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萬界天王[全書完]

第二八九章 修仙主流

    相較於“天才”黃百合的離凡入聖，相較之下，柳浪、虎擎天的踏足洗髓，感覺起來就沒那麼驚人。

    通常武者晉陞聖王，都有一段很不得了的過程，或是苦練，或是頓悟，這才成功邁入那脫離凡體的一關，但當大批師姐妹群湧而至，趁著黃百合的聖王之威未穩，七嘴八舌問起她如何突破，黃百合呆了一下，這才結結巴巴道：“也、也沒什麼啊，就我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自己悟通，然後變成聖王了。”

    當一眾鶯鶯燕燕持續追問，想知道她到底悟了什麼，黃百合只能硬著頭皮道：“我也說不出，反正……反正……悟了就是悟了。”

    這個聽起來極不靠譜的回答，其實在許多英雄故事裡屢見不鮮，黃百合這麼一說，登時讓眾師姐妹肅然起敬，將她奉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並且把這消息迅速地傳到外界，讓人知曉，千雪峰又新出一名聖王，還是一個世所罕有的天才人物。

    在這強大光環下，柳浪、虎擎天雙雙晉陞洗髓，就沒那麼引人注目，然而，對這兩人來說，這已經是作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天洗之前，洗髓已算是武者中的高階戰力，以千雪峰來說，慕蒼雲那樣的天之驕子，功法、資質、修練皆不缺，辛苦練上來，也不過就是洗髓境界，虎、柳兩人不久之前，才僅僅是強肌的程度，幾個月內三級跳上洗髓。回看過去，只覺一切如在夢中。

    “這個饅頭……不，這顆神丹，是什麼作的？”柳浪愕然道：“我聽過有些丹藥能輔助修行，但沒有你這顆那麼神，你這藥……太神了，你到底是怎麼做的？”

    孟衍皺眉道：“商業機密，如果告訴你，我就不用幹了……這次你們走運，東西吃了沒有不良後果。下次未必有那麼好運道。萬一吃了藥，炸得四分五裂，到時候別怨我啊！”

    說完，孟衍拿出一本筆記。交給虎擎天。“兄弟。你練的羅漢頂天功，沒有適合的外功配合，威力無法真正發揮。這是專配頂天功的羅漢拳，兩個組合在一起，才是羅漢法門。之前你看得起我，願意給我秘笈同練，現在有了好處，我絕不忘你……呸，又說錯了，這秘笈是我不要的垃圾貨，是廢到不行的那一種，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這當小弟的就撿了去，然後對我感恩戴德吧。”

    虎擎天驚喜接過秘笈，摸了好一會兒，道：“兄弟，阿浪和我是兄弟，我把這個和他一起練，沒問題吧？”

    “有什麼問題？你們兩個練得強了，將來一起替我賣命吧，總之你們記住，這東西對我全無價值，是我真的用不到，才扔給你們的，可不是我把什麼貴重東西給你們了，你們要是覺得貴重，那是你們自己的問題，與我無關。”

    孟衍留下東西，跟著便匆匆離去，“記得，這東西是我不要的，你們收了以後，將來要對我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

    來去匆匆，倒讓柳浪、虎擎天半天摸不著頭腦，後者喃喃道：“奇怪了，他給了我們好處，我們對他心存感謝，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為什麼要特別強調？他平常從來不在乎我們報不報恩的，今天……他好像怪怪的。”

    柳浪道：“可能是背負著什麼壓力吧，他的樣子不太對勁，我看就是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這傢夥那麼神，真不知是誰能給他壓力？”

    虎擎天道：“我這兄弟有太多事不願說，問也問不出來，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不問，反正他有需要的時候，只要他開口，我第一個上就行。”

    兩人的交談，沒有傳入孟衍的耳裡，快速離開的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得忙，起因還是舞醜的一句話。

    ‘主人您現在滿時尚的，一舉一動都跟得上潮流，先造器，再煉丹，如果還學會分身，那就是標準的潮男，跟得上修仙系統的主流了。’

    ‘什麼分身？’

    ‘什麼分身都行啊，就是一分為二，再分為更多，有個分身、替身可以出去替你戰鬥，死了也不怕。’

    ‘幹，這種好事，我這邊做得到嗎？單純練武，練不出這種東西吧……等等，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了，現在我幹出的事情太多，如果總被人盯著，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分身不行，我們搞個化身出來吧？就是馬甲、假身份一類的，我還可以取個帥點的名字。’

    動了這個念頭，孟衍隨即思考可行性，自己最近風頭太健，搞到各方矚目，木老頭也因此盯上自己，後頭搞不好還要牽涉進東土各大派的權力鬥爭中，動輒得咎，還怕牽連身邊的人，實在礙手礙腳，為了往後方便，搞一個假身份出來是有必要的。

    不過，自己並不擅長易容，要如何製造出假身份，技術上難度不小，而且，碰到要迅速切換身份的時候，卸妝上妝全是問題，偏偏這方面舞醜也幫不上忙。

    ‘呃，也不至於吧？主人您問都沒問我，就直接說我幫不上忙，這未免有一點……’

    ‘你幫得上忙？怎麼幫？別以為你一個小丑會畫花臉，就是會易容了，那我不如直接拿桶顏料從頭澆算了。’

    ‘當然不是那樣的土方法，即使主人您不懂易容術，我也能讓您瞬間完美變身，切換自如，只要使用視覺屏障這種技術，您想怎麼變，就怎麼變。’

    ‘有那麼厲害？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過？直接這麼想幹就能幹了嗎？’

    ‘因為之前時候未到，主人您還沒有搞出萬花奇棱來，現在則不是問題了，只要您使用萬花奇棱，再配合一個小道具，完全可以張設一層完美的五感屏障，眼耳鼻舌，一次搞定。’

    ‘小道具？什麼小道具？’

    孟衍皺著眉頭，平攤著手，看舞醜將那小道具化現在自己手上，當掌心出現重量，他看見手上的東西，愣了一下，跟著罵了出來。

    “幹！蜃影舍利！為什麼會被你暗坎了？”

第二九十章 蜃影舍利

    當日在三月山中，為了幫助葉潔琳，要對上血煞雙屠，孟衍也不是傻傻直接衝出去，多少還做了點準備，也拿了些東西在身上，其中就包含一顆蜃影舍利。

    這顆舍利，得自一名死在三月山的老婦人，身穿八卦紫金衣，好像也是什麼被人稱為老祖的人物，仍因為不長眼，死在小角村民的襲殺下，孟衍為之收屍時，她留下了這顆神珠。

    「這……這顆舍利，是蜃龍所留，經過我萬年祭練，擁有變化萬千的神能，一珠在手，能變幻無窮虛像，更能化虛為……為……呃！」

    「化虛為什麼啊？拜託，連交代遺言都不把話說清楚，你萬年祭練到底練出了什麼啊？唉，下次把話說清楚了再死，可以嗎？下一位！」

    蜃影舍利就這麼落到手上，可對於這顆神珠，孟衍只知道此物了得，非常牛逼，但到底如何了得，那就說不上了，畢竟從來也沒有真正用成功過，那日拿著這東西衝出去，也只是想賭一睹，後來就放在葉潔琳手上。

    再後來，一堆狀況變化得太快，當孟衍記起此事時，已經是被逐出三月山後，他向葉潔琳問起此物，葉潔琳從頭找到腳，全無所獲，眾人都認為是在離開三月山的時候被回收了，只不過，這點似乎所有人都想差了，舍利確實被回收，可回收者卻……

    「那時負責將主人你們轉移出來，轉移是很耗能量的，消耗掉的能量，只能用你們身上的東西來補，蜃影舍利本來被拿去當能量耗材用。因為運氣不錯，耗了小半就轉移成功，大部分完整保留下來，這段時間都在我這邊修復，您煉成鳳凰之心後。舍利也修復得差不多了，既然您用得著，這東西就拿出來用吧。」

