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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琪]酷哥哥【強力春藥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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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3:37 |倒序瀏覽 | x 1
酷哥哥(強力春藥之二)作者:辛琪 

這個男人好囂張啊!
居然在公共場所就摟著女人「燒」起來了!
人家落落大方不介意有她旁觀,
倒是她自己被這等火辣場面嚇得落荒而逃……
兩年後,她「有幸」在名氣響亮的PUB裡工作,
赫然發現,她的新老闆就是當初那位豪放男!
呃……帥哥老闆應該不記得她這個「觀眾」,
不過為保安全,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妥當,
不過帥哥老闆似乎有完全不一樣的盤算,
老是對她手來腳去,惹得店裡女客怨言四起--
嗚嗚嗚……她也是無辜的受害者啊!
可可芳心遺落在花花公子身上已經很委屈了,
偏偏他還把自己的心藏起,不肯讓她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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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4:12
        辛琪

  我的書桌放在一大片無視線障礙的透明玻璃窗前,平常只要眼皮子一撩就可以看著遠方的水泥叢林,各色各樣還算有可看性。

  不過這可只限於早上時間,只要一過中午,那窗簾可得放下來羅,否則刺眼的陽光一不小心就會傷害偶脆弱的眼睛呢!

  但是等到夜晚降臨,那就不一樣了。萬家點點燈光可是一大美麗夜景呢!也許這就是當初我和老公會選擇高樓層的原因吧!而這片窗看出去之所以無視障,是因為它面對本縣第一志願高中的操場。

  想想,學校的操場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變成高樓吧!所以眼前這片美景應該可以「保存」很久很久才是!

  在十一月初時,我每日下午皆可以在這操場上看到辛苦操練的高中學生,心中突感到有些疑惑。難道他們都不用上課嗎?後來才知原來他們學校將要舉行校際運動大會。

  結果下一個星期,我居高臨下,仔細觀賞了兩天的運動競賽以及運動會結束後隔兩天的……園遊會!

  好鬱悶喔!我好久好久都沒再參加過園遊會了。而離開學校那麼多年,早就忘記逛園遊會的滋味……

  而本人就這麼不時跑到窗前窺探了一天,還讓「某人」用好笑的目光看著我在窗前「巴」望了一回又一回。

  唉!偶好可憐喔!

  唉唉!傷心事多想無益,還是多想想這本書吧!

  這本書最早的構想是想寫一個有點像「王子復仇記」之類的故事,可是寫到後來,應該是很「絕情」的王子竟然變成「善心人士」?!這……本人事後反省良久,答案猶是無解。

  或許是因為辛琪本性一向善良,所以捨不得將男主角寫得太壞心吧!

  (隱約傳來的嘔吐聲,請置之不理。)所以,所以……老話一句,希望各位會喜歡這本書。

  下回再見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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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4:37
  第一章

  這是一場隆重又豪華的婚宴。

  婚宴設在台北東區一家知名五星級飯店的二樓宴會廳內,宴會采西式自助餐方式進行。只見身著統一式樣服裝的服務人員不斷在廳中穿梭,而前來參加婚宴的賓客臉上皆帶著前來沾沾喜氣的愉悅表情。

  這場婚宴的男女主角乃是赫赫有名的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的總裁,以及南部某地產大亨的唯一愛女。

  「什麼『愛女』  ,我呸!如果我沒記錯,荷心已經獨自一人在台北生活好多年了,她的家人根本就從沒關心過她。什麼『愛女』……真是大言不慚!」

  只容兩人聽見的低咒聲出自宴會廳一角,兩位並肩而立的男子其中之一  。而這兩位正是此宴會男主角成昊的好友邢少昕與袁智傑。

  低咒聲出自個性直爽、說話直接的袁智傑嘴中,同時他不屑的眼光亦射向不遠處那「堆」正在說長論短的婆婆媽媽。

  「莫非你是想起你家那一掛最喜歡拿你來大作文章的『親戚』  ,才會如此心有慼慼焉的出言不遜?別忘了,那些人可是新娘那邊的親友,當心被昊聽見,你的小命會不保。」懶洋洋的男聲語帶揶揄地回應。

  說話的是站在袁智傑身旁的邢少昕。一身肌肉不外露的碩長身材顯得玉樹臨風,臉上一雙深黝如潭的黑眸閃著若隱若現的邪氣流光,再加上嘴角邊那抹似笑非笑的慵懶笑痕,讓他全身散發出一股致命的邪魅氣息與吸引力,那是一種令人想飛蛾撲火並焚燒殆盡的要命魅力。一頭過肩的長髮,束起時顯得斯文邪佞,放下時狂狷不羈,出色的外表一點也不輸給此刻正站在他身邊的「美男」袁智傑。

  兩位不分軒輊的男子並肩站立在宴會廳一角一點也不顯冷清,只因廳中或坐或立的賓客中,女性欽慕的目光沒有一刻不投注到這裡來。大膽一點的甚至公然以眼眸挑勾誘惑。

  只可惜兩位俊男眼中絲毫沒有露出任何應允或有意的目光,才會直至目前為止,尚未有人向前進一步「垂詢」。

  聽到邢少昕揶揄的回應,袁智傑「秀麗」的眉倏地拱起,口中冷嗤一聲,並同時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好友成昊。他正親暱的摟著新婚的妻子凌荷心,應付著圍在他們身旁的賓客。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為了順便將他老婆介紹給社交界,昊才懶得弄這麼大場面呢!反正他只要能娶到荷心就成了。」嘖!成昊那一臉的「笑容」還真是礙眼。

  「你忘了這場婚宴有大半也是為了荷心那個突然『悔悟』,覺得還是女兒好的父親所堅持才盛大舉行的?」邢少昕亦將目光投向好友的身上,口中涼涼的補上一句。

  「可不是!難怪來的大部分都是女方那邊的『親朋好友』。」袁智傑語氣嘲諷,愈看成昊臉上的「傻」笑愈是覺得礙眼,忍不住又嗤了聲。

  「夫!又是一個不管死活、不顧一切自投羅網的笨蛋!」他不屑的啐道,雙眼兀自瞪著遠處的好友。

  「勇者無懼嘛!」邢少昕掃了他一眼,涼應一句。

  噗!

  悶爆出的笑聲發自一位恰巧由他們兩人身旁經過的年輕女孩,她穿著飯店侍者的制服,手中抓著一隻空托盤地停佇原地悶笑不已,並接受邢少昕與袁智傑同時回眸的「瞪」禮。

  「兩位先生說的話好有趣喔!」小聲兼有些含糊不清的話語由被一隻小手掩住的嘴裡傳出,巴掌大的小臉上只見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其中還含著一絲笑出來的水氣。

  原本被笑得很火大的袁智傑正想破口大罵,卻被對方那嬌小且看似很年幼的模樣阻住了。算了,何必跟一個小女生計較呢!

  「小小年紀什麼不好學,偏喜歡學人家聽壁腳!」他沒好氣的啐了句。

  「哪有?我是從這裡經過,不小心聽到的。我才沒那麼惡劣呢!」小女生不服氣的「挺胸抬頭」  ,試圖怒瞪那污蔑她人格的「魯男子」  ,卻在抬眼的剎那間,先接觸到邢少昕那帶著邪氣的魔魅面容。

  她的心猛然被撞擊了下,心跳急速加快,眼珠在眼眶裡疑惑的滾了一圈後,眸光迅速挪開,臉頰也莫名其妙的躍起兩道紅暈。

  「呃,對不起。我的朋友都說我講話太直接,我一直很想改,可惜卻不得法。聽到你們說話的技巧流暢又有趣,覺得很羨慕……我絕不是有意偷聽兩位先生的談話的。」儘管覺得很失禮,她仍是堅持解釋清楚。

  「很高興我們兩人的話語還有娛樂他人的效果。」邢少昕淡淡的開了口,慵懶的語氣讓人分辨不出真正的情緒。

  樂觀的心性讓稚嫩的小女生很快就判定這兩位「俊到不行」的帥哥,應該沒有因她莽撞的行為而生氣才是;那麼,此時不溜待何時?「呃,耽誤兩位的時間,對不起。」小女生恭謹的行個禮後轉身就掩入人群之中,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

  「嘖!還知道要趕快走人,免得惹得我性起,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開罵再說……小小年紀竟敢學人家偷聽!」被人當成「珍禽異獸」觀注的袁智傑心中已是老大不爽了,乾脆藉此小小突發事件發發牢騷。

  「你該慶幸她沒有像別人一樣,一見到你的臉就尖叫昏倒。」懶洋洋的音調直指某人的「罩門」  ,一雙流轉著邪氣光芒的眼眸故意停留在好友瞼上,盯著他「秀麗」的五官。

  袁智傑怒目直瞪向邢少昕,氣怒的紅潮透過故意曬得黝黑的臉仍是清楚的顯現,可見氣得不輕。

  「邢少昕,你是太久沒被鬆鬆筋骨了是嗎?我雖然已很久沒有打人,可是要替你的筋骨整治整治還不成問題。」

  「虧你長得『國色天香』,怎麼說起話來比我這個『外來人』還粗魯不文?可真是破壞行情啊!」

  突然插話的是一臉笑意、且光明正大站在旁邊「偷聽」很久的李維利。

  他是新郎成昊的得力手下,今日與另一位同事凱西擔任接待婚宴佳賓的重責大任。

  「你不去款待那些賓客,跑到這個角落來插什麼花!」怒瞪的對象再增一名,袁智傑極力忍下提及自己容貌所引發的怒潮。

  「得了,隨便撥撥你兩句就發火,這樣的人怎麼當老闆呀!」邢少昕適可而止的畫下休止符,不再逗弄直腸子的好友。他可不想讓智傑真的上了火而毀了昊的婚宴;這傢伙可是幹架長大的。

  「怎麼不行!」袁智傑頂了句,算是接受了邢少昕那不算友善的安撫言詞。不過另一個「插花」者,他可就沒這麼容易放過了。或許他對好友揮不下拳頭,但是如果對像換成別人,他可就沒什麼顧慮了。

  「我警告你,李維利,再讓我聽到你說出任何一個關於我長相的字眼,你就等著在醫院躺上三個月!懂了嗎?」

  李維利見到他認真的眼神,立刻高舉雙手作投降狀,「我懂了。」好重的殺氣呀!「我不會再提了。」

  邢少昕在一旁噙著笑看著代他承受袁智傑怒火的李維利,心中一點歉疚也沒有,一雙勾魂的眸子在不經意中又接觸到一雙已公然挑勾他很久的狐媚艷目。

  看來他如若不回應一下,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呢!邢少昕唇角的笑容加深,隱含著不為人察覺的淡淡嘲諷。

  「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失陪了。」邢少昕丟下一句,朝前方走去。

  「昕!」袁智傑納悶的看著邢少昕的背影。直到他看見邢少昕走向一位穿著暴露的女子,才恍然大悟地瞪大眼。

  嘖!又給他釣上一個了。袁智傑怎麼也想不通,聽每回在外人面前,只會掛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可惡笑容,偏還是有一大堆眼拙的女人會主動上鉤,一點也看不到昕眼中那無動於衷的冰冷眸光。

  管他的!袁智傑轉回目光,決定先收拾一旁拿他的容貌大作文章的李維利。

  元知薇兩手抓著裝著使用過的杯盤的籃子,走在宴會廳左方的長廊上。

  這條長廊和宴會廳僅一牆之隔,長廊盡頭轉個彎即是供服務人員使用的工作室。

  元知薇小手勾緊籃子兩邊的提把,心中邊納悶的想著領班那不友善的態度好像都是針對如她一般的打工人員。否則明明之前組長就教她們可以用推車將這些裝滿待洗杯盤的籃子集中後再推往工作室,領班卻偏偏教她們一籃籃的用手提過來……沒辦法,誰教這裡是她幾個工作裡時薪最高的地方呢!

  眼看再轉個彎即可達目的地,元知薇立刻忘了手臂的疲累,加快腳步向前。不料才轉過長廊盡頭的轉角,踏前的腳步便因不遠處的景象而自然停佇。待她再定眼看清那「團」依附在牆旁的景物,她的腦中突地轟然一聲,怔在當場——

  那是一雙糾纏在一起的男女。男人將女人壓在牆上,頭顱埋在女人已裸露而出的乳房上,一隻大手則是隱沒在女人被撩高到腰間的裙擺內……

  頻頻的抽氣、低喘聲先傳入呆怔的元知薇耳中,接著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讓她猛地回神,雙頰因眼前令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景而漲得通紅,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氧——

  這裡一向只有在飯店工作的服務人員進出,怎麼會突然跑出這麼一幕來?原本埋首在女子身上的男人在元知薇清楚的抽氣聲中抬頭,轉首向她看來,一雙閃著不知名光芒的眼,毫無被人撞見此不當行為的慌張或窘然。

  是他!

  元知薇再次怔住。他就是之前她不小心打擾到兩位帥哥交談的其中一位,而他那慵懶又深邃的眸光以及無人能及的英俊臉龐,仍是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之中。

  昏暗的光線下,男性的眸光毫無波動地凝睇著呆愣不知所措的元知薇,再往下瞄了眼她手上所提的碗盤,唇畔忽爾勾起肆笑,復而轉回頭,再次埋入那早已意亂情迷,不知身在何處的女人胸上。呻吟聲再次響起……

  天吶!這個男人好囂張!我行我素的,一點也不管這兒是公共場所!

  元知薇無措地看著眼前愈演愈火熱的景象,雙頰猶如火燒,心中又窘又尷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她決定不要冒險捧著手中這一大「籃」東西由他們的身後穿過,她原地將手上的東西放下並將籃子推靠在牆邊,轉身落荒而逃。她寧可待會兒接受領班的責罵,也不願再面對自己無法應付的景況。

  兩年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午後驟雨讓一向人來人往的台北東區街上,突然冷清了許多。

  位在最熱鬧地段的西餐廳內,元知薇手持冷水壺,在她負責的桌位區巡視了一圈後,即回到擺滿用品的櫃檯邊,其間只不經意的瞄了一眼窗外的滂沱大雨。

  「喂!阿薇,你有心事啊!一整天魂不守舍的。」另一位餐廳服務生李玲走回櫃檯邊,用手肘頂了元知薇的身側一下。

  元知薇張望了下因假日而顯冷清的餐廳。

  李玲察覺元知薇的目光方向後,微嗤了聲,「放心,組長今天有『貴客』來,此時正忙著招呼人家呢!」她用嘴努了努餐廳另一個由櫃檯邊無法看到的角落。「哪有時間注意到我們這裡!」

  「既然組長都這麼交代,我們起碼也要稍稍注意一下吧!」元知薇並非如李玲一樣是正職人員,為了不致斷了以後打工的機會,她一向是盡量遵守規則,表現得「乖」一些。

  「你別那麼聽話行不行!」李玲翻了個白眼,「你這樣『乖巧』  ,豈不是顯得我們其它人都很『爛』,都很喜歡和上司作對似的!」

  元知薇因為仍是學生身份,所以在餐廳工作時無 *** 班,只能固定做晚班。李玲知道元知薇是自己一人住在外面,並靠著課餘打工來養活自己,所以每逢假日時她就會多兼一班,由早上一路工作到晚上;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與元知薇慢慢的熟悉了起來,而元知薇的「乖巧」也就成了她常常抱怨的題材。

  「我只是不想惹麻煩。」元知薇失笑地看著李玲。其實她也不是那麼聽話,只是上司的個性既然是屬於比較「吹毛求疵」的那種,她又何必故意與之唱反調,惹得彼此都不開心呢!

  「我知道,我知道。反正現在又沒幾桌客人,閒著也是閒著,聊聊天不好嗎?」李玲一聽到她的回答,就知道元知薇八成又要說那些「老話」了,於是急忙開口截斷了她的話。

  這元知薇還真是有一咪咪適合當社工人員哩!平日一逕安安靜靜的不開口,可是只要開口,絕對是一大篇合情合理且令人無法反駁的話。

  「你想跟我聊什麼?」元知薇溫和一笑,小聲細問。她有些羨慕李玲那種對人對事皆一逕熟絡且滿不在乎的個性,想來自己大概怎麼也學不會行事如此毫無顧忌吧!而她天生的直言個性在寄人籬下多年後,雖說仍無法完全改變,但是她也在得過多次教訓後學會了沉默的自制。

  「我看你今天好像心裡有事?」李玲想起之前想問的話。元知薇在工作時總是一臉的從容溫和,可是今天她的臉上硬是多了一些不同,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有心事。

  「沒事。只是以後晚上不再來這裡打工,感覺有些捨不得。」畢竟她已經在這家餐廳工作了一年多,雖說與同事都只是點頭之交,但是要離開一個已經熟悉的工作地,心中總難免有些……

  「什麼?你辭職不幹了?!」李玲訝異的驚呼一聲。所幸她們站在離客人坐的桌位稍遠,所以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元知薇緊張的看向並未受驚擾的客人後,才放心地轉回頭向李玲點了點頭。

  「我已經跟經理說好了,就工作到月底,而且經理也答應每逢寒暑假,我都可以在白天的時間來這裡打工。」她低聲道。

  「你找到別的工作了?」李玲由她的話中推斷出原因。

  「嗯。我以前在飯店打工的朋友介紹我到一家PUB工作,薪水比較高一些。」餐廳的工作以時薪計,讓她即使省吃儉用的存學費,仍是稍嫌不足。

  而朋友介紹的PUB工作,雖然同是服務生,但卻並非以時薪計算,且月薪也高過她拚死拚活的打工總和許多。所以她才會在確定了那邊的工作後,將目前這個工作辭掉。

  「這樣啊!」李玲明白的點著頭。也對啦!換做是她,她也會挑薪水高一些的那份來做。只是……「可是人家不是說PUB的環境好複雜,你不怕?」

  「不會吧!我的朋友都已經在那家店工作了好幾年了。而且不管那裡是不是複雜,我也只是去工作而已,應該跟我無關吧!」元知薇溫和的解釋,並不以為意。

  「也對啦!反正你也只是服務生,還不就跟在這裡一樣端端盤子、擦擦桌子。」

  「就是。」元知薇贊成的點頭,眼角看到一對離座的客人,「客人要走了。」

  李玲拉住身形微動的元知薇,「急什麼!等客人出了大門,你再去收拾也不遲。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朋友介紹你去工作的那家PUB叫什麼名字?在哪裡?以後有空我也好帶人去找你。」

  元知薇瞄了一眼正在結帳的客人,隨口答道:「那家PUB叫做『惑』  ,很奇怪的名字……啊!」她被李玲猛揪住自己袖子的動作驚住。「怎……怎麼了?」

  「你說你要去工作的PUB就是『惑』?!」李玲語氣急促的問道,臉上是滿滿的驚訝。

  「對啊。有什麼不對嗎?」元知薇迷惑的看著李玲臉上奇異的興奮神情。

  「『惑』PUB在北台灣的名氣簡直是無人能及,想到那裡工作都很難,你怎麼有辦法進得去?」李玲的口氣中充滿不敢置信。

  「我朋友介紹我去的啊!」元知薇再說一次。不過是一份工作,有那麼稀奇嗎?值得李玲幾乎將眼珠子瞪到掉出來?「等一下,我先去收拾桌子。」看到李玲又是有一大堆話想吐出來的模樣,元知薇立刻先發制人的抓起一旁的托盤。雖然也有些好奇李玲的口氣,但是上班時間,工作還是第一優先吧!

