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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汪晴]點化風流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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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3:29 |倒序瀏覽
點化風流種 作者:汪晴

果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不然為何她以前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不順眼的孫少康
現下會變得這麼有魅力,多看他一分鐘就好像魂會被勾走似的……
而且她竟還會幫他找壞的理由,說他壞得有苦衷、壞得有原因
甚至還呆呆的答應要嫁給這壞胚子、浪蕩子?
難道只是因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有這麼單純嗎?
她宋慧儀又不是沒大腦的傻大姐,怎會做出令人跌破眼鏡的決定呢?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愛情」?一種任誰也解釋不了的情愫?……
宋氏集團的掌上眼珠--宋慧儀竟會答應下嫁於他?
想來不過又是一樁標準的「商業婚姻」
反正,婚照結、妞照泡,他孫少康天生浪蕩不羈,婚姻也綁不了他
而且他的壞可是經過眾人「認同」、「肯定」的
她既然這麼「識貨」,他怎麼好意思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哇!還真看不出宋慧儀這小妮子的度量這麼大
他都已經夜夜笙歌、成天在女人堆裡打轉,她還不「發作」?
不僅不生氣,還說他不是天生就這麼壞的
嘖嘖嘖,這傻老婆想報名當他的「輔導老師」?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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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4:03
第一章

  機場內,人來人往的,到處是登機、下機的人潮。

  在這忙碌的城市,時間就是金錢,就算是擦身而過的熟人,也只是停留一下,彼此寒暄幾句而已,但偏偏有些人就是天生能吸引他人的目光,造成小小的騷動。

  從男人登機的那一刻起,讚歎、羨慕、疾妒的目光不斷地在他身上環繞打轉,而當事者神態自若,似乎沒察覺他人注視他的目光。

  想必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擁有令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外表,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壯碩的身材、濃眉大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尊完美的雕像,再加上他一身黑衣黑褲,更將他的冷酷氣息表露無遺,讓經過他身旁的人,無不被他傲視群倫的氣質所吸引。

  出了機場,他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雖有熾熱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卻融化不了他冷冰冰的氣息。

  他的嘴角微微地往上揚,他終於又回到台灣,又踏上這個令他憎恨的地方,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初他是帶著多大的屈辱離開這塊土地。

  他,正是孫少康,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炎炎夏日,艷陽高照,就算是過了午後,也會令人感到悶熱。

  宋慧儀陪伴孟靜薇看完門診,出了醫院大門,來到她們談心的老地方。

  一如往常,她們點了幾盤精緻的小西點,二杯清涼的飲料。

  宋慧儀的坐姿優雅,美麗的臉蛋上總是漾著柔柔的笑意,她關心地問道:「靜薇,好一點了嗎?」

  「好一點了。」雖已有八個多月的身孕,已是要當媽媽的人,孟靜薇的臉上仍有著像小女孩般的羞怯笑容。「謝謝你慧儀,不好意思,還讓你抽空出來陪我。」

  慧儀一聽她不舒服,便馬上放下公事過來陪她。

  「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孩子的乾媽,有權利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喔。」她伸手撫向孟靜薇隆起的肚子。

  「是是是,我知道了。」

  「靜薇,當媽媽的感覺好嗎?」宋慧儀不解地問。

  她瞧靜薇的害喜情形從懷孕到現在都無法改善,讓她和天祐哥都好擔心。

  「好啊,一想到我肚裡正孕育著小天祐,我就好開心。慧儀,若有喜歡對象就嫁了吧。」孟靜薇的小臉上閃耀著幸福的光輝。

  「就算我想嫁,也沒人願意娶我呀。」宋慧儀自我調侃,真愛難求啊。

  「是你限光太高了,標準降低一點。」聽天祐說追求慧儀的男人多如過江之鯽,只是慧儀不曾動心。

  宋慧儀輕笑搖頭。好男人個多,況且,她現在以事業為重,還不想談感情。嫁人?等過幾年再說吧。

  

  身為宋氏企業的總裁,宋慧儀總有些推不掉的商業應酬。

  今晚,她應邀參加黎氏集團所辦的酒會,到場的人士都是商場上的熟面孔,只不過--

  她訝異地瞪大眼睛看著站在酒會會場中央的男人。

  她沒看錯人吧?他怎麼回來了?

  而對方似乎也看到她了,只見他向身旁的人點個頭打聲招呼後,便舉步往她這方向走來。

  「嗨,無緣的表嫂。」孫少康大方地打招呼。只不過他的語調中含著慣有的譏諷與冰冷。

  宋慧儀收起訝異,展露出溫和的招牌笑容。「嗨,孫總,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愛損人,怎麼有空回台灣?」不知他會不會對天祐哥不利。

  孫少康銳利的眼眸只消一望,便瞧出宋慧儀心裡頭在想什麼。

  他抿嘴一笑,「放心,我這趟回來是要辦公事,不會對你的舊情人不利,說到舊情人,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嗎?」在國外的那幾年,他學會了沉穩二個字,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再隨意對陸天祐出手。

  聞言,宋慧儀臉色微變,隨即恢復淺笑,「我想,只要孫總不要去打擾他,他會過得很好。」淡淡的口氣帶著些許嚴厲,她在警告孫少康不可胡來,她不會坐視不管的。

  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孫少康縱聲大笑,過了一會兒後才刺諷道:「原來,他過得好不好完全與我有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當初我就不要離開台灣,和他一同耗下去。」他的眼中閃耀著嗜血的報復。

  「孫總真是愛說笑,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來才對。」宋慧儀笑笑的給一記回馬槍。當年孫少康若執意留在台灣,恐怕會在牢裡度過。

  聞言,孫少康臉色丕變,目光嚴厲地看向她,不過很快的,他便像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摸樣。

  「嘖嘖嘖,無緣的表嫂,你的嘴巴好厲害,真沒想到,我孫少康也會有被女人警告的一天。」

  宋慧儀心中一驚,孫少康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令她膽戰心驚。

  憑良心說,她真的害怕孫少康這個男人。

  他的個性陰沉、令人捉摸不定,誰惹到他,都沒什麼好下場,因為他會像是不要命般的將敵人螫得遍體鱗傷。

  況且這次再見到他,一眼便可看出他的轉變,他的個性比三年前更陰沉、更令人無法捉摸,令她微微不安。

  孫少康笑望著她,「無緣的表嫂,今日你的這番話我暫且記下,我想,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日講過的話。」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不會輕易饒過曾得罪他的人,就算是女人也一樣。

  宋慧儀心中一凜。

  雖然他的語氣像輕描淡寫一般,但卻讓她感到不寒而慄,她好像惹到不該惹到的人了,不過,好歹她也是宋氏的總裁,他應該不會輕易對付她才是。

  孫少康淡漠地望了她一眼後,轉身離去。

  在他離去後,宋慧儀暗吐了一口氣,她憂心的望著孫少康周旋在賓客中的背影。

  當年,他派人殺天祐哥,結果是靜薇替天祐哥擋下一刀,才知道都是他搞的鬼;由於他們是表兄弟的關係,在孫家及陸家的協商下,並沒有報警,孫家大家長孫萬浪將孫少康逐出台灣,流放美國,事情才平息下來。

  但願,孫少康這次回來不會帶什麼麻煩給天祐哥,因為他和靜薇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天祐哥,孫少康回台灣了,你知道嗎?」一回到家,宋慧儀馬上致電予陸天祐,也是差一點就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我知道。)彼端傳來陸天祐低沉的聲音,他似乎不把這事當作一回事。

  「你不擔心嗎?」

  (我想,在國外這三年他應該有反省,應該不會再傻得要對付我。)

  「是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防著他一點好。」

  (謝謝你的關心,這事不要讓靜薇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

  「我曉得。」

  (還有,謝謝你陪她去看醫生,最近我真的是太忙了。)

  「好朋友說什麼謝。」

  陸天祐微微一笑,慧儀真的是個好女孩,當初他和靜薇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是她的成全。

  (慧儀,我還是那句老話,有好對象就嫁,別再挑了。)

  「再說吧,真命天子不是那麼好找的。」

  陸天祐搖頭輕笑,再和宋慧儀交談幾句後,便掛上話筒。

  宋慧儀笑笑地掛上話筒,雖然她和天祐哥無緣做夫妻,但能做知心的好朋友也不錯。

  唉,他們夫妻倆老催著她嫁人,難道他們不知道,好男人難找,能讓她動心的更是找不到。不知,她今生有沒有辦法碰到像天祐哥一樣的好男人。

  

  從PUB中走出,孫少康往停車場走去,當他從西裝褲口袋中掏出車鑰匙,正要插入鑰匙孔時,突地聽到細微的啜泣聲。

  他濃眉微挑,轉過身去,環顧一排排整齊的車輛,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到任何人影,難道會是他聽錯了?八成是吧,今晚有喝了點酒,但是也沒喝多少呀。

  算了,他懶得理,早早回家要緊,明日一早公司還有幾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孫少康才剛轉身,啜泣聲再次傳來,不過,這次夾雜了幾句對話。

  「不,不要……」

  「小聲點,等老子爽夠了,自然會放你走。」

  「不要……」

  哦,他還以為是啥大事,原來是樁辣手摧花的事件。

  別怪他不管,他的心中沒有正義二個字,遇到這種的事,他的字典中只有四個字--見死不救。

  當他伸手正要打開車門時,耳畔又傳來女人求救的聲音,不過--這聲音好熟悉,他似乎在哪裡聽過,會是熟人嗎?

  啊哈,若是熟人的話,那可就有趣。

  唇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他轉過身,無聲無息的往聲音來源走去,在一名身材壯碩的男人背後停下來。

  壯碩男人似乎沒發覺身後有人,自顧自的撕扯身下女子的衣服。

  在他們二人拉拉扯扯之間,孫少康看清楚那女人的面容,難掩訝異,燈光雖然昏黃,但他絕對不會看錯,那張滿是驚恐,害怕,梨花帶淚的小臉,正是宋慧儀。

  驚慌中,宋慧儀看到站在那男人身後的孫少康,如見救星般的,她欣喜地大叫:「救我!」

  壯碩男人一瞧見宋慧儀眼中進出得救的光芒,便停下他的雙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後有人。

  也轉過頭,正要斥責孫少康別多管閒事,話尚未說出,聲音便哽在喉間。男人嚇到了,孫少康高大的身軀並不是他害怕的原因,而是他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陰森森的,再加上他眼底那無情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地獄來的索命者。

  「做啊,我又不會阻止你。」孫少康雖是柔聲催促,但卻莫名其妙地讓人感到寒冷。

  他這麼一說,不但沒有讓壯碩男人覺得他很識時務,反倒是不寒而慄。

  十分害怕的宋慧儀,瞧出孫少康似乎是要冷眼旁觀、撒手不管。

  她不顧尊嚴的哀求:「孫大哥,求求你救我。」

  孫少康冷冷一笑,「這個時候才叫我大哥,未免也太遲了,而且,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是屬於見死不救的類型吧?」

  聞言,宋慧儀登時怔愣住,但她很快的恢復了理智,現在能救她脫離魔掌的人,唯有他呀!

  「孫大哥,對不起,你就原諒我上一次失禮的話。」才一個月而已,他就讓自己後悔對他不敬。

  孫少康的表情仍是一貫的冰冷,似乎宋慧儀的道歉激不起他心中的正義。

  而那壯碩男人面對眼前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話,除了萬分不解之外,還覺得毛骨悚然,原本高張的獸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大哥,求你!」見孫少康轉過身,宋慧儀哀求地大喊。

  孫少康回轉過身,揚起一抹邪惡、冷酷的笑。「你剛才的道歉聽起來還挺舒服的,你再誠心誠意的道歉一次,我就考慮看看。」這麼快就讓他報仇回來,真是沒什麼成就感。

  明知孫少康是故意的,但她寧願接受這份羞辱,也不願讓壓在她身上的這名男人毀了她一生。

  宋慧儀泛淚的雙眼望向孫少康,「對不起。」

  滿意的揚起一抹笑,突地,孫少康一個箭步上前,揪起壯碩男人的衣領,一拳往他下巴重重一擊,頓時,那男人飛了出去,昏倒在地。

  他的英勇令宋慧儀鬆了口氣,她得救了。

  「孫大哥,等一下。」

  孫少康正要轉身離去,宋慧儀的呼喊令他又停下腳步,他回頭看著宋慧儀,她雙手環抱住衣衫不整的身軀,大眼裡除了害怕及得救的釋然,還有著請求。

  他訝異地挑挑眉,他不是替她解決那個敗類了嗎?

  不知是夜風吹拂所引起的涼意,還是心生害怕所產生的寒冷,宋慧儀環抱著自己發抖的身子,滿是驚恐的大眼盯著孫少康。

  她極不自在地哀求:「孫大哥,能不能請你送我回去?」她要是這麼回去,一路上必定會引來許多好奇昀目光。

  孫少康嗤笑一聲,「你自個兒開車回去不就得了?」

  「我今天沒開車出來。」她的車子送廠保養,這麼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叫司機來載她,以前,她從未碰過這種事。

  「那你還真大膽,一個女孩子敢走在這條路上,如果我沒出現,你要是出了什麼事,還真是自作自受。」這條路是所謂的PUB街,到處都是PUB,出入份子複雜,一到了夜晚,女孩子皆不會在這條路上行走。

  他傷人的一席話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卻又不知怎麼反駁,是自己太掉以輕心了。

  孫少康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拋下一句:「跟我來。」隨即他便邁開腳步,往他的銀灰色跑車走去。

  宋慧儀微低著頭,緊緊的跟在他身後,此刻的她再也禁不起任何驚嚇。

  

  「你要載我去哪裡?」宋慧儀驚慌失措的望著他,上了孫少康的車後,她告知她住的地方,可他卻不是開到她的住處。

  孫少康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就這樣子回去?我可不想明日上頭條新聞,標題是我強暴了你。」

  宋慧儀無言以對,她低頭望著自己殘破不堪的上衣,再摸摸自己的頭髮及臉頰,她這個樣子的確……他的顧慮確實有道理。

  「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裡?」

  他不回答,逕自開了十多分鐘的車程,而這一路上她不敢再開口問他任何話;依他陰沉的表情看來,大有一副她若再多說一句,便要將她趕下車的態勢。

  車子駛進高級住宅區,等停好了車之後,孫少康從後座拿起西裝外套,塞到宋慧儀手中。「穿上它,跟我上樓去。」

  「上樓?」宋慧儀的眼睛倏地睜大,她該不會陷入另一場危機之中吧?

  「都半夜一點多了,你要我到哪裡去找衣服給你穿?」他冷冷的道。他一眼便看出宋慧儀心中的想祛。

  「那去你家就有衣服穿嗎?」她反問。

  孫少康站在車門外,極不耐煩地道:「你到底上不上去?不去的話,你自己回去,依你的身份,要是被記者撞見,後果自行負責。」

  揪緊著他的西裝外套,宋慧儀開始去想事情的嚴重性。

  她若這麼回去,要是被熟人或是狗仔隊遇見,不知會被說得多麼難聽,寫得多麼不堪,就算事實是她得救了,別人也不見得會相信,況且輿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再三思量後,她穿上孫少康的外套,怯怯的下了車。

  孫少康瞪了她一眼,這女人還真是麻煩,要與不要只是一剎那的決定,想那麼多做什麼。

  他們進了電梯、上了樓,回到孫少康住的地方,而這一路上,他們沉默不語,氣氛凝重得有如低氣壓般。

  宋慧儀隨他進屋,站在客廳中央,覺得既尷尬又不自然,主人沒招呼你,做客人的好意思坐下來嗎?

