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新秀爭榜,風雷島
早晨,太陽剛剛升起,觀星宗境內諸多山巒的上空,便已是大量靈禽來來往往的絡繹之景。
今天是觀星宗派出精英弟子前往西汕州黑彌海的風雷島,參加千宗新秀爭列荒榜首輪淘汰賽的重大日子,雖然觀星宗內的普通弟子,以及包括所有的管事們都沒辦法前往風雷島觀看,但在出發前,此次代表觀星宗參戰的十名精英弟子,皆會在觀星宗最大的北極廣場進行短暫的停留,聆聽宗主從觀星峰頂的主殿內傳來的話音鼓勵,並受統管各弟子所在主峰的塔主親自賜予一套唯有歷屆參戰精英弟子才有資格穿戴的衣袍,乃至佩劍,以及專門用于首輪淘汰選拔賽的令牌。
平日里,普通弟子哪里有機會聆聽宗主話音,瞻仰塔主尊容的機會?別說塔主了,就連峰主也別想,一些弟子在觀星宗呆了十年,最多也就見過殿主和副殿主的模樣,而且還是遠遠的。
好比柳彩裳,算起來已經進入宗門十年,可她見過的地位最高的觀星宗強者,也只有天閑峰地佐殿的殿主,而恰逢這樣的盛會,作為三等弟子的她,自然是早早的就起床了,然后駕馭著靈禽,滿懷期待的往北極廣場而去。
北極廣場,雖是觀星宗內最大的廣場,但平時普通弟子也是不能前往的,只有碰上像現在這種大型的盛會,為了讓場面顯得比較熱鬧點,上面才會準許弟子們搭乘靈禽過去。
“彩裳姐,我聽說你上次帶進宗門的兩個弟子,有一個被程副殿主收做記名弟子了,是真的嗎?”
與柳彩裳同乘著一只靈禽往北極廣場而去的地佐峰三等女弟子林繡兒,忽然想起一事,耐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是說柯蒙麼?”
柳彩裳微微笑了笑,道:“他拿了一等弟子列內部選拔的頭名,當然會被程副殿主收做記名弟子。”
“得意什麼,又不是你被收做記名弟子。”
瞧見柳彩裳那張比自己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笑容的模樣,相貌平平的林繡兒忍不住在心里很泛酸的挖苦了一句,但嘴里卻是奉承著:“彩裳姐可真是好眼光呢。”
“哪里,只不過是碰巧罷了。”
柳彩裳笑著回道,心里卻有些感慨,誰能想到當初的偶然相助,最后竟然給觀星宗帶來了兩個記名弟子,尤其,其中還有一個是天微峰峰主商沐芩的記名弟子。
“也不知道小苦瓜最近怎麼樣了,上次在內部選拔賽贏了魏木晨以后,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就連柯蒙也沒來找我了,真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呆在觀星宗,別想著再去凔原大陸。”
很久沒有見到席洛和柯蒙二人的柳彩裳,不禁在心里暗暗自語道,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可對于非常懂事的席洛和柯蒙,她卻是真正當兩人是弟弟一般看待。
“那另外一個呢?如今覺醒巨兵了麼?”
林繡兒話中帶著明顯的貶義又突然問道,她實在見不得柳彩裳現在的得意模樣。
“當然覺醒了。”
渾然不覺的柳彩裳,只當林繡兒是很好奇的在問,依然微笑著說道:“那個孩子叫席洛,可比柯蒙厲害多了,如今已是商峰主的記名弟子。”
“商峰主?”
林繡兒愣了愣,有些沒轉過神的下意識問道:“哪個商峰主啊?我們天閑峰的峰主,不是姓余麼?”
