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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心]公主拜金女【麻煩公主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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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16:40 |倒序瀏覽
公主拜金女(麻煩公主之三)作者:子心 

當一個公主,應該是很幸福的!
但是,對孟晲思來說,卻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她有一個浪漫成性的父王,還有和一個揮霍無度的弟弟,
母后怕阿滋爾王國的財產會被他們給敗光,
所以在她九歲時,就將她單獨送到臺灣去受教育,
希望她以後有能力輔佐弟弟,現在,她找到一個全球最會賺錢的男人--
宣氏企業的總裁宣騰!她決心要跟著他學習一切賺錢的本事,
可是,他提出的交換條件竟然是--
她得當他「貨真價實」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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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17:26
楔子

  班德島,位於南太平洋上,終年陽光普照,海水湛藍,白色沙灘綿延,椰林搖曳,珍奇鳥禽遍飛,絕艷花卉競妍……宛如人間桃源。

  島嶼的面積不大,如果開車以時速五十公里前進,大約一個早上就可將全島繞上一圈;至於島上的人口,以概括的方式計算,大約萬人左右;至於人種,多半是白種人和黃種人的混血,還有少數的拉丁人。

  而既然提到拉丁人,就得細說阿滋爾家族了。

  傳說,大約是兩個世紀前,阿滋爾家族是海權鼎盛的西班牙皇族後裔,當他們搭著巨大的船艦來到班德島之後,便為這個島嶼的美所著迷,因而開啟了經營班德島的歷史,創造了阿滋爾王國。

  代代相傳,漸漸地,阿滋爾家族沒了階級的意識,而後代子孫也多和島上的人民通婚。

  阿滋爾家族的第八代繼承者——莫曼-阿滋爾國王,因話生性浪漫、崇尚藝術,所以年輕時曾到過許多國家旅行。

  在一次東方的旅行中,他邂逅了生命中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兩人很快地陷入熱戀,而這女子就是現在阿滋爾王國的皇后。

  幾年之後,皇后在國王和全島人民的期盼下,產下了一位公主,但由於分娩時大量出血,皇后從此無法再生育。

  礙於王國的承繼權問題,國王在皇后的許可下,納了一個忠實的女僕為妃,隔年便產下了一個男嬰,整個阿滋爾王國莫不為喜獲王子而歡聲雷動。

  幾年下來,王子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他被疼寵著、溺愛著!

  歲月流逝,王子和公主漸漸地長大了。

  在公主十歲生日那天,皇后把她叫到身前來。

  「思,你過來。」皇后要公主坐到她身邊,然後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媽咪。」思眨著一對大眼,望著眼前的母親。

  媽媽說,當四周無人時,她便可以直稱她媽咪。

  「喜歡你身上的這件衣服嗎?」皇后的一手輕輕地耙梳著女兒的一頭長髮。

  「嗯。」思用力地點頭。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來嗎?」皇后突然停下動作,雙眼直瞅著女兒。

  思搖了搖頭。

  「從明天起,你就必須離開我身邊了。」皇后說著,忍著即將與女兒分開的心痛。

  「為什麼?」思不明白,以著稚嫩的嗓音問。

  「因為你得學會獨立。」皇后想著,該以何種方式,讓只有十歲的女兒明瞭她的用意。

  「我為什麼要學習獨立呢?」那弟弟是不是也要?

  「因為你是公主。」皇后說著。經過這幾年來的觀察,她內心深處一直有個隱憂。

  「為什麼公主就要學會獨立呢?」

  「因為你得學習更多其他的東西。」拉起女兒的雙手,皇后明白,她一向懂事且聽話。

  由於國王天性浪漫,對於王國的經營一向不在行,再加上島上的人對於王子過分寵溺,皇后害怕有朝一日,王子也會變得和國王一樣。

  屆時,阿滋爾王國將面臨最大的考驗。

  「為什麼要學習很多的東西呢?」

  「因為你得和弟弟一同管理班德島。」皇后伸出一手來,輕輕揉撫著她的小腦袋。

  「喔!」應了一聲,思眨著無辜的眼。「所以我要學很多、很多的東西?」

  「是。」皇后輕輕一笑,低頭在她頰上輕啄了一下。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很多、很多的東西呢?」她不想跟大家分開太久,否則她會很想念、很想念島上的一切。

  「我的思很聰明,我相信不用太久。」望著她,皇后的心裡有濃濃的不捨。

  「不用太久是多久?要怎樣才算是學會了很多東西?」

  皇后輕輕一笑,牽起了女兒的小手。「你這麼問,媽咪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你。」走了數步,她推開通往庭院的木雕門。

  「就這麼說吧!」她在她的身邊蹲了下來。「等思能以自己的力量掙入第一個一千萬阿滋爾幣,那就表示你已經學會了很多的東西,可以回到班德島來和你弟弟一同管理王國。」

  雖然以財富來衡量能力並不是很正確,但卻不失為一個具體的目標。

  「一千萬阿滋爾幣?」為什麼要一千萬呢?還有一千萬阿滋爾幣到底是多少呢?

  「這樣你懂了嗎?」皇后站了起來,牽著她的手走向前方的花圃。「還有,離開班德島後,不可以向人提起你的身份。」

  女兒呀,以你的聰明才智,母親相信你一定能辦得到。

  就算做不到,在不久的將來,你也一定能體會我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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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18:18
  第一章

  十五年後美國拉斯維加斯

  Strip區,米高梅廣場飯店,頂級豪華的貴賓房裡。

  一個男子面窗佇立,他伸出一手微掀開沉重的落地窗簾,往外懶懶覷了一眼。

  「怎樣,我的提議你有興趣嗎?」他轉回身來,一頭如黃金般耀眼的頭髮,讓他看來極為出色。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與他對談的男子,正由吧檯後方的酒櫃上取下一瓶威士忌。

  「我將班德島整個送給你如何?」金髮男子正是阿滋爾王國未來的國王——羅傑-阿滋爾。

  「我要那座島嶼有何用?」男子不為所動。

  「想想,你將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島嶼、一個王國,和大概一萬人左右的人民。」羅傑笑著走向他,伸手拿起一個空杯。

  「如果真有你所說的那麼好,為何要讓給我?」

  「你知道我自由慣了。」羅傑解釋著,一手搶過男子手上的威士忌,為自己斟滿一杯。

  「所以就想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男子搶回威士忌,懶懶地睨了他一眼。

  羅傑喝了口威士忌,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向討厭束縛。」

  兩人認識又不是只有三兩天,從十三歲時,在紐約金融中心見過他之後,兩人竟莫名地欣賞彼此,從此便成了莫逆之交。

  「所以?」男子冷哼了一聲,又喝了一口酒。

  「所以我不打算繼承王國。」

  父親說,一旦他繼承王國,就不能像現在一樣,在世界各地亂跑,他得終身守著班德島、守著他的子民。

  「喔?那我為什麼又得接收你的責任?」男子睇著他,仰首又喝了口酒。

  「因為這能讓你贏得她。」他由西服口袋裡抽出了一張對摺過的紙,將它遞上前。

  男子接過那張紙,更接攤開來。

  「你真打算這麼戲耍她?」她不氣炸才怪。

  「除非你答應,否則她將可能成為別人的!」

  「她會把你給大卸十八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

  「她不敢,也不會。」羅傑說得篤定。

  至於某人會不會,他就不敢肯定……

  「所以你才一再地欺負她?」男子擰起了濃眉,如果眼前的他不是交情甚篤的好友,他想,早在幾年前,他就會毫不留情地將他給剁成肉醬,丟到南太平洋去餵魚。

  「嘖、嘖……」羅傑的嘴裡發出嘖嘖響聲。「你怎能誤會我的好意?我會這麼做,有一半可是為了你呀!」

  「哼。」男子冷哼了聲,雙眸灼灼的瞪著他,一副恨不得將他給拆吃人腹的模樣。「我不管你的借口如何,我勸你最好別拿她開玩笑!」

  「不開玩笑,又怎能將你倆的地下戀情,端上檯面來?」羅傑笑著,走到男子身旁,一手還搭上他的肩。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男子的眉頭鎖緊。

  「魚幫水,水幫魚嘛!」他又拿起威士忌,斟滿自己的酒杯,也為他斟滿。「雖然我阿滋爾家並無門戶之見,婚配對像不一定得是皇室貴族,但她呀,腦筋可難轉得過來喔!」

  被他說對了!男子深深歎了口氣。

  「真的要這麼做?」

  羅傑的雙手一罷。「是的!」

  「說你在賭場裡豪賭,把班德島給輸掉了?」

  羅傑搖了搖手指。「不。」似乎不滿意這樣的說詞。「我是賭輸了許多錢沒錯,但我要拍賣班德島,而不是輸掉班德島。」

  有差嗎!

  「所以買島嶼,送公主?」

  瞧瞧紙上那放大的字體,他心裡不覺升起濃濃的厭惡感。

  他居然想要將他心目中的寶貝,隨意送人!?羅傑呵呵笑了數聲。「如果你不喜歡這廣告詞,我可以改。但在此要先恭喜你即將成為阿滋爾王國的駙馬爺,以後班德島和我老姐就交給你啦!」

  說完,他笑得更燦爛,甚至高舉著酒杯敬他。

  「我真想殺了你!」男子咬牙切齒地說著。無奈,他是他深愛的女人的親弟弟,他並不能真的付諸行動。

  「你該說的是你愛死我了,而不是想殺了我。」羅傑得了便宜還賣乖。

  是的,不僅他得感謝他,連他姐姐都得佩服他,居然想得出這個一石二鳥的好方法,否則他們這一段情感,豈會有圓滿的結局?

  至於他們的這段情感,要由許多年前說起……對孟思而言,十歲以前的記憶是甜蜜的、幸福的。而十歲以後呢?就如同身陷地獄。

  沒了錦衣玉食、沒了跟班隨扈、沒了家人奶媽,現在的她是孤伶伶一人。更正確的說法是,除了定居在南部的外婆之外,她已經孤伶伶一人在台灣這個島國上生活了九年。

  至於母親為何會將她送來台灣?因為這裡是母親的家鄉,且是她口中所謂,一個充滿奇跡的島國上。

  奇跡?她不明白奇跡到底在哪裡?至少對她而言,奇跡並沒有降臨。

  她想擺脫這樣的生活,回到班德島去。但不能,因為她還未達到母親的要求-以自己的能力、合法的手段,掙進一千萬阿滋爾幣。

  一千萬的阿滋爾幣到底是多少?

  曾經,她毫無概念。

  但現在她知道,台幣和阿滋爾幣的匯率是一比三,也就是說,她得存足三千萬的台幣,才能回到她的故鄉班德島。

  至於該以何種方式掙得這三千萬?

  從十六歲開始打工,至今,她已經想了整整三年。

  當然,這些年來,母親還是會定期匯錢到她的賬戶中,所以扣除掉生活費,再加上打工所掙來的工資,她可說有些許存款。

  但,這些存款與三千萬相比,簡直是九牛一毛。

  於是,這兩年來,思更努力,也學會了各種摳門的招式。

  聰明的她,知道要使存款呈倍數上升,絕不能單靠勞力去掙錢,所以她開始閱讀財經雜誌、剪報收集資料。

  她將所有成功的企業家拿來比較,看誰是較值得學習的對象。

  終於,在今年初,她有了決定。而現在,機會已經到來。

  孟思拿起手上的報紙,看著分類廣告中某個斗大的字樣——誠徵特別助理一名,面貌清秀,擅英文,能吃苦,肯學習。

  這才是她所要的。

  她一貫堅信著:跟在總裁身邊,才能學習到致富之道。何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宣氏集團。

  提到宣氏集團,不知道它的成功該不該算是個奇跡。

  因為早期它曾經縱橫華爾街金融市場,可後來發生經濟大恐慌,宣氏賠掉了所有家產,卻沒有一蹶不振。

  隨著時代變遷、產業更替,宣家也經過幾個時期的大規模改革,由早期經營農產品貿易,進而投資橡膠原料,再加入光電科技,然後轉向飯店與觀光賭場的經營。

  至今,宣家的第四代接班人——宣騰,已是個擁有數千億身價的鑽石級單身漢。

  但是,不同於那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宣騰不服輸且不斷自我挑戰的性格,讓他在二十五歲即取得了博士學位,繼承家族事業。

  近幾年,亞洲市場看好,於是他進軍台灣,設立了宣氏在亞洲的第一個據點。

  一早,當牆上古董時鐘的時針走到了九點的位置,電梯門開了,裡頭的人走了出來。

  「淑菁姐,我下午的行程如何?」宣騰邊往他的辦公室走邊問。

  這趟來台灣,他預計會停留一個星期,而這個星期中,除了得去趟香港,還有三個合作案的會議要同步進行。

  「中午有個餐會,下午一點鐘捷陽的丘經理要來拜訪,半小時後要開業務主管會議,晚上則有個慈善拍賣晚宴,至於女伴,公關公司建議以當前最紅的清純女星裘珍作陪。」李淑菁滔滔不絕地說著。

  李淑菁現年四十七歲,是宣騰在美國的三大秘書之一,由於丈夫早逝,女兒和兒子先後返台就業,所以宣氏在台灣設立分公司時,她便跟著申請外調。

  「喔。」宣騰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就在即將推開他辦公室門的剎那,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李淑菁偷偷擦著鼻涕的動作。「特別助理找得如何?」

  他一向是個心細的老闆,淑菁姐為他宣家工作已有二十四五年的時間了,尤其在外調到台灣來的這一兩年更是辛苦,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她幾乎一手包辦。

  「一會兒有幾個要來面試。」手中握著面紙,她邊說邊擦著鼻涕,語調中含著濃濃的鼻音。「宣先生要親自面試嗎?」

  跟上宣騰的腳步,兩人一同進了總裁辦公室。

  走向辦公桌,宣騰放下手上的公事包,將脫下的外套交給李淑菁。

  「我想不用。雖說是我的特助,但我是想找個人來幫幫你。」他說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李淑菁走到一旁的壁櫃,打開後拿出衣架,將宣騰的外套掛好,又踅了回來。

  「其實你不必為我擔心。」她嘴裡說著,卻連打了數個噴嚏。

  「我這麼做,是希望你別太早退休,能再多幫我幾年。」看著她,宣騰搖了搖頭。

  「我……哈啾——」話還沒說出口,忍不住地,李淑菁又打了一個大噴嚏。「我只是鼻子過敏,哎,也不知怎地,一到台灣,鼻子就過敏。」

  「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由你去面試。」宣騰雙手一攤,朝著她笑笑。「快去吧,幫我準備好一會兒開會需要的所有資料。」

  「是的。」李淑菁走出總裁辦公室。

  上午十點三十五分,孟思坐在一間小型會客室外,看著其他來面試的人,一個個進入會客室內,又一個個面無表情的離開。

  半個小時後,所有人都已離去,只剩下她一人。

  「孟思小姐。」會客室的門打開,傳來叫喚她的聲音。

  思站了起來,整理一下微皺的裙擺,便走進會客室,輕輕關上門。

  「請坐。」寬大舒適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女子,女子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仔細地看著。

  「你好。」思從容地走向她,在她指定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她知道,她正在審查她的個人資料。

  沉默了幾秒,李淑菁抬起頭來看著她,眸光是犀利的。「你目前還是學生?」宣氏需要的,並不是暑期工讀生。

  「是的。但因為家裡需要,我準備在下個學期就轉到夜間部。」不知道母親對她所提出的要求,算不算得上是家裡的需要?