  孫少康隨意的將車鑰匙丟在桌上,逕自走進房,留下宋慧儀一人。

  當他出來時,嘴裡叼根煙,手裡拿著件淡藍色的襯衫。「這個你先拿去穿。」

  凝望著他手上的襯衫,宋慧儀不知該不該接過手,這件衣服好像是他的,遲疑了好久,她才開口:「你沒有女人的衣服嗎?」

  「我是花名在外,常和女人搞七捻三沒錯,但我絕不允許她們留下東西,你也是一樣,待會兒衣服換下來,丟進垃圾桶。」他冷冷的聲音聽來十分無情。

  她也不願留下身上的這套衣服,那會令她想起今晚發生過的事。

  深吸一口氣後,宋慧儀接過他手上的衣服,本想開口問他浴室在哪裡,只見他轉身走到櫃子前蹲下,不知在找什麼。

  孫少康拿出救護箱,起身走到她面前,將救護箱塞給她。

  「浴室是直走左手邊第一間,衣服換一換、身體洗一洗,身上的傷自己找藥擦一擦。」一說完後,他走到沙發旁坐下,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望著他冷然的表情,她突然覺得他看起來好孤獨。

  黑夜裡、煙霧中,他像是縷飄渺虛無的幽魂,彷彿隨時隨地會離開人世間,驀地,她的心底浮起一抹連自己也不懂的心疼。

  拿著襯衫與救護箱,她呆站了一會兒後,往他所說的方向走去。

  聽見浙瀝嘩啦的水聲,孫少康冷哼了聲,所謂的名門千金就是這個樣子,做什麼都扭扭捏捏的,一點也不爽快。

  孫少康捻熄了煙蒂,正準備再抽一根煙時,刺耳的門鈴聲響起,他懶洋洋的走去開門。

  這麼晚了誰還會過來這裡,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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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5:02
第二章

  孫少康面無表情地開門,一名看似四十多歲,保養得不錯的婦人站在門口。

  她柔美的臉龐,冰冷的雙眸,乍看之下和孫少康還有點像,不錯,她正是孫少康的親生母親,沈麗玉。

  沈麗王走進屋內,帶著怒氣環視屋內一圈,她劈頭就問:「那個野女人呢?」

  孫少康沒回答,母親會知道他帶人進屋是很正常的事,雖然他們剛才沒經過管理室,但管理員可從監視大樓的閉路電視見到他們。

  突地,沈麗玉聽到浴室傳來水聲,她冷哼了一聲,怒罵道:「不要臉!」

  像是習以為常似的,孫少康淡淡地道:「三更半夜你不睡你的美容覺,跑來我這罵人,母親,你不累嗎?」

  沈麗玉再次冷哼了聲:「要不是你近來沒啥長進,我犯得著過來嗎?」

  「日本,美國二方面的合約我都拿到手,母親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冷冷的回了一句後,孫少康走到沙發坐下。

  「那不夠!」沈麗玉走到兒子面前,「我知道國內還有幾個重大的合約沒拿到手,甚至有二個是讓長風集團給拿走的,你就不能爭氣一點螞?別什麼事都輸給那個姓陸的小子。」

  孫少康冷笑一聲,抬眼望著他的母親。

  「你可別忘了,他是你的表侄子,你不覺得與有榮焉嗎?」

  沈麗玉嗤哼了聲:「我不覺得,還有,你不要給我像個扶不起的阿斗,做不出像樣的事,只會玩女人。從小到大,你從來沒有做過一件令我覺得滿意的事,就只會丟我的臉,你別忘了你被趕出台灣的這件事,到現在我還被人恥笑著。」

  不管是在人前或人後,有很多人都在恥笑她不會教導兒子,而她也只能氣在心裡,因為這是鐵錚錚的事實,她沈麗玉怎麼會生出如此不爭氣的兒子。

  沈麗玉刻薄的話並沒有讓孫少康動怒,他早就習慣她的冷嘲熱諷,只要能比陸天祐還出風頭,她自然就會滿意;否則,他就算簽再多的合約,為公司賺進再多的利潤,在她眼中,他永遠是失敗者。

  「要笑就讓他們笑呀,我無所謂。」孫少康擺出一副天塌下來也不干他的事一般。

  「你!我怎會生出你這種懦弱、不爭氣的兒子!」

  語畢,沈麗玉忿忿地轉身離去,她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瞪著不為所動的兒子。

  「不三不四的女人少碰,免得鬧出什麼見不得人的徘聞,你要是再被你父親逐出台灣,就休想要我再向你父親求情讓你回來。」一說完,她便怒氣沖沖的離去。

  孫少康冷冷一笑,完全不把母親的話聽進耳中,他早已習慣這種冷漠的親情。

 

  提著救護箱,宋慧儀走出了浴室,她放輕腳步的來到客廳。

  只見煙霧瀰漫,有些嗆鼻,突然間,她覺得氣氛很尷尬,一時之間她不知該怎麼開口,怪不得孫少康的個性這麼偏激、暴戾,原來這是有原因的。

  感覺到身後有人,孫少康回過頭就見宋慧儀站在那裡,她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似乎是聽到他和母親的爭吵。

  他非但沒有感到不自在,反而大方地笑道:「讓你看了一場好戲,不錯吧?」

  咬了下唇,宋慧儀思索了好半晌,才緩緩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聽到你們母子倆的談話。」

  孫少康笑著聳聳肩,表達他並不介意被她看到他們的爭吵,反正他和母親不合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接著,他起身走進廚房,出來時手裡拿了一瓶洋酒,大口地喝了幾口,像是在喝開水一般。

  宋慧儀見他酒暍得又快又猛,心驀地一陣揪緊,口氣不由得放柔地道:「別喝這麼快,會傷到身體的。」

  孫少康訝異地瞧了她一眼,「我有沒有聽錯,宋總裁竟會關心我?」她不是只會關心她的天祐哥嗎?

  宋慧儀的臉色微變,心驚自己對他出現不該有的關心,她連忙解釋:「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份情。」一定是這樣她才會關心他的。

  孫少康沒再說什麼,不是他在乎的人,他毋需管她的想法。

  拿起酒瓶,他又喝了幾口。

  兩人頓時陷入一片沉默,靜得嚇人,沉重的空氣令宋慧儀覺得好似有點無法呼吸,她正想出聲打破沉默,孫少康卻比她早一步開口。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孫少康眉頭微挑,彷彿在嘲笑她不知死活。「你一個人回去?不怕再碰到剛剛那種情形嗎?」

  想起方纔的畫面,宋慧儀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倘若孫少康沒救她的話,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活著面對陰影。

  發覺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害怕,他不由得諷刺說道:「你還真是死要面子,怕就怕,逞強什麼。」

  聞言,宋慧儀發覺自己竟無言以對。

  再次喝了幾口酒,孫少康拿起桌上的車鑰匙,率先走出屋子;宋慧儀則靜靜地跟隨他,讓他載她回到她的住處。



  孫少康的跑車在離宋慧儀住所的幾公尺處便停下來。

  解開安全帶,宋慧儀望著他,真誠地道:「謝謝!」

  孫少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他的冷漠並沒有讓她覺得他高傲,反倒是讓她心底莫名的浮起一抹心疼。冷漠的親情、無情的商場,他的心想必被訓練成空洞、無感情,因為沒有人一出生就是冷酷無情的。

  孫少的表情仍是一貫的冷漠,待她下車之後,他便開車揚長而去。

  望著前方空蕩蕩的街道,宋慧儀突然覺得落寞,卻又不知是何原因。

  輕歎了口氣,她快步走進大樓,來到五樓的住處。

  其實,這裡算是她的臨時住處,若她公事忙得晚,或想靜下心想事情時,她都會過來這裡,沒回家是因為不想驚擾父親的睡眠。

  進了屋,她上床歇息,卻了無睡意,整個腦海裡全是孫少康那張陰沉的俊顏。

  她是曾聽過他和他母親的感情並不和陸,卻不知道糟成這種地步,他母親高標準的要求、刻薄的語言,他怎麼受得了?其實他在商場上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完全不輸天祐哥,也難怪他會想將天祐哥置於死地,因為他的母親給的壓力逼迫他不得不出手傷人。

  想想,他其實也滿可憐的,他等於是長期受到母親的精神折磨,也怪不得他的個性陰沉難懂,待人冷漠。

  不過,說實話,他也不是真的如她想像中那麼無情,若他真的要見死不救,早就一走了之,而且,他大可先送她回來,也不需拿衣服、拿藥給她,他的心思不但縝密,還連她可能會遇到的難堪都顧慮到了。

  他,其實也沒她想像中那麼壞。

  一想到這裡,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一整晚想的都是孫少康,全然忘記她曾討厭過他。



  從踏進公司的那一刻起,宋慧儀敏感的察覺到員工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同,說不出是哪裡不同,不過她敢肯定絕對有事。

  一進辦公室,宋慧儀訝異地瞪大眼睛。

  爸爸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近年來,公司幾乎都是她在管理,爸爸只有在重大會議時才會出現。

  「爸爸。」她走上前去。

  宋晉榮仔細地看著女兒,企圖從她的表情瞧出端倪,瞧宋慧儀一臉疑惑、驚訝,他拿起桌上報紙遞向她。

  「慧儀,這是怎麼一回事?」報紙上有一張女兒跟著孫少康後面走出來的照片,更讓人覺得疑惑的是,她穿著男性的襯衫,更增添了一些曖昧。

  宋慧儀接過宋晉榮遞來的報紙一瞧,這才知道自己成了緋聞中的女主角。難怪一進公司她就覺得氣氛很怪,因為她從未鬧過緋聞。

  「慧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商場,他肯定孫少康的能力,但站在父親的立場,他完全不希望女兒和孫少康有任何關係,孫少康的個性陰沉,又花名在外,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爸爸,請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沒發生任何事。」放下報紙,宋慧儀微微一笑,幸好報紙上拍的照片不是她衣衫不整,要不然事情可真會鬧大了。

  「那這上面寫的又怎麼說?」

  「報上寫的有一些可以相信。」

  「慧儀,她不是好男人。」宋晉榮語重心長地道:「在商場上,他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而且他家世、背景都能與你匹配;但要是以男友甚至是丈夫的角度來看,他不值得任何女人為他付出真心,他換女人的速度比翻書還快。」

  宋慧儀覺得好笑,爸爸擔心得太多了。「爸爸,我真的和他沒關係。」

  望進女兒滿是坦誠的黑眸,宋晉榮知道女兒沒對他說謊,但……

  他握住女兒的手,「慧儀,從小你就沒有母親的疼愛,再加上你個性獨立,就算受了委屈也會藏在心裡,有事你一定要跟爸爸說,要不然爸爸猜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爸爸不只想分享你的快樂,也想分擔你的煩惱。」

  宋慧儀覺得心中一片溫暖,她反握住父親的手。「爸爸,什麼都不要問,您就相信女兒這一次好嗎?」

  聽她都如此說了,宋晉榮也只能放棄追問,現在他只能祈求女兒和孫少康真的沒有關係。


  孫家這邊也因為這樁緋聞而震驚了大家長--孫萬浪。

  孫萬浪一早就出現在孫少康的辦公室,他要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孫少康在面對父親的問話時,他只感到好笑。「父親,你不是老希望你兒子能娶到宋家千金嗎?怎麼現在會問我和她是怎麼回事?」

  他的一句話堵得孫萬浪啞口無言。他是希望兒子娶宋家千金沒錯,但乍從報紙得知他們正在交往的消息,著實令他震驚,沒有任何動靜,他們是怎麼湊在一起的?再說,兒子才剛回台灣沒多久啊。

  孫少康漫不經心的以手指來回地輕畫報紙上的聳動標題,他倒是不在乎報上寫些什麼,他只是佩服那些狗仔隊的功力,能拍到這畫面,想必是在他的住所站崗多時了。

  孫萬浪抬眼看著玩世不恭的兒子。「我不管你是怎麼和她在一起的,現在你們的戀情都見報了,你打算怎麼辦?」

  「見報就見報,沒什麼大不了的。」父親真的想太多了。

  「你正經一點行不行?」孫萬浪的口氣嚴厲。

  「好,我正經。」孫少康的臉色丕變,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那請問父親,你希望兒子我怎麼做?」

  「當然是娶她進門,她是宋晉榮的獨生女,宋氏企業一大半的經營權已在她手上,你娶了她,等於是擁有了宋氏企業;有了宋氏企業做我們的後盾,公司裡幾件重大工程就可以如期進行,不必擔憂財務拮据。」

  說到底,孫萬浪是為了公司,至於孫少康的意見便顯得微不足道。

  似乎早料到父親會這麼說,孫少康沒多大反應,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我肯娶,她也不見得肯嫁。」三年前他也曾奉父親之命追求過宋慧儀,可是沒成功,她的心裡只有陸天祐。

  「那你更該加把勁,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女人你就不要碰,你花心的緋聞少了,她對你自然就會放心,娶她進門就容易多了。」

  對於父親的話,孫少康在心中嗤哼一聲。他要是沒看錯、沒記錯話,父親到現在還跟他剛才口中那種「上不了檯面的女人」搞在一起,上梁都不正了,還指望下梁不歪嗎?

  不過,如果娶她是對他有利的話,他倒是不排斥娶宋慧儀進門,可是依此刻的情勢看來,他似乎不見得要娶她。他早已暗中部署要自己開公司,脫離父母親的掌控,所以父親的如意算盤還要再多打幾下,本想出聲敷衍了事,內線電話的鈴聲響起,他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

  (總經理,宋慧儀小姐找。)

  孫少康挑了挑眉,她八成是看到今早的報紙了。

  孫萬浪一聽到是宋慧儀來電,臉上掩不住喜悅,似乎他已入主宋氏集團似的,他以眼神示意孫少康要再加把勁後,便體貼的走出辦公室,想讓他們小倆口情話綿綿。

  孫少康笑了笑,似乎在嘲笑孫萬浪的自作多情。

  待孫萬浪離去後,他接起電話,劈頭就道:「他們愛亂寫就讓他們寫,如果你在意的話,那吃虧的是你自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必事事都跟他人交代。

  電話另一頭有好半晌的沉默,接著才傳來宋慧儀輕柔的聲音。

  (你一天到晚都在緋聞之中,當然不覺得怎麼樣。)

  嗤笑了聲,孫少康冷冷地問:「那你要我怎麼做?對外說明昨晚我英雄救美一事,只怕他們會寫得更難聽。」人的想像力是很可怕的。

  (我……)她一時語塞,知道他說的有道理。(那現在該怎麼辦?)

  「就放著不管,如果你時間很多,就用在公事上,我懶得跟你討論這種無謂的小事。」話落,他不待宋慧儀回答,便掛上話筒。

  聽到電話被切斷通話,宋慧儀並沒有生氣,他說的也有道理,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宋慧儀原本以為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度過這樁天外飛來的緋聞,誰知,她愈是沉默,媒體就愈愛找上她,三天兩頭的在報章雜誌上報導她和孫少康是如何相戀的新聞,天曉得,他們從哪裡想來的劇情。

  今早,某家雜誌披露她和孫少康已珠胎暗結,孫家即將有小孩兒要出生……

  天呀!她快被他們這些無謂的報導搞得快發瘋了。

  將手上的文件丟至一旁,她無奈的以手支額,覺得心煩。

  她該繼續沉默下去嗎?

  突地,門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宋晉榮。

  心事重重的宋慧儀連頭都不抬,煩躁地說道:「福媽,今天我不想吃消夜。」

  過了半晌,她沒聽見關門的聲音,於是她抬起頭來,見到宋晉榮站在門口,她連忙起身,快步的走到他身旁。「爸爸。」

  宋晉榮憂心的望著宋慧儀,她的煩躁更加深他的擔心。

  他歎了口氣,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待宋慧儀也跟著他一起坐下後,他才開口道:「剛才我和孫老通過電話,他言下之意是說,緋聞鬧得滿天飛,孫家該負責,而孫少康他也有意娶你,你的決定呢?」男人鬧緋聞還行,女人這麼一鬧,清白已損,要找到不計較她是否清白的男人可不多。

  「我和孫少康清清白白的,他為什麼要娶我?再說,他身邊的女人無數,他還不見得看得上我。」不可能,她相信這絕對不是孫少康的本意,一定是孫萬浪一廂情願。

  「真的嗎?」宋晉榮反問。不是他不相信女兒,而是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這要他如何相信?

  宋慧儀心想,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於是她將那日的事簡單扼要的說給宋晉榮聽,只不過她省略掉孫少康的冷漠與為難,還有他們母子間的談話。

  聽完她的話後,宋晉榮沉吟半響後才道:「看不出這小子還知道什麼叫作正義。那時你怎麼不告訴我?」

  「爸爸,我不想讓你擔心。」

  宋晉榮歎了口氣,「我看這事還是對孫老說清楚好了。」

  「我倒覺得孫伯父不見得聽得進去,只怕會讓這件緋聞更加沒完沒了。」那老狐狸想的是什麼,她會不知道嗎?

  「你總不會打算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嫁給那小子吧?」

  「我……」一時間,宋慧儀竟然無法說出她的決定,腦海裡莫名的浮起那日他的冷漠、他的譏諷,還有他細心關懷的行為;不知為什麼,從那晚起,在空閒的時候她總會莫名其妙的想到他,而他似乎也沒有再那麼惹人厭。

  宋慧儀的遲疑令宋晉榮心一沉,女兒該不會因為那一晚而喜歡上孫少康吧?

  「慧儀,他不是好男人。」宋晉榮語重心長地道。

  「爸爸,我倒覺得他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壞。」孫少康偏激的個性是因為承受孫母太多的壓力所造成的。

  聞言,宋晉榮只能在心中大歎,當一個女人明知這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卻仍為他辯解時,有九成九是對這男人有好感,看來女兒已陷入情網而不自知。

  「那你現在決定如何?孫老待會兒要聽我的答案。」

  父親的話令宋慧儀愣住,嫁給孫少康?

  她發現自己似乎不排斥這樁婚事,只是,沒有愛情的婚姻能幸福嗎?

  而宋晉榮從女兒迷惑的目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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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5:37
第三章

  跟孫萬浪通完電話後,孫少康覺得十分可笑,宋慧儀竟會答應這樁婚事。

  老實說,在尚未脫離父親掌控前,不管是他的人生,甚至是婚姻大事,只能任由父親安排,所以,今日他不娶宋慧儀,還是一樣會娶父親所安排的女人,只是讓他訝異的是,她就為了這點綠豆芝麻般的小事就將一生的幸福給了他,她到底是笨還是傻呀?

  女人,除了蠢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好的形容詞可形容。

  從辦公桌拿起車鑰匙,孫少康決定面對面和宋慧儀談談,他想知道這名笨女人是在想什麼,如果,她是為了利益關係才嫁給他,那麼他們倒是可以談開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搞不好她還能替他的公司出資金;但她若是像以前那種笨女人,因為想報恩而以身想許,那麼事情可有點棘手,他還想多玩幾年。

  孫少康沒有預約,便來到宋氏企業,他指名要見宋慧儀,宋氏企業的員工認出他正是和總裁在鬧緋聞的男主角,說不定將會是老闆的乘龍快婿,皆不敢怠慢,且宋慧儀也肯見他,因此沒讓他等太久。

  「有事嗎?」望著孫少康,宋慧儀好奇地問。

  不知為何的,今日她見到他,心跳竟莫名地加快,他似乎比上次見到他更為帥氣。

  「問你呀。」

  「我?」

  「你還在矜持什麼,你不都答應我父親提的婚事?」

  聞言,宋慧儀大為吃驚,「我什麼時候答應的?」

  孫少康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我怎麼曉得,剛才我父親要我帶你去看婚紗,買結婚戒指。」

  宋慧儀覺得莫名其妙。「我沒答應,婚事不算。」孫萬浪是打算硬逼她嗎?

  「好啊,那你自己去跟我父親說,不過,消息已發給各大報社,再過半個鐘頭,晚報就出來了。」孫少康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這事應該是你去說才對,等報紙一刊登出來,我再說悔婚,相信你們孫家會比宋家還丟臉吧?」

  「我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不多差這一件。」孫少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面對緋聞,他早已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任何事都傷不了他。

  「你可以無所謂,但我能嗎?往後我還要嫁人。」他無所謂的態度令她有些氣惱。

  「只要宋氏企業永遠像現在這般如日中天,你就算結十次婚、離十次婚,依然有一大堆男人會娶你。」他殘酷的點出事實。

  「你……」宋慧儀為之氣結,卻又清楚的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就這麼輕率嗎?我們之間毫無感情啊?」她不懂,他為什麼可以一副不在乎模樣呢?

  彷彿聽到好笑的話,孫少康冷冷一笑,這女人是裝傻還是笨呀?