    「靠！你一個爛機械，還私吞我的東西？你的機械人三法則呢？太不道德了。」

    「誤會啊，不正是因為東西還沒修好，所以才沒拿出來說的嗎？身為您的奴僕。我對您的安全非常看重，絕不能把還沒修復的危險物品拿出來，這正是對您的安全負責啊。」

    舞醜振振有詞，孟衍也懶得和這傢夥多廢話，之前自己沒有足夠能力運用，可自從親手鏈成萬花奇棱後。對於幻術一系的東西，自己也小有心得，稍一運使，就掌握到操控之法。

    蜃影舍利之內，蘊藏著很多高深的法門，這東西不是普通的秘笈，不落文字與圖形。而是在內部留下運用的法則，千頭萬緒，只要靜心去感悟，就能從那之中悟出「規則」，進而衍化成功法。

    當前孟衍還沒有足夠能力，去徹悟蜃影舍利的深層奧秘，但基本的膚淺技巧，他掌握起來已不是問題，並且發現，哪怕只是這點皮毛。其精微深奧處，已不下於月神古堡的上乘秘訣，要是後頭自己真能徹悟蜃影舍利內的法則，估計那就真是縱橫四方天下，無人能當。

    眼下。透過蜃影舍利，孟衍能製造出一層五感屏障來，籠罩在自己體外，雖是幻覺，卻讓人看得見、聞得到、摸得著，無懈可擊，孟衍站在鏡子前，不斷修正自己的虛影，最後越看越滿意。

    「還不錯，但有些地方讓人放心不下，萬一好死不死，我剛好碰到一個傢夥，手上拿著什麼秘寶，能破除天下一切幻象，那怎麼辦？」

    「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萬能寶，基本上碰到只有認栽，今天若您用的是人皮面具，卻拋出一個碰到能破所有人皮面具之物的假設，我也只有認栽，隨便您坑了。」

    舞醜的回答，孟衍想想也是，就不再多問，繼續悶頭做各種準備，等著預期的時機到來，而這個時間還真沒拖很久。

    千雪峰連著出現了一位聖王、兩名洗髓高手，以一派的戰力而言，說得上是不小的提升，特別是再算上一個目前閉關，但被公認為突破希望極高的藍冰玫，千雪峰即將坐擁八位聖王，還有大量將晉級易筋、洗髓的弟子，一派如日東昇的氣象。

    若在以往，這件事問題不大，各派都會樂見其成，可因為天洗之故，千雪峰受東土各派疑忌甚深，就怕這邊一下爆強，誕生一個又一個的聖王，改寫東土的權力地圖，所以千雪峰新生聖王，這消息傳出去，立刻引起各方矚目，不少的猜疑耳語，四處傳播開來，當月神古堡放出話來，要找千雪峰討公道，許多門派都選擇置身事外，冷眼旁觀。

    「千雪峰縱容門下子弟，殺我少主，毀我寶舟，更肆無忌憚，口出狂言，如此倒行逆施，萬難忍受，我月神古堡誓要一討公道，如果千雪峰沒個交代，月神古堡將要血洗千雪峰。」

    如此宣告，月神古堡浩浩蕩蕩出兵，七艘航空巨舟，逾萬人馬，數十名聖王，直線殺向千雪峰，擺出了讓人顫慄的雷霆之勢。

    在東土，這樣的門派攻伐戰，不算少見，但通常發生於彼此間都沒有什麼背景，也沒有什麼外交關係可斡旋，這才必須訴諸一戰，千雪峰是葉家支派，月神古堡則與默然皇廷締結盟約，是堅定盟友，這一下衝突，表面上是千雪峰、月神古堡兩派之爭，實際上，所有人都在旁觀青木葉家、默然皇廷兩大派的態度。

    葉家對此是相當慎重，派出了使者，前往默然皇廷交涉，默然皇廷也用非常隆重的禮儀，接待了接待的使者，雙方舉行會晤，但在兩邊人馬高來高去，沒談出個結果的當口，月神古堡的人馬一陣急行軍，大軍直逼千雪峰下。

    勢如狂飆的進軍，顯示出咄咄逼人的氣勢與戰意，由於月神古堡的大軍來得太快，千雪峰一時不及向外求援，就這麼看著七艘航空巨舟直逼山下，逾萬人馬將下山要道全數封鎖，形成了千雪峰獨對月神古堡的局面。

    在東土大門派的排名中，一個位列十五，一個在四十名以後，就大多數人來看，這都是一場沒得鬥的戰爭……

第二九一章 門派戰爭

    月神古堡的七艘航空巨舟，封住千雪峰對外出路後，宣讀千雪峰的罪狀，要求交出人來，並且賠償與道歉，跟著，不等回應，直接開始了第一波的攻擊。

    在這些航空巨舟上，全部都有裝載炮弩，無論火炮還是弩矢，都不是普通的貨色，上頭全部灌輸強大能量，也都是以奇特精金所鑄，一炮一弩，都具驚天動地之威，一炮轟下、炸開，就是強烈的衝擊波橫掃出去。

    這種大型戰器的威力，普通個人用戰器是沒法比的，如果不能離凡入聖，普通武者就算有戰器增幅，也一樣被這炮火之威壓得死死，然而，古往今來，所有大門派等級的戰爭，都是利守不利攻，哪怕月神古堡如此來勢洶洶，可一輪轟擊結束，千雪峰紋風不動，一草一木未損，什麼傷害也沒留下。

    擋住重炮轟擊的不是人，而是陣，千雪峰的護山大陣，張開了無形力場，將千雪群峰全數籠罩在下，任炮火轟擊，力場只掀起一陣陣漣漪，化去所承受的攻擊，卻是分毫不損。

    陣是人力的群體運用，而大門派等級的護山陣，通常更與整個山勢、地氣，甚至蒼穹之氣連結，堅固難破，千雪峰的底蘊雖然欠缺，可這座護山大陣，卻是以古千雪峰的遺蹟修復完成，絕對是第一流的水準，抵擋月神古堡的攻擊，完全不是問題，甚至還偶爾有一兩發被反彈回去，鬧得月神古堡一方極為狼狽。

    一名月氏聖王恨恨道：「哼！以前的記錄，千雪峰的大陣沒那麼堅固，也沒說過會反彈……」

    旁邊一名聖王道：「那些記錄太久了，千雪峰一向低調。不與人發生衝突，也沒什麼機會發動大陣，各派現有的資料，大多是當年獨孤天行闖山時所留，有些甚至是幾百年前。至尊魔頭攻山時的數據，有變動是正常……」

    「千雪峰這些年來，沒出什麼精於佈陣的術數高手，但這次古千雪峰的遺產重現，孤峰降臨，補完了山勢之缺。千雪峰也因此得的好處，護山大陣變得更完整，或許也增加了威力……」

    「單靠航空巨舟上的火力，恐怕是壓制不下了，後頭怎辦？」

    「反正，本就沒想過這麼容易就攻下千雪峰。既然強壓不下，就走正規套路，打白兵戰吧！」

    大門派之間的戰爭，通常先是以重火力轟擊開始，測試雙方底蘊，當彼此僵持不下，就只能進行面對面的白兵戰。護山大陣並非憑空存在。而是在山上一處一處設立陣點，組成大陣，發動禦敵，只要將這些陣點一個個攻陷、拔除，大陣也就崩潰了。

    頂級的護山大陣，並沒有那麼好找陣眼，在術數高人的主持下，陣內套陣，陣外藏陣，變化無窮。別說掩護住陣眼，就是千軍萬馬湧來，也能將之困死於陣內，千雪峰的大陣有這潛力，卻沒有適當的人主持。發揮不到這效果，千雪峰弟子一一排隊列陣，依著所分配到的位置，據險而守，看著月神古堡的士兵紛紛下船登陸，千雪峰弟子的臉上既有躍躍欲試，也有掩不住的緊張。

    雙方的戰鬥立刻爆發，幾處最外圍的陣眼，馬上成了戰場，戰器與戰器對撼，煙硝、鮮血、嘶喊，在幾處戰場上瀰漫開來，整個戰況既落在月神古堡的聖王群眼中，也同樣讓孟衍、商秀娥看個清楚。

    「其實……我該說對不起，演變成這樣，不是我預料之內的。」站在山頂上，孟衍看著山下的浩大敵軍，對著師父道歉，「我會想辦法收拾這一戰，不過，月神古堡真不要臉，個人恩怨，他們不是單挑解決，居然發動戰爭……」

