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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果麗]愛呦!聶小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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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49:35
第九章

  「我從小就是單親,你是知道的,當別人問我父親在哪,我的回答都是他去世了,事實上,他並沒有去世。」

  但早在父親狠心離去的那一刻,他心裡已經當父親死了。

  看著安柏赫開口提及父親的字眼時,黑黝黝的眸底波瀾不興,聶小倩知道,那表示他的心情是沉重煩悶的。

  他從來就是不是冷漠寡情的人,能讓他收起情緒不願多談的,代表他真的心寒了。

  聶小倩認真的凝視著安柏赫,等著他接著說下去。

  「聽過東日郵船嗎?」

  「當然聽過,它的東日游輪可是世界有名的。」聶小倩點點頭。

  東日郵船不僅是日本最大的運輸產業,五年前,它將產業擴展到海上旅遊業,推出了東日游輪,並一口氣推出七艘不同主題的海上樂園,她甚至搭過綺麗號游地中海,對東日郵船自然不陌生。

  「我父親是東日集團台灣分公司的幹部,在我九歲的那一年,他向我母親提出了離婚的要求,因為東日集團千金大泉洋子懷了他的孩子,還是一對雙胞胎。」雖然那時的他年紀尚小,但母親的淚水與父親的無情,他卻記得一清二楚,怎樣也無法忘記。

  安柏赫雖是語氣平淡地敘述著,但聶小倩卻是為他心痛著。

  父親外遇對像懷著雙胞胎,在二對一的情況下,他自然是被落下的那一個,更別說對方還是有著厚背影的人物。

  安柏赫明白這不是個令人愉快的話題,為了不讓她感到太沉重,他扯著嘴角,給了她一個安慰式的微笑,表示都已經是陳年往事,無須在意。

  「兩人離婚後,我當然是跟著媽媽一起住,而他則飛往日本與大泉洋子結婚。她生了一對男孩,而我父親如願以償進入了東日的核心,成為了位高權重的管理人之一。四年前,大泉洋子死了,她名下所有財產也全轉到了他名下,現在東日集團他佔有多的股份……總之,他是大老闆一個。」可惜他不會抽煙,要不然這個話題真的很適合來根煙抽抽。

  「不對啊!你說大泉洋子生了一對雙胞胎兄弟,就年紀來推算,都已是成年了,東日是女方家的事業,今天的情況換作是我的話,我身後的財產自然是該留給孩子,畢竟丈夫還有前妻與一個孩子,難保他不會將東日給前妻的孩子。」雖然安柏赫是那前妻的孩子,但她完全是就是論事。

  雙胞胎兄弟雖然是大泉洋子的親骨肉,但安柏赫是丈夫的,卻不是她的,這其中的差別性顯而易見。

  「沒錯,財產一般來說,該是留給孩子的,但大泉洋子卻留給了她的丈夫。」

  聶小倩皺起眉頭,不懂。

  「雖然我是跟著媽媽一起生活,而那個男人每個月都會匯入一筆豐厚的瞻養費,但那筆錢我們一直沒動用過,我們母子倆要向他證一明,沒有了他,我們一樣能過得很好。本以為從此以後大家各過各的日子,沒想到他發現我們沒動用那筆瞻養費,便總是派人來關心我們的生活。大泉洋子發現他將心思分心在我們身上,便親自找上門來,幾回來來去去的找麻煩,我跟媽媽也搬了好幾回家,最後才在你老家那附近住下。」

  「但你也住不久便搬去法國住了不是嗎?」

  「是啊!我們母子被他們倆鬧煩了,所以才搬到法國去住,那裡有遠親照顧著我們,我也是那時才認識了大熊,並加入他的公司裡為他工作,但這也是我離開法國的主因。」說到這兒,安柏赫停了下來,他喝了口酒,順便沉澱一下心情。

  聶小倩偏著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大熊是歐洲知名企業布勒奇的繼承人,我在他底下工作了幾年,更是為公司賺進了大把鈔票,最後也成為了布勒奇的股東之一,說來我是很幸運的。後來,也許是因為同是在商場上,我父親知道我為布勒奇工作,也有了一番成就,他便開始積極的找上我,希望我能夠接手東日集團,因為他就只剩下我這個唯一的兒子了,雙胞胎兄弟早在十二年前便死於一場車禍意外之中。」

  十二年前死了?

