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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靖]楣女不好追[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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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19:30 |倒序瀏覽
楣女不好追  作者:安靖

傻兮兮的她,跟霸道男交往,肯定渣都不剩;
大咧咧的他,與嬌羞女交往,先拉上床再說。


王佑希從小就是個楣運上身,衰事不斷的女人,
只要跟她扯上邊,肯定沒好事發生。
別說跟男人交往,光是她要跟男人面對面,
她連正眼都不敢多看一眼,結果她鼓足勇氣,
傻傻地跑去跟方碩這男人相親,才發現,
別人眼中有為的好男人,其實是頭披著羊皮的狼。
不但霸道蠻強,不懂甜言蜜語,還是個標準的大男人,
說一不二,教她連反抗都不敢,只能在心裡氣得牙癢癢的,
恨不得咬他幾口。偏偏她什麼男人不敢愛,
就是看上這個剽悍的男人,不管她要不要,
每次都很獸性地直接拉上床再說。雖然他不是腹黑男,
可壓她上床時,總是半威脅半折騰地讓她好不委屈,
只因為,這男人一心想要她乖乖跟他結婚,當他方碩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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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19:50
楔子

王立照在產房外焦急地來回走動著,如果不是醫院裡不能抽煙,或許他已經把身上的煙全部抽完了,他期待已久的小女兒,終於快要來到這個世界。

但是就在他欣喜若狂之際,醫生卻忽地告訴他,小女兒的幼小脖子被臍帶纏住了,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甚至連母體也會有危險。

他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不幸的事。

他焦躁卻無從幫助正與死神搏鬥的妻女,只能像只被惹毛的野獸一樣,在門外來回走動。

等了又等,仿佛等了足足一個世紀,產房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穿著白袍的醫生走了出來,王立照急急地上前,抓住醫生問著妻女的狀況,「醫生,我老婆她……她們怎麼樣?」

醫生對他點點頭,「幸好臍帶纏得不緊,母女都保住了,只是小孩體質有點虛,得好好照顧。」

王立照聞言,差一點就哭了出來,然後他看到妻子被送到病房裡,而女兒則被送到保溫箱裡頭睡著,再三猶豫後,他先去病房看看妻子,接著才去看女兒。

幼小的嬰兒粉紅粉紅的,皮膚薄得好像一掐就破,即使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但王立照還是不敢用力呼吸,就像自己呼吸聲太過大,會吵醒這個小傢伙。

這是他的女兒。

王立照傻乎乎地笑開,看了又看,好一陣子後才樂陶陶地、依依不捨地回到妻子的病房。

在門口,他遇上了自己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一生摯友,「阿賜,你來看看我的寶貝女兒吧,好漂亮啊,跟她媽媽一樣。」他高興地拉著摯友的手,興衝衝地將向他展示自己可愛的寶貝女兒。

只是他的欣喜沒有讓邵天賜跟著為他高興,只見邵天賜沉重地輕嘆一聲,「阿照,你聽我說,你這女兒……哎,怎麼會選在今天還有這個時辰出生呢?

你不知道,她這命盤太差了,八字太硬,克父克母,而且楣星落在命宮之上,這輩子可是大楣小楣不斷呀。」

聞言,王立照心都沉了下來。

因為邵天賜可是一個精通命理的算命師,他的批算十有八九都是準的,不少的達官貴人特意地上門,只求得邵天賜批命。

而今天,摯友卻說他的女兒竟然有著一個不順的命運,有哪一對父母不是希望兒女一生平平順順、大富大貴的?

王立照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有這樣的一個命運,所以他急急地追問著好友,「阿賜,這這有辦法改嗎?」

邵天賜掐指推算了下,好半晌後才緩緩地道:「把寶寶的名字取為佑希,希望她一生平平順順,其他的……就得等著將來有一天,有個人幫他改變命盤。」

「將來有一天?那是什麼時候?」

「哎,阿照,天機不可泄露,你只要相信我,把女兒交給我養吧,她待在你跟嫂子身邊,不好。」

王立照一滯,這女兒可是他盼了許久才有的,怎麼可能因為怕被她克了,就將女兒送給人養?

「不,阿賜,女兒我要留在身邊養,她跟兒子一樣,都是我的命根。」

深知好友說一不二的性子,邵天賜也不再勸了,只是他深深地嘆息出聲,為了好友的將來,也為那個才剛出世便註定了會被拋棄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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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0:11
第一章

王佑希輕吁口氣,帶著有些疲憊的身體慢慢地從大樓裡走出來,不過雖然身體是疲憊的,但是她的精神卻十足的亢奮。

原因無他,因為今晚在離開前,主管突然跟她說,她的節目收聽率節節上升,在深夜時段裡頭,可以說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儘管主管說完後,就好像後頭有什麼可怕的怪物追他似的一瞬間溜走,但那逃不及似的躲避,卻一點也沒有打擊到王佑希的好心情。

她是一個深夜的電台廣播員,她節目播出的時間是,每個星期一到五深夜十一點到三點這段時間,由於深夜是大多數人熟睡的時間,真正收聽電台節目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能成為所有深夜節目當中數一數二的廣播員,她又怎麼可能不感到榮幸以及高興。

只是下一秒鐘,她掛在一邊的背包突然被人從後一搶,一道人影從她身旁掠過,她肩上的背包就不見了。

王佑希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一點驚慌感覺也沒有地追上前,問她為什麼被搶了……她居然還能保持鎮定、還敢追上前?

其實不是她大膽,相反地她的膽子很小,可能只比老鼠大上一點點,一點小事都會驚得她整個彈跳起來,她的鎮定、她的勇敢追上前,全是因為她已經被搶習慣了。

如果自己平均一個星期被搶三次,且從不間斷,那麼被搶習慣的人,又怎麼會因為被搶而感到驚慌失措呢?

而且王佑希有經驗,只要她追上前,把錢給小偷,自己就能拿回背包。

因為被搶習慣了,所以王佑希也很習慣將證件還有錢包分開放,錢包放背包,證件則放在褲口袋裡,當然她的口袋裡也會記得放上一點點紙鈔,免得自己得落得走路回家的下場,但是今天因為她太高興了,所以忘了要把東西分開放。

錢沒了是小事,但證件要去補辦,可不是什麼小事,思及那冗長繁複的手續,疲憊的身體突然充滿了力量,讓她像只靈巧的小鹿一樣追趕在搶匪的身後。

隨著與搶匪的距離越拉越近,她微張小嘴想喊住搶匪,然後告訴他,他可以隨便把錢拿走,但是證件必須留給她時,一條結實強壯的手臂突然橫空而來,擋在了搶匪的胸前,一把就將前方的搶匪攔截,還讓搶匪因為反作用力而仰身癱平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不但讓搶匪一下子就傻了,也讓王佑希愣在幾步之外,愣愣地看著那憑空出現似的高大男人。

方碩皺著濃眉,一腳踩上平躺在地上的搶匪,不屑地道:「一個大男人,在深夜時間搶一個女人,你羞不羞恥啊?」

搶匪回過神來,開始掙扎,可是踩在胸上的大腳力道十足,卻了讓他掙扎得像只翻不過身來的烏龜外,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搶匪的臉開始漲紅,腦羞成怒地怒罵:「幹你屁事!老子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開口教訓了?」

方碩也覺得這個搶匪頗為眼熟,「才出來沒多久,就開始想念裡頭的生活了,對不對?」他挑起脣,冷笑地問。

搶匪又愣了愣,而後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張漲紅的臉瞬間變白起來,冷汗也一顆顆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你……你……」搶匪覺得,自己出來犯案怎麼不先看黃歷?為什麼好死不死,就遇上這個煞星?

想當年也是方碩親手將他送進牢裡,一進就是兩年,兩年後出來,他的女人帶著孩子跑了,而他也找不到工作,逼不得已下他只好重操舊業,再次當起搶匪。

幾次的成功讓他以為自己走運了,沒想到原來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罷了。

「很好,你記起我了。」方碩臉上的冷笑更深,大掌向地上的人伸出,「還不把包包給我?」

搶匪死心了,放棄掙扎,將背包遞上,放到方碩那隻大得仿佛一手就可以捏爆他的頭的手掌裡。

拎著背包,方碩看向那個一直站離他們幾步之外的……女孩?

那嬌小的身子看起來比他最小的妹妹還要小,那雙圓圓的眼睛裡有些驚訝、有些怯意也有些感激,但她始終沒有走上前道謝,又或者拿回她的背包。

「你的背包還要不要?」方碩將背包舉向前,粉色的拼布包包在空中晃了晃。

王佑希猶豫了一會,上前從那隻大掌上拿回自己的背包,而後又退回原地,好半晌後才以蚊蚋似的細小嗓音道謝,「謝謝你。」

她迅速的動作讓方碩挑了挑眉,他自問自己是長得濃眉大眼、正氣一點,但還不至於讓女孩嚇得連走近也不敢的地步,突然見人家女孩怕成這樣子,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好像喉嚨被魚刺鯁著的感覺。

「我幫了你,可以證明我不是這傢伙的同夥,你也不用這麼害怕吧?」難得地,他開口問。

其實剛剛完成了一件案件,他已經累得半死,只想早早回家洗洗睡了。

只是他在走回家的途中,居然讓他發現眼熟的小賊,而小賊的身後有一道身影緊追不捨,多年的經驗讓他知道,一定是這個小賊又犯了案,搶了人家的東西,所以人家才會這樣窮追不捨。

當下那充沛的正義感便教他伸手一攔,將小賊攔下,只是沒想到面對自己這個救包恩人,這女孩的反應會這麼害怕緊張。

知道他誤會了,王佑希急急忙忙地開口,想要好好地解釋,但是一開口,說出來的不是流利的解釋話語,而是支支吾吾的否認,「不、不是的……」那語氣軟得好像是懼怕惡勢力,被逼說出來的否定。

不知是第幾次,她痛恨自己在廣播室裡以及廣播室外的巨大落差。

許多人以為,身為廣播員的王佑希一定是一個能言善道、說起話來流利不打結的人,但是恰恰相反,她的流利、她的侃侃而談,只有在面對無人的空間,還有那支冷冰冰的麥克風時才會出現。

在現實生活中的她,其實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小女人,其實這也不是天生的性格,只是因為她倒楣又克人的命盤,後天養成了她這個性格。

根據乾爹的話,她出生當天是幾十人難得一遇的楣日,而她出生的時辰更是當天之中最差的時辰,她這命格真的可以說得上比大富大貴命更難得,她不但自己倒楣,連帶跟她親近一點的人也會被她克到,跟著她一起倒起大楣小楣。

因為這個緣故,她的親生父親突然背負上一筆原本不屬於他的債務,然後更是被毒販殺害了,而她的母親怕了她所帶來的影響,二話不說地將她扔到孤兒院便決絕地離開了。

乾爹是父親的摯友,舍不得父親最寶貝的女兒被糟蹋了,所以將她從孤兒院裡領了回來,細心地教養。

乾爹本身是一個術士,精通命理、岐黃之術,可以稍稍化解她對他的影響,但縱然如此,乾爹偶爾還是會遇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小楣。

她的乾爹都這樣了,其他人更是連躲也躲不開,大楣小楣接連不斷,長久下來讓她不敢跟其他人太過靠近,也不敢跟人家互望太久,就怕對方會無辜受害。

方碩幫了她,也讓她免了去補領證件的麻煩,她打從心底裡感謝他,但是同時她卻不想因為她走霉運的緣故,害得方碩這個大好人隨著她一起倒楣。

因為王佑希覺得這個搶匪之所以會被方碩捉到,全是因為她的霉運傳到搶匪身上了。

是的,過去不少搶過她的搶匪,大部分都進了牢獄,少數沒遇過牢獄之災的,也會遇上大大小小的意外,最後也當不成搶匪了。

當然,這些也是她偷聽其他人間聊時得知的。

不過被救命恩人誤會了,她心裡也不好受,所以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再次開口,「我、我很感激你,因為我被搶過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沒有人幫我把背包拿回來,你幫了我,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

只是、只是我很倒楣的,跟我稍稍親近的人都會跟著我一起倒楣,所、所以我才不敢靠近你……那個搶匪先生,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所以你才會被捉的。」末了,她還是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對那個還躺在地上裝死的搶匪道歉。

聞言,方碩跟搶匪都有了各自不一的反應。

方碩先是覺得她很可憐,被搶過那麼多次,而且還沒人幫她,難怪她剛剛追在搶匪後面而面不改色。

接著聽到了那「倒楣論」後,方碩先是不信,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個算命的,當然他也有提及過有一種命格,不但那人會自己倒楣,連身旁的人也會一起倒楣,難道眼前的女孩,就是那個擁有這種衰命格的人?