  「今日我就算不娶你,也會娶其他我父親所安排的女人,婚姻對我而言,不過是人生的小插曲,有何輕率可言?」

  他的話敲醒了她的理智,她怎會忘了在上流社會裡,大多數的婚姻全是因為商業上的利益而結合的。

  但,明知道是事實,她的心卻驀地揪緊,有一絲的痛楚,是為了他!

  孫母給他壓力,孫父替他安排人生,他的人生根本毫無自主性可言。

  孫少康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想嫁我也不會逼你,晚報出來後,你可以馬上召開記者會,說明沒有孫、宋合婚這事,事情也就解決了。」

  「可是這樣對你的傷害很大。」不知為何,她不希望他受傷。

  「那還是你要嫁給我?」這女人真的很煩耶。

  宋慧儀遲疑了一下,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

  「可那你要怎麼跟孫伯父交代?」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如果你不及時澄清的話,那吃虧的可是你自己,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話落,他轉身離去。

  宋慧儀呆站在原地,此刻的她,竟開始覺得有些迷惑。



  當孫、宋二家聯煙的消息一見報,陸天祐立即致電予宋慧儀,想瞭解事情的真相。

  (慧儀,你真的要嫁給少康?)

  「你看到報紙了?」

  (不錯,是你公司財務吃緊嗎?」

  「沒有的事。」宋慧儀有些覺得可笑。為什麼一樁婚姻一定要牽扯到利益呢?要不然就是另一方財務有因難,需要他方協助。

  (那報紙上的報導又作何解釋?慧儀,少康雖是我表弟,但憑良心說,他不是個好男人,這樁婚事你要考慮清楚。)慧儀是位好女人,但她是拴不住少康的心的。

  宋慧儀登時變得沉默,她也知道孫少康不好,緋聞滿天飛,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替他辯解。

  「他不是你們想像中那麼壞,或許陰沉冷漠是他的保護色也說不定。」

  她腦海裡浮起那抹孤獨的坐姿,他真的就像是在黑暗的角落裡成長的男人,不像天祐哥這般天之驕子,自信地像陽光般耀眼。

  她不為孫少康解釋還好,她這麼一說,陸天祐更擔心了。(不管他的陰沉難懂是否是他的保護色,他都不適合你。)

  「天祐哥,謝謝你的關心,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

  既然宋慧儀都這麼說了,陸天祐縱使有千萬句話想勸她,也只能打退堂鼓,他相信依她的智慧,應當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和她再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後,他便切斷通話。

  輕輕的掛上話筒,宋慧儀開始覺得不懂自己,她並沒有想要嫁給孫少康的意思,可為什麼還會為他辯解?

  不解的她,完全沉浸在疑惑中,完全沒發現到宋晉榮正站在門口。

  宋晉榮的臉上難掩憂心、他站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將女兒和陸天祐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本來,他來是要跟女兒商談孫老亂放消息一事,卻沒料到會聽到剛才的話,若說女兒對孫少康沒好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再多的解釋、否認,也比不上她剛才維護他的言語。

  看來,女兒是真的對孫少康動了心。

  宋晉榮在心中歎了口氣,女兒的個性他又不是不清楚,外柔內剛,一旦決定的事無人能改變,就算是他來勸也一樣。

  如果她真的要嫁孫少康,那他也只能順著她的意,唉!孫、宋二家聯姻說不定就這麼定了。

  他心煩地搖搖頭,悄悄地轉身離去。



  激情過後,空氣仍瀰漫著情慾的餘味。

  孫少康身下團著浴巾,蹺著二郎腿,優閒的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

  一名妖嬈女郎全身只圍了一條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她笑得很嬌艷,緩緩地走到孫少康身旁,落座在椅子的扶手上,白皙的手臂環著孫少康的脖頸。

  「滿意嗎?孫總。」

  「你一向都是令我滿意的,不是嗎?雯雯。」

  「那孫總婚後還會再找我嗎?」

  孫少康輕笑一聲,「為何不?」

  雯雯柳眉微挑,「不怕家裡太座?」

  孫少康邪魅地望了她一眼,「你以為她制得住我嗎?」他怎麼想也沒想到姓宋的那個笨女人,竟然沒召開記者會,真的要嫁給他?不知她是腦子壞了,還是另有目的,不過,前者成分居多,他派人調查過了,宋氏並無財務困難。

  雯雯將他抱得更緊,說正格的,若不是知道孫少康是無血無心之人,她真的會被他邪酷的俊樣迷得無法自拔。

  孫少康扯下雯雯的雙手,將她抱至腿土,扯下她身上的浴巾,再一次的熱情纏綿。

  至於宋慧儀這名女人,早就讓他拋到九霄雲外。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會把自己搞到進退兩難的地步?難道,她真的注定要嫁給孫少康?

  掛上朋友打來道賀的電話,宋慧儀心煩地吐了一大口氣,她按下內線吩咐秘書不要再轉接電話進來,她需要靜一靜。

  她的身體往辦公椅一躺,疲憊、無奈、煩躁全寫滿在臉上,她好後悔,她想反悔,但事情已容不得她說不,她真的……

  當初,她應該當機立斷的召開記者會,說明孫、宋聯姻是空穴來風,然而她卻無法說不,每當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孫少康,她腦海中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晚,他其實是位可憐的男人。

  但,他可憐干她何事?她犯不著拿自己的婚姻去同情他,這可是攸關她一生的幸福,難道她自己不清楚嗎?她此刻的所作所為是在害自己,可是既然知道,她又為何逃不開呢?

  難道,她愛上他了?不!應該不是,還是她是在心疼他?她不知道,她的心好亂、好亂。

  一陣嗶嗶聲響拉回她的思緒,秘書還會再接電話進來,應該是重要的事。於是,她接起電話,找她的是孫少康的秘書,是告知她下午三點,孫少康會過來辦公室,帶她去挑選她中意的婚紗店。

  宋慧儀並沒有回拒,掛上話筒,她吩咐秘書,下午三點後的行程全部取消。

  下午三點,孫少康準時來到宋慧儀的辦公室。

  當他在地面前出現的那一剎那,她突然覺得好像快無法呼吸,心臟莫名地加快跳動,紊亂得不似她的心。

  孫少康敏捷的走到她面前,他露出一個笑容,卻依然讓人感到冰冷,「可以走了嗎?」

  他低沉的聲音喚回她的理智,像個小女孩一般的,她轉過頭,羞怯的不敢直望他,心中小鹿亂撞。

  她害羞似的動作令孫少康訝異地挑挑眉,這女人又在想些什麼?

  「到底可不可以走了?」

  宋慧儀點點頭,隨著他走出辦公室,下了樓,上了他的車。

  車子行駛在滿是婚紗店的街道上。

  「有沒有中意的店?」

  宋慧儀遲疑了一下,微啟櫻唇,低語道:「我並不想和你結婚。」只要他也不願,相信她就用不著婝給他。

  「那是你的事。」

  「你不能強人所難。」

  孫少康轉頭看了她一眼後,目光移回前方,「既然不想結婚,那你為什麼不召開記者會說清楚?別忘了,我曾給過你辯解的機會。」只要她不肯,就算有人拿刀子逼他娶她,也無濟於事。

  宋慧儀沉默半晌後,才開口:「我不想傷害你。」

  孫少康嗤笑一聲,「你現在說就不會傷害我嗎?」

  「我……」

  「不想結婚,可以,後果你自行承擔。」

  「你這不擺明是在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你自己清楚。」

  「你……」她無言以對。孫萬浪是有目的促成這樁婚事,一旦她悔婚,他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她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宋氏成為孫萬浪報復之下的犧牲品,宋氏是父親的心血。

  「那現在該怎麼辦?」

  「自己惹的禍自己承擔。」他根本懶得管她。


  婚紗是孫少康決定的,不,正確的說,他們只是隨便走進一家知名的婚紗店,在雙方無異議之下,決定在此拍攝。

  天呀,她即將嫁一位既熟悉又陌生,既可怕又可憐的男人。

  唉,為什麼?為什麼她無法對外說出這樁婚事是子虛烏有?甚至連最親的父親、天祐哥,還有靜薇,她都無法說出她不想嫁給孫少康,她一心只想為他辯護,他不是壞男人,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換上第三套造型、禮服,宋慧儀心中一片傷悲,她撩著白紗裙尾,往二樓的攝影棚走去,才走上幾步階梯,便因高跟鞋踩到裙尾,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撲去。

  正當她以為自己會跌個四腳朝天,突地她的腰間被一股強大力道攫住,沒有讓她有破相之虞。

  她回頭一瞧,是孫少康救了她。

  孫少康沉默不語,只是對著她一笑。

  他的笑令她怔愣住,一顆心臟怦咚怦咚地狂跳。最近,她自己也發現到,她愈來愈喜歡看到他的笑容。

  向來知道自己魅力無窮,就連眼光甚高的宋慧儀也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她眼中寫滿迷戀,透露著她的心思。

  宋慧儀並不知道孫少康已看透她的心思,她久久無法回過神。

  孫少康並不打算戳破她,他只是很紳士的摟住她的腰,溫柔的帶著她上樓,羨煞了在場的工作人員。

  而他的行為,看在宋慧儀眼中卻是心痛,沒有感情基礎的他們,他對她的好是虛假、是矯情,她毫無開心可言。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半個月了。

  這半個月來,宋慧儀覺得自己不知在過什麼日子,常常魂不守舍,有時在公司開會也會失神;底下的員工都當她是要當新娘的關係,然而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會這樣子,是因為心底還在猶豫該不該嫁給孫少康。

  望了眼前失神的女子一眼,孫少康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你是頭一位和我出來會失神的女人。」

  他的諷刺話語,驚醒了宋慧儀。

  他們挑好婚紗照後,他帶她來咖啡廳喝咖啡,這算是約會嗎?

  呵,可諷刺的是,她一點也沒有約會的感覺。

  「對不起。」宋慧儀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沒說話,孫少康啜飲了一口咖啡,過了一會兒,問道:「有沒有想去哪裡度蜜月?」

  宋慧儀搖搖頭,去哪裡不都一樣。「你決定就好。」

  「我想國外你大概也玩膩了,不如在國內好嗎?」

  「國內?」她對他的提議十分意外。

  「不錯?」他點頭,「順道處理公事。」

  宋慧儀疑惑的望著他。

  孫少康解釋道:「孫氏企業打算在國內開間中等價位的度假山莊,國外的設備只能當參考,所以我決定南下觀看國內度假小屋的設備,如何?」其實父親的意思是打算要宋氏出資金。

  宋慧儀倒是沒說話,一切都依他,她毫無異議。

  她怎麼會變得這麼沒主見?難道,她對他有愛意?這可能嗎?


  如同王子和公主的婚禮,金童玉女的結合,孫少康與宋慧儀的這樁婚姻被稱為才子與佳人的組合。

  宋慧儀覺得她就是無法開心,新娘子該有的喜悅她無法去感受,雖然她帶著笑,可是她心底清楚,這不是新娘子羞怯、喜悅的笑,這是應付、社交的笑容。

  「笑得自然一點,太假了。」

  孫少康低頭在她耳邊提醒,看在外人眼中則是甜蜜的私語。

  宋慧儀心中一震,她有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突地,她的眼角餘光瞥見陸天祐夫婦朝她走來,她向他們微微一笑。

  「慧儀,恭喜你了。」孟靜薇不著痕跡地瞟了好友身旁的新郎一眼。她無法從好友口中探出下嫁的原因,卻仍真誠的祝她幸福。

  「謝謝。」

  陸天祐禮貌性的對新人獻上祝福,到現在他還是猜不出慧儀下嫁的原因。

  孫少康故作開心地接受他的祝福,既然要作戲,就做到底。

  孫少康挽著宋慧儀走向其他賓客。

  而站在另一處的沈麗玉,向來冷漠的臉上有著難得的笑容,雖然宋慧儀不是她所挑選的媳婦,但看在宋氏企業雄厚財力的份上,她倒是可以接受,再加上宋慧儀在上流社會上是屬於才貌兼備的佳人,兒子能娶得到她,也算是有本事。


  忙碌了一整天,孫少康與宋靜儀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

  孫少康脫下西裝外套、扯掉領帶,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宋慧儀見他一臉疲憊,也不出聲吵他,逕自拿了衣物進入浴室,沖洗一天累積下來的疲累。

  聽到浙瀝嘩啦的水聲,孫少康睜開眼,隨手從桌上拿起香煙,點了一根煙。

  剛沖完澡出來的宋慧儀,見到孫少康叼了根煙,那種傭懶的模樣,竟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心驀地一震,呼吸竟不自覺急促起來。

  站了一會兒,瞧孫少康似乎沒發現她,當她是隱形人,終於她鼓起勇氣開口,低聲地說:「今晚……能不能不要,我還沒準備好。」

  這是她在沖澡時所決定的,莫名其妙的嫁給他已夠瘋狂,她不能再繼續瘋下去,她必須先冷靜下來。

  沒回答,孫少康捻熄了香煙,拿起桌上的衣服,在越過她身旁進入浴室那一剎那,淡淡地拋下一句:「隨你,我沒差。」

  宋慧儀放心地吁口一大氣,可同時心底卻也浮起一抹說不出來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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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6:04
第四章

  一路南下,他們的蜜月由孫少康全權安排。

  當蜜月蒙土了一層公事上的陰影,到哪裡去玩宋慧儀都提不起勁,度假山莊的每一處美景,都不能讓她敞開心胸的去欣賞。

  開著車,他下一站落腳處是要到墾丁。

  沿途上,孫少康也看得出宋慧儀不開心的情緒,但他可一點也沒有想要安慰她的念頭,今日的一切,完全是她自作自受,與他無關。

  沉默的氣氛除了車內流瀉的音樂外,再也無其他聲響,直到宋慧儀從車窗外頭發現不對勁的現象。

  「外面雨下那麼的大,還要再繼續往前嗎?」

  一邊是海,一邊是山,滔天的巨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從車內看出好似要將道路吞噬似的,而在山的這一邊則是夾帶著沙石的泥水下停地滾滾流下,猶如她在新聞上所看到的土石流報導,她十分害怕。

  「為何不?」孫少康反問,神色自若,似乎不受外面的可怕情景影響。

  「外面看起來好危險,我們回頭吧。」

  孫少康瞥了她一眼。「你們女人一點冒險犯難的精神也沒有,怪不得宋氏集團在你的領導下只有守成,沒有創進。」

  他真莫名其妙,冒險犯難和宋氏集團有何干係?

  「命沒有了,有錢也沒用。」宋慧儀淡淡地說。

  孫少康嗤之以鼻,車子繼續行駛。

  宋慧儀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心意,只能放棄說服,目光向外望去,傾盆的大雨拍打著車身,再加上一波又一波的滔天巨浪,她愈看愈是心驚,於是,她打開電台,想聽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無奈雨勢太大,收訊不清,她索性放棄。

  她轉過頭,見他一副氣定神閒的表情,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往上衝。

  他以為他是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嗎?冒險犯難的精神?他簡直是在玩命!

  「你真的還要往南走嗎?」她問出口的話聽不出任何的怒氣,在商場上待久了,縱使心有不悅,她向來也會強迫自己壓下去。

  「當然。」他斬釘截鐵的語氣沒有一點可以商量的餘地。

  不再多問,因為她竟不知該問什麼。

  孫少康懶得搭埋她,約莫開了二十分鐘路程,他瞧見有許多人在看海,不禁微微一笑,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宋慧儀被他的行為嚇了一大跳,瞧他要打開車門,她非常緊張地問:「你要做什麼?」

  「去看海啊,好要不要下去?」他主動邀她。

  宋慧儀彷彿當他是瘋子般的瞪著他。「外面還下著大雨,風浪這麼大,出去是很危險的。」她的口氣不掩焦慮。

  「這叫刺激,懂嗎?」孫少康回了一句後,下車跑至堤岸旁,觀看著一波波如天高的海浪。

  現在的他像是行屍走肉,是死、是活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了,若能被海浪捲走倒也不錯,死對他是種解脫。

  宋慧儀雙手合十,著急、緊張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孫少康的身影,她怕……他會被海浪捲走。

  她愈是著急,時間彷彿也過得愈慢,等了似乎有一世紀之久,孫少康才跑回車上。

  看著水滴從他髮梢滑落,他全身都濕透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冷,宋慧儀在心中掙扎了好一會兒後,她打開車內的暖氣,隨後從後座抽出幾張面紙,擦拭他滿是水滴的俊顏。

  對於宋慧儀體貼的舉動,孫少康有些訝異,她的個性內斂、沉穩,應該不是個會輕易表露感情的人。

  「我孫少康何得何能,竟能讓宋總裁服侍我。」他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諷刺。

  聞言,宋慧儀突然覺得有種好心沒好報的感覺,她壓下不快,她淡淡地道:「我只是不想度完蜜月回去後,被安上不會伺候丈夫的罪名。」

  孫少康放聲大笑,彷彿聽到什麼大笑話似的。

  「像你們這種名門千金本來就不懂怎麼伺候丈夫,有什麼怕人說的?」

  「你……」她不善與人爭吵,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罵他。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他反諷:「不然,為什麼她們的老公總愛到外面拈花惹草,有一半的原因是妻子伺候的功夫太差。」

  宋慧儀自知說不過他,只能氣得乾瞪限,她別過頭去,不想再理會他。


  車子愈往南開,雨下得更大,海浪也捲得愈高,宋慧儀見天候狀況愈來愈不佳,即使再不想說話,也開了口:「我們轉回頭好嗎?」

  「不可能。」孫少康斬釘截鐵地拒絕:「既然來了,就沒有回去的道理。」

  宋慧儀感到無奈,他怎麼固執得像牛一般?

  憂心忡忡的她只能看著風雨加大,南下的路途上也出現了塞車的現象。

  孫少康放下車窗,問明了交通指揮人員,才知道前方無法行駛,必須回轉北上,他當機立斷的掉回頭往北走,不過一路上可是嚇壞了宋慧儀,因為上方夾帶著上石的泥水滾滾而下,看來十分觸目驚心。

  開了約莫十幾分後,孫少康覺得有點不對勁,原來大水夾帶著泥沙淹滿了道路,有許多車子皆拋錨在水裡,他連忙將車子掉頭駛至南下車道,找到一處地勢梢高的空地將車停放好。

  「你要去哪裡?」宋慧儀驚慌地問,她臉上的恐懼像是害怕父母親會丟棄她的小孩。

  他會捨她離去嗎?