    商秀娥微笑道：「這話的意思，是如果敵人不是大軍，只是一批聖王高手，你就有信心獨力吃下？這可不得了，你幾時成就帝皇了？」

    「沒有啦，我對打贏人有點信心，只要能贏就好，哪管什麼帝皇不帝皇？可是……」孟衍抓了抓頭髮，懊惱道：「但我就一個人，最多一次打十幾個到幾十個，對方一次來上萬個，我就……」

    「舉手殺千萬，這種事只存在於理想，就連傳說中的武神也做不到，你做不到有什麼可奇怪？但聽你這樣說，為師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握著什麼樣的底牌？需要替你準備個舞臺嗎？」

    商秀娥微笑道：「其實你不用自責，該來的事情總是要來，月神古堡向本門宣戰，你不過是個導火線，並非主因，而我甚至還挺感謝你的。」

    「哇，師父，我知道你一向很袒護我，但你這話也太超過了吧？我在外頭惹一堆禍，你千雪峰搞不好就要被我玩到滅門了，你不怪我就不錯，還說很感謝我，師父，你不是賣面賣到腦子壞了吧？」

    「自然不是，你以為……千雪峰屹立數千載不搖，靠的只是低調和委屈求全嗎？」

    商秀娥道：「這世上有很多雜碎，並不是你敬一尺，他們就會退一丈的，有時候你退得多，只會被人踩過來越多……想要好好生存下去，最重要的還是自己要有實力，而且，必須要適時展露這份實力。」

    孟衍看了一眼山下的狀況，底下幾處戰場打得激烈，已經有死傷出現，一個又一個師姐妹倒了下去，這可不是自己預備看到的景象。

    「師父你展露實力的舞臺，是用血當油漆的嗎？」

    「難道你認為，現在的千雪峰，能夠承受將到來的衝擊嗎？天洗不在我的預計內，因為天洗，本派可以說發了筆橫財，所有弟子憑空得了幾十年的修為，看上去好像是實力大增，可一旦上了戰場，這份實力真能發揮嗎？他們真有準備去面對那種不爭就得死的情況？如你所見，本派弟子中的大多數，並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後頭如果他們遇上考驗，高估自己實力的他們，只會有死無生……」

    商秀娥緩緩道：「千雪峰需要一場練兵，而現在，就是鍛鍊時刻。」

第二九二章 處境難堪

    千雪峰內的戰爭，正在激烈進行，月神古堡、千雪峰兩派弟子正面攻防，廝殺在一起，月神古堡不愧為排名靠前的大派，門下弟子的實力、戰器素質都高，一面面圓月鏡盾，可攻可守，張開光幕，硬頂著千雪峰這邊的攻擊往上走。

    另一邊，千雪峰這邊的戰況，就不是那麼理想，雖然天洗之後，人人力量陡增，彷彿一夜間被灌了十幾年的修為，可大多數的人都還無法將這修為轉化為實質戰力，平常還不覺得，真的和人戰鬥起來，才發現無論戰器、功法、臨陣反應與鬥志，千雪峰這邊都遜了不只一籌，要不是搶著地利在手，又有大陣掩護，說不定幾下就會敗退。

    這個難堪的真相，讓千雪峰上下為之汗顏，裡頭大半都是女弟子，面對殘酷的拚殺，她們浴血苦戰，從原本玫瑰色的少女世界中，體驗到赤色修羅場，看著身旁的同伴瀕死倒下、缺手少腿，很多人都給嚇得手足無措，當場淚崩。

    在這種時候，男弟子與男僕役的重要性顯現出來，尤其是那些僕役，哪怕實力較差，卻反應得及時，沒有傻傻愣在那邊挨宰，更有效帶著身旁那些呆住的一般弟子進行反擊。

    之所以會有這麼傑出的表現，很大的一個理由，是因為精銳戰力就在雜役之中，虎擎天、柳浪完全取代了當初慕蒼雲的角色，一個金光罩體，虎虎生風；一個揮劍如電，斬風斷空，分別鎮守一處。如砥柱中流，擋住月神古堡弟子連續幾波的攻擊。

    實力固然是堅守的關鍵，但真正讓兩人大出風頭的一個重點，卻是月神古堡的鏡盾，那種難以防禦的精神影響。對他們全無作用。

    當月氏高手對他們舉鏡，試圖以鏡光照射，還有鏡中的幻術施加攻擊，兩人以戰器抵擋、躲避鏡光，至於幻術攻擊，他們就像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視若無睹，反趁著月氏高手持鏡施術的機會，虎入羊群般衝殺下去，殺得月氏一族人仰馬翻，進攻隊伍連續幾次被打退回去。

    “哈！兄弟給的護身符，果然有效！”虎擎天一抖護腕。灑去上頭沾著的鮮血，哈哈大笑。

    就在月神古堡的大軍到來前，孟衍來找虎擎天，將一顆灰色鑽石封在他的手甲裡，與戰器結合。

    ‘……這是我不要的東西，就是我做東西的時候，用剩下邊角料搞出的。絕不是貴重東西，你帶在身上，對上月神古堡的人，除非是聖王出手，否則就沒人能以幻覺影響你……話說在前，這只是我預估的效果，別太當回事，萬一到時候不靈光，死了我可不管。’

    孟衍沒把話說死，虎擎天也是將信將疑。直到實際在戰場上發揮作用，那些對他發動幻術的月氏子弟，見他不受影響，反倒被他嚇傻，跟著就在他一輪狂風暴雨般的猛攻下。切菜切瓜被幹掉，連帶身後的一眾雜役兵都趁機建功。

    “好兄弟！多謝你！”

    虎擎天極樂而呼，震耳長嘯聲傳數裡，傳到數裡外的另一處戰場，身上多處受創染血的柳浪，起手一劍，有若奔雷，將一名月氏的易筋高手斬為兩段，臉上露出微笑，喃喃道：“確實有效，真不知他是怎麼做到的，擎天你可別忘記對他感恩戴德啊……”

    孟衍記得給虎擎天的東西，當然沒忘記也給柳浪一份，讓他也對月神古堡的幻術攻擊免疫。

    ‘阿浪，你是商人之後，不白白替人做事，這次要讓你替千雪峰賣命，我不會讓你白幹，這顆東西你拿去裝在劍上，可以抵擋精神攻擊……該注意什麼不用我來說了吧？’

    ‘明白，這東西只是實驗試作品，沒用是應該，有用就是賺到，太過倚賴這東西，戰場上死了活該，對吧？我都明白的。’

    ‘………除了這些，還有嗎？’

    ‘我會流著眼淚對你感恩戴德，可以了吧？’

    ‘非常好，賣命去吧！你們起碼要替我撐住前半場。’

    孟衍的囑託，柳浪不敢掉以輕心，截至目前為止，他們還算幹得不錯，擋住了敵方猛攻，甚至還小占優勢，不過，那主要還是因為地利優勢、敵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就柳浪看來，對方人數比這邊多得多，實力素質、戰陣默契、武器精良，和己方全然不是一個層次的，持續打下去，己方的處境並不妙，更何況，除了自己與虎擎天兩路還占點優勢，其他幾道防線已節節敗退，甚至有一路慘敗，傷亡不小，再這麼打下去，千雪峰全面潰敗，只怕是難改的大勢。

    “……而且，應該也到時候了，易筋、洗髓層次的戰力，決定不了勝負，陷入僵持，該是出動聖王的時候了。”

    柳浪最近在千劍叟的要求下，對戰陣殺伐稍有涉獵，得出了這樣的一個判斷，而這判斷很快變成現實。

    月神古堡進攻這兩處隘口的攻勢，屢屢受挫，幾名洗髓境界的武者來攻，都被柳浪、虎擎天以傷換傷，數次打退，月神古堡為了突破，只能派出聖王，強行拔除，而千雪峰這邊，為了挽回敗局，穩住正在敗退中的幾道防線，也只能出動聖王，兩邊人馬的聖王，終於對撞。

    “小輩！不知死活，還敢頑抗，我月光堂取你狗命！”

    月氏一族的聖王騰空而起，踏風而來，人還在老遠外，聖王之威磅礡噴發，無形威煞，震住周遭戰場，虎擎天雖有守護精神的異寶在手，卻也抵禦不住，瞬間頭痛欲裂，全身止不住地打著寒顫，雙腿像是灌了醋一樣，抖個不停，明明腦裡想的是咬牙衝出去，可這念頭就只停留在腦中，沒法傳到腳上。