  「這麼說,是半工半讀羅?」李淑菁雖揚起一眉來看著她,但心裡卻頓升些許好感。

  以時下的年輕人來說,她算是勤奮,居然肯為家計而轉讀夜校。

  再看看她的坐姿和穿著打扮,簡單大方,不覺地,她又為她加了幾分。

  「是的。我不能欺騙你,我確實需要這個工作。」如果不能掌握這次機會,學習經驗,要回到班德島將會遙遙無期。

  她眼裡的執著感動了李淑菁。「我必須說,宣氏不是救濟院!」欣賞歸欣賞,李淑菁一向公私分明。

  思並不覺得難堪,為了這個機會,她得全力以赴。「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會是個需要救助的人。」孟思的眼裡閃著自信的光彩。

  「那麼,如果我用了你,你能保證不因學業而耽誤到工作嗎!」雖然這麼問,但其實李淑菁已決定錄用她了。

  「當然不會。」從她的眸光中,思幾乎能篤定,她已贏得了這份工作。

  「喔?」李淑菁光上下打量她一會,然後陷入沉思。

  過了許久——

  「由你的外貌看來,你似乎是混血兒?」她面貌姣美,膚色白別,像個混血兒。

  「是的,我母親是台灣人,父親則有拉丁血統。」覺得無隱瞞的必要,孟思實話實說。

  「以你的條件,其實可以不用工作。」李淑菁道出心頭最後的疑慮。

  跟在宣騰身邊多年,拜金女子她看多了,而這其中還不乏一些以進宣氏工作為名,倒追老闆的膽大女子,所以她把關也就更加嚴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淑菁不語,雙眸又上下打量著她。

  見狀,聰穎的思明瞭了她話裡的意思。「我母親曾說,女人的青春有限,必須培養自身的本領,不能依靠男人。」

  「你能明日就上班嗎?」李淑菁說著,嘴角微揚,對她充滿讚許。

  「沒問題。」這麼說,她被錄取了。思偷偷喘了口氣。

  「那從明日起,你將成為我的同事。」李淑菁站了起來,對她伸來一手。

  孟思一愣,隨即站了起來和她握手。

  「待會兒我帶你到人事課報到!他們會給你一張磁卡,明天你刷卡後就到十八樓找我報到。」說著,李淑菁走到門邊,拉開門後,等她跟上。

  「現在你還有什麼問題嗎?」跨出會客室,李淑菁突然又停下腳步問。

  思很用力的搖頭。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至少到目前為止都很順利。接下來,她得趕快學會大老闆的賺錢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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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19:21
  第二章

  忙了一個早上,孟思好不容易偷得空閒,到茶水間裡泡茶來喝。

  但是,她不怕忙碌,而且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只是,目前的狀況和她預期的似乎有誤差:因為至今她還沒機會見到老闆。忙碌的他,目前還在大會議室裡開會,而淑菁姐則緊跟在旁。

  淑菁姐?

  沒錯,才上班半天,思就已經和李淑菁很熟稔了。

  或許是因為李淑菁本就對她有好感,再加上思向來謹守分際、細心體貼,進茶水間喝水,她永遠不會忘了多端杯水出來;忙完手邊的工作,也不會忘了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所以才半天時間,她們就像已有了數年的默契。

  這時,思手中的杯子已裝滿了水,她驟然回神,趕緊板起飲水機的出水開關。

  「幸好!差點燙到手。」思碎念了聲。

  「倒杯水給我。」一個男性身影閃進了茶水間,命令道。

  孟思愣了一下,抬起頭。

  是他——宣騰,她的目標、她想學習的對象。

  「你時間太多?竟在這兒發呆!」他伸來一手,一把搶過了她手中的水杯。

  「你……」沒想到他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好看,濃濃的眉看來有幾分不羈、雙眼炯炯有神、直挺的鼻樑可看出他個性執著,厚薄適中的唇也為他加分不少。

  聽她欲言又止,宣騰看向她,也愣住了。

  他從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但是,在與她雙眸交會的剎那,他竟清楚地感覺到心臟異常的跳動。

  她不像是一般的東方人,她的輪廓清秀且立體,柔亮的眼大又圓,小巧的鼻直挺可愛,豐嫩的唇瓣令人想一親芳澤……還有,她的身高至少有一六八吧?

  完美的身材比例,令他懷疑她為何不去當模特兒,而到宣氏來工作?

  「不介意我喝你的水吧?」他笑了,笑紋在他的頰靨上擴散。

  因為他俊氣的笑,思微微恍神。

  「你叫什麼名字?」將水杯就口,他喝了兩口水,發覺視線仍無法由她臉上拉回。

  對於記憶力,他相當有自信。不管是商場上見過的人、合作過的夥伴、公司的員工,只要見過,他通常不會忘。但是,她不曾出現在他腦海。

  「孟思。」看著他端著她的水杯喝水,莫名地,思竟有點緊張起來。

  「你是新來的特別助理?」他記得今早淑菁姐有跟他提過。

  「是的。」不知為何,她的視線竟無法拉回,仍定在杯緣的某一個點上。

  天!難道他都沒發覺,那杯子上印著她淡淡的粉色唇印?

  「工作還習慣嗎?」隨著她的視線,宣騰終於發現了那個唇櫻是她的吧?那……他絕對不是個輕佻、會跟員工調情的老闆,但此時他竟有一股想逗她的衝動,於是,他故意就著印有唇印的杯緣,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習慣……呃!」見狀,思瞪大了眼,一臉驚訝。

  「既然習慣,那以後得好好加油喔!」呵呵……可憐的女孩,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呃……」思還是只能發出單音。

  又看了她一眼,宣騰將杯子推到她的面前。「再幫我加滿水吧!」真好!逗逗她,他竟感覺到一整個早上的疲累,似乎全不見了。

  「喔。」接過水杯,思反射性地轉身加水,然後又旋身遞回。

  接過杯子,宣騰不吝嗇的給予一個笑容。「要好好加油喔!」說著,他轉身就要走出茶水間。

  突地,一隻纖細的手伸了出來,扯住他的衣擺。

  「對不起,三十九塊五角。」她的聲音聽來既細且柔。

  「嘎?」宣騰轉過身來。

  孟思抬起頭來看著地。「這個杯子要三十九塊五角。」就算他是老闆、是她未來要跟著學習如何賺錢的對象,但她還是不能便宜了他。

  這杯子可是她的私人財產,是她昨日為慶祝應徵成功,而去超商尋到的寶。

  「杯子?」宣騰擰起了眉,不解。

  「兩個七十九,所以一個是三十九塊五角。」她的表情很認真,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就把這個賣給他吧!反正家裡還有一個,明天她再帶到公司來。

  「你是說……這個杯子?」舉高了手,宣騰有點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不過,也由這日起,他的目光總會不經意地多在她身上停留。

  她很特別、很吸引人,不過,也確實很小氣、很摳門。

  為了讓淑菁姐順利去醫院掛號,才第一天上班的孟思就很夠義氣的加班了。

  她站在影印機前,嘴裡哼著歌曲,低頭忙碌地工作著。

  為了明日一早的會議,現在她得準備好眼前的所有資料,除了影印之外,還得分類,照著頁碼裝訂成冊。

  借用會議室,她將影印好的文件依序排放在桌上,然後又匆匆轉身,要再跑去影印,卻差點撞到身後的人。

  「還在忙嗎?」宣騰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後。

  「是。」原來他也還沒走。

  「你的三十九塊五角。」他突然拉起她的手。「給你四十元。至於五角,不用找了。」他將四枚十元銅板放到她掌心。

  看著手心上閃閃發亮的硬幣,孟思微愣了會兒。

  「你還要多久?」收回手,他雙手負背地看著她。

  以一個老闆的立場來看,她算是很用心,因為很少有人上班的第一天,就主動留下來加班。何況淑菁姐也跟他提過,思還是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

  她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但還是回答:「大概還要半個小時吧!」

  「半個小時?」宣騰微蹙起眉結。那就是說,他得再等她半個小時?

  「嗯。」思點了點頭,卻無法漠視他眉心的結。「宣先生有事先走沒關係,我離開前會負責將辦公室的門鎖上才走。」

  她不知該如何稱呼他,因為稱老闆好像有點俗,稱總裁又好像沒聽過別人這麼稱呼他,最後她只好學淑菁姐,也稱他為宣先生。

  「沒關係,我等你。」宣騰知道自己有點失常,但他真的很想感受一下與她一同吃飯,是何種感覺。

  「等我?」有必要嗎?思看著他,眼裡掛著問號。

  「按照慣例,老闆不都該請第一天上班的員工吃飯?」

  「有這樣的慣例嗎?」她不知道,也沒聽過。

  「我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但宣氏鐵定有。」他說著與事實不符的話。

  「喔。」思相信了,因為沒道理將好處往外推。

  「你快點吧!」一手拉來身旁的椅子,他大刺剌地坐了下來。

  「你要在這裡等?」不是她介意,而是有點怪,感覺像他在監督她工作。

  「不方便?」會議室挺寬的,不是嗎?

  「嗯……也不是啦!」她偷偷瞄了他一眼。

  拜託,他是老闆耶!她怎麼敢說不方便?整個宣氏都是他的,他老大高興到哪、坐哪,她根本管不著。「那就快點吧!」他催促著,不再抬頭看她,而是轉身隨手拿起桌上分類好的文件看著。

  「喔。」應了一聲,思可沒敢忘記進宣氏的目的,她轉身飛快地跑向影印機,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也是老天看她可憐,肯幫助她吧!

  才第一天上班,她就有機會能接近他,或許,該算是不錯的開始。

  「我聽淑菁姐說,你準備由日校轉夜校?」手裡切著盤中的明蝦,宣騰忽然問。

  這是一家距離宣氏大樓不遠的餐廳,由公司步行過來大約十分鐘,餐點主要是以海鮮料理為主。

  「是的,開學後我就轉到夜間部。」思端著水杯,輕啜了一口,舉止優雅。

  「家裡的經濟有困難?」他放下刀叉。雖然今日已領教過她的節儉,但由她優雅的舉止談吐來看,她的家庭環境應該不錯……難道是家道中落?

  「嗯。」思點了下頭,又喝了一大口水。

  其實這九年來她一直還沒搞懂,阿滋爾王國是不是真的有財務困難,否則母親又何必將她送到台灣來?還有,為何得要她存足一千萬阿滋爾幣?

  若家裡真的是財務困窘,為何母親還能為她安排好學校的一切所需,而且,每年的生活費一毛錢也沒少給?

  「需要我幫忙嗎?」宣騰否認絕不是個善心人士,但對她卻是特別的。

  「你要幫我?」思的雙眼霎時發亮,放下了手中的高腳水杯。

  Lucky!可以更接跟他請教,怎樣才可像他一樣,有一身的本事,可以快速賺大錢?

  看著她發亮的眼,宣騰的心倏地一沉。

  「是的。」他的嘴角微微掀動,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也許她跟一般女人沒啥不同,終究是要錢的吧?

  他很矛盾,雖然是自己開口應允,但心裡卻掙扎著,不希望她等會兒開口要求的,真的是低俗的金錢。

  「任何要求都可以嗎?」不行,她得壓抑一下心裡的興奮,再度確認,以免樂極生悲。

  「是。」

  「這樣……」思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然後再吸了口氣。「我可以請你教我,你所有的本事嗎?」

  話才說完,她的心臟就忍不住怦怦狂跳著。別拒絕,你可千萬別拒絕啊「啊?」他整個人愣住了。

  「不行嗎?」思的臉瞬間籠上失望。果然是不行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思眨眨眼,清秀臉上的表情豐富極了。「你是說,你不懂我的話意?」她瞇起狐疑的眼。會嗎?她的表達能力有這麼差嗎?

  看著她多變的表情,宣騰再度被她深深吸引。

  「你所謂的幫忙,是要跟我學習……本事?」至於她口中的本事是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是呀。」思於剎那間綻開了甜甜的笑。還說不懂,明明就懂呀!

  「那你所謂的本事是指什麼?」

  「賺錢呀!」她眨著大眼,一副「你怎可能不知道自己優點」的表情。

  看著她,宣騰一時被她的邏輯觀念給搞混了。「既然你想賺大錢,不如跟我借,不是會快一點嗎?」

  拿起桌上的刀叉,他又開始享受晚餐。

  他想,他該慢慢地去瞭解她異於常人的思考方式。

  「當然不同。」她抬起眼來覷了他一記。「在經濟學上來說,如果我跟你借錢,只能算是應用材;而學會你的本事,則算是生產材,這應用材和生產材之間,落差是很大的。」

  她居然跟他談起了經濟學!?宣騰心裡真是啼笑皆非。

  「應用材也可以變成生產材,不是嗎?」第二度,他放下刀叉,打趣地看著她。

  「你說的也沒錯。」思偏頭想了下,然後她拿起刀叉,開始吃著面前的餐點。「但是以會計學的角度來看,如果我跟你借錢的話,不就是未賺入資產,就先有負債?這樣之後我會很辛苦,不好。」

  這下,她居然跟他談起了會計學?

  拿起水杯,宣騰喝了一大口水。「據我所知,很多有名的企業家,負債也不少。」

  「所以我才選擇你。」思一時說溜了嘴。

  她也不是隨意跟著人的,至少這幾年來她努力研究過財訊雜誌,而他則是她惟一肯定的人眩「什麼?」什麼選擇?