  孫少康回過頭,臉上有著宋慧儀從未見過的正經、嚴肅。

  「我出去找找附近有無飯店,最壞的打算是在車內待一晚,你待在車上不要出來,知道嗎?」

  「好。」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應好,也只能見他淋著雨在路上奔走。

  過了不知多久,孫少康濕透的身影才出現在她面前。

  「當地居民說,他們也是頭一次碰到因下大雨而淹水的情況,有很多遊客也像我們一樣在找飯店,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找到一家剛開張不久的汽車旅館,我現在就過去看有無房間,你再待在車內一會兒。」他奔回是來告知外面情況,要她不要擔心。

  「嗯。」她只能點頭,只能再次見到他的身影消失;不過,這次溫暖、心安的感覺充斥在她心中,他是憂心她嗎?

  或許,這樁婚姻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糟。

  又過了二十分鐘,孫少康回來了。

  「加件衣服,房間我已經訂好了。」

  「喔。」宋慧儀應了聲。

  她連忙加件薄外套後下車,見到孫少康已將行李提好。

  孫少康走到她身旁,拉起她小手握著,帶著她往旅館的方向跑去,但由於旅館要經過北上車道,他們只能涉水而過。

  「抓住我的手不要放,知道嗎?」孫少康回頭交代一句。

  「知道了。」

  雨好大呀,她的眼睛被雨水拍打到快睜不開,身上也被冰冷的雨水打得直發顫,再加上不小的水勢,沖得她快站不住腳,這輩子就是今天她最狼狽。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感到手傳來源源不絕的溫暖,在大雨中,她知道有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正在保護她。

  兩人艱辛的走到小巷子,孫少康轉頭道:「出了這條巷子就到了。」

  「喔。」宋慧儀又應了聲。

  她正慶幸終於要脫離災難時,卻一個不小心,重心不穩的往前撲。

  孫少康眼明手快的抱住她,沒讓她跌倒。

  好溫暖的胸膛呀,她被雨淋得全身不斷地發抖,可為何他的身體卻仍如此溫暖呢?

  難得的,孫少康不但沒諷刺她,反而還關心地道:「小心點。」

  她沒聽錯吧?他剛才要地小心點?

  宋慧儀滿是驚愕的大眼直勾勾望著孫少康,無法置信。

  無視她眼中的愕然,孫少康摟著她的肩來到汽車旅館。

  當二人踏進旅館內,服務小姐送來乾毛巾、姜茶。

  孫少康接過手,遞給她。「喝一點。」

  宋慧儀點點頭,啜飲一小口姜茶,霎時溫暖了全身。

  孫少康在隨意喝了一口姜茶後,邁步走至櫃檯,辦理住宿手續,宋慧儀也跟著他走過去。

  櫃檯人員瞧他們一身濕,遂拿起302房的鑰匙給孫少康,請他們先上去換件干衣服後,再下來辦理登記。

  孫少康牽著宋慧儀上了三樓,找到302房,放下行李後,他走到浴室拿了二條乾毛巾,一條塞在宋慧儀手上,一條擦拭自己身上的雨水。

  「先擦一擦,然後快去沖個熱水澡,要不然會感冒的。」難得斂去陰沉,他柔聲叮嚀。

  「那你呢?」

  「我先下樓辦理登記,你快進去。」話落,他將擦拭完的濕毛巾擱在椅子上後,走出房間。

  宋慧儀望著手上的乾毛巾,嘴角不禁漾著笑意。

  他其實不壞,真的不壞。



  當孫少康回房時,宋慧儀已沖好熱水澡,坐在床上等他回來。

  宋慧儀一見到他,馬上拿起她準備好的衣物,遞給他。

  「你快去沖個熱水澡,要不然會感冒的。」

  孫少康二話不說的拿走衣服,走進浴室。

  宋慧儀則坐回床上,目光望向落地窗,外面的傾盆大雨仍震得她心驚,她不由得雙手握緊,驀地心中飄來一團疑問。

  她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溫暖、心安的感覺再次湧現心頭,在未和孫少康相處之前,總覺得他是個陰沉小人,可是他這二次的解救,給她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覺得他其實是善良的,可他若真是個善良的人,就絕不可能是因為承受孫母的壓力而到了傷人的地步,莫非……

  就在此時,孫少康一身清爽地從浴室走出來。

  宋慧儀望向他,瞧他正拿著毛巾擦頭髮,像個大男孩似的,她心中的疑問更加深,她相信人性本善,所以……

  心念一動,她不假思索地問出口:「你是否遭遇過什麼事?」

  孫少康正在擦乾頭髮的手一頓,那埋藏在內心深處,曾讓他痛徹心扉的痛楚倏也升起,突然間他覺得有種被看透的感覺,他轉頭瞪著她。

  被他突來的凌厲目光一瞪,宋慧儀心中一凜,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不像是壞心腸的人,才會猜測你是否受了什麼打擊,才會變得這般冷漠無情。」他的反應怎會如此強烈,難道讓她誤打誤撞問對了?

  陰沉的黑眸散發出欲將人置於死地的狠毒光芒,孫少康壓下心頭那抹愈來愈痛的感覺,他咬牙切齒地說:「不要妄想深索我的內心世界,否則就別怪我無情。」

  宋慧儀的小臉倏地變得蒼白,他的警告的確嚇著她了,但是也讓她更疑惑,他一定曾遭遇過什麼事。

  「我們是夫妻,有些事總該讓我知道吧?」

  孫少康冷哼一聲,「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別以為我是因為你是我妻子,我才會對你好,實際上是我們剛新婚,我還沒有打進宋氏的核心;否則,遇到今天這種狀況,通常我會將你丟在車上,哪還會管你的死活。」他口不擇言,此刻的他只想保護自己,不想再讓她探索他內心。

  聞言,宋慧儀無法置信地瞪大眼,「你的意思是說,假若我們結婚有一段時間,你也打進了宋氏核心,你就會眼睜睜的看我去死?」

  「不錯。」

  「你……」宋慧儀氣不過的甩他一巴掌,「好歹我們也是夫妻,就算不相愛,也該有點情分在吧?」

  孫少康摸了摸臉頰,不怒反笑。

  好啊,竟敢甩他耳光,那他也用不著對她客氣。

  「你有沒有搞錯,我們結婚是為了什麼?利益,就只是利益。」他是不曉得宋慧儀為何會答應嫁給他,但絕不可能是因為喜歡他,他們之間從未相處過,她應該是為了商業目的才有可能嫁給他。

  聞言,宋慧儀一愣,他真以為她嫁給他是為了利益嗎?

  「我不需要為了利益而嫁給你。」

  孫少康嗤哼一聲,一副不信酌樣子。

  「既然不是為了利益,那是為了什麼?不要跟我說是愛,那太可笑了,像你這種女人懂得愛嗎?」

  「什麼叫作我這種女人?」

  孫少康冷漠地轉過身,懶得同她多說一句。

  「你說啊。」她就是要得到答案。

  這女人還真煩。

  孫少康霍地轉過身,雙手環抱著胸,睨著她看。「你好歹也是位總裁,肯嫁給我這種聲名狼藉的男人,你敢說不是為了利益嗎?」

  「不是!」她斬釘截鐵地回答。

  「哦,那你嫁給我又是為了什麼?」

  「我……」一時之間,她找不出任何話回應,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為何沒堅決的否定這場婚姻。

  「答不出來了?」瞧她啞口無言的模樣,孫少康又道:「既然事情已經攤開來說,那以後我們就各玩各的。」

  宋慧儀微征,「什麼意思?」

  「小姐,再裝就不像了,這種事稀鬆平常。」商場上是有許多恩愛夫妻,但那只是假象,是做給外人看的,私底下夫妻各過各的生活。

  她知道他說得有理,但,她不希望她的婚姻是這樣的,她多麼希冀能有天祐哥和靜薇一樣的美好婚姻。

  「我只縱容你這次打我,沒有下次。」話落,他轉身離開客房。



  靜坐在床邊,宋慧儀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都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孫少康還沒進房,不知是否在樓下。

  歎了口氣,她開始後悔不該衝動地甩了他一巴掌,男人的自尊心極強,更遑論是他。

  在考慮了好半晌後,最後她決定下樓找他。

  搭乘電梯下樓,她四處找尋,最後是在撞球室外停下來。

  她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瞧見他正帥氣的揮桿撞球,看他的架式極為熟練,應該是高手,然而令她心痛的是,他身旁正有一位辣妹陪伴著他……

  她知道他是不排除一夜情的,更加知道他是多麼地花心,而令她不能接受的是,他們才剛新婚,正在度蜜月,他怎能不顧她的感受,將她拋在一旁,逕自和別的女人快活去。

  他就不能收斂點嗎?他不知道這麼做會很傷她的心嗎?

  她承認,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摑他耳光,但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無法忍受他殘酷的話,無法控制理智。

  難道,他真的要各玩各的?這不是她要的。

  天呀!她好後悔、好後悔,這就是她選的婚姻嗎?

  事已至此,她明白自己已無退路,只能帶著傷痛轉身上樓。



  在撞球室待到午夜二點多,孫少康才回到客房,並沒有和自動役懷送抱的女人胡搞。

  他並沒有打算要和宋慧儀撕破臉,若她不是好奇的想探他的內心深處,他也不會發脾氣。

  脫下襯衫,孫少康翻身上床,瞧宋慧儀睡得很沉,也沒打算叫醒她,不是他體貼,而是懶得同她說話。

  睡夢中,感到身旁有人,宋慧儀緩緩地睜開雙眼,在迷迷糊糊中,瞧見的是孫少康冷漠的俊顏。

  她呆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清醒,她坐起身,看了時鐘一眼,眉頭微皺。

  「這麼晚才回來?」

  「這哪算晚?還有更晚的,你要去適應。」

  「我不喜歡無謂的應酬。」

  孫少康坐起身,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語氣中有著濃濃的嘲弄意味。「不愧是宋總裁,新婚沒多久就想要控制男人。」

  宋慧儀頭一別,掙脫他的鉗制,「你又好到哪裡去?我們才新婚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原本不想生氣,可偏偏他譏諷的語氣惹她動怒。

  「唷唷唷。」孫少康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真看不出宋總裁也會牙尖嘴利,你向來不是八面玲瓏、世故圓滑嗎?怎麼,裝給別人看的?」論挖苦人的功力,在他面前,她差遠囉。

  壓下心中奔騰的怒火,宋慧儀深吸一口氣,不想和他再爭論此話題,因為多辯無益。

  孫少康笑了笑,抬眼望著她,見她咬著唇,又氣又恨、拿他沒辦法的表情竟讓他有些心動。

  他突地扣住她的手臂,將她壓在床上。

  「你要做什麼?」驚懼地瞪大眼睛,宋慧儀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做夫妻間該有的事。」孫少康回答得天經地義,目光不停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打轉,

  宋慧儀一怔,隨即明白他的意思。

  「不要!我不要,放開我!」她拚命地掙扎,卻無法掙脫他的鉗制。

  無視她的驚懼,孫少康一把扯下她睡衣,俯身吻住她的小嘴,霸道的吸吮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啊……」

  呻吟聲自她小嘴逸出,他的唇舌帶著深深的誘惑魔力,令她無法自拔的陷進激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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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6:28
第五章

  晨曦隔著窗簾透進室內,宋慧儀緩緩地睜開眼睛,在看到身旁的男人後,她慢慢地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腰酸背痛的她坐起身,望向沉睡中的孫少康,她目光一凝,愣愣的看著他,想著昨晚的激情。

  昨晚算是她的新婚之夜,然而她卻一點也不快樂,二人交纏的身體,她感受不到他的熱情,感受不到女人該有的幸福感,他給她的感覺就只有掠奪,只有發洩。

  想著想著,她的心沉了下來,目光也失去了焦點,連孫少康醒來盯著她看時,她也渾然不知。

  孫少康饒富興味地瞅著她,「你還要再呆愣多久?」

  他的嘲諷聲震醒了宋慧儀,她回過神,直直地望著他。

  孫少康翻身下床,全身赤裸的走到櫃子旁找衣服穿上。

  宋慧儀瞪大了眼,雖然昨晚他們……但,她一時間無法適應全身赤裸的男人在她面前晃。

  「你快把衣服穿上好嗎?」二朵彩霞浮上她的小臉。

  孫少康穿長褲的動作倏地停止,回過頭瞪了她一眼,彷彿她是在說笑話,接著,他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轉過身面對她,臉上掛著不以為然的笑容。

  「經過昨晚,你現在說這種話,會不會太過矯情?」

  宋慧儀啞口無言,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她羞怯地撇過臉,不自在地道:「我不習慣。」

  孫少康抿嘴一笑,心中突地興起了要捉弄她的念頭。他彎下腰,伸出手指輕輕的畫過她光滑的肩膀,引來她的低呼。

  「很多事是習慣成自然的,就像昨晚一樣。」孫少康淡淡地丟下這一句話後,他走進浴室。

  宋慧儀因他突來的舉動嚇得心臟快蹦出胸口,整個人差點無法呼吸。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剛才的舉動是故意逗她的。

  聽到浴室內的水聲,她趕緊飛快的衝下床,將衣服穿上,她不想再被捉弄。

  當孫少康走出浴室時,髮梢上還掛著幾滴水珠,為他陰冷的臉龐添增了幾許的稚氣,令宋慧儀一時間看傻了。

  「怎麼?昨晚還看不夠我呀?」他諷刺。

  宋慧儀回過神,她微慍地瞪了他一眼後,轉身走進浴室,身後則傳來孫少康的大笑聲。

  等宋慧儀踏出浴室時,映入眼簾的是整理好的行李,她瞧見孫少康正背對著她站在陽台上,似乎正在欣賞早晨的陽光。

  孫少康轉過身,「先下樓用完早餐後,再退房。」

  宋慧儀點點頭,在他經過她身邊時,她語氣平淡地道:「我希望有時候你能夠尊重女性一下。」

  腳步倏地停下,孫少康撇頭看著她,「真不愧是宋氏千金,是因為你金枝玉葉、財力驚人,才敢說出這種話吧?」

  宋慧儀也看著他,「我不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孫少康只是輕笑一聲,便拉起她的手,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逕自帶她下樓。

  這女人只有外人在,自然而然的就會戴上端莊時「面具」。

  旅館採取自助式早餐,孫少康將早餐券交給眼務人員後,笑笑的問著身旁佳人:「想吃什麼?」

  宋慧儀不著痕跡的瞪他一眼,這可惡的男人只會在外人面前故作體貼,可由於她也在公共場合戴慣了假面具,她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十分溫柔地道:「我自己來就好了。」

  孫少康點頭表示瞭解,他就知道這女人死要面子。

  他也不再多問的回座位,任由宋慧儀自己夾菜。

  她不是挑食的人,但眼前的早餐讓她難以人咽,不是因為難吃,而是一大早就和他有口角,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啜了一口咖啡,孫少康瞧她沒吃什麼東西,笑著問道:「怎麼不吃?」

  宋慧儀訝異地抬頭望著他,他關心她?然,這也只是一剎那的感覺,他的下一句話令她差點將刀叉往他臉上丟去。

  「昨晚看見你衣服脫光光的模樣,才知道你瘦得像是隻猴子,你再不多吃一點,以後可能連穿著衣服就看得出來。」看她故作正經的模樣,讓他就忍不住想逗她,不過說實話,她的容貌、身材可不輸給模特兒。

  「你……」很想怒斥他,但在公共場合裡,她又不好發作,只能緊緊握著刀叉,氣在心裡。

  孫少康輕笑,擺出事不關己的態度,他正欲取笑她時,瞥見這處有道熟悉的身影向他打招呼,他以點頭向遠方那人打招呼。

  他的舉動令宋慧儀很自然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原來是昨晚在撞球室看到的辣妹,她正對孫少康擠眉弄眼,頓時她心一沉,彷彿再也浮不上來。

  他們……應該,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或許她該瞭解一下。

  她看著他愉悅用餐的模樣,卻問不出口,任由疑問懸在心中。

  之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餐廳,怎麼退了房,只知道他繼續往南開。

  開了約莫二十幾分鐘後,他們來到墾了的街頭,找到一處度假飯店住宿,辦好住房手續後,他又帶著她來到海邊。

  孫少康見一群男男女女正在玩著水上摩托車,他體內想追求刺激的細胞躍躍欲試,令他熱血沸騰。

  「想不想玩?」

  宋慧儀望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一眼,搖了搖頭。「颱風剛過,風浪還這麼大的,挺危險的。」

  覺得十分掃興,孫少康的臉色微變。「問也是白問,玩不玩隨你。」

  話落,他將宋慧儀留在岸上,租了一部水上摩托車衝浪去。

  宋慧儀看他玩得很開心的模樣,心情更悶了,因為他的身邊一擁而上許多辣妹,而他也沒拒絕,就和她們玩在一起。

  她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好難受,像是揪在一起似的。

  忍下悲傷,她黯然地走回飯店。

  宋慧儀也不知道他們一共玩了多少地方,就只知道他們住了一家又一家的飯店,過了一縣又一縣,最後的終點站是他們的新家。

  
  迷迷糊糊的,時間在無聲無息中流逝。

  宋慧儀不知道這一個月來,自己是如何度過的,她只知道蜜月過後,她一如同往常般地去上班,下了班除了偶爾參加宴會之外,她都會乖乖的回家去,回到她和孫少康的家,那冷冷冰的家。

  可是她知道的,日子不該這麼過的。沒有愛情基礎的他們,婚姻就像是個束縛,緊緊的勒在她脖子上,讓她快窒息、快死亡。

  她十分後悔,對於孫少康--她的丈夫,她一點也不瞭解他,陌生得比陌生人還不如。從未交往的男女,至少在第一眼還可揣想對方的想法,但孫少康是個高深莫測的男人,別說瞭解他了,連從他臉上瞧出他的情緒,她也看不出來。

  宋慧儀歎了口氣,思緒被電話的聲響拉回。

  她接起電話,對方是她大學的朋友,也是陸天祐的得力助手何家明,他告訴她,孫少康最近又鬧始蠢蠢欲動,他似乎行意圖對陸天祐不利。

  她掛上話筒後,趕到孫氏集團,直闖總經理的辦公室。

  她對天祐哥並不是情緣未了,他們之間只是朋友,她只是不希望少康出事,因為他做事一向極端。

  孫少康直直望著宋慧儀,她來做什麼?