    虎擎天的狀況還算好，其餘與他並肩作戰的同伴，被這股聖王威煞一掃，手酸腳軟，舉步乏力，很勉強才能維持鬥志，至於其他月氏子弟也好不到哪去，都在這股聖王之威下顫抖，不能抵抗。

    “死！”

    一道鏡光，直射虎擎天面門而來。

第二九三章 聖王接戰

    聖王之威，鎮壓萬靈諸道，只要是還沒離凡入聖，碰上這股聖王威煞就無可抵禦，哪怕是洗髓之境，也禁不住那股打從心裡深處冒出的懼意，雖然沒有直接喪失戰鬥力，卻也萬分吃力，至於易筋以下的，碰上聖王威煞，就是全倒收場。

    虎擎天在洗髓境界中不算弱，碰著聖王威煞，被壓制得死死，甚至還沒機會與對方拼上一招，這時才曉得孟衍的異常，區區易筋之身，多次單挑聖王，好像他與聖王之間沒什麼差距，卻只有親身體會，才曉得隨便哪個聖王，都不是底下普通武者能夠比擬的。

    一道鏡光，凝化如劍，直射虎擎天眉心，他擋架、閃避都已不及，唯有凝運羅漢法相抵禦。

    同是頂天功支持的羅漢法相，虎擎天雖然是洗髓，卻和孟衍差得太多，羅漢法相瞬間被破，浩瀚聖王之威，洞穿羅漢氣罩，直轟眉心。

    “誰敢傷我哥哥！”

    緊要時刻，一鞭淩空掃來，以實破虛，將光劍一擊破滅，鞭勢如走龍蛇，跟著便襲向正攻過來的聖王，勢道強得出奇，那名聖王驚覺這看似普通的骨鞭，橫掃起來竟像一棵巨木，猝不及防下，給這一鞭抽了出去。

    黃百合淩空落下，美妙的倩影，黃裳飄飄，有若飛仙，足輕點地，飆射出去，揮動骨鞭，追擊那名敵人。

    登臨聖王後，骨鞭在黃百合手中的威力大增，一鞭掃出，力如龍象，破地斷流。一時將那名聖王攻得左支右絀，汗流浹背。

    底下正往上衝的月氏子弟眼見不妙，紛紛舉鏡攻擊，作為掩護，黃百合的精神力尚無法運用自如。威煞之力不強，只得揮鞭，一鞭劈出二十多米，裂地分海，地上被打出一道大凹坑，大批月氏子弟肢體碎裂。血肉橫飛。

    “妹子，當心！”

    虎擎天叫了一聲，正想領著其他戰友一起殺下去，就聽見黃百合嬌叱道：“哥，別過來，鞏固防線！”

    被妹妹這一叫。虎擎天登時醒悟，對同伴叫道：“聖王等級的戰鬥，我們插不上手，退到後頭，鞏固防線，別像月神古堡的那些傻蛋一樣。”

    千雪峰的弟子聞聲，紛紛止住往下衝的腳步。退回去救治傷者，穩固據點，而類似的場面，也在千雪峰上各處戰場發生。

    數道劍光淩空斬下，有若雷電，截下了月氏聖王的搶攻，也救下了戰器被轟脫手，險些遭擊斃的柳浪，千劍叟強勢現身，白髮銀鬚。怒眉騰騰，喝道：“月神古堡的妖魔鬼怪，別想得逞！”

    “交出兇手，賠償道歉，否則今日滅你千雪峰！”

    “好大口氣！且看看今天是誰先上路！”

    千劍叟身後背了一個劍匣。通體由烏木所雕，造型樸實無華，透著古意，這時一甩肩，劍匣落地，千劍叟一掌拍在劍匣上，一把青銅古劍飛出，隨他心念而動，飛射向月神古堡的聖王。

    戰況激烈進行，除商秀娥之外，千雪峰內的聖王戰力全部出動，五大長老、梅影、黃百合，七人分別守住五處隘口，與月神古堡的聖王爆發激戰，戰器拼戰器，霞光衝天，放射出來的衝擊波，一道又一道掃向四周，破石開山。

    五大聖王經過前段時間的閉關，戰力提升不少，倚仗地利，就像五根牢牢的釘子，穩穩封住月神古堡的攻勢，就連最弱的白長老，都能操控大陣防壁，與對方的聖王拚個平局，比較猛一些的梅影、千劍叟，甚至反殺回去。

    “保我家園！絕不讓這些滿嘴胡言的強盜，踏入一步！”

    千劍叟一劍指天，斬空劈下，與敵人的鏡光變化拼了一記，鏡面出現幾不可察的細小裂痕，千劍叟卻臉色一青，口吐寒氣，冉化青煙，吃了個小虧。

    “……蝕月寶典，在聖王手中的威力，果然不是普通小輩能比啊……”

    “哼！既知蝕月寶典威名，爾等還敢頑抗？速速投降！”

    “這話等你們大獲全勝了再說吧，豬腦！”

    千劍叟揮劍再攻，雙方又一次激鬥，而梅影、藍潔映也各展威能，以形冰神勁硬拚蝕月寶典，兩股陰寒之氣對撞，令得周圍氣溫狂降，大片冰霜佈滿地面，凝為凍土。

    戰況一時之間難分難解，月神古堡雖然人多勢大，可被千雪峰的大陣阻住，無法有效突破，千雪峰的眾多女弟子，看著山下月氏子弟如狼似虎攻來，緊張得掌心冒汗，不曉得這一戰勝負將會如何？

    “月神古堡……他們人好多啊！我們擋得住嗎？”

    “他們本就人多，不過這裡怎麼都是我們的地頭，只要守得住大陣，他們應該攻不進來吧？”

    “平常練功，我還以為自己很強呢，想不到真打起來……我、我根本發揮不出來……”

    “我也是啊，好多師姐妹都這麼倒下了……不曉得撐不撐得過這一仗？如果能活過今天，我要拚命苦練，把力量真正提升上去！”

    “撐過這一仗……不曉得白長老、烈長老那兩邊撐不撐得住？白長老不擅長戰鬥，烈長老重傷未癒，這兩處恐怕不好守住……”

    參與不到聖王之戰中，千雪峰的女弟子守在防線內，低聲交談，難掩焦急，非常清楚地體會到，這一戰攸關自己生死……

    然而，戰局的變化遠超過她們預期，月神古堡確實力強勢大，不光是普通的門人弟子多，就連聖王都遠較千雪峰為多，眼見戰況膠著，七艘航空巨舟上分別又跳下一道人影，浩蕩聖王之威，洶湧而來。

    七名聖王，加入現有的戰場，總計十三名月神古堡的聖王，強勢碾壓千雪峰，這邊幾乎每一個聖王戰力，都要以一敵二，遭受夾擊，本來僵持的戰局瞬間被打破，千劍叟、梅影、藍潔映、黃百合，都還能勉強撐住，一時不失，但烈、白兩位長老瞬間敗陣。

    月神古堡軍勢長驅直入，猶如破竹，從缺口處突進，直接拔掉大陣的陣腳，守護住千雪峰的鎮山大陣，終於動搖！

第二九四章 蒼天之劍

    月神古堡投下重手，此次他們的聖王幾乎傾巢而出，為求儘快結束戰局，不讓其他門派伸手幹擾，開戰後不久，直接投入重兵，十三名聖王強勢碾壓，攻破千雪峰的防線。

    梅影、藍潔映與烈、白兩名長老合作把關，這是考慮到戰力平均之後的佈局，但此時月神古堡各四名聖王壓境，烈、白兩位長老敗退，梅影、藍潔映竭力守缺，戰器打出聖王極限威能，霞光沖霄，破山碎地，希望破開敵人的封鎖，進行援護，卻被敵人刻意纏住，只是遊鬥，不正面交鋒，讓她們緩不出手來。

    月神古堡的戰士趁勢猛攻，配合著己方聖王的碾殺，強勢突進，與千雪峰的弟子短兵相接，這些戰士都是千中選一的精銳，全部是易筋以上，一輪急衝鋒，像是熱尖刀插入奶油中，輕易破開千雪峰的防禦線。