但是幫了她,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異樣,他奇怪地皺起眉,打量著那個把頭垂得低低的女孩。

而原本裝死的搶匪在聽到這番「倒楣論」後,像條垂死掙扎的魚一樣彈跳了幾下,口中憤怒地咆哮:「原來是你,我就在想我幹了幾票都沒啥事,怎麼一下子就會遇到這個煞星,原來罪魁禍首就是你!」

腳下的動靜讓方碩的眉頭皺得更緊,忍不住加重腳上力道,壓得搶匪再次靜了下來,有怒不敢再言。

聽到這樣的指控,王佑希的頭垂得更低了,「對、對不起。」心虛的她已經待不住了,所以從背包裡拿出一道符,伸手攔了一輛空的計程車,迅捷地坐了上去。

方碩有些錯愕地看著她逃命似的背影,忍不住垂下頭問著腳下的人,「你剛剛有看到她手上的那道符嗎?」

搶匪也看到了那張黃澄澄的紙符,愣愣地抬起頭,「那張符是不是保佑那個計程車司機,讓他們不要出車禍?」

四周突然沉默下來。

好半晌後,方碩一手提起地上的搶匪,亮出一抹陰森森的冷笑,「現在你乖乖跟我回大牢蹲蹲吧,搶到她算是你倒楣!」

這句話,搶匪沒有異議。

難得有人替自己拿回背包,不用一大早去排隊補領證件,王佑希心情很好地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她便起床了,準備幫乾爹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自己跟平常一樣再去補眠,直到黃昏起床,到菜市場采購第二天要煮的食材,回家煮晚飯,接著她便要準備回錄音室工作了。

俐落地切好食材備用,她開始煮菜,起初還好端端的,但一想到自己居然這麼走運,背包沒有丟了,她便忍不住興高采烈,傻乎乎地笑了起來,忘了自己還在煮菜。

邵天賜走進廚房時,便看到自己的養女像被小鬼附身似的傻笑著,一個忍不住,伸手在王佑希的頭頂用力一拍。

「啊!」被痛楚召回神,王佑希可憐兮兮地看著邵天賜,「乾爹,你起床了?」

王佑希不喊邵天賜爸爸,是因為在她的心裡,她的爸爸永遠都只有王立照一個,邵天賜也不勉強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地要她喚他一聲乾爹。

只見邵天賜一身仙骨,不食人間煙火似的臉沉了下來,開始像個菜市場的大嬸,一手插著腰,另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戳著王佑希的額頭說:「再不起來,我家的廚房就會被你給燒了,做飯就做飯,發什麼呆?」

王佑希不敢怒也不敢言地任由那根指頭戳著,一臉苦兮兮的。

其實戳著額頭的指頭沒有用上多大的力氣,只是如果她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邵天賜會更加生氣,為了讓他少生點氣,她只好跟著裝模作樣,「乾爹,我知錯了,下次不敢了,不過我真的太高興了。」

見她認了錯,見好就收的邵天賜恢復一貫仙人姿態,坐到廚房裡的餐桌前,頗感興趣地問著王佑希,「喔,什麼事這麼高興?說給乾爹聽聽,讓乾爹也高興一下。」

「乾爹,我昨晚又被搶了。」

邵天賜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對王佑希翻白眼,被搶算什麼高興的事?而且她一個星期被搶三次,他都已經聽到不想再聽了。

「不過這一次居然有人幫我把背包搶回來!」這個是天大的喜訊,所以王佑希說得格外的興奮,雙手難得地上下揮舞著。

「唔,這還真的是挺值得高興的。」萬年小楣女居然出現了救星,免去被搶一劫。

邵天賜頓了頓,仿佛憶起什麼似地伸手掐了掐,而後看著養女發起呆來。

看著乾爹難得發呆的模樣,王佑希手癢癢地想學他那樣,狠狠地往他頭頂敲下去,但是她不敢,只好轉身繼續做菜。

她很快就將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做好,放到邵天賜面前,然後又盛來兩碗飯。

見乾爹還是一臉的呆,王佑希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後雙手合十,說了一句「感恩」後就開始吃起飯來。

因為工作的緣故,所以他們一向早飯吃得最豐盛,午飯則是各自各解決,晚餐因為養生的關係,所以通常都是吃點清淡為主的湯食。

邵天賜看著吃得不亦樂乎的王佑希,剛剛他想起了,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也就是那個可以改變她命運的真命天子出現的時間。

王佑希的真命天子,他已經推算到對方的命盤,同樣天生帶著硬八字,但福星落在命宮,一生平平穩穩,雖不能說沒有起伏,但絕對不會有危及性命的劫數。

最重要的是,這男人的命盤剛好補足了王佑希的倒楣命格,可以改變王佑希霉運不斷的命運。

邵天賜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可以向在黃泉下的老友有個交代,一時之間,他居然激動得無法言語。

可是他一想到以王佑希的個性,還有那永遠只在夜晚工作的廣播員職業,他開始頭疼起來,要怎麼讓她跟她的真命天子相遇呢?

如果錯過了這個男人,她之後不會再有姻緣,只能一輩子這樣過了。

邵天賜看著吃得高高興興的養女,突然覺得煩躁了。

為什麼他在這邊為她煩惱著,愁眉不展的,她在那邊卻吃得高高興興,滿嘴是油?就在他舉起手,正要往那吃得搖頭晃腦的女孩頭頂敲下去時,一道靈光在他腦中閃過了。

他想到用什麼樣的方法將她推銷……不,是讓她跟她的真命天子相遇了。

那個方法十分簡單,而且他有足夠的人脈可以運用。

「佑希呀。」邵天賜突然笑得十分的和藹。

而王佑希的反應是瞪大一雙小鹿似的清澄大眼,戒備地看著他。

「你這是什麼眼神?」邵天賜又怒了,怎麼她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不能怪王佑希用這樣的眼神看他,雖然邵天賜是盡心盡力地養育她,讓她成材,還替她化解過不少大劫。

但邵天賜畢竟是個術士,是個算命的,他的想法總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所以每當他用這種和藹的語氣叫她的時候,她就會忍不住想起,有一次她被他騙去幫他捉鬼的事。

那一次的經歷刻骨銘心,也成功地讓王佑希永遠帶著護身符不離身。

似乎也記起自己幹過什麼「好事」了,邵天賜咳了咳,清了清喉頭,然後再次端出和顏悅色的表情,「女兒呀、佑希呀,乾爹幫你算過了,今年你紅鸞星動,真命天子已經出現了,如果這次錯過了他,你這輩子就只能孤獨終老。」

「哦……」王佑希點點頭,不痛不癢的樣子讓邵天賜只想一拳給她敲下去。

王佑希對婚姻從來沒抱過任何的期待跟幻想,試問如果明明知道自己只會讓身邊的人跟著倒楣,她又怎麼敢去危害其他人,尤其是自己愛的人?

而且她知道,她的另一半並不是像乾爹那樣,擅長命理岐黃之術,不懂得怎樣趨吉避凶。

「你哦什麼哦?我告訴你,這個男人你最好給我抓牢牢的,不要讓他跑了,如果讓他跑了,我就打斷你的小狗腿,讓你這輩子更加凄慘。」邵天賜惡狠狠地威脅,他知道不凶一點的話,這丫頭絕對不上心。

「哦……」這一次王佑希把威脅聽進耳朵裡了,但是她的疑問來了,「乾爹,那個人是誰?」要接受她「荼毒」的男人是誰?

「咳,我也不知道。」

王佑希小鹿般的眼睛瞪得更大,如果乾爹也不知道,那她的腿不就斷定了?

「不過沒關係,我有方法讓他出現。」邵天賜語重心長地對王佑希點頭,「從下星期開始,你就開始去相親吧。」

相親?這兩字王佑希好像有聽沒有懂,等好一陣子,她終於想通這兩字代表什麼意思後,她頓時目瞪口呆,完全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讓邵天賜一槌定音了。

邵天賜說她的命途坎坷,但王佑希覺得真正坎坷的不是她,而是跟她相親的對象。

她一面抱歉地看著第二十五號的相親對象,聽介紹人說,對方人品出眾、相貌堂堂,而且還擁有一份正當高尚的職業,警察,這絕對是上上之選。

只可惜再好的男人,在自己第三次踩到狗屎後,也維持不了冷靜自持的態勢,爆出了一句極難聽的粗話。

王佑希不怪他,很有同情心地原諒了他,畢竟教養再好,也禁不住連番的「狗屎運」吧。

不過他這「狗屎運」已經算好的了,上一次跟她相親的第二十號以及第十七號相親對象,聽說跟她吃完飯後就遇上了車禍,一個撞到頭,有輕微腦震盪,另一個則是小腿骨折。

還有第一號以及第十三號,他們跟她看完電影後,很不幸地遇上搶匪,身上的名貴手錶,以及所有的錢統統都被搶走,其他的相親對象,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大小不一的霉運。

在跟第二十五號相親對象說完保重後,她急急地回家,難得地,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邵天賜居然在家,還在悠閒地品著香茶。

「乾爹,我可不可以不再去相親了?」看著那些無辜的男人,一個又一個因為她的緣故而倒楣,王佑希於心不忍,替那些無辜的男人向乾爹求情。

「當然不可以。」邵天賜想也不想地徹底拒絕了,連個理由也不給。

「但、但是他們個個都很倒楣……」而令他們倒楣的原因是她。

邵天賜慢條斯理地喝下小巧功夫茶杯中的香茗,讓茶香在齒頰之間游走,好一會後他才懶懶地回答,「他們都不是你的真命天子,被你克是理所當然的,倒楣更是正常無比的,如果是你的真命天子,當然是什麼問題也沒有,如果哪天你遇上這個男人,記得一定要死死地巴住他,不準放手。」

王佑希何其哀怨,她又不是饑渴交加的狼虎之女,怎麼會巴住男人不放?而且她的良心還是很不安哪,那些被蒙在鼓裡跟她相親的男人,何其無辜。

「他們能跟你相親,也是他們本身正在倒楣。」看得出她的糾結,邵天賜很「好心」地為她解惑,「你只不過是加深了他們霉運罷了,錯不在你。」

王佑希憂鬱了,誰被評為「跟她相親就是倒楣」還會覺得高興的,而且她在加深他們的霉運呀,還錯不在她?