  「嗯……」說不心虛是騙人。思先切下一小塊牛肉放人嘴裡咬著。「其實我是為了跟你學本事,才會到宣氏來應徵特助的工作。」

  從小就被教導告誡,邊吃東西邊說話是不禮貌的,但思卻不能否認,這樣做有助於她減緩心情的緊張。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老實。」不過,也因此他才覺得她特別。

  「怎樣,你肯不肯教我?」嚥下嘴裡的食物,思放下刀叉。

  瞧他的表情並不像在發怒,她心裡的大石終於卸下。

  「你知道拜師學藝得付學費?」他說著,在心裡發笑。

  頃刻間,他有一個重要決定,雖然這樣的決定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他的心情卻是十分愉悅的。

  「學費?」不會吧?還要跟她收錢?

  「我不會跟你收錢的。」他的嘴角噙著笑。

  「喔!」那就好。「那你……」不收錢,那學費是?

  「我想要你當我的女朋友。」

  「當你的女友?」思瞪大了眼,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怎麼,你不肯?」他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能不能……」也不是真的不肯,只是思不得不考慮到自己的身份。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公主,公主怎麼可以隨意交男友?

  記得小時候曾聽到島上來作客的公主們說過,她們所交往的對象都是家裡安排的。

  「能不能什麼?」莫非她想拒絕?微揚的眉宇洩露了他心裡的訝異。

  撇開他優越的家世背景,光看他俊朗的外貌,女人就會主動貼過來,而她竟還猶豫?!「我……」思陷入兩難。

  「我絕對會傾囊相授。」

  「這……」思微微蹙起了眉。

  「保證沒學會十成功力,至少也有九成。」他誘哄著她。

  「真的嗎?」笑容在她唇畔綻開,她有了決定。

  「真的。」

  「對了,我得學多久?」她希望能早日回班德島。

  「多久……」宣騰首度被人問倒。

  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很多年,但他能肯定的說,絕對不會是一個星期。

  總之,這次他是真的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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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19:44
  第三章

  在孟思莫名的堅持下,宣騰和她的交往竟變成了地下化。

  白天因為辦公室裡有個李淑菁,所以她會刻意與他保持距離;等下班後,兩人好不容易有了私下相處的機會,但她卻是個十足十的好學生。

  「怎麼判斷股市的高低檔?」坐在他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她一手撐著下顎看著他。

  書裡看過、學校的教授說過,但那些都不過是紙上談兵,她需要的是實務經驗。

  「判斷高低檔必須有數據再加上用經驗去判斷。」放下手中握著的筆,他抬起頭來看她。

  已經累了一天,他現在心裡期待著的,可是一會兒後與她一同去吃個晚餐、聊聊天,而不是繼續坐在辦公室裡,與她討論著股市、匯市、期貨。

  「你肚子餓了嗎?」沒給她接著發問的機會,他打算終止這個話題。

  孟思搖了搖頭。「我還不餓,你餓了嗎?」她可不覺得肚子餓,學習才是當務之急。

  「我是餓了。」宣騰關掉桌上的電腦,由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吧,我們去吃飯。」繞過桌面,他來到她身邊。

  「需要嗎?」思不為所動,可愛的小屁屁如同黏在椅子上。「我們可以叫外賣呀!」總之,她是分秒必爭、錙銖必較的女人。

  叫外賣?

  「我吃不慣便當。」

  「喔……」

  「不如這樣如何,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討論。」他說著,雙手已落在她的椅把上,準備幫她挪開椅子。

  「也好。」思讓步,因為她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

  順著他手部的動作,她推開椅子站了起來,然後忙著整理桌上的筆記。

  「除了做這些功課,你平日裡難道沒其他的事可做?」今天,他又觀察了她一天,不得不說佩服。

  在工作上,她是絕對不苟且偷懶,而且一板一眼,是個非得將事情處理妥當,才肯休息的好員工。

  其實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畢竟請到了一個好助理了。但他卻不得不往另一方面想——以她的年齡來看,不都該是活潑貪玩的嗎?為何她卻不一樣?

  宣騰的話讓孟思想起遺忘的事。

  「請問一下,今天幾號?」這麼重要的事,她居然差點忘了。

  「十三。」

  「十三!?」她幾乎是尖喊出聲。「那快點,快快快!」將桌上的筆記往懷裡一抱,她緊張地伸來一手拉著他就走。

  「十三號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我已經忘了三天了耶!」

  「什麼事忘了三天?」雖被拉著走,他也沒忘了要由櫃子裡取出西裝外套和公事包。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她說得很神秘,不過在離開辦公室前,也沒忘掉該關電燈。

  「我們不是要去吃飯嗎?」在車裡等得不耐煩,宣騰探出頭來,看孟思站在一棟豪宅的對講機前,一手正用力的按著門鈴。

  「再等等。」轉回頭來,她朝他揮了揮手。

  「還得等多久?」肚子餓了,他的情緒就會跟著變糟。

  「不用五分鐘啦!」她又用力的按了下門鈴。

  宣騰等的不耐煩,他拉開車門下了車,想直接將她給抱回車上來。可才繞過車身來到她身邊,豪宅的門便讓人由裡頭拉了開來。

  「啊,是孟小姐!」探出頭來的是個中年婦人,穿著品味不俗。

  看了來到身旁的宣騰一眼,孟思轉過臉來朝著她笑笑。「我這幾日比較忙,所以今天才來。」

  「沒關係、沒關係,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著,婦人的目光不經意的在宣騰身上打轉。

  「那……」思巧妙打住話。

  莫名地,她不喜歡婦人瞧著宣騰的目光,那目光讓人感到不舒服。

  「喔,你等一下,我進去拿。」發覺自己的失態,婦人趕忙轉身跑向屋內。

  「她要去拿什麼?!」站在她身旁,宣騰一頭霧水。

  「錢。」她沒打算欺瞞他。

  「錢?」聽她一說,宣騰的雙眸不住地上下打量她。「你跟她收錢?」

  該不會她的母親是人家的小老婆,而她則是來向大媽收取生活費吧?

  「對,我來收租金。」她說著,語調輕鬆。

  「租金?」宣騰驟然瞇起眼來瞧著她,想由她的神情中瞧出端倪。

  是不便說出真話吧?畢竟身為一個私生女,似乎不是什麼光榮的事……還是,真如她所說,只是單純的來收租金?因為從她的表情、眼神看來,似乎又不像在說謊……「對呀,我來收租金。」迎著他的視線,思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手指指了指身後的房子。

  「真的是租金?」宣騰不是懷疑她的話,而是突然間覺得她像團謎。「你是說你是二房東,還是這屋子根本是你家的?」

  她的穿著樸素,但談吐舉止優雅,連餐桌禮儀都彷彿受過良好訓練,而她卻聲稱家裡需要,所以到宣氏來工作,而且轉讀夜校,半工半讀,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屋子是我媽媽娘家的。」而且之前她就住在這裡。

  但在三年前,她想,一個人住這麼大且華麗的屋子實在不經濟,所以就另外租個小套房住,然後將這屋子出租,收取高額的租金。

  「你媽媽娘家的?」這還能解釋得通。他先看了屋子一眼,隨即又將眸光拉回到她臉上。

  「你真的需要打工嗎?」他懷疑。

  這屋子的租金少說也要四、五萬,拿來支付她的生活費是綽綽有餘,既然如此,她又何需轉讀夜校?

  「關於這個……」該跟他明說嗎?但媽媽曾經告誡她,不准說出身份的。

  那說一半應該沒關係吧?畢竟她又不是全說了。

  「是這樣的,我……」還沒來得及述說接下來的話,門又讓人由裡頭拉開來。

  「這是五萬,你數數。」婦人踅了回來,將手裡的一疊鈔票遞到她手裡。

  看著手裡綠花花的紙鈔,思暫且將話擱下。要說故事,待會兒有的是時間,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數錢。

  一頓飯吃下來,宣騰已汗流浹背。

  「怎樣,我夠義氣吧?」思坐在他的對面,昂頭看著地。

  「是嗎?」他懷疑。

  平常他可不是隨意讓人請吃飯的。這次看她收了租金,他打趣地說要她請吃飯。誰知她竟爽快地答應了,還找了家廉價、沒冷氣、又沒停車場的小餐館。

  「你吃不慣嗎?」這是明知故問。看著他額頭上的汗滴,思不忘貼心地抽出兩張面紙遞給他。「我覺得這兒的東西很好吃,既經濟又實惠,只是沒冷氣罷了。」

  這麼多年來,她已習慣對生活上的開支能省則著,也省出了一套屬於自己的生活哲學來。

  「罷了。」他看著她,放下碗筷。「方纔你的話還沒說完。」關於那幢豪宅還有租金一事。

  「我還有事沒說嗎?」思眨眨眼,裝出一臉不明所以。

  晚餐也請了,難道不能草草帶過?

  「關於租金和房子。」宣騰豈會上當,他一向保持著追根究底的精神——對於他想知道的事。

  「這個……」思沉思了片刻。該如何說呢?「我說過,那間屋子是我媽媽娘家給的嫁妝。」

  宣騰點點頭,直瞅著她的眼示意她往下說。

  「如果我說,我家道中落,你信不信?」

  宣騰搖搖頭,銳利的雙眸似能看穿她。

  思深深一歎,心裡犯著嘀咕。「好吧,就告訴你吧!」她盤算著該由何處開始說。「我十歲之後才回到台灣,是媽媽執意將我送回來的。」

  她停頓了下,至於原因,現在她都還沒搞懂呢!

  不過,倒是在她懂事之後,就知道母親要求她不斷學習,是為了將來有一日能輔佐她弟弟,幫他一同管理王國。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雙手撐著下顎,她頭仰高四十五度角看著他。「或許是我母親希望我長大後,可以幫忙弟弟管理家裡的產業。」

  嗯,對,就說產業好了。反正阿滋爾家經營班德島已有久遠的歷史,若要說成是個產業經營,也無不可。

  「這跟你被送回台灣又有何關連?」宣騰挪挪壯挺的身軀,好不容易尋到了一個舒適的坐姿。

  因為環境的關係,從小他即接觸過許多與他一樣,在有計劃培育下的各大企業准接班人,但這些名門望族之後,通常會被嚴密管教、栽培著,不大可能離家,更別說是外放。

  「我想,我媽是希望我能獨立吧!」思的表情認真。她想,如果沒離開班德島獨自生活,恐怕她現在還是個被寵壞的大女孩。

  「喔,是嗎?」他的身軀往前一傾,銳利的發亮的眼緊瞅著她。「你還是沒說出為何要到宣氏來當特助的重點?」他豈能讓她三言兩語就搪塞過。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思輕陣了聲。「我會選擇你當我老闆的原因,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因為他是宣騰,因為他能年年上時代雜誌、People雜誌、各大財經雜誌,還有蘇富比全球財富排行榜,所以她相信他絕對有真本事,不像那些靠祖蔭的富家子弟。

  「就為了學習我的本事?」他當然記得。不過,他相信這只是部分原因。

  「對呀!否則你以為我想當你的女友呀?」思不喜歡他若有隱喻。

  「當我的女友有何不好!」直覺地,他不喜歡她這句話,這連帶挑起了他的征服欲。

  「我有說不好嗎?」思聳聳肩,朝他淡淡一笑,然後拿起筷子,玩起了碗裡剩下的一小塊豆腐。

  他就像頭獅子。而她懂得生存之道,不挑釁一頭獅子。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宣騰沉默了片刻。

  「走吧!」他由椅子上站起。既然沒了用餐的心情,不如早早離開。

  「去哪兒?」坐在椅子上,思仰著臉看他。

  「回公司。」臉上毫無表情,他語調平淡地說。

  既然她想當個孜孜不倦的學生,他也不介意當個手持嚴鞭的老師。

  「還沒吃完呢!」思看了眼桌上剩下大半的菜。

  真浪費!不怕遭天譴?

  「走吧!」宣騰的反應是直接伸來一手,將她由椅子上扯起,不顧她的反應,大步地往外走。

  經過櫃檯,他不忘由皮夾裡抽出一張千元大鈔。「結賬,其他的當小費。」說完,他扯著她,繼續往外走。

  「喂,不是說好了我請客。」

  「我不在乎這一點小錢。」他的話似在暗示著「誰像你這樣小氣」。

  「早知道我就帶你去吃大餐。」她一點也不以為杵,還得寸進尺地說著。

  就說會遭天譴嘛!

  宣騰拉著孟思離開小餐館,兩人還未步行到車子的停放處,竟然就下起了大雨。

  站在矮小的屋簷下,宣騰緊蹙眉結看著天空。

  「看樣子,雨似乎不會馬上停。」

  「似乎是如此沒錯。」思抬起頭來,望了幽暗的天空一眼。

  「現在你可知道,有時看似精打細算,到頭來卻往往得不償失了吧?」話中暗喻她貪小便宜,而找了個沒有停車場的小餐館。

  思偏頭看著他,他那身昂貴的西服上已有被雨水濺濕的痕跡。

  「如果不是這樣,你哪有機會體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吧?與她那個浪漫貪玩的弟弟一樣,都是要風得風、要兩得雨的人。

  「是呀!」他與她對視著。「這個屋簷不僅要人低頭,還得學會側身站立。」他說著,抬起一手來拍掉寬肩上的水珠。

  思被他的話給逗笑了。「也許這還可以刺激減肥喔!你看,我齊簷而站,如果有小腹的話,就會被雨水給淋濕了。」嗯,很好,她的身材安全過關,沒有被雨水給淋濕。

  「我不認為你說的是個好方法。」他很快地反駁她,視線落到她被雨水打濕的胸口。

  「為什麼?」沒注意他的眸光漫上氤氳,思的表情極認真。

  「豐胸美容業者可能會跟你抗議。」他說著,不忘指了指她的胸口。

  「喂。」低下頭來,看見自己的內衣若隱若現,思臉蛋驀地一紅。

  「你說話一向都這麼直接嗎?」

  沒否認,宣騰聳了聳肩,笑笑。

  「不過,我不否認你說的。通常女人減肥時,胸部的尺碼也會跟著減少。」

  「喔?」

  「你不信?」

  他很用力的搖了搖頭。

  「不信?」她又問。

  他還是搖了搖頭,雙手交抱在胸前地看著她。

  見他搖頭,思認真思考,是否是自己的說服力不夠。

  「好吧,你看我,有一陣子,我的體重稍微多了二、三公斤,胸部可比現在足足多了一寸。」

  或許是沒多作思考,也或許是她太急於解釋,思拉起了宣騰的手,直接覆土自己尚稱滿意的胸部。

  肌膚相碰的剎那,一道電流刷地穿過宣騰的手掌,奔竄於他體內,喚醒他的感官神經,敏感了他的每個細胞。

  「呃……你……」他想開口提醒她,但又貪戀著掌下的柔軟。

  若不是已瞭解她的性子,恐怕會誤會她是有意誘惑他。

  「我?」感覺到他溫熱的掌溫透過她微濕的衣裳傳到體內時,尷尬的紅潮馬上爬上她的臉。「你是不是該鬆開你的手了?」

  她往後倏退了一步,整個人站到屋簷外,雨水由天空落下,打濕了她的頭髮、她的眼、她的臉……宣騰收回手,聳肩一笑。「我不是故意的。」但他的眼神卻在說:是你主動,我不過是被動的配合。