    悽慘的殺戮，在千雪峰的土地上演，如花似玉的少女們，彷彿被踩碎的花泥，血肉噴灑，殘肢碎塊墜地，頭顱亂滾，淒厲的哀嚎聲，響徹這兩處血染的戰場，梅影看著同門遭劫，義憤填膺，眥目欲裂，恨不得立斬來敵，當下不顧一切，拼著挨上一記斷骨重擊，騰身而起，飆至半空。

    兩名正與之纏鬥的聖王，見她拼著受創也要飛身騰空，不覺一怔，“這賤人發了什麼癲，一下跳那麼高？”

    另一名聖王慎重道：“不要太大意，梅影素有戰神之名，先前多次以弱勝強，是實打實出的名聲，不可小看……”

    話聲未完。兩名聖王臉色齊變，抬頭望天，只見半空中雲渦湧動，烏雲裡紫電閃耀，猶如無數金蛇。照亮半邊天空，而其中翻湧的沛然能量，更是驚天動地，雲渦中央隱約可見一人，長髮隨強風飄飛，修長的身形。猶如雲中仙鶴，傲立塵俗，正是千雪峰的白梅花，梅影。

    底下幾名月氏聖王看得清楚，為著這一幕而驚心動魄，大多都是驚艷於麗人鶴立的那份美。卻也有一名禿頭聖王，在激鬥中生出一絲熟悉。

    “……奇怪，好像在哪裡看過這一式……”

    一閃即逝的雜念，因為忙於對付千劍叟的四絕劍陣，沒有深想下去，但當天際紫電破空，擊打在空中的梅影。更集中在她的左腿上，仙姿雲影一下爆閃出強光，這名禿頭聖王陡然靈光一現，失聲叫出來。

    “這、這是百兵訣的人兵合一，是那魔頭化人身為戰器的……”

    話聲未完，梅影已化作一道電光，以腿為劍心，崩天插下，猶如一把長達十餘米的紫電之劍，高速墜落。破空無聲，瞬間分割天空，貫入大地。

    百兵訣．蒼天之劍！

    地面上的兩名月氏聖王，見到紫電巨劍當空劈來，心驚肉跳。合力一擋，鏡盾翻揚，寶光交織成兩面圓形光盾，重疊在一處。

    成就聖王後，蝕月寶典與圓月鏡盾的結合，漸漸帶有“反彈”的特性，能將敵人的攻擊彈回，還能藉由多人合力，使得力量疊加。光憑這一手絕學，兩名月氏聖王有足夠的信心抵禦，這個清晰的念頭，讓他們自信滿滿，直到紫電貫身的那一瞬。

    紫電之劍，彷彿天怒，毫不費力地貫穿過鏡幕光盾，別說反彈的特性沒發揮，就連“盾”本身的防禦力都如同虛無，電劍像撕紙一樣切入，破碎鏡盾，讓底下的兩名聖王灰飛煙滅，電光四散出去，周圍百米一片焦炭。

    一擊敗殺兩名聖王，更把附近的百餘名月氏戰士殛殺，如斯神威，已近乎是聖王的極限，將千雪峰各戰區內的敵我雙方全鎮懾住，但在驚天一擊之後，梅影的氣息也隨著那兩名聖王之死而消失。

    “怎、怎麼一回事？那個年輕晚輩，怎麼忽然爆發這麼強的威能？”

    “真是獨孤天行的百兵訣？這套魔功不是早就失傳？為何還會重現？而且還在一個千雪峰的年輕弟子上出現？”

    “千雪峰的水果然深，我等今日鏟奸除惡，確實是來對了！”

    月神古堡的聖王們一一醒悟，知道拿下千雪峰才是重中之重，不再浪費眼前大好機會，全面進攻。

    戰況，很快又重回之前，甚至更加惡劣，千雪峰一方的聖王個個負傷，浴血死拼，聽著門下弟子、師姐妹的慘嚎聲，激動到飆淚，卻無能逆反戰局，就在這最艱苦的一刻，半空中一下炸響，破天裂地。

    一艘航空巨舟，好端端飄在半空，卻莫名其妙爆炸開來，爆炸威力之強，比什麼聖王一擊要強得太多，更直接波及了旁邊的幾艘。

    航空巨舟上，都設有各自的力場護盾，即使驟然承受巨力衝擊，也不至於給炸燬，更不會一艘爆一艘，成為連鎖爆炸，但一定程度的毀壞仍是難免，剩餘六艘中，靠得最近的兩艘半毀，破損嚴重，其他四艘也有不一的損傷，紛紛落地。

    這驚天一炸，還不至於逆轉戰局，卻也讓月神古堡的攻勢為之一頓，然而，當降往地面的六艘中，又有一艘莫名炸開，衝擊波掃震八方，蘑菇火雲衝天起，月神古堡的聖王們就不能不亂了。

    “怎麼回事？”

    “不、不是意外，是敵襲，敵人定有奇兵襲擊我們後方。”

    錯愕驚呼，在月神古堡的聖王間此起彼落，特別是看到千雪峰那邊也一頭霧水，完全狀況外，這更讓他們感到困惑。

    “哪有可能？千雪峰所有的聖王都在這裡，他們哪來的人手去奇襲我們？”

    “是、是商秀娥！這老賤人一直沒露面，我們中計了。”

    棋差一著，月神古堡的聖王們為之色變，紛紛掉頭撤兵，要趕回去救援，但一個問題卻讓他們想不通，每艘航空巨舟都有強大的防護，如果不是聖王，基本沒有可能破壞，哪怕是商秀娥以皇兵出手，她又是怎麼無聲無息上船去的？

    能夠解答這問題的，就只有執行者本人，運氣有些欠佳的他，剛從爆炸所掀起的大量砂土中站起，就感應到一股氣機，牢牢鎖定了自己。

    “……數目比預期中多啊，賣麵師父扔來的這個戰術，還真不是一根軟骨頭咧！”

第二九五章 突襲巨舟

    航空巨舟爆炸時的衝擊波之強，未脫孟衍一早的預算，被爆炸力甩出來的時候，他早有預備，雖然一下子給拋甩出去，但半空中有東西接著，托著他在半空中閃電來去，還來得及再去破壞一艘。

    但第二艘爆炸的時候，少年就沒那麼好運了，過大的爆炸力不但將他拋出去，還炸開地面，掀起大量泥塵，將成為滾地葫蘆的他給埋了，腦子也昏了一下，最後是一串狗吠聲叫醒。

    「汪！汪汪！」

    熟悉的犬吠，將孟衍一下喚醒，更有一股力量咬著他的褲管，把他從沙土裡往外頭拖去，他順勢掙脫出來，還沒喘口氣，一條小白狗就撲跳上來，伸著紅色的小舌頭，對他臉一輪猛舔。

    「別、別舔……唉呀，我說別舔啦！小愛你撒嬌也要挑時候啊，我這裡忙到亂七八糟，沒時間陪你玩啦！」

    孟衍幾下斥責，小白狗發出一聲嗚鳴，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主人，卻還對著主人搖動它小小的白尾巴。

    「你這只笨狗！笨狗，真是越來越笨了，我一下沒注意，你還真的跟朝霞跑真火劍樓了，我才是你這笨狗的主人耶！不過，還好你乖，一召喚你就屁顛屁顛跑回來了……原諒你啦！幹活吧。」

    孟衍一聲令下，小白狗立刻變形，繞著孟衍的雙腿一纏，化為白雲，帶著主人就往天空飆去。

    『……哼哼，月神古堡的這些飛天舟。都是同一個核心技術製造出來的，外人想要入侵是不容易，但只要能操控他們的鏡盾，就能解開結界力場的封鎖碼，侵入進去易如反掌……他們要是沒有攜同皇兵，光拿萬花奇棱就吃定他們了！』

    孟衍想著，正預備挑選下一個目標，再透過萬花奇棱解碼，直接把準備好的高濃縮能量結晶，扔到巨舟樞紐去。炸一個大煙花。忽然間警兆生出，讓他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才兩艘……月氏一族的反應夠快啊，戰果有點少，不過。本來就不可能光靠我一個搞定上萬人。剩下的雜碎就交給師父。反正煮雜碎面是她強項，硬骨頭還是我來啃吧。』