  等到元知薇將那張她負責的桌位收拾好並返回時,李玲臉上的表情已更加急迫。只可惜李玲尚未及開口,她們那「招待貴客」一下午的組長正好回返櫃檯,也讓李玲想一吐為快的話在瞬間又吞回肚內。

  這一耽擱,讓李玲一肚子的話直憋到下班以後,才趁著元知薇用晚餐的空檔好好的問了個清楚明白。相對的,她也將自己所知一併告訴即將去那家「大大有名」的店工作的元知薇。

  餐廳的工作結束後,時間已近午夜。元知薇在餐廳側門打開了她停放在此的機車座墊,取出懸掛車側的安全帽戴到頭上,眼睛並沒有忽略猶是人來人往的東區街頭,不眠的夜貓族三兩成群、打鬧喧嘩的歡樂景象。那是她天天可見,卻從不曾體驗過的生活。

  她跨上機車,順利的穿出巷口,轉入道路,腦中卻突然浮起稍早李玲告訴她的一番話。

  她真的不知道林佳欣好心介紹她去工作的那間PUB那麼有名。而且有名主因竟然是那家PUB有一個俊酷且極端令人垂涎的美男老闆。

  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理由啊!不過李玲所形容那位即將是她老闆的男人長相,曾讓她的腦中匆匆閃過一抹熟悉的感覺,想再深究,卻一點也抓不到頭緒。

  不過她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惑」PUB多有名,應該都不致於跟她的工作有什麼關係;而且那天與她談定工作的「方先生」也絕非李玲向她形容的那位酷哥兼俊男老闆。

  四十分鐘後,元知薇回到她租賃的公寓門口停好機車,然後從公寓那從不曾關上的大門進入,爬樓梯上了二樓。

  這棟五層樓建築的老公寓跟其它並列在同一條巷子裡的公寓一樣,因為距離元知薇所就讀的H大很近,所以大部分的屋主皆將公寓內部加以隔間,再租給H大的學生。像元知薇所住的這間公寓就被分隔為六間雅房,分租給六名學生,元知薇則是住在其中最便宜也是最小的一間房裡。

  已過午夜,整間公寓悄然無聲。不知是因為眾人皆已就寢,抑或是因週末假日而外出?不管是什麼,元知薇一如往昔習慣的放輕腳步走到自己房門,並輕巧的打開很容易發出聲響的房門閃身而入,再將房門安靜的關上。

  由於她租下的「雅房」是整間公寓裡最小的房間,所以她的房間並無窗戶。扭開放在地上單人床墊旁的檯燈,狹小的室內一目瞭然——一張單人床墊躺在地板上,旁邊一個塑膠衣櫥與一張簡單的矮桌兼書桌並排而立,兩者之間只有一條窄窄、僅供轉身的走道,床尾門旁放著一座半人高的書架。

  從她考上H大後,就租下這個離學校很近的房間,至今已快三年了。等今年暑假過後,她就要升大四了;若不是一直記掛著已過世的雙親生前對她的期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堅持到現在而不放棄學業,改而選擇直接就業。

  自從元知薇的父母在元知薇國中時期意外車禍身亡後,元父那方的親戚沒有一個願意接下正逢「花錢時期」的元知薇的撫養重任;只因元家並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讓人心甘情願接納元知薇的「遺產」  ,所以孑然一身的孤女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招惹」。

  後來是元知薇的阿姨伸出援手,將元知薇接回她家照顧。

  元知薇的阿姨謝文娟雖收留了她,可惜卻是有心無力。謝文娟的丈夫黃政昌只是個貿易公司的小主管,收入不能說是很好;雖說收留元知薇並不會對家裡的經濟帶來很大的影響,但是多一個不相干的人來花用他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心中畢竟不舒服;再加上一雙兒女對元知薇的「不喜歡」  ,讓他更是不時發出抱怨之聲,對元知薇的態度亦是一日一日的冷淡與嫌惡。

  元知薇在國中畢業後,說服姨丈黃政昌讓她繼續升學,而她晚上則是努力打工,以賺取黃政昌不願支付的學雜費用,直到她高中畢業。

  高中畢業後,元知薇毅然決定搬出阿姨的家中獨立生活,並想法子再升學。她利用一年的時間工作,並將辛苦所得存下來。努力湊學費之餘,她亦不忘利用閒暇時間苦讀。

  隔年,她順利考取H大,晚上及假日則是找各種打工的機會,努力湊著下年度的學費。她沒有娛樂、不曾與同學交誼,是一個標準的獨行俠,課餘時間也只是忙著打工兼差,忙到連一些對她示好且想追求她的人,她亦是視而不見。

  無論如何,再一年多,她就能從學校畢業了,也算是對已過世的父母有了交代,沒有辜負他們生前對她的殷殷期盼。

  而她搬出來獨立生活也下致於再造成阿姨為難,另外表姊也不會再因為必須與她共享一間房而憤恨不巳,表弟更不會因為她的存在而必須少買幾套電玩軟體再對她惡言相向了。

  總之,一切又恢復常軌了——只除了她已經長大,不再是多年前那個驟失雙親、徬徨無依的小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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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4:59
  第二章

  今夜的「惑」PUB一如往昔般熱鬧,熱情慵懶的音樂讓人既想隨著音樂起舞、搖擺身軀,又想乾脆癱在座位上,放軟身軀,啜飲著猶如音樂般多變的各式冰涼調酒。

  夜色漸濃,長長的吧檯邊早已坐滿一群各色不同的大膽女人,有成群結伴而來,也有孤身一人。填滿吧檯邊每個座位的女人不乏打扮前衛的年輕女孩,故作端莊的仕女也不少;她們如此爭妍鬥艷的目的,說穿了就是想引起某人的注目與青睞,而那人就是「惑」的主人邢少昕。

  邢少昕在「惑」開幕以來,每夜近午夜時分,他便會出現在吧檯內為客人調酒。而他的調酒技術並非只是唬唬無知的外行人,有很多酒客可真的是衝著他的技術而來的。

  不過不可諱言,「惑」在北台灣會如此有名,邢少昕是最大的主因。因為他有著一張五官深邃且十分俊逸的臉孔,—百八十幾公分的頎長身軀,一雙邪氣狂佞的眼不知「電」死多少女人的心,而他玩世不恭、冷酷又無情的個性更是令人又愛又怕。他對女人的態度溫柔誘惑,卻又是全然的冷血;他只要一夜情、不要天長地久的傳言與他那張引得女人爭相撲火的臉孔是同樣出名。只是這些事實卻一點也沒有消去那些自信滿滿前來的女人的信心。

  時近午夜,偌大的PUB幾乎已是座無虛席,人聲鼎沸加上逐漸轉為低沉的背景音樂,讓此刻正站在吧檯一角等待的元知薇一雙圓眼因好奇而骨碌碌的轉動著。

  「還習慣吧?」端著一托盤收回來的酒杯,林佳欣將托盤往台上放下,再把塞在圍裙口袋裡客人加點的酒單遞上後,這才發現站在—旁的元知薇而抽空一問。

  「習慣,習慣了。」元知薇急忙點頭,微笑的回答。雖說這家店比之前她工作的餐廳忙上幾十倍,差點讓她嚇到,不過「報酬」亦成正比,她猶是忙得很愉快,心中也很感激肯介紹她來此工作的林佳欣。

  「別以為現在這樣就叫作『忙』。」趁著等待的空檔,林佳欣湊上前去,靠著元知薇喁喁低語,「你等著看待會兒的盛況吧!」

  「什麼盛況?」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二天,所謂盛況,應該就是如同昨日午夜,客人將PUB擠得滿滿的吧!「就像昨晚——」

  「才不是呢!」林佳欣快速的打斷她的話,「你忘了昨夜老闆臨時有事,所以沒有到吧檯來?」

  「對啊。那又如何?」元知薇不解的問。

  「如何?」林佳欣怪叫一聲,「你等著看今晚老闆到吧檯來以後的『盛況』,到時准教你端酒端到手軟,累得半死!」

  「怎麼會?」元知薇瞠大眼,更加不能理解林佳欣口中所描繪的景況。

  「怎麼不會?!」林佳欣撇撇嘴,手指偷偷往吧檯旁一指,「你以為她們為什麼不去坐舒適的椅子,反而個個擠在吧檯邊?為的還不就是想靠近一點,好方便接近老闆。」她再一指其它桌子旁的人,「至於那些沒搶到好位置的人,就得勞煩我們這些服務人員幫她們傳遞情書、小紙條啦,當然更不忘捧場的加點由老闆親手調出來的酒。屆時還不是跑斷我們這些服務人員的腳!」千篇一律的情景每晚上演,令林佳欣綻出一抹帶著嘲弄的笑容。

  元知薇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辦法發出聲音來詢問,「佳欣,我們老闆是什麼明星或歌星偶像嗎?否則……」

  「才不是呢!」林佳欣搖頭,「不過我倒是曾聽方中墦說過,的確是有星探打過老闆的主意,可惜我們老闆沒興趣。」方中墦是PUB的另一位負責人。

  「喔。」元知薇點著頭,忍不住心中疑惑地再問,「佳欣,老闆真的長得那麼好看?」

  「何止好看!假如不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想我一定也會迷上老闆的。」林佳欣露出陶醉的神情。

  「嗄?」元知薇莫名其妙的看著林佳欣。

  一直以來,她總是在學校與打工間來回奔波,從來不曾有時間與同學聚在一起、做每個女人必做的事——談論男人。這種事對她來說既陌生又熟悉,也不太能理解。

  結果她不曾在校園聽到同學談論「某匹」白馬,卻反而在工作的場所親眼目睹一票女人為了一位男人瘋狂的空前盛況。

  「啊!離題了。」冥想半天的林佳欣猛然清醒,「對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她突然緊盯著元知薇。

  「什麼?」一臉莫名的元知薇被她慎重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什麼事那麼嚴重?「阿薇,我鄭重告訴你,如果你想在這裡工作久一點,就記住一件事——你可以迷上我們老闆,但是千萬不可行動;假如真要行動,事後也絕不可糾纏不清。否則你的工作就不保了!」

  元知薇瞪大了眼,聽著林佳欣說出令她匪夷所思的話。

  「你……你的意思是說……呃,曾經有服務生喜歡……喜歡……」她嚴重結巴。頭一次被人教導如此另類保住工作的方法,她根本反應不及,只有瞠目結舌的份。

  「就是。」林佳欣點頭,「其實每個來這裡工作的女人,哪個不會被老闆迷走心魂?只是老闆喜歡的是一夜情,如果真是被老闆看上,事後也絕不能不肯放手,否則只有卷包袱走人。所以我們這些在這裡工作的女人,個個都難逃老闆的魅力,卻也將現實面看得很清楚,絕不去『肖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因此,我建議你也是如法炮製,千萬別犯錯。」她知道元知薇的情形,所以並不想她失去這份薪水高的工作。

  「我懂了。」元知薇終於瞭解林佳欣為什麼要對她說這麼一大堆。「你放心,佳欣,我會很小心的。」她很受教的保證。

  「這可不是小心就做得到的事!」林佳欣咕噥的看著元知薇單純的小臉。「算了!吶,把這些調好的酒送去,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就成了。」她將吧檯上放著幾杯待送調酒的托盤遞給元知薇,自己則是端起另一個托盤轉身朝外走去。

  元知薇乖乖的跟在林佳欣身後,彷彿還聽到林佳欣低喃著「老闆差不多也該下來了」之類的話語。

  元知薇才剛將一滿盤收回來的酒杯雜物放在台上,一陣突來的靜默令她不解的抬頭張望,直至她遵循眾人目光的焦點看去,發現吧檯內多出了一位她不曾見過的男人時,林佳欣才說過的話猛地襲上腦中。

  原來他就是大家正期盼出現的人,也就是她尚未謀面的新老闆……元知薇看著各方一致的癡迷目光,恍然大悟。

  元知薇不掩好奇的睜大眼,想看清此時由她的方向只看得到側臉的「老闆」……

  「老闆」給她的第一印象是他很高,一身黑色的服裝加上披散在肩上的長髮,即使是側著身,也給人一種狂狷的氣息輿尊貴的氣勢——貴氣?!

  對了,記得之前在餐廳的李玲曾說過,謠傳「惑」的老闆邢少昕具有貴族血統。當時她只是姑妄聽之,並沒有記在心裡,不過今日看來,謠傳可能也是有些根據吧!要不然就是她突然精神錯亂,胡思亂想了起來。

  元知薇腦中才在胡想之際,她不曾稍離的目光突然捕捉到那只看得到側臉的邢少昕唇畔驀地勾起,同時不知為何的慢慢轉過頭來,讓她清楚的看到他的臉孔——

  一張眼中帶著邪氣的俊逸臉龐上,一抹慵懶、似笑非笑的笑容掛在唇邊,強烈邪佞的魅力不僅奪走坐在吧檯前眾家美女的氣息,也嚇呆了看清他面目的元知薇!

  是的,她嚇呆了!

  元知薇腦中轟然一聲,完全無法反應的怔呆當場,以為早已忘懷的影子倏地浮現腦中。

  他……他他他……

  她見過他!在兩年多前!在一場豪華的婚宴上,她曾魯莽的與他和他的朋友說過幾句話,忘了服務生是不應該和賓客交談的。

  後來在婚宴快結束時,她又見過他一次,而那次他與女友在公共「走道」上放蕩親熱的行為,不僅讓她嚇得落荒而逃,後來還因為沒有完成工作而被上司削了一頓。

  此時元知薇倏然醒悟,在久遠之前的那兩次印象,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淡忘;如今他竟然成了她的新老闆!

  天哪!

  時間已過了那麼久,他該不會記得她這個曾大膽嘲笑他和他朋友的小服務生吧!

  元知薇忐忑的反覆猜想,憂慮已取代初見到邢少昕時心中的悸動。畢竟她可不想因為很久很久以前的「不敬」而失去目前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工作!起碼也得先讓她熬過三、五個月或半年的時間再開除她吧!

  「老闆長得很俊吧!看你都看到發傻了。」嘲笑聲突然傳入元知薇的耳中。

  她猛然收回驚惶的目光,看到原本站在吧檯中央的方中墦不知何時已挪到這個角落來,臉上還一副調侃的模樣。

  「呃,墦……墦哥,你說什麼?」

  「我問你,老闆是不是長得很俊?」方中墦笑看著一臉呆滯的元知薇,感覺她不像是被邢少昕迷住的樣子。若不是覺得太可笑,他會說她比較像是被邢少昕給嚇到了——不過這怎麼可能?他忍不住又笑了。

  「很俊、很俊!」元知薇立刻點頭附和。開玩笑,方中墦是另一位老闆耶,她哪敢有反對的聲音!更何況撇開別的不說,邢少昕的確是長得超好看,也超迷人呢!她又不是瞎子,怎會看不見眾家美女眼中的含意?不知為何,方中墦總覺得元知薇這兩句話有些言不由衷。

  「老闆下來了,我也好藉此休息—下,不過你們可要開始忙了。」他意有所指的說著,眼中有著看好戲的光芒閃動。

  與其說方中墦是「惑」的另一位老闆,不如說方中墦是替邢少昕全權管理「惑」的負責人。兩人在邢少昕還在大學就讀時,在一處奇特的工作場合認識,後來方中墦出了點事,邢少昕伸出援手,所以後來邢少昕開了「惑」

  這家PUB,方中墦自願前來幫忙。不過邢少昕不願方中墦是抱著報恩的心態來幫他,所以讓方中墦入了股份而成為「惑」的另一位老闆。不過此舉也讓邢少昕另一位摯友袁智傑生了好久的悶氣。

  數年下來,方中墦早就對PUB每晚準時上演的同樣戲碼感到麻木——不過其中微小的變化仍是有些可看性的。至於邢少昕放蕩的行徑,他早就沒感覺了。

  想接近邢少昕的女人都知道邢少昕一貫對女人的態度,她們卻還是執迷不悟的撲火而來,他又怎會浪費多餘的同情心在她們身上呢?還是看戲吧!

  「忙?」元知薇有些不解。店裡不是一直都很忙嗎……雖然她才來兩天而已。

  「對,忙。你去轉一圈就知道了。」方中墦瞄了一眼嬌小的元知薇臉上的表情,知道她根本聽不懂自己話中的含意,心中不禁有些納悶。她不是已有多年的工作經驗,怎還是如此單純?「好。」元知薇以為方中墦是暗示她別杵在這裡,趕緊抓起托盤向外走去。

  「咦?還真老實啊!」方中墦不禁對著元知薇的背影喃喃自語。

  元知薇依照指示「轉」了一圈後,才終於瞭解林佳欣與方中墦所謂的「忙」所代表的意義。

  摸著身上圍裙口袋裡,一些女客請她藉遞酒單時轉交給老闆邢少昕的「東西」,她猛然領悟到一件事——

  她根本不用擔心邢少昕還會記得之前的事。就憑他每天在PUB裡所見到的眾多女性臉孔,他還會記得渺小的她才有鬼咧!

  元知薇驀地輕鬆起來,只要她循規蹈矩,這份工作應該沒那麼容易失去才是。她輕快的回到吧檯前,正想將酒單連同一口袋的「東西」遞向前去時,又突然轉念思考了一下。

  嗯,她還是謹慎點好。

  於是她改而向正窩在角落偷閒的方中墦招了招手,待他湊向前來,她露出懇求的目光看著他。

  「墦哥,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凌晨時分,接近天亮的天空顯得更加晦暗黝黑。樓下已打烊的PUB寂然無聲,但是對於PUB二樓邢少昕的住處來說,激情戲碼才剛開演……

  「啊……啊……」

  赤裸的女體發出急促的喘息與淫蕩的叫聲,一雙白嫩大腿敞開並頻頻挺起小腹,迎向那正在她體內肆虐抽動的兩根男性手指。

  —旁半俯趴在女體身上的邢少昕,靈活的唇舌正盡情狎弄著女體豐滿的乳房。他用力的吸吮、撩撥乳房頂端硬挺的乳頭。

  「這麼浪,這麼濕……」他滑動在她體內的兩根手指,感覺由她體內狂湧而出的欲潮配合他手指抽動的動作而發出淫靡的聲音。

  他用拇指壓住她的陰核,反覆揉搓摩擦,再不停的按壓,高明的技巧令身下的女人發出更強烈的喘息與尖叫。

  「給……給我……求你……我受不了……啊……啊啊……」她猛抽氣,大膽的要求著。

  邢少昕由她的體內抽出手指,並將沾滿濕液的手指伸入她微張的口中,帶著狎褻的表情看著她吸吮自己的手指,眼神蕩肆邪氣。

  「很好。夠蕩,我喜歡。」他柔聲讚道,低緩的音調充滿男性魔魅的吸引力。

  他翻身疊上她的身軀,用力舉高並更加掰開她的大腿,讓她濕漉漉的私處入口對上他下腹的男性勃起,然後他一挺腰,用力且狠狠的將腹下的熱鐵貫入她穴內的最深處——

  「啊——」

  瘋狂又愉悅的尖叫聲立時允斥在偌大的室內。女人的大腿顫抖的勾住他的腰。

  邢少昕毫不遲疑的擺開臀部動作,雙手握住女人的腰肢,一次又一次的直搗入她的體內,也一次又一次的激發她激烈的愉悅尖叫聲。

  「啊……用力點……太……太棒了……啊……」

  汗水淋漓,肉體的拍擊聲沒有停歇的響著,男性的粗喘與女性淫靡的尖聲吶喊交織混合,不斷迴盪在漸漸明亮的空間中——

  良久,曖昧的聲響漸逝,天已大亮。

  邢少昕翻身下床,順手取下使用完畢的保險套,接著走進浴室,沒多久浴室內已響起沐浴的水流聲。

  十分鐘後,邢少昕腰上圍著浴巾走出浴室,看見依然赤裸躺在床上的女人正用與之前同樣的誘惑眼神看著他,他微微勾起一抹笑,走近床邊。

  「你該走了。」他直截了當的下逐客令。

  「少昕……」女人詫異的瞠大眼,不滿的抗議聲在看到他唇邊的微笑時驟然止住。

  那種毫無溫度的微笑,令她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怎麼會這樣呢?她還以為他讓她上他的床是因為……她是不是誤會了?邢少昕伸手打開床邊櫃子的抽屜,掏出一個白色罐子,旋開罐口倒出一粒藥丸,並遞給了床上的女人。

  「這是……」女人疑惑的接過藥丸。

  「預防措施。」他簡單的回答,先將手中的罐子丟回抽屜中,再將床頭的一杯水遞給她。

  「預防措施……啊!」女人恍悟地低呼,「你不是已經戴了……」

  邢少昕並未回答,依然噙著笑的望著她。

  女人不由自主地吞下到口的話,乖乖將手中的藥丸服下,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驚悚。

  他的表情依然維持著當他帶她進入住處時那般,但她就是感覺到不對勁,彷彿兩人歡愛結束的同時也順便帶走了他原有的溫柔。

  那怎麼可以?!她好不容易在多次的努力後才終於讓他注意到她、並順利的上了他的床,她正想藉著這次的歡愛來尋求他對兩人未來展望的承諾,卻不料他才剛下了床,一切就全都變了……

  「少昕……」

  「你走吧!」他打斷女人的話語,唇邊的笑容漸漸染上一層不耐。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一向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嬌嬌女終於按捺不住的爆發出心中的委曲與怒意,赤裸的胸脯上下起伏著。

  「你要什麼?」厭煩的字句由他的口中吐出,他隨手拿起丟在一旁的長褲套上。

  「我不要你這樣對我!」被他厭惡的口吻所刺激,女人猛地怒叫出聲,「我要你的真心!我要你像剛才一樣,溫柔的哄著我、抱著我!」

  「我沒有心。你找錯人了。」他挑起眉。這個女人跟別的上他床的女人也沒有兩樣,總是向他要情要愛,唯一不同的只是手段。

  「我不信!你明明就是喜歡我才會跟我上床,怎麼會沒有心?」恢復本性的女人不甘示弱的質問。

  「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別想得太美好!」他不留情的潑一盆冷水,神情漸冷漠。

  「你!」女人驚訝的看著判若兩人的邢少昕,心頭一凜。

  「你走不走?或者你是想要錢?」已不耐再與她多費唇舌的邢少昕語氣冷漠的問。

  又驚又憤的女人快速的下了床,抓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我才不要你的錢!」她怒罵著穿上衣服。她要的是邢少昕的心、邢少昕的身!她本出身富豪人家,哪裡還需要向他拿錢?而他輕蔑的口吻也著實令她無法接受!

  什麼邢少昕對女人溫柔體貼,從不惡言相向……都是狗屁!他根本就是一個冷血又無情的男人!