王佑希覺得,自己的乾爹真的是奇人一枚。

不過不論她再說什麼,邵天賜鐵了心如此,她無從左右,所以只能含著淚、抱著歉意,繼續去荼毒那些無辜的相親對象。

她會把邵天賜給她搭計程車時用的符拿出來,給他們擋擋煞的,希望有用,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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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0:31
第二章

方碩半倚在自己的床上,腦中閃過自己還在軍隊時的每一幕。

從小到大,他都夢想著要成為一個像外公一樣頂天立地的軍人,所以當他小時候被外公送進軍營特訓時,他不像其他兄弟那麼不情願,反而享受得很,那也奠定了他長大後,進入軍隊的大方向。

他不想用家世壓人,也不想有人給他用特權,所以他央求外公,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士兵,讓他跟其他沒有背景的同袍一樣,從低做起。

或許他真的是天生註定要當一個軍人,他的事業一帆風順,從菜鳥一直往上竄升,直到肩上的槍傷斷了他的軍人夢。

一次任務當中,他為了救被敵方發現的同袍,以身替對方擋下了一槍,槍傷剛好在他的肩膀上,之後經過醫生的鑒定,證實他傷及了韌帶,再也不能準確地瞄準。

當時在軍營中,他是一等一的槍手,不論什麼樣的槍到了他手中,他都可以靈活運用,而且他的槍法很準,是當時最出色的狙擊手,每一發子彈都會命中目標,例無虛發。

但那次的槍傷碎了他的軍人夢,他的狀況在軍隊裡只是一個負累,外公打算將他轉為文職,但他不願意,主動地向上級請辭,完全脫離軍隊。

在離開軍營後,有一陣子他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過來的,他不是過著什麼醉生夢死的頹廢生活,他只是很認真但卻很失意地過著每一天。

他身邊的人全因為他而不高興,尤其是母親跟妹妹,為了他的事而掉了不少的眼淚,他不想讓她們這樣傷心,不顧家人的阻止,他搬出了老家,獨自生活。

在搬走後大概半年,他偶遇了很久以前跟他搭擋過的同袍,細談之下,他知道這個同袍在離開軍隊後轉到警隊,而且是在警隊裡的走私緝毒科當偵查員,同袍知道了他的狀況後,便邀請他加入他的隊伍。

方碩覺得也沒什麼所謂,所以便去了,或許是外公動用了一點人脈,他進入警隊的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他跟同袍在同一個隊裡當偵查員,漸漸地他發現緝毒科的工作,居然跟軍隊的某些任務有些相似,也開始產生了興趣。

他的生活重心有了寄託,人也漸漸回覆到以前那樣,家人對他也慢慢地放心了,再也不會怕他一時想不開,會做什麼傻事了。

雖然在警隊中擔任偵查員不久,但憑著以前在軍隊裡學到的以及經驗,他一連破了幾件的大案,立下了大功,同袍為他高興,然而同時也招來一些人的嫉妒。

在軍隊裡,他不曾遇過這樣的事,因為大家同一個營、同一個隊,個個情同手足,絕對不會在背後互扯後腿,但是在警隊不一樣,太耀眼出色的表現,卻沒有足夠硬的後台,很容易就會出事。

而這一次,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上級停職半年。

因為嫉妒,他被人設計,讓他差點在追捕嫌犯時失手,讓嫌犯輕輕鬆松地躲過警方的追捕,逃之夭夭,即使上級相信他,但為了杜絕眾人的謠言,他還是被停職,接受調查。

這一次的打擊比離開軍隊更加沉重,所以難以控制地,他特別地想念軍隊的生活,以及軍隊中的同袍。

方碩已經很多晚都睡不著覺了,只要一闔上眼,他便會想起那幾個嫌疑犯帶著勝利似的笑容,離開他的眼前的那一幕,還有就是其他幾個幸災樂禍的同事,他們臉上的嘲笑。

夜裡太過寂靜,靜得仿佛讓人喘不過氣來似的,但他沒有選擇回去方家,因為他知道如果現在回去的話,只會讓家人更擔心。

忍受不了這樣的寂靜,他打開了二哥特意替他裝上的高級音響,不過他沒有在家裡放CD,所以只好打開收音機的功能。

方碩很少聽電台的節目,一來因為他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二來他也沒有那麼多空閒的時間去聽。

他試著調了幾個頻道,每一個節目都是在播放著音樂,不是流行樂、古典樂,就是搖滾樂,總之沒有一個頻道讓他想停下來收聽的。

就在他想放棄,隨便聽著這個播放著柔和音樂的頻道時,突然音樂聲漸漸地變小,然後一道柔和的嗓音便透過音響,傳入他的耳中。

「謝謝各位沒有離開收音機,繼續收聽我的節目,我是你們的節目主持人,希希。」柔和的嗓音,帶著一種讓人煩躁的心情平靜下來的神奇效果,也讓方碩靠著床頭,靜靜地聽著這個「希希」說話。

「剛剛我們聽完陳小姐分享她的感情路,雖然陳小姐跟她的丈夫在生活上總是有磨擦,但是只要彼此包容、彼此扶持,我相信陳小姐一定會幸福的。

接下來,我會讀出由一位聽眾Haha發來的一封電子郵件,Haha有在聽嗎?」希希低問著,頓了一頓,仿佛聽到了聽眾的回應似的,她便開始念著那封郵件。

方碩聽著她用低柔的嗓音念著聽眾的郵件,雖然裡頭的內容其實只是一些生活的瑣事,以前方碩一聽到這些瑣事,不是轉身走就是用不太耐煩的態度聽著,但當聽著希希用她的嗓音念著這些瑣事時,他竟然一點不耐煩的感覺也沒有,只覺得聽著她說話,心底便會平靜得很。

很奇怪的感覺,但方碩一點也不介意,他默默地聽著希希念完郵件,然後分享一些自己的感受,再接連聽了幾通由聽眾打進去分享感受、分享經驗的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然後他聽到希希說:「各位聽眾,謝謝大家陪著希希度過今天四個小時,今天的節目已經到了尾聲,明天同樣的時間,我們再繼續分享您跟我的心情,謝謝。」

聽到這句話,方碩下意識地看向那掛在墻上的時鐘,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凌晨三點鐘了,也就是說他躺在床上聽著節目,已經足足有三個小時了。

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他舍不得這節目這麼快就完結,舍不得那道低柔的嗓音,時而開心、時而難過、時而同情、時而抱怨地分享著她與其他聽眾的心情。

她的節目是四個小時,而他只聽了三個小時,所以說,希希的節目是在十一點的時候開始的。

難得地,方碩居然在意起節目開始的時間,甚至暗自地期待起明晚的來臨。

他躺在床上,闔上雙眼,頭一回沒有憶起那些嘲笑的臉,只是想著那道低柔的嗓音,沉沉地睡著。

一連聽了希希的節目近一個月,方碩這晚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在成為希希的忠實聽眾後,他曾經試過上網去查希希以及她的節目,但是結果只是知道希希的節目多以分享為主,聽眾們可以用簡訊、寫信又或者電子郵件寄信給她,她便會在自己四個小時的節目裡念出來。

但是其他有關於希希的資料,包括她的長相、她的個人資料,廣播公司似乎不想張揚有關她的事,所以一律都保密了。

這個結果雖然是讓方碩有些失望,但一點也無損他每晚繼續收聽希希節目的好興致。

而今晚他之所以會格外的緊張,是因為他終於忍不住地把自己的經歷,透過電子郵件的方式傳了給希希,他不知道希希會不會抽到自己的電子郵件,只是抱著一試無妨的心態。

但很幸運地,希希抽到了他的電子郵件。

「今晚希希收到了一封讓人特別憤怒,也讓人特別心疼的郵件,為什麼希希會這樣說呢?因為這封郵件的主人,他的經歷讓人十分的心疼,最起碼希希心疼了,而且也十分氣那些誣害他的人。

接下來,請容許希希給大家念出這封電子郵件,希希你好,我姓方,在以前是一名服役的軍人,當軍人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方碩靠在音響旁邊,聽著希希用著她低柔的嗓音,緩緩地念出他的經歷,念到他受傷時,她的嗓音充滿了心疼;念到他的失意,她的嗓音充滿了難過;念到他重燃希望,她的嗓音充滿了欣喜;念到他被設計陷害,她的嗓音充滿了憤怒。

心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那樣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心頭有著暖暖的感覺,好像快要被溢滿了,這樣的溫暖跟家人給予的不一樣,那感覺更陌生,但也更讓他倍感窩心。

被停職以來的所有的鬱悶,在聽著她的嗓音、聽著她的忿忿不平時,似乎一點點地被消除了,剩下的只有笑意以及暖意。

「最後,希希,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做?是找證據為自己平反,還是等著調查機關替自己證明清白?」希希念出了他郵件最後的一句問題。

為什麼要問她這樣的問題,其實方碩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為他覺得,像希希這種天生愛和平、與世無爭性子很舒服,會帶給他驚喜的答案。

果不期然,希希在沉默了一會後,緩緩地開口了,「方先生,如果你在聽的話,那麼希希給你的答案,就是凡做過壞事的人,一定會有痕跡留下。」

方碩一怔,然後聽到希希繼續說:「找到這些證據,替自己澄清、替自己平反,你是無辜的,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賠上自己的前途,希希在這裡祝福你,希望你會成功找到證據,還自己一個清白。」

還自己一個清白,這句話格外的鏗鏘有力,重重地震撼了方碩的心。

一個從聲音便可以聽得出很柔弱的小女人,怎麼可能會道出這樣有力又震撼人心的話語來,忽地方碩明白,為什麼明明是深夜的節目,但希希的人氣卻不亞於在黃金時段播出的節目主持人。