    一早打定主意，孟衍故意不作抵抗。當一道鏡光直射百米，命中踩在雲上的他，他驟覺眼前一花，一陣天旋地轉後，前方出現了四道身影，有老有中年，全都散發著聖王磅礡之威。

    「……嘖，看起來很像真的，你們玩弄幻術是很有一手。」孟衍笑看著周圍一切如常的空間，還有憑空多出的那四名聖王，「但透入虛空，穿梭移動，這是屬於空間法則的應用，西域佛門倒是擅長，月神古堡幾時會這一手了？想唬人，先剃個大光頭再出來！」

    揶揄嘲弄，傳入對面四名聖王的耳中，令他們露出迷惘之色，因為此刻在他們眼中，無論是聽到的聲音也好，見到的影像也好，對他們說話的這個人，都是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與他們預期會見到的那個少年，完全不同。

    這個青年……非常帥氣，俊美的容貌帶著幾分邪氣，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是那種半夜會被自己帥到醒過來的美男子，虎軀一震，滿滿的王霸之氣撲面而來，腳下踏著七彩仙虹，傲視蒼天……

    四名聖王凝視著這個極其出色的俊美青年，也不知為什麼，心裡忽然冒起一個共同的念頭。

    「此子……不可留！」

    不知是誰先這麼喃喃自語，但四人全都目露凶光，這反應落在孟衍眼中，冷笑中的譏嘲意味更濃了。

    「怎麼了？不是想動手嗎？放馬過來，看看是誰不留誰！」

    「小子，你是什麼人？」

    「唉呀，我本來不想報名的，但既然你們問了，那就當我滿足失敗者的一點慈悲吧。」

    孟衍朗聲道：「仔細聽好，如果等一下沒死成，就把這消息傳回去，本少爺就是強盡天下，惡到沒邊，半夜常常被帥醒的絕世美文青，人稱臨風玉岸袁應愁，從此刻起，就是你們月神古堡的夢魘了！」

    「什麼袁應愁？根本沒聽過！」一名聖王怒道：「裝模作樣，死有餘辜！」

    「是嗎？」

    孟衍若有似無地一下冷笑，左右兩邊忽然憑空生出兩副掛軸，雙雙垂落，一邊寫著「神擋殺神」，一邊寫著「佛阻殺佛」，紅底金字，看起來喜氣洋洋，卻讓孟衍有些皺眉。

    「嘖！這道具真是亂七八糟，我都說了是要殺氣夠，血一樣的顏色，怎麼給我搞幅春聯出來？這看了會讓人害怕嗎？別開玩笑了。」

    說著，孟衍朝四名聖王拱了拱手，正色道：「抱歉，幾位前輩，這邊有一點小失誤，你們別放在心上，和你們半點關係也沒有，因為……屠掉你們，大概就是豬狗等級，什麼神神佛佛，套你們頭上，太抬舉了！」

    一名聖王勃然大怒，「小賊，你說什麼？」

    「喔，對不起，是我口誤，我不是說你們是豬狗，不是那個意思……」孟衍道：「我是說，月神古堡上上下下，全是豬狗，個個有分，絕不落空！」

    「畜生，我宰了你！」

    這名聖王暴跳如雷，就要出手，卻被旁邊的家族長輩喝止，「冷靜！別中了挑撥，你沒發現異常嗎？」

    那名聖王氣到快昏，被這一下喝止，這才驚覺不妙，登時如墜冰窖，指著不遠處的敵人，道：「你、你是怎麼……」

    「想對了，這個與現實一樣長相的幻境世界，是你們四個聯手幻化，在這世界裡，你們就是神，落入你們掌控中的人只能任由宰割，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我不但能動，還能拉布條、貼春聯，亂噴半天口水呢？」

    孟衍隨手一揮，身旁兩幅掛軸消失不見，「這東西是神通？還是幻術？我為何能在你們操控的世界中開幻術？唔，我感應到你們在思考了，有種愚蠢的氣息瀰漫開來……」

    話聲甫落，周圍的畫面陡然劇變，成為一片狂風、怒雷、巨浪的驚怖景像，無數大浪襲向四名聖王，浪濤中，只聽見那個青年的冷笑聲。

    「謝謝你們等了我那麼久，給了我足夠的反入侵時間，現在……歡迎來到我的鏡中世界！」

第二九七章 月氏老祖


    所有修練月氏鏡術的人，都曉得一件事，在幻境戰鬥中，進入敵人掌控的世界是極度危險之事，自己的力量將被壓制，能發揮出來的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而對方的力量卻相對增長，十倍、百倍、千倍……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陷入敵人所掌控的世界，基本死路一條，哪怕是再強的高手，也絕不願意貿然闖入別人的精神世界，生怕陰溝裡翻船，畢竟神魂構造無比複雜，失去「地利」，聖王都可能莫名其妙栽在普通武者的腦裡。

    只是，當戰鬥進入白熱化，隱藏在虛空中，一直沒有正式進入虛幻世界的人，終於也被迫顯身現形，以傳入更多的力量，完結這場戰鬥。

    一名黑衣老人，手持木杖，長長白鬚直垂過胸口，身形巍峨如山，出現在幻境世界中，一手執杖點出，千里、萬裡的天空，驟然凝冰，下起暴雪，象徵著他對這個世界的強勢征服與接管；另一手虛捧著，一面毫無光華的寶鏡懸浮，表面一片漆黑，唯有在中心地帶留著一點殘光。

    就在剛剛，那個俊美無雙的年輕人，被蝕月寶典至高威能給吸入，封進寶鏡之內，化為一點殘光，老者看著殘光，陰鶩的眼神中，露出殘忍笑意。

    「……跳樑小丑，不過學了點皮毛，就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月氏一族的神功妙法，豈是你這自以為是的小輩所能盡知？以管窺天。不知全貌，只配成為本座的餌食，你真氣練得再強、再旺，到頭來只會益了本座，成就我月昊尊的帝皇霸圖。」

    由於是超遠距離侵入，老人身形明滅不定，但如崇山一般的偉岸體形，彷彿頂天獨立的巨人，斜眼睥睨，餘光掃過。四名聖王紛紛跪倒。向尊長行禮。

    「謝老祖出手，除此醜類。」

    「老祖神機妙算，一早聽了僕役們的報告，就知這套陽火鏡術走上岔道。自尋死路。布下此妙局引其上鉤。果然將此賊一舉滅殺。」

    「月為表，蝕為本，這臭賊見表不見裡。偷學只偷到皮毛，還自以為能以陽克陰，卻不知把陽火真氣練得越旺，就越易為蝕月心法所制，到頭來，他一身精元，反成了老祖的大補品，活該死有餘辜。」

    「但這人並不是殺害無刃的那個小賊，卻為何使著相同的陽火功法？他又是如何從本派盜出？這些問題可就讓人費解了？」

    四名聖王傷得都不輕，託了月昊尊的蓋世雄威，這才保住性命，心中大叫僥倖，而對於他們的問題，黑袍老人喟然一嘆。

    「本座久不出世，東土竟出了這許多擾人蒼蠅……功法保管不力，為外人偷學，此事本座後頭必問責爾等，但……比起蝕月心法，本座更在意他所持的寶鏡，這與本派的月鏡同出一轍，他就算盜得出功法，卻又如何盜得出月鏡的鑄煉秘法？」

    月昊尊的問題，也正是這四名聖王心中所想，功法偷了秘笈就能練，最多就是風險高一點，沒什麼其他問題，可鑄煉秘術卻不是那麼簡單，就算有了訣竅，所涉的材料、特殊鑄煉地點，全被月神古堡嚴密控制，他們迄今仍想不出，對方到底是怎麼作到這千年來沒人成功的創舉？

    「也罷，待本座將這小子的神魄吸蝕乾淨後，搜索記憶，自然就知答案……他手中之鏡，堪比皇兵，正好填補水月花鏡失落的空缺，將來伴隨本座征戰帝皇霸途……」

    月昊尊道：「本派的蝕月秘法威力強大，就可惜容易遭人誤解，祖先下了禁令，外人這才不知……」

    四名聖王不敢亂答，他們自然清楚，沒有什麼誤解，蝕月禁術當初在祖先手上可說是惡名昭彰，蝕殺了許多別派高手，噬其精元，增益己身，卻引起東土公憤，幸虧都是蒙面作案，加上各種栽贓嫁禍，這才全身而退，從此留下禁令，這秘術只傳給核心人員，並且不得輕易施展，以免被人發現，追究責任。