  女人憤憤抄起丟在地上的皮包,衝向大門。

  聽著重重被甩上的門板所發出的聲響,邢少昕唇畔逸出一絲苦笑。他走到客廳酒櫃前,抓下一瓶酒,再隨手抓了一個杯子,然後將自己丟上沙發,倒上一杯純酒,緩緩喝了起來。

  此時,才剛升起的晨光,正柔柔的灑進室內。他看著沐浴在柔黃光線下的空間,卻發現即使陽光照遍全室,卻怎麼也照不進他那顆晦暗的心。

  昨日與好友成昊碰面後,他的心突然起了一陣焦躁,就好像某些事他已延宕再三,卻依舊逼向前來,令他不得不去面對。

  其實今晨帶那名女人回來就是錯誤的決定。肉體的發洩沒有紆解他沉鬱的情緒,反倒在一時的感官刺激過後,狂湧而來的厭煩、空虛與焦躁更加影響他,也使他頭一次失去對女人的耐心。所以他並沒有如往常般以誘哄的姿態請走那些總是想逗留的女人,反倒是用很少顯露在外的嚴冷態度,硬是「攆」走那位不肯離去的女人。一種莫名的衝動令他只想獨處,一點也不想身旁還存在一個妨礙他思考的「障礙」。

  而他想好好思考的即是昨日與好友碰面後,好友告訴他的一番話。他真的沒有想到成昊這個眾人所推崇的金融天才在短短的兩年中,替他賺到了那麼一大筆金錢,那使得許多原本維持現狀的情況都不得不搬上檯面來面對了邢少昕其實就如外界所謠傳的,是個貴族之後。說貴族或許太過誇張,畢竟現今社會已沒有所謂貴族或平民之分了;但是貧富之分卻仍是清楚存在,從古至今從不曾改變過。不過有一點不能否認的,邢少昕的母親周玉萱倒是真真確確是個富豪出身的名門閨秀。

  三代從商,家境富裕的周家在這一代只得周玉萱一女,所以周玉萱亦是周家產業「宏興」企業的繼承人。

  在如此得天獨厚的環境下,周玉萱除了美貌外,也被培養出如貴族之女的氣度。只可惜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周玉萱亦無法避免的具有驕縱與任性的嬌女性格,而她的性格則是造就她識人不明的嫁給家境小康、卻是野心勃勃的邢俊輝的最大推手。

  邢少昕的父親邢俊輝在周玉萱的堅持與周家並沒有太重的階級觀念下,順利的當上了周家的東床快婿,也開啟了他早就計畫周詳的「奪產」序幕。

  邢少昕在上國中前就讀的是為了富豪或政要之子所設的貴族學校,受的是英才教育,而他也是在這裡認識了他今生的摯友成昊與袁智傑。

  邢少昕一直以為他的生活會在一連串的教育,以及與父母之間不甚親密的關係走下去,卻不料他的生活在他上了國中之後,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不是更好,而是更槽。

  邢少昕的父親邢俊輝在多年的經營下,順利的以「宏興」駙馬的身份在公司內部建立人脈並紮下穩固的根基,然後耐心等待,其間還與周玉萱先後有了邢少昕與邢虹伶一雙兒女,表現出他賢夫良婿的優秀表象。

  直到邢少昕就讀國二時,周父過世,邢俊輝順利當上「宏興」企業集團的董事長,並大權在握之後,他才露出他深沉的狼子野心。

  原來邢俊輝早在認識周玉萱前就有一個同居的女友,還早為邢俊輝生下一子。只是他的野心太大,在認識了週五萱之後,染指「宏興」的野心與計畫也漸漸在他心中成形。而後來,很幸運的,計畫一步步照著他的安排實現了。

  邢俊輝奪取了「宏興」之後,再也不願和言悅色地屈就脾氣驕縱的周玉萱。在師出無名且怕落人話柄的考量下,他無法逼迫憤怒傷心的周玉萱簽下離婚協議書,於是他乾脆將他的情婦與兩名私生兒女迎進家中,再將名正言順的妻子與兩名婚生子女趕出家門,命他們搬到一間屬於周玉萱名下的房子裡居住。自此,除了每月供給他們母子三人生活費用外,邢俊輝再也不曾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時,邢少昕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從小父親總是吝於對他及妹妹付出關心,原來他與妹妹並非父親真心所盼望,他們只是父親一塊通往權勢富貴之路的踏板。當時,他的心中是有恨的。

  之後,被驟然拋棄、無法接受打擊的周玉萱在百般吵鬧與爭取不果下,心性大幅改變。她將對丈夫的恨轉為復仇之心,從此開始逼迫邢少昕,天天在他耳邊灌入他這輩子也不能忘懷的「復仇大計」  ,要邢少昕即使窮盡一生的時間也要奪回「宏興」企業集團,拿回周家數代經營的祖業。

  一開始邢少昕的確也有與母親相同的念頭,就是打倒絕情的父親,替無辜的母親奪回屬於她的家族產業。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邢少昕的觀念開始有了轉變。心性的成熟讓他看清了許多事情的另外一面,他對父親的恨也漸漸消失,奪回「宏興」已不再是他人生的首要目標了。

  可惜,他的想法改變,周玉萱可沒有。她依舊無時不忘叮嚀邢少昕也壓迫著他,並造成邢少昕因逃避而漸趨晦暗的行為作風而不自知。

  或許他一直在逃避,也一直讓自己沉溺在這種看似隨性卻是沉淪的生活中,而如今,萬事皆備,他似乎也該好好的面對「現實」了。這可是當初他將錢交給成昊時所料未及的哩!

  邢少昕大口灌下杯中剩餘的酒液,眼中一逕的慵懶邪氣已然消失,強勢的精光陡地迸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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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5:25
  第三章

  兩個星期下來,元知薇才真正明瞭,她的「新」老闆邢少昕的魅力有多強。即使PUB的另一位老闆方中墦亦是大帥哥一枚,卻是敵不過邢少昕的一根指頭。

  即使PUB裡燈光好、氣氛佳,且酒調得再好喝,她還是不能否認,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客人都是衝著邢少昕而來的,尤其是那些巴在吧檯邊等著被「臨幸」——這句話是方中墦說的——的女人,更是有很多張幾乎天天可以見到的臉孔。再加上此時她圍裙口袋裡塞滿被委託轉交的「東西」  ,更足以證明邢少昕那無人能敵的魅力。

  元知薇照例將放著收回雜物的托盤放在吧檯一角,並循著這兩個多星期的慣例,朝「縮」在一旁休憩的方中墦偷偷地招了下手。

  心知肚明的方中墦立刻誇張的舉起手指著自己,臉上擺出「是我嗎」的表情。

  元知薇忍不住地咯咯一笑,再次搖著小手,頻頻點頭以示「就是你」  ,卻不知兩人的比手畫腳已落入「某人」的眼中。

  「阿薇妹妹,你又要我幫你傳東西啦?」方中墦慢條斯理的挪近台邊,勾著興味的笑容問道。

  「對啦!墦哥,再次拜託你了。」元知薇笑咪咪的回應,將口袋裡的東西全部掏出並遞給他。

  在這家生意特好的PUB工作,她做得很累,但是心中卻是很愉快,因為同事之間相處得很愉悅。唯一的困擾大概就是這一樁吧!

  「說真格的,阿薇,你為什麼不乾脆將這堆東西直接交給老闆,就像其它服務生一樣?」方中墦看著手中的「雜物」,忍了很多天的疑惑終是問出口。

  一開始他以為元知薇是剛好不順手,才找他這個「坐」在吧檯內的人轉交這些東西;後來他才注意到元知薇並非不便,而是她好像很怕見到老闆。

  每次經過吧檯前方,總見她低著頭顱走過去。

  「呃,墦哥,你人在裡面,比較方便嘛!」元知薇有些支吾的憨笑著。

  「別裝傻了,每回都被你這種笑容唬過去。」方中墦笑斥道。「說真的,老闆長得那麼帥,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把東西親自交給他,還可以在近處多看他幾眼咧!何樂而不為呢?」他露出曖昧的笑容。

  「呃……」元知薇驀地有些臉紅。每回遠遠看著邢少昕,她的心跳就不規則的狂奔亂撞,如果再近看些,那她豈不是要休克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她不願太過接近老闆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心中有所顧忌。

  所謂作賊心虛,大概就是指她目前的行為舉止吧!她的心中很明白,但就是無法抑止自己的膽怯,假裝沒什麼事的面對那張令她心虛又心悸的臉孔。

  「老……老闆很帥啊!而且不用那麼近也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元知薇露出遮掩的傻笑,實在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或許下回該找別人代為轉交東西了。

  方中墦猛地悶笑了起來。她難道不知道,她愈是這樣,愈會使人懷疑?只是他實在也看不出她這麼躲避見到老闆的原因。而且老闆與她也不像是相識的模樣……嘖!真是令人費解。

  「你去忙吧,這些東西就交給我好了。」他揮揮手。反正慢慢觀察,他總會看出端倪的。

  「謝謝你,墦哥。」元知薇立刻鬆了一口氣,露出開心的笑容轉身而去。

  方中墦才剛收住笑,就感到身邊有人接近,轉頭一看,發現原本該在吧檯另一頭調酒的邢少昕竟然跑來了,心中不禁一愣。

  「怎麼了?」方中墦將脖子伸長朝另一頭看去,果然看到不少「關切」

  的目光投向這個角落。

  「你剛才和誰在說話?」邢少昕隨適的將一手搭在吧檯上,有些漫不經心。

  「阿薇啊。」方中墦不假思索的回答。

  「誰是阿薇?」邢少昕暗自撇了下嘴,語氣仍是維持著不軟不硬。「我怎麼沒聽過這個名字?」

  「阿薇是工作人員,來了差不多兩個多星期吧!」方中墦稍作解釋。

  「是嗎?」邢少昕邪氣的眼中眸光一閃。

  「呃,老闆?」方中墦終於發現有些不對。老闆似乎是特意跑來問這些事的,為什麼?「墦,去前面代我一下,我想跟這位『新』員工談一下話。」邢少昕突然開口。

  「好。」方中墦眼中升起興味,朝吧檯前方走去。

  這倒是奇怪了。平時打烊後,老闆如果沒有私人約會,也會與店內的員工隨意閒聊,但是特別找某一位員工一談倒是不曾有過。真不知老闆心中又在想什麼?邢少昕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天開始,發現自己的店裡有那麼一隻「縮頸小烏龜」般的員工。

  她的個頭嬌小,一條垂在耳後、油光水亮的辮子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起碼是引起他注意她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好像還沒有真正看清過她的長相。不過不論她的長相如何,他倒是覺得她全身上下的營養,好似都給了她身後的那把頭髮去了。

  邢少昕唇畔逸出一抹笑。有多久的時間,他不曾真正的注意過一個……

  女人了?在眾多極力引起他注意力的女人群中,竟然會出現一個「特例」,而不管她的表現是真是假,她算是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目。

  尤其是之前她與方中墦那番無聲的「指天畫地」兼「眉目傳情」,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再加上之後兩人的低聲談笑,他可真是有些搞不懂,她每回由吧檯走過時,總是低垂著頭顱的行徑到底是為了什麼?就像現在,她似乎還沒有發覺站在吧檯中的人已經不是他,仍是一逕低垂著頭朝這裡走來。

  元知薇才剛將托盤擺在檯面上,抬眼的瞬間,一張不容錯辨的俊臉竟然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慵懶魔魅的男性氣息隨同他微微往前的身形,一古腦的朝她的眼前侵襲撲面而來。

  她猛然驚住,一雙才搭上檯面的小手僵在原處,震驚的雙眼瞪視著這個不該出現在此處的人,她的老闆——邢少昕。

  他……他不是正在吧檯那頭忙著嗎?「不認識我?」慵懶的語調由他漾著一抹輕笑的唇邊逸出,帶著邪氣的眸光定在她臉上那雙瞠大且帶著驚惶神色的圓滾滾大眼。

  怎麼,他長得很恐怖嗎?瞧她像見到了鬼似的!

  邢少昕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不以為然,與一種不太痛快的奇特情緒。

  「老……老闆!」元知薇低呼一聲。被邢少昕的話語拉回震呆的心神後,當場她一顆小頭顱立時垂至胸前,惶惶不安的樣子表露無遺。

  當初他會不會把吧檯做得太高了?邢少昕看著元知薇頭頂的髮旋,心中有些納悶。

  「我長得這麼可怕嗎?讓你連面對我的勇氣也沒有?」邢少昕忍不住調侃。

  「呃,當……當然不是。」元知薇戰戰兢兢的回答,心中不禁暗自叫苦。怎麼會這樣呢?老闆怎麼會突然跑到這個角落來找她談話,難道他不知道,她已經快被那些由她身後所射來的「凶光」刺死了?「既然不是,何不光明正大的抬起頭來?我店裡可不需要畏首畏尾的員工。」她愈是低垂著頭,他愈是有想瞧著她的臉的慾望。

  「嗄?!」元知薇一怔。他的意思不會是想炒她魷魚吧?那怎麼行?!元知薇立刻慌張的抬起頭來,再次面對邢少昕那張令人心悸又險些令人窒息的俊臉。在看到他唇邊那抹魅惑迷人的笑容時,一抹不自在的紅暈快速躍上她清妍的小臉。

  邢少昕挑挑眉,唇邊的笑容抹上一絲耐人尋味的興味。他有多久不曾見過會臉紅的女人了?而她臉上那抹紅暈卻是讓她清妍的小臉再添上一絲柔媚。天真的圓眼中寫滿無措、尷尬與迷惑,令他從不曾波動的心湖竟泛起了一絲漣漪。

  「你很怕見到我?」邢少昕故意將臉再湊近她,果然如願的看到她臉上的紅暈更深,原本無措的眼瞠得更大。

  不過她這副瞪大眼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他伸出手,輕拂過她搭在吧檯上、已經僵硬的小手。

  如觸電般,她猛縮回手,「老……老闆,你……你有什麼吩咐嗎?」她結結巴巴、慌張的問著。不敢再垂下頭顱,她只好垂下眼簾,直瞪著檯面上的紋路以做消極的抵抗。還有,不直視他的眼,她也比較能把話說得順暢些。

  林佳欣的話一點也沒有誇張,邢少昕的魅力實在是太驚人了!她的心跳直到現在只有增快,一點減緩的跡象也沒有。

  邢少昕玩味的一笑,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哩!

  「我只是想告訴你,客人請你轉交的東西,你可以直接交給我,不用那麼麻煩請別人轉交。」他一雙深幽的黑瞳邪意更熾,語意中有著濃濃的戲謔。

  他知道?!元知薇猛地抬起眼,錯愕地睇著他。她還以為她做得很小心,他不會發覺……

  邢少昕輕笑了起來。原來他沒有猜錯,她真的是有意的。

  「怕什麼?我不會吃人的。」他眼神蠱惑的凝睇著她驚疑不定的眼,再次伸出手,大膽的撫過她泛著緋紅的粉頰,並在手掌落下前,指尖誘惑的滑過她那兩片絲滑粉嫩的唇辦。「記住了?」

  遠處傳來的抽氣聲與驚呼,一點也沒有傳進元知薇的耳中,因為她已經被邢少昕突如其來的輕薄舉動嚇呆在當場。之後她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邢少昕在「摸」過她後站起,繼續他未竟的「工作」  ,唇畔還噙著一絲惡意笑痕。

  她的心中被震驚與紛亂的情緒所充斥,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恢復鎮定。

  不知道心中那股突然升起的熱潮,究竟是代表什麼?夜深,打烊後的PUB裡,盡完清理職責的員工巳陸續離去,櫃檯內只剩下方中墦和坐在一旁、眼神深思的邢少昕。

  方中墦有些奇怪的看著邢少昕,往常PUB未打烊前,邢少聽不管有沒有私人約會,都早早就不見蹤影,可是今夜他不僅沒有因私人約會而提早離去,也沒有如往常留下與員工閒扯一番,淨是坐在那兒,一臉的莫測高深,令人摸不著頭緒。

  總不會跟他今晚對阿薇的舉動有關係吧?他知不知道他今晚的那一「手」,可是害慘了阿薇。

  「有心事?」方中墦打破沉默,將一杯酒遞給邢少昕,自己則是端著另一杯酒靠在吧檯邊,面向著邢少昕的坐在一張高腳凳上。

  邢少昕接過酒小啜了一口,一抹邪肆的笑容在唇角呈現。

  「我像是有心事的模樣嗎?」

  「沒有嗎?那你剛才都在發什麼呆?總不會是在想那個被你偷吃豆腐的阿薇吧!」方中墦開著玩笑。

  邢少昕挑起一道眉,「你是我肚裡的蛔蟲嗎?」

  「不會吧?!」方中墦愕然訝望著他,「難道你真的看上她了?」他知不知道他今晚奇特的行為,已差點引起「公憤」了?「你覺得很奇怪?」邢少昕輕笑。其實他自己也有些訝異這突如其來的想法。也許是有些厭於面對那些即使已說好是一夜情的女人,卻仍是對他索求不休的情形吧!

  也許,他可以找一個有些怕他,甚至不敢直視他,看起也不像會向他做無理要求的對象「固定」下來,例如那個元知薇……省得他老是要找尋一夜情的對象——畢竟男人總是有基本的生理欲求需要解決。

  「是很奇怪,阿薇根本就不符合你『擇偶』的條件。」方中墦的眉心打上一個疑惑的小結。

  「擇、偶?」邢少昕挑高了眉,語氣一字一頓的,表示出不屑。

  「你懂我的意思,少雞蛋裡面挑骨頭了。」方中墦嗤鼻,「我只是不懂,阿薇長得可比那些天天死守在吧檯邊的女人差太多了,你怎麼會突然看上她?」

  邢少昕挑選的一夜情對像一向都是長得美艷大方又放得開的女人,從來不曾招惹過那些單純、不解人事的純情少女:即使是對方心甘情願,他也不肯接受。更何況元知薇從來不曾對他露出那種「癡迷」的目光,且她還是店裡的員工!

  「你那麼怕我看上她,該不會是你自己對她有意思吧?」邢少昕直言不諱。方中墦從來不曾過問他的私生活。

  「你胡說到哪兒去了!」方中墦瞪了他一眼,口中啐道。「我幾時說我對她有意思了?我只是奇怪你的口味什麼時候改變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什麼口味?或許是我厭煩了現在這種一夜情的模式,所以想找一個適合的情人『固定』下來!」邢少昕啜著酒,懶洋洋的回答,眼神奇詭又邪氣。

  「那個適合的人就是元知薇?」方中墦睨著他。有沒有搞錯呀!豹子身上的斑點會突然消失,而且還改吃素食了?「有何不可?她看起來既清純又乖巧,不是嗎?」邢少昕眼中泛起一股邪惡的興味。

  「喂!你該不是看人家乖巧聽話的模樣不順眼吧!」方中墦睨到他的神色,有些疑惑。

  或許吧!邢少昕垂下眼睫啜了口酒液,噙笑沉默著,並沒有回答方中墦的猜測。

  「不會吧!這樣也會惹到你?」方中墦疑惑地喃喃自語起來。

  「你什麼時候關心起我的私人生活了?我看你還是多想想過一陣子我晚上就沒空來吧檯幫忙調酒了,到時恐怕你還得多請個幫手哩!」邢少昕突然漾出一抹富含深意的笑容,語氣淡然的說。

  「什麼?!別開玩笑了!」方中墦緊張的一改之前輕鬆的坐姿。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他還不想被那票愛慕邢少昕的女人給剝皮!

  「我不是開玩笑。如果你會覺得吃力,那我勸你明天就開始找個能幹的幫手來。」

  「少昕……」

  方中墦抗議的話語才出口,馬上被邢少昕舉手打斷。

  「你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我為什麼會開這家PUB的原因?」

  「記得。」方中墦的眼神凝肅起來。

  「兩年多前我將身上所有的錢交給成昊,你知道那小子做了什麼嗎?他幫我賺來了可以買下十家『宏興』的財富。」邢少昕眼神深邃,看不出對此事的反應。

  「啊!」方中墦驚呼。成昊是邢少昕的知交好友,亦是世界公認的金融天才。但是才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那你已經打算開始進行……」方中墦打住話語,知道邢少昕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可能吧!」邢少昕眼神突然變得飄渺,「應該最近就會開始進行了。」語畢,他沉默了下來,眼中再次浮起深思……良久才再次打破沉默。

  「中墦,你曾有過復仇的念頭嗎?」他淡聲提及兩人相識的過程。

  「早幾年是有。」方中墦不諱言,「如今只覺得那種想法很無聊。我太喜歡現在的生活了,所以一點也不想改變現狀。」經過幾年的沉澱,他的觀感已有了改變。

  「是嗎?」邢少昕沉思地望著方中墦清朗的眼神,心中又再次陷入矛盾。

  「你沒事吧?少昕。」方中墦總覺得他最近給人的感覺就是很奇詭。說不上來是什麼,可就是很奇怪。

  「沒事。」邢少昕睨了他一眼,由椅子上起身。「我先上去了,你自便吧!」語畢,他踩著一貫閒適的腳步離開。

  留下一頭霧水,什麼都沒搞清楚的方中墦,不解地猛瞪著眼。

  邢少昕心血來潮對著元知薇做出親暱舉動的事,就宛如將一顆石頭投入水中一般,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從那天後,元知薇不僅受到同事們特別「關切」的眼神,還差點被那些親眼目睹邢少昕「摸」了她的女人的氣憤口水給淹死;更別提那些聽到謠傳的女客的冷嘲熟諷了。

  「忍辱負重」的元知薇原本是想,她多忍耐幾日,待眾人淡忘此事之後,應該就會沒事了。卻不料在一個星期後,事情卻猶如滾雪球般愈滾愈大,還有愈演愈烈的狀況——原因出在她那個讓她愈來愈生氣的老闆邢少昕身上。只因邢少昕自那天偷摸了她的臉後,不知哪根筋出了錯,竟然開始每晚表現出「關切」她的態度,讓她的日子愈來愈難過。

  「老闆!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元知薇才剛放下托盤,一抬眼接觸到的又是邢少昕那張令人心悸的俊臉。只可惜剛聽了一大缸的冷嘲話語,委屈的火星已隱隱有些破壞她生來的好脾氣了,再加上一個星期下來的「訓練」  ,對邢少昕那雙魔魅的眼也多少有了一些抵抗力;否則她還不敢如此囂張的對賞她飯吃的老闆發飆呢!

  邢少昕懶懶的靠坐在吧檯邊,唇畔勾起一抹奇詭難測的笑容,教人分辨不出情緒的眸中有著輕淡的邪氣。

  「我來這裡休息一下啊!順便可以幫幫你的忙。」他語氣慵懶如暖風,只可惜元知薇是聽得頭皮發麻。

  「老闆,你幫幫忙,別再害我了成不成?」元知薇垮著小臉要求。

  「我害你?我不過是來這裡休息一下,怎麼害你了?」邢少昕笑望著她,語氣無辜。

  元知薇清妍的小臉很耐看,一雙圓眼,眼珠靈活轉動的模樣惹人憐。一個多星期下來,他愈看她愈順眼。而她一向少言,但只要開口必定是坦率直言的個性,有時還真令人發噱,但也令人喜愛極了。

  「還說沒害我!」元知薇咕噥了句,正了正臉色,「老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雖然元知薇很訝異邢少昕竟然會每天找她講上幾句話,心裡也有些開心,但她可沒忘記這其中的危險性——那是她無法承擔的後果哩!尤其邢少聽不是只有跟她說話而已,他還常常趁她不注意時拉拉她的辮子、玩笑的摸她的臉頰,形同「性騷擾」的行為早就讓她遭受眾人的嚴重「關切」了。而他好像還意猶未盡、不想停止。

  天吶!她還不想死咧!

  「我為什麼不能跟我的員工說話?」邢少昕明知故問的看著她有些鬱悶的小臉。他當然知道她在抗議什麼,但他的目的正是如此。

  「老闆,我記得你一向在工作時不太跟員工說話的。」眼角瞄到一旁的人豎著耳朵想聽清楚她與邢少聽說話的內容,元知薇不由得將頭靠近檯面,音量也稍稍降低。

  總不能讓人聽見員工臭罵老闆吧!