  安柏赫的一句話,讓聶小倩說不出話來。

  即便她不從商,但布勒奇可是年年都榮登全球企業排行上的常勝軍,她不懂經商的人對這個名字耳熟能沒想到他與大熊來頭這麼大,太意外了。

  「剛才遇上的日本人叫做本田英明,他是目前東日另一派股東預定的接班人,但不知為何,他本人似乎對接管東日沒太大的興趣,他甚至與我父親在同一陣線上,都想說服我接管東日。他們不斷地找機會跟我商討這件事,讓我不勝其擾,所以為了圖些清靜,我才搬回台灣住的。」

  本以為跟著大熊窩在刺青店裡,至少可以清靜好一陣子,沒想到居然如此碰巧地遇上本田英明,看來他父親很快便會出現在眼前了。

  「為什麼不接下呢?因為你父親的關係嗎?」父親外遇還與對方有了孩子,對像還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而他們母子被撇下,他心中有怨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東日是他一輩子汲汲營營得來的,我們母子倆卻要為此付出代價,若今天他兩個孩子仍在的話,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到我這個兒子。」

  若親情是以金錢利益關係來衡量,那不如不要,更別說當年不論他究竟是為錢,還是真的愛上大泉洋子,都無法否認他背叛家庭的事實。

  「你也要有心理準備了,最近會有些黏人的蒼蠅煩人四處飛。」

  「沒關係,我有自備蒼蠅拍呢!」

  ※※※※

  過了幾天安寧的日子,本田英明都沒出現,為了讓親愛的女友別工作過度,也要她多留些間好陪伴他,他開始試著學做紙紮,同時也得到了兩位合夥老闆的同意,打算開始徵求新血加入。

  如果可能,他希望把十三個月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縮短為六個月。

  「我們也不是沒找新手來學紙紮,但多數人才都留不住,不是沒耐心做紙紮,就是無法長期配合加班。」聶小倩說得很無奈。

  「我們小張是很努力了,跟他同批進來學紙紮的有六個人,兩年下來,他是唯一留下的。」靳初夏在一旁補充道。

  被點到名的小張笑了笑,手裡的工作也沒停下。

  這兩年之間,愛的專門店也不是沒徵過人,但沒一個有耐性由學徒挨到出師。

  「學這行的,耐心真的很重要,你平時也是要工作,別勉強學,不要緊的。」聶小倩輕聲地對著身旁觀摩的安柏赫說。

  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為何,不就是想為她分擔工作,消減大量的訂單,好將時間空出,提前結婚。

  但是他平時待在電腦前的工作時間也不算短,而且做的可是大事業,這種心細手巧的工作真的不適合他。

  「我知道,但至少空餘的時間,我多少能幫上一點忙也好。」看著她小心翼翼地黏貼紙紮屋瓦,那一片又一片大量重複的動作,真的像她事前所說的,沒耐心做不來的。

  所幸他有足夠的耐心,唯一的缺點便是不夠巧手,他需要多加的練習。

  「那好吧!別勉強就是了。」她的語氣十分輕鬆,不難感受到她那愉悅的心情。

  「那麼……後天星期假日,我們是不是該回你家一趟?」

  「我家?」聶小倩一時反應不過來,以為安柏赫指的是她租賃的小屋。

  他平時幾乎已是住在那兒了,為何要特地回去呢?

  見她一臉疑惑的模樣,安柏赫知道她誤會了。

  「戒指都戴上了,我不該去提親嗎?」安柏赫拉著她的右手,讓她清楚的看見自己手上的戒指。

  「喔!」聶小倩這才完全反應過來。原來他指的是老家啊!

  「那麼我該準備什麼呢?」總不能要他兩手空空的上門提親吧?

  「你什麼都不必帶,你只要人到了,我爸媽就會樂翻了!」

  女兒不必拉警報,他們不必擔心她沒人要,皆大歡喜。

  ※※※※

  事實證明聶倩是對的,一聽到安柏赫上門提親,兩老十分的開心。

  但該有的禮節,他也沒忘了做。

  兩老明白他沒有長輩家累,雖然預定的婚期仍在一年之後,卻開心的開始準備細節,揚言婚事由他們兩老一手包辦就好,他們年輕人只要等著當新郎與新娘便成了。

  從台南回到台北後,安柏赫並沒有成天待在愛的專門店陪著聶小倩,他顯得有些忙碌,卻也不肯告訴任何人他在忙些什麼。

  聶小倩在工作的同時,總是會想到他,但她不曾懷疑過他什麼,只是想知道他何時才肯告訴究竟忙著些什麼事情罷了。

  但是還沒等到他回來,卻有人先上門找她了。

  「小倩,有人找你。」靳初夏打開門喊著她。

  聶小倩放下手裡的工作,以為是指定客人找她。

  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一時之間,她想不起在哪看過這個男人。

  「聶小姐,你好。」本田英明有禮的給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日本人!