    「此鏡確非凡品，他身上恐怕也還有其他珍物，居然能在蝕月寶典之下撐那麼久…古怪……古怪……」

    月昊尊看著手中的黑鏡，微微皺眉，他已掌握住這個世界，也徹底封住了敵人，可連番催勁，對方就像是一顆砸不爛、煮不壞的銅扁豆，雖已被己壓縮至極限，仍是死死撐住，自己始終無法完成最後一步，將其徹底蝕殺。

    為了不在兒孫面前失威，月昊尊臉色一沉，鼓勁再強催，成功突破了對方的一層護身力量，接觸到內裡，跟著，他面色一變，驚愕一聲。

    「這、這搞什麼？他居然不是聖王，而且還……」

    驚覺對方的修為不是聖王，甚至可能連洗髓都不是，只是佔了主場優勢，先聲奪人，這才造成錯覺，月昊尊有些惱怒，要是早知如此，他大可不必如此犯險，親身以神魂入侵，有其他更穩妥的辦法，不過，這份懊悔並沒有太長久……

    「唔！」

    突來驚變，月昊尊手中的寶鏡陡然大放光明，遍照四野八荒，釋放出的威煞，如同神魔降世，鎮殺九天十地，月昊尊的巍峨巨影，甚至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被吸入自己的寶鏡之內。

    「老祖！」

    「祖爺爺！」

    四名聖王面對驚變，嚇得魂飛天外，抬頭只見火雲遮空，一度消失的烈火，又重新出現，偏偏他們不知道發生何事。

    寶鏡之內，月昊尊身處巨大的雲渦幻象之內，看見漩渦的中心，那個長相很俊美的青年，一掌控制急轉的漩渦，冷笑道：「倚老賣老的老東西，遺言交代完了嗎？看看是誰自以為是，寶典裡暗藏的蝕之秘，少爺一早就識穿了，佯裝不知，就是為了此刻，坑你們月神古堡的老狐狸！」

    強大的蝕力，透過雲渦，侵蝕月昊尊的神魂與元氣，老人竭力穩住，試圖要反過來奪取控制權，一股極為接近帝皇的威煞透散出去，雲渦立即反轉，困住中央的那個青年。

    「哈哈哈，果然是自以為是的小鬼，就算你有這份狡獪，又有地利增幅，但憑你區區易筋，怎配與本座抗衡！」

    聽見老人的笑聲，孟衍同樣也是大笑，「老頭，就等著你說這句呢，一切早替你準備好了，想教訓少爺嗎？下輩子成就武神後再來吧！」

    說著，孟衍又一手拍入雲渦之內，掌力無奇，但掌中卻有一物瞬間發光，洶湧的雲渦，一下變得無比狂暴，反向吞噬觸及的所有一切。

    ………至尊戒璽！(未完待續。。)

     ps：雖說至尊戒璽是主角手上的一大殺器，但露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升裝備還是升等級，主角似乎都不在意啊~

第二九八章 挖坑埋人

    『主人，蝕日神功第十萬八千字推演完畢，修練安全係數九十九點八九，高過市場水準，您可以擇時間進行修練，配合萬花奇棱，估計能克殺月神古堡的一切功法。』

    『……奇怪，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你把實驗重作，看看這神功跳著練或是反過來練，會不會有什麼變化？我總覺得這神功裡頭有些地方不對頭。』

    蝕日神功最初創編完成後，孟衍細讀過內中文句，皺眉苦思，讓舞醜重新檢測，最後果然發現問題。

    『幹！什麼狗屁蝕月寶典，根本是月蝕寶典，月神古堡那群蠢蛋一整個練錯，如果要發揮最大殺傷力，那修練的方向就不該是月之陰寒，而是月蝕之傷……這本該是以玄陰之氣，蝕傷敵人元氣、神魄，增益己身的功法嘛！』

    『也未必是練錯，主人您也知道，這種蝕人元氣的功法，看來不像好人，月神古堡以名門正派自居，總不好沒事出去大玩吸吸樂，才改了修練方向，但也不排除在他們之中，還有絕頂高手通曉蝕之訣……要不是您現在便察覺，猝然碰上可會吃大虧的。』

    『吃大虧？他們想吸乾我？』

    『肯定的，現在反推回去，還原蝕月寶典的真貌，就會發現他們棄陽取陰，以月為意象，是因為陽火熾烈，難以駕馭，憑此推動蝕之訣，容易反傷自身，所以他們才改用效率較差卻安全的玄陰氣，但以烈陽火氣推動功法的您，對他們可是超級補品，吸乾掉您。可以增補一二十年修為，甚至沖關喔。』

    『……果然是大補品一個，既然這麼誘人，不拿來當餌太浪費了，該怎麼挖個坑拉大魚來跳呢？』

    『那也不難。只要您裝作沒發現這關鍵，出去裝白癡，拚命表現您的火勁旺盛強大，他們就會流口水了，如果作戲作得逼真一點，在戰鬥中放跑幾個他們的人。讓這些倖存者回去傳消息……對方上鉤的機率該有八成五。』

    就是這麼樣的一次定計，孟衍在弦月之舟上敗殺月無刃，卻故意放跑月神古堡的僕役，讓他們回去報信，更擊殺月神古堡八名洗髓好手，一再炫耀蝕日神功的威能。終於釣出月神古堡上一代的首席高手，月昊尊。

    如果正面交戰，就算有陷阱可以利用，孟衍也絕對壓不下這個已無限接近帝皇的強人，對方就像一頭太過龐大的巨獸，踩著陷阱，只會把陷阱一腳踏平。幸虧孟衍早就擔心釣上的大魚太大只，費盡心思，把決戰引在幻境世界，困住四名聖王后又拖著不發最後一擊，引人來援，更利用幻境世界把來人力量強力壓制。

    再後頭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月昊尊以戰器發動蝕之訣，孟衍被吸入寶鏡之內，看似致命危機，其實一早在預計之中。

    『舞醜！幹活了。這坑到底是埋敵人還是埋我們，就看現在了！』

    『瞭解！幫主人您妥妥地把坑埋了！』

    舞醜應命行動，把孟衍身上的幾件超等級神物一一發動，先是萬花奇棱張開，抵禦月昊尊的蝕力。跟著，內世界中的千手觀音聖像，驟然放光，千手結印舞動，演化萬法萬道，藉由萬花奇棱放射出來。

    一片漆黑的鏡中世界，因此有了光亮，雖是微光，卻是劃開「有」、「無」之別，形同創世的意義。

    『舞醜，放棄外頭世界的掌控權，趁老頭分心去搶佔，我們把他的鏡子先搶下來！』

    『遵命，禍起蕭牆戰術實施中！』

    孟衍與月昊尊實力相差太遠，單靠觀音聖像、萬花奇棱，只能穩守不失，徐圖反擊，但當他把最後一道封印也打開，蠢蠢欲動的至尊戒璽也投入進來，沛然邪力怒湧，兩邊拉扯的均勢就被打破，一下滲透，反奪過月昊尊寶鏡的掌控權。

    『行了！現在開始，我要那個老頭好看！』

    氣貫胸膛，引動真血，鳳凰之心噴發無量火元，孟衍推動蝕日神功，化為巨大的蝕之力，萬花奇棱操控外部黑鏡，兩鏡一內一外，交互增幅，形成怒卷的渦輪，一下子將月昊尊的神念吸攝入內。

    月昊尊又驚又怒，手中木杖一揚，強絕力量擋住孟衍的吞蝕雲渦，更將之反向推轉，要奪回自己戰器的操作權，更要反蝕孟衍。

    「……區區易筋，怎配與本座抗衡？」

    月昊尊的大笑，狂震著整個鏡內天地，孟衍的回答，就是手掌一翻，萬花奇棱綻放豪光，他右手伸入鏡面，從中抽出一柄血色長劍，鋒刃上不住有怨血灑落，每一滴鮮血落下，就化成一道人形青煙，痛苦地嘶喊。