  邢少昕配合的將嘴湊向她的耳畔,「誰說的?我就很喜歡跟你這位『員工』說話哩!」他悄聲在她耳畔低語,末了還出其不意、不露痕跡的伸舌舔了她那小小、可愛的耳垂一口,眼中儘是得逞的惡意笑容。

  咦?元知薇猛地縮頭。他……他是在跟她說話沒錯吧?可她為什麼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全身還泛起一陣奇怪的戰僳……不過她可沒時間去想這些,她已經被他所說的話給驚呆了。

  「老闆!你為什麼要故意這麼說?!」元知薇簡直不敢相信他會這麼「殘忍」  。

  「你可以叫我少昕。別東一句老、西一句老的,不老也給你叫老了。」

  邢少昕不回答她的疑問,轉而計較起她的稱謂,眼神中流露出性感的魅力睇著她。

  元知薇忽覺胸中猛然一陣不規則的跳動,臉頰泛起紅暈,眼中是迷惑又是氣憤,更有一股濃濃的無可奈何。他到底要她怎麼說,才肯好心的救她一命呢?「老闆……」她再次努力。

  「不是教你別再喊我老闆了嗎?」邢少昕立刻截斷她的話,發現自己還滿喜歡看到她滿臉無措的模樣。戲弄她讓他的心竟然輕鬆了起來,而那是他很久不曾有過的奇特感受。所以他怎能輕易放棄呢!

  元知薇氣餒地看著邢少昕,明知道他故意迴避,可她就是沒辦法再說什麼。她有種感覺,邢少昕似乎是故意陷害她……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一雙漾著邪氣的黑瞳湊上前來,靠近她有些頹喪的小臉,曖昧的姿態更加引發旁人不當的聯想。

  「嗄?!」元知薇倒抽一口氣,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心跳頻率倏地加快,雙頰更加緋紅。

  「怎麼這種反應啊!」邢少昕輕笑出聲,語氣調侃。

  憑他對女人的瞭解,他知道元知薇對他並非沒有感覺,只是個性單純的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罷了!尤其是一個男人刻意對她做出親暱動作更是讓她無所適從。

  「對不起,老闆,我……我要去忙了。」元知薇不自在的伸手抓過一隻托盤,決定寧可多走幾圈,也不要再繼續待在這裡接受眾多帶殺意的目光,和邢少昕那顧左右而言他的曖昧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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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5:54
  第四章

  決定多繞幾圈、服務客人的元知薇並不知道她這個決定是一個大錯誤。

  她竟然忘了這個星期以來,每每她在服務客人時所收到的不友善言詞,而她方才與邢少昕的「竊竊私語」更是燃起某些女人已悶燒多日的嫉火。

  「好一隻假裝清純的狐狸精!」尖酸的話語由坐在角落的三名女子其中一位的口中罵出。

  才剛走到桌旁的元知薇身子微微一僵後即恢復自然,假裝沒有聽到那句傷人話語,將圓桌上的空酒杯收回,放在另一隻手上的托盤上。

  「不要臉的狐狸精,大庭廣眾之下勾引男人,你到底知不知羞啊!」見元知薇故作不知的小臉,之前啐罵的女人驀地揪住元知薇伸向桌面的手,當面唾罵。

  今夜來得稍遲、佔不到好位子接近邢少昕已經讓她很不高興了,偏偏還讓她看到這個長相平凡、故作清純的小女生跟他勾勾搭搭的畫面,讓她不抓狂也難!

  「小姐,你誤會了。」元知薇無奈的看著一臉精緻彩妝的美艷女子。原本想裝作沒聽到她罵人的話,可是她不僅抓痛了她的手,還罵得那麼難聽,讓她怎麼也忍耐不下去了。她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接受人家咒罵的。

  「誤會?!」美艷女了尖聲叫道,「你當我們這些人都是瞎子,沒看到你剛剛在吧檯那邊的可恥行為?!」藉著幾分酒意壯膽,她將心中的挫敗一古腦的發洩在元知薇的身上。

  從第一次來到「惑」  ,她就迷上邢少昕那氣邪魔魅的俊臉,只是她三番兩次的邀約他、勾引他,他都不曾應允,讓她在挫敗之餘,既想從此不再踏入「惑」PUB,卻又百般捨不得地還是天天來報到。卻不料在這幾天連續看到這個服務生老是藉機與邢少昕在吧檯那一頭勾搭。

  「我……我什麼都沒做……啊——」猛然潑上身的酒液及其間夾帶的冰塊讓元知薇低喊一聲,無辜的上衣一片狼籍,解釋的話語也一併被打斷。

  朝元知薇潑酒的正是美艷女子的同伴,她由椅上站起,挺著姣好且比元知薇高約一個頭的身軀,尖聲的對元知薇咆哮。她與坐在另一側友人及美艷女子,三人皆為富家千金,是邢少昕死忠的愛慕者。

  「你還敢給我裝無辜!是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敢跟我們三人搶男人?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什麼醜樣子,還敢不自量力的勾引少昕,你要不要臉啊!」

  「我……」沒有啊!元知薇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震住了,狼狽不堪的感受著四周傳來的嘲笑聲與不屑且帶敵意的目光,無辜的雙眼瞪大,一時之間深感委屈的反應不過來。

  她……好倒霉喔!

  而此時聞風而來的林佳欣,滿臉焦急的看著仍死命揪著元知薇手腕的美艷女人,為她臉上陰狠的表情暗暗心驚。在這裡工作了這麼久,還不曾看過如此不講理的客人哩!

  「呃,小姐,可不可以請你先放開阿薇的手?」林佳欣按捺住想破口大罵的衝動,客氣的請求。

  此時,這個角落的騷動已如波浪般的蔓延了出去,亦引起站在吧檯中央,可縱觀全室的方中墦的注目。

  「你算哪根蔥啊!走開!」美艷女子已罵上癮了,扭頭斥道,氣憤的情緒讓充斥身軀的酒氣更加往頭頂上衝去。

  「呃,小姐……」

  「你再囉唆,我連你一塊兒教訓!」美艷女子手上用力,不顧元知薇已發出痛楚的呻吟聲,尖聲咆哮叫囂。而林佳欣的勸止更加惹惱了瀕臨失控的她。

  霎時,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下,一個巴掌已揮上元知薇無辜的小臉,此起彼落的抽氣聲立時傳來,也震醒了傻住的林佳欣。

  「你……你怎麼可以亂打人!」她氣急敗壞的嚷叫,用力撥開對方抓住元知薇的手,想將嚇呆了的元知薇先拉到一旁。

  打人的美艷女子哪堪忍受被一名低下的服務生做出如此「不敬」的動作,火氣更加衝上頭頂,猛地推開林佳欣,再次將尚未恢復的元知薇拉回,另一手再次高揚。

  「臭女人,今天我就偏要打給你看,看有誰敢阻止我!」她憤恨的叫囂,高揚的手正要再次揮下——

  一隻突然出現的手掌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那只正要揮下的手,並輕鬆的一甩手將美艷女子甩落到一旁去,下一瞬間,元知薇的身子已被揪到這隻手掌主人的高大身軀之後。

  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元知薇頓時明白,及時將她拉開的人竟是邢少昕。

  靜默頓時降臨,眾人皆為邢少昕的出現與他眼中罕有的怒氣驚怔住,尤其是那個被甩在一旁的美艷女子,眼中更是浮現著驚駭與無措,之前的氣焰仿若從不曾存在過。

  「少昕……」她哀求般的開了口,正想藉此機會說幾句博取他注目的話,卻被他的冷凝語氣震懾住。

  「中墦,記住這三張在『惑』鬧事的臉孔,下回如果再讓我在店裡看見她們,我就唯你是問。」

  「是的,老闆。」跟隨在邢少昕身後的方中墦一臉正經的回答,雙眼則是厭惡地瞄著那怔在當場的三名女子。

  「惑」PUB在經營的這幾年中,即使偶有發生客人因喝醉而鬧事的小狀況,可還不曾發生過客人打店內員工的事咧!難怪老闆的臉色那麼難看。

  邢少昕丟下命令後即轉身牽起元知薇的手朝吧檯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這一晚,邢少昕沒有再出現在眾人面前,連同那無辜被打的元知薇。

  元知薇看著眼前一片無障礙的空間,有些怔愣也有些咋舌。

  她是曾聽林佳欣說過,邢少昕就住在PUB的樓上,而且在PUB吧檯後方有一道通往他二樓住處的樓梯,只是樓梯前有道裝了號碼鎖的門,除了邢少昕主動帶人,誰也無法輕易上去。

  元知薇不曉得他為什麼會帶她來他的住處,也不曉得他的住處竟是這麼奇特與寬敞。一大片沒有隔間的空間一目瞭然,她甚至可以由此時站立的「客廳區」透過半透明的玻璃屏風看到「臥室區」的那張大床……

  「發什麼呆?」由廚房取來冰塊,邢少昕將元知薇拉著坐入一張兩人座的沙發,將手裡的毛巾包上冰塊,暫時充當冰袋貼上她紅腫的臉頰。

  「哎唷!」突來的冰冷刺激了發熱的肌膚,她忍不住叫了一聲,感覺臉頰傳來如針戳般的刺痛,直覺的想閃躲。

  「別動,待會兒就不會那麼痛了。你不想明日起床後,你的臉腫得像小山吧!」他出聲警告蹙眉的元知薇,直到她認命且漸能忍受時,他才讓她自己握緊毛巾,而他的眼神也再次回復一貫的慵懶邪氣。

  「真不知道你是遲鈍還是笨,人家抓著你也不見你掙扎一下,甚至人家要打你,你還傻傻的不知道要閃躲!」

  當他來不及阻止而親眼目睹她被人打了一巴掌時,他的心中不僅升起一股陌生的心疼感受,也對她不知反擊的遲鈍反應感到不滿和納悶。

  頭一次在工作中碰到如此不講理的客人,讓脾氣一向很好的元知薇不僅心中感到委屈不解,很少冒起的火氣也微微被激發了出來。

  「若不是你,我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嗎?」元知薇忍不住埋怨地睨了邢少昕一眼,小小聲的抱怨。還好意思罵她蠢,也不想想,若不是他老是找她講話,她哪會無緣無故的遭殃!

  「喔?」邢少昕將右眉挑得高高的,擺明了不太相信的樣子。

  「本來就是。」元知薇咕噥著。擺那是什麼臉?她又沒有冤枉他。「我早就拜託你很多次了,拜託你不要在那些人面前跟我說話,免得引起誤會,你就是不肯!否則我也不會……」

  「我只不過是跟你說說話而已。」邢少昕輕描淡寫的說著,眸底有著不明的光芒流動。

  「就是這樣才糟糕呀!」渾不覺他是故意表現如此的元知薇聽到他平淡的語氣,心中也不禁泛起一絲火氣,「要不是你一直找我講話,她們怎麼會誤以為我是想勾引你,而生氣地找我的麻煩!」

  果然!邢少昕唇畔勾起有趣的笑痕。她的個性果然很直接。平日謹守「少說話」的自我設限,但是一旦忘記了,她可是坦白得很。

  「其實,她們誤會了……」他沉吟地開口。

  就是咩!元知薇才剛滿意於邢少昕的話而彎起了圓眼,卻不料他接下來的話令她猛地再次瞪大了眼——

  「不是你想勾引我,而是我想勾引你。她們弄錯了。」

  聽到邢少昕用平淡的語氣說出的驚人話語,讓元知薇瞪大的眼眶裡,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子差點就跌了出來。

  他……他是開玩笑的吧?元知薇心中才剛浮起這個想法,就接觸到邢少昕那雙肆無忌憚兼邪氣的眼眸裡的一抹認真。

  看她瞪大著眼,久久回不了神,他唇畔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伸手抓住她的下顎,拇指撫上她驚嚇微啟的紅唇,另一手則是拉下她原本壓在毛巾上的小手。

  「嚇傻啦!我說的話有那麼難懂嗎?」

  似是不滿她怔呆的反應,他出其不意的低下頭,猛地攫住她的紅唇,滑溜熱燙的舌靈巧的竄入她的口中,舌尖來回在她的齒間滑動,佔有她唇內的芳澤,嘗遍她畏怯羞赧的小舌尖。

  他……

  呆愣不轉動的眼珠代表了她震驚的程度,不自主由口中逸出的喘息代替她驚駭的反應……

  久久……她緩緩的軟下身軀,在他充滿佔有、如宣誓般纏綿的吻中閉上雙眸,在身子戰慄的悸動中體會他煽情又熱烈的吮吻。

  他勾魂攝魄的吻,充滿深濃的撩撥壓力與熱烈的佔有氣息,讓她那潛藏在肉體深處的慾望與渴求漸漸的被勾撩而起,那種暈眩的、心癢難耐的騷動感受逐漸充斥她的全身……

  「唔……」愉悅的喘息悄悄由齒縫溢出。

  老天,她活了二十二個年頭,從來也不知道男人的吻竟然有著如此毀滅性的威力,不僅讓她心頭狂跳、全身酥軟,還兼不知所措、喘不過氣……

  而自己不知反抗、甚至陶醉其中的反應,也讓她隱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好像也如同外間那些女人們般地迷上他了……

  好甜的滋味!

  邢少昕慢慢放開她的唇,意猶未盡的仍是伸舌舔弄著被他吻得紅腫的唇辦,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鼻間。他迸出慾火的黑眸底有著一絲驚訝,凝注她火紅嬌艷的臉頰。

  他從未曾在吻一個女人時,心中會產生想立刻將她壓在身下的衝動,而這個從未被人親吻過的小女人卻做到了。她讓他想一再的佔有她甜美的唇,甚至佔有她的身心……她那青澀不解人事的反應,讓他心中隱隱有著得意的感覺。

  他要佔有這顆從未有人發掘過的珍珠,並將她放在身旁,獨自擁有賞玩直待他放開她的唇,神智漸清明的元知薇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從沙發上被移到邢少昕的懷中,並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她低呼一聲,又羞又窘地扭動身子試圖離開他的腿上,卻在虛軟的掙扎之中,羞赧的感覺到隔著布料、在她臀下那熱燙又堅硬的「異物」正緊緊的抵著她……

  「讓……讓我下去!」她發出驚慌的蚊蚋聲,瞪著圓眼、火紅著俏臉,急促的用小手試圖掰開他箝在自己腰上的大掌。

  即使她不經人事,也不致於笨到不知道那頂在她臀下的「異物」是什麼東西!而未曾經歷過這般赤裸裸的情慾令她驚慌失措,完全不知該如何應付自身的燥熱反應,以及他毫不掩飾的露骨慾望。

  「很難受吧!」深諳男女情事的邢少昕一眼就看出她不自在的原因,他眸底的慾火加深,慵懶的語氣中有著邪惡的挑弄。

  他的手肆無忌憚的由她被酒液潑濕的恤衫下擺探入,直接握住那豐盈的軟丘,並隔著薄薄的胸罩,用拇指與食指輕輕夾住頂端的蓓蕾揉搓著。

  「啊——」她狠狠的抽了一口氣,尖叫出聲,全身僵硬戰慄。

  「噓,別怕。」他持續揉弄她,湊近她唇畔低語著安撫言詞,黑眸中慾望的火焰燃燒向她——

  元知薇愣愣的盯著他眼底那股魔魅的火光,感覺那火焰在瞬間已燃燒進她的眼裡,震懾住她的心,也炙燙了她的身子。

  下一刻,他已扯落她上身的恤衫,推高她的胸罩,直接握住她的乳房,不停揉捏和擠壓,室內的溫度在瞬間升高——

  「呃……」她的呼吸急促,敏感的肌膚在他的撫弄下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戰僳,她感覺自己的力氣已漸漸消失,頭腦也再次暈眩了起來。

  她虛軟的反應讓他的唇辦勾起一抹滿意的邪魅笑容,大掌不再保留的順著她身體的曲線滑下,炙燙的手心大膽的覆在她著長褲的雙腿之間,灼熱的溫度輕易就透過布料讓她感受到。

  元知薇驚駭地僵住了,害怕與無措的心緒加上全身竄起的陌生熱潮,令她使出吃奶之力推拒他貼近的身軀,再一次試圖掙脫他的箝制——

  而這一次在他未及防備下,她順利地推開他,也「順利」的跌下他的大腿——

  「哎唷!」她低嚎一聲,柔嫩的小屁股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感。

  來不及援救的邢少昕,見到她摔在地上的狼狽樣,忍不住泛出一朵邪肆的笑容。

  這麼可愛的小女人,他怎能輕易放過呢!原本無可不可的想法在此時變得更加堅定明確。

  大手一伸,他將元知薇由地上抱起,朝著大床的方向走去。

  「看我,真是太不體貼了!你之前才被人潑了一身酒液,一定很難受,難怪你會死命的推開我。』他邊說邊走向住處內唯一  一處用厚厚玻璃磚隔起的浴室內,將她放在寬大浴室的一角。「你先洗個澡。」他轉身走到浴缸前打開水龍頭,調整好水溫之後才又轉回頭。

  「等你洗個澡後我們再繼續。嗯?」他俯身刷過她的紅唇,並朝她傻愣的小臉一眨眼後,才退出浴室並反手將門合上。

  元知薇呆立在浴室一角,耳中只聽到浴缸的水龍頭傳來的水流聲。

  過了好半晌,她才有些清醒過來,小臉也在同時再次漲得通紅。

  天吶!她真的坐在邢少昕的懷裡、接受了他那纏綿又充滿慾望的吻嗎?她下意識的走到洗臉台前,從鑲在牆面上的大片鏡子裡,她看到一個髮絲凌亂、滿臉通紅的女人,一張紅腫的唇清楚的顯示之前不容人否認的事實。

  她伸手撫了下自己腫脹的紅唇,突然想起這可是她的初吻呢!而她不僅在他蠱惑魔魅的目光中失去了生平第一次的吻,還毫不抵抗的任由他侵上了身……

  這一切到底是因為她無法抵抗他的魅力,還是她根本就不想抵抗?她的心是否已在這一段時日的接觸下,一點一滴的遺落在他的身上了?鏡中的女人露出一抹苦笑的回望她。

  元知薇有些不自在的扭開洗臉台的水籠頭,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潑冷水,希望能洗掉自己滿心的羞赧與不當的妄想……

  無意中,她眼角瞄到浴缸已快滿溢的水,心中浮起邢少昕臨出浴室前所說的話,心頭又是一陣狂跳,不太明白他所謂的「繼續」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她心裡所猜想的意思吧?!

  警覺到自己的胡思亂想,元知薇振作起精神,暗斥了自己幾聲,摒除雜念的開始褪下身上的衣服。身上黏膩的感覺的確令人難受,她就先洗個澡再來擔心其它的事吧!

  當她小心的踏入又深又大且注滿水的浴缸內,才剛吁了一口氣半躺靠在水裡享受她從不曾試過的泡浴快感時,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大剌剌地闖了進來。

  半合著眼的元知薇直到邢少昕的身影站在浴缸旁時,才後知後覺的察覺。

  「啊!」她驚喊了聲,不自主的瞪著他赤裸的傲人身軀,滿臉通紅,驚慌的小手抓起浴缸旁的毛巾遮在自己的胸前,雙腿則是反射性的曲起。

  「你……你……你怎麼可以進來!」她亂七八糟地喊著,手足無措。

  「我打算加入你洗澡的行列啊!」一抹邪氣的笑容掛在他的嘴邊,輕佻的眼神停留在她被氤氳的蒸氣濡濕的小臉。

  美眸中兩顆圓滾滾的黑瞳中閃著琉璃似的光芒,裡頭充滿著無措羞赧的天真與嬌柔的純淨,更讓他心中興起一股掠奪的亢奮。

  難道她不知道,就是她這種嬌怯又純真的表情最容易引發男人原始獸性的佔有心性?元知薇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真的被他親暱的話語嚇呆了,全身的神經繃緊警戒起來,差點又驚喊出聲。

  「等……等一下!」看他長腿一抬,一腳已跨入浴缸之中,她驚駭又緊張的大喊出聲,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為。

  「別害羞,等一下你就會習慣了。」他故意曲解她的話意,在說話間,人已進入浴缸內,整個人貼近她,並趁她不備時抽走她遮在胸前的毛巾。黑眸中燃著尚未有熄滅意味的慾火,緊緊盯著她縮在水中的姣好胴體。

  「啊!別……」元知薇著急又無措的看著他將她遮身的毛巾丟到她手長不及之處,原本伸出的手在察覺後又慌忙的收回,往自己的胸上遮。

  「你……你快出去啦!」她慌張的喊。

  「不要。」他斷然拒絕,唇畔咧出一抹魔魅的笑,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慌亂神情。

  「那……」她更加慌亂的瞪著眼,「那我先出去,你……你……」

  「你哪兒也不去。」他陡地伸手,在她猝不及防下掰開她在水中曲起的雙腿,並將之大敞,然後貼近她,身軀進駐她張開的雙腿之間。

  下一刻,他已俯下頭攫住她豐盈的乳房,雙手一手一個的托高它,並揉捏擠壓的享受它在他手中柔滑銷魂的觸感。

  他的舌尖含住她的乳尖,吸吮著那嫣紅的甜美,熱燙的氣息讓濡濕的蓓蕾挺立如石,一陣陣的戰慄由她的身子傳出……他恣意的咬嚙那挺立的嫣紅蓓蕾,纏繞眷戀,時而輕咬、時而重吮……

  「呃……啊……」強烈的酥麻快感竄遍全身,她無措又難耐的叫喊著掙扎。心中猶是抗拒,但是身軀卻已癱軟,慾望已被撩起……

  怎麼會呢?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她竟然感到一股狂熾的熱潮在她的小腹之間流竄,也讓她全身的力氣消失無蹤,軟弱的使不上力來。

  「好香……好甜……」他喃喃的讚歎著,逐漸加強舔洗她乳尖的力道。

  他用力地吸吮,狂野的力道簡直是令她招架不住……

  「啊……」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十指伸入他腦後濃密的髮間,神志已是昏眩,身子炙燙難耐,神魂隨著他唇舌的動作而飄渺飛揚。

  而她被迫張大的雙腿間,那堅挺的碩大正朝著她的芳草處不住的來回磨蹭,她甚至清楚的感受到那炙燙硬物的悸動韻律……

  她更加拱起上身,被勾撩而起的慾望毫不隱瞞,真實無偽的反應在她的肢體動作上。

  「一塊多麼誘人的園地,正等著我來開發。」他由她的胸前抬起眼,專注地看著她臉上迷醉的神情。

  染上淡淡情慾的純真臉孔是一幅勾撩人心的圖案,星眸半掩的嬌柔媚態讓他立刻吻住她的紅唇,舌尖竄進她的口中與她的相互糾纏,攪弄啜飲著她甜美的津液……

  他的舌尖狂肆的吮住她的小舌,來來回回的逗弄她、撩戲她,並勾出她陣陣難耐的悶聲低吟。

  他的手指不斷揉弄她挺立的乳尖,大掌時而壓揉著她胸前兩丘柔軟,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處又一處的激情紅痕……