  「你該不會是要來查勤吧?」孫少康笑問。

  宋慧儀直截了當地問:「你是不是打算找天祐哥麻煩?」

  孫少康臉色丕變,冷哼一聲,「別忘了誰是你丈夫。」他盯住她微愕的表情,臉上恢復了慣有刺諷的笑容,「我倒忘了,我說過各玩各的,你想和舊情人重續舊緣,我管不著,但可別惹出麻煩來。」目前他並沒有要對付陸天祐的計畫,在外面的幾個大動作是故意要混淆視聽,不讓父親察覺他有異心。

  只是,他對於宋慧儀的質問態度,非常不滿,卻又說不出來是為什麼。

  宋慧儀不解地問:「打擊天祐哥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你們是表兄弟呀。」

  孫少康嗤之以鼻,似乎覺得她的話很可笑。

  「我真搞不懂你,傷害人會快樂嗎?如果你是因為婆婆的關係,我可以幫你去跟她說說。」

  「哈,你以為你是誰?憑你也想政變她?別傻了!」

  「是你自己過於悲觀,你是婆婆唯一的兒子,她對你不過是期望過高,不會真的希望你過得不快樂。」自己也是名門後代,他所承受的壓力她略知一二,只不過她是比較幸運的,父親不會施太大的壓力給她。

  兒子?孫少康哈哈大笑,彷彿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我不是她兒子,我只不過是她彰顯地位的工具罷了。」

  「你怎麼可以如此批評婆婆,她……」

  「夠了!」他霍地起身,打斷她未說完的話:「我和她怎樣還輪不到你置喙,適時的閉嘴對你是有好無壞。」

  宋慧儀怔住,他的眼底有著如大海一般深的恨意,為什麼?

  如果只是因為婆婆因期望而施的壓力,不可能會出現這麼深沉的憎恨,忽地想起在蜜月時她曾問他受過什麼打擊時,他那凌厲的目光,莫非,有什麼內幕不成?

  或許,她該調查一下。

  似乎是懶得再同她周旋下去,他冷冷的下逐客令:「出去。」

  宋慧儀也不再多說,她默默地轉身離開。

  聽到關門的聲響,他抬起頭來,本是陰沉的臉龐閃過一抹哀傷。

  那女人不是他的母親,如果是的話,她就不會害死他心愛的女人。

  他恨她!恨之入骨!

 

  「總裁、總裁……」

  輕柔的喚聲震醒了沉思中的宋慧儀。

  回過神後,她暗呼糟糕,她怎能在檢討會議上失了神!

  中午和孫少康的一番談話,令她心起疑竇,總覺得有什麼內幕,於是,她趕到長風集團問天祐哥,他和孫少康怨恨是從何時結下的。

  天祐哥告訴她,他也不曉得,他是知道孫少康對他不滿,但真正和他較勁是從大學時代開始,而且是莫名其妙的開始。

  「總裁,這是開發部三個月前呈上來的土地開發案,有幾戶人家現在故意哄抬價錢,不願意賣出。」

  秘書機伶地遞上文案,巧妙地化解宋慧儀的窘態。

  連秘書都適時的幫了她一把,她要是再繼續恍惚下去,那她這總裁也別當了。

  她打起精神,翻開文案,一如往常般和主管商討,直到沉悶的會議結束,會議廳內還剩下幾名位高權重的大老,其實,是一群老而下退、充滿野心的老人。

  「慧儀,你和孫家那小伙子處得如何?」一名老人意有所指地笑問。

  「很好,謝謝高伯伯關心。」宋慧儀微笑的回應。

  「可別有了夫家,就忘了自己姓什麼,胳臂別往外彎。」另一名瘦高老人雖是帶著笑容,但尖酸、刻薄的話一聽就知敵意分明。

  宋慧儀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她心裡清楚,這幾位大老早就有意拉她下台,畢竟她年輕,又是個女孩子,當宋氏的總裁難免會惹人閒話;要不是父親堅持,再加上她談成幾件跨國的案子,堵住他們的嘴,要不然他們早就屬意扶自家人上總裁的位置;如今她結了婚,就算是孫家的人,他們現下又開始蠢蠢欲動,表面上是說關心公司,實際上是在等待機會,乘機要將她拉下來,否則,這種與他們無關的檢討會,怎會令他們「移」駕來商討?其實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宋慧儀微笑的將這幾位元老送至電梯。

  此時,秘書拿著手機步至她面前。

  「總裁,方嫂找。」

  宋慧儀微怔。

  方嫂是她公公調過來替他們打理家務的管家,她怎會突然打電話過來?

  她接過電話,柔柔地問:「喂,方嫂有什麼事?」

  彼端傳來方嫂沉穩中有些擔憂的沙啞聲音。

  (太太,約二個小時以前,少爺因車速過快,出了小車禍。」

  「有沒有事?他在哪間醫院?」一聽到孫少康出事,她就無法保持鎮定。

  方嫂在說了是哪家醫院後,宋慧儀切斷通話,回頭交代。

  「何秘書,下午安排的行程全部取消,有重要的事再打手機給我。」話落,她匆匆忙忙的離開公司,火速的趕往醫院。

 

  宋慧儀快步地走向病房,由她心急如焚的表情可窺知一二,她幾乎可以說是以最快的速度趕至醫院。

  來到513病房前,她瞪著眼前三個用金屬製成的阿拉伯數字,冷冰冰的掛在門板上,突然間她覺得孫少康冰冷的氣息就和它一般。

  深吸口氣,宋慧儀舉起手正要敲門,突地聽見病房內傳來孫萬浪的質問聲,他的口氣似乎是十分憤怒。

  「度假山莊一案,你到底向慧儀提了沒有?」做生意是要奪得先機,度假山莊案子由於資金吃緊的關係,延遲了一段時間,再不趕快完成,待其他企業也下去投資,他們能分多少羹還是未知數。

  躺在病床上,右腳打上石膏,孫少康看起來仍是桀驁不馴,不似其他病人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還沒。」他淡淡的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

  孫萬浪皺眉。「做生意拖拖拉拉能成什麼大事,有可靠消息指出,國內有幾家企業也準備投資了,別再浪費時間了。」

  孫少康陰沉的俊容揚起一抹冷笑。多麼可笑呀!多麼冰冷的親情呀!他出了車禍,父親關心的不是他,依舊是他的公司,在父親眼底,他算什麼?棋子嗎?沒有利用價值時,是否也會丟棄在一旁?

  見孫少康一副淡然態度,惹惱了孫萬浪,他不悅地攢起眉毛,要不是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其他的都是女兒,他老早就他把踢出孫氏。

  「我不希望這案子和三年前一樣徒留遺恨。」緩和了不悅的語氣,孫萬浪壓下不快。到現在他仍十分扼腕,若當初兒子能爭氣的追上宋慧儀,那件美國高科技的案子也不會延遲一年才動工,讓他損失不少。

  孫少康當然知道父親所指何事,他只是冷笑著。

  瞧他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孫萬浪警告:「如果你不想再次的讓我逐出台灣,你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孫少康在心中冷笑,對父親他早已心死,也沒興趣接掌孫氏,會繼續賴在孫氏不走,一是時機未到、羽翼未豐,二是孫氏的資源他還沒有利用夠。

  「有機會我會跟她說。」

  「你最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孫少康淡淡一笑,不再多說。

  病房外的宋慧儀被這番談話嚇到,孫少康他真的……

  突地,她聽不見裡頭的聲響,心想應該是孫萬浪和孫少康談完話,她連忙走進隔壁的空病房;等到孫萬浪離去後,她再度地走到孫少康的病房前,遲疑了一下後,才舉手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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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7:04
第六章

  正想閉眼休息的孫少康,聽到門把被轉動的聲音,覺得有些奇怪,他出車禍的消息並沒有曝光,會是誰來造訪?

  沒有聽到孫少康的聲音,宋慧儀逕自打開房門,緩緩的走近病床,表情有些詭異的看著他。

  孫少康只是挑了挑眉,望了她一跟,並沒有開口。

  「很痛嗎?」遲疑了一下,她開口詢問。

  「你說呢?」他淡淡地反問。

  他一貫冰冷的回答令她心疼,他都受了傷,公公關心的竟然不是他,多麼冷漠的親情啊。

  壓下心中的感傷,她輕聲問竟:「你為什麼總喜歡開快車?」

  孫少康瞟了她一眼,「誰教我和某人談了一段不愉快的談話,才會想要散散心,以解煩悶。」

  聽出他是指中午的那段談話,她默不作聲,剎那間她有些體諒他為何總愛鬧快車,因為他是在發洩不滿,紓解壓力。

  無意去理會她的沉默,這世界也沒什麼值得他去注意。

  氣氛有些沉重、尷尬,宋慧儀的目光看向桌上的水果,她輕聲說道:「我把這些水果洗一洗。」她拿起水果,走到外頭清洗。

  她的態度有些……

  孫少康雙眸半瞇,父親前腳踏出,她後腳就進來,她該不會是聽到他和父親之間的談話了吧?

  再次敲了下門,宋慧儀輕柔的推開門,將削好水梨遞至他面前,「吃點水果。」

  孫少康看了她一眼,接下水梨,大方的吃了下去,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起:「你剛才聽到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話令宋慧儀差點招架不住,他怎麼知道?

  從她訝異的表情,他看出答案,便沒再多問,繼續將水梨送進口。

  望著他,宋慧儀突然問:「你娶我,真的是為了你們公司?」

  靜默了一會兒後,孫少康抬頭望她,不發一語。

  他,這是默認嗎?

  宋慧儀心一緊,突覺昏眩,他……

  似乎對她哀怨的表情感到可笑,他冷冷地道:「商業婚姻不是這麼回事,你多此一問讓我覺得很可笑。」

  宋慧儀不說話,或許是無話可說。

  她靜默了半晌,才開口:「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女人當主管已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用說是總裁;自從我嫁給你之後,我們公司守舊的勢力想將我拉下來,因此我暫時沒辦法調資金幫你。」突然有個念頭在她心底浮現。

  孫少康訝異地挑了挑眉,顯然他沒料到她會說這些話來,他還以為她會跟他鬧離婚呢。

  無視於他的驚訝,宋慧儀凝望著他,做下她這一生中最瘋狂的決定。

  「如果能夠將這些守舊勢力趕出宋氏,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她老早就想剷除舊勢力,只是苦無機會,她相信孫少康可以替她解決難題,只不過,她很有可能趕走狼引進虎,以孫少康的野心,一個不小心,宋氏極有可能就會被他併吞。

  孫少康一怔,隨即冷笑出聲,「我覺得你正在設下陷阱讓我跳進去。」他目光凌厲的盯著她,試圖從她淡然的眼中窺知她的企圖。

  宋慧儀輕笑了下,鎮定的對上他打量的目光,「如果,你沒把握替我解決這件事,我也不會為難你。」

  她語帶挑釁,激起孫少康的鬥志,他冷魅一笑,突然坐起身,揚手將她扯進懷中,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舉動之霸道令人心驚。

  他笑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你也別忘了你曾許下的承諾。」如果她肯出資金那是最好了,不過這筆資金他不會讓它進入孫氏,因為它更適合用在他的公司上。

  他溫熱的氣息吹吐在她臉上,竟然讓她心慌意亂,她用力推開他。

  待她平復波濤洶湧的心湖後,才敢再正視他,「你放心,我不會忘記的。」

  他不會知道的,她之所以會做出這麼荒謬的決定,只是因為她不忍讓他受到公公的責罵,但更自私的是,她想多瞭解他一點,多一點時間跟他相處。

  雖然,她知道她這麼做很傻、很悲哀,他也不會因此喜歡她的,但她別無他法。

 
  宋慧儀急忙的趕回家,是因為接到孫萬浪的電話,他請她回家去拿一份重要文件,因為他無法聯絡上孫少康。

  脫下高跟鞋,她快步的上了二樓,來到書房,她情非得已的翻閱孫少康的東西,最後在書桌最底下的抽屜找到孫萬浪要的文件。

  當她正要關抽屜時,抽屜的最角落有一個造型可愛的玻璃瓶,她覺得奇怪,孫少康不像是有閒情逸致收集小東西的男人,敵不過好奇心,她拿出玻璃瓶,透明乾淨的瓶子裡,裝了許許多多精緻的小貝殼,可愛得令人讚賞。

  「你在我書房做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嚴峻的問話聲令宋慧儀嚇了一大跳,她手一個不穩,玻璃瓶便順勢滑落。

  匡啷一聲,震驚了宋慧儀也駭著了孫少康。

  幾乎是用沖的,孫少康來到書桌旁,他無法置信的看著地上的碎片,目光中有著濃濃的心痛。

  宋慧儀傻住了,她從未見過孫少康有這種駭人的神情,比平常陰沉的他更加可怕。

  碎了、碎了,他珍藏多年的寶貝碎了!

  他無法相信,只能看著一地的透明碎片,內心深處僅存的溫暖剎時間消失無蹤,原本心只是死一半,如今完全死去,在這世上唯一值得他傾全力去保護的東西,全被這該死的女人破壞殆盡。

  雖然,宋慧儀不知道這玻璃瓶在他眼中到底是何價值?但從他傷痛的目光看得出她犯下了一個滔天大罪。

  她鼓起勇氣面對他的怒氣,「對不起,我把它清理乾淨。」她伸手往玻璃碎片探去。

  「滾開!」在她碰到玻璃碎片前,孫少康扣住她臂膀拉開她,接著他毫不留情地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滾!」

  腳步踉蹌的退後好幾步,宋慧儀只覺得眼冒金星,嘴內還有微鹹的液體泛出;她穩了穩身子,晃了晃腦袋,看著孫少康正蹲下身去慢慢的拾起玻璃碎片。

  「發生……」方嫂的聲音倏地停止,她見到書房內的景象,嚇得愣住,在見到孫少康拾著碎片的模樣與宋慧儀左頰紅腫的樣子,她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她悄悄的走進書房,來到宋慧儀身旁,低聲地道:「少奶奶,我們先出去,你的臉要上藥。」

  「可是……」宋慧儀擔憂的瞧了孫少康一眼,再瞧見方嫂示意的表情,她只好跟著方嫂走出書房,輕輕的將房門帶上。



  方嫂細心的為宋慧儀包紮傷口,表情凝重;宋慧儀望著一層又一層的繃帶,心有疑問。

  「少奶奶,少爺他不是有心要打你的,你可別放在心上。」

  「你怎麼知道他是無心的呢?」宋慧儀反問。她的直覺不會錯,這裡頭一定有什麼內幕,不然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為何會引起他的怒火。

  方嫂歎了口氣,表情有著深深的惋惜,心疼及難過。

  從小她就是在商場長大,察言觀色是她必學的課程,宋慧儀一眼便瞧出方嫂知道內幕。

  「方嫂,請你告訴我,少康為何那麼重視那個玻璃瓶,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方嫂看著宋慧儀好半晌,正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這事在孫家是禁忌。「少奶奶,您就忘了今天發生的事,這事提不得的。」

  「方嫂,你要我怎麼忘記?我每天都要去公司,再說,公公交代我拿份重要文件,我待會兒總得回去覆命,公公一看到我臉上的傷,你說,我該怎麼跟公公說,老實跟他說嗎?少康是我丈夫,我也不希望他挨罵。」

  「這……」方嫂覺得十分為難,少奶奶言之有理,而且,少奶奶不似一般千金,沒有富家女的架子,對他們下人又極好,知道了應該也不會說什麼吧?

  「少奶奶,您知道這事別生氣,而且千萬別讓老夫人知道這事。」

  「好,我答應你。」

  得到宋慧儀的保證後,方嫂快步的走出房間,回來時,她手裡拿著一疊相片,她將照片交給宋慧儀。

  宋慧儀納悶的接過手,而當她看到照片時,她訝異地瞪了大眼,她無法置信照片中的孫少康也會有著如陽光般的笑臉,青春洋溢的氣息讓人很難將陰沉難懂的他連在一塊;而他的身邊有一名帶著甜甜笑容的女孩,看起來和孫少康極為登對,她繼續往下看,發現每一張照片都是他和那名女孩一同玩耍的照片,突地,有一股微微的酸意浮上她心頭。

  「這些照片本來是老夫人要我燒掉的,但是……這些是我偷偷藏起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力嫂歎了口氣,陷入往事中。

  「以前的少爺和照片中是一樣的,有著年青人該有的調皮、貪玩,雖然老夫人管他管得緊,對他要求很高,但他都只是皮皮的應付。在少爺念大一那年,認識了照片中的女孩,少爺很快的就和她談起戀愛,後來這件事被老夫人知道後大為震怒,她使盡各種手段要拆散他們,老夫人甚至還把少爺關起來,不讓他出房門;後來,少爺逃了出去,去找那名女孩,他在那名女孩經常出入的巷子當場看見她被轎車撞死,而肇事者是老夫人派去的。」說到這裡,方嫂忍不住落淚,少爺那時的傷心不是痛不欲生四個字可以形容。

  宋慧儀驚愕地低呼出聲,這麼慘無人道的事,她婆婆怎麼做的出來?而當年的孫少康是怎麼走出那段悲痛的歲月?親眼見到心愛女人死在他面前,兇手還是他的親生母親,對於他們的戀情,她從剛剛的酸意轉為深深的惋惜。

  拭去眼角的淚,方嫂又道:「那玻璃瓶是少爺生日時,那名女孩送給少爺的,聽少爺說,那是他們去墾丁玩時,那名女孩在海邊撿的貝殼。」她永遠也忘不了少爺告訴她時,那雀躍又略帶著羞澀的表情。

  宋慧儀摀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失態落淚。

  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她現在不管懷著多麼深的內疚向孫少康道歉,他也不會原諒她的,因為她竟打碎他的回憶。

  「那玻璃瓶少爺一直藏得很好,因為老夫人曾地毯式地搜索少爺和那名女孩的每一樣東西,予以銷毀。」方嫂歎了口氣,「少爺自從那名女孩死了之後,才變成現在這種模樣,以前的少爺個性雖有些偏激,自尊心也很強,但只是像個長不大的大男孩,而現在個性冷沉的他,讓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那是因為他傷得太重,心死了呀!