  「你……」思看著他,眼角微微抽搐。「算了,我去買雨傘」她決定不與他計較,因為還沒由他身上學得所有本事。

  「買傘?」他仍站在屋簷下,見她已淋得一身濕,心裡不覺有點自責。

  「前面有家7-eleven,我想會有賣傘」她說著,轉身就要走。

  宣騰傾身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算了,不用了。」

  「為什……」思轉回身來,還沒來得及將話間出口,只見他已脫下外套,將她拉近,覆在兩人的頭上。

  「你的西裝!」是名牌的,不是嗎?她仰起頭來看著地。

  「無所謂,反正也濕了。」他低著頭迎著她柔亮的目光,情不自禁地,他低下頭來,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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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20:27
  第四章

  看看窗外熾烈的陽光,孟思腦筋一片空白。

  首次見面,他即霸道地拿了她的水杯喝水,可說是間接接吻;而昨晚在雨中,他則是直接吻上了她……纖細的指輕輕地壓在柔軟粉嫩的唇瓣上,孟思很難道出初吻的滋味當他的唇貼上她的,一種電極般的感覺在她體內爆散開來,讓她血脈沸騰、心跳加速,如剛跑完了百米競賽,既喘且感到茫茫然。

  接著,是他的氣息,如迷煙般滲入她體內,令她無時無刻都會想起他。

  「思,這杯水麻煩你端進去給宣先生。」由茶水間走出來,遠遠地,李淑菁即見到孟思在發呆。

  「喔。」思猛然回神,站起身,接過茶杯的剎那,她被溢出的茶水給燙著了。「好燙!」

  「小心點。」看著她,李淑菁搖了搖頭。「你快將茶端進去吧!一會兒宣先生忙完後,還得搭下午的班機到香港。」

  「香港?」思忘了該跨出的步伐。

  他要去香港?去幾天呢?莫名地,胸口一窒,一陣陌生的情緒纏繞著她。

  「是的。你順便提醒宣先生,是下午三點半的班機。」李淑菁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身來,卻見到思仍呆立在原地。

  「還有問題?」這女孩今天怪怪的。

  「沒有。」開思連忙揮揮手。

  「那就快去吧!」睨了她一記,李淑菁搖搖頭走回座位上。

  已經發呆了一整個早上,若不是這幾日來她表現得可圈可點,她真要懷疑自己識人的能力出了問題。

  「好。」端著茶水,思走向總裁辦公室。

  「宣先生,你的茶。」反身推上門,思來到宣騰的辦公桌邊。

  宣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抬起臉來盯著她。「你似乎不怎麼習慣叫我宣騰,或是騰?」

  他說過,她是他的女朋友。而她,不也答應了他的要求?怎麼還是喊他宣先生?

  「現在是上班時間耶!」不敢靠他太近,思在離他約一步左右的距離停住腳步,把那杯茶遠遠地遞給他。

  昨天就是因為靠得太近,她的初吻才會被他給奪去,害她六神無主地想了一整夜,一早的工作表現差勁透了。

  「我辦公室裡又沒其他人。」見她彎腰遞茶的模樣,實在想笑。但他忍住笑,起身接過茶。

  「怎麼,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優閒地掀開杯蓋,他朝著杯緣吹了口氣,緩緩啜了口茶。

  「什麼被蛇咬?蛇咬算什麼,你的舌頭可比蛇要可怕多了!」思衝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她馬上就後悔了。

  「想來,我還真是嚇著你了。」他的吻真有這麼可怕嗎?過往,可從未有女人批評過他。

  見著他嘴角的笑、暗示的眼波,孟思臉蛋驀地一紅。

  「我、我怎麼可能這樣就被嚇著!」她倔強地說著。

  「是嗎?」他搖了搖頭,看著她臉蛋上淡淡的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將她給拉近。「那再給我一個吻如何?」

  逗她不僅能讓他心情愉悅,還可將煩惱暫且拋去。

  思嚇了一大跳,使勁推開他,跳離他一步逼。

  「你別開玩笑了,一會兒要是淑菁姐進來看見了怎麼辦?」她是不是該懷疑他有雙重人格,人前一個模樣,兩人獨處時他又是另一個模樣。

  「那又如何,頂多公開我們兩人的關係。」雙手一罷,他打趣地直盯著她。

  從第一次在茶水間裡巧遇開始,他即覺得她是特別的,不管是外貌還是個性,她都深深地吸引他。

  如果硬要說有美中不足之處,就是她摳門的個性,扣除掉這點,她可說是個完美的小情人。

  瞧他將話講得曖昧極了,明思忍不住翻眸瞪他。

  「什麼公開?戀情不公開也是經過你點頭答應的。」

  拜託,她還想繼續留在宣氏裡。如果讓公司裡那些單身女性知道她正和老闆在交往,不天天遭人白眼才怪,更何況還有淑菁姐那關。

  「瞧你說的,我是缺鼻子、少眼睛,還是沒腦袋?就算是鐘樓怪人也有交女友的權利吧?」他不喜歡她急於撇清的模樣。

  她看著他,眨著柔亮的雙眼。「你明知道自己正常得很。不過,就算你少了只眼睛、腦袋還秀逗,只要亮出宣氏的招牌,多得是想投懷送抱的女人。」

  這幾天來,她已大略估算過,不包括整個宣氏集團,單單是他個人,就有天文數字的身價。

  「你是想說,只有你除外?」宣騰走向她。

  這或許是另一個讓他喜歡她的原因。她雖然摳門,喜歡賺錢,但卻從不奢想不勞而獲。她很認真、很努力地學習,對於生活更可說是一絲不苟。

  孟思不置可否地朝他笑笑。

  「算了。」對於她絲毫不掩飾的反應,他也已習慣。「過來吧,幫我把這些檔案文件整理一下,一會兒我還得帶到飛機上看。」說完,他轉身走回座位。

  「你今天要去香港?」望著他寬闊的背影,她忍不住問。

  「是呀。怎麼,捨不得我離開?」他開玩笑地問,又恢復忙碌狀態。

  看著他,思走到辦公桌邊,伸手整理起他桌上的資料。

  「那今晚的課程怎麼辦?」她隨口問,記得昨晚他教她判辨商機,而今晚本來要告訴她如何創造高利潤的。

  「放你一天假。」他的雙眼緊盯著桌上的液晶屏幕,一手忙碌地來回移動滑鼠。

  「那我該謝謝你嗎?」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側臉。

  聽他的口吻,好似她是一個不認真學習的學生,真是污辱了一向好學的她。

  修長的指頭暫時離開了滑鼠,他抬起頭來看著她。

  「再勤奮的學生,也會希望偶爾有休假的,對嗎?」難道她的人生真的以賺錢為目的?

  「我不想休假。」被他灼灼發亮的黑眸看得有點不自在,思低下頭來再次整理起桌上的資料。

  日子一天天的過,她思鄉情切,恨不得能早日學會掙錢的本領,好光榮返國。

  天,她好想班德島喔!想念島上的一切、想念家裡的人、想念島上的居民,想念……「我該將你的話,往另一個方向想嗎?」看著她收拾文件的動作,宣騰暫時擱下手上的工作,輕鬆地將背靠在椅背上,笑了笑。

  她的固執,他不是第一次見到。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控制得了你的思想。」聽到他驟然的笑聲,思抬起頭來看他。

  宣騰沒再說話,暫時保持了沉默。

  思則是與他對望著,心裡雖若有所思,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走近。

  思不疑有他,挪了幾步,來到他身旁。

  他由椅子上站了起來。「你真的知道,我要你當我女友的意思嗎?」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目前兩人的相處比較像師生,至於男女朋友,根本稱不上!

  「我的腦袋又沒壞掉。」思迎視他,不喜歡他眼裡的暗示。

  「意思就是你知道嘍?」他略彎腰,俊顏朝她湊近。

  思緊張地欲退開一步,他卻早一步地攫住她。

  「用說的就好了,幹嗎動手動腳的,更何況這裡還是辦公室。」無端地,她又想起了他的吻,心裡暗潮洶湧。

  沒理會她的反應,宣騰只是笑笑,俊顏幾乎貼上了她的臉。

  「別問我袞什麼,也別搬出辦公室當借口。」說完,他低下頭,迅速且準確地攫住了她的唇。

  這次的吻與上回的淺嘗不同,他先輕輕地吻住她柔軟的唇瓣,再探出舌來挑逗著她,等她的氣息變得急促,他滑溜的舌輕而易舉地竄入她的嘴裡,堂而皇之地與她柔軟的丁香嬉戲……

  臨下班前的一通電話,改變了孟思的所有計劃——李淑菁說:「宣騰先生撥了通電話回來,說有重要的文件忘了拿,所以要請專人送達。」

  想當然爾,那個所謂的專人,自然是指思了。

  不過,忘了拿重要文件!?思實在懷疑。

  那份文件明明是她親眼見他放進公事包裡去的,怎麼又會忘了呢?

  但最,無論如何,老闆這麼說,她就得跑道一趟。

  從電腦檔案裡調出宣騰要的東西,列英裝進一個牛皮紙袋裡,背起皮包,孟思連住處都來不及回去,就匆匆趕到機場,搭上飛往香港的班機。

  下了飛機,思很快出關,搭上計程車到了半島酒店,向大廳的櫃檯詢問,並且等待服務人員撥電話確認後,就隨著服務生搭上電梯。

  電梯往上攀升,思將裝著文件的牛皮紙袋抱在胸前,無聊地低頭看著腳上的鞋子。

  終於,電梯停了下來,門緩緩滑開來,佇立在一旁的服務生比了個請她往外走的手勢。

  思看了他一眼,隨即邁步走出了電梯。

  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裝潢,和通道盡頭的高大門扉,思並沒被這樣的氣派給震懾祝果然與她所想的一樣,以他的身份地位,住酒店,自然是要最好的房間。

  輕盈的腳步踏在短毛地毯上,她很快地來到門前,正要抬起手來敲門,門卻適時被人由裡頭拉了開來。

  「你來了?」宣騰高壯的身影就佇立在門後。

  「嗯。」她都站在他面前了,他還問這蠢問題!澳鬩的東西。」將手裡備諾吶F醬往前一遞?

  見她臉上的表情,宣騰抿唇一笑。「怎麼,誰又得罪你了?」瞧她滿臉不高興的模樣。

  「應徵時又沒說要當跑腿。」她說著,看著他伸來一手接收了紙袋。

  其實她在乎的並不是當個跑腿而是由公司到機場的計程車資。匆蔑魯?她,竟然忘了要收據。

  無法報公賬,起碼讓她平白無故損失了三分之一天的薪水。

  「特別助理,難道不是再特別的事,也得幫忙做嗎?」宣騰朝著她笑笑。

  「那也沒說得幫你把文件送到香港來呀?」思翻了翻白眼,不喜歡他臉上看似無傷的笑。

  望了眼手上裝著文件的紙袋,宣騰向後退開一大步。

  「要站在這裡繼續說嗎?」

  沒等她應話,他反身向內走。

  看著他的背影,思癟了癟嘴,走入房內,隨手將門給推上。

  「如果沒別的事,我可以回去了嗎?」她是不介意留下來喝杯水,但她還得趕下一班飛機回去。

  「你有急事?」他走向寬大的沙發,坐了下來。

  「飛機不等人。」她也來到沙發邊,不過沒打算坐下。

  「幹嗎急著回去?」他抬起頭來看她,隨手就將文件丟在一旁的沙發上。

  她難道就不會想到,為何他會忘了帶文件?又為何要淑菁姐指定她將文件送到香港來?真是一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看著千里迢迢送來的文件竟被他隨手一拋,思不禁有些慍惱。

  「現在我不得不懷疑,你那份文件真有那麼重要嗎?」她的視線直直地落在橫躺在沙發上的文件。

  「是很重要。」只手撐著下顎,宣騰半倚著沙發的扶手看著她。「但明天才用得著。」

  跟他有約的人,差人來告之,臨時改變了時間,明日才會到達香港。

  「明天?」思落在文件上的視線刷地拉到他的臉。「你為何沒早說?」

  他是在整她嗎?早說,她寄國際快遞送達就好,也不需沿路催著計程車司機超速駕駛。

  「我如果說了,你不就不會來了。」他笑笑,唇畔綻開的笑紋很是迷人。

  「肯定不會。」思咬咬牙,心裡莫名惱怒著,卻又無法不被他臉上迷人的笑所吸引。

  「跟我約好談事的人,明日才會到香港。」他進一步解釋,伸手拍拍一旁的沙發,示意她坐下。

  她不為所動,依然站在一旁。

  見她不動如山,他一手摸了模下顎,靈機一轉地說:「我可不想浪費你的時間。要你送資料來,一是真的需要,二則是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我也好利用時間跟你談談我的企業經營心得。」

  「真的?」她的態度終於有了改變,挪挪身子在沙發上坐下,但離他約有一人的距離。

  她可沒忘記他的吻,還有那令她害怕且不受控制的感覺……「當然。」挪挪身軀,他朝她坐近了些。

  思的反應,是反射性地後退。「但是,我得趕下一班飛機回台灣。」她拚命地告訴自己別緊張,但卻管不住漸趨狂跳的心藏。

  「打電話到航空公司去延期就好。」他壯挺的身軀又朝她挪近了些。

  思連連後進,直到已無退路。「明天一早,我還得上班。」

  「我會告訴淑菁姐,叫她放你一天假。」他的身軀已貼近她,俊逸的臉孔在她眼前放大。

  「不、不扣薪水?」她緊張的有些微口吃。

  「當然。」他沒再靠近她,兩人之間僅約一、二公分左右的距離。

  「你、你能不能別靠我那麼近?」無法控制心律,思的心臟怦怦狂跳著。

  沒理會她的抗議,宣騰又將話題引導到另一個方向。「你下班後就趕著上飛機,一定還沒吃晚餐吧?」「飛機上的東西很難吃。」眸光不同,思覺得此刻他的眸光隱約閃動著火光,攝人心魄。

  「那走吧,吃飯去。」他突然由沙發上站了起來,也順道伸手將她給拉起。

  如果要逗她,此刻也已夠了。

  本以為她只會精打細算,卻沒想到她也有可愛、靦腆的一面。

  或許是需要時間來改變她吧!