她是一個這樣奇特的女人。

方碩覺得,自己必須在處理好這件被誣陷的事後,當面去向希希道謝。

而現在即使已經快三點了,正常人早就在這個時間呼呼大睡了,但方碩卻半點睡意也沒有,此刻的他精神飽滿,猶如當年在軍隊中出任務時,兩天兩夜沒睡也依舊不覺得疲累。

欠他的,便得要全數還給他。

方家的人並不是任人欺負的軟腳蝦,方碩亦然。

正如希希所言,凡做過壞事的人一定會有痕跡留下。

即使不在職,但憑著舊同袍的幫助下抽絲剝繭,方碩在短短兩個星期的時間裡,不但替自己平反了,還一個清白給自己,甚至還揪出了一宗官賊勾結的醜聞。

涉案的官員已經相繼被停職調查,而方碩跟同袍因為立了大功,兩人都破格升了一級,當下讓更多的人眼紅嫉妒,然而他們都只敢在心底偷偷地嫉妒,不敢在臉上表露出來。

方碩復職了,而且變得比以前忙多了,但這些都沒有妨礙他每天晚上收聽希希的節目。

即使在加班查案,他也會打開隨身的手機裡的廣播,戴上耳機,聽著那低柔的嗓音,再一心兩用地辦案。

這樣的習慣很快就被同隊的人知道,合作的時間長了,同隊間的夥伴也漸漸熟絡起來,偶爾也會在工作壓力大時互相調侃幾句,而他們最近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方碩聽電台廣播節目時打擾他。

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節目,竟然會讓他這麼著迷,基於好奇,幾個大男人也跟著他聽了節目,然後希希又多了幾個忠實的粉絲,一直到了節目完結,幾個男人才依依不捨地關上手機裡的廣播。

「嘿,老方,你有沒有想過要去見見希希?」其中一個深深為這節目著迷的夥伴唐揚,以肘撞撞明顯還沒有從節目中抽出來的方碩手臂,一臉促狹地問。

在他們幾個當中,方碩可以算得上希希最資深的粉絲,方碩白了他一眼,對於這個像女人一樣八卦的夥伴極度地無言。

也為了這個原因,他是絕對不會讓這些人知道,其實他已經向上級請了假,在這個案件完結後,他便會履行他的承諾,親自到廣播公司找希希,當面向她道謝。

當然他也不會否認,他真的很想見見這個讓他頗有好感的女人。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他一樣,但他希望他們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去見希希,就好像是暗戀著人家的小夥子,將要去跟自己心儀許久的女生約會一樣,期待又緊張。

不只一次,他偷偷地幻想著到底希希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

他猜她一定擁有一頭柔順帶有光澤的長髮,大大的眼睛、秀氣的鼻子,還有一張小巧的嘴巴,她白晰的小臉上,一定經常掛著一抹淺淺淡淡的溫柔笑靨,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地想親近,想待在她的身邊。

這樣一個形象,不知道為什麼,方碩總覺得自己一定是見過的。

但記憶力一向挺不錯的他,居然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又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一個女性。

眼見他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而且還突然皺起眉頭來,原本還想跟他哈啦幾句的唐揚,當下就收了這個心,不敢再去捋老虎鬚。

要知道,捋老虎鬚他還有可能跑得掉,但去惹方碩,他覺得他應該會死無全屍。

他還沒有給唐家留個後,他還是乖乖地待一旁,別去惹方碩的好,可是不講話真的很悶呀。

唐揚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著,轉呀轉的便轉到一旁一直不出聲的另一個男人身上。

這冷冰冰不愛說話的男人叫做王諾揚,是最近才調進他們隊裡頭的,因為王諾揚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所以沒事唐揚都不會去跟他說話。

但奇怪地,王諾揚這幾晚居然跟著他們一起津津有味地聽起廣播節目,雖然不明顯,但唐揚還是發現了,在聽著希希的聲音時,王諾揚臉上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柔和的。

唐揚看得嘖嘖稱奇,忍不住放棄方碩,湊近王諾揚身邊,好奇地問:「那你呢老王,有沒有想過要去見見希希?」

王諾揚偏過臉,看了眼八卦兮兮的唐揚,好半晌後十分無話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難道怕希希其實長得像恐龍,是個絕代醜女,害你的幻想幻滅了嗎?」按理說,王諾揚喜歡希希的程度應該不比方碩低才是,就連他也想去見見希希,王諾揚又怎麼可能不想去見她。

但說了這句話後,唐揚便後悔了,因為他四周的空氣突然驟降十來度,冷得他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全部肅然起敬。

而冷空氣的製造者,除了身旁的王諾揚以外,還有剛剛回神就聽到他在批評希希的方碩。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傢伙。」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方碩拿起文件,走到另一張距離他最遠的桌子坐下,繼續跟另一個夥伴研究案子的進展。

這句話也深得王諾揚的心,所以繼方碩白了唐揚一眼後,王諾揚不白眼他,而是直接起身,扔下他自己一個人在原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唐揚猛地打了個冷顫,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用好像他侮辱了他們女人的眼神,來凌遲剮殺他嗎?

唐揚覺得自己無辜極了,只可惜沒有人同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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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0:48
第三章

因為方碩心急地想早一點見到人,所以手上的案子很快就破案了,而方碩也如願以償地得了他難得的假期。

向大哥借了一輛車子,他駛到希希工作的廣播公司外面,一如既往地打開收音機,聽著希希的節目,即使是等待漫長的四個小時,但聽著她的節目,方碩一點也不覺得不耐煩,如果被自己的兄弟又或者是同事看到這樣的他,一定會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方碩絕對不是那種會用幾個小時等人的人,很多時候只要對方一遲到,他就會連五分鐘都不等地轉頭離去,但是現在,他卻像小女孩追星那樣,願意用四個小時去等一個深夜的廣播員。

一邊聽著希希的直播節目,四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關上收音機,他便看向大樓唯一的出口,等著自己期待已久的人。

只是節目完結後三十分鐘,也沒有幾個人從大樓走出來,而且走出來的只有男人,而沒有女人。

方碩等得有些焦急了。

他知道希希的節目全都是直播,沒有錄音的部分,所以希希一定是在廣播大樓裡頭的,但現在節目都已經結束了半個小時,她卻還沒有出來,方碩擔心她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再等了十分鐘,越想越不對勁的他忍不住下車,準備進入廣播大樓,親自把人找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剛好大樓裡走出一個頭垂得低低的嬌小女人,讓方碩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因為那個女人低著頭,方碩只能看到她有著一頭柔順的長直發,還有嬌小的身形,完全看不到她的長相。

但是深夜時分從廣播大樓走出來的,只有她一個是女性,所以他在想這個女人是不是希希,他忍不住地走上前,想更近距離地打量她。

只是一道黑影比他更迅速地衝向她,一把就抓過她肩上的拼布背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跑。

方碩的身體比大腦更快地作出了決定,他衝上前,俐落地用一記撲擒,將不長眼的搶匪撲倒在地,而一記狠狠的右拳,讓搶匪無聲無息地昏了過去,過程花不了五分鐘。

這搶匪的確是不長眼,因為被他遇到的關係,他今天晚上註定是見不到希希,還得將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拎到警察局。

拿回背包,他抬頭看向那個女……孩,是的,女孩,而且還是那個在同一個位置、同一個時間被搶的女孩。

「啊,又是你!」她顯然也記起他了,瞪得圓圓的眸子,讓方碩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莫名其妙感。

「這才是我想問的,你怎麼‘又’被搶了?」將背包遞給她,這一次他沒有被她靈活地上前、拿包、後退的動作給嚇到。

「我……我最近被搶的次數已經變少了。」可能是因為方碩語氣中的無奈太過明顯,王佑希小臉一燙,小手捉緊背包,急急地反駁,只是語氣是一貫的輕飄飄,沒什麼力量,又小小聲的,如果不是耳力不錯的人,幾乎是聽不到的。

怎麼,被搶的次數變少了,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事了?這個世道已經變得他也認不出來了嗎?

方碩瞪著再次垂下臉,只給他看頭頂發心的王佑希,只覺得無奈感更深,然後他想起女孩上一次的話。

也對,如果這女孩真的天生帶衰的話,被搶的次數減少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所以他硬生生地逼出了一句恭喜,只可惜聽在王佑希耳中,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聽來聽去都像是在嘲諷她,而不是在真心地恭喜她。

所以王佑希的臉更紅了,感覺她快要燃燒起來一樣,再也不敢留在原地,她急急地就想轉身跑。

方碩也知道自己可能惹怒了人家女孩,被搶了已經夠難過了,還要被他語言中傷,多少有些彌補的意思,他伸手攔了攔女孩,好心地道:「現在這麼晚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才將這傢伙拎回警察局,你怎麼看?」

差點碰到他的手,王佑希驚了一驚,連連退了好幾步,就怕自己會不小心將霉運傳給他,「都說了我很倒楣,跟我靠近一點點的人都會跟著倒楣,如果剛剛不是我閃得快,你可能就要倒楣了。」難得地,她加重了語氣,也加大了聲音,以表示她現在真的很生氣。

只可惜蚊蚋般小的聲音再加大,也只是像只剛斷奶的小貓咪一樣,還是軟軟的沒什麼力道。

方碩搔搔頭,他也沒想那麼多,反正他又不覺得她的霉運會那麼厲害,可以讓他跟著她倒楣。

不是他自吹自擂,而是他從小到大,運氣都比一般人好上一點,就像以前讀書時,全班的同學吃著一樣的便當,結果每個人都上吐下瀉,全體食物中毒了,偏偏只有他沒事,既沒吐又沒瀉的,整個活蹦亂跳地令人眼紅;又因為他的好運氣,他居然能絲毫無損地領著一隊人,走過地雷區,一個地雷也沒有誤中。

如此好的運氣,用算命的話語來說,叫做吉星高照,因為他出生當年剛好是吉年,而出世的日期與時間更是當年最好的,所以他這輩子可以說得上是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只有一些小挫折外。

「抱歉,我只是想表達我的歉意而已,我無心嘲笑你,我只是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唔,一次又一次被搶的人而已。」

聽得出他語氣中的確有歉意,王佑希的怒氣來得快,去得更快,一下子就全滅了。

她點點頭,表示她收到他的歉意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還是不能坐你的車回去,我自己坐計程車就可以了。」

乾爹畫給她的符只能用在計程車上,所以她搭計程車回家,遇上車禍的機率絕對比搭方碩的車來得小。

她心意已決,方碩也覺得再堅持下去,只會讓兩人的情況更尷尬,所以只好伸手替她攔下一輛計程車,然後記下車牌號碼跟計程車司機的名字,再讓王佑希上車。

「謝謝你。」她向他道謝,然後便關上車門,讓計程車司機開車離開。

在她離開後,方碩依依不捨地再看了眼廣播大樓。

深知自己今天晚上註定一無所獲的他,在看了好半晌後,才慢慢地將手銬扣上搶匪的雙手,接著一手拖著那個已經昏倒的搶匪,不管硬實的地面會不會撞傷搶匪,直直地把人拖上車,像扔垃圾一樣地把人扔入後座。

再從後照鏡瞄了瞄大樓門口,確定再也沒有人從裡頭走出來後,他才發動引擎,把後座的傢伙送到警察局。

第二天晚上,方碩又去站崗。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一個從不曾見過面的人,他想大概是因為這個人曾經在他最失意的時候,給過他幫助、給過他溫暖,所以即使是不知道最後能不能見到,但還是像個傻子一樣地在夜風裡等著。

一如昨晚的,他坐在車裡,開著收音機,聽著希希低柔的嗓子,念著聽眾的來信,說著自己的見解以及感受。

不管是男女情感之間的矛盾、家庭之間的衝突,又或者是人生上的難以抉擇,希希總能把事情看個透澈,或許是旁觀者清,但也可以說是她似乎看透了很多事,所以才能如此理智地看待每一件事情。

比如他被污衊停職的事,她可以如此堅定地鼓勵他,要他去找證據給自己平反。

又比如剛剛一個觀眾所訴說的情場困惑,身為一個背後的小三,她是該走還是該留,希希告訴卻告訴這個聽眾,要別人愛自己,得先懂得尊重自己。

希希又告訴她,跟了一個男人三年,可是男人卻不曾履行曾應允的承諾,只用金錢來慰藉女人的心,這樣的男人不會是真心的,如果真愛她,又怎麼會捨得她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在妻子有事時,不言不語地扔下她?