  她忘情的嚶吟,喘息加劇,嬌軀情不自禁的扭動著勾人心弦的律動……

  倏地,他的大掌滑下,迅速的探入兩人下體的貼合處,靈活的手指滑入她被芳草遮掩的柔嫩禁地。

  「啊……」她下意識的想夾緊雙腿,可惜卻是徒勞無功。「別……別摸……」無措的她重重喘息著,羞愧的感覺令她忍不住哀求似的出聲。

  即使是在水中,他仍是可以由手指滑動的動作感覺到由她體內沁出的動情蜜液……

  他看著她誠實無助的反應,眼中的火焰更熾,邪佞又得意的笑容逸出。

  「害怕?」他的手指撩撥著女性禁地前端的小核。彷彿帶著魔力的手指來回的揉搓捏弄,讓她的身軀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戰慄,激烈的呻吟也不住由她的口中溢出……

  「啊……」她重重喘息,心中真的對這種陌生的感覺感到害怕,只感覺自己全身無力、抖顫不已。

  「別怕,讓你嘗嘗更甜、更舒服的感受……」他邪氣的盯著她臉上的暈紅以及她全身因激情而泛起的粉色。

  驀地,他雙手有力的捧高她的身子,將她的上半身推上浴缸邊鋪著石材的平台,讓她雙腿間的私密禁地與他的視線平行,然後在她不及反應時,他已俯頭埋進她的雙腿間,舌尖纏上她女性的禁地……

  「不……不……」待元知薇察覺他的動作時,她簡直是羞怯極了,「啊……」但是隨之而來的酥麻快感卻是讓她再無法言語,如遭電擊般的拱起下腹,發出聲聲難耐的銷魂叫聲。

  身子如火焚般燥熱,濕濡晶瑩的春潮潺潺沁出,她清楚的感覺他勾撩舌尖的動作……快感如浪潮般湧上,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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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7:10
  第五章

  「好甜……你真是敏感……」

  邢少昕抬首看著嬌喘不已的元知薇,感覺熾熱的慾望在自己體內狂野撩燒,就快要控制不住了。

  他抓住她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炙燙的唇舌毫不收斂的再次吮上她私處的小核,糾纏她濕濡的禁地。

  「啊……」直衝而上的慾望像狂濤般攻佔了她全部的思緒,使她不住的呻吟急喘,全無經驗的她只能無助的扭動身軀,誠實無偽的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反應……

  「你好濕啊!」他低喃著煽情話語,啜飲著她體內不斷沁出的蜜液,長舌倏地探進她濕濡的花徑之中——

  「呃……啊……」從未有過的感覺持續在她的體內流竄,並漸漸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壓力,讓她開始驚慌了起來。「不……不要了……唔……』留戀的舌尖依依不捨的離開她柔嫩的私處,火焚的雙眸緊緊盯著嬌艷綻放的濕濡天堂……

  「太美了,你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濃濃的慾火讓他低沉的嗓音更加粗嗄。

  迅速地,他拉下她的身子,讓她濕濡的私處穴口抵住自己胯下挺立的男性驕傲,並用碩大的尖端緩緩在花辦間摩擦著……

  她虛軟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頸項,醺醉迷茫的雙眸在瞄到他腰間的男性時,身子猛然一陣抖顫——

  天吶……那……那麼大又那麼直挺挺的……怎能……她怎能……好可怕她雖無知,但也知道接下來兩人之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

  邢少昕並未察覺她突然泛出恐懼的眼神,腰部用力往上一挺,男性在瞬間貫入她緊窒窄小的處子甬道,毫不遲疑的衝破那層障礙,直挺入她體內的深處——

  「啊——好痛——」撕裂般的痛楚令她慘呼出聲,陌生的疼痛讓她在瞬間進出冷汗,淚水也隨之而下。

  「忍一忍,等一下就會好一點了……」他柔聲安撫,感覺她緊實溫熱的花徑正緊緊的包裹著他的炙熱,令他亢奮難耐。

  他將手伸入兩人身子的交接處,手指撥弄愛撫著花辦間的小核,直到她感覺快意,身子再次放鬆並微微抖顫了起來……

  他的唇邊泛起邪佞的滿意笑容,腰間一動,緩緩的由她的體內撤出,然後再—次貫入,慢慢的建立起一種緩慢又優閒的節奏……

  疼痛漸逝,她臉上的紅暈逐漸加深,銷魂的吟哦溢出口中,傳遍全室感受著她的柔嫩緊窒,他的動作開始加快、每一次的插入都比前一次更加用力狂肆。

  水花翻騰,兩人散發出的熱度已超越圍繞在他們週身的水溫……

  他將她壓在浴缸邊的斜坡上,不斷的衝刺進入她,佔有她的身軀,掠奪她的氣息,慾火燒灼著他,也燒向全身顫抖的她……

  隨著她不由自主的應合動作,他更加用力擺動腰部,急迸而出的汗水落在兩人摩擦的身軀之間,他讓自己碩大的慾望深深的埋入她的體內深處,徹底的充滿她、佔滿她的每一處……

  她的口中溢出聲聲嬌吟。當那不知名的壓力疊積到最高點時,如煙火爆開般,她的身子痙攣抽搐,口中吶喊出陌生的愉悅高峰……

  他一再衝刺,直到最後一擊之後,他發出歡愉的低吼,在她仍頻頻抽搐的花徑中,釋放了灼熱的精華——

  之後,他在喘息略平復時,為自己及昏然欲睡的她清洗一番,然後他將兩人的身上擦乾,才抱著她一同回到外間的大床,並抱緊她一同沉入睡夢之中。

  依元知薇白日上課、夜晚工作的作息來說,每日清晨曙光乍現之際,該是她睡得最熟的時候。

  可惜今日卻不一樣。

  不知道是身下的床過於舒適,抑或是不習慣環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沉重手臂及身後貼住她的灼熱軀體,更或許是室內那清涼的空調不似自個兒住處的悶熱……

  總之,她就是莫名其妙的醒來了。在身體猶感疲累睏倦時,她低低呻吟了聲後旋即清醒。而曙光映照入室內,眼前陌生的室內擺設也立刻將睡意全給嚇跑了。

  她尚未釐清自己身在何處,身後一絲溫熱且全然陽剛的男性氣息襲來。

  她的腦中轟然乍響,一股不祥的感覺才剛湧上心頭,數小時前所發生的情景已一古腦兒的衝向她腦中,清清楚楚的提醒了她。

  她倒抽了一口氣,憂慮緩緩爬上心田。天吶!她……她她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她就毫不反抗的任由他將她給「吃」了?!這……

  唉,趁著對方尚未清醒,還是快走吧!她知道自己絕無法面對他醒來時的景況……

  在確定身後的軀體依舊維持原樣、呼出的氣息亦如同之前一般平穩,她才稍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拎起腰間的男性手臂,然後輕巧的將身子往床外挪去。

  在費了些時間之後,元知薇順利地挪出大床範圍,並在沒有吵醒「枕邊人」的狀況下下了床,然後她躡手躡腳的開始四處找尋自己的衣物……

  她偷偷摸摸藉著晨光且就著記憶所及地「收集」全自己的衣物,正打算快速著裝後逃離這令她無法應付的困境時,大床上卻驟然響起邢少昕慵懶的嗓音。

  「這麼一大早的,你不在床上睡覺,打算上哪兒去啊?」

  當場被「抓包」的元知薇如遭雷殛,不知該如何反應地傻在原地——

  其實在元知薇偷偷摸摸的拎高他的手臂時,邢少昕就已經清醒了。他沒有出聲,完全是想知道她到底是想做什麼。

  結果他看到她猶如一隻翻找食物的小貓咪,低矮著身子,試圖不發出聲響的四處翻找,卻又止不住心慌的頻頻發出悉率聲,甚至還不時匍匐在地,做出令人發噱的動作……

  直到他看見她拎著一堆衣物躲在一旁打算穿上,他才恍悟她打算趁他熟睡之際偷偷的離去。於是他才會「及時」地開口喚她。

  「薇薇,過來。」他半坐而起,溫和的語氣夾帶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他不曾與女人同床共睡,元知薇是第一個。結果她不像其它女人想找方法繼續留下來,反倒是想偷偷的溜走,為什麼?原本呆怔的元知薇在他的命令嗓音響起時,身軀一震,臉上紅暈有些褪去,慌亂的神情躍上臉龐。

  唉呀!他……他怎麼醒了?!她還來不及套上衣物哩……

  她沮喪地以手上衣物遮住「重點」  ,慢慢走近大床。而愈接近大床,邢少昕那裸露的上半身令她又不禁回想起數個小時前幾幕羞人的畫面,她的小臉霎時間又火紅熱燙了起來,只覺得口乾舌燥,心跳以倍數計算的狂跳不已。

  「這麼怕羞啊?之前我可是全都看遍了,也都摸過了。」懶洋洋的語氣說著露骨的話語,邢少昕的黑眸中閃著魅惑的光芒,直盯著她那未被衣物遮掩的雪嫩肌膚,下腹再次蠢蠢欲動。

  「呃,我想回去了。」她根本不敢回答他那煽情露骨的話語,囁嚅地開口,聲如蚊蚋。

  「怎不多睡會兒再走?」邢少昕睨著她羞窘的小臉,話語間滲入一股興味。

  「不……不了。我……啊——」她話尚未說完,就被突然動作的邢少昕給拖上大床,並拖上他的大腿,手上的衣物散落四處。

  「真沒良心的薇薇,吃飽喝足了,就想將你的新男友丟在一旁,溜之大吉?」含住她令人想一再憐愛的白玉耳垂,他含糊的話語問充滿著戲謔,男性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的肌膚。

  驚魂甫定的元知薇乍聽他笑謔的話語,忍不住一臉迷惘的反問:「新男友?」誰呀?「我呀!你不是打算把我丟在床上,然後偷偷溜走?」他咬嚙她的耳垂,坦言問著。

  一陣麻癢竄過她的四肢神經,她打了個哆嗦,扭扭身子,不自在的想掙脫,而他的話語在進入她腦中十秒之後,她才有所反應的瞠大了眼,原本掙扎的動作也頓時停止。

  「呃,你說……你你你是我的……男友?」她瞪著埋首自己頸間的頭顱,卻在他突地抬起頭後,因看到他眼中的邪氣而陡地降低音調,並很勉強的問完她的疑問。

  「這麼快就把之前的事忘記啦?」他曖昧的問著,眼底燃著一簇火光。

  「呃,你……」羞紅的色彩再次由她的臉上爆開。她根本就無法回答他的話,太羞人了嘛!

  「沒關係,我來提醒你……」炙熱的唇猛地壓上她的,靈巧的舌尖隨即探入她的口中,狂佞地享用她口中香馥的甜汁……

  充滿慾望的吻,充分的表達了他對她獨霸的佔有慾,也讓根本不曾忘記的元知薇更加回想起之前兩人的纏綿歡愛。而漸漸暈眩的腦子,一點也沒有阻礙她發現那隔著一層被單緊緊抵住她雙腿間,熟燙堅挺、蠢蠢欲動的男性勃起。

  「唔……」愉悅的嚶嚀不自主的逸出口。

  「記起來了?」熱燙的唇滑過她的下顎,一路吮吻地落在她敏感的頸肩處細咬著,再添上更多紅色的痕跡。

  「什……什麼?」被吻得暈頭轉向、喘息不已的元知薇已經弄不清他到底在問什麼了。他魔魅挑情的吻再次讓她陷入虛軟迷惑的境界。

  他抽掉兩人之間唯一的障礙,並將胯下已挺立腫脹的慾望塞入她的手心,而就在她的小手握住他時,他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男人的「那個」啊!

  好奇心戰勝了羞赧,讓她不禁抓握起那令人驚歎之物來回探索,而沒有聽到他所發出的抽氣聲。

  天吶!他好大又好燙……難以想像這麼硬碩的東西可以放進她的體內,難怪她會那麼痛!

  邢少昕愉悅的喘息一聲,不明白這麼一雙青澀的小手竟然可以輕易將他逼至慾望的邊緣。

  「來,薇薇,別怕,用點力握住它……對……就這樣……喔!太好了……」

  他引導她青澀害羞的小手取悅他,一邊則是伸手撫向她的雙腿之間。男性粗糙的拇指翻開層層花辦細褶,尋找到藏匿其間的粉紅小核,輕輕揉弄,細細揉搓,勾撩出她一陣又一陣戰慄,也讓她由體內泌出更多的動情蜜液「啊……」她手中一陣緊縮,快感竄上令她不自主地嬌吟出聲,身子往後仰、胸前豐盈向前拱起,誘惑的美景令人心蕩神馳。

  他的指尖沾染著她動情的愛液,一根長指迅速刺入她的體內,配合拇指搓揉的動作,來來回回的摩擦她花徑內柔嫩的敏感地帶。而他的唇則是狠狠的攫住那在他面前晃動、誘惑他的粉紅乳尖……

  「啊……」呻吟聲不斷溢出,她全身抖顫,難耐升起的情慾,不自主地扭動著身子。

  她感覺又熱又難受,全身如火燒般……

  「很難受嗎?」她體內泌出的芳澤令他亢奮不已,低沉的嗓音中帶著濃烈的慾望。

  「嗯……」她四肢酥軟,強烈的熱潮欲流令她不能控制地沉溺在他高明的做愛技巧中。

  「讓我來解除你的難受吧!」他撤出在她體內的手指,將自己碩大的堅硬慾望抵在她芳澤氾濫處,徐緩的摩擦著。

  接著,他握住她的纖腰往下壓,而自己的下身則是往上用力一挺,瞬間,昂揚的勃起已深深的擠入她的花徑,貫人她柔嫩的最深處——

  「啊——」不再如前一次的劇疼,一種無法言喻的充實感夾帶著些微的刺痛街向她的感官知覺,伴隨而來的儘是歡快綿密的感受。

  看著面前泛著紅潮的嬌美胴體,邢少昕抓緊她的纖腰,開始展開攻勢,猛力向上挺舉,貫穿她的花徑,激烈的動作愈形狂野——

  兩人的汗水交融,親密的結合隨著逐漸高亢的粗喘以及嬌吟聲而愈形劇烈,歡愉的氛圍洋溢在晨光四射的偌大空間之中。

  達爾投資公司  亞洲區總部位於頂樓的總裁辦公室內,坐著三名在十歲以前就結為好友的男人。一為此辦公室的擁有人成昊,以及受邀而來的好友邢少昕與袁智傑。

  「太棒了!幸好兩年前我有參一腳,否則今天我豈不得看著你們兩人流口水?」袁智傑直率的言語與得意的神色,跟他「秀麗」的長相一點也不搭。

  兩年前,成昊被「達爾」投資公司重金挖角在台灣成立亞洲區總部、並擔任總裁一職後,曾自告奮勇的想助邢少昕一臂之力,加速他達成計畫;於是成昊便將邢少昕交給他的錢私下以自己的名義投資在「某處」  ,而當時袁智傑亦在「玩鬧」的心態下,也順手丟出了一筆不小的金額給成昊,要求他「一視同仁」。

  誰知道成昊一點也不負他「金融天才」的名號,果真在兩年過後為袁智傑與邢少昕賺進了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只不過……即將可以展開行動的邢少昕似乎不是很開心哩!

  袁智傑在開懷得意的情緒過後,才察覺到邢少昕仍是掛著之前剛進門時的表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有沒有搞錯呀!此時他不是應該開心才對嗎?「我已經先將一半的股票賣掉,把這筆錢匯入你的戶頭。而這筆錢我想就算是要買下十個『宏興』也綽綽有餘了。」即使察覺好友奇特的反應,成昊仍是盡責的將事情做了一番交代。

  「另外,在收購『宏興』這件事上頭,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幫手,不過我倒是有位在美國的同學,他正是專門收購併吞他人的公司,如果你有需要,我就將他請來台灣幫你。」

  靜靜聽完成昊的建議,邢少昕性感的唇畔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

  「昊,我都還沒動手,你倒是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可真是令我受寵若驚啊!」

  「受寵若驚個頭啦!我看昊就是看你老是擺出那副『咽要咽緊』的死樣子,才乾脆替你先規畫一番,替你這個懶人起個頭!」袁智傑插進話,性急地先炮轟了邢少昕一頓。

  「別聽智傑瞎扯,我只是想看你早點解決這件懸在心上多年的負擔。畢竟這件事也拖了很久了。」成昊正色的看著邢少昕,「你母親還是一樣嗎?」在這件事上面,邢少昕的母親才是給他莫大壓力的始作俑者。

  「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去看她了,不過虹伶倒是定時會將她的近況告訴我。」邢虹伶是邢少聽同父同母的妹妹,目前與邢少昕的母親周玉萱住在一起。而取回被霸佔的周家祖業「宏興集團」這件事,其實並不是邢少昕的想法,而是周玉萱賦與他的「使命」。所以邢少昕一向是能拖就拖,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他早就沒有那麼想報仇了!

  「要不要我請資訊部門先替你收集『宏興』的相關資料……對了,我打算將我辦公室隔壁的會議室改為你臨時使用的調度室,你意下如何?」成昊精光閃動的黑眸直盯著好友,順便再「推」了一把。

  邢少昕一愣之後,露出今日以來第一個真正開懷的笑容。

  「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是吧!」他笑望著執意逼他表態的好友。有時他不免會想,有這麼一位瞭解自己的好朋友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謝謝你的好意,不必勞煩你們資訊部門了,『宏興集團』的資料我早已取得,甚至連最近『宏興』所做出一筆錯誤投資並讓集團蒙受重大損失的事我都曉得。」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袁智傑旁聽了半天,總算明白成昊這些「積極」動作的用意為何。不過由邢少昕口中道出的消息,他倒是聞所未聞。更何況「宏興」所代理的名牌服飾才剛在與人合資興建、準備開幕的購物中心內承租了佔地頗大的店面,打算大展手腳、好好的推廣呢!

  「這種事情哪家公司會輕易洩漏出來?尤其這錯誤的決定是出自於『宏興』集團總經理,他們更加隱瞞到底。」邢少昕噙著一絲笑容,雲淡風輕,侃侃而談。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袁智傑瞪著邢少昕唇邊那道事不關己的笑容,突然又想起一事,「對了,『宏興』的總經理不就是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兄長?!」

  「沒錯!」成昊替邢少昕回答了袁智傑的問話,「邢仕翔正是外界認定『宏興』的接班人。由於他已入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只是邢俊輝的私生產。」

  「那就難怪『宏興』不肯讓外界知道這件事了。想想,一位集團的接班人竟然會做出讓集團蒙受重大損失的決定,豈不是讓人懷疑他們的將來!」

  袁智傑恍然大悟。「不過我還是不懂,這個消息少昕又是從何得知的?」

  成昊眼一翻,「智傑,你傻了嗎?你忘了少昕在網路界的大名了?」他想都不必想,也知道邢少昕的消息是怎麼得來的。

  袁智傑倏地瞪大了眼,怪叫一聲,「少昕!你又侵入別人公司的電腦裡!」他伸出一根食指,直指向邢少昕的鼻頭。

  邢少昕在青少年時期,在母親周玉萱的施加壓力與內心尚無法抒解的怨意之下,最喜歡做的事便是侵入別人的電腦裡面搗亂一番,或是在別人的當案上加上幾道鎖,讓別人解個半死。而年紀愈大,他侵入的技巧愈好;再加上聰穎的頭腦,讓他在網路的世界裡來去自如且為所欲為。

  不過,邢少昕有個缺點,那就是他很懶。年紀愈大,他就愈不喜歡花太多時間坐在電腦前,否則他何止今天這般「成就」而已。

  至於邢少昕會這麼清楚「宏興」的動態,八成就是他又跑到人家集團的機密檔案裡偷窺過的關係,否則袁智傑與成昊這兩個身在商場的人不知道的事,怎會反倒是邢少昕這個「局外人」先知道了。

  「對於這家我想『買』下的集團,當然得先弄清楚他們的內部營運狀況吧!」邢少昕唇邊的笑容融入一絲嘲諷。

  「少扯淡了,誰知道你心裡又在打什麼主意!」袁智傑撇嘴,一臉不信。

  「少昕,我知道你在大學時念的是商學院,但是你真的有興趣接手『宏興』並經營它嗎?」成昊質疑的看著他。之前他一直以為邢少昕是因為資金不夠,無法動手拿下「宏興」,可是現在他卻漸漸感覺到,邢少昕並非「不能」拿下宏興,而是他似乎一點也「不想」拿下宏興集團。

  「其實當初我想拿下宏興集團,為的是要毀了它。」邢少昕在舒適的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一派慵懶地說著令人目瞪口呆的話。

  成昊聞言眼神一陣閃動後暫時沉默不語,但是一旁的袁智傑已然大叫出聲。

  「你想毀了宏興?!你忘了你母親心心唸唸的就是拿回她周家的祖業,你這麼做又是打著哪門子的想法?!」

  邢少昕突然笑出一抹恣意,狂肆的神色躍上眼底,「我的母親為了賭一口氣,執意不肯放我父親自由、不肯簽下離婚協議書,放棄邢夫人的位子。

  為了報復我的父親,她執意要我取回周家祖業,不管我是不是有這個能力,執意要我與父親相殘……所以我想取回宏興,然後毀之,以後大家都不必再爭!」

  父親的無情、母親的絕情,讓他早就看清現實。他不想做—個任人掩飾的傀儡,所以既然事情已浮上檯面,那他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做吧!

  袁智傑頓時噤聲,瞪著邢少昕眼中的邪惡。想必他的心中該是有很多怨吧!

  「再考慮看看吧!」成昊一改沉默,突然開口說了一句。他心中已明白,其實邢少昕遲遲不願對「宏興」動手,只因他根本就不想趟這淌渾水,他一點也不在乎原本該是屬於他的「宏興」落入他人手中。在乎的,恐怕只有他母親周玉萱一人而已吧!