  只要他加把勁,相信假以時日,她絕對是他的最佳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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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20:55
  第五章

  這頓晚餐吃得夠浪漫。

  坐在車子裡,孟思將酒店準備好的盒裝餐點,一小口一小口地送進嘴裡,還邊不時將頭探出車窗外,看著山腳下大片燈海,享受著夜風徐徐。

  「怎樣,現在覺得值回票價了吧?」坐在駕駛座上,宣騰邊吃著手上的食物邊說。

  太平山頂的夜景可是聞名遐邇,眺望山腳下如繁星般的燈海、維多利亞港裡往來的船隻、海與天相連處的濛濛霧氣,再搭著徐徐山風,讓人不覺沉醉其中。

  「你這麼說我無法否認,但我現在比較好奇的是,你這部車是從哪來的?」吞下最後一口食物,思的目光由個外拉回。

  這是BMW20O3年全球限量的Z4跑車,身價自然在七位數以上。

  不是懷疑以他的身份開不起這樣的名車,而是他來香港是住在飯店,那這部車他是停放在哪裡?

  「年初時買的。」說著,宣騰兩三口吃掉手中的食物,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一直寄放在飯店的停車場內。」

  「放在停車場!?」思挑起一眉,「要保管費?」她比較在意的是後頭的問題。

  「還好。」宣騰不在意的繼續喝著水。「不過,要請個人來照顧它,倒是比較麻煩。」

  她還真行,三句不離錢。

  「還得請專人照顧?」思眉頭打了個結。結論是——有錢人果然奢侈。

  「是。」他想,接下來她可能會道出口的話,恐怕是一陣批評吧?

  果不其然,她收起書放在雙腿上的餐盒,然後打開礦泉水,喝了口水清清嗓子後,開始發表她獨到的看法——「你們這些有錢人這樣揮霍,難道不怕敗光家產?」雖然她承認他很嶙錢?

  宣騰略略斂起臉上的笑容。「關於這點,你倒不用擔心,我也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可無時無刻不敢遺忘,自己背負著整個家族的經濟命脈。

  「瞧你說得篤定。」思雖嘴硬地說著,但打從心裡佩服,因為他所言不假。

  宣氏幾代下來的接班人,就屬他最優秀,非但懂得急流勇退的道理,還每每為集團找出新的契機,屢創營收上的高峰。

  哎,要是她的父親或弟弟能有他一半的能力,她也不需被送到台灣學習如何賺大錢。

  真是俗話說得好,人比人會氣死人。

  現在她也惟有認命學習,早早達到母親的要求,回去幫忙守著班德島。

  「當然。」宣騰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從來沒有人懷疑我的能力。」她倒是第一人。

  「你知道這幾年來,希宣氏賺進最多盈餘的,是哪個投資嗎!」轉了個話題,宣騰側著身子,只手撐在扶手上看著她。

  「想考我?」思關上瓶蓋,將礦泉水往身旁一放。

  沒否認也沒承認,宣騰聳肩一笑。

  「我想,是觀光賭場吧?」

  拜託,她可是有做過功課的,才不是隨隨便便選個有錢人,跟在他身邊想學賺錢的方法呢!

  「看來你還真是有心。」宣騰又衝著她笑笑,然後表情驟轉為嚴肅。「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嚴肅的神情今思的心猛地一跳,微愣地看著他。

  從相識至今,她還未見過他如此嚴肅的表情。

  對著他,思很誠實地搖頭。

  他就是欣賞她的直接、毫不做作。

  「其實從二十一世紀開始,想要創造豐碩的營收,自然得多動腦筋。如果能抓住人性以小搏大的弱點,那賭場則是穩賺不賠的生意。但若要考慮其合法性,則得搭配上觀光產業。」

  「所以……」經他一提點,思恍然大悟。「你的賭場在拉斯維加斯,那當然是合法的行業。」

  「你很聰明。」他不吝嗇地給予讚美。突地,他伸出一手勾起她的下顎。

  宣騰突來的動作,嚇了思一大跳,但車內空間不大,她根本毫無退路。

  「你、你又想吻我嗎?」她好緊張。

  「有何不可?」他笑了笑。

  「不能抗議嗎?」雖然他是老闆,而她也答應要當他的女友,但他總不該老是恣意的吻她吧?

  「你說呢?」

  「我……喂……唔……」來不及再說些什麼,思的鼻端再度充滿他的氣息。

  他的吻讓人歎息,他的霸道使她再多的抗議皆成了無謂,他的心跳激盪著她的,漸漸地、緩緩地配合著,如夏夜涼風中醉人的協奏曲……

  飯店套房中——「喂,說說你投資觀光賭場有多久?」坐在長毛地毯上,孟思邊吃著草莓邊喝香檳。

  宣騰手上端著一盅青橄欖,由吧檯走了過來。

  「馬丁尼,要嗎?」沒急著回答她的話,他坐在她身旁。

  看著他盤起修長的腿,襯衫的扣子解開至第二顆。「不了,我不能把兩樣東西摻著喝。」她搖了搖頭。光喝香檳,她已有些微醺。

  也許酒精真能惑人心智、使人有犯罪的衝動,否則此刻她眼中的他,又怎會是該死的性感呢?

  不經意地,她的視線由他鐫刻般的五官移開,落在他胸前古銅色的肌膚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思飛快地搖了搖頭,想搖掉腦中荒唐的遐想。

  「橄欖呢?」他修長的指捏起一粒翠綠色的醃漬橄欖,遞到她唇邊。

  思搖了搖頭。「我有草莓。」她發覺再搖頭,肯定會醉得更快。

  「不嘗嘗味道?」他衝著她笑笑,有點醉意的她,看來更加可愛。

  「不了。」思搖頭,驀地感到一陣頭暈。「我不喜歡酸酸澀澀的味道。」她伸起一手揉了揉眼。

  「怎麼了,不舒服?」他心細地注意到她的動作。

  「有點頭暈。」將手裡的草莓放回一旁的餐盒裡,她肯定自己是喝太多了。

  「要不要來杯水?」將杯子隨意往身旁一放,宣騰起身要去幫她倒水。

  香檳喝多了,還是會醉人的。

  「不用了。」思跟著起身,欲阻止他去倒水,沒想到卻踢翻了放在地上的酒杯——「啊!」她尖叫一聲,腳趾頭傳來一陣刺痛。

  宣騰回身,見到的是碎裂於地毯上的玻璃碎片,和她淌出血珠的腳趾頭。

  「割傷了?讓我看看。」急忙蹲下,他一手抓起她的腳察看。

  「還好,只是腳趾被割傷了。」他抬起頭來望著她。「我先抱你到沙發坐下,再幫你消毒上藥。」

  他說著,再次仔細地檢查過她的腳,確認傷口沒有玻璃殘留。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思整個人愣住,忘了該開口回答。

  她醉了嗎?不,當玻璃劃過腳趾頭的剎那,她的醉意便全散了,她很清醒,比任何時刻都清醒。

  從十歲起,獨自居留在台灣的她,除了外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她,而今天,他在意的模樣、他細心的呵護,還有每一句真心關懷的話,令思本該平靜的心雀躍了起來。

  「怎麼,很痛嗎?」見她毫無回應,宣騰再度抬起頭來。

  被這麼一問,思匆匆回神。

  「呃,不會。」發覺自己失態,她臉蛋上閃現淡淡的紅。

  宣騰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靦腆。「你一手圈著我的頸子吧,免得我一起身,會摔著你。」他體貼地沒有拿這糗她。

  「喔。」思緩緩伸出一手,搭上他的頸子,隨著肌膚的摩擦貼合,她的心跟著狂跳起來。

  「你在沙發上坐著,我去拿急救箱。」宣騰小心地將她放繳撤5希然後?身取來面紙,「先壓著傷口,別讓血繼續淌出。」

  沒等她有回應,他就去找尋急救箱了。

  「上過藥了,有沒有覺得好點?」宣騰抱著她走到床邊,輕手輕腳地將她放下。

  「好多了。其實傷口並不大,所以……」「你不用太擔心」這幾個字沒來得及道出口,思只覺眼前壯碩的身影籠罩上她,下一秒,她的唇被吻住了。

  非淺嘗輒止,這個吻既甜美且綿密,吻得兩人心律狂飄,臥房內充滿了激情的氛圍。

  當宣騰的唇舌終於離開了思的小嘴,轉而進攻她潔白柔軟的貝耳,她終於忍不住地逸出了喟歎。

  「哦……癢,你弄得人家好癢喔……」她伸出一隻手,推推他的臉。

  宣騰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她礙事的手。「原來你怕癢?」不錯,他又多瞭解她一分了。

  在柔軟的床鋪上玩搔癢的遊戲,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提議。

  才想著,他壯碩的身軀往前一壓,將她整個人制伏於身下,動彈不得。

  「你、你……要做什麼?」思的眼裡充滿了驚愕,不過並不是因為被他壓制於身下,而是她注意到了,他的手……是不是準備使壞?

  「快求饒吧!求饒我就不玩了。」宣騰壞壞地笑著,一手已往下攻掠。

  「哈、哈……不要了……拜託,別再搔我癢了……」語不成句,孟思不斷地在他身下掙扎著,只求能擺脫他。

  「求饒吧!」宣騰玩性正起,毫不理會她。

  「宣大人,求求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吧!」思蜷縮起身子,左右扭動著。

  瞧著她的掙扎模樣、緋紅的臉蛋,宣騰黑亮的瞳眸裡沁入了薄薄的異色,「說,你是不是喜歡我?我的小情人。」

  他停止了搔癢的動作,扳回她的身子,雙手撐在她纖柔的肩膀兩側,看著她。

  當焦距拉回,與他剔亮的眼對視的剎那,思的笑聲霎止。

  房內頓時一片寂靜,兩人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我……我不跟你玩了。」出於反射,她抬起沒受傷的腳想踢開他。

  「喔!」悶喊一聲,宣騰的臉瞬間皺了起來,雙手護在雙腿間。

  大約只差一寸吧?

  「你是想讓我絕子絕孫嗎?」動作極快地,他翻身下床。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受傷了嗎?」吞了口口水,她小聲地、囁嚅地問。

  「你說呢?」下一秒,他決定懲罰性的戲弄她一番。

  「要不要緊呀?」瞧他臉上的表情,似乎正隱忍著痛。

  「你要不要也讓我踢踢看,我再問你要不要緊?」他故意說道。

  心懷愧疚地,思走下床鋪,靠近他。

  「要不,你說怎麼辦?」她有點懊惱,方才欺負人的又不是她,現在怎麼反過來她得賠不是?

  「除非能證明它沒事。」

  「什麼沒事?」

  忍著即將衝口而出的笑,宣騰覺得此刻自己彷彿又回到了愛捉弄人的青少年時期。

  「我的分身呀。」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分身!?思被他的話搞得臉紅心跳。

  「你要確定你的分身有沒有事,就去看醫生吧!」深吸口氣壓抑狂烈的心跳,她大膽地說出。

  「這倒不必。」他的臉上忽地揚起笑容,「有個法子,我們可以不到醫院、不出門,一樣能測出我有沒有事。」說著,他突然伸出雙手將她拉近,由身後將她緊緊攬抱在懷中。

  「喂,你不可以這樣,放手啦!」思由被他緊抱著的那一刻起,心律即又失控地加速,若不是她一再深深吸氣,恐怕一顆心就要由嘴裡跳出來了。

  她的掙扎、她的扭動、她的不安分,並沒有換來他雙臂鬆緩的跡象,宣騰深深一歎,低下頭來,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

  「別動了,不逗你了,就這樣讓我靠著好嗎?」他俯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他的話、他的氣息,令思先是一愣,隨之她真的靜了下來,沒再扭動掙扎;而宣騰也僅只是抱著她,沒有越雷池的動作。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房內除了兩人的吸呼聲外,靜得讓人心慌,但這份心慌並不是源自於不安,而是兩人首度正視對彼此的吸引力。

  「你認為我是個怎樣的男人?」許久之後,宣騰先開口。

  他喜歡此刻懷裡有她的感覺,讓他心神放鬆,不需動用太多心機,就如一個長期身在前線的戰士,突然尋到了安定之處,就毫不遲疑地想永久佔據。

  「家世好、能力強、人長得還不錯,至於領導統馭的能力就更不用說了。」她淨挑好的說了一堆。

  「沒想到你的嘴倒是挺甜的。」宣騰笑笑,醇厚好聽的嗓音縈;因於她耳邊。「但我想聽的是真心話。」大掌輕輕揉撫著她美麗的頸項和尖瘦的下顎。

  「真心話?」他的手掌如帶著魔力般,教她悸顫且迷惘。

  「是的。」他的唇輕輕貼上她耳際,吹吐著迷人的氣息。「撇開家世背景不談,你認為,我是個怎樣的男人?」

  「就外表而言?」她感到耳窩暖烘烘地,臉蛋驀地酡紅。

  「也算。」說著,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柔細的頸項。

  思伸來一手抵住他熱燙的唇瓣。「如果不是與那些名模相較,你的外貌至少也有八十分了。」

  「就只有八十分?」沒偷襲成功,宣騰乾脆吮吻她的手。

  一道電流由被吮吻的部位開始竄奔,穿過四肢百骸,思慌忙地欲抽回手,但宣騰卻使壞地張口咬住她。

  「你做什麼啦?」可惡,會痛耶!

  「認真點兒說。」沒理會她的抗議,他在乎的是她眼械乃?

  「足以迷死很多女人了啦!」她的眼角懸著一滴淚。可惡,居然咬她!