  「你好。」聶小倩也是客氣地向他問好,但心底卻是有些忐忑不安,不過也大略能夠猜到他來找她的目的。

  想請她當說客是吧?

  聶小倩請本田英明先到外頭的小花園坐一會兒,而她則是泡來了兩杯咖啡。

  「冒昧請問聶小姐一件事,不知道安先生是否向你提及過我呢?」本田英明帶著淡淡的微笑,與上回聶小倩看過那嚴謹的樣貌截然不同,今天的他給人感覺十分親切。

  「是的,那天碰過面之後,他有提起過,也清楚地說明了原由。」聶小倩特地將後一句話加了重音,因為不論本田英明嘴上那親切的角度是發自內心,還是有所求的表現,她都不打算迂迴地與他規避重點,就直接打開天窗說明話吧!

  「那很好,我也就有話直說了,今天我來是有求於聶小姐的。」本田英明的笑意不自覺地加重了。

  他喜歡她的直接。

  「請說。」聶小倩啜了口咖啡。

  不論本田英明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會拒絕的,今天他來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我謹代表東日集團請你說服安先生答應加入我們東日的行列。」

  「我不懂,他接手東日對你並沒有好處,我知道沒意外的話,你會是東日的接班人。」前程似錦,那輝煌燦爛的未來在等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何情願拱手讓人?

  「但我深信東日由安先生來帶領的話,日後的成就肯定萬分亮眼。」

  這樣的說詞很是好聽,但聶小倩認為這不過是他推諉的藉口,要管理一個大集團,表面風光,實則累死人不償命,責任更不是一般人擔得起。要她看來,本田英明不過是想撿個便宜,將重擔丟給他人,自己在一旁納涼數鈔票,樂得一身輕。

  「我想,還是尊重他個人的決定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聶小倩神色自若地吐出拒絕的話來。

  本田英明似乎不意外她的答案,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此放棄了。

  他繼續說:「我知道你們打算要結婚了,如果安先生接下東日,那麼你便成為了東日的第一夫人,這你難道沒想過嗎?」

  「是沒想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但我依舊幫不了你,一切還是由他自己決定。」兩手一攤,不關她的事。

  「或許你可以現在開始想想了。」說著話的同時,本田英明拿出一張已填上數字的支票,他將支票放在桌面上,並推到聶小倩眼前。

  聶小倩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那數字是她一輩子都賺不到的,但那又如何?

  金錢利誘的確十分迷人,可是仍是比不上她無價的愛情。

  伸手拿起支票,將它對折再對折。

  聶小倩的動作令本田英明以為她這是接受了他的條件,但下一秒她的動作卻讓他揚起的嘴角下滑了幾度。

  只見聶小倩將折好的支票放進了她的咖啡杯裡,還有六分滿的咖啡瞬間將支票浸染。

  「希望這杯咖啡能合你的胃口,失陪了。」聶小倩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是一杯三合一的即咖啡,想必他是喝不慣的,更是不可能合胃口,她不過是藉此讓他明白她的決心。

  她是不可能為錢或其他的事物而站到他那邊去的,該死心的人是他。

  聶小倩轉身走人,但才向前一步,連自家店大門都還沒摸著,身後便傳來本田英明的聲音。

  「如果哪天你與安先生分手了,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我挺喜歡你的。」

  聶小倩回過頭來望著本田英明,「謝謝你,但我不會跟柏赫分手的,就算真的不幸發生了,你也不是我的菜。」

  仍下話,這回,她頭也不回地回到店裡去。

  ※※※※

  聶小倩終於知道安柏赫這些天究竟在忙些什麼了。

  這一天,他帶了五名女性回到愛的專門店裡,並一一向大伙介紹她們是新同事。

  重點是,她們不是紙紮新學徒,她們全是紙紮師傅,可以馬上進入狀況中工作的好幫手。

  在大家好奇的詢問之下,安柏赫也沒有隱瞞他是如何找到這些幫手的。

  「我去別家店挖角來的。」

  「是啊!除了每月的薪水及獎金之外,安先生給了我們一筆簽約金,限定我們不能在一年之內離職。」小汪笑著說。

  會答應跳槽,一半原因是因為愛的專門店是同行間最頂尖的,不僅聲譽高,它所做出的紙紮產品也是精緻度、美觀度最佳與最多樣化,在這裡工作雖然忙碌,但前景十分看好。

  在安先生提出一筆可觀的簽約金,另一半跳槽的條件立即被滿足,她沒有不跳槽的理由,相信其人也是。

  「簽約金是多少?」有人好奇的問了。

  五位新同事十隻眼睛同時望向安柏赫,因為她們不知道他究竟介不介意將數字透露出去。

  安柏赫比出OK的手勢。

  「三萬?」聶小倩猜測著,心底泛著一股甜蜜感。

  她沒想到他會直接以挖角的動作來增添人手,完全行動派的做法,這也間接的再次表明他的心意。

  他真的是很愛她,急著將她變成安太太呢!