希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緩,但方碩還是能聽得出,希希是在心疼那個為愛受傷、為愛受苦的聽眾。

接著希希放了一首老歌,柔和的音樂、慰藉人心的歌聲,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格外地讓人惆悵。

方碩聽著她低低柔柔的嗓音,不知不覺之間,四個小時的直播也到了尾聲,可能是因為今天的話題大多都是沉重的,希希今天晚上的道別帶了一點點的沙啞。

心底莫名地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關上收音機,待在車子之中,默默地等待著那個自己一直想到見到、親自向她道謝的人,只是等了又等,他開始懷疑,自己根本就不會等到那個叫做希希的女人。

反而,他又在這樣的夜裡,見到了那個三番兩次被搶包的女孩。

看著那穿著白色上衣以及深藍色牛仔褲的女孩,他下了車,黝黑的眸先是四周環視一次,確定不會有個不長眼的小賊衝出來搶她的包,他才慢慢地加快腳步,走近剛剛做完節目的王佑希。

今晚的她,情緒格外的沉重,或許是因為今晚那個教人心疼的女聽眾。

王佑希可以聽得出,這個女聽眾其實也很痛恨自己,一直走不出那個男人給予自己的牢籠,那個男人給她予金錢、給予她事業、給予她愛情,然而卻不肯給予她一輩子的承諾。

這樣的感情對一個女人而言,是一個可怕的夢魘,然而有些女人就是這樣的傻,不甘心自己平白地在一個不是良人的男人身上浪費的青春,不甘心自己付出的感情猶如付諸東流,得不到回報。

王佑希真的很希望自己今天晚上所說的一番話,那個女聽眾能聽進耳中,好好想想,是不是該繼續待在那個永遠都不會給予承諾的男人身邊。

另一個教她情緒低落的原因,是自己接二連三地把相親對象全克了。

她努力地向邵天賜請求,威逼加利誘,但依舊沒法子令邵天賜改變初衷,眼見自己每一次都讓那些無辜的男人一個個地倒楣,她的良心真的非常非常地過不去。

要到什麼時候,這樣的日子才能真正地離她而去呢?

王佑希無奈地想著,只求邵天賜突然良心發現,知道這樣害人家是不好的,主動給她停了那些沒完沒了的相親就好了。

輕嘆口氣,她半垂著頭,默默地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方碩聽著那聲低低的嘆息,一個古怪的念頭便閃過腦中,教他忍不住地伸手拍了下那瘦小的肩膀,誰知道,身後的女孩卻被這記突然的拍擊嚇了一大跳,如果不是肩上壓著的手掌,她一定會像只兔子一樣整個彈起。

甫驚未定的圓眸瞪到最大,轉頭看著身後的人。

知道自己嚇著了她,方碩收回手掌,有些尷尬地搔了搔頭,「那個……很抱歉嚇到你了。」他身邊的女人大多都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雌,鮮少有像她這樣驚慌失措的。

即使柔弱如母親以及妹妹,她們也只是表面柔弱,內裡卻堅強無比,所以面對這個像被嚇壞的小鹿似的女人,方碩還真的有幾分不知所措。

「沒、沒關係。」好半晌後,王佑希被嚇得紊亂的心跳才平緩下來,她按了按剛剛心跳過快而有些疼的胸口,慢慢地搖了搖頭。

聽得出她這次的語氣沒有勉強,方碩也就相信她真的是覺得沒關係,又搔了搔留著極短頭髮的腦袋,他問:「一直想問你,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這裡?你是在這大樓裡工作的嗎?」

不知他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但她還是點點頭,承認了。

「那你是工作人員還是廣播員?」雖然幾次的見面,他們對話的次數並不多,但他還是能從那輕輕的話語中聽到,她擁有一道相似於希希的低柔嗓子。

總是在希希的節目完結後見到她,卻見不到其他的女人離開大樓,太過頻繁的遇見讓方碩忍不住猜想,王佑希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等著的希希。

會是她嗎?

「我、我……」一離開播音室,一離開那支麥克風,面對陌生人時的緊張再一次襲上王佑希,讓她不禁結巴起來。

方碩有點失望了。

嗓音低柔好聽,但是說話結結巴巴,語氣更是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這樣的一個女孩,要讓人相信她是一個侃侃而談的播音員,似乎有點像是天方夜譚了。

「抱歉,我找錯人了。」不忍見她結結巴巴,方碩輕嘆一聲,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安撫安撫她緊張的心窩。

知道這男人對自己沒有惡意,王佑希的心也定了很多,但是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男人竟然碰了她,她驚慌失措地再次瞪大眼,一副天快要塌下來似的表情看得方碩一頭霧水,眼光順著她的眼神,落到自己正在一下下拍著她的手掌上面。

大掌瞬間僵在半空,尷尬地不上不下。

他只是很順手地做了這樣的動作,在家裡,每當小妹難過失意時,他都會用這樣的方式去鼓勵安慰,所以他也很順手地對著王佑希做了,完全忘了他跟她只不過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做出這樣的舉動實在是不太恰當。

方碩有些窘地收回手,一句道歉含在口中,正要說出來時,卻反倒被她一句又一句帶著愧疚的道歉給打斷。

「對不起,我沒有想到你會碰我的。」王佑希很焦急地說,一雙小手開始在自己的背包地翻找著,企圖找出乾爹寫給她的黃符。

方碩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然後他才緩緩地想起她的倒霉運,「你不用這麼慌,我沒事的,你看,我都見過你好幾遍,跟你聊過幾次天了,但我還不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跟你講話,你不要想太多了,把自己想成什麼禍害似的。」

可能是想像到她之所以會有這樣驚慌失措性子的原因,方碩有些同情地安慰她。

他知道,被人誤會以及指責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一個這樣柔弱的女孩,那難受的感覺必定是雙倍計算的。

聽到他的話,王佑希驚訝地停下翻找的動作,從包包裡抬起頭來看著他,「你沒有被搶被打劫?沒有遇上車禍斷手斷腳的?沒有被從天而降的花盆打中,昏個兩三天的?沒有走在路上踩到狗屎,或者被狗追著咬?也沒有吃飯噎到、喝水嗆到?」

每聽到一個問題,方碩就覺得心頭上的無奈添加一分,對她而言,她的命到底有多硬,硬到可以克得人統統碰上以上的衰事?

「沒有,你說的那些全都沒有。」的確,他的日子好得很,工作沒煩惱,家裡一切都安好,而且他還身體健康,沒病沒痛的。

王佑希愣愣地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以致詭異的寂靜彌漫在兩人之間。

方碩下意識地想摸摸臉,想看看自己臉上是不是突然生花了,不然她怎麼會看得整個人都發起呆來?

他被看得滿身不自在,居然忽略了她的嗓音以及語氣,跟每夜所聽到的是那麼的相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王佑希久久才回過神來,因為二十幾年來,難得遇上一個沒有借用外力,就是邵天賜所寫的保平安符咒,也沒有被她克到倒楣的人,所以在一瞬間,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一個不會被她克到的男人……如果他跟她相親的話,他就不會被克了吧?然後照乾爹的意思,這個人會是她的真命天子?

王佑希愣愣地看著高大的男人,她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在臆想眼前的男人是自己的真命天子,白晰的小臉瞬間紅得好像煮熟了的蝦子一樣,紅通通的,差點沒冒出煙來。

昏暗的光線沒有讓方碩察覺她的異樣,只是覺得他很有必要找點話題來說,不過跟一個比陌生人熟上一點點的女孩,應該說些什麼,他完全沒有概念。

最後方碩只好扯出那個自己最熟也最想知道的話題,「你知道那個播音員‘希希’嗎?」怕她不清楚,還特意地說出節目播放的時間,「就是那個在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三點鐘做節目的那個希希。」

聽到他的問題,王佑希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因為她就是希希,在晚上十一點到凌晨三點鐘做節目的那個希希。

被人在面前問著自己的事,當事人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真的是考驗了她,只不過,看著方碩那雙好像在黑夜裡也能閃閃發亮的雙眸,她忍不住地點點頭,表示她認識他口中所說的希希。

她沒有撒謊,因為她的確是認識自己。

「你認識她?」見她點頭,方碩的眼睛更亮了,「我這兩天就是想來找她,跟她道謝的,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沒有見到她,你知道她離開了嗎?」

她還沒有離開,而且還站在你的面前,這句話王佑希很想直白地對方碩說,可是莫名地,她說不出來,因為她總覺得,方碩下意識地將她排除在「她是希希」的可能性外。

至於是什麼原因,她猜得到。

因為她在播音室裡跟在播音室外,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沒有人會將她王佑希,跟那個播音員希希扯上任何的關係。

方碩的問題讓王佑希覺得為難,因為她不想對著他撒謊,但是卻也沒有勇氣在他面前坦承她就是希希。

看得出她的為難,方碩眼中的興奮也漸漸冷卻了下來,「是不是公司有規定,不能將播音員的去向向聽眾透露?」因為這廣播公司對於旗下播音員的隱私挺重視的,所以有這樣的一條規定,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稀奇。

公司的確是有這樣的一項規定,所以王佑希再點了點頭。

儘管是猜到了,但是猜測得到了證實,還是讓方碩覺得很遺憾。

但不管他能不能得到希希的資訊,眼前的女孩都有幫到他,告訴他他想要知道的事,所以眼見現在已經夜深,再過兩個小時也快要天亮了,他覺得自己今晚還是沒有機會見到希希,所以他便提議,「現在很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家?」

以前沒送是因為兩人不熟,現在兩人都見過幾次面了,也算得上是半個熟人了,所以他也很自然地回答。

如果在不知道他不會被自己克到之前,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絕對不敢坐上方碩的車,讓他送她回家的,但是在知道方碩不曾被自己克過後,心底驀地浮現一種想要試探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好運,真的不會被她克到的念頭。

王佑希再次點點頭,小小聲地道了聲:「謝謝,要麻煩你了。」

方碩打開車門,讓她上了車,然後發動引擎。

一路上,王佑希不敢開口說話,一來是怕打擾到他,二來也是因為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麼才好。

而方碩則是努力地克制自己,免得自己忍不住地打探希希的消息,直覺告訴他,身旁的女人不是很願意透露公司其他員工的資訊給他知道,而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低調的黑色跑車駛過鮮有人煙的街道,平穩地將王佑希平安送抵家園。

王佑希看著家門,再回頭看了看依舊坐在駕駛座上,絲毫沒有異樣的男人。

她想了想,然後好像決定什麼似的開口,「希希她……她在節目完結後,會留在大樓裡準備一些資料,什麼時候離開沒有人說得準,有時候天亮,有時候留下一兩個小時就離開了。

所、所以就算你天天去等她,也可能等不到她的,如果、如果你有話想跟她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她的嗓音低低柔柔的,雖然還是有點小結巴,但跟初初認識時,甚至與剛剛才見面時相比,已經進步了很多,方碩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那白白的發旋,忍不住地伸手揉了揉。

頭頂傳來有力的揉弄,讓她吃驚地抬起小臉,一雙無辜的小鹿眸子困惑地看著他。

「謝謝你,不過其實今天晚上是我最後一天的假期,明天我又要去上班了,所以大概不會再來等希希了。」雖然見不到真人,或多或少有點失望,心裡頭也有點惆悵,但方碩從來不是受一點點挫折就會失意的人。

相反地,眼前女孩勸導的話讓他覺得感激。

「喔。」聽到他不會再去等,那代表她不能在晚上節目完結後見到他,她有點失望,但一想到不讓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他想找的希希,她又覺得這樣似乎很好。

所以她朝他揮了揮小手,道別後就回家了。

看著她消失在門後的背影,方碩後知後覺地想起,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然而人都已經走了,難道他還去敲人家的門嗎?