“還能有誰,當然是天微峰的那位商峰主了。”
柳彩裳解釋道,而霍然想起來的林繡兒,卻是再難發出一言了。
商沐芩,這個名字在近代觀星宗的女弟子中,那可是真正如精神偶像一般的人物啊。
但更讓林繡兒震驚的,卻是到達北極廣場后,直接御風漂浮在沸沸揚揚的人群中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于上午九時,當代表觀星宗參加此次千宗新秀爭列荒榜賽的十名精英弟子,在所屬的主峰峰主帶領下,陸續從各種威風凜凜的靈禽或是妖獸背上跳下來,齊齊走到廣場中央時,柳彩裳略微失神的脫口叫出了其中一個精英弟子的名字。
這個弟子,當然就是席洛了。
不僅是柳彩裳認出了席洛,包括當初在地佐殿做預備弟子,以及在地靈殿做一等弟子時,曾打過照面的那些弟子,皆是認出了席洛。
當確認那個站在廣場中央,穿著一身普通灰袍,頭發很順溜的束在腦后的家伙就是席洛后,這些弟子無一不是滿臉的震驚。
才多久啊,那個曾跟著在石鐵礦山搬石頭,在集宿區鬧事的家伙,竟然已經搖身變成了觀星宗的精英弟子,將代表觀星宗出戰千宗新秀爭列荒榜,這……想想都讓他們覺得像在做夢。
尤其是當初給席洛住的屋子倒過剩菜,撒過尿,也被席洛痛扁過的那些地靈殿的一等弟子,此刻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而挑起事端的那名叫盧箜升的弟子,卻是忽覺得眼前有些發花,雙腿犯軟,差點沒站穩。
以至于,他們都根本沒聽清楚,那陣從觀星峰上空遙遙傳來的宗主的深沉話音……
“……十年一屆的千宗新秀爭列荒榜,機會不易,你們當珍惜,你們最終奪得的榮譽,不僅僅只是代表觀星宗,也是你們在巨兵之道一途無可替代的永恒的成就,每一位最終進入決賽的弟子,你們的名字都將刻在北極廣場的四向功績塔上,成為我觀星宗永不磨滅的珍貴史跡,受后人的敬仰,如果你們想在巨兵之道一途,留下萬年不朽的傳奇,那麼,四向功績塔,將是你們踏出的第一步,呵呵,想本宗主當年,也曾在上面留了名,若不信,你們可以找一找。”
從云端傳來的話音,就此逐漸消散,鴉雀無聲的廣場上,也漸漸傳來了一陣陣喧嘩議論聲。
“這老家伙,真會蠱惑人心啊,一個破石碑留名被說得好像金榜題名一樣。”
席洛很不以為然的心里鄙夷著,若是事先沒有見過這老頭兒,他可能還會因神秘而保持敬畏,可現在,卻是完全沒有感覺。
在一陣鬧哄哄的氣氛中,第二大備受弟子們期待的人物,塔主登場了。
由于每個宗門只能派出十名弟子參加,這一次到場的塔主,也自然只有十名。
事實上,本來應該是九名,因為有一位塔主統領的兩大主峰,有兩名弟子入選,可最終由于席洛和龍玥的一戰,致使這名塔主只能派出一名弟子。
這名塔主,便是統管天閑峰和天立峰,排在第十位的凌崩云。
而那名被席洛擠掉的倒霉鬼,正是當初本該與他進行比試,可最后卻被橫空出世的龍玥給“解救”的天閑峰的那名弟子。
有句話叫做該你的始終是你的,不該你的想要也沒得要,用此話來形容天閑峰的那名叫董涑的殿主記名弟子實在恰當不過了,本以為不需要和席洛比試,應該可以代表觀星宗出戰千宗新秀爭列荒榜了,可哪想,最后席洛贏了龍玥,而實力根本連龍玥一半都談不上的董涑,除了退出,也沒別的辦法了,總不可能去和席洛一戰吧,那簡直是自取其辱嘛。
因席洛獲勝,而登場的塔主,不是別人,正是龍鎮石。
“小子,好樣的,哈哈,那天沒機會對你講,今天特意補一句。”
仍舊一身普通灰袍,腰系黑鱗帶的龍鎮石一臉笑容的對著席洛說道,把裝著衣袍的藏物袋發到席洛手里后,更是拍了拍席洛的肩膀,親近程度讓旁邊幾名塔主瞧著都有些覺得訝異。
要知道,龍鎮石這人雖然打扮隨意,可在下屬面前,姿態還是相當高的,除了對商沐芩例外,其他的峰主啊殿主這些一概都不怎麼給熱臉,如今卻對著一個記名弟子如此親近,實在讓人意外。
其實何止那些塔主意外,連席洛都覺得莫名其妙,這名龍姓塔主該不是輸得神志不清了吧,明明在賭約中輸給了商沐芩,現在還直誇他好樣子,這簡直難以理喻。