  安柏赫搖著頭,其他新進夥伴也跟著搖頭。

  不是吧?!

  「三十萬?」靳初夏接著問。

  「這回,安柏赫輕點了下頭,證實了這個數字。

  「哇!」

  驚歎的聲響四起,接著不知道是誰直接從手機裡抓出了結婚進行曲的音樂,大伙聽見了,便開始起哄。

  「安柏赫先生,你願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與聶小倩小姐相伴扶持嗎?」

  安柏赫努力忍著大笑的衝動,直望著瞬間化為神父的小廖。

  「嗯!看來新郎是無條件的十二萬分的願意,那麼新娘呢?你願意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與安柏赫先生相伴扶持嗎?」小廖神父對著安柏赫點了點頭,這會兒又一臉嚴肅轉向聶小倩問道。

  「廖國俊,我看只給你一組庭園別墅是不夠的,今天再給你加一組豪華美宅,省得你無聊沒事幹。」聶小倩雙手叉腰,擺出老闆架式,佯裝生氣的指著小廖說道。

  「老大饒過小的吧!」俗辣廖立即現身。

  一群人則在一旁哈哈大笑著。

  一陣笑鬧後,聶小倩與靳初夏很快的將工作重新分配過,也要其他人負責帶領新夥伴熟悉環境。

  「柏赫,小倩忙到忘了吃中飯,你先陪著她去吃飯吧!」靳初夏對著安柏赫說著,不忘給小倆口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安柏赫牽著聶小倩的手走出愛的專門店,打算帶著在附近一起吃飯,但走沒幾步,她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安柏赫側過臉,輕聲問著。

  「我愛你。」她凝望著他,只覺得愛他愛到不能再愛了,怎麼能沒有他呢?

  「我也是。」安柏赫開心的笑著,無視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過路人,低頭就是給了她深情的一吻。

  他很想就這樣拉著她回到她租賃的小窩盡情纏綿,但她還沒吃中飯呢!他得先餵飽她的肚皮。

  安柏赫結束了親吻,拉著聶小倩的小手繼續向前走,但她卻再次停下腳步。

  「又怎麼了?」

  「我想……我們可以先去公證結婚。」現在,她也好想好想成為名副其實的安太太。

  聽見她的話後,安柏赫一臉又驚又喜的模樣,但隨後他想起先前她說過的話,她的父母親們……

  「但是你爸媽那裡如何交代呢?」

  「我可以保守這個秘密不公開,你呢?」聶小倩向他眨了眨眼。

  就假裝兩個人還是情侶身份不就得了!

  「呵……我嘴巴可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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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50:05
第十章

  自從愛的專門店加入了五名新血,聶小倩將所有的工作量重新分配過後,發現不必再等十三個月才能辦理宴客及度蜜月,只要再等七個月便成了。

  安柏赫得知這個消息,便開心的開始計劃一切,包括兩人度蜜月的行程。

  而聶家兩老知道七個月後便能辦喜事,也興奮地籌畫著婚禮細節。

  當然,他們自然將婚禮全權交由長輩們去打理,讓聶家兩老樂得有事可忙的同時,已經偷偷登記結婚的他們不忘閉緊嘴巴,連周邊最要好的好友們都不曾透露。

  安柏赫為新婚妻子在愛的專門店附近買下一間新公寓,就當他倆的新住所,而她租賃的小套房自然是退租了,他們就這麼繼續當著地下夫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本田英明在幾回與安柏赫碰面後,終於也打消了說服他加入東日集團的念頭。

  少了一個糾纏不休的傢伙來煩人,安柏赫緊繃的心情自然是輕鬆了些許。但仍是無法完全的鬆懈下來,因為知道還有另一個會找上門,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知道他人在台灣,他父親肯定會親自來找人的這個訊息,他自然也告訴了親密的另一半,也要她做好心理準備。若是周宗良找上她的話,要她什麼也別理別管,當然更無須當他是公公一樣的有禮侍奉。

  聶小倩毫無異議應允了他,但當這一天如預期的來臨時,她卻做了相反的舉動。

  這天,安柏赫沒有待在愛的專門問裡陪伴她,而是出門找大熊討論工作去了。

  就在他離開一小時後,兩名面無表情的男子來到店裡指明找聶小倩。

  聶小倩來到兩名男子的身前,尚未詢問對方的來意,男子即十分有禮的開口道:「聶小姐,你好,周先生想邀你一塊喝杯茶,不知是否能夠打擾你些許時間?」

  周先生?