  她好難過、好心疼,卻又不知該怎麼去撫平他的傷。

  

  昏暗的書房內有著沉重、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氛,孫少康坐在書桌前,幽黑的眸子中有著濃濃的傷痛。

  書桌上的玻璃碎片,一如他此刻的心,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他唯一的回憶沒有了,曉榆就如同碎片般再也拼湊不起來,而這些全是那個該死的女人造成的。

  他恨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一陣敲門聲突地響起,接著門被緩緩推了開來,宋慧儀慢慢的走到書桌前,一臉愧疚的望著他。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彌補不了我犯的錯,但我還是要說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滾。」冷冷的吐出一個簡潔有力的字,表示他正處於怒火中。

  「我……」

  「我叫你滾,你沒聽見嗎?」不待她說下去,孫少康霍地起身,怒吼道。

  宋慧儀被他的怒氣駭著,但隨即恢復心神,她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又道:「對不起!」

  孫少康冷眼一瞪,大步的走到她面前,他高張的怒火足以燃燒整間屋子。

  他的怒火令宋慧儀不自覺的退後一步,眼前的他,目光凌厲得如一把利刃般將她刺得體無完膚。

  孫少康咬牙切齒的瞪著她。突地,他伸出雙手緊緊的扣住她脖子,手勁摲摲加重,他恨透了這個女人。

  「放、放開我……」困難的吐出話,宋慧儀的小臉不一會兒便變得青紫。

  如果能,他真想殺了她!最後孫少康鬆開手,瞪視著她。

  宋慧儀吸了幾聲氣,拚命地撫著胸口。

  「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對不起,請你告訴我,該怎麼彌補?」

  孫少康大笑,彷彿是在笑她的天真。

  「碎掉的玻璃片怎麼拼湊完整?就算能拼好,也不會完好如初。」

  宋慧儀無法反駁,她的目光越過他,看著書桌的碎片,她的確無法拼湊一個完整的回憶給他。

  咬了下唇,她轉身離開書房。


  當孫萬浪見到宋慧儀瘀青的臉龐時,他氣急敗壞的找來孫少康。

  這渾小子竟敢打她?他是瘋了不成。

  「說!為什麼打慧儀?」孫萬浪火冒三丈地問。

  如同小學生般被罰站的孫少康,他揚眉望了坐在沙發另一邊的宋慧儀一眼,就算她不跟父親告狀,她臉上的瘀青也會被父親發現,不過,他沒打算解釋。

  孫少康一臉冷然,不發一語。

  他的態度令孫萬浪大為火光,這不肖子是存心要氣死他嗎?

  他這次會要宋慧儀回別墅拿文件,最主要的原因是要乘機讓她知道孫氏的投資計畫,要她出一些資金,因為兒子一直沒動靜,誰知,她竟會挨了兒子一巴掌?

  「我在問你話,你說不說?」

  聞言,孫少康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宋慧儀見他們父子間即將有爭吵,連忙出聲當和事佬:「爸爸,這事是我的錯,和少康無關。」

  孫萬浪回頭望著她。「你不用為這不肖子說話,你看看他的態度,那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爸爸,少康他心情不好,他是無心的。」

  不說還好,一說孫萬浪更生氣,他這做父親為什麼要老看兒子的臉色,但礙於媳婦護著兒子,他怒氣暫且壓下來,準備待支退媳婦後,再狠狠的指責兒子一頓。

  從頭到尾,孫少康一句話也未說,是懶也是煩。

  

  望著時鐘指著凌晨一點,宋慧儀仍打起精神等著孫少康回來。

  突地,房門被推了開來,孫少康沉著一張臉走進房。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被挨罵。」

  孫少康一言不發,似乎沒將宋慧儀的話聽進去,他拿起衣物,就往浴室走去。

  知道他還在生氣,宋慧儀捺著性子等他出來。

  當孫少康踏出浴室時,瞧見宋慧儀他就覺得心煩、厭惡,他背對著她,以毛巾擦乾頭髮。

  宋慧儀走到他身後,再次道歉:「對不起。」

  她的話令他心煩,她的人更讓他覺得討厭,他轉過身面對她?

  「我不想再看到你,你少在我面前晃。」

  「可是我們是夫妻呀。」

  孫少康瞪她一眼後,便想走到二樓的客房休息,臨走前還將房門狠狠的關上。

  望著房門,宋慧儀一點也不生氣,也不恨他,因為……錯在於她。


  考慮了一整晚,宋慧儀獨自開車南下墾丁,她決定要做一個一模一樣的玻璃瓶給孫少康。

  在墾丁待了好幾天,她才找到一個令她滿意的玻璃瓶。

  她興匆匆的開車趕回台北,一回到別墅,她來到書房。

  對於她失蹤好幾日,孫少康只是冷冷的瞧她一眼。

  像是獻寶似的,宋慧儀將玻璃瓶放在書桌上,「這雖然不能和你往日的回憶相提並論,但希望你能找回一絲的回憶。」

  破鏡不能重圓,覆水已難收,她做再多也無濟於事。

  孫少康正揮手要將玻璃瓶打落,她的話卻令他怔住。

  「人死不能復生,瓶子碎了不能拼湊完全,但她依然在你心裡,不是嗎?回憶也是可以找回來的。」

  他放下手,抬頭看著她。

  「留著它吧,回憶雖然不完整,但至少還能保留一角。」

  沉默了好半晌,他問:「方嫂說了什麼?」

  「該知道的,我都知道,別怪罪她老人家。」

  「出去。」

  瞧他的表情不再嚴峻,宋慧儀才離開書房。

  孫少康望著玻璃瓶好半晌,最後將它收起來。

  看來,他得狠狠的罵方嫂一頓。

  

  又是一個孤枕難眠的夜晚,這段婚姻難道就這麼維持下去嗎?

  宋慧儀掀開薄被,從軟床上起身,她走到陽台,看著遠方一閃一閃的霓虹燈。

  自從那日她從墾丁回來,把玻璃瓶交給孫少康後,他的行為就全變了。

  以前他雖然會對她冷嘲熱諷,但天天都會回家過夜,但現在,三天兩頭沒回來過夜是屬正常,有時候回來已經是凌晨四、五點,而且還帶著滿身酒味回來,倒頭就睡,他們已有半個多月沒說過話了。

  又歎了口氣,她微覺寒薏,正想入房披件睡袍,房門被開啟的聲響令她立即轉過頭,孫少康又帶著醉意回來。

  扯下領帶,孫少康瞧見宋慧儀站在陽台,他幽黑的眸子微閃,有些訝異她竟還未入睡,不過他沒說什麼,坐在床上,當作什麼都沒看見。

  宋慧儀來到他面前,柔柔地問道:「要喝茶嗎?」

  孫少康嗤笑了聲,抬頭望她。「不敢麻煩宋總裁來服侍我。」

  或許夜晚真的是人們最脆弱的時候,向來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宋慧儀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神色,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我是你的妻子。」她柔柔的語氣含著傷心。

  「我孫少康高攀不起。」

  宋慧儀微低下頭,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你的氣還沒消嗎?」

  她不提還好,一提就挑起了他的怒氣,倏地他扣住她手腕,將她拉向他,讓她身子跌在他胸膛上。

  「你……」宋慧儀驚訝地望著他,而他身體傳來的體溫令她的心怦怦地狂跳著。

  孫少康的嘴角揚起一抹邪氣的笑,他抱著她身子一翻,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吻住她的小嘴。

  「唔……不要!」宋慧儀不停掙扎,他身上不但有濃濃的酒味,更有著刺鼻的香水味。

  放過了她的小嘴,他直直地望著她。

  宋慧儀用力的推開他,身子轉到床的另一頭,她的美眸中充滿怒火。「為什麼你的身上有香水味?」

  孫少康笑了笑,翻身坐起,彷彿理所當然地道:「和一群女人在一起,難免會拈上她們的味道。」

  「你!」氣憤的她伸手猛擦小嘴,討厭他傳來的味道。

  她的舉動只有更挑起孫少康血液裡的邪惡因子,他身子往前傾,再次的將宋慧儀拉向他,將她壓在他身下,狂暴的吻著她。

  敵不過他的力氣,宋慧儀只能求饒:「放開我。」

  孫少康只是冷哼了聲,狂野的進入她體內,撫慰她帶給他的傷。

 
  丈夫有外遇,做妻子的通常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然而在消息未曝光之前,宋慧儀早就知道孫少康在外面有女人。

  宋慧儀看著手上的報紙,輕歎一聲後,將報紙放在桌上,她心煩的扶著額角,心中的苦澀不知該如何才能找到解脫。

  這一個多月來,孫少康每天都帶著不同的香水味回家,不僅如此,更可惡的是,他在碰完外面的女人後,還回來碰她,噁心極了,而她卻無法反抗,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煩躁的心情無處宣洩,宋晉榮的到來更令她倍感壓力,他應該是為了報紙上的緋聞而來的,這也難怪,她才新婚不到三個月。

  宋晉榮說了幾句關懷的話後,導入正題。「慧儀,你應該看過報紙了?」

  「嗯。」宋慧儀大方承認。

  「這是怎麼回事?」

  沉默了一會兒,思索著該如何回答才恰當,最後,宋慧儀只是淡淡的回答:「他是故意的,我和他有一些小爭執。」

  「是小爭執嗎?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爸爸,您別擔心,事情過了緋聞自然就沒了,更何況,是我的不對。」她不知該如何對父親說出孫少康的遭遇。

  「你要我怎麼不擔心?你才嫁進孫家沒多久。」

  宋慧儀正想說一些安撫宋晉榮的話,胃突然感到一緊,一股酸意上揚,她難過的摀住嘴,乾嘔起來。

  宋晉榮見情形不對,立即帶宋慧儀上醫院檢查,原來她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

  宋慧儀開心的輕撫肚子,她要當媽媽了,就跟靜薇一樣。

  「慧儀,要不要打通電話告訴少康?」宋晉榮笑笑地問,他就要當外公了。

  「不了,我想親自去公司告訴他。」宋慧儀難掩喜色。

  「好,那叫小周送你過去。」

  「不用了,小周要送您回去,我叫部計程車過去就可。」

  滿心歡喜的宋晉榮答應宋慧儀要求,他目送著她坐計程車離去。

  他就要當外公了!這件事該和孫老分享,思及此,他撥通電話給孫萬浪,開心的向孫萬浪報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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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7:40
第七章

  來到孫氏集團,宋慧儀懷著喜悅、害怕的心情,這麼匆匆忙忙的上去好嗎?

  以前她也曾來過這裡,但純粹是為了公事,她頭一次是為了私事來到這裡,而且,她似乎太鹵莽,不知道孫少康有沒有在辦公室。

  深吸口氣,她拋去剛才想法,不再多想。

  她喜孜孜的上樓,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外。秘書一見到她,神色緊張,彷彿做了什麼壞事般。

  「總經理在嗎?」宋慧儀溫和的問話中難掩喜悅。

  「嗯……」秘書支支吾吾的,這要她怎麼說呢?

  宋慧儀一眼便瞧出秘書的神情不對,她臉色一沉,伸手往門鎖探去,秘書逾矩的擋在門口,更加深她的疑慮。

  「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宋慧儀揚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問道,心底緩緩浮起一抹不安。

  秘書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成,只能乾著急。

  宋慧儀無視秘書的焦急,以柔柔的語氣說道:「要是出了什麼事皆與你無關,請你讓開。」

  怎麼可能?秘書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開,願上帝保佑夫人進去後,她這份工作仍在。

  宋慧儀打開門進入,就見孫少康衣衫不整的躺在沙發上,左右各站了兩位身材玲瓏有致的女郎,他們在……

  孫少康瞧見是宋慧儀進來,訝異地揚揚眉,她怎會突然來這裡?

  站在左方的女郎雯雯認出宋慧儀是孫少康的妻子,便嚷嚷道:「孫總,你夫人來找你了,我會不會被告通姦罪呀?」

  孫少康大笑,伸手將雯雯拉向他,給她一個熱情的吻,無視宋慧儀的存在。

  震驚、難堪、心痛的種種感覺襲向她,他太放蕩了!

  宋慧儀嚴肅地道:「這裡是辦公室,不是你的私人場所。」怪不得秘書會擋在外頭。

  孫少康坐起身,臉上掛著不在乎的笑容。「唷,你在宋氏管得不夠多嗎?竟管到我這邊來啦!」話落,他抓來右邊的女郎莉莉,也給她一個熱吻,挑釁的意味盡現。

  莉莉和雯雯見孫少康不把宋慧儀放在眼底的態度,自然也不把宋慧儀放在眼底。

  雯雯更是半裸著身子,妖嬌的走到宋慧儀面前,「孫夫人,有沒有興趣大家一起來玩玩?」

  「無恥!」宋慧儀忿忿地斥罵。

  雯雯低呼出聲,轉過頭撒嬌似的抱怨:「孫總,你夫人罵人呀。」

  孫少康笑了笑,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莉莉得到孫少康目光的暗示,腰肢款擺的走到宋慧儀面前,「來嘛孫夫人,大夥兒一起才好玩。」

  心痛難抑,迎接新生命的喜悅頓時消失無蹤,除了後悔還是後悔,她不該來到這裡,至少眼不見為淨。

  宋慧儀瞪了她們一眼後,轉身要離去,雯雯和莉莉不肯讓她走,一齊擋在她面前;她瞧孫少康根本沒有要替她解圍的意思,她怒火中燒,一把推開她們。

  二人不甘被推,和她拉拉扯扯起來,她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地,痛呼出聲……

  「痛,好痛。」她感覺雙腿間有股暖暖的熱流流出。

  雯雯和莉莉瞧宋慧儀雙腿流出來的紅血,嚇得連連低叫。

  孫少康見情形不對,立即衝至宋慧儀身旁,他震驚的抱起她,衝出辦公室,將她送去醫院。


  孩子流掉了!

  宋慧儀直直的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

  孫少康站在病房的一隅,也是不發一語,他沒想到她會懷孕。

  孫萬浪與宋晉榮則又是生氣、又是傷心的坐在沙發上。

  才短短的二個小時,他們便從天堂跌落至地獄,怒火中燒的他們,已找不出話來罵孫少康,只能交代宋慧儀要好好照顧身體後便忿然離去。

  病房內沉默的空氣凝重得無法流動,彷彿隨時隨地便會將人給窒息。

  宋慧儀雙眼空洞,無法相信剛才有一個小生命從她體內脫離,一切都怪她不好,是她不小心。

  孫少康走到病床旁,冷冷的看著她,毫無悔意。

  坦白說,有沒有這個孩子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他不在乎。

  「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算是來得是時候呢?

  她很想這麼問,卻又無力啟齒。

  若是以往,他一定會狠狠的刺諷她一番,對待敵人,他向來是冷酷無情,而她,已成為他的敵人。

  不知為何,她蒼白的容顏竟讓他有些心軟,或許是……顧忌夫妻之間的利益情分吧?

  瞧她不答話,他也沒多說什麼,轉身離去。

  關門的聲響令宋慧儀閉上眼,流下二行清淚,她的孩子!孩子呀!


  孟靜薇聽聞宋慧儀住院,急忙的趕來醫院,此刻正落座在她身旁。

  「慧儀!」她也是母親,當然能體會慧儀心中的痛。

  沒答話,宋慧儀只覺得此刻她的心已死。

  孟靜薇也沒催促她,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過了不知多久,宋慧儀才緩緩地開口:「一切都該結束了,該結束了。」痛定思痛的她,做下了決定。

  「慧儀?」孟靜薇不解的看著她,慧儀過於鎮定的表情令她覺得不安。

  「該是到了離婚的時候。」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他對她的恨,不是她心疼、她忍讓就可化解的,她已經賠上一個孩子了。

  「離婚?」孟靜薇不掩訝異地低呼出聲。

  她也曾問過慧儀,為什麼要嫁給孫少康?她不是很討厭他嗎?怎麼孫少康才回台灣沒幾個月,慧儀對他的觀感就全改,而慧儀只是一直笑而不答。

  雖然,她和天祐都不看好他們的婚姻,畢竟孫少康不知情為何物,不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對象,但乍聽慧儀主動說要離婚,著實令她一驚。

  無視孟靜薇的驚訝,宋慧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她自言自語:「一開始這場婚姻就是一場錯誤,我不該為了一時的感性而失去理智,結果讓自己賠上了身心、幸福,還有孩子。」

  難過的淚水已在她眼眶中打轉,而孟靜薇只是靜靜地望著她。

  突地,宋慧儀回望著她,突然笑了開來,「怪不得有人說女人不能位居高位,因為她們太會感情用事,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一切算是她咎由自取。

  再也忍受不了宋慧儀哀慟的模樣,孟靜薇哭了出來,伸手摟住宋慧儀脖頸。

  一直以來,她都把慧儀當姐姐,她有著女人獨特的溫暖氣質,暖和了失意人的心,而如今她哀傷、心死模樣,讓人看了是既不忍又心疼呀。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宋慧儀蒼白的臉龐滑落,所有的一切都該了結了。

  

  是她!