  邢少昕看進成昊眼底的了然與袁智傑滿臉的關懷,眼中的邪惡慢慢淡去。

  「好,我會考慮。」他慎重的許下讓好友放心的承諾,唇邊已噙著一絲如常的淡笑。

  放下心來的成昊亦浮起迷人的笑容,「事情就暫時這樣了。走吧!到我家去,我已經跟荷心說你們今天會到我們家吃晚飯。」

  「哇,先斬後奏啊!我們什麼時候說要去你家吃晚飯了?」袁智傑聞言故意大叫抗議。

  「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我不會介意的。」成昊一臉諒解地揮揮手,眼中浮起笑意。

  「喂!昊,你太無情了吧!」袁智傑立刻不滿的嘟囔。可惡,也不曉得要挽留一下,真無情!

  「誰甩你呀!反正我不必多費唇舌,你也是會跟去的……誰不知你的德行!別忘了上回你才在電話裡嚷著要找時間去我家看我的寶貝兒子。」成昊毫不猶豫地吐他的槽。

  「對呀對呀!」袁智傑立刻怨氣全消,笑開了臉,「最近真是快忙翻了,還真是很久沒看到你那個寶貝兒子哩!」

  成昊兩年多前結婚後即立刻「生產報國」  ,如今小孩已一歲有餘,長得可愛迷人、人見人愛。

  「拜託,別笑得那副樣子行不行,真是令人受不了!想看我兒子就走吧!」成昊由椅上站起,不敢領教的看著袁智傑那張傻笑的臉。一個男人長得美就算了,還掛著一副傻笑,真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哇!早教你別提我的長相,你忘了是嗎?!」袁智傑揚起拳頭比畫了下,再迅速拉起仍「晾」在沙發上的邢少昕。「走了啦!你還打算賴在那裡多久?」

  「行了,行了。」邢少昕揮開他的手,與成昊相視一笑,才轉身跟著已走向辦公室大門的袁智傑身後而去。

  成昊搖搖頭,一臉無奈笑容地尾隨其後。

  其時,日照已然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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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7:39
  第六章

  「為什麼是我?」

  從邢少昕片面的侵入她的生活並自認為她的男友之後,元知薇已數次發出這句疑問。

  結果,她由邢少昕的口中得到了許多「也許」  、「可能」  、「高興」之類模稜兩可的答案以及無數個令人遺忘一切疑問的纏綿熱吻。

  於是她也不再問了,一逕任由兩人之間曖昧不明的關係持續下去。因為她在一路走來、努力求生存的路徑裡,從來也不曾涉入過男女之間感情的糾葛,所以她一點也不明白,一對有著親密關係的男女朋友,到底應該呈現何種面目,以及該有什麼樣的相處模式。

  奔波於學校與工作問的繁重負擔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對她與邢少昕目前的情形作深入的思考,而她單純的心性與一向獨立處理事務的個性,讓她並不覺得生活中加入了邢少昕之後有什麼不同。反正她還是課照上,工作照做。

  也許……也許還是有所不同吧!例如她的睡眠時間減少了些,以及在工作時接受的「白眼」比起以往簡直是以億萬倍來計算……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學校的期未考快到了,而她還尚未準備好。

  元知薇在躡足進入租來的小斗室後,即疲累的倒向平擺在地上的床墊,鼻端呼吸著狹小空間悶熱不流通的「溫暖」空氣,甚至沒有力氣爬起來打開那擺在床尾處的小電扇開關。

  從一個多月前她「正式」成為邢少昕的女友之後,每天PUB打烊前,邢少昕便會將她拉到二樓他的住處去,並佔據她這段原本該回到自己住處「睡覺」的時間。

  有時她也會懷疑,邢少昕該不會是想找個「固定」供他「發洩」的女人吧!只是如果真是如此,他總該找個美貌又有經驗的女人,而不是找上她這個什麼也不懂、長相又不怎麼樣的人才是。

  到底邢少昕對她是抱持什麼心態呢?俯趴在床墊上的元知薇低低呻吟了聲,猛地抬起頭來,伸長手抓來床旁小桌上的厚厚課本,攤開在面前的床墊上……

  期末考!期末考!別忘了,期末考快到了,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好不容易今天邢少昕有事不在店裡,她才得以在下班後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而不是每天都被他拉到二樓他的住處,直到黎明時分才得以脫身……

  不過說也奇怪,每日清晨她堅持要離開,他似乎也不曾挽留過她……不曉得這樣算不算是一種男女關係的模式?喜歡就上床,下了床就分道揚鑣,她與邢少昕就是這種男女朋友嗎?不過起碼有一點不一樣——即使邢少昕是抱持這種交女友的想法,可她不是!

  她絕不會跟一個自己「只是」喜歡的男人上床的,起碼這一點她早就弄得很清楚了。

  眼前印在書上的字,在她浮動的眼中看來簡直就跟天書沒有兩樣。思緒的遠揚就在她一個不小心間……

  原本她一直沒有空閒也不曾認真去想過她與邢少昕之間的事,但是今晚與林佳欣的一番閒聊卻在此時浮現在她的腦中……

  「阿薇,老闆今晚幹嘛去了?」鑽入廚房正想打開儲物櫃的林佳欣,看到一旁正在喝水的元知薇,順口就問上一句。

  「什麼?」元知薇吞下口中的水,一頭霧水的回頭。

  「我聽方中墦說老闆今晚有事,所以不會出現。你不知道嗎?」林佳欣手中忙著,口中說著剛剛才聽到的消息。那些喜歡坐在吧檯邊的人,今晚可要失望了。

  「嗄?是嗎?」元知薇兩眼茫然。

  聽到元知薇的回答,林佳欣忙碌的手一頓,回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元知薇。

  「你不知道?」

  元知薇搖搖頭。

  「不會吧!你是老闆的女朋友,怎麼會不知道他今晚不在?」林佳欣簡直不敢相信。每晚邢少昕都是親親熱熱的拉著元知薇上二樓,兩人之間的電流誰都不會誤解看錯,現下又是在演哪一出?哪有當人家女朋友會不知道男朋友的行跡的!

  當初元知薇突然成為老闆的女朋友,可是氣壞不少PUB內有「暗戀」情結的同事;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大家也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不再用難看的臉色對付她了。

  「他又沒跟我說。」元知薇圓眼滾動,不在意的語氣引人懷疑。

  「你不怕他又看上別人了?也許今晚他就是跑出去約會也說不定。」林佳欣危言聳聽,語帶威脅的警告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元知薇。

  元知薇一愣,一股不明的澀意突然湧上心田,她隨即甩開。  「不會吧!

  你想太多了啦!」她陪笑地說著。

  她與邢少昕在一起一段時間了,她也只是普通人,怎會沒有普通人必有的嫉妒心與獨佔欲?但是一來她的生活很「忙碌」已不容她多想,二來她的個性讓她並不想有這種心思產生。即使她是那麼想多瞭解一些有關他的事,可也不願勉強他硬是要將他的隱私告知。更何況他們還處於這種像似很親密,實則仍是隔著一層紗的狀態,她又有何資格「關心」他的行蹤,甚至「追查」他的下落!

  「你也太單純了吧!阿薇,沒有人當人家女友當得這麼沒有危機意識的啦!想想老闆的條件,你可知有多少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想取你而代之!」

  林佳欣大歎,「更何況從我來這裡工作後,我還沒看過老闆有『固定』下來的女友,你還是頭一個吶!也不想想該怎麼抓住這只『白馬』  ,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

  想她林佳欣的男友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人民保母——警察,可她也是不時留意四周,提防有人半路殺進,取她而代之;萬一  —個不小心,到時哭的人就是自己啦!偏偏傻女元知薇還一副「豁達」的模樣,也不想想邢少昕有多搶手!

  「我們只是男女朋友而已,我總不好天天追著問他的行蹤吧!何況那是他的隱私。」元知薇的唇畔漾著一抹輕笑,圓眼無辜的眨了眨。

  「媽呀!」林佳欣一拍自己的前額,「你到底還是不是女人?男人都是純感官的動物,你不看緊點,不怕他被別的女人拐跑了!」

  什麼意思?元知薇眼中升起疑惑。她當然知道邢少昕的條件很好,有眾多的愛慕者,但是「看緊點」就是男女朋友之間該做的事嗎?她的個性是單純,也不曾談過戀愛,但是沒經驗可不代表她會盲從。她並不覺得用「看緊點」來維繫男女關係是正確的方法:起碼她本身並無此想法,也不認為邢少聽肯接受別人的「管束」!

  「反正你自己多想想,盯緊點總沒錯啦!」看著一副大惑不解模樣的元知薇,林佳欣暗歎的拿起台上放滿物品的大籃,轉身朝外走去。

  看元知薇那副很好欺侮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是白費唇舌了。看來就算是打死元知薇,她也是做不出那種捻酸吃醋的行為!

  算了吧!

  已翻成仰躺的元知薇眼中浮起如同稍早之前同樣的疑惑。

  其實她是很少會在這種看似無啥重要性的事情上多費腦筋的,畢竟她在這十幾年來只在於能夠順利完成學業、並生活無虞上用心。

  安排學業與工作的時間,爭取薪資較高的工作機會,努力在兩者之間擠出讀書的時間,林林總總的事占掉了她大部分的時間與思緒,她哪還有時間與精力再去計較其它那些對她來說「比較」不重要的事?還是多想想該怎麼應付期末考比較重要吧!

  嗯……難得今日早點回來,還是遵循以往先睡一覺,醒來再念吧!

  好困喔!或許她該跟邢少昕商量一下……

  將元知薇由浴室內抱出,邢少昕半靠在床頭,讓她依舊躺在自己的懷裡,一雙狂氣稍斂的黑眸盯著她半瞇瞌睡的眼以及歡愛後她臉上猶存的紅暈。

  相處這段時日來,他不曾多過問她的事,盡量將她當成一位「床上的」

  伴侶。「女友」這個名詞對他來說也只是代表一位不多要求、可隨時應付他需求的女人。

  結果元知薇的表現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心在這一段兩人相處的時日之後也變得不同了。

  「昨晚下班,你怎麼沒有上來二樓?」昨夜他拒絕留宿成昊家的建議,趕回來卻發現她根本就沒有上來他的住處。他明明將門上密碼鎖的號碼告訴她了呀!她為什麼就是跟別的想辦法巴上他的女人不同?!

  「你又不在家,我上來幹嘛?」元知薇在半瞌睡狀態下突然聽到他的問話,直覺地回答。

  「你不問問我昨晚去了那裡?」他勾起一抹笑再問,不相信她真的這麼「大方」。

  「你應該是有事要辦吧!有什麼好問的。」元知薇努力地抬起眼皮。看來他似乎有談下去的意圖,她總不能就這麼「睡去」吧!太不禮貌了。

  「不問、不懷疑?你真的那麼與眾不同?」他似問她又似喃喃自語。

  她是對他沒感情,抑或只是「做」給他看?「什……什麼?」元知薇勉強提振起精神,卻來不及捕捉他最後的那句話,只得張著一雙疑惑的大眼睇著他。

  她個性善良,不喜與人爭執,看事情單純直接,眼中從來就藏不住事情……是不是就是這種性子,才會讓他對她愈來愈生出依戀之意,每每與她在一起,就是他心靈最平靜的時刻。

  不過,他也是深知女人的劣根性與得寸進尺的噬人心性的。

  「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昨晚去了哪裡?」眼底閃著精光的黑眸仔細的盯著她的眼,像要從中追尋出半點蛛絲馬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在意她的「不在意」?!

  元知薇搖搖頭,對他眼中有些奇異的光芒感到不解。不過他一直提到的「昨晚」卻正好提醒了她一件想問他的事。

  「對了,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來了!邢少聽露出勝利的眼神。

  就知道她跟別的女人並無不同,她並不是那麼「無所求」的!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複雜的感受,不知是難受還是失望?「你說說看。」他凝視著她「有所求」的圓眼。

  「我是想說過兩個星期,我們學校就要舉行期未考了。之前我都是利用睡醒和到學校前這段時間溫書或做作業,但是自從我每天下班都到你這裡來,然後在清晨時回去,我都一路睡到要去上課前才起來,這樣實在是很糟糕……」她的臉上露出慚愧的表情。

  「所以?」他的眼中飄過一抹困惑。她到底要向他要求什麼?元知薇振振精神,「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在期末考前這段時間,讓我下班就直接回去,等到期末考後,我再恢復下班後……呃……」

  在他愈顯奇詭的眼神下,話說到最後,她忍不住結巴了起來。「你知道,我……呃,得找時間多看看書。」

  「好。」不及多想,他已脫口道出,心中萬萬想不到她的要求竟是如此。

  此時的邢少昕心中五味雜陳。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如此捨得下他。難道她不怕就在這段時日內,他會乾脆將她「剔除」,另換一位「床伴」?「嗄?」元知薇眨眨眼,心中對他如此「爽快」的回答,竟然感到一絲酸澀的陌生情緒。她對他來說只是可有可無,這種想法在今天又再一次得到證明!

  「沒清楚嗎?我說好。」邢少昕逼近她有些怔仲的眼,再一次重申。

  「喔!」她眨著眼,眨掉心中的澀意。「我聽到了。」她睇向他,「呃,少昕……」

  「什麼?」他瞄了眼她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仍是有一種莫名的不痛快,語氣也夾帶些許專斷和不耐煩。

  「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思慮再三,她仍是決定開口一問。

  邢少昕眼中驀地閃過幾道怪異的神色,「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有心事?」

  從來沒有人可以看穿他,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只是一種感覺。」她露出溫柔的眼神。

  「感覺?!」他揚起眉梢,有些嘲諷意味。

  「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探人隱私。」看出他的不以為然,她急忙解釋。呃,她是不是太多事了?「喔?」他虛應了聲。

  「我知道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如果有我幫得上的地方,你……你儘管開口……」她愈說愈慚愧。人家又沒承認心中的確有事,她卻已經多管閒事的說了一大串,好似自己有多高明似的。

  「真的?」他的唇邊突然勾起一抹帶邪氣的笑容。

  「嗯。」元知薇急忙點頭。

  「好,此時我正需要你幫我個忙。」他柔聲說著,眼中浮起邪佞。

  「什……啊!你做什麼?」她驀地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他突然抽掉她身上遮體的床單。

  「既然你從明日開始不再上來陪伴我,那你不覺得今晚你該多努力一些,好供我『儲糧』?」魔魅慵懶的嗓音說著煽情的話語,迷惑著她,「你不怕餓壞了我,我會到外面偷吃?」他緩緩的將她壓在床單上,並用自己的身軀箝制住她。

  火焰再次由她的臉上爆開,即使已和他有過多次的歡愛,她仍是無法適應他那不時冒出的露骨言詞。

  「我的薇薇又害羞啦!」他低聲輕笑,大手已不懷好意的撫上她的腰側並逐漸往上。

  「呃……」她的身子一顫,心跳驀地加快。他……他不是才……

  他的大手順著她胴體的曲線往上移,然後覆上她胸前柔嫩的豐盈。

  「少……少昕……」她忍不住結巴地叫道。他……他真的要……

  「給我……」他輕柔的在她的唇畔吐語,同時間他的大手手指已揉上她的乳尖。

  「啊……」她抗拒不了地嚶吟出聲,陷入他高明的挑情技巧。

  偌大的空間再次揚起女性魅人心魂的嚶嚀呻吟,再加上男性低沉的喘息怒吼,兩者共譜出一首酥人入骨的和弦曲調,在室內久久不斷的奏著……

  元知薇與邢少昕做下「協議」之後,暫時維持平衡狀態PUB裡盤據的女人,在見到元知薇似乎已不再受到眷顧的情況下,又開始蠢動起來。而一向表面上對女人皆溫柔體貼的邢少昕似乎也不怎麼想拒絕的樣子。

  「我真是不懂,老闆不是你的男友嗎?怎麼他又一副想找新對象的樣子?」覷了個空檔,林佳欣尾隨端著一盤空酒杯的元知薇到PUB一角,再度發揮她那打不死的好奇之心。

  「你說什麼?佳欣。」元知薇將手中的托盤往台上一放,才回頭問著她之前並未聽清楚的話。

  林佳欣眼一翻,忍不住用手肘推了下元知薇,再用嘴努了努吧檯的另一邊,表明要她看向那個方位。

  「喏!你看看那個死命揪住老闆手臂的『世界花』。嘖嘖!那張塗滿『豬油』的嘴就快要貼上老闆的臉了,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元知薇仔細的看了吧檯另一頭的「盛況」一眼,不明白林佳欣堅持要她看的原因。

  「就這樣?一句『看到了』就沒事了?」林佳欣叫道,「阿薇,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跟老闆吵架,兩人已經分手了?」她問出眾人觀看數天的猜測。

  元知薇一愣,「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說?」

  「沒有?」林佳欣疑惑的看著一臉莫名的元知薇,「既然沒有,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你到二樓去?」她指指天花板。「大家都猜想,你和老闆八成已經分了!』「沒有啦!」元知薇驚訝地回答,她不知道同事們竟然如此關切她與邢少昕的情形。「再一個多星期我就要期末考了,我跟少昕說,這陣子要多抽點時間溫書,所以暫時下班後就不上去他那兒了。」她老老實實的將實際的情形道出。

  「喔,原來如此。」林佳欣先是恍然,後又露出遲疑神色,「可是你不覺得老闆那副來者不拒的樣子,很有想走私的意味?你不生氣?」

  元知薇聞言又仔細地看了吧檯另一邊的狀況,然後又一臉不解的望著林佳欣。

  「生什麼氣?不是跟平常一樣嗎?」

  從她進入PUB工作後,那些向邢少昕示好的女人從來不曾間斷或放棄。

  剛開始時,她也曾訝於邢少昕招蜂引蝶的「魅力」與看似濫情的作風,覺得他真是一個異類。

  不過在一段時間的觀察與這段時間與他相處下來,她才深深體會到邢少昕藏在溫柔體貼的個性下,一顆心有多麼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他那看似多情慵懶的眼眸下,藏的可是一張用鋼鐵織就的隔絕之網。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邢少昕那像似來者不拒的動作,隱藏著一層置身其外的疏離。所以即使眾人所看到的邢少昕是一副想尋找新歡的模樣,可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

  更何況,如果邢少昕真的在這一段時間內找到了別人來取代她,那就算她哭死也沒用不是嗎?她不是不在意,只是很多事,她早就認命了;再多的計較又有什麼用呢?就如同她如何計較也再無法挽回已逝的父母;再如何計較仍是博不到姨父一家人的喜愛。相對的,邢少昕如果已決定「拋棄」她,那麼就算她撲上前去打他、捶他、罵他,會有用嗎?「你到底是沒知覺還是看得太開?」林佳欣聽到元知薇輕描淡寫的回答,忍不住大翻白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多事了。當事人都不擔心了,她這個外人在替她操什麼心嘛!

  「是沒什麼呀!從以前到現在,你哪天沒看過這種情形?」元知薇心平氣和的問。

  「你……」林佳欣頓時語塞。對喔!從以前到現在,這種場面天天看到,她有什麼好驚訝的!只是……

  「你們躲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呀?我可不可以也參一腳?」

  突然,吧檯的檯面上露出方中墦那張濃眉大眼的俊帥臉孔,一雙故作好奇的眼眸顯示他早已偷聽到她們的談話。

  「墦哥,你竟然躲在吧檯下面偷聽別人的談話,羞不羞啊!」林佳欣一怔之後,低聲叫了出來,瞪大一雙杏眼。

  「不不不,你弄錯了。」下巴抵在檯面上的頭顱左右搖晃著,「我光明正大坐在這裡休息,正想偷偷打個盹時,偏偏就跑來兩隻『小老鼠』吱吱喳喳吵了我的美夢,所以我才會不小心聽到你們的『秘密對談』。」

  林佳欣噗哧笑出聲來,連一旁的元知薇也跟著笑了。

  「墦哥,你好沒口德喔!怎麼可以將兩名淑女形容成『小老鼠』?太不尊重我們女性了嘛!」話意原是很嚴肅,可惜被林佳欣笑不可抑的神情給破壞了。

  「啊,失禮,失禮……」

  即使隔了好一段距離,邢少昕仍是由眼角清楚地看見方中墦笑得一臉開懷,和「他的女人」元知薇臉上細微的表情。他伸手將裝滿酒液的酒杯放到吧檯上的托盤內,垂下的眼底閃過一抹不為人察覺的不悅。

  她什麼時候對他笑得這麼開心過?!

  他回過身,抓過調酒壺,開始將下一杯調酒的材料一  一倒入壺中,嘴邊噙著一絲複雜的淡笑,想起那日當元知薇看進他心底的黑暗並對他說出那些話時,他心中清楚感受到的暖流……

  也許是被窺破心事的難堪與無措,他沒有承認,亦不接受她那無偽的關切。他推開了她,卻又發現她的話已穿透蒙在他心底的黑霧,直達那從未有人觸摸過的孤寂角落。

  而直到方纔,他才體會到他對元知薇的佔有慾有多強,而自己對她之前的提議說「好」有多麼的愚蠢。

  他想著她,他不要她對著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

  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種乍然焚燒的刺痛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他不該答應元知薇之前的建議!

  他要改正自己之前錯誤的決定!