  聶小倩努力回想她是否認識任何姓周的人,想了又想,這才想起誰姓周了。

  「沒問題。」她爽快的答應了邀請。

  一旁的靳初夏好奇的問:「周先生是誰?」

  「是柏赫的父親。」

  兩名男子做出請的姿勢。

  眼見聶小倩就打算這麼出門去,靳初夏忍不住拉住她。

  「我陪你去吧!」她從沒聽過小倩或安柏赫提及過他父親這個人,今天突然派人來請小倩去一趟,她著實有些不安。

  不會是來給未來媳婦個下馬威的吧?

  「不用了,別擔心,我去去就回。」聶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這才抽回被拉住的手,跟著男子們走出大門。

  周宗良算來是她的公公,她很好奇,他來是要她幫著說服柏赫接下東日,還是有其他的要求呢?

  ※※※※

  在走入這棟三層樓的透天別墅前,聶小倩腦子裡轉過幾個的可能想法──

  待會兒她可能會被要求當說客,也可能被要求離開柏赫,畢竟他們算來不是門當戶對,大戶人家最講求的不就是這一點?而她又該如何回應呢?直接硬著翻臉?

  別野外觀是老舊的設計,看來是舊建築了,原先她以為她會被送到某家知名飯店裡,但事情不如她所預期,就連她事先預想的各種可能也不曾發生。

  當她一踏進大門裡,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與安柏赫有著相似臉龐的中年男子。

  看著周宗良的臉龐,聶小倩竟有些發怔。

  柏赫與他父親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任誰一看,都能明白他們之間的親子關係,只是他父親頭髮灰白了些,臉上的皺紋也出現了,而且他還拄著根拐扙。

  看著周宗良略跛的左腿,及明顯不便的左手,很顯然的是中風後的症狀。

  「伯父,您好。」

  「別客氣,很感謝你願意來這一趟,快到這邊請坐。」周宗良領著聶小倩來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要喝茶、咖啡還鮮果汁呢?」周宗良始終保持著和藹的微笑。

  「都可以。」若不是安柏赫親口說出他父親外遇拋下他們母子的事實,聶小倩很難相信眼前看似和藹的長者會是個為名為利而無情的人。

  他不像,真的一點都不像。

  「不好意思,這麼冒昧的請你來到這裡。」

  「沒關係的,只是柏赫知道您回台灣了嗎?」雖是問著,但聶小倩心底猜著否定的答案。

  周宗良這客氣有禮的態度,她認為他要她當說客的可能性極高,心裡自然開始想著如何不失禮的拒絕言詞。

  「他還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知道了。」周宗良搖著頭。

  聶小倩正想問為什麼,這時,傭人為他們送上了鮮果汁。

  「人老就得服老,中風後,身體也不如以往聽使喚了。」周宗良望著鮮果汁苦笑著。

  見他喝了口果汁,聶小倩也跟著啜了一口才問:「為什麼不讓他知道您來到台灣了呢?」

  她不懂,不讓柏赫知道他來到台灣的事,卻又特地與她見面,這到底有什麼用意呢?他又打算做什麼?

  「讓他知道只會讓他不高興,他更是不會想見到我的,我這次回台灣,是持地來見你的。」周宗良笑望著聶小倩。

  在商場上打滾多年,一個人心地是否純潔善良,從那雙眼眸所透出的光芒便能知曉。

  這女孩是個善良的好孩子,這下子他便可以放心了。

  特地來見她?

  「請問您是為了東日集團的事情,要我試著說服柏赫接手嗎?」她不是個耐心極佳的人,要她繞著圈子直猜,她辦不到,還是直說了吧!