  「那除了外貌呢?我的意思是說,我也是個很有內涵的人吧?」

  他使壞的嘴終於離開了她可憐的小手,無預警地吻上她的眼,溫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淚珠。

  如果方才是心慌,這一次,明思則是整個人都愣住了。

  「快回答吧,我可憐的女孩。」他的薄唇移開,催促著,臉上有著得意的笑。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可惡?」

  他不在意地聳肩一笑。

  「說吧!」他才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只在乎她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有不甘,但思還是誠實地開口說:「如果你不是個能力很強的人,我也不可能選擇跟在你身邊學習。」

  不只一次,她對著他說著相同的話。

  「僅此而已?」他的眼裡沁入些許異色。

  聽她雲淡風輕的口吻,似在說,如果有其他人能力比他強,她也可能選擇跟在那人身邊學習。

  她聳聳肩,「否則你希望聽到什麼?」她才不會笨到洩露了自己的心思。

  如果讓他知道,只短短數天,她已無可救藥地讓他進駐心房,那他豈不是更得意洋洋?

  「說你欣賞我的人,單純的,只是我的人。」扳過她的身子,讓她面對著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龐,發亮的眼逼視著她。

  「你……」思一時語塞,因他灼亮的目光似能透視她。

  「快說。」他霸道且強勢地說著。

  頭一低,他的吻似乎又要落下,孟思十分緊張,但心裡又有一絲絲的期待。

  「唔……唔……」她閉緊嘴巴,連連搖頭。

  看著她搖頭晃腦的動作,宣騰腦中飛快閃過一個想法——「其實要你說並不困難,只要你夠喜歡我!」說著,他的唇瓣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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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21:15
  第六章

  突地,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的頰靨,她的眼、眉、鼻,最後再度回到她水艷艷的紅唇。

  思被吻得昏頭轉向,只能憑著本能反應,一雙細細的藕臂如籐蔓般纏上他的頸項,整個人偎在他的懷中。

  「怎樣,有沒有更欣賞我一點?」宣騰的唇暫時離開,給兩人過於急促的喘息,有平復的機會。

  「你是說你的吻功嗎?」思的眼兒迷濛,頰靨上有淡淡的酡紅。

  欣賞?在她內心深處,對他,又豈只是欣賞兩個字可以形容?

  她承認,一開始接近他,只是想從他身上學習賺錢的方法,但現在,他之於她,已不僅是能力上的吸引,而是他整個人都吸引著她。

  「只是吻功嗎?」無預警地,他修長的腿介入她雙腿間,不需過分使力,兩人已跌躺在身後柔軟的床鋪上。

  「你……」思嚇了一跳,雙手反射地推壓著他寬闊的胸膛。

  「我能肯定地說,除了接吻,我其他方面也很強……」思挪開一手摀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你到底是不是君子呀?」瞧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的臉蛋可都紅透了。

  他伸出一手抓開了她的手。「瞧你臉紅成這樣,你以為我要說什麼呢?」他笑了,笑容裡透著蓄意。

  瞧見他眼裡的笑意,思真想張嘴狠狠地咬他一口。

  「我怎麼知道你要說什麼?」又被他耍了,她狠瞪著他,氣得牙癢癢。

  看著她瞪人的眼,他嘴角的笑略收斂了些。

  「我要說……」他欲言又止,幽亮而深邃的黑眸緊緊凝著她,彷彿要與她纏綿一輩子。

  而此刻,兩人躺在床鋪上的姿勢,曖昧極了。

  他壯挺的身軀緊密地壓伏在她身上,每寸肌膚、每次脈搏跳動、每個呼吸,他都能感受得到。

  「說什麼?」他的眼令她著迷,也令她害怕。

  「我想要你。」說著,他不再遲疑,一低頭便準確無誤地再度攫住她的嘴。

  「唔……」來不及思考他的話,也來不及提出任何抗駁,思被緊緊地吻住,只能發出細微的抗議聲。

  他的吻不再發於情止於禮,狂猛的如飢渴已久的野獸,撲向甜美的獵物,席捲著她柔滑的小舌,溫習著熟悉的氣息,直到她紅著臉,已快喘不過氣來,他才移開唇,往他處侵略。

  思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耳窩卻傳來陣陣酥麻。

  「不要啦……好癢喔……」她笑著,開始掙扎。

  「你還真是很怕癢。」宣騰笑著,暫停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她緋紅的臉,心神一陣激盪。

  「你知道嗎?我對你的感覺是不同的,並不是因為你很漂亮。」他說著,一手極其溫柔地撫著她緋紅的臉。

  「我……」思完全不知該如何接話。

  「讓我吻你、要你……」他深情地看著她。

  思的身子禁不住地顫抖,她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閉上眼吧!」感覺到她身體的微顫,宣騰寬大的掌輕撫在她鼓動的頸動脈上。

  他的手有魔力嗎?

  思不知道,但她真的輕輕地閉上了眼。

  「知道我在吻你嗎?」他的頭再度俯下,不過這次吻卻是落在她細滑的頸項。

  思渾身一震,一道電流刷地奔竄過她的四肢百海「嗯……」一聲隱忍不住的嚶嚀逸出她的小嘴。「你的聲音真好聽。」他一邊解開她胸前的扣子,一邊讓濕熱的吻隨著動作下移,直到她的胸前。

  「思……」他嘎聲低喚著她的名字,一手繞到她的身後解開內衣的暗扣。

  「呃……」思急急地喘息,微微睜開朦朧的眼兒。

  他推高她的內衣,埋首於她胸前。「你知道嗎?你真的好美……」「嗯……」再也無法壓幟悄吧的興奮快感,思閉上了眼,雙手如有意識般緊緊纏上宣騰?頸子。「哦……不要、不要了……」感覺著他的嚙咬、吮吻,一波波激昂的浪潮沖刷著她,思搖著頭,急促喘息,幾乎無法承受。

  「別怕。」宣騰抬起頭來,黑的瞳仁閃著濃烈的欲光。「我會很溫柔的。」

  說著,他一邊吻著她的唇,一邊褪下她的裙子……「啊!」思尖喊一聲。好痛……天啊!她是……她居然是……「對不起,思我……」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卻也竊喜她從沒有過別的男人。

  就這樣,他定在她身上好一會。

  「還很痛嗎?」他低頭溫柔地親吻著她的臉頰。

  其實他也不好受,得壓抑著強烈的慾望。

  看著地的表情,和他額上不斷冒出的豆大汗滴,思知道他正為她強忍著衝動。

  心頭被一股甜滋滋的暖流所充滿,噗哧一聲,她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宣騰板起了臉孔。真是沒良心的女人!他為她忍得這麼辛苦,她居然還笑得出來。

  「我……」思當然不會說了。

  「你什麼?」從她的眼裡,他揣測著她的心思。

  「沒什麼。」思趕緊搖頭,不敢與他對視。

  「一定有。快說,不然我要逼供了!」他警告著她。

  但思還是抿緊唇,猛搖著頭。

  「不說?」他看著她,眼裡閃過一抹邪氣。

  她又搖搖頭,正張嘴準備開口,卻因他的動作而逸出輕吟。「礙…哦……」「算了,我改變主意了。你就用一整夜的時間,向我求饒吧!」他擺動著腰桿,一下下鷙猛地撞擊著她。

  當第一道曙光穿過厚重的壓花窗簾,灑落在床上時,孟思由睡夢中醒來。

  她眨了眨眼,在大腦恢復運作的剎那,驚覺到一隻有力的臂膀橫過她纖細的腰肢摟住她,而一條結實修長的腿則霸道地介在她雙腿間,她轉頭望向枕邊人——是他。他們昨天……「我死了!」她輕手輕腳地推開他如宣示主權般霸著她的手腳,下了床。

  就說酒喝多了會誤事!她珍藏了十九年的貞操就這樣沒了。

  雖然她承認他很迷人,而她也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他,但還不到上床的時候吧?

  她是個活在二十一世紀中的老八股,她認為該把完整的自己交給未來的丈夫。但是她——唉……怕他突然醒來,思躡手躡腳地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走進浴室,輕輕地關上門。

  「哇!」才一轉身,看到鏡中的自己,她差點尖叫出聲。

  天啊!鏡中的她,白皙的肌膚上滿佈著紅紅紫紫的吻痕。

  「他好過分喔!」昨夜的一切如動畫般,一幕幕閃過她眼前,思的臉蛋驀地刷紅。

  「不行,沖完澡,我得趕緊離開,否則他醒來後,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

  站在蓮蓬頭下,她轉開開關,任著水流沖刷著她的身體。

  她需要冷靜下來,至少她不想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再次與他碰面。

  宣騰是被人喊醒的,不過卻不是他預期的,那個他貪婪地要了一整夜的甜美人兒。

  「看來你昨夜似乎累了一夜?」一個男子站在落地窗邊的陰暗處,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

  「你是怎麼進來的?」拉拉被子,宣騰由床上坐了起來。

  本以為思還會在他身旁,他可以索取一個早安吻,但由身旁空涼的位置看來,她恐怕已經離開很久了。

  「以我們跟酒店總經理的熟稔程度,你說他會不會開門讓我進來?」男子緩步踱了過來,一離開背光區,他一頭耀眼的金髮立刻為他俊美的臉龐增分不少。

  宣騰望著地,沒再多說什麼。「她呢?」他心想,或許是這傢伙將思給嚇跑了。

  羅傑走到床邊,「讓你忘了早餐約會的人兒嗎?」他明知故問。由床褥凌亂的程度來看,昨夜的戰況肯定很激烈。

  「是的。她呢?」宣騰毫不掩飾的回答。

  羅傑聳聳肩,表示毫不知情。

  「瞧你認真的表情,遇上真命天女啦?」宣騰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他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認真過。

  「你沒見到她?」宣騰的一對濃眉驟攏了起來。

  該死!那就是說,羅傑還沒到之前,她就已經離開了?

  「瞧你的表情。」羅傑昨了聲,彎腰拾起地上的西褲丟上床。「可別告訴我,良宵一度之後,你懷裡的佳人卻連聲招呼也沒打就走人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不得不懷疑宣騰的魅力是否銳減?

  宣騰接住褲子在被窩裡套上。

  「她是有可能。」飛快下了床,他更接走向浴室梳洗。

  要逮住偷偷潛逃的人兒還不容易,只要撥通電話回台灣去確認就行了。

  吹了聲響亮的口哨,羅傑跟上他的腳步,「你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有料呀!」

  不管是背肌或是胸肌,從那結實的肌理來看,便知他是個勤上健身房的人。

  「怎麼,你垂涎嗎?」突然停下腳步,宣騰故意問道。

  羅傑笑了,聳聳肩,向後退了一步。「不過是開個玩笑,我對同性可半點『性』趣也沒有!」

  宣騰進了浴室,不過沒將門推上。「言歸正傳。我想聽聽你的評估結果。」

  他想在台灣和上海間擇其一,投入資金開設飯店。

  走進淋浴間,他拉上門,站到蓮蓬頭下。

  羅傑跟進了浴室,將馬桶蓋上,坐了下來。

  「就上回你E給我的資料,我認真思考過,覺得風險太大。」他蹺起二郎腿,一手撐著下巴。

  宣騰較屬意台灣,但他並不看好未來台灣的經濟走勢。

  宣騰站在水柱下沉默了會兒。

  「我的看法與你不同。」他終於開口,兩人的意見首度相歧。

  因為羅傑不喜曝光,所以他和羅傑的合作僅止於檯面下,這五年來,舉凡股票、債券、期貨,甚至是在拉斯維加斯的觀光賭場,羅傑都貢獻了他的想法,也投下部分資金。

  「喔?」羅傑的聲音裡隱含著疑問。

  「你到過台灣嗎?」宣騰並不以為意,他閉上眼,抬高下巴,讓水流從臉上一路往下沖刷著。

  「當然去過。」說著,羅傑站了起來,走向一旁的洗手台,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看看。

  開玩笑,他可是每年盛夏都會到台灣去一趟。那時他姐姐正好放暑假,他可以在她的住處待上幾日,與她培養培養感情,然後就走人。

  「喔?」水聲霎停,顯示宣騰已沖好了澡。「你到台灣做什麼?」伸手取來一條大浴巾,宣騰先擦擦頭髮,再往腰間一圍。

  他沒聽羅傑提過他在台灣有親人,他是純粹去度假嗎?

  「我姐姐在台灣就學。」見他走出淋浴間,羅傑毫不隱瞞地道。「我還想說,等跟你一同去過上海後,我也想回台灣一趟。」

  「你有姐姐?」他跨步朝他走來,垂落於額際的髮絲還懸著水滴。

  「沒錯,而且只比我大一歲。」說著,羅傑先轉身退出了浴室,宣騰則尾隨著地。

  「喔?」難怪羅傑雖邀他去過班德島,卻從來沒見過這號人物。

  「前幾天艾麗絲跟我說,你去了趟賭城?」不想讓兩人的對話繼續繞著一個陌生人打轉,他換了個話題。

  「是的,我想瞭解一下有關賠率的問題。」

  「是嗎?」宣騰朝著他笑笑,信步走向更衣間。「我看,你是想去看艾麗絲吧?」

  艾麗絲是他的三大秘書之一,但與李淑菁是全然不同的類型。

  李淑菁老成可靠,但外貌平平;而艾麗絲卻是個正值青春、美艷動人的好助手。然而,年方二十五的她,可也有著自我的堅持,不與年齡比她小的男人交往。

  「沒想到被你拆穿了!」羅傑笑了。

  宣騰沒回應他的話,數分鐘後,他走出更衣室。

  「走吧,我們去用餐,邊吃邊聊。」說著,宣騰隨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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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雖然一早就匆匆由香港逃回台灣,但孟思還是請了半天假。

  一夜縱情的結果,她得花更多時間,在自己的脖子上塗抹厚厚的粉,以遮蓋斑斑吻痕。

  當思一再確認過,自己高超的化妝術已成功掩飾了頸上的痕跡時,她回到了工作崗位。

  離開電梯,刷過磁卡,還沒走到辦公桌前,她就見著了早已忙得團團轉的淑菁姐。

  「淑菁姐。」禮貌性的打過招呼,思還沒將皮包放到座位上,就瞧見辦公桌上放著一大束火紅的玫瑰。

  李淑菁抬起頭,視線隨著思落在那束玫瑰花上。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放的。」她聳聳肩,推推鼻樑上的厚重眼鏡。

  「宣先生有打電話回來嗎?」直覺的,她認為花應該是他送的。

  「稍早的時候有。」李淑菁看著她,試圖由她的神情瞧出一點端倪。

  看來,今天不僅老闆怪,連思也怪怪的。

  首先老闆由香港撥了電話回來,左扯右談,最終只是要問思的行蹤;而現在思在看到桌上的花之後,第一個反應卻是問老闆有沒有打電話回來!?這其中必有隱情。

  「喔。」思應了一聲,機械式地放下皮包,將桌上的玫瑰花束插到花瓶裡,放到一旁的矮櫃上。

  「你今早才回台灣?」李淑菁一向謹守分際,不探人隱私。但這次老闆和思的脫軌行徑,讓她不得不在心裡揣測。畢竟辦公室戀情,她在美國時可看多了。

  而這種關係,別說見不得光,往往也維持不了多久。

  但是,思是這幾年來她見過的女子中,最順眼且獨立勤奮的,所以她並不想看她因此受傷。

  「是。」她無法說謊,因為出差的機票一會兒後得報賬。

  果然讓她猜中了!