  「邢,我要喝你親手調製的『魔魅之歌』。」一道嬌聲由邢少昕左前方的吧檯前傳來,帶著誘惑的嗓音出自一位長相柔媚、身著名牌服飾的女子。

  「魔魅之歌」是邢少昕調配出來的獨家飲品中最受女客歡迎的調酒,也是「惑」的招牌調酒之一。

  邢少昕噙笑的瞥了對方一眼,將手中已搖勻的調酒壺上蓋打開,並將裡面的酒液倒入酒杯內。

  「請稍待一會兒。」他在說話間忍不住又瞟向遠處一角。接著,他的眼瞳因再次捕捉到的畫面而升上晦暗的薄霧。

  他舉起手召來一臉開懷笑意的方中墦。

  「代我一下。那位小姐要一杯『魔魅之歌』  ,其它照單子上的調就可以了  。」

  邢少昕交代過後,身形一轉,走到吧檯後通往二樓的拐角處,伸手由口袋中掏出一支精巧的手機,並迅速按下一組號碼。

  鈴響了數聲,終於被接起——

  「喂?」手機那頭傳來一道不甚愉悅的男人嗓音。

  「昊,是我。」

  「少昕?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磁性的嗓音夾雜了幾絲無奈的火氣,卻又突然改變,發出小心翼翼的聲音問著,「少昕,你沒事吧?」

  「我很好。」邢少昕唇邊漾起一抹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成昊先是疑惑自語,復而恍然,「你是說有關『宏興』……」

  「對,我決定動手拿下『宏興』  ,替我母親出一口怨氣。」唇畔慵懶的笑容倏地融入了一抹邪惡,閃著幽光的黑瞳泛出點點精光。

  十幾年了,事情也該徹底解決了。

  「決定了?」成昊的低沉語音由手機中傳來,「你要我怎麼幫你?」

  邢少昕輕笑了聲,「就依照你之前的建議吧!在你公司裡挪一個地方給我充當臨時指揮所,然後再看情形。」

  「那上次我所提可以代你操作籌畫的人呢?」成昊問著。

  「不必了。監看『宏興』這麼多年,你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會吧!一切的情況與該進行的程序,我早就琢磨好了,問題只在於要不要付諸行動而已。」

  對方吁了口氣亦笑出聲,「我該知道的,不是嗎?嘖!算我多事。」

  「不過我還是需要兩個『跑腿』且替我出面的人,調兩個人來幫忙一下吧!」

  「那有什麼問題!」成昊立刻應允。

  「你什麼時候準備好,我就什麼時候上你那兒去。屆時我會將PUB先交給中墦,專心當個上班族。」

  「別講得那麼委屈行不行?」成昊笑斥道,「給我兩個星期弄間像樣點的辦公室給你。」

  邢少昕勾起滿意的笑容,「好,弄好再通知我。對了,到時我會帶個助理一同前去。」

  「助理?」成昊疑惑的嗓音傳來。

  「你會知道的。」邢少昕切斷通話,唇邊滿意的笑容加深。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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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7:58
  第七章

  夏日熾熱強烈的日光透過落地玻璃幃幕前的窗簾,將偌大的辦公室內照得一室明亮。

  兩男一女正圍坐在窗前的大辦公桌旁,仔細研討著桌上一疊數據資料。

  室內除了這不時發出討論音調的三人,還有坐在另一角一張小辦公桌後、正在發呆的人影點綴其中。

  元知薇雙手托腮,發愣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坐在辦公桌後,一臉嚴肅的邢少昕。即使她只能看到他的側臉,她猶是不能適應邢少昕這一張「新」

  的臉孔。

  說實話,來到此地並擔任邢少昕的「特別助理」一職至今兩個星期,她的心中仍是有著大大的不解。因為從她上任的第一天開始,她發現即使念的是商學院,可是對於日前邢少昕所做的事,她猶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她不時想起之前莫名其妙被說服來此的情況,再三檢討之後,她發現問題出在他對她開口時所說的第一句話。那是在她期末考最後一天的晚上,他將她拉到PUB二樓……

  「還記不記得之前你曾經說過,如果我有需要,只要開口,你定會盡全力來幫我?」邢少昕將元知薇嬌小的身軀桎梏在自己的大腿上,盯著她的眼,開始進行他計畫中的首要之務。

  「記得。」元知薇乖乖的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一絲不解。

  「好,那我要你來擔任我的『特別助理』。」

  「嗄?」她一臉茫然,「什麼?」

  「你從明天開始放暑假了對吧!除了晚上PUB的工作外,白天你就空閒下來了,所以我要你在這段時間內來幫我。」

  「我不懂……」

  「你只要說好,我慢慢再解釋給你聽。」

  「可……可是我已經跟之前打工的西餐廳說好,他們要讓我在放暑假時,白天到那邊打工的。」

  「那又怎樣?別忘了是你自己說只要我開口,你就會盡力幫我的。難道你想食言?」

  「我……」

  「如果你沒問題,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來幫我,我依舊會付你應得的薪資……對了,晚上PUB的工作你就先暫停,以免太累了。不過你也別擔心,你的薪水我會照付的。總之,你放暑假這段時間就先來幫我吧!」

  就這樣,她在尚未搞清楚來龍去脈前,已乖乖的尾隨他進駐位於台北東區「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總部的辦公室,並擔任起美其名是「特別助理」  ,實則只是打雜小妹的工作了。

  來到這裡,她見到了名聞遐邇的金融天才成昊,才知道他與邢少昕竟是生死與共的知交好友;另外一位美男子袁智傑也是他的好友。

  後來她才想起袁智傑就是她初次見到邢少昕時站在他身旁的那位男子,而當時他們所參加的那場婚宴,新郎正是成昊。

  來到此地一個星期後,她才終於知道邢少昕在進行什麼事。他正打算利用強大的財力當後盾,吃下商場上有名的「宏興集團」。而藉由他與兩位好友的交談,她得知「宏興集團」的董事長竟然是邢少昕的父親,而總經理則是他的「兄長」!

  是家族內鬥嗎?可邢少昕經營「惑」PUB都有六、七年了,怎會突然有這種舉動?而令她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不管邢少昕打算如何吞下「宏興集團」  ,依她現在的能力實在是幫不上他的忙的;既是如此,他所謂要她來「幫忙」,到底是要「幫忙」什麼?元知薇暗自歎了一口氣,猶不知她滿眼的惶然不解已落入不遠處那坐在辦公桌後的男子眼底。

  自從元知薇跟著邢少昕天天「上班」之後,她就被邢少昕半強迫的在他的住處住了下來。兩個星期下來,元知薇也已經習慣兩人每日在晚餐之後回到他的住處。

  「問吧!」

  這晚,兩人回到邢少昕的住處,才剛在沙發上坐定,邢少昕便蹦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什麼?」元知薇以一貫茫然的表情應對。

  「你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嗎?」邢少昕揚起眉,起身到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瓶酒及兩個酒杯後,再回到原處坐下,並為兩人各倒了一杯酒。

  「嗄?你怎麼知道我有問題想問你?」元知薇瞠目。真奇怪,他怎麼知道她有滿腹的疑問?只是她尚未決定要不要問。

  「你的眼睛藏不住事情的。問吧!」他啜了一口酒,放鬆慵懶的靠向沙發椅背。

  可以問嗎?元知薇遲疑的凝著他平靜的眸。那是一種假象嗎?「你為什麼要奪取你父親的公司?」猶疑再三,敵不過心中重重的疑惑與關切,她仍是問出了口。

  「就知道你想問這個!」邢少昕凝睇著她,並不驚訝她已由蛛絲馬跡知道他與「宏興」主事者的關係。不過之前在決定要她參與其中時,他就沒有打算瞞著她。更何況她的個性只是單純直接,可並非笨!

  「想聽個故事嗎?」他的過往除了兩位知交好友及略知概況的方中墦外,無人知曉。不過不知為何,他卻想告訴她。

  元知薇點點頭。他想說的該是他自身的事吧!而他肯在她面前敞開心胸也讓她受寵若驚,或許她終究是有機會多瞭解他一些的。

  邢少昕凝睇她的目光緩緩挪開,落在室內前方一處不知名的地方,語氣平淡近乎冷漠地將他的身世娓娓道來,眼神一逕平靜自持。

  元知薇靜靜的聽完邢少昕用事不關己的語氣敘說自身的一切過往,懷疑他是經過如何的心理掙扎才能做到如今的冷淡,又是經過怎樣的情緒糾葛才能做出與自己親生父親對峙的決定。

  一片靜蘊在兩人之間漾開,元知薇悄然由垂下的眼睫間瞅視著眼神有些恍惚的邢少昕,一股心疼的感覺在她的心頭漾開。

  「你恨你的父母吧!」突然,元知薇輕柔的嗓音傳出,投下了一顆震撼人心的炸彈。

  邢少昕的身軀明顯一震,原本狀似無波的黑眸猛地拉回目光,直看入元知薇帶著瞭解的眼中。

  良久——

  「不!」他由齒縫中迸出一字,眼底有著隱約的波動。

  元知薇柔柔的看著他眼底的一絲狼狽,「是我的用詞不當。但你的確是怨你的父親如此絕情的拋下你們,也怪你的母親逼你硬是要與自己的親生父親對抗,讓你左右為難。你不恨他們,你只是『怪』他們讓你陷入這種做與不做的矛盾之中,就好像——一「你在胡說什麼?!」他的眼底驟然冒出兩簇奇異的火花。

  元知薇沒理會他突然冒出的話,繼續凝睇著他,語音輕柔,「就好像當初我『怪』我的父母竟然拋下我獨留人間。我怨他們為什麼要在我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丟下我,我怪他們為什麼不乾脆帶我一起走,反而留下我任人嫌棄,差點就被送入孤兒院裡自生自滅……」她瞅著他,「當時我甚至是『恨』著我的父母的,你知道嗎?」

  邢少昕默然無語,一雙黑眸閃著複雜的光芒回視著元知薇溫柔的眼。

  「但是,很快的,我發覺我這種怨和怪的情緒根本就是錯誤的,而且我也明白我的父母絕不是故意要拋下我,讓我孤苦無依的度過後半輩子,只是,意外就是發生了,天意如此……所以我不怪也不怨了,只想著他們生前對我的期望,然後去努力……明年六月我從大學畢了業,總算也達成他們的期望了。」

  邢少昕沉默了會兒,突然由唇邊溢出一絲冷笑。

  「如你所說,那麼我如今的作為,也算是對我那『殷殷期待』的母親有了個交代,是吧!既是如此,你又何必擺出一副我做錯事的模樣?」

  「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即使父母對我們有著任何『期盼』,但是選擇權畢竟還是在我們的手裡。我的父母對我的期盼,只是希望我多讀點書,這一點我願意去做、也做得到,但是你呢?你明明就不想做這件事,為什麼你還是選擇強迫自己?你也是有選擇的權利的,不是嗎?」

  「平日看你安安靜靜地,倒沒想到一開起口,大道理還不少!」冷諷的話語逸出口中,邢少昕心中有著被看穿心事的尷尬與難堪。

  他從未想過,他的心事竟然會被一個心思單純又直率的女人給看穿。那種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他不僅感到措手不及,還乾脆口不擇言地反諷。

  元知薇一怔,難堪的神色升上眼底。她當然聽得懂邢少昕話語中的諷刺,她只是沒有料到,類似的言詞由他的口中說出來,所帶給她的難受感覺,竟較別人強烈百倍、萬倍。因為比起旁人,他在她的心中實在是太重要了 。

  真不該多嘴的……她為什麼總是記不住教訓呢?「對……對不起,我好像說得太過分了。我不是想干涉你的做法,我只是……」關心你,不想你事後心中難受。元知薇吞下到口的話。

  「你只是什麼?」邢少昕冷冷一瞥,「你只是自以為是,只是自作聰明的替我思考!你不是我,你知道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嗎?要不要我來告訴你,我心中真正想做的事?」他突然湊近,逼向她圓睜的眼。

  「你以為我只是想奪取『宏興』集團,代替我父親或是我『兄長』的地位嗎?你錯了。我想拿下『宏興』  ,只是為了看著它在我的手中被支解出售,我要商場上再也沒有『宏興』這兩個字的存在!」陰狠的氣息由邢少昕的鼻端逸出,襲上元知薇更加泛白的小臉,冷嘲的黑眸盯著她更加瞠大的圓眼,清楚的看到她眼底的震駭與無措。

  「你……」她張口欲言,卻發覺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真以為我是什麼善心人士,心思單純的任由你來解析?你有什麼資格來評斷我的心理狀態,來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冷嘲的黑眸裡燃起兩簇火焰。

  「不,不是這樣的!」元知薇慌張的說著。他……他誤會了!「少昕,你聽我說,我之前所說的……」

  「你不必說!」他打斷她急於「辯解」的話語,生平頭一次,一切表象崩落,憤怒、難堪、矛盾與怒火充斥他的胸中。

  她憑什麼?她憑什麼揭開他那隱在心底深處,用層層簾幕遮掩的真正心思,那些他極不願面對的「事實」——

  他猛然將身旁的她壓倒在沙發上,魔魅的俊臉上,兩簇明顯燃燒的火焰在黑眸之中,明亮的火光掩去了其下被她揭露點明的「心緒」。

  「你真以為跟我多上了幾次床,並睡在我身旁,就足以讓你瞭解我、探知我的心思,並告訴我,你瞭解我的痛苦、我的想法?那麼……你要不要猜猜,此刻的我心中正想著要做什麼?」邪惡的笑容緩緩在他的唇角勾起,眸光變得更加深黝炙熱。

  元知薇全身驀地緊繃,被他眸中那種像似憤怒,又似包含著複雜情緒的炙烈邪惡的眸光所駭,呼吸頓時梗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從未看過他這種形於外的激烈情緒,更別提顯露在她的面前了!在她的面前,他一向都是慵懶、溫和、柔聲呢喃的……

  突然,他的手撫上她微啟的唇,帶著電流的手指來回撫觸她的唇辦,發出不容錯辨的煽情暗示……

  她全身竄過戰慄,忍不住抖顫的感覺他流連在她唇辦上的手指已在轉瞬間滑過她的頸項,直達她胸前敏感的豐盈。

  他……他他他不會是想要……她的唇辦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猜出來了嗎?」低沉的嗓音有著壓抑情緒後的緊繃感,他眸光中的火焰卻是更加炙熱燃燒,慾望的火花四處亂竄。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

  元知薇面紅耳赤,清楚的察覺大腿上傳來異樣,他蠢動的碩大慾望正緊抵著她,可是她偏偏又無法忽略他眼中除了慾火之外的憤怒之意。

  他怎能在如此不快的情形下還有著如此巨大的慾望?她的眼中升起疑惑。

  「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隨著入耳的曖昧話語,他的唇已然封住她的,熾熱的吻夾著狂烈的情緒,發洩似的朝她傾注。「取悅我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元知薇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明知他此時侵略似的行徑並不像是發自內心的需求,反倒是有些威脅性質的情緒發洩,但她卻是無法反抗的軟下身軀,只因她從來也無法抵禦他高明又純熟的挑情手法,即便其中含著些微的不善成分,以及那斷續傳入耳中,帶著輕慢含意的話語……

  「啊……」她難掩愉悅的發出嬌嚶低吟,感覺他的大掌探入她的衣內,正揉捏著她胸前敏感的蓓蕾。

  她渾身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戰慄,全身癱軟在他的身下,一點也使不上力氣。

  他的手滑下,撩起她的裙擺,探進她的腰間,一個使力,輕易的扯下她的底褲,指尖撥開雙腿間柔嫩的花辦並滑入其間,感受那微濕的滑嫩觸感。

  放肆的指尖在她的腿間忽輕忽重的揉搓起那顆敏感的小核,撩起她體內的慾望,誘使她流淌出更多的蜜液,發出一聲聲嬌甜的吟叫。

  「啊……嗯……」她的小腹緊抽,熱流亂竄,閃電般的快意襲來,令她不自覺的嬌喘呻吟。

  「知道嗎?我們最契合之處,就是此時,當你正在我身下呻吟之時!」

  他注視著她泛紅的小臉,手上的動作加劇,口中不留情的吐出冷凝嘲諷的話語。

  「呃……」她猛地拱起下身,半瞇的眼驀地睜開,眼底充滿著難以置信。

  「我說錯了嗎?」他撤出手,伸到自己的腰間解開褲頭,拉下拉鏈,釋放出胯下巨大的勃起,然後對準她雙腿間濕潤的穴口,腰部猛地一刺,一舉沉人她柔嫩的花徑之中——

  又濕又熱的內壁肌理緊緊的包裹住他強力侵入的慾望,他低低的吼了聲,讓自己往外抽出一些,再用力地送進她的體內,惱怒的情緒令他用比平時更加激烈的力道進出她。

  「啊……啊……」她微微蹙眉,努力承受那有些不適的強大衝擊,不過隨之而來的銷魂感受也在他次次強大的衝刺動作中傳遍她的週身,令她不自主地拱身,本能地反應著。

  隨著他每次強悍的動作伴隨著歡愉的低喘,快意嬌柔的嚶吟也隨之交雜,室內一片春意……

  當歡愉的低吼與嬌吟聲在室內逐漸低沉並完全沉寂下來後,邢少昕並沒有如以往一般摟著元知薇,享受高潮之後的平靜感。

  這回,他面無表情地由她身上爬起,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後,隨即撇下仍癱在沙發上的元知薇,轉身離開了自己的住處。

  完全敞開窗簾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台北市區的夜景盡皆呈現眼前,明亮的霓虹燈綵將台北市區照得一片燈火輝煌。

  不過那燦爛的燈火並沒有染上站在窗前邢少昕黯沉的眼中,他靜靜的、沉鬱的飲下手中酒杯裡的酒液。

  這是邢少昕的好友成昊東區豪宅裡的書房。良好的隔音效果讓室內安靜無聲,外界的嘈雜聲一點也沒有傳入他們的耳中。

  成昊在二十分鐘前迎接突然來訪的邢少昕之後,就看著他陸續灌下數杯酒液並望著窗外發呆,臉上再不復以往慵懶閒散的神情。而他如此截然不同的改變也是成昊尚未開口詢問的主因,因為邢少昕的神情讓他想起了自己在兩年前為情所困的情形。只是邢少昕的神情中還有另一層困擾,而他大概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邢少昕終於結束對窗外夜景的冥想,轉身走到成昊身旁坐下,並為自己手中的空酒杯又斟上酒液。

  「想不想談一談?」成昊看著邢少昕那陰晴不定的臉色。

  「談什麼?」邢少昕眼神不善的瞥了成昊一眼。

  「談你是不是和元知薇吵架了?談你是不是後悔進行奪取『宏興』的計畫?」成昊毫不拐彎抹角,一針見血的點明。

  邢少昕瞪著成昊,「你有讀心術?」他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成昊能看穿他的心緒,他不該覺得奇怪才是。他該驚訝的是稍早被元知薇看穿心思所引起的惱怒。

  「你真的跟阿薇吵架了?」成昊揚起眉。奇怪,元知薇的個性善良溫和,不太可能會跟人吵架的。

  邢少昕驀地擰起眉,「你什麼時候也阿薇、阿薇的叫她了?」

  「自從我看到你故意將她鎖在身邊盯著她,以及你看著她的眼神以後。」成昊好笑的看著突然湧現醋意的好友,語氣輕鬆的直指重點。

  「我?」邢少昕驀地一愣,有些搞不清成昊話中的含意。

  「對,你就是如此。難道你不曾細想,你為什麼會在根本不需要助理的情況下,硬是要阿薇擔任你的助理,而且還安排她坐在你的附近?別人或許不瞭解,但是我和智傑都很明瞭這種情形所代表的意義。」他們之間一向坦然,成昊乾脆就直言了。

  「是這樣的嗎?」邢少昕喃喃自問。他知道元知薇在他的心中與別的女人不同,但是他心中那種一直存在的悸動與騷亂,代表的就是那種意思嗎?他真的愛上那個心思單純、個性善良的小女人了嗎?「不明白?」原來邢少昕果真不明白他自己這種行徑的原因。「想想之前是什麼原因引發你想將她綁在身旁的。我可不希望哪天你會因為錯待她而後悔,就像我以前差點因錯待荷心而失去了她。」成昊凝視著好友。

  邢少昕心中一震,想起自己之前用輕蔑的態度在住處的沙發上佔有了元知薇,只因她窺知了自己的心思令他感到難堪。

  元知薇看穿他潛藏的心思,是否正如成昊與袁智傑,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心?而她忍不住的詢問,是否代表她對他的在意?而他竟然那樣對待她!他……

  「你們為什麼起爭執?」成昊盯著從不在他與袁智傑面前隱藏情緒的邢少昕。

  邢少昕睨了他一眼,輕輕吐出「宏興」二字,眼底有著懊惱。

  「她已知道你的過往以及與『宏興』的關係?」成昊從之前邢少昕不避諱在元知薇面前談論奪取「宏興」的事,看出早晚元知薇會由邢少昕的口中得知一切。

  「嗯。她要我自己做選擇,不要被過去桎梏住。」邢少昕想起她說這些話時,臉上溫柔的神情。之前他為什麼沒有察覺她語氣中的心疼?為什麼要直到現在才想起來?「說得好!我果然沒看錯,阿薇真的是個可愛又善良的女人。」成昊語帶讚美,「而且她的說法表示她早已看出你根本不願與『宏興』扯上關係,卻又勉強自己去進行此事的心態……真是不簡單!可見她定是時時觀察你的情緒並關心著你。」

  「我也是直到此刻才明白。」邢少昕自語著,接著一抬眼凝向成昊,「你也不贊成我拿下『宏興』?」

  「因為我知道你並非想取代你父親的位置,你根本就無意經營『宏興』。如果我沒猜錯,你八成是想拿下『宏興』之後隨便丟在一旁任其衰敗,要不就乾脆拆解開來賣予他人。」成昊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

  邢少昕的個性與他的父親邢俊輝不同。邢少昕淡泊名利,不喜歡在商場上汲汲鑽營。可惜有個喜歡施加壓力的母親,讓他一直心存矛盾,遲遲無法痛下決心,遠離是非,結果卻是苦了自己。

  「看來我的想法根本就瞞不了你。」邢少昕攤攤手,「不會連智傑也是這麼想吧!」他好奇一問。

  「我們又不是昨天才認識你。」言下之意便是承認了。「智傑的想法其實與你不謀而合。他曾經告訴我,如果換做是他,他會取下『宏興』並支解出售,不論是哪一方都得不到好處。所以後來你決定要奪取『宏興』時,我們就猜想你應該不是想弄個董事長的位子來坐坐才是。」

  「果然不愧是我邢少昕的知己!幸好我們不是敵人,否則依你們這麼瞭解我,我看我怎麼死的都不清楚。』邢少昕忍不住歎道。語意雖是十足嘲諷,實則心中是感動的。

  明明知道他的企圖,成昊卻是一句不吭,仍是支持他到底,甚至還讓他動用「達爾」的名氣來剷除妨礙他收購「宏興」的障礙。有友如此,真是三生有幸!