  「不,你誤會了,我不會再提這件事了。」周宗良歎了口氣。

  這些年來陸續地與兒子接觸,他已經徹底明白兒子那固執的性格了,兒子說拒絕便是拒絕,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那麼是為了什麼?」聶小倩完全糊塗了。

  不是為了反對她與柏赫在一起,更不是為了請她做說客,她完全猜不著周宗良有什麼理由要見她。

  「我想,柏赫已經跟你提過我們從前的事吧?」

  聶小倩點了點頭。

  「唉!現在說再多的對不起,他也不會原諒我當時所犯下的錯誤。我承認那時我是看上洋子背後雄厚的家世背景,才與她在一塊的,但我始終也放不下巧心他們母子倆。是我狠心的拋下他們,他們恨我也是應該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聽著周宗良那苦澀的語調,再望著他那滿是蒼涼落寞的神情,聶小倩有些不忍心,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又該說些什麼,只好繼續沉默著等待他把話說完。

  「這些年來,我得到很多,卻也失去很多。上天讓我得到了名和利,卻也將我的家人一個個從身邊帶走。我就只剩下柏赫這個孩子了,我無法奢望他的原諒,但我只求他能過得快樂。我知道你們已經登記結婚了,這是我的一點小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周宗良拿出一塊碧綠的玉觀音項鏈放在聶小倩面前的桌面上。

  「這……」望著那塊如每指般大小的玉觀音,聶小倩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收下。

  不收便是對長者失禮,收了,她又該如何向柏赫說明這玉觀音項鏈的來處呢?

  而且,她記起來了,她一年前見過周宗良,他親自到過愛的專門店裡選購紙紮,說是要給剛去世不久的妻子。依時間點推算來看,他當初是為了柏赫的母親來購買的。

  難怪了,難怪她一直覺得他似曾相識,一開始教父子倆相像的臉龐給混淆了記憶,現在她想起了。

  像是明白她的為難,周宗良接著說:「請你收下吧!若柏赫問起,就說是你自己買的或其他人送的。我會每天懇求觀世音菩薩保佑你平安快樂,也請你好好照顧柏赫,並使他幸福,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伯父,請問您還記得我嗎?」聶小倩突然問道。

  「我認得,我在你店裡跟你買過東西。」她的店很特別,她的名字也很特別,他自然是記得她,只是沒想到她會成為他的兒媳婦,緣分這玩意兒,誰也說不准的。」

  「您當時訂購的紙紮,是要送給柏赫的母親是吧?」這個答案她想從他那親口得到證實。

  若答案是肯定的,那麼這塊玉觀音,她會收下的。

  訂購紙紮其實不難的,他大可上網點點手指就下訂單,也可以隨意的指派部屬來為他選購,何必千里迢迢的搭機回台灣來親自選購呢?

  這說明了他不是個無心的人,更不是作戲給她看的,一年前,她甚至還不認得柏赫呢!

  「是的,我都還沒求得她的原諒,她便先走了一步。」說著,周宗良抬起右手,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淚水。

  這一幕,聶小倩自然當作是沒看見。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玉觀音,她決定要收下它了。

  「謝謝您,爸。」語畢,她將項鏈戴上,讓玉觀音自然地垂在她的胸口前。

  「你……剛才叫我什麼?」周宗良的神情顯得激動,他希望剛才那聲爸不是他耳背聽錯了。

  「我無法要求柏赫與您親近,但從這一刻起,您便是我的公公,我會敬愛您的,爸。」

  ※※※※

  安柏赫無法相信聶小倩居然答應赴約了。

  她在想什麼?而那個人究竟想做什麼?

  雙手掔握著方向盤,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街景,讓安柏赫心情十分紊亂。

  曾經他以為他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但今天他卻被迫不得不回來。

  小初告訴他,小倩答應與那個人喝茶時,他便知道該上哪去找人,除了那棟房子以外,他哪裡都不會去的。

  來到記憶中的老房子前,守在大門前的保鏢一見到安柏赫下了車,便主動地為他打開大門,並快速地入內通報。

  一聽見兒子上門了,周宗良期待又害怕地起身,但他尚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安柏赫已經搶先一步的開口說話了。

  「該死的,你究竟想搞什麼鬼?」一進到屋裡,安柏赫便克制不住,火大朝著周宗良質問道。

  「柏赫,你誤會了──」

  周宗良試著想解釋,但理智被怒力所佔據的安柏赫壓根兒不聽,他粗魯的打斷他的話。

  「沒有什麼好誤會的,你煩著我還不夠嗎?居然還找上小倩?!」安柏赫怒視著他。

  「不是這樣的,你真的誤會了。」聶小倩趕忙上前去拉著安柏赫的手臂,試圖安撫他暴躁的情緒,要他好好聽周宗良解釋。

  「誤會?他要你當說客不是?還是他威脅你什麼了?」安柏赫望著聶小倩,卻看見了她胸口前的玉觀音。

  「沒有,都沒有,你誤會了,你冷靜的聽我說好嗎?」聶小倩話才說完,安柏赫便伸手將她頸子上的玉觀音拿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安柏赫拿著玉觀音項鏈來到周宗良身前逼問著,理智全無,有的只是滿腔的怒火。