  李淑菁沉默了會,想著該怎麼開口規勸她。

  「淑菁姐,你別誤會了。」看著她的表情,思趕緊掰個借口:「我是因為過敏,全身起了紅疹子,才會留在香港過夜,今早才回來。」

  說是起疹子也不為過吧?至少今早醒來時,她全身上下佈滿了紫紅色的痕跡。

  「過敏?」李淑菁挑起眉來,鏡片後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是啊,不信你可以問問宣先生。」不想讓私情爆光,思連宣騰都賭上。

  她才不相信,宣騰敢洩她的底,承認自己和女助理發生了關係。

  「是嗎?」提到了宣騰,李淑菁把本想說出口的規勸話語,全都存回了肚子裡去。「其實你也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只是希望你能瞭解,我們女人在很多方面總是比較吃虧。」

  李淑菁覺得自己今天的話似乎太多了。算了,就當是出於好心吧!

  一個優異的男子,是很容易吸引女人。就像艾麗絲,在觀光賭場創立之初,日以繼夜地為老闆賣命,但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瞧她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思只好頻頻點頭。「我知道淑菁姐你是為我好。」

  深知李淑菁話中所喻,但是孟思一點也不認為宣騰高不可攀,因為單就身份來講,她可也是個公主。

  而身為一國的公主,她至少得選個貴族為對象。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難過了一個早上,畢竟她無法否認,宣騰在她心目中,已佔有相當的地位。但他們的戀情是不會被允許的。

  「知道就好。」李淑菁看著她,點了點頭。

  「去吧,把這份資料的檔案調出來,紅筆圈著的部分重新再修改過。」李淑菁把卷宗交給了孟思。

  「好。」接過卷宗,思回到座位啟動電腦。

  看著辦公桌上的小時鐘,只剩下十五分鐘,她就可以下班了。

  幸好,他並沒有如預期的由香港返台。至於滯留原因,她不想多想。就當是上蒼給的好運吧?至少她可以不用馬上面對他。

  一鬆懈下來,思喜孜孜地盯著小時鐘,等著下班。

  但事與願違,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

  思嚇了一跳,趕緊接起電話。

  「小思,你今天得加班。我沒回到公司前,不准你離開。」電話那端的人下了不容拒絕的命令。

  「為什麼?」思反問。

  天啊,光是聽到宣騰的聲音由話筒的那端傳過來,她的心就怦怦直跳,如果還留下來等他,她的心不就要提早報廢了?

  「還敢問我為什麼?」他加大音量。

  原以為她的膽子夠大,沒想到今早她卻拋下他,落跑回台灣。

  「要不然我該問什麼?」他的聲音幾乎震破她的耳膜,但她拗著性子,故意回問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深深一歎後,捺著性子再度開口:「你想不想我?」他心裡波濤洶湧。

  他可想了她一整個上午加下午,而這個女人居然寡情地完全無動於衷!?「幹嗎這樣問?」真肉麻!思的臉瞬間皺了起來。

  她可是希望這幾日都別見到他,否則昨夜那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又會不受控制地浮現在她腦海。

  「因為我想你。」他說得直接,希望她回應他。

  「你……」她的心因他的話而漏跳了一拍。

  沒等她把話說完,他又問:「告訴我,你是不是也想我?」

  「為什麼我得想你?」臉蛋上染著淡淡的桃紅,她嘴硬地說。

  她的話順利激怒電話那端的人。「難道你想用過就不算數?」

  「用什麼呀?」她為他大膽的話而連連抽氣。「我都還沒跟你計較往返機場,總共四超的計程車資呢!」「計程車?」這個女人真是死性不改,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想跟他計較計程車錢!?「聽著!你今天就是不準準時下班,得等到我回到公司。如果你敢不聽話落跑,別說是車錢,我還會半點本領也不傳授給你!」

  撂下狠話,他掛斷電話,獨留瞪著電話發呆的孟思。

  真的要等他嗎?這是自投羅網的行為耶!但她又能如何?

  宣氏大樓裡,只剩下在頂樓辦公室裡的孟思。

  覷了眼桌前的小時鐘,她的唇瓣高高地噘起。

  「真是的,要我等到幾點呢?」忍不住打了個阿欠,思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

  視線無聊至極的在辦公室裡轉了幾圈後,落在矮櫃上的那束玫瑰花上,火紅的花瓣經過了一整天,已不如中午時那般嬌艷欲滴。

  「真浪費!送這麼貴的一束花做什麼呢?如果能把它折現的話,該有多好……」思嘀咕著。

  「什麼折現?」忽地,傳來一道男聲。

  刷地抬起頭來,她雙眼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哇!你想嚇死人呀?」在心中想過上百種兩人再度見面的情景,惟獨漏掉目前的情況。

  迎著她的視線,宣騰唇畔牽起淡淡的笑。

  「我很累又很渴,能不能先倒杯水給我?」說著,他伸出一手揉揉她的頭髮,然後轉身往總裁辦公室走。

  今日與羅傑的午餐約會後,兩人又一同飛了趟上海。因為羅傑的觀點與他不同,上海和台北兩相比較下,他比較看好上海。

  「喂。」瞧他僅隨口交代一聲就轉身走人,思匆忙起身想跟上他。「你要我留下來等你,就為了叫我倒水?」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我很渴,幫我倒杯水好嗎?」他勉強地擠出一抹笑,神情看來真的很累。

  「算了!我去幫你倒水。」思首度讓步,想都沒想,她拿起自己的水杯,往茶水間走去。

  瞧他一臉疲累的模樣,像長打了一場硬戰。

  很難想像,他和傍晚時分在電話裡對她說著肉麻話的男子,是同一個人。

  不到兩分鐘,明思端著水杯進到總裁辦公室。

  宣騰只開了他辦公桌旁的一盞立燈,他坐在椅子上,頭靠著椅背,閉起眼小憩。

  「你的水。」思來到桌邊,將水杯放到他面前,很自然縮小音量。

  他伸出一手來接水杯,並沒睜開眼。「謝謝。」

  看著他就口喝水,思忍不住說道:「你看起來好像很累。」

  喝完了水,宣騰睜開眼來看著她。

  「你的三十九塊半水杯?!」他沒想到她會拿自己的杯子裝水給他。

  「是呀,我幹嗎拿我自己的水杯給你,你桌上不也有一個。」他的話提醒了她,她看到他桌上那個和她一樣的杯子。

  沒理會她的反應,隨意將杯子放下,宣騰的精神看來已好些了。

  「你為何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掉?」突然伸出一手,他輕而易舉地將她給拉近。

  手臂被鉗住,思一時重心不穩;宣騰的反應很快,他的手順勢攬上她纖柔的腰。

  「我、我看你睡得很沉。」她仰起小臉望著他,心律無端加快,即使她一再命令自己冷靜以對,但很困難。

  「你應該叫醒我。」說著,他盯著她的瞳仁深邃如潭。

  光是被他看著,思便覺全身似火燒般熾熱且不自在。

  「我看……上班時間快來不及了……」她越說越小聲,一對柔亮亮的眼兒不敢與他對視。

  宣騰的手由她的腰肢移開,抬起了她的臉。

  「看著我。難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何要你留下來,而我又為何要匆匆忙忙地趕回來?」

  或許太快了,也或許不可思議,但他一向自認為很瞭解自己,也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所以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被她吸引,不需長久相處,她就輕易地在他心中生根,佔有一席之地。

  「我……」思不喜歡他如此凝視著她,因為他的眼彷彿能透視她,看見她平靜的心湖已扁他泛起漣漪。

  「你是總裁耶,我怎麼知道你為何要莫名其妙的趕回來?又為何要荼毒我,叫我留下來加班?」為掩飾心慌,她言不由衷。

  「聽你的口氣,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我們昨夜的溫存。」宣騰沒動怒,捧著她臉蛋的手驟然放下,不再逼她與他對視,因為他已由她的眼中,讀得她的心思。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嗎?」思暗自鬆了一口氣。

  宣騰看了桌上的兩個水杯一眼,隨即由座椅上站了起來。

  輕歎了口氣,他伸出雙手,沒給她時間回應,就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抱著。

  「我得趕明日一早的飛機,回美國一趟。」他感覺到懷裡的她微微一震。

  他並不想逼她,反正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來,終有一天,她會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對他說出愛語。

  「為什麼?」思仰起臉來看他。

  不是才由香港回來嗎?怎麼又要回美國了呢?

  「美國賭場那邊發生了點事,我本來是該由香港直接飛回去的,但我不放心你。如果我沒回台灣來,我無法想像你會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他看出她眼裡的不捨,心情頓時愉悅了起來。

  「我……」因為他的話,她一時語塞。

  哪怕理智一再地提醒、告誡,但她卻控制不了情感。不管未來如何,他已成功地在她的心中扎根。

  「噓!」他修長的食指壓上她柔軟的唇瓣。「你什麼話都別說,我懂。」看著她,他的眼裡有不容質疑的真情。

  也許由開口要她當他的女友時,他已獲得她。她的個性有時純真直接,有時又矛盾複雜,所以與她互動,不說比說好,行動即代表了一切。

  「你瞭解?」拉開他的手指,思盯著他。

  她都還沒說呢!他怎可能會知道?

  「是。」宣騰掀唇一笑,一手輕輕地撫上她細柔的頸子。「今晚別回去了。留下來,在辦公室裡陪我?」看似在徵詢她的意見,卻不等她回應,他低頭吻了她一下,然後摟著她往休息室走。

  「我還沒吃晚餐耶,快餓死了!」好不容易掙脫他,思抗議道。

  「我也一樣,快餓瘋了。」聳肩一笑,宣騰的話另有隱喻。

  「那我們去吃飯呀!」沒聽出端倪,她主動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們叫外賣就好。」宣騰哪肯離開。

  「你不是不喜歡吃便當嗎?」她記得他說過。

  「此一時,彼一時。」說著,他不再給她辯駁的機會,再度摟緊她,吻上她的唇。

  他得盡快地讓她知道,當她乖乖地餵飽了他之後,就算要他變出滿漢全席,也難不倒他。

  怕上班遲到,孟思算準時間送宣騰到機場,然後再折回她的住處,準備梳洗一番後再去上班。

  回到租來的小公寓,她掏出鑰匙,開了門就往內走。

  關上門,回身的剎那,她發覺沙發上多出了一個人。

  孟思嚇了一跳,但在看清來人後,她放心地吁出一口氣。

  「你居然一夜未歸?」沒等她有任何反應,羅傑打了一個呵欠,由沙發上躍起,幾步來到她的面前。

  昨天他和宣騰搭著同一班機回到台灣,在機場分手後,他即直奔這兒,沒想到卻沒等到她回來。

  還好去年她打了一把備份鑰匙,給他隨身攜帶,否則他豈不是要流落街頭了?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有給他鑰匙嗎?

  「拜託,老姐,你忘啦,鑰匙是你去年親自去打給我的耶!」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思上下打量著他,一年未見,他似乎又是高了。現在她就算抬高手,也無法揉亂他一頭搶眼的金髮了。

  「你就是這樣,記憶力最差勁了。對了,你怎麼一夜未歸?」他略彎腰,整個臉貼到她面前。

  從小,他就非常喜歡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兩人的感情也很好。

  「我、我在同學家過夜。」思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隨便撒了一個謊。

  「是嗎?」羅傑笑了,笑裡有著濃濃的質疑。「你談戀愛了,對不對?」

  雖不敢說是情場老手,但他也交往過幾個女朋友。所以姐姐是否在談戀愛,他是看得出來的。

  「你胡說什麼?」思推了他一下,雖嘴硬的不承認,但舉動已顯出了心虛。

  怕洩了底,她轉身往臥房走。

  羅傑怎可能輕易放過這個逗她的機會,他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後。

  「其實談戀愛又不是什麼壞事,你幹嗎要否認?」跟進了臥房,他甚至還幫她踢上了門。

  思仍舊不理他,不想被他套出任何一句話。

  「姐,說嘛、說嘛,是怎樣的男人呀?」羅傑當然不會輕易死心。

  思轉過身來白了他一眼,然後走到衣櫥前拉開門,取出她要更換的衣物。

  「你知不知道你很無聊?」聲音淡淡地,為了壓抑自己心裡洶湧的波濤。

  她當然知道自己談戀愛了。但,真有那麼明顯嗎?為何這小子一眼就可看出來?

  背著她,羅傑不在乎地聳肩笑笑。「你不說也無所謂,反正這次我想要待久一點,我自己觀察也是一樣。」

  「你要待久一點?」思倏地轉過身來,圓睜大眼看著他。

  他每年總要來荼毒她幾天,白吃白喝不說,還狂吃狂喝,所以等他一離開,她的荷包往往嚴重失血。

  「你不歡迎嗎?」羅傑笑看著她。

  「如果我說不,你就要請媽媽直接打電話給我?」可惡的壞蛋,每次都耍賤招!

  「嗯。」羅傑雙手一攤,皮皮地笑著。

  「滾開,壞蛋!」說著,她推了他一下,氣呼呼地走往浴室。

  她沒趕他走,那表示默許了他的行為。

  「別生氣嘛,你要去哪裡?」他一向得了便宜還賣乖。

  「換衣服。」忿忿地說著,思轉身朝他扮了個鬼臉。

  羅傑停下了腳步,「換衣服做什麼?」

  「我要去上班。」隨著聲音落下,浴室的門也被重重地甩上。

  望著門扉,「你還在打工嗎?」他真搞不懂,她為何要這麼認真?

  女人嘛,以後找個可靠的老公嫁了,不就吃穿不愁了嗎?幹嗎淨做些自我虐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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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7 00:22:42
  第八章

  接下來的一星期,日子過得飛快。

  白天的工作對思而言,已得心應手;但下班後得應付的人,對她而言,可就半點也不輕鬆了,還常常害她頭痛欲裂,半夜不得安眠。

  這日,又是週五,孟思心想,下了班後,至少有兩天的假期。雖然羅傑還賴在她的住處,不肯回國去,但兩天不用上班,她會有較多的精神來應付他。

  懷裡抱著玫瑰花束,下了公車,她步行回到她居住的公寓。

  幾日來,她已習慣每天收到一束艷紅玫瑰。沒多加思考,她很自然地將送花的人,認定是宣騰。

  雖然沒有愛語綿綿的感性卡片,但思想,除了他,還有誰會搞這種耗錢的浪漫?