  開啟門,見到的是宋慧儀,孫少康有些訝異,他還以為是他母親。

  「有事嗎?」自從他們離婚後,他搬回以前住的地方,之前他們的住處完全是遵照父親的意思。

  宋慧儀微微低下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在父親的協助下,孫萬浪才沒反對的讓他們離婚。明天,她就要去上海了,臨走前,她想見他一面。

  對他,她不得不老實承認,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放不下。

  「我們,曾是夫妻。」穩住胸口奔騰的情緒,她淡淡地回答。

  孫少康嗤笑一聲,彷彿聽到可笑的笑話。

  夫妻?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個空洞的名詞,一如他和父母親關係一般,本該是最親密的關係卻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刺諷的笑聲令她抬起頭來,她凝望著他,眸底有著心疼、憐惜,在她眼中,他不過是個如行屍走肉的可憐男人。

  假若,那名女孩還活著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像現在這股的憤世嫉俗,陽光般的笑容也不會從他臉上消失。

  不知為何,她瞭然的目光竟然讓他覺得不安、狼狽,彷彿她能夠一眼看穿他內心的深處。

  驚愕的他本欲關上門,將她阻隔在外,豈知她卻快一步地踏入屋內,又引來他一驚。

  「你的舉止令我很驚訝。」收起心中異樣的感覺,孫少康眸底已恢復慣有的刺諷。

  無視他的刺諷,宋慧儀對他微微一笑,不待他再次出言傷她,便快速的上前一步,仰頭吻住他向來冰冷的簿唇。

  孫少康一怔,她不曾這樣過。

  他用力推開她,臉色一沉,怒問:「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我這麼晚來找你是想做什麼?」她柔媚地望著他。

  她該不會是想……不可能!他們都離婚了,而且她也不是豪放女。

  「我們之間已無瓜葛,出去。」他側過身,顯得無情。

  她並不在乎,過了今夜,她不知何時才會回來台灣,或許是一年,也或許是二年,更或許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一切端看她的傷痛何時平復。

  她輕巧的走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抱住他,柔軟的唇再次覆上他冰冷的薄唇,熱情如火,試圖溫暖他的心。

  孫少康怔愕住,她……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他並不排斥,只是這個女人不應該是宋慧儀。

  他欲推開她,她卻緊抱著他不放,熱吻持續加溫,吻得他的氣息已漸漸不穩,慾望逐漸控制了他的理智。

  彷彿滿意見到他的慌亂,宋慧儀輕笑出聲,就連他狠狠的瞪著地瞧,她也故意視而不見。

  「到現在我仍不明白,你是哪裡吸引我。」宋慧儀輕喃出聲。

  這些日子來的冷靜與沉澱,她發覺當初願意嫁給他,不單單只是一時的感性,裡頭更有著讓她不知所以的情感。

  孫少康又是一愣,她的話像是在告白,這不符合她的個性,她是那種矜持到不能再矜持的女人。

  在他傻住的同時,環抱住他腰的小手緩緩的往上移,勾住他脖頸,美目泛淚,哀傷得令人心碎。「一開始我就錯了,一錯再錯。」

  她仰頭吮吻他的唇,身子熱情的貼近他,刺激著他的感官。

  孫少康覺得有些昏眩,無可否認,她的主動既迷人又危險。

  「明知道要是讓你入主宋氏,我極有可能成為空頭總裁,但我卻主動邀你,我只想多瞭解你,想和你多點時間相處。」如果她不敞開心讓他進駐,相信就不會有今日的遺憾出現。

  「我並沒有逼你。」他低嗄的聲音充滿了情慾。

  該死!這個女人怎麼突然像八爪章魚似地緊纏著他,讓他脫不了身,發燙的身體需要她嬌柔身子來熄滅。

  「我知道。」宋慧儀紅著眼眶說。

  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模樣竟有一股吸引人的嬌媚,一時間,孫少康看傻了眼。

  宋慧儀抬眼望他,柔情似水,她要把他冷然的俊臉一刀一刀地刻畫在心裡,永遠不忘。

  他,是她這一輩子唯一付出所有愛的男人,也是傷害她最深的男人。

  呵,如飛蛾撲火般的熾熱愛戀,下場不就是焚燒殆盡嗎?

  忍下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再次仰頭湊上他的唇……

  本是理智漸失的孫少康,瞧見宋慧儀眸底的淚水,心中一凜,思緒頓時清明,他用力的推開她,毫不理會她踉蹌欲跌的身子。

  「你可別忘了,我們已經離婚,我毋需對你盡義務。」

  穩住腳步,她抬頭,綻放出一抹絕艷的笑容,慢慢地褪下她身上的衣物……

  孫少康被她大膽怔住,這不是他所認識的宋慧儀!她一板一眼,是個無趣的女人,突然間他有種事情不受他控制的感覺,他不由得退後一大步。

  從他眼中看出驚慌,宋慧儀再次一笑,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他,竟然也會有怕的時候?

  「不知何時你已經攫奪我的靈魂,讓我無法從你給的束縛中掙脫而出。」她柔柔的低喃,光滑姣美的身子同時慢慢的走向他。

  孫少康再退一步,他突然覺得快要無法呼吸,眼前的宋慧儀彷若一尊高貴無瑕的維納新,美得令人怦然心動。

  「我真傻,竟妄想撫平你受過的傷。」伸手緩緩的撫上他健碩的胸膛,來回摩挲,「傷口結疤的你,已經不會痛了。」自不量力的下場就是讓自己變得傷痕纍纍,怨不了誰的。

  傷?她是指曉褕嗎?他竟一時想不起曉褕甜美的臉蛋,此刻的心思全被眼前這位豪放的女人佔滿。

  「我很傻,對不對?」宋慧儀低聲笑問,脖子與他脖頸交疊,猶如恩愛的鴛鴦,他身上的衣物也讓她給脫下。

  沒回答,他只覺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盯著他滿是情慾的俊顏,她柔柔低喃:「你知道嗎?我有多麼心疼你。」

  「夠了,我不想再聽。」嬌媚的她,竟讓他這情場浪子無法抗拒。

  宋慧儀一笑,吻慢慢往下落。

  今夜,她只想與他纏綿。

 

  黑夜,激情;天亮,別離。

  孫少康、宋慧儀各自坐在床上左右各一角,靜默不語,不像是一對剛才在享受魚水之歡的男女。

  宋慧儀苦澀一笑,小手輕輕地撫過鐵灰色的床單,他似乎酷愛灰色,一如他灰暗的氣息。

  「這張床不知躺過多少被你臨幸的女人。」真是可悲,她竟也成為他眾多女人之一,而且還是心甘情願。

  「你不也是其中一位?還自己送上門來。」抽了口煙,他一如往常地譏諷,但一向泠沉的眸子此刻浮上迷惑、不解。

  是的,他不明白,一向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的她,怎會像放蕩的豪放女不斷地勾引他?是什麼原因讓她改變?

  對於他冷冷的傷人言語,宋慧儀又是了然也溫柔一笑,同時心中浮起不捨與心疼。

  以前,總覺得他陰沉難懂、心狠手辣,然而她卻到此刻才明白,他只不過是個悲哀的可憐男人。去打擊天祐哥、傷害天祐哥,並不是他存心要較勁,他只是將孫母所拖的壓力發洩在天祐哥身上,也將那名女孩的死轉嫁給天祐哥,似乎這樣才能發洩他心中的仇恨。

  畢竟,孫母是他的母親,害死了他心愛的女孩,他也無能為力。

  然而,她也救不了他。

  當孩子流產時,他都能夠無動於衷,那時她才明白他的心已經死了,不知道什麼叫作愛,若要他從仇恨中走出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

  深吸口氣,宋慧儀站起身,來到他面前蹲了下來,小手罩上她曾認為溫暖、能夠保護她的大掌,不顧他的抗拒,硬逼他要看著她。

  「少康,念在我們曾是夫妻的份上,聽我一句勸告,不要再想對付天祐哥。」

  孫少康冷笑了聲,「你真是念念不忘你的天祐哥,到現在還在為他求情?」

  「我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你。」望進他不解的眸子,她又繼續道:「何必把婆婆害死那名女孩的恨轉嫁在天祐哥身上,那--」

  「住口!」有種被揭開傷口的沉痛感覺,孫少康憤恨的推開她的身子,怒道:「出去。」

  爬起身,宋慧儀再次蹲在他面前,平靜無波的雙眼迎上他正燃燒著兩把火焰的眸子,「當你傷害天祐哥愈深,對婆婆的怨恨也更深,它無法紓解你心中的恨意,只有讓你更記得傷痛,唯有你不再傷害天祐哥,才能慢慢的讓恨自你心中消失,這樣你才有辦法得到真正的快樂。」她瞧他一臉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站起了身,該說的她都說了,至於他聽不聽得進去,那也只有看他自己。

  留戀地看他最後一眼,在她轉身的同時,淚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當初,成全天祐哥和靜薇,她的心也沒像現在這般痛。

  「為什麼要嫁給我?」在她打開房門的那一剎那,他問出他一直不解的疑問。

  「你說呢?」

  「就是不知道才問。」

  她微微一笑,心中苦澀難當,「你就當作是傻女人所做的傻事。」話落,她毫不留戀的走出房間。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孫少康有種被遺棄的戚覺,就好像撞見曉榆死的那一刻,老天爺奪走他的幸福,遺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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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8:25
第八章

  二年後

  「慧儀下星期一會回來,只待一個月。」孟靜薇的聲音不自覺的顫抖,雖然現在的孫少康比以前還好相處,但他陰沉的氣息不曾稍減。

  「是嗎?」孫少康淡淡地問,聽來似乎不在意,可眸底那抹濃烈的思念洩露了他的在乎,「她終於肯回來了。」抬頭望了孟靜薇一眼,他笑道:「我和她之間的帳也讓清一清了。」

  孟靜薇一怔,聽不出他的意思,她緊張地道:「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的。」若不是如此,她才不會騙慧儀說,她和天祐感情日漸淡薄,她對這場婚姻感到無力,驚得慧儀連連安慰她,甚至願意回台灣瞭解情形,而她會這麼說,完全是孫少康的主意,否則她怎會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

  聞言,孫少康難得開懷地大笑,此帳非比帳呀。

  他的笑聲使孟靜薇怔住好半晌,過了好一會兒才瞭解。

  「演戲就得演到底,你可別中途溜走。」孫少康的聲音微沉,警告著她。

  這女人膽小如鼠,要是臨時向慧儀招供是他指使的,那她肯定會溜走的。

  這次,他會好好地珍惜她,不會再傻傻的讓情緣從指縫中溜走。

  「我知道。」孟靜薇沒好氣地道。她可是比任何人更希望慧儀能夠找到幸福,才會答應幫他的。她曾在電話中試探過慧儀,想知道她是否還愛著孫少康,雖然慧儀說情緣已了,但她聽得出來她其實還是愛著孫少康的。

  無視眼前佳人的不悅,孫少康的嘴角噙著淡淡的微笑,此刻他的腦海全是宋慧儀那張柔媚的小臉蛋。

 
  出了機場,宋慧儀瞄了眼手上的表,小周怎麼還沒來呢?

  左顧右盼,宋慧儀全然不知她美麗大方的姿態,令許多男士的目光紛紛投向她,有幾個人甚至還蠢蠢欲動地要上前與她搭訕。

  「在等人嗎?」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令宋慧儀怔住。

  這聲音?該不會是……她霍然轉過身,倏地睜大眼,這世界還真小呀。

  「嗨。」收起訝異,她故作輕鬆的打招呼。這裡是公共場所,會見到他也不足為奇。

  「你的個性還是像以前那樣。」孫少康抿嘴一笑,故作堅強的她,其實是脆弱得不堪一擊。

  宋慧儀笑了笑,假裝聽不懂他的話,內心則是惶恐不安,她以眼角餘光瞄他一眼,他怎麼還不走?

  「要不要送你一程?」看得出她的不安,他故意笑問。

  「不用了,謝謝。」奇怪了?他的笑容和二年前的他有很大的不同,雖是一樣的冰冷,但卻總感覺此時的他好像在算計些什麼。

  「可是我想送你。」他溫柔的語氣帶著一絲渴望。

  宋慧儀怔住,覺得莫名其妙。

  孫少康又笑道:「我想多瞭解你。」

  宋慧儀一片愕然,她沒聽錯吧?瞭解?

  孫少康笑望著她。這小妮子可足足讓他等了三個多鐘頭,雖然知道她飛機起飛的時間,可是自己仍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才會在家中連片刻也無法多待。

  宋慧儀眨了眨眼,這個不可能在她面前出現的男人竟……她又眨了幾次眼,眼中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不解,他不可能笑得如此開懷,雖然那曾經是她奢求過的笑容,但,那畢竟只是夢一場。

  她驚愕的表情令他笑得更開心,心念一動,他突然低頭封住她的紅唇,速度之快令她無從抗拒也無法招架,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宋慧儀睜大雙眼,這裡是機場,他怎會……而且,她和他已斷了情分,不是嗎?

  放開她後,孫少康像是意猶未盡地抿了抿唇,有如偷腥成功的貓兒,他笑道:「你的唇嘗起來真不賴。」

  「你!」

  宋慧儀滿腔被侵犯的怒火想發洩卻無從發洩,她嬌柔的臉蛋熱燙如火,一顆心也怦怦地直跳。

  對於佳人的惱怒視而不見,孫少康以足以折磨人的柔情目光凝視她,似乎是要將她烙印在心頭。

  她沒瞧錯吧?為什麼他的目光竟有著濃烈的恩念與深情,不再是以往的冰冷?這是怎麼回事?

  「你到底有什麼事?孫總。」她柔美的嗓音聽得出來是刻意保持鎮定。

  「你說呢?」他笑問。

  「我不是你,怎麼猜得出你在想什麼?」

  「我以為你看得出我想做什麼。」

  宋慧儀心驚地退後一步,他的笑容太溫和,她還是小心點。「對不起,我還有事,失陪了。」

  在她要轉身逃開之際,孫少康抓住了她的臂膀,在她驚愕的望著他的同時,他出其不意的在她唇上偷得一吻,隨即放開了她。

  在她還尚未回神時,他笑道:「你愈來愈美,真令人心動。」

  拋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他瀟灑地轉身離去,並沒有安撫被他吹皺一池春水的佳人。

  宋慧儀除了傻愣還是傻愣,他似乎知道她今天會回來?可是她也無心去想,因為思緒全被他大膽的親密舉止嚇著。

  凝神思量,宋慧儀看著公司幾個將要定案的重大案子。

  這二年來,父親接下她手中的擔子,讓她出國散散心,這趟回國她本來沒打算要留下來,但見父親蒼老許多,決心不再任性,父親為了她,煩惱已經夠多了。

  「總裁……」

  秘書還來不及說出下面的話,門猛然被推了開來,孫少康一副理所當然、高傲的闖進來,後面跟著慌慌張張的另一名秘書。

  宋慧儀不掩訝異地從辦公桌後站起身,這兒不是他該來的地方。

  「總裁,孫先生說有重要的事要見你。」

  宋慧儀點了下頭,「我處理就好。」她並沒有責怪秘書,他若執意要進來,秘書是攔不住他的,只是他來這裡做什麼?

  孫少康大步地走到宋慧儀面前,微微一笑,俯身就是給她一個火辣辣的熱吻,當場嚇壞了宋慧儀。

  「你……」宋慧儀責問不下去,小臉變得緋紅火燙。從來沒有一位男人敢這樣直接、大膽的對她,而且這個男人最不該是他。

  無視她的狠瞪,孫少康一派優閒,「我來索取二年前你許下的承諾。」不待她發問,他道出來意。

  承諾?

  宋慧儀覺得莫各其妙,「什麼承諾?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嗎?」

  他柔柔的嗓音有著不懷好意,令宋慧儀覺得膽戰心驚。

  他繼續微笑,以折磨人的深情目光望著她好半晌,才慢條靳理地道:「你不是要我幫你把那些老傢伙趕出去?」

  原來是這件事,宋慧儀嗤笑一聲,「我記得條件是投資孫氏,可我更記得,我父親早已投資一大筆資金給孫氏,做為我們離婚的條件。」否則孫萬浪豈會如此簡單就答應放過她,而更令她傷心的是他!至少他們也曾是夫妻,對於離婚一事,他竟完全無動於衷,就如同陌生人一般。

  輕笑出聲,孫少康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這樣嗎?」

  宋慧儀板著臉沉默不語,不想答腔。

  「可我這人一向不願欠人情,該幫你的,我一定會幫你。」他裝出一副不願欠她人情的態度。

  「不必,謝謝你的好意。」宋慧儀認真地拒絕,若她沒看錯的話,剛才他眼中閃過計算的光芒,一定是另有所圖,她還是離他遠一點好。

  她的拒絕並沒有惹惱孫少康,他突然揚手扣住她的腎膀,將她拉至身前並緩緩低下頭,以鼻尖磨蹭她鼻尖,舉動親密且曖昧。

  宋慧儀用力推開他,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聲音裡有著驚嚇。她心臟不夠強壯,可沒辦法應付他三番兩次、突如其來的親密行為。

  面對她的怒容,孫少康大笑出聲,原來收起她臉上的假面具,她和一般的小女人一樣可愛,令人心生愛憐。

  他莫名其妙的態度令她無法接受,她嚴肅地下了逐客令:「請你離開,我還有事要做。」

  孫少康笑了笑,不容她抗拒的將他帶進懷裡,封出她欲開口斥責的嫩唇,健壯的身驅貼近她,讓她感受到他火熱的慾望。

  宋慧儀瞪了大眼,他反常的熱情舉動令她不知所措。

  孫少康抱著她,惡意的將她耳根子吹得泛紅,低頭附在她耳畔,曖味道:「記不記得你也曾這樣勾引我?」

  小臉再次變得火燙,她別過臉不敢瞧他,那一夜主動的挑逗他,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夠了!請你放尊重點。」

  明明該是義正辭嚴的斥責,此刻聽來卻像是情人間的嬌斥,毫無說服力。

  「你嬌嗔的柔媚模樣,令我想在此刻和你合為一體。」他惡意的俯首在她耳畔輕柔地道出露骨的言語,薄唇更是囂張的含住她的耳垂。

  再也忍受不了的她驚叫出聲,無法再承受他莫名的熱情,身子傳來一波又一波的戰慄,更逼得她快發瘋。

  孫少康壞心地用強壯的身軀磨蹭她身軀,低笑道:「好嗎?想不想試試另一種刺激。」他想這麼的抱她,已經想了二年了。

  他煽情的挑逗令宋慧儀的小臉當場燙如熱爐,一顆心怦跳如擂鼓。

  在這裡?辦公室?虧他……突地,她憶起逝去的孩子,就是在他的辦公室失去的。

  她驚懼的推開他,退至一旁,身子有如狂風中的落葉般顫抖著。

  隱約猜出她害怕的原因,但孫少康仍不死心地欺身至她面前。

  她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無路可退,她抱住發抖的身子,害怕地說:「不、不要。」那孩子是她心中一輩子的傷,永遠的痛。

  孫少康凝望著她好一會兒,收起剛才放浪的態度,十分認真地說道:「對不起。」這事他算肇事者,如果不是他的默許,雯雯和莉莉也不敢如此造次。

  宋慧儀驚愕地抬起頭,淚水當場奪眶而出,他竟跟她道歉?他不是不在意嗎?