  他母親生前最愛的物品便是玉觀音,他可以肯定手裡的玉觀意是他送給聶小倩的,因為她並不特別偏愛玉石類的物品,身上更沒有配戴任何飾品的習慣,更別說兩個多小時貐,她身上並沒有這塊玉珮。

  「這只是我送給小倩一個小小禮物罷了。」周宗良沒有隱瞞,而他也明白安柏赫的怒氣而來。

  「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就算死,我也不可能進東日,也不會接收你手上的股份,更不想再見到你了。」安柏赫吼完,便將手裡的玉觀音用力地摔在地上。

  玉製的觀音像在力道的衝擊下,瞬間四分五裂,再也不完整。

  見狀,周宗良一臉遭受打擊的模樣,那一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柏赫,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聶小倩來不及阻止安柏赫的動作,也只能望著地上的碎片。

  意外來得很突然,周宗良捂著胸口倒臥在沙發上,嘴裡直喊著,「藥、藥……」

  ※※※※

  原來,周宗良患有心臟疾病,所幸及時送醫撿回了一條命。

  病房外,聶小倩朝著安柏赫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她將周宗良對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他。

  「我知道你恨他,為了飛黃騰達而拋下你們母子倆,但他早就後悔了,這點你也早知道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刻意躲著他,不接受他的關心,你要他受傷難過,可是你知道嗎?在你母親去世的時候,他親自來到愛的專門店裡選購了各式的紙紮,明知道你不肯原諒他,但他仍是持續的付出。他所犯的錯真的有這麼不能原諒嗎?」扔下最後一句話,聶小倩轉身進入病房內。

  而被獨留在病房外的安柏赫就這麼呆站著。

  小倩說的沒錯,他早知道他父親後悔了,而他的不背原諒,目的是為了報復,要他父親內心自責煎熬。

  如果小倩剛才轉述的那些話,真的是出自他父親的真心,那麼這些年對他父親的折磨夠了嗎?

  相同的問號不停地反覆在安柏赫心中問著,他卻無法即刻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望著緊閉的病房大門,安柏赫知道他必須先離開。

  在這隔著一道牆的距離,他無法思考,他要先找個安靜無人打擾的地方,好好地想想。

  夠了嗎?

  ※※※

  周宗良在醫院裡待了兩天後,便回到了日本。

  這兩天裡,待在他身邊的人是聶小倩,她甚至送他來到了機場,但他一直想見的人卻不曾再出現。

  在上飛機前,他這麼對著聶小倩說道:「我想,以後我不會再回到台灣來了,我已經沒有再踏上這塊土地的理由了。」

  安柏赫不會想再見到他的,他執意的想要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過錯,到頭來是讓彼此傷心難受,而貼心可人的小倩更是夾在他們父子之間,她也不好受。

  「謝謝你這麼照顧我這個沒用的老頭,也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放手吧!他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爸,您別這麼說,我想信總有一天,柏赫能想通的,他只是還沒學會如何去面對放下心中的怨恨,給他點時間吧!別就這麼放棄了。」她這不是在哄騙他老人家,因為她所認識的安柏赫不是個絕情冷血的男人。

  他是個慢熟卻溫暖的人;是個習慣先想著別人再想著自己的人。

  她在他身上學著如何去愛另一個人,也明白他個一旦付出真心,就會付出到底的人,可若遭受了背叛,要求得到他的原諒,自然也是件困難重重的事。

  有多愛,受到的傷害便有多重,她懂。

  但今天她真的不認為他們父子倆之間的愛恨已走到無法轉圜的餘地,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你真的是個好女孩,至少有你在他身邊陪伴著他,我也能放心的走了。很抱歉我無法再來看你了,但若哪天你一個人到了日本,不介意的話,就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吧!」無法再來看聶小倩這孩子,真的讓他十分難過不捨,可是如果他來了,卻也只是為她增添麻煩,為了她好,還是只能忍耐。