  也因為他天天送花,所以她不追究這幾日來他如失蹤般的行為,就當是他太過忙碌,連撥通電話的時間也沒有。

  望了眼街角剛亮起的霓紅燈,她換手抱緊玫瑰。上了樓,來到家門口,還沒來得及拿鑰匙開門,門內的人即如有心電感應般,將門給拉開。

  「你回來啦!」羅傑綻著一張笑臉,揮揮手打聲招呼,目光沒將她抱在懷裡的玫瑰花給遺漏。

  「哇,真浪漫喔,天天送玫瑰!」他說著,對那個天天送玫瑰花給他姐姐的人,越來越好奇。

  「你肚子餓了吧?」懶懶抬眼瞟了他一記,睨思把手上的花束交到羅傑手中。

  「還是姐你瞭解我。」雙眼一亮,羅傑的笑容更燦爛了。「你說,我們今晚吃什麼好呢?麻辣牛肉鍋、江浙家常菜、王品牛排、港式飲茶,還是……」羅傑念了一長串各式料理。

  聞言,思的臉色漸漸往下沉。她的心在消血,她的荷包正在拚命高喊著救命!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求救聲,手機很恰巧地響起。

  思由皮包裡取出手機,接起。

  「喂,我是孟思。」她壓低聲音,快步走往陽台。

  「小思,想我嗎?」是宣騰。

  這幾日,他在處理賭場裡的一起糾紛,整日忙得暈頭轉向,才會沒時間打電話給她。

  「你想聽想或不想?」維持一貫作風,她沒給正面回應。

  「說點正面的來聽聽。」這女人!宣騰在電話那端歎息搖頭。

  「那就想嘍!」她故意說得似漫不經心,實則無法否認心裡對他的思念。

  唇瓣微微上揚,那眉飛色揚的模樣,其實早已洩露了她的心思。不過,好在她是以手機與他對談,而不是面對面,否則他豈不是要得意洋洋?

  「我就知道你會想我。」他才不在乎她偽裝的淡漠口吻,因為他懂她。「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想聽嗎?」

  因為懂她,他也知道該以何種方式來引起她的好奇。

  「什麼消息?」果然,思順利上勾。

  宣騰爽朗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晚一點,我就到台北了。現在我人已經在中正機常」「你在機場?」她的聲音陡地拔高,顯然真被他給嚇著了。

  她拔高的聲音,引來客廳裡羅傑的目光,他看著她,一步步朝陽台走來。

  「怎樣,高興嗎?」他想,她會的。

  「嗯。」思只回以一個單音,因為她看到羅傑已快來到她身旁。

  「你能不能在半個小時後出發,到我的住處來一趟?」宣騰繼續說著,看似在徵詢她的意見,實則只想聽肯定的答案。

  「地址呢?」她的聲音細細小小,就怕已走到她身旁的羅傑,聽到兩人的對話。

  宣騰念出了地址,思即收了線。

  「怎麼,男朋友打來的?」羅傑雙手抱胸地看著她。

  「你別亂猜了!」思沒承認,她越過他,往屋內走。

  「喂,姐,既然不是,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吃飯了?」既然有人裝傻,他也樂於配合。羅傑緊跟在思身後。

  「不去了。」走到沙發前,思突然停下腳步。

  如果跟他去吃飯,一定會趕不上跟宣騰約定的時間。

  「不去?」羅傑故意哀叫著:「姐,你好狠心呀!你想把我餓死嗎?」

  「停!」抬起一手,思皺起了眉。「喏,今晚你自己去吃飯吧!」她取出錢包,忍痛由裡頭抽出一張千元大鈔。

  「就一千?」羅傑當然是順手接過。「還不夠我吃一客牛排。」其實他一點也不在乎錢,只是逗她是他從小就有的樂趣之一。

  「咯。」又抽出一張,思的心已在滴血。

  「老姐,你就慷慨點,再多給個兩、三張吧!」他故意說著。

  「你真可惡!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才會出生當你的姐姐。」嘴裡雖不悅地說著,但思還是將錢掏出。

  也許媽媽要她學會賺錢方法,再回班德島去,就是怕這個不學無術的弟弟,將來會敗光家產,甚至把班德島都給賠掉。

  「謝啦!」接過錢,羅傑笑笑。「我去吃晚餐了。一會兒,你要去哪兒,請自便。」說著,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耶!他耍無賴的手段是越來越高明了。

  至於為何要這樣做?是因為他喜歡自由、喜歡四處去旅行,不喜歡被家族的使命給綁死。

  他才不想當未來的阿滋爾王!況且,他還有個姐姐。也沒人規定一定得要男人,才能繼承班德島。

  這是孟思第一次來到宣騰在台灣的住處。

  站在大門前,思看著大大的銅雕門和高高的圍牆,這屋子由外表看來並不特別。

  抬起手,她按了幾下門鈐。

  沒讓她等太久!一陣輕巧的腳步聲接近,有人開了門。

  「你是孟思?」開門的是個紅髮美女,她說著一口美國腔中文。

  「是的。」思很意外來開門的居然會是個艷光四射的美女。「宣先生要我來的。你是?」

  「我是他在美國的秘書艾麗絲。」說罷,艾麗絲開始打量眼前的東方女人。

  她不像她印象中的東方女人,有著嬌小的身形,眼睛也大大的,輪廓更是比一般東方女子還要深刻。

  「他在洗澡,你先進來吧!」說著,艾麗絲退開一步。「傑克跟我提過你。」

  傑克是宣騰的英文名字,在美國時,除了李淑菁之外,艾麗絲和另外一位秘書都喊宣騰的英文名字。

  「傑克?」思先是一愣,才恍然想起,宣騰的英文名字就叫傑克。

  「你是他在台灣的特助?」艾麗絲邊走邊說。

  思緊跟在她身後。「是的。」

  艾麗絲突然停下腳步。「跟總裁談戀愛,可得有很大的勇氣和心理準備。」

  她知道宣騰和她的關係。

  從這星期來,她對宣騰的觀察,還有方才在機場他和孟思講電話的溫柔口吻,她可以斷定,他正在熱戀中。而這也是為何她執意不去住飯店的原因。

  思跟著停下腳步,錯愕地望著艾麗絲。「啊?」

  她知道?是宣騰對她說的嗎?他為什麼要說?他不是答應要保密的嗎?他和艾麗絲的關係,只是單純的總裁和秘書嗎?思心裡泛起淡淡的酸意。

  面對這樣一個美艷動人的西方美女,她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更何況是一個男人?

  艾麗絲轉過身來,細細的眉略揚起。「我說,要跟總裁談戀愛,就要有心理準備。」她又說了一次,隨即轉身往內走。

  「聽你這麼說,你是跟他談過戀愛嘍?」明思快步跟上她。

  「難道你認為不可能嗎?」停下腳步,艾麗絲挑釁地看向她。

  思沉默了。以艾麗絲絕佳的條件,是不無可能。

  「不過,我卻比你們這些女人聰明些。」艾麗絲不介意撒謊,因為妒意早已充盈她的心扉。

  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宣騰時,就已經喜歡上他。

  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幾年下來,他換過數位女友,卻從未將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本以為他是公私分明,但孟思的出現,全盤推翻了她的想法。

  宣騰不是不談辦公室戀情,而是對她完全沒興趣。

  思望著她,不解。

  「不明白我的意思?」艾麗絲勾起一抹笑,直言道:「以傑克的身份地位,是不可能跟我們這種毫無家世背景的人永遠在一起的。」

  「為什麼?」思問。

  艾麗絲歎了一口氣。「你看起來並不笨呀,怎麼會不懂呢?」

  思無語,只是看著她。

  「算了。」艾麗絲接著道:「我明白告訴你吧!如果傑克要結婚,他的家人會要他選擇一個門當戶對的對象,所以我們誰也不可能成為他的終生伴侶,這樣的愛情談起來多傷人,你說是嗎?」

  「你怎麼知道我的家世背景配不上他?」思衝動的脫口道。

  怎麼說,她也是個小國的公主,應該不會配不上他。

  「當然不配。」艾麗絲說得肯定且直接,她彈彈修得圓亮的指甲。「你難道不知道,以傑克的身份,就算要配歐洲皇族,也絕對不是高攀?」

  「我……」思想開口反駁,門就被人由裡頭拉了開來。

  「你們怎麼站在這兒說話,不進屋來?」來人正是宣騰。

  他先看看艾麗絲,然後將目光轉向孟思後,就再也移不開。

  直到現在看到她,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傑克,我想出去走走,你們慢慢聊吧!」艾麗絲當然注意到了他的眸光,心裡好不容易壓抑下的醋意又澎湃翻騰。

  所以她決定出去走走,暫時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艾麗絲還沒走遠,宣騰即迫不及待地拉著思進屋,旋腿踢上門。

  「想我嗎?」他貼近她,雙臂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思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口,試圖為兩人拉開一點距離。

  「她為什麼在你這兒?」要遺忘或當作事情完全沒發生過,對她而言,絕不可能。

  方才艾麗絲的一席話,如一陣龍捲風,不僅席捲她的心扉,還在她腦中縈迴不去。

  照道理說,秘書隨著總裁出差,該是住飯店吧?為何要住到總裁的房子裡?還有,他方纔正在洗澡,不是嗎?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幹嗎洗澡?

  「你指艾麗絲?」他不在意地問,低頭就要吻上她。

  思的反應很快,她抬起一手抵住他即將落下的唇。

  「當然。」她的聲音聽起來冷冷地。

  一般人都懂得避嫌,何況是他,一個聰明絕頂的男人。這實在很難說服人。

  「我可以當成你在吃醋嗎?」宣騰放開了她,退開一步,上下打量著她。

  很好,有進步,他喜歡。

  至少除了學習如何賺錢之外,她的心裡已有他的存在,否則她又何必在乎?

  「什麼吃醋?」如被雷劈中一樣,思一愣,全身不自然地僵硬。

  連自己都還沒打算承認的心思,居然一言就叫他給說中。

  宣騰笑著,先看看她左邊臉頰,再望望她右邊臉頰。「根據專家分析,有一部分的人在說謊時,臉蛋會顯出不自然的紅暈。」

  「誰說我說謊了?」她倏地抬起雙手摀住自己的臉,忘了這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反應。

  看著她的動作,宣騰朗笑出聲。

  雙手一伸,無預警地,他將她重新攬回懷中。「艾麗絲只是個秘書。」他一手拉開了她摀住臉的手。

  「我還是一個特助呢!」她瞠大清澈的眼,似在告訴他,誰信你?

  宣騰低頭親親她的額頭。「你不同。」

  「有何不同?」他的話很難說服她。

  看著她,宣騰想著該如何讓她乖乖地閉上眼,倚在他的懷中。「你難道沒聽說過,我不吃窩邊草?」

  他的一手趁機撫上了她的背,來回地游移著,動作既輕且溫柔。

  思舒服地幾乎輕吟出聲,但心裡的疙瘩又豈會輕易遺忘。

  「我不想當草。」窩邊草?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被歸入這個行列?

  她的話讓宣騰悶笑了幾聲。

  「艾麗絲說她不習慣住飯店。但也只有今晚,明天一到公司,我就會跟淑菁姐提,讓她去她家打擾幾天。」

  「真的?」思挑起眉來,心頭懷疑的泡泡仍舊不斷地往上冒。

  艾麗絲的話對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震撼,也引出潛藏在她心頭的矛盾。

  捫心自問,她喜歡他,也不否認愛上他;但另一方面,她卻不斷地告誡自己,他們的戀情不會永恆,因為門不當戶不對。

  「你當真因為這樣而誤會?」他的雙手抬了起來,捧著她的臉。

  他的眼神既明亮且熾熱,似要把她燃燒了般。「算了,我們不談這個了。」她逃避著不敢與他對視。

  就算他真的跟艾麗絲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又如何?對於一段不會有結果的情感,她不該對他要求太多。

  「賭場的事,處理的如何?」轉了個話題,她也想自己的心情能稍稍平復。

  他不喜歡她逃避的眼神,但也懂得不緊迫強逼。「已經沒問題了,何況……」他適時將話打住,沒再往下說。

  「何況?」思望著地,眨了兩下眼睫,佯裝不在意的問。「何況有艾麗絲幫忙對吧?」

  她知道他在閃避話題。她進宣氏的時間雖然未滿一個月,但也曾耳聞,宣氏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飯店,就是艾麗絲在打點一切大小事務。

  宣騰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無法否認她是一個好秘書。」

  兩人分開一個星期,本以為會小別勝新婚,卻沒想到因為艾麗絲,而讓氣氛變得有點僵。

  「是嗎?看來,往後我還得向她多多學習。」說著,不自覺地,她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酸味。

  「你是你,她是她,沒必要向她學習。」他放開了她。

  知道她在吃醋,這讓他愉悅,因為能滿足他大男人的優越感;但,過多的醋意則會讓人受不了。

  「請問你是認為我在鬧脾氣嗎?」思退開一大步,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聽他的口吻,好似在說她是個醋罈子?

  「很顯然的,是。」宣騰雙手抱胸迎視著她。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時間彷彿靜止,空間沉靜地讓人害怕。

  半晌後——

  「我還有事,先走了。」思轉身欲離開。

  她需要冷靜,需要獨立的空間再想想。

  宣騰上前拉住她。「別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跟我吵好嗎?」他想了她整整一星期,沒想到再次見面,竟會是這樣的狀況。

  「不相干?」思轉回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跟她如果真的不相干,方纔我到之前,你為何需要進浴室洗澡?」她越說越氣、越說越大聲,最後終於喊出了心頭最在意的事。

  原來她真的誤會了!「我洗澡是因為……」她沒給他機會將話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不用說了,反正我也不在意。」她故作堅強。「反正男歡女愛嘛!何況一開始就是我主動想從你身上學習理財致富的本事,而天下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就當是繳學費好了。」說完,她旋身就跑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宣騰還是反應不過來。

  她剛剛說什麼?什麼繳學費?這個可惡的女人難道認為,從頭到尾,他對她的一切皆不是出於真心,只是想佔她的便宜?

  不行,他得跟她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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