自嘲地笑了笑,他再次發動引擎,回自己的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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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1:07
第四章

沒有等到人,但方碩還是沒有錯過每天晚上的節目,以致每個緝毒大隊留下來通宵熬通夜時,總會出現一幕奇景……整隊人全擠在一部小小的收音機前聽節目。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十幾個大男人呈放射性的隊形,圍在放著收音機的桌邊,個個全神貫注,一點也不分神,聽著收音機裡傳來的那道低柔嗓子所說的話。

什麼時候開始,整隊人都變成了希希的粉絲,方碩都沒有印象,只知道每次當他聽著節目時,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整隊的人都圍上來為止。

不得不承認,自從整隊緝毒大隊的隊員都聽了希希的節目後,他們所有人之間的合作以及默契越來越好,而且也越來越團結。

原本用著低柔的嗓音念著聽眾來信的希希,在點開下一封來信時,有些訝然地頓了頓,

正當十幾個大男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時,希希帶著笑意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接下來,我要為大家念的來信,是來自我們警方緝毒大隊,一名叫做唐揚的隊員。」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那個站在一旁傻笑的隊員身上。

「呵呵呵,沒想到真的抽到我耶,我太幸運了!」

唐揚笑得張揚,可惜在隊員眼中,那隻不過是傻笑,「你們不知道,我已經寄了三次信給希希,三次了,幸好這次抽中我了。」

眾人收回目光,不屑跟一個傻子糾結,只不過聽到他寄去的信居然可以被希希念出來,除了方碩以外,所有的隊員都有種蠢蠢欲動的衝動。

而方碩是因為他寄去的信已經被希希念過了,而且還被她鼓勵過了,所以面對唐揚挑釁似的笑,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只覺得那抹傻笑有些刺眼,很想一拳將它打掉而已。

收音機裡繼續傳來希希帶著笑意的嗓音,緩緩地道出他們隊中發生過的一些趣事,這些事有很多都被他們忘卻了,但現在再次勾了出來,讓他們個個都忍不住笑了開來,原本沉寂的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一封讓人笑聲四溢的信很快就念完了,念信的希希也忍不住地笑了幾遍。

在最後,希希的語氣變得慎重以及嚴肅,「謝謝你們,所有緝毒大隊的隊員,你們不辭勞苦、不畏危險地保護我們的社會,不讓毒品充斥我們四周,不讓更多人沉淪在毒海中痛苦,你們的功勞,希希以及所有的人都會記在心裡。

在這裡,希希謹代表所有的人,再一次向你們道謝,謝謝你們!還有就是祝你們身體健康,擁有強健的體魄,繼續保護我們的社會,但同時也請你們小心保護自己,別受傷了。」希希的話讓他們個個都倍感欣慰。

很少人知道他們在私底下有多辛苦,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會高調地辦案,他們總是默默地在人們不知道的背後,辛勤地做事。

方碩聽著希希這番充滿感激的話,說真的,他真的很高興,那股想見她真人的衝動又再次卷土重來,但是他沒有忘記那個總是被搶的女孩所說的話,等希希真的很需要運氣。

輕嘆一聲,在節目完結後,他順手關上了收音機。

十幾個大男人同一時間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仿佛四個小時的節目,只不過是四十分鐘就完結了似的。

「哎,如果可以有一個像希希這樣,聰明溫柔又體貼的女朋友,我想我連睡覺也會笑醒的。」其中一個隊員陳煌忽然說道,讓其他人紛紛舉起雙手同意。

「聽你這樣說,難道上次你去相親的對象,跟希希剛好相反?」唐揚八卦地湊上前問。

聽唐揚一問,陳煌原本嚮往的表情變得咬牙切齒,「你別跟我提上一次相親,一提我就火很大!

我長得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連番踩到狗屎也就算了,在跟那女人看完電影,準備說聲下次再會時,居然被人當成通緝犯。」

「真倒楣。」

「對,真的是他媽的倒楣。」聽到附和,陳煌臉上的表情更加猙獰了,「後來我打聽到了,原來跟我相親的那個女人是個掃把星,掃把星你們知道嗎?就是誰跟她在一起,誰就會倒楣的人。在我之,每個跟她相親過的男人統統都會倒榻,小則像我這樣連踩狗尿,大則遇車禍,骨折打石膏幾個月,躺在病床上動也不能動!」

「真有這樣的奇人?」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陳煌越說越激動,連額際的青筋也差一點爆出來,「我騙你們幹嘛?我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活生生的受害人?

我真的不明白,她明知道自己會讓人倒楣,怎麼還敢出來害人?換做是我,我可是會給自己積點功德,最好天天把自己困在家裡,不出門來害……」

「夠了。」可惜「人」字還沒有說出來,方碩就沉聲地打斷了他嗓喋不休的抱怨。

「怎麼了,老方?」被打斷的陳煌,與聽得興致勃勃的唐揚,同時間開口問。

「你們不覺得在人家背後這樣說,實在沒有風度嗎?」方碩越來越覺得陳煌的話很刺耳,因為他想起了那個女孩,那個總是很怕讓人家倒楣的女孩。

從她的言行舉止裡,他很清楚,其實害人家倒楣,她的心裡是很難受的,否則她壓根就不會緊張、不會害怕、不會驚呼,所以陳煌所說的評語,方碩無法接受。

聽到方碩居然說自己沒風度,陳煌的怒火熊熊地燃燒起來,禁不住地提高聲量,「風度?老方,如果換做是你,你可以接受嗎?你知道那天我有多丟臉嗎?如果不是她那個掃……」

方碩沒有讓他把那個難以入耳的稱呼說出口,再一次地打斷了他,「我覺得將所有的錯全推到一個女人頭上,那就是沒風度。」

「你!」

唐揚左看看右看看,在感覺到兩人之間開始有了不和諧的煙硝味時,他跳了起來,「喂喂喂,大家都是兄弟,怎麼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沒有緣成為我們嫂子的女人吵起來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怎麼知道是她故意讓你倒楣的?你怎知你倒楣後她不會覺得內疚、覺得難過?」

方碩從來都不跟人爭吵這些小問題的,但是這次他無法不爭、無法不吵,只因為他一再地想起王佑希那無辜以及愧疚的表情。

陳煌氣得要命,全把方碩的輕描淡寫當成屁話,「老方,你說得這麼輕鬆,要不我幫你牽個線,讓你去會會那個女人,好好體會一下,到底我是沒有風度,還是實話實說?」

方碩看著他,沉聲地開口:「沒問題,如果我見了她沒有出意外的話,你必須當面跟她道歉。」

「一言為定。」陳煌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因為自始至終他都不相信,方碩會在跟那個倒楣女吃過飯、看過電影後可以全身而退。

眾人看著兩人互鬥的情景,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兩人身上,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之中還有道陰冷的視線落在陳煌身上,好似恨不得狠揍他一頓似的。

王佑希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想起今天一早,邵天賜難得地不用她做早飯,笑得像狼外婆一樣地牽著她的手,格外慈祥地對著她說:「佑希呀,今天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去上次相親的那家咖啡館知道嗎?這次你真的走運了,聽說相親對象可是個前途無量的有為青年,不吸菸、不喝酒,家裡雖然兄弟姊妹多了一點,但勝在身家清白,要好好把握,知道嗎?」

她看著乾爹那好像古代青樓老鴇的語氣以及笑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乾爹,我不……」

其實她也數不清自己到底相過了多少次親,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敢去細數,她到底禍害了多少個相親對象。

一想到那些無辜的男人因為她的緣故,總是走了或大或小的霉運,她就會格外的內疚,對相親一事也越來越牴觸了,一找到機會她就會抗議,即使次次都說不過邵天賜,但她依舊不嫌煩地繼續抗議。

只可惜鐵了心要把她嫁出去的邵天賜,一而再再而三地漠視她的要求,害她必須繼續出去禍害男人。

「不什麼不?你也不想想,你乾爹我是如何含辛茹苦,把你從嗷嗷待哺的小嬰兒,拉拔到現在亭亭玉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美人,而且厚著臉皮……呃,拉人情,給你找男人相親。我這麼辛苦,不就只是想給你找個好婆家,讓你嫁個好男人,就算乾爹以後走了,也有個有擔當的男人可以照顧你嗎?可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可以這樣漠視乾爹的心意以及努力。」

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邵天賜當下抽出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條小手帕,學起電視裡頭的苦情戲主角,一邊嚷一邊擦著眼角邊那一滴滴無形的傷心淚。

王佑希不只嘴角,連眼角也一併地抽搐起來。

這樣一副模樣,有誰可以想得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命理學家邵天賜呢?