  「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聶小倩肯定的說。

  但周宗良卻沒有附和她的話,最後只是笑著向她揮手說再見。

  從機場回到愛的專門店,聶小倩看見仍是努力學習著紙紮工作的安柏赫。

  只見他一臉的平靜,見到她回來了,甚至露出了以往溫柔的微笑,而她也摸不清他現下的心緒為何,唯一能做的,便是回以相同的溫柔,與他一同繼續工作。

  不論是成長、記憶、歡笑、苦痛,甚至是捨與得,時間都是最重要的一項環節。

  所以,她不再提起任何有關周宗良的事,她選擇讓時間去帶他走向未來的決定──

  執著抑或是捨去。

  兩人的生活一去,笑著親吻對方,繼續守著兩人之間的秘密,甜甜蜜蜜的度過每一刻,彷彿周宗良不曾在他們的生活中出現過一般。

  她不想給他任何壓力,他知道,所以,他不斷地一再回憶過往的一切,在每日入睡前問著自己夠了嗎?

  當他第一百六十二回問著自己相同的問題後,答案出來了。

  三天後,他拿著一個紅信封來到聶小倩的面前。

  當她打開信封袋,發現裡頭是精緻的喜帖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去印製了他倆的結婚喜帖。

  「我以為喜帖的事是由我爸媽去搞定的。」沒料到這事他攬了下來。

  當他將喜帖內文看清後,她又驚又喜的望向眼前的男人。

  「這是什麼?我沒眼花吧?」問著的同時,豆大的淚珠子也滾出了她的眼眶。

  安柏赫伸手為她抹去臉上的濕意,傾身在她的唇上輕吻了下。

  「這是我們的結局。」


                  國歷四月二十八日

       謹詹於中華民國一○一年        (星期六)

                  農曆四月八日

        長男伯赫

       為    舉行結婚典禮致備喜筵  恭請

        長女小倩

                           周宗良

                           安巧心

  闔第光臨                        鞠躬

                           聶家富

                           錢依貴

        *設席:禾馬大飯店(紅櫻桃廳)

     恕邀 *地址:台北市忠孝東路五段五○八號四樓之一

        *電話:(02)52525252

        *時間:下午六點三十分入席


-全文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5-6 16:50:29
後記

倩女唷呼
/果麗

  寫這本聶小倩,剛好是農曆七月份,現在七月份也還沒過完呢!不過當大家看到這篇後記時,七月早過很久了。

  因為不想寫太複雜的內容,想要寫輕鬆簡單些的東西,就想到清一隻我先前在別本書後記中提到想寫的聶小倩了。(另類應景?)

  朋友在msn上問我這回寫誰的故事,我說是聶小倩,朋友搞笑的說是倩女幽魂是嗎?害我笑好久。如果書內容真的有什麼令人驚心的情節,這書名我肯定會撿來用的,真的太有梗了!

  不過呢!別看見聶小倩這三個字,就認為我會寫出什麼可怕的鬼故事,真實生活中可怕的事還不夠多嗎?我才不要這麼折磨我自己好嗎?更不想自己嚇自己,因為我真是俗辣一個……

  好不容易搞定了聶小倩跟安先生這一對之後,但書名呢?

  這本書名我一直很煩惱,還好最後我的佛心編編給了建議,終於搞定這令人頭痛的問題,呼!

  最後,我來解釋一下關於這本書尾聲那張喜帖的內文問題。

  結婚在習俗上是喜事沒錯,但多數人不論是男方、女方喜帖還是雙方合帖,在一般的情況下,自然是會印上長輩們的姓名。

  但若新人的雙新一方或全都不在了呢?那麼麼辦?名字要空下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是想了又想,因為安巧心是一開始就設定了便當的角色,但她的存在對於男主角而言,卻是十分正面及敬愛的,喜帖上要空下她的名字嗎?

  我問了一些朋友,大多數的人回應都是已歿的人,是不寫在喜帖上的,因為那與傳統認定為喜事的習俗有所衝突。

  我接受這個答案,但最後卻沒採用。

  因為我後來上網去看了些準新娘或甫新婚的新人們的回答,有些人面對著親戚長輩們的壓力下,仍是堅將已去世的父親或母親名字寫上喜帖中。

  他們所想表達的不為什麼,更不是在說明某某某存不存在的問題,他們唯一想表達的是,某某某的孩子在某年某月某日就要走向幸福的那一頭,不論敬愛的父親或母親在不在人世間,他們的孩子就將要結婚了,這才是重點。

  我喜歡這種態度,所以最後我將安巧心寫上了……嗯!雖然那張喜帖是要表達周宗良得到的結局,巧心這個問題不解釋一下,又怕有些人搞混了,也擔心人家以為我不懂得傳統習俗,所以啦……

  就醬。

  拜,我們下本書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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