白玫瑰捧在她懷中,似乎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適牽
  
  茱莉亞注意到他的視線,滉滉手中的棒花嬌笑道:「聽張媽說這是你送我的,謝謝,不過下次請送我鮮紅的玫瑰,我喜歡那種像火焰一樣的大紅玫瑰,我比較適合那種顏色,這種白玫瑰比較適合芷雲,好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她說完便自顧自的往樓上移步,范修羅卻因她最後的一句話再度發怔--開玩笑的吧!芷雲才適合白玫瑰!?頓時,他想起在花店時,慕羽也說過同樣的話。
  
  難道--「茱莉亞,你等一下。」
  
  「什麼事?」
  
  他走向她,把原稿亮給她瞧,「你覺得這張圖設計得如何?」
  
  茱莉亞坦率的說:「很抱歉,我不是學這方面的,不懂得這個,你應該去問芷雲,她才是學這個的,抱歉,我累了,晚安。」
  
  范修羅並未攔阻她,只是呆呆的佇立在樓梯的一半階梯處,動也不動。
  
  沒錯,芷雲才能給他意見,芷雲她--該死!我幹嘛老是想著那個不安於室的騷貨,難不成中邪啦?。
  
  偏偏他的心就是無法控制的想著她,以及三個月來和她在一起共渡的點點滴滴……天啊!他一定是中邪了,否則才一天而已,他怎麼會就開始想念那個擁有一張「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的「爬牆女」?
  
  一定是習慣的關係,再過幾天,他就可以適應她不在身邊的生活,到那時他就不會再想起她了,對,一定是這樣!
  
  范修羅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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