只有一旁的商沐芩淡淡笑了笑,龍鎮石雖然輸了,可其實,對于那場比試,龍鎮石從來就沒希望龍玥能贏過。
塔主登場贈衣袍這一步驟完了以后,接下來也就沒什麼別的事情了。
席洛跟著商沐芩一同乘著火羽靈鷹,外加龍鎮石的金毛雷瞳獅,紛紛展翅飛揚而起,與另外九名塔主,以及九位峰主,九位殿主,以及大概百余名督法,浩浩蕩蕩的朝著觀星宗南境飛去了。
此次共同前往黑彌海風雷島的觀星宗門人,總共有兩百多人。
其中。地位最高的為長老,接著便是塔主,峰主,殿主,督法,而副殿主則需留在觀星宗內處理日常事務,畢竟總不能高層全部都跑光了,只留一些督法和管事來當家吧。
風雷島所在的黑彌海,正是席洛當初和柯蒙遇見柳彩裳所處的海域,距離觀星宗有七百余里路程,再算上到達風雷島所需途徑的一千里海域,總共一千七百里,若是使用普通的靈禽,得需近三個時辰。
不過,這一次前往風雷島的靈禽和妖獸,沒有一個是普通的,幾乎全是三階以上,速度非常快,一個小時能行近四百里路,下午就能到達風雷島。
至于那些本來距離風雷島極遠的宗門,則大多是提早幾天就出發了,也只有占據了地理優勢的觀星宗,才會趕在第一輪淘汰賽正式開始的這一天過去。
在前往黑彌海風雷島的途中,商沐芩也向席洛詳細解釋了此次淘汰賽的規則。
規則其實很簡單,如果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奪二十張令牌,然后在規定的時間內,到達規定的地點,前一百名獲得出線權。
只是,其中還有著一些復雜的限制。
比如參賽弟子在進入某一區域后,不能使用御風升到百米以上的空中飛行,又或者必須以普通狀態前行,不能召喚巨兵,甚至是不能使用任何元石等等,一旦違反這些條例,將會被立即取消參賽的資格。
至于在哪里需要受到何種限制,待淘汰賽正式開始前,每位參賽者會拿到一份地圖,地圖里有詳細的說明。
並且,到達某區域的交界線時,也會有非常明顯的標識提醒,而這些已在一個月前由天壇州第一大宗門,天道宗派專人來提前劃定安排好,然后制作成為地圖,在淘汰賽正式開始之前交到各宗門的負責人手中。
雖然這種限制性的區域劃分,對于淘汰賽最終的結果起不到太大的影響,但為了保證公平性,天道宗派來的人將地圖制作完畢后,會落腳在風雷島最中央的一座峰頂的大殿內,不與任何宗門的人接觸和交談,直到最后才向各宗門發放地圖。
作為凔原六州境內最強大的宗門,天道宗的人可謂骨子里都是孤傲至極的,如果有宗門想提前套取消息,最后得來的只會是一番冷言嘲諷,極少有出現徇私舞弊的現象。
這些,當然是商沐芩說的。
下午兩時左右,浩浩蕩蕩的觀星宗一行人,終于抵達了黑彌海的風雷島。
當見識到這座島后,席洛才算是隱約明白過來,為什麼商沐芩說這場淘汰賽,估計要用兩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島,真的相當大。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是一座島,席洛甚至會以為又到了某一個新的大陸。
而且,這島的氣候,也著實夠惡劣的。
遠遠的一望,整個地平線的天空都被一層濃云覆蓋著,黑沉沉的云端銀蛇亂舞,地面狂風大作,時不時一道閃電砸在樹林里,煙火滾滾,看著都嚇人,在這樣的環境,參賽者根本別想和平常一樣快速前進。
即將往島下落去的時候,商沐芩似自語般慢慢說道:“整座風雷島,從南至北足有七千五百里,從東往西為五千三百里,依照往屆的規矩,恐怕將有一半以上都必須參賽者徒步完成,若是足夠快,大概也就一個月左右,慢一些,兩個月都很難到達目的地。”
“相比起西汕州,這地方,也確實只能算島嶼……”
席洛只能這麼解釋,而聽了商沐芩的話,也很不解的問道:“就算一半的路程徒步,也用不了一個月吧。”
商沐芩輕瞥了席洛一眼,道:“你當真以為,此次淘汰賽只是比誰先到達麼?別忘了還需奪到二十枚令牌,在這種環境內,想要找到其他宗的二十名弟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