「乾爹,我只是……」因為最近見多了,所以她很快就恢復過來,打算繼續跟乾爹講道理。

然而邵天賜徹底地「番」了,不但充耳不聞,而且見苦情戲走不通,搖身一變,成為了菜市場的潑辣大媽,「乾爹什麼乾爹,我讓你去相親,你就得去相親,我管那些男人會不會倒楣幹什麼?他們倒楣是他們的事,你要找真命天子是我們的事,怎麼可以因為那些毫無關係的男人而不找呢?我告訴你,不相親,沒門!不對,是連窗戶都沒有!」

瞪著那幾乎戳上自己額頭的長指,她困難地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說話了。

所以她認命地換衣服,打扮一番,而為了表現無聲的抗議,她沒有聽邵天賜的話,把自己打扮成絕代的小妖姬,她只穿著最樸素的連身裙、平底的娃娃鞋,再化了一個淡得不能再淡的妝,就被邵天賜趕出家門,無奈地來到指定的咖啡館內。

王佑希推開咖啡館的彩繪玻璃門,裡頭的位置已經七分滿了,她走到一張空桌子坐下,然後開始掙扎,該不該打電話給這次的相親對象。

因為怕她更加緊張,也怕她被人家誤導,所以邵天賜特意說不用介紹人陪著她,要她自己到達指定地點後就打電話給相親對象。

王佑希掏出小巧的手機,她瞪著平滑的螢幕,久久不動。

咖啡館的帥氣服務生很快就送上菜單,讓她選擇甜點以及飲料,她沒什麼心情吃甜點,所以只點了一杯柳橙汁。

橘黃的橙汁很快就送了上來,她狠狠地喝下一大半,定了定自己那顆好像快要跳出來的心,而後把心一橫,按下了撥打鍵。

她可以選擇不打這通電話,然後等個一兩個小時後就離開,但是她沒有打電話給相親對象,跟對方好好相處一天的話,她的下場會很恐怖很恐怖,邵天賜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電話很快就通了,在咖啡館內她聽不到有任何的鈴聲響起,所以意思是說,她的相親對象還沒有到達?那不是一個好習慣,不管見什麼人都不應該遲到的,她悶悶地想。

響了幾下,對方便接通電話了,男性低沉的嗓音響起,「喂」了一聲,聽起來有點耳熟。

「呃,你、你好,我是、是王佑希……」她急急地表明身分,示意這通電話並不是什麼惡作劇電話。

可是她等了等,卻聽不到對方的回應,她看了看電話,上頭的訊號格數是滿滿的,表示她的訊號應該是很好沒錯。

她忐忑不安地等著,可是她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卻等來了一張眼熟的臉。

「啊?」她愣愣地看著高大的男人,「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方碩好笑地看著她驚訝不已的小臉,其實他也很驚訝,因為他沒想到,今天他相親的對象就是她。

雖然當陳煌形容的時候,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不過沒想到這個世界真的那麼小,「你好,我是方碩,就是你今天的相親對象。」

好一會後,王佑希才慢慢地理解他的話。

所以眼前的男人就是方碩,就是乾爹口中那個前途無量,不吸菸、不喝酒,家裡雖然兄弟姊妹多了一點,但勝在身家清清白白的有為青年。

遇見了熟人,王佑希的心也沒有那麼慌,所以她露出一抹淺淡的笑。

方碩坐到她對面的位置,可是坐下來後他卻發現,他們似乎沒有什麼話題可以聊。

基本的資料,雙方的介紹人都已經簡單地說過,雖然陳煌是抱著看好戲、幸災樂禍地等著看他倒楣的心態來跟他介紹她,但也沒有將一些重要的資料說漏了。

所以他知道眼前的女孩,不,應該是說女人了,叫做王佑希,今年二十四歲,家裡只有一個乾爹,是個命理學家,而她的職業是在廣播公司擔任播音員,而且還是跟希希在同一家的廣播公司。

陳煌說出她的職業以及工作地點時,完全是用一副懷疑的態度,因為他說,連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人,怎麼可能會是播音員,一定是擔任助理什麼的,只不過是介紹人誇大其辭而已。

但是莫名地,方碩相信她。

雖然她說話是結結巴巴,一副不流利的樣子,而且還緊張得要命,經常一副下一秒就會落荒而逃的樣子,但是她的嗓子的確很適合當播音員。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聲音越聽越像是每個夜晚,他都必須聽到的那道嗓子。

一個曾經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漸漸變得更加的清晰,他無法不去猜,眼前的女人有可能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

她叫做王佑希,而他要找的那個人叫做希希;她們同樣是播音員,在同一家廣播公司工作;他去站崗,見不到其他的女人離開廣播公司大樓,卻接二連三地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遇上她。

或許是巧合,但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似乎就不再是巧合了。

只不過方碩不會忘記,她否認了她是希希的身分,否則她不會說出那番需要極大的運氣,才能遇到希希的話來。

為什麼要撒謊?方碩很想知道,但是現在卻不是打草驚蛇的好時機。

可能是因為推測得到她的身分,眼前的女人變得更加的順眼。

他沒有太多跟女人相處的經驗,當兵時沒有,當警察時也沒有,接觸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媽跟妹妹,在還不知道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之前,他根本就跟她相對無言。

可是當他知道,原來她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時,似乎兩人的沉默以及相對無言,都悄悄地起了變化。

他曾經是軍人,然後是警察,所以對於試探以及盤問人,他自有一套不著痕跡的技巧。一開始他先是問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她慢慢地退去緊張,慢慢地打開心扉,甚至露出一抹可愛到他的心都忍不住枰然跳起來的笑,接下來是對廣播行業的認識,他誘導她說出工作上的一點趣事以及煩惱。

越聽越多,他便更加地確定,眼前的女人就是希希;越聽越多便漸漸地猜到,她之所以會撒謊的理由。

因為她知道,她面對陌生人時的緊張以及小結巴,會讓人不相信她就是那個在節目中侃侃而談的希希,她面對過太多太多的質疑,以致她再也不敢去坦然承認另一個她。

他覺得有點心疼,是的,除了驚慌、除了害怕、除了內疚,她還不信任自己的能力,她不會知道,當初她到底幫了他一個怎麼樣的忙。

如果不是她,或許他這一次真的會徹底地放棄警察的這一條路,回去家裡幫父親跟弟弟,一起打理家裡的事業,但是她解開了他的心結,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而且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對這個不曾見過面,卻已經在他心裡占據了一個重要位置的女人,悄悄地上了心,所以才會這麼想見到她,所以才會這麼想等到她。

被他這專注無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王佑希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威脅,只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燙。

她想她應該是臉紅了。

只是她不太懂,為什麼他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說錯了什麼,還是她吃了後來點的蛋糕而弄髒了嘴角?

不甚自然地拿出手機,從蛋幕的反射上她看到自己的臉,真的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但是嘴角沒有奶油、沒有蛋糕屑,乾淨得很。

難道她真的說錯了什麼嗎?

方碩很難得這樣毫不掩飾地看著一個女人,他覺得看著她白皙的小臉一瞬間染上紅暈,而且還是因為他的緣故而染上的紅暈,很可愛,再加上她那雙總是十分無辜的小鹿眼眸,整個特別的惹人憐愛。

……方碩覺得手掌心癢癢的,很想像摸小動物一樣的摸摸她的頭,可是他又怕她會嚇著,所以只好忍下了衝動,看著她。

可是下一秒他發現那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因為她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好像她渾身的血液都往腦袋涌上來似的。

所以他停止了這樣肆無忌憚的注視,看了看桌上她已經吃得差不多的蛋糕以及柳橙汁,難得主動地邀約女性,「要不我們出去逛一逛吧?還是你想去看一場電影?」

「啊?」他挪開了視線,讓她稍稍好轉一點,接著她又被他的邀約嚇了一跳。

出去逛逛?他們可以嗎?

雖然說以前幾次見面後他都沒有倒楣,但她想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距離還不算靠得近,所以他才會脫險逃過數劫,但是現在他們是相親對象的關係,這樣的關係會不會讓他難逃一劫?

而且以她過往的經驗,那些相親的對象,都是在跟她出去逛逛,又或者是看場電影時走霉運的。

如此一來,她真的不太敢跟他出去逛逛,就怕他會像上一次那個同為警察的男人一樣,連踩狗屎,最後還被誤認為通緝犯,「我……」

「你不想出去走走嗎?」看得出她臉上的為難,再憶起陳煌那咬牙切齒的表情,方碩想,他知道為什麼她這麼為難。

「外面的太陽似乎很大……」支支吾吾好半晌,她才回覆。

這是很明顯的拒絕,不過他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面對王佑希這樣個性的人,偶爾的強勢是在所難免的。

他很自然地牽起她小小軟軟的手,讓她站了起來,「來吧,今天的陽光很好,不會曬傷你的,不過你真不想逛街的話,我們可以去看場電影,最近好像有一部不錯的電影上映了,我有些隊員們都很推薦。」

突如其來的牽手讓王佑希整個震撼住了,小腦袋一時之間竟然轉動不起來,只能傻傻地看著那隻緊緊牽住自己的褐色大掌,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結完帳的方碩牽出了咖啡館,走在光亮的陽光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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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1:22
第五章

方碩說得沒錯,今天的陽光很好,走在陽光底下是不會被曬傷的。

只是王佑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個上頭,被牽著走過好幾條馬路,經過幾幢住宅,沒有車禍、沒有花盆掉下來,更沒有踩到狗屎,兩人安安全全地來到電影院,買了票、坐到位子上,她的大腿上還擱著一大盆的焦糖爆米花!

這一連串的事實讓王佑希無法回過神來,只能反射性地動作,當爆米花遞到脣邊,她就張開小嘴吃下那甜甜脆脆的東西;當吸管送到嘴邊,她便含著吸管,喝下那冰冰涼涼的可樂,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實的一樣。

音響、特效都非常出色的電影,她一點點都沒有看進眼裡,逕自地望著大螢幕發呆,而方碩也沒有看,因為他很專心地利用著她的發呆,做著以前他完全不屑的舉動,喂食。

看著以前那些把女友當祖宗似的供養的同袍,他總是不屑一顧,只覺要親熱就回家去,要不找間汽車旅館也很方便。

但現在主角換成了他,他居然覺得,看著她一口一口吃下自己送到她嘴邊的東西,那不時蠕動的小嘴,居然讓人如此心癢難耐,也難怪以前的同袍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偷親他們的女友,如果不是怕嚇到她,他想他早就狠狠的親了上去。

電影很快就播映完畢,方碩意猶未盡地牽起她,有點衝動想要去買下一場的電影票,只不過他的如意算盤沒打好,因為手被牽著的人忽然地清醒過來了。

王佑希的臉像煮熟的蝦子般,瞪著兩人已經交握許久的手,悄悄地使勁想要抽回,只是方碩那看似不經意的力量,卻任她怎樣用力也抽不回手。

方碩任她折騰去,反正沒有他放行,她一定抽不回她的手,「現在時間還早,要不我們去逛逛街?」

王佑希掙扎了好一會,終於放棄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不肯鬆手,她是絕對掙脫不了他的箝握。

他的力道使用得非常的好,既不會弄疼了她,也不會讓她輕易地掙脫,甚至在她微微使勁時,他也小心翼翼地沒有弄疼她。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涌上心頭,讓王佑希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抬起頭,用一雙無辜的水眸來看著他。

那是一種誘惑,即使她不是有心而為,但這樣的動作不管看在哪一個男人眼底,都只會是誘惑。

因為掙不開手的不甘心,讓王佑希不知不覺地微微噘起粉嫩嫩的脣,再配上她那水意盈盈的眼眸,男人幾乎是無法抵抗的。

方碩突然很感激她的霉運,因為她的霉運,讓那些跟她相親的男人跟著倒楣,才能讓那些男人無暇注意到她這副模樣。

「去逛街?」在獸性快要壓倒理性前,方碩很壓抑地強逼自己別過臉,不再看著那張小臉,讓她一再地挑戰自己的忍耐力。

她還能拒絕嗎?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王佑希噘起粉脣,癟了癟,大眼中充斥了不滿。

方碩見她久久沒有開口回答,迅速地瞄了她一眼,知道了她的意思,不自在地咳了咳,他厚著臉皮地道:「既然你沒意見,那我們去逛逛前面的公圜吧,逛完公園後,我們再去吃晚飯。」

霸道!對於他私下已經決定好的行程,王佑希悶悶地想著,只是她卻沒有掙扎,乖乖地隨著他的步伐往前走。

王佑希垂下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底緩緩地漫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讓她掙扎不開的不甘心悄悄地消失,最後只剩下那股她不太懂得的暖意。

最近方碩有點鬱悶,而他鬱悶的來源,全部來自剛升任為他女朋友的王佑希。

雖然她還不肯承認,但方碩早已經認定她是了,還不打算讓她有反悔的機會。

兩人相處越多,相處越久,他對她的喜愛便越添一分,一分一分的加起來,讓他對她的喜愛越來越多,喜愛到越來越在意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主動向他坦承,其實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希希就是她。

而這個小笨蛋聽著他一次次地在她面前大贊希希,居然一點暗暗竊喜的反應也沒有,一副好像他在稱讚的只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而不是她自己似的。

所以方碩很鬱悶,非常的鬱悶。

不只一次的試探,不只一次的暗示,但她依舊故我,一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的笨蛋模樣,讓他更加恨得牙癢癢的。

要怎麼樣才能讓她主動坦誠呢?