    如斯異象，月昊尊完全感受到內中的不凡，驚愕鏡中取劍這一手的奇妙變化，也訝然於這柄邪劍是何等神物？然而，這一切全是孟衍製造的幻象，血劍非劍，只是至尊戒璽的變形，下一刻，他便怒嘯著，將血劍拍入雲渦之中。

    「老頭！告訴你，這年頭個人實力就是個屁，別以為躲著苦練就能無敵，打怪真正重要的……」

    得到萬邪真血灌注，至尊戒璽邪能爆發。

    「……是裝備啊！」

    正在急轉的雲渦，瞬間變得無比狂暴，像炸彈爆開一樣瘋旋，月昊尊操控雲渦的手掌承受巨力反激，應聲炸裂。

    「怎麼回事？」

    劇烈痛楚，月昊尊驚恐地發現，這股蝕之力強得異乎尋常，彷彿一張貪婪大口，無止境地吞掉所接觸的一切，甚至包括這個世界，正是蝕之力的極致發揮，自己的力量在這之前，猶如烈陽下的殘雪，瞬間崩潰，就連自己的神魄都開始分解，只是剎那，三分之一的神魄就已被蝕滅。

    月昊尊入侵此地，是以神魂寄附子孫身上，透過血脈的力量傳神顯形，真身在大老遠外，如若神魂被蝕滅，本體也只剩一具空殼，他驚得魂飛魄散，什麼也顧不得了，凝聚所有殘餘力量，化光飆沖，突破了雲渦蝕力，更衝出最外層的幻境世界。

    「……這老頭，溜得倒快。」孟衍冷冷一笑，「但走得了嗎？」

第二九九章 退敵補刀

    月昊尊奮起全部力量，化光破空而走，不顧一切地逃命離去，嚇壞了仍被困在幻境世界的四名聖王，他們全不知道發生什麼變故，瞠目結舌，前一秒才看老祖被吸入黑洞，下一秒就看老祖自黑洞中飛出，還沒等他們為了老祖平安而歡呼，老祖就破裂虛空，強行脫離這個幻境世界。

    老祖強行打破空間離去，看似威風神武，卻露著急惶，顯然狀況不妙，更糟糕的是，老祖就這麼走了，他們卻都還留在這裡，哪怕是白癡，都曉得事情的嚴重性。

    「不好！」

    「糟了，合力突圍。」

    四名聖王翻出鏡盾，想要聯手從這裡強行脫出，可念頭才剛剛一動，周圍重新變回火海滔滔，他們又來到那隻手掌上，如山聳立的五指，像崩塌一樣倒下，沒讓他們有機會做什麼，就將他們全數鎮壓在山下，神搖魄蕩，失去意識。

    「……抱歉，連壓了幾次，真是歹戲拖棚，不過這一次，終於還是壓扁你們了。」

    孟衍的身形在虛空中慢慢顯現，仍維持著青年的幻象，臉色卻不太好看，胸中氣血不斷翻湧，好幾次都險些一口鮮血激噴出來。

    『……真不好，來的這條魚大過頭了，月神古堡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要不是手邊一堆神裝備，差點就吃不下了……不過，確實也撈到了點好處……』

    想著這些，孟衍終於禁受不住。一口鮮血嗆噴出來，整個虛幻世界徹底崩解，他的意識脫離幻境，回歸現實，發現自己身在戰場上，腳下踏著觔鬥戰雲，戰雲高速橫越天空，沒有任何事物追得上，自己也因此得保平安。

    『還是壓不住內傷……強行止住至尊戒璽，代價太大了。每次拿這東西出來對付敵人。都是雙面刃，雖然能吸乾敵人，卻也吸我自己，一旦吸飽了。立刻反噬奪舍。要不是有觀音聖像鎮壓。估計我早完蛋了……媽的，這東西真是不能再用。』

    想是這樣想，理性上卻連孟衍自己也知道沒啥可能。自己手上的神級裝備不少，可無論觀音聖像還是萬花奇棱，都不擅長攻擊，鳳凰之心基本上只是能量源，自己缺乏攻擊手段，碰上超過目前等級的強敵，仍只能靠至尊戒璽來退敵。

    『或者……該輪到我想辦法增強神魂或精神力，只要把這方面提升上去，或許就能反客為主，駕馭戒璽，到那時候……』

    孟衍不由得想起，剛剛發動戒璽，反蝕月昊尊時，吞噬過來的東西大部分為戒璽所吸化，那都是月昊尊畢生苦練的力量，可還是有一股奇特的熱流，似乎戒璽無法吸收，穿透過來，滲入自己體內。

    這股熱流，穿透自己的**，不被吸收，正要散逸時，自己靈機一動，祭起萬花奇棱，將暖流導入內世界，這一手確實賭對，內世界中的觀音聖像一下大放光明，千手演法，最後將這股熱流收在其中一掌上，化為一團金芒。

    直覺告訴孟衍，這團金芒將是重中之重，能帶給自己很大的好處，但此時此刻，並不是搞研究的時候，自己還在戰場上，有一堆問題等著去收拾。

    幸好，這一仗也差不多到尾聲了……

    孟衍抬起頭，看著一道金光劃破天空，正是月昊尊的神念，他化光而逃，神念本應瞬息萬裡，但似乎給戒璽傷得頗重，這才以肉眼能見的高速破空飆移。

    「……小愛還只是幼體，未必追得上啊，不過，應該不用我追吧？」

    話還沒說完，一道紫芒貫天而來，落下奇速，瞬間命中月昊天的神念金光，兩道光芒一下熄滅，整個過程太快，除了聖王等級隱約有所感應，其餘就沒什麼人注意到不妥，在混亂的戰場上，沒人察覺一位准帝就這麼被消滅了。

    孟衍身在半空，把這一幕看個正著，尤其捕捉兩光撞擊一剎那的細節，心中著實一震。

    『……不是消滅，而是吞噬，老頭的神念被吞掉了……原來如此，這就是皇與帝的分別！之前問木老頭，老傢夥笑而不答，後來問賣面師父，她說什麼是王道與霸道的分別，我問她何為王、何謂霸，她又笑而不答……結果搞半天，吞噬別人，補益自身，弱肉強食，這就是霸道？幹！賣面師父這下撿著大便宜了，回頭我要好好狠敲她一筆！』

    孟衍閃過這念頭，這時戰場開始亂了，本來航空巨舟連傳驚爆，攻山的月氏兵馬因此止攻後撤，隊伍雖退不亂，甚至暗藏圈套，讓千雪峰難以大舉追擊，討不到什麼甜頭，然而，要命的消息連接傳來。

    留守在航空巨舟內的四名聖王，忽然沒了意識，兩眼翻白，一起斷了氣，這個意外的驚變，震傻了月神古堡，這場仗打了半天，除了梅影的驚天一劍，殺了兩名聖王，月神古堡還沒其他聖王折損，現在卻莫名其妙一下死了四個，航空巨舟上一片大亂，指揮系統整個癱瘓，更讓這消息傳了出去，動搖軍心。

    如果說，這消息僅是影響普通弟子，還不至於令聖王們心驚膽顫，那麼月昊尊的殞落，就真嚇壞了月氏聖王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可是連准帝都陣亡慘死，千雪峰中的水不是普通深，這一戰再打下去，全軍很有可能滅得不明不白，必須立刻撤走。

    幾個沉重的打擊，讓月氏大軍亂了，而一道巨大火柱，也在此時由天而降，轟然砸擊地面，當巨型火柱消失，一座高聳的紅樓傲立大地，一道道耀眼火光，從紅樓一扇扇門窗中飆出，跟著化為一個又一個的紅衣劍手，幾乎都是女子，個個貌美如花，手中劍氣如烈火，奇襲降落在地的航空巨舟。

    「千雪峰有難，我真火劍樓絕不坐視！滅了月氏醜類！」

    這邊嬌叱震天，千雪峰士氣為之大振，列隊衝下山來，兩邊夾擊，月氏大軍由混亂而崩潰，不久之後，當戰報傳遍東土，擁有三足金烏聖火的少女、踏著仙虹的臨風公子，成了此戰中最為人矚目的兩個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