  「所以……」成昊詢問的揚起眉。由邢少昕的話中,他可以聽出他對進行中的收購行動並沒有反悔,但是對收購完成後的處置卻有了疑慮……原因該出在元知薇的身上吧!不曉得元知薇今晚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而讓他逃避至此的猛飲烈酒,還動搖了原本的決定……

  「我需要想一想。」邢少昕明白成昊想問什麼,也不隱瞞的表示出自己目前的想法。

  「你好好考慮。不論你的決定如何,我和智傑都會支持你的。」

  「我知道了。」邢少昕勾起唇角。

  「我把書房讓給你。如果你想留下來過夜,你知道客房的位置。」成昊由沙發上起身,朝書房門口走去。「我要去陪我的老婆及小孩了,讓你自個兒去煩惱吧!」他笑謔地說著。

  「嘖!好一個重色輕友的『好友』啊!」邢少昕在成昊的背後諷上一句。

  成昊聞言回過身來,「少昕,你一向受女人青睞且被緊追不捨,雖說你對女人一直是溫柔體貼,但是實際上你防人之心很重,也不輕易敞開心懷,所以你有可能和我之前一樣,根本就不會去關心甚至留意你心愛的女人身邊的事物,而這些疏失是最容易造成『失去』的主因……你想想吧!這是我在認識我老婆之後才領悟出來的。」語畢,他打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看著合上的書房門,邢少昕露出嘲諷的笑容,喃喃自語,「結了婚的人都這麼囉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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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18:51
  第八章

  即便邢少昕的心中對於奪取「宏興」集團仍是有著矛盾的情緒,但是在進行了一個月後,宏興集團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權已落入邢少昕的手中了。

  邢少昕利用身後龐大的資金,順利收購了宏興的散股,再利用「達爾投資公司」在台灣區的勢力逼迫與「宏興」有往來的銀行,不再提供資金予宏興集團。

  短短時日裡,商場已傳出宏興集團被人強行收購併即將易主的消息。沸沸揚揚的謠言甚囂塵上,使宏興集團的股價更是一瀉千里,也讓邢少昕的行動更加順暢。

  一個多月後,大勢已定,邢少昕已持有足夠接收「宏興集團」的股權,不過在他尚未行動前,他特意放出的風聲已足以使「宏興」的主事者邢俊輝陷入恐慌。

  這日,邢俊輝來到「達爾投資公司」亞洲區總部大樓,想親自與總裁成昊商量出一個對兩方皆有利的可行方法。

  結果他被帶上了大樓頂層,見到的卻並非「達爾」的總裁成昊,而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人。

  「你……」

  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俊逸男子,邢俊輝眼中驚疑不定,原本正想發作的脾氣在接觸到此人有些熟悉的面貌時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懷疑……

  「怎麼?不認得親生兒子了?」端坐在桌後的邢少昕勾起一抹諷笑,語氣調侃,眼底有著空洞與寒意。

  邢俊輝瞠目,「你……你是邢……」過大的震撼令他語不成句,心中對目前的情勢已有了不祥的猜測。

  「邢少昕。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邢少昕靠在椅背,再次淡聲道。「才不過區區十數年,你的記憶該沒有那麼差吧!」

  「你……」邢俊輝臉色—變,倏地舉起手,「是你!是你在背後操作一切,收購我的『宏興』……」怎麼會?邢少昕從不涉足商場,他怎麼會有能力與財力來做這件事?望著邢俊輝眼中的不敢置信與驚疑,邢少聽輕描淡寫的承認,「沒錯,正是我要人收購『宏興』的股權,也是我請我的好友成昊以『達爾』的名義向銀行施壓,讓你無法向往來銀行融資以解目前困境。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他娓娓道來,猶如事不關己,眼神冷淡無波。

  這就是他的父親,滿眼滿心只有名和利。十幾年未曾見面的親生兒站在他面前,仍舊比不上他最重視的「宏興」……恁是令人心寒啊!

  原來……邢俊輝臉色大變,向前一大步,憤怒的拳頭擊上邢少昕面前的辦公桌。

  「原來你是針對我而來的!是誰?是誰要你這麼做的?」他破口大罵,腦中立時浮現一張令他憎惡的臉孔,「是周玉萱嗎?是那個死也不肯放棄邢夫人位置的女人指使你的嗎?」

  「那個女人可是你名正言順的元配夫人,別忘了。」邢少昕漠然開口,語調森冷。

  「果然是她!」邢俊輝咬牙切齒地下了結論,雙目怒瞪視著邢少昕。

  「你就這麼聽話地毀掉我的公司,讓我三十幾年來的努力付諸流水?我好歹也是你的父親,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他怒不可遏地罵著,即將失去的事業令他幾近失去理智。

  「父親?」邢少昕勾起一抹訕笑,「這個無意義的名詞早就不存在我的腦中了。」

  「你不就是為了當初我趕你們母子三人出門,今日才處心積慮的想毀掉我!」邢俊輝扭曲著臉,心中對周玉萱的恨意更深,完全不覺得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有什麼錯。

  「你別忘了,『宏興』原就屬於周家的祖業,也屬於我的母親周玉萱。」邢少昕挑高眉回應。

  被說中痛處的邢俊輝,惱羞成怒地猙獰著老臉,「你到底想怎樣?」

  原本以為是「達爾」想要宏興集團,他也早就盤算好怎麼說服「達爾」

  的總裁放棄收購,卻不料事情大出意外,不僅讓他措手不及、無法應付,心中更是升起恐慌的情緒。

  「我想怎麼樣?」邢少昕狀似自語地思考著,「嗯……還不知道耶!也許哪天我興致一來接管宏興,嘗嘗被萬人吹捧景仰的滋味,或許我可以就放著不管,看宏興會變成什麼樣……」

  「住口!」邢俊輝喝止他輕佻的話語,「別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宏興』  ,怎會在之前製造『宏興』不穩的傳言,好用低價收購宏興的股權,然後再昭告是『達爾』想買下『宏興』?!你明知現在宏興的股價已經因此而上漲了好幾倍,你還要我相信你一點也不在乎『宏興』?」

  「我是不在乎啊!至於要不要相信就隨便你了。」邢少昕冷淡地睨著面前這位在他十幾歲之後就不曾再有瓜葛的「至親」。

  「如今我已達成母親對我的『期許』  ,那麼『宏興』的前途就……再看看羅!」他勾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既然你對『宏興』也不是那麼想要,何不乾脆讓出股權由我買回?」

  邢俊輝勉強忍住氣,對邢少昕眼中的光芒感到不寒而慄。

  「不。」邢少昕倏斂笑意。

  「為什麼?」邢俊輝臉色一白,咬牙問道。

  「我高興。」邢少昕淡淡一睨。

  硬是壓抑下來的怒火再次噴出,「你到底想怎樣?』如果不是有所忌諱,他早已撲上前去將這個奪取他事業的「不肖子」給碎屍萬段。

  邢少昕驀地由椅中站起,「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在商場歷練了數十年的人竟然如此沉不住氣,真是令人太失望了。」

  「邢少昕,你別得寸進尺!你只要告訴我,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宏興』?」邢俊輝的臉上又白又青,一雙怒目直噴火花。

  「我還沒考慮清楚。不過你放心,等我考慮好了,我不會忘記通知你一聲的。你請吧!我還有事要忙。」

  「你……」

  邢少昕舉起手制止他想再咆哮的企圖,「別等我找警衛來請你出去,到時場面可就沒那麼好看了。我想堂堂『宏興』的董事長恐怕是丟不起這個臉的!』既已明瞭邢俊輝的想法,邢少昕也不想再與他多作糾纏,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語氣威脅又冷漠。

  邢俊輝難堪地往後退了兩步,終是不敢再多說地憤然離去,只因他已看到邢少昕眼中的冷殘。

  邢少昕看著那慌然而出的背影,但覺心中一片黑暗與空洞。

  「你去哪裡了?」

  元知薇才剛踏進辦公室,一句質問已丟了過來。她反應不及的抬起臉,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邢少昕,以及站在他身旁、眼中有著一抹敵意的美女張景蓉。她是「達爾」資訊部副理,也是成昊派來協助邢少昕的助手之一  ,另一位則是投資部的副理。方知薇與他們不熟,唯一感覺到的是張景蓉似乎很不喜歡她。

  「發什麼呆!我在問你話,你聽到了嗎?」邢少昕看著元知薇不明所以的傻愣表情,心中驀地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自從那夜拋下她之後,他明知自己的行為傷害了她,卻是至今仍是拉不下臉來解釋。然後他漸漸發覺她似乎已在這段時日內,在他們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隔離的牆垣,而在他尚未想清楚兩人的未來前,他已經品嚐到失去她的滋味了。因為他發覺她已漸漸關閉了那顆原本對他敞開的心,而這情形令他既恐慌又束手無策。而他是絕不能失去她的。這一點在他與絕情的父親邢俊輝的一席談話之後,更加深刻的體會。原來她加入他的生活以後,已在不知不覺中賦予他光亮,替他驅走了大部分潛藏在他心底的黑暗,而他竟不自知!

  「你找我有事?」元知薇看著眉梢帶著惱怒的邢少昕問道,並盡量忽略張景蓉眼中明顯的幸災樂禍。

  邢少昕看著一臉莫名的元知薇,暗自嚥下到口的話語,內心無奈的苦笑。

  「去幫我泡杯咖啡來。」他命令道,決定快點完成手頭的事,再找她一談。

  「喔!」元知薇立刻領命轉身,心中暗自嘀咕。他不是正忙著與人談話和辦公嗎?怎麼她會覺得他好像在生她的氣哩!

  關門聲傳來,張景蓉收回目光,決定不再等待邢少昕的開口,主動出擊。

  「少昕,目前收購『宏興』的事已有了一定的成果,我們也不再如之前忙碌,不如今晚由我做東,我們出去輕鬆一下?」

  二十八歲的張景蓉能力卓絕,在「達爾」的地位也不低,所以造成她眼高於頂,擇偶的條件亦苛刻無比。原本她中意的人是「達爾」總裁成昊,但是成昊卻在接掌總裁職位沒多久後即結婚了;如今一個與成昊不分軒輊的邢少昕出現,她定要把握機會不再錯失良人。尤其她的對手只是—個能力不足的「草包」學生,她的自信心就更強了。

  邢少昕慢慢放下手中的報表,身子往椅背靠,唇畔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抬眼看著俯向他且吹氣如蘭的自信臉龐。

  「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我對你並無興趣。」以前的他即使是對示好的女人無意,也不會吝於與之打情罵俏、敷衍一番。可如今他已清楚自己心中的想望,就絕不想造成任何的不當場面。

  張景蓉沒有想到邢少昕會如此直截了當的拒絕,臉色又紅又白,眼中浮起難堪。

  「我的條件哪裡不如人?」她難以釋懷,瞼色沉鬱,語氣充滿著不能理解。

  「這跟條件無關,聰明如你應當是明白的。」形少昕慢條斯理的睨著她不服氣的臉。

  「難道你已心有所屬?」張景蓉懷疑地問。難道她又遲了一步?「這是我的私事,張小姐似乎無權過問。」緩慢的語調已融入一絲冷硬。

  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端著托盤的元知薇走進來。

  「難道是她?!」認定邢少昕已心有所屬的張景蓉,忍不住心中不平指向才剛走進來的元知薇,而她尖銳的音調也讓元知薇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站立在原地,不明白自己又做了什麼錯事。

  邢少昕冷下眸光,一語不發的盯著失態的張景蓉。

  張景蓉在他的目光下瑟縮的收回手指,心中明白自己的失態已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她抿緊唇,眼帶不甘的離去,臨走還不忘狠狠的瞪了元知薇一眼。

  元知薇清楚的接收到張景蓉的白眼,心中真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先是邢少昕對她發火,後又有張景蓉賞她白眼。

  「過來。」見她一臉無措的站在原地,邢少昕感覺一股暖意滑過心田,化去之前的怒氣,讓他的心平靜下來,就如同以往他不曾察覺的每一次。

  元知薇盯著邢少昕唇邊那抹剛揚起的熟悉笑容,這才判定他應該是消氣了。她暗吁了口氣,走向前將托盤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正打算將托盤內的咖啡杯移出時,已被邢少昕伸手拖上他的膝。

  「怎……怎麼……」她嚇了一大跳,為平穩身子伸手揪住他胸前的布料。

  看著她花容失色的單純小臉,邢少昕的眼中泛起柔意,一雙黑眸直直地看進她那雙圓滾滾的眼瞳。

  「你還在氣我那天丟下你?」直接的問話毫無預警的丟向她。

  元知薇微微一僵,「什,什麼?」

  「或者你是在氣我那天對你所說的話?」專注的黑眸盯著她閃動的眸。

  「呃,你是指什麼?」元知薇心跳驀地加快,他眼中的堅持讓她無處可躲。

  那夜他無情的話語與輕蔑的對待,讓她明白期望與他有未來只是貪心的奢望。她之於他,只是比其它女人稍好一些,卻並沒有她心底偷偷期盼的「特殊」  ,而她對他的關切只會造成他的困擾,甚至使兩人的關係惡化。

  那一夜,她明白了自己的一廂情願。

  「別裝蒜!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假如你不開心,為什麼不罵我或打我來發洩?」畢竟是他有錯在先。他不該傷了她的心。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她心虛的撇開眼,「而且我也沒有不高興啊!」她真的沒有不高興,她只是認命了而已。

  「為什麼自從那夜之後,你不再對我說些體己話了?反倒是三緘其口,安靜得很。看樣子你似乎已經打算拋棄我這個男朋友了?」邢少昕收緊手臂,語帶不善的質問。那夜後,她對他說話變得小心翼翼,似乎回復到他們剛在一起時的情況,而他一點也不能接受。

  「沒……沒有啊。」她口齒不清的反駁。

  「是嗎?」他懷疑的睨著她。

  元知薇瞟了他冒出小火花的黑眸一眼,「反……反正早晚也會走到這一步的。」她囁嚅喃喃,聲如蚊蚋。

  「什麼意思?」柔和的嗓音倏地轉硬。

  「呃……」元知薇愣了下,沒料到他竟突然翻臉,而且眼中還發出咄咄逼人的光芒。

  「解釋你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其實他很清楚她話中的意思,他只是不能接受她竟然是如此看待兩人的「關係」。而且他也絕不接受她就此與他畫清界限的打算。

  看著他強硬的眼神,元知薇心中突然也冒起了火氣。

  「你想要我解釋什麼?」她勇敢地迎向他逼人的眼神。原來她也不是那麼「認命」  ,她的心中也不是那麼平和的……

  「其實你那天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沒有資格干涉你的私事,還故意裝作很瞭解你的樣子。我承認我不該自作聰明侵犯你的隱私,所以我恢復原來的原則做事又有哪裡不對?」她瞪向他,雙目圓睜。

  她看起來真是一副好欺侮的樣子嗎?每個人都要凶她、瞪她!

  「什麼原則?」他盯著她的眼。

  「少說少錯啊!」她頂了句,氣惱的神色猶存在圓睜的眼底與微噘的嘴上。

  邢少昕驀地勾起唇角,露出釋懷的笑容。他的薇薇果然個性直率,經不起激。

  「你笑什麼?」性子一起,元知薇不再有所顧忌,「我說的有錯嗎?反正再過一陣子,我們就一拍兩散,我又何必硬要知道你的心事,多管閒事的惹起你的脾氣,也讓我自己遭殃……」

  「誰說我們過一陣子就要分手的?」他擰著好看的眉,忍不住打斷她令人發火的話。沒想到她是這麼想的!

  「還用得著別人說嗎?我知道你對我比對其它的女人好,但是你的行事作風也是眾所皆知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開始厭煩我了,否則那天你也不至於會說出如此難聽的話!」既然要開誠佈公,她也不再隱瞞心中對那夜之事的反感。

  她如此耿耿於懷那天的事,可見他在她心中的份量並不輕。否則依她不喜與人計較的個性,怎會對那天他所說的話、所做的事如此無法釋懷?邢少昕發覺自己的心情突然愉快起來,忍不住一把摟緊她,唇角彎成愉悅的痕跡。

  「你聽我說,薇薇。」他俯在她的肩上,深吸了一口由她身上泛出的馨香,決定與她把話講清楚,順便糾正她誤認的「事實」。

  「其實那天你跟我說那些話——」

  辦公桌上驀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邢少昕才剛起了頭的「告白」。

  邢少昕由她的肩上抬起頭,滿眼不悅的伸長手接起了電話。

  「喂?」才應了一聲,邢少昕即陷入一陣沉默,臉色也由之前的輕鬆轉為沉鬱森冷。

  「我馬上過去。」他丟下一句後隨即將話筒丟回原位。

  接著他不由分說地俯首攫住元知薇的紅唇,纏纏綿綿的吮吻她,並奪取她口中微薄的空氣,最後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

  「我現在有事要外出一趟。如果晚一點我沒趕回來,你就直接回去,不用等我。嗯?」他拇指輕撫著她被他吻腫的嫣紅唇辦,眼神認真溫柔。

  元知薇不自由主地點點頭。

  「還有,我們要找個時間好好的談一談。你知道嗎?有好多事情你都想錯了。」

  「呃?」她怔愣地看著他。什麼事?他看到她眼中浮現的疑問,「我們之間的事。」他再次輕刷過她的唇。

  位於天母一棟獨門獨院的房子外,邢少昕下了計程車,站在門外看著這他曾居住數年且備感艱辛的地方。

  自從考上大學,他就搬出此地了,之後也很少回來,即使回來看望母親和妹妹虹伶,也待不久。而這棟房子就是當年被父親拋棄後,他和母親、妹妹所居住的地方。

  邢少昕按下門鈴。看著已有些年紀的圍牆,他想起這裡原本該算是周家的祖宅。當年若非此處早已登記在母親名下且不及被邢俊輝奪取,恐怕他們母子三人還得在外賃屋而居呢!

  晦澀的眼神在傭人打開大門後消失。邢少昕跟隨在傭人的身後走過寬敞的前庭,進入客廳,看到正等待著他的母親周玉萱端坐在沙發上,臉上竟帶著他不曾見過的焦慮。

  「媽,你這麼急的找我,有事?」邢少昕在周玉萱對面的單人座沙發坐下。看著母親臉上不尋常的表情,他心中不禁有些失笑。

  從他們被父親「趕」出家門,十幾年來,母親在他的面前從來就只有嚴厲逼迫、潑婦般的叫罵,甚至是不甘的痛哭。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會有關懷某事的憂慮表情?他約莫有半年沒有回來了。在這半年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少昕,你是不是正在收購『宏興』集團的股票?」周玉萱微微蹙眉,柔聲地問。

  邢少昕揚眉。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嘛!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是母親多年來的期望,她自然是隨時留意著這方面的動靜的。

  「沒錯。我已取得『宏興集團』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股權,銀行也不再融資貸款給『宏興』  ,我現在隨時都可以接管集團了。」邢少昕語調平淡地述說著,只有眼底的一抹寒意隱約流瀉而出。

  「你哪來的資金和勢力?」周玉萱眉心更緊,語氣疑惑。唯有龐大的財力與絕佳的權勢,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奪下規模龐大的「宏興」。少昕又不在商場,他要如何辦到?「這很重要嗎?反正『宏興』已是我的囊中物。你不高興我終於替你奪回周家的祖業嗎?」邢少昕淡聲回答,唇角勾起微笑,其間帶著諷意。

  蹙緊的眉心尚未鬆開,一抹深濃的歉疚與懊悔已浮上眼底。周玉萱風韻猶有的姣美臉上,臉色猛地轉為蒼白。

  「少昕……」她蠕動著唇,睇著面前眼神冷淡的兒子,心中是後悔、是疼惜。

  她為什麼要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才悔悟自己偏頗的行徑已經毀了她一雙兒女的生活?如今她還有機會改正錯誤並挽回嗎?「媽?」邢少昕斂下笑容,發覺母親的神色真的很不尋常。

  「直到最近,我才終於領悟到自己之前對你的『要求』是多麼大的磨難。少昕,媽錯了。」周玉萱喟歎地低述,眼底浮現淚光。

  邢少昕的黑眸微微瞠大。

  「媽以前的做法錯了。我不應該因為邢俊輝拋棄我們母子三人,而將不甘、不滿與怒氣發洩在你和你妹妹身上。尤其是你,我不該對你作這種無理的要求,以致終於把你逼走,遠離了我們的生活……」她睇著邢少昕晦澀深黝的眼,「直至如今,我才終於了悟這十幾年來我強加在你身上的枷鎖是怎麼的殘害你,而我又犯下了多大的錯誤……」她眼底的淚光逐漸聚集,終至滾落。

  邢少昕黑眸中驀地掀起波濤。久久——

  「媽……」

  「少昕,不要再管『宏興』在誰的手上了。」周玉萱急急抹去頰上的淚珠,急促地開口。「邢俊輝要宏興就給他吧!我不想你再替我背負這個仇恨了,我只要你快樂,真的。媽還記得你小時候溫柔又體貼,而今卻……這都是我的錯……」

  「你……你怎麼會……」邢少昕語氣艱澀,簡直不敢相信一向固執嚴厲的母親會在他面前涕淚縱橫,並說出他一輩子也不敢想的話語。這……這真是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這陣子我一直想找你回來談一談,可是又鼓不起勇氣。直到我知道你已經著手進行收購『宏興』  ,我才知道不能再遲疑了,我要勇於承認我所犯下的錯誤。」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改變這麼多?「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突然改變?」周玉萱看到他眼中的疑惑。

  「其實我的改變是緩慢的,只是你很少回來,所以不曾發覺。去年,我為了尋求心靈的寄托而信了教,也認識了一位教友。一年下來,我化解了心中一直以來的仇恨,也明瞭自己以往加諸予你和虹伶身上的偏差行徑。你知道嗎?我已經決定答應邢俊輝的離婚,放他自由,也放我自己自由……」

  邢少昕靜靜聽著母親帶著懺悔語調的述說,眼神複雜,無言以對。

  「從小到大,我不曾遭遇過挫折。你外公一向將我捧在手心,甚至連我選擇嫁給小康人家出身的邢俊輝時,你外公也是一味地順著我的意,所以邢俊輝突然拋下我們母子三人時,我根本就不能接受。愛情原來是虛假的,連自尊也受損,於是你們兄妹就成了我發洩怒氣的無辜受害者……如今想來,你不知道媽的心中有多麼的歉疚、多麼的後悔。我……」

  邢少昕沉默著,懷著複雜的心境。

  原本被層層濃郁深黝的黑霧所籠罩的心田深處一隅,突然在猝不及防下被掀開了一角,並讓他在驚詫的情況下,得以窺見一小片蔚藍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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