  孫少康輕輕的將她擁進懷中,如安撫孩子般地輕拍她的背。

  哭了好一陣子後,她推開他。

  看出她抗拒的態度,但他並不氣餒,只是輕輕一笑,「該怎麼做,我就會怎麼做,絕不放手。」淡淡地拋下這句話後,他轉身離去。

  聽到關門的聲響,宋慧儀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癱軟的坐在辦公椅上。

  無暇細想他的改變,以及他臨走前撂下的那句話,她突然間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早回來台灣,對他,她尚未準備好。

  

  「小寶寶,乾媽抱抱。」宋慧儀小心翼翼地從孟靜薇手中接過乾兒子,她的臉上有著溫柔的母性光輝。

  「記得你剛抱娃娃時,他才幾個月大而已。」孟靜薇暗自感歎,如果慧儀那孩子還在的話,現在也應該會講話了吧?

  宋慧儀心中一片悲慼,她曾經也有機會當媽咪的,是她自己不小心,若她沉得住氣,孩子也不會……

  「慧儀。」孟靜薇低喚了聲,慧儀臉上的哀戚令人心疼。

  宋慧儀望她一眼,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告訴孟靜薇她沒事,然後她環顧客廳的人群,「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場合。」

  今天的主辦者是天祐哥他們夫婦,是屬於家庭聚會,當然,來的都是夫妻,和她……真不搭,宋慧儀將孩子抱還給孟靜薇。

  孟靜薇勸她別想太多。

  「對了,天祐哥?」她來了也有一段時間,都不見天祐哥,難道,婚姻是禁不起時間的考驗?

  孟靜薇低頭看著懷中的兒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孫少康出什麼爛主意!她明明和天祐恩恩愛愛的,為何要他們假裝不幸福?害得她都不知該怎麼應付慧儀關心的詢問。

  宋慧儀眉頭微皺,在她瞧來,孟靜薇像是位等候不到丈夫的怨婦。

  「我會找天祐哥說說的。」私底下她找了陸天祐好幾次,他皆推托有事,不肯見她,讓她更加擔心他們的婚姻。

  孟靜薇無奈地點頭,心中祈求著孫少康快點過來。

  宋慧儀本欲勸她,要她放寬心,會場外突然掀起一片騷動,宋慧儀自然而然地轉頭望去。她不由得瞪大眼,一個絕不可能在這裡出現的男人正緩緩地朝她走來,她當然也沒去注意到孟靜薇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原來你在這裡呀。」他臉上帶著陽光股的笑容,孫少康此刻看來像是個熱情大男孩。

  「你怎會在這裡?」他出現的地方應該是獵艷的場所吧?

  「你忘了早上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宋慧儀覺得莫名其妙,他早上的行為曖昧得讓她……在那種情況下,她哪會記得他說過了什麼話,再說,他的話沒頭沒尾,讓她一頭霧水。

  宋慧儀不知該怎麼回答,眼角餘光又瞄到好奇者往他們靠近,她突然有種想拔腿就跑的衝動,她對他禮貌性地笑了笑,兀自思忖退路。

  看得出她想逃,孫少康突地揚手將她擁進懷中,親密的舉動宛如熱戀中的愛人,引得在場人士一陣彼起彼落的低呼,莫非,破鏡真能重圓?

  「放開我。」她低聲道。

  她不想在公共場合醜態盡出,更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在場的賓客皆是熟人。

  「我偏不。」

  在她還來不及防備時,他吻住她的唇。纏綿悱惻,當場又是一片驚呼聲。

  宋慧儀腦內一片空白,他接二連三的反常熱情嚇壞了她。

  她慌張的推開他,端莊的「面具」還來不及戴上,她便連忙奔雖會場。

  凝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孫少康的嘴角更為上揚,她以為她躲得了嗎?他不會放手的,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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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4-7 01:18:53
第九章

  帶著慌亂,宋慧儀回到她的臨時住處,卻……

  「你……」他是鬼嗎?陰魂不散,而他似乎等了她一會兒了。

  奇怪了,他怎麼會知道她會回來這裡,而不是回到陽明山和父親住的家?

  孫少康十分得意地走向她,孫悟空豈躲得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他趁著她呆愣時,拿走她手上的鑰匙,開了門走進去。

  宋慧儀覺得不可思議,他就這麼的理所當然地進去她的屋子?難道這是天經地義嗎?

  等了一會兒,見她還不進來,孫少康出去把她抓了進來,霸道的將她圈進懷中,坐在沙發上。

  「你走開!」放開、走開,似乎是她這次回台灣說過最多遍的話。

  「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算撒嬌嗎?」他逗著她。

  宋慧儀怔住,她快被他反常的熱情逼瘋。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語氣裡充滿無力感,她好不容易才將他鎖進心湖,被他這麼一鬧,她又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再把他藏起來?

  「你說呢?」他笑問,以曖昧的目光回答她的問題。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瘋掉,她用力的推開他,坐到一旁,不解的望著他。

  「我們都已經離婚了,你為什麼不放過我?」她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無奈及痛心,每當午夜夢迴,腦海裡自動會想起他們的點點滴滴,縱使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

  不回答,他凝望著她,目光十分深情。

  為什麼不放她?那是因為他愛她,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愛上她而不自知,她臨走前的那一夜纏綿和她的勸言,整整擾亂他的心有半年之久。

  最後,因敵不過心中愈來愈深的慌亂,他才飛去上海找她。

  當他見到她在一家嬰幼兒用品店前蹲著哭泣時,他登時愣住,這死要面子的女人竟然哭了?在大庭廣眾下哭了?可見得那孩子對她是多麼的重要。

  剎那間,他的世界裡只有她,他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眼底只有她的存在;在一片白茫茫的畫面中,他看到了一個傷心欲絕的女人,耳畔聽到愈來愈清晰的哀傷哭聲,哭得讓他冰冷的心漸漸融化,讓她進駐心頭。

  從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他可以再愛人,所以他不會放手,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年輕青澀,任由父母親掌控的小伙子,他要捉住這份老天賜予的幸福。

  因此,他一回到台灣後,便立即找上宋晉榮,請求他原諒年輕氣盛、不知輕重的他,他也尋求孟靜薇的協助,他們是慧儀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他們首肯,他們將是他追求幸福的助力。

  經過一年的努力,他得到他們的諒解,再經過半年的部署,他待時機成熟,便要孟靜薇騙她回來,其餘的就靠他的努力,他這次會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不讓她飛走。

  「不放你,是因為愛上你。」他的口氣正經、嚴肅,嗅不出開玩笑的意味。

  愛她?

  這個答案讓她……

  孫少康微微一笑,將她抓了過來,強壓在沙發上,熱情如火的吻如狂風暴雨般地落在她臉上。

  「不……」她不停地掙扎,他竟在脫她的衣服!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拒,大手逕自在她身上游移,簡直像是思春的小伙子。

  身下這名女人擾亂他的心湖有二年之久,害得他為她守身,不想找其她女人,今日他要全部討回。

  眼淚奪眶而出,他為什麼要這麼的欺負她?

  感到唇上傳來的濕意,孫少康停止侵略,直直地望著她,「我有這麼可怕嗎?」

  不說話,宋慧儀傷心的別過臉,拒絕看他。

  「我想,或許是我太急躁了。」

  離開她的身子,他站起身,別有用心的看她一眼後,離開她的住處。

  宋慧儀聽到關門的聲響,登時淚如泉湧,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他會回頭來找她?她不相信他會愛她,他的愛早給了另一名女人,剩下的就只有仇恨。

  
  今天是宋慧儀重回宋氏集團第一次主持會議的日子。

  會議中正在討論上海興建酒店的承包工程要給予那一間營造公司,由於她和宋晉榮的股份加起來佔百分之四十,而其他股東聯合加起來也約百分之四十,其他股東皆屬意讓東營建設接手,由於各佔一半,所以會議僵持不下。

  就在此時,敲門聲響起,一個她連想也想不到的人竟會出現在這裡。

  「我似乎是來晚了。」孫少康笑道。

  「孫總,你似乎是來錯地方了。」高老替宋慧儀提出疑問。

  「是嗎?」孫少康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我手上有宋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應該有權參與這次的會議吧?」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一片嘩然,尤以宋慧儀最為驚訝。

  瞧大家的表情,似乎真的不知道孫少康已入股宋氏一事。

  斂去戲謔的態度,孫少康變得非常正經,他以不著痕跡的姿態,主導了這次的會議,雖然最後是決定另擇他日討論上海工程的案子,不過浮出檯面的是,孫少康的公司將會是角逐這件承包工程的營造公司之一。

  散了會,待其他人走後,廣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孫少康與宋慧儀。

  「原來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她本來還想不透他怎麼會這麼積極的找她,原來是為了利益,他是要她在會議上支持他吧。

  孫少康笑笑地走向她,「為什麼這麼說呢?」

  「不是嗎?在商場上會在一起的男女,不都是為了利益嗎?」她拿他曾說過的話堵他。

  「唷,看來女人還真是得罪不得,我幾年前說過的話,你到現在還記得。」呵呵,她微慍的小臉竟別有一番韻味。

  宋慧儀繃著臉,不發一語。

  孫少康無視她的怒火,霸道地摟著她肩頭,興致勃勃地道:「有一家義大利料理還滿好吃的,我帶你去。」

  硬是離開他懷抱,她別過臉,「我不想吃,看到你我就吃不下。」可惡,他真是可惡!

  「瞧你這麼生氣,我會心疼的。」走到她面前,他扯出一個如陽光般燦爛酌笑容,彷彿毫無心機似的。

  「你少跟我油腔滑調,我不想再見到你,出去。」他的笑令她覺得刺眼,她不會再用感性來處理和他之間的事。

  唉,看來他得先滅火才行。

  「那些老傢伙不懷好意。」

  「他們再怎麼壞心也沒你壞,還有我告訴你,上海酒店的承包工程,你休想拿到,死心吧。」

  「莫非你想讓東營拿到手?」他意有所指,也知道她聽得出他的言下之意。

  東營是高老他兒子所開設的,其他股東也會全力支持東營,總歸一句話,利益均分,有利可圖,當然,有好處本就該由自家人先得,但要是貪心得過分就會令人反感。

  「這是我的事。」她比他更清楚,那些老傢伙是想掏空宋氏的錢放到他們的荷包。

  「你別忘了,我也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有權可管。」錢和她比起來,他絕對是選後者,至於會蹚這淌渾水,全是宋晉榮的主意,他要看他有多少能力能夠保護慧儀,讓宋慧儀能夠在險惡的商場中,不會被生吞活剝。

  「你……」他這是在威脅她嗎?是指唯有和他聯手才能擊退那些老傢伙嗎?在她看來,他這只野心勃勃的虎比那些貪婪的狼更為可怕。

  「好了,討論到此結束。」他的強勢不容她拒絕,「就決定去吃義大利餐。」他拉起她的手,取笑道:「你看看你又瘦了,快變猴子囉。」

  「孫少康!」

  孫少康給她一個無辜的笑容,彷彿在說著--我說的全是事實。

  他強悍的態勢令她有種無法還擊的戚覺,他這人根本是軟硬不吃。

  「我很餓,你再不跟我走,小心我把你當點心吃下去。」

  聞言,宋慧儀立即緊張地抬眸望著目光閃著曖昧的他,他根本是撒旦轉世,才會這麼的邪惡。

  瞧她氣得牙癢癢的模樣,孫少康又是開懷一笑,也不管她是否願意,硬是摟著氣憤難平的她離去。

  宋慧儀氣呼呼的用完餐,孫少康又以不容她拒絕的態度堅持送她回家。

  到了她的住處,二人在門口僵持著,她不肯開門,不願再讓他進入。

  「你真的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對不起,我家沒有咖啡。」

  「那喝杯水總可以吧?」

  既然他存心要限她耗,那她也耗下去,宋慧儀板著臉不理他。

  耍賴不行,那就換個方式,他故作可憐兮兮地道:「你真的要我回去?一個人孤伶伶的待在房子裡?」

  他這麼一說,宋慧儀果真中計,她想起第一次去他家裡所看見的他。

  瞧她態度軟化,孫少康見機不可失,繼續裝可憐地道:「每天都跟空氣說話,我好孤獨、好寂寞。」

  一個人住的確是孤獨了點,但……

  「你若嫌孤獨可以去找什麼雯雯、莉莉的,相信她們很樂意陪你。」冷著臉,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我只要你。」在說話的同時,他乾脆將她逼到牆角,整個人曖昧的貼近她。

  無福消受他的柔情攻勢,宋慧儀只能棄械投降,「就只能喝一杯水。」

  為什麼明知他是為了利益才接近她,但她就是無法抗拒他,難道真要再受一次傷才會怕嗎?

  孫少康咧嘴而笑,像個大男孩似的。

  他們進了屋之後,宋慧儀便後悔了,因為孫少康似乎不打算回去了。

  孫少康摟著她坐下,鼻尖在她脖頸磨蹭,惹得宋慧儀嬌嗔連連。

  「告訴我,當初為什麼要嫁給我?」他雙手不安分的在她細腰游移。

  又要躲開他溫熱的吹氣,又要閃躲他的雙手,宋慧儀應接不暇,不耐地答道:「我說過,你就當作是傻女人做的傻事。」

  「是嗎?可我為什麼解讀是因為你愛我。」

  腦中轟的一聲!時間彷彿停上了,一瞬間她覺得心臟好似停止跳動、血液凝結,他猝不及防的一句話便攻破了她內心深處的堡壘,讓她無法回擊。

  「我……我根本就不愛你。」

  她顫抖的聲音一聽便知是在說謊。

  「愛就愛,沒人會笑你的。」

  「孫少康。」她拍開他的手,可一見到他如陽光般的笑容,怒火頓時消失。

  為什麼?

  以往在他臉上的憤世嫉俗全不見了,此時嶄新的孫少康是她所不熟悉的,到底這二年來,他的人生又起了什麼變化?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如果沒發生那件事,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樣子。」

  靜默了半晌,她問:「你似乎不避諱讓我知道她的事?」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可是你不願我提呀?」

  孫少康一笑,臉上有著無限悔恨,他眸光一閃,像是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嗎?她是我間接害死的。」

  「別這麼說!」

  「如果當初我不執意要愛她,相信現在她已為人妻、為人母,她會過得幸福快樂的。」

  「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他們曾警告過我,而我卻不聽,天真的以為只要我堅持,就可以美夢成真。」

  他們?難不成連孫父也有參與?

  「所以,之後你就任由他們擺佈你的人生?」

  「要不然能如何?」

  他悔恨、自責的模樣令她心疼,她同時也對孫父、孫母產生一股極大的厭惡感。

  「那你又為什麼在多年後自創事業?」

  聽說他們離婚半年後,他脫離了孫氏,令孫萬浪十分氣憤。

  「讓他們擺佈了這麼多年,我該活出自己。」是她加速了他脫離孫氏的原因,他要摒棄以往陰沉的他,給她一個全新的孫少康。

  宋慧儀安慰一笑,可眼眶卻泛著淚水,算是喜極而泣吧。

  孫少康柔情地望著她,「你相信嗎?我愛你。」無視她的震驚,他繼續說下去:「我真的愛你,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還會再愛人。」

  宋慧儀無法置信她剛才所聽到的,他專注、深情的注視令她心醉。

  剎那間,她迷惑了,甚至在這一刻,她相信他愛她。

  緩緩的低下頭,孫少康吻住她柔軟的唇瓣,深情的憐愛。

  迎合他的吻,宋慧儀沒有像往常般的拒絕。

  或許,是夜太黑,氣氛太柔和,令她完全陷入無法自拔的情海中。


  天亮了,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大地。

  當宋慧儀一覺醒來,見到躺在她的身旁孫少康,驀地想起昨夜的纏綿,小臉登時羞紅,他們……

  撇過臉,她深吸口氣後,再次望向沉睡中的他,她頭一次看到他這般毫無防備、猶如孩子般的睡容。

  想著想著,她兀自陷入沉思。

  「你沉思的模樣很迷人。」

  輕柔的聲音響起,震醒了宋慧儀。

  孫少康坐起身,將她摟進懷中,笑問:「今天你想去哪裡?我陪你。」他在她耳畔猛呼氣,看著她如白玉般的小耳泛紅,竟有些得意。

  她掙脫他的懷抱,背對著他,「我想靜一靜。」

  她必須冷靜下來,昨夜是個意外,她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牽連,二年前時教訓她還沒學夠嗎?都已賠給他一個孩子,她還有什麼可以賠的。

  「好啊,我不會吵你的。」

  「我要的是獨自一個人。」宋慧儀淡淡的說。

  沒有回答,孫少康逕自下了床,撿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他穿好後,繞到床的另一端,像是多情的情人般笑望著她,「我尊重你的決定,我會再來找你的。」

  「孫少康。」她喊住正要打開房門的他,深吸一口氣,十分嚴肅地道:「既然尊重我,那就請你不要再過來。」

  孫少康微微一笑,「唯有這件事我不會答應你。」

  宋慧儀臉一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祝福我們。」反正他也不排斥一夜情,不是嗎?

  「男朋友?」孫少康嘴角噙著溫和的笑,他當然知道她身旁有多少追求者,可是她以為這些遏阻得了他嗎?

  「我會祝福你們。」望了她一眼,孫少康淡然地道:「反正,我不在乎和有夫之婦來往,你就看他保護得了你嗎?」話落,他便離開。

  宋慧儀突然覺得頭很疼,她相信圍繞在她身旁的追求者,沒有任何一人敢對上難纏的他。

  唉,她怎會將感情處理得一團糟?難道,黑夜真的會迷惑人心,否則她昨晚怎麼會真的以為他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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