這個問題極為困擾他,也讓他在辦案時格外的暴躁,雖然這讓他辦案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同時也讓嫌疑犯們以及他同隊的隊員們倍感壓力。

嫌疑犯們面對這個陰著臉的煞星,根本不需要經過審問的過程,全都乖乖地將一切如實吐露;偶爾遇上一兩個不怕死的,在跟方碩關上門好好地「溝通」一番後,也會乖乖吐實,讓他們緝毒大隊連連破了好幾宗的大案子,一時威風無比。

但同時,身為緝毒大隊的隊員們,尤其是陳煌以及唐揚,卻是過得頗為痛苦。

他們全都知道,這個男人的暴躁全是源自一個女人,而且還是那個曾被他們批評得一文不值的女人。

他們表示很無辜,因為他們怎麼知道王佑希不但沒有克倒方碩,還被方碩收了呢,而且方碩還把她如珠如寶地寵著愛著,連半句難聽的話都不許他們說呢。

不過他們沒有早知道,所以最後只能成為最苦命的跑腿人,什麼最危險、最辛苦、最骯髒的事,都會算他們兩個一份,而他們兩個卻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只不過當情況每況愈下時,緝毒大隊的隊員都知道,這種日子沒辦法過了!

所以十幾個大男人以陳煌跟唐揚為首,一人一邊地夾起高頭大馬的方碩,全部進入素來只用來審問嫌疑犯的小房間。

刺眼的光線照向方碩,讓他眯起眼。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無緣無故被審,誰也不會覺得高興,尤其最近他內分泌十分地失衡,急需找一個缺口來發泄。

陳煌拉來椅子,分腿而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說你啊,老方,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影響到你的專業呢?」

眾人一致點頭,一致通過陳煌對方碩的指控。

方碩皺起濃眉,「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被女人影響到專業了?」

「你不用否認,我們都有了全面的證據!」陳煌見他還否認,哼哼地冷笑幾聲,「老唐,你來讀證據!」

「是!」唐揚往前站了一步,手上捧著好幾疊白紙,開始二地將證據數列出來,「證據一,辦案時猶如拚命三郎,罔顧同隊隊員的精神壓力,不時施放陰霾氣氛,以致隊裡人心惶惶,連廁所也不敢去久一點。

證據二,破案時不給予同隊隊員慶祝的時間,迅速地再次執行另一宗案子,害隊員差點連老婆、女朋友的樣子都忘記了。

證據三,經常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讓人看了心煩氣躁,腿癢得就想踹;

證據四,三不五時就拿著跟女友的合照,露出一副又愛又恨、想狠狠折騰又舍不得的糾結表情,讓人看了就內傷,得浪費錢去看醫生;證據五……」

方碩聽著唐揚讀出的每一項證據,只覺得自己的頭頂充滿了黑色垂直粗線,這些所謂的證據,分明就是這群人無理取鬧的最佳證明。

不過他摸了摸自己略顯粗糙的臉,他慾求不滿得那麼明顯嗎?

那不能怪他,他跟王佑希都已經交往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但除了牽牽小手,他連吻都沒有吻過她,額吻、頰吻通通都沒有,更何況是脣舌交纏的法式熱吻。

「那你們想怎麼樣?」壓下想一人敲下一拳的衝動,方碩很冷靜很冷靜地問。

從腳底湧上來的寒意,讓唐揚縮了縮高大的身子,剩下來的二十幾條證據再也不敢念出來,「咳,我們也沒想怎麼樣,就想幫兄弟你解決一下困難,聽一下你訴說煩惱而已。」

「你們最好只是這樣想。」以方碩最他們的理解,他們怎麼可能只想幫他這麼好心。

「老方,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們。」唐揚一臉大受打擊,往後退了幾步,將自己藏在隊員後方,很不負責任地將事清扔給陳煌。

陳煌狠狠地瞪了眼那個逃兵,心底極度地鄙視,不過眼前的麻煩還是得先解決,「老方,是男人的話,就給老子把她給壓了,反正人你收了,也不見你倒楣過,所以趁早壓了她,保管你頓時覺得春暖花開,世界美好得不可思議。」

話狠狠地撂了,但背後卻傳來一道想將他碎屍萬段的狠毒視線。

陳煌縮了縮脖子,回頭尋找視線來源卻尋找不到,只當是自己一時錯覺,不過接下來,他卻被方碩的話氣得差一點就爆血管。

「你以為我是像你一樣的禽獸嗎?」說壓就壓,不把那個小笨蛋嚇個半死才怪,方碩對於這個不可靠的隊員,感到深深的鄙視。

陳煌覺得這個世道真的變得太快,他都快要追不上了,以「快、狠、準」而聞名於警界的傢伙,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溫溫吞吞,讓人直想撞墻了?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這副死樣子,知道有多讓人想揍你一頓嗎?」

他想怎麼樣?他只不過是想讓王佑希親自向他坦承她是希希而已,他能想怎麼樣?

一想到那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笨蛋,方碩又再次牙癢癢起來。

明明就時不時在她面前稱讚她有多讓人喜愛、有多讓人振作、有多讓人欣賞,想讓她對自己多一點的自信、多一點的驕傲,但偏偏她就像只小駝鳥一樣,當成是在聽別人的事,一副事不關己的可恨模樣。

如果不是知道她就是希希,他還真的會被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給唬弄過去。

不過當他聽到隊員們的抱怨,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再這樣過了,既然她不坦承,那麼他就想辦法讓她主動向他坦承。

一個天衣無縫,讓她絕對無法逃避的計劃,迅速地在腦中形成,也讓他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抹笑,一抹讓眾人同時眼角一抽的笑。

他們禁不住為那個倒楣的女人祈禱,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他們祝福她。

一如既往的,王佑希坐在自己熟悉的播音室,自己動手調音響、調音量。

因為她會讓人跟著倒楣的緣故,沒有人敢跟她一起工作,可偏偏她又是當紅的播音員,老闆舍不得失去這麼一員大將,所以除了轉接聽眾來電這一項外,不得不要求她學齊了百般武藝,音響、調音樣樣都精通,全靠一己之力做完整整四個小時的節目。

初時她還是會弄錯,但後來上了手,工作也越來越順了,所以現在的她,一個人可以當成四個人用,這樣的結果讓老闆非常的滿意,因為他可是足足省下了其餘三份的薪水。

柔和的音樂停頓,那表示自己的節目即將開始,她清了清喉嚨,伸手按下on air鍵,讓自己的聲音可以透過電波傳送出去。

「各位聽眾大家好,謝謝大家繼續收聽希希的節目,今天的天氣十分好,不會太熱,也不會太涼,希希很喜歡這樣的天氣,不知道大家的感覺如何呢?」看著那一則則傳送過來的簡訊以及郵件,她無聲地一笑。

「謝謝大家給予希希反應,很多聽眾都跟希希一樣,對於今晚這樣的氣溫感到滿意,好了,接下來,我們開始接聽今晚第一位聽眾的來電,聽聽這位聽眾有什麼樣的事,想跟我們分享的。」

她按了按接聽鍵,將外頭接線的同事保留起來的來電,接進來播音室,「您好,我是希希,請問您貴姓?」

來電者報了名後,無須她開口詢問,對方就已經開始說起他想要分享的事來,而她專注地聆聽著,偶爾加插一點自己的見解,分享完畢,她都會在接聽下通電話前,播放一些她覺得合適的歌曲。

聽著歌曲、聽著分享,念了幾封的來信,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之間流逝,四個小時的節目只剩下半個小時。

……到了接聽最後一通電話的時間,這通電話接完後就代表今天的節目完結了,她也可以回家休息了,所以她很歡快地按了接聽鍵,向對方打了聲招呼。

「喂?咦,是我嗎?真的是我嗎?」來電者很驚訝的語氣讓她笑得更開懷。

「對,是你,您好,請問先生您貴姓?」

「喔,太好了,真的是我!哈,希希你好,我是你的忠實聽眾,我姓唐,之前有寄過郵件給你,你也有念過我的郵件。」

聽著來電者的激昂語氣,她馬上就想起先前逗笑了她,也逗笑了不少聽眾的那封郵件。

「唐先生,請問您是不是那位緝毒大隊其中一名成員,唐揚先生?」她有些期待地問,因為這位唐揚讓人感覺是一枚開心果,有了他的電話,今晚的氣氛應該挺熱鬧的。

「對對對,希希,你居然記得我,我很高興。」

「呵呵,因為唐先生您的來信,真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歡樂,讓我記憶很深刻。」

一想起那些讓人忍俊不禁的笑料,她的嗓子裡頭就充滿了滿滿的笑意。

「真的嗎?聽你這樣說,就不枉我被我隊員蹂躪一番了,他們可粗魯極了,害我好痛。」她無聲地失聲出聲,這唐先生難道是小受?

「唐先生,今天晚上,你有什麼事想跟我們分享的?」

「有有有,我今天打來是要抱怨的,我們隊裡出了一個怨夫,整天不只是發送怨氣跟陰氣,害我們精神受到巨大的壓力,還時不時抱著跟女朋友的合照傻笑,嚴重荼毒我們的眼睛。」

那氣憤的語氣,讓人很清楚地感受到他有多咬牙切齒,「我猜你的隊員應該剛剛和女朋友開始交往吧?」

只有剛剛開始戀情的男女才會這麼患得患失,才會這麼想時時刻刻地跟對方待在一起,即使不能見,也要抱著照片看個夠才行,不要說是他們,就連她也是同一個調調。

圓圓的眼睛落到在不遠處的一張合照上,那張合照讓人怎麼看就怎麼彆扭,原因無他,照片中的男人似乎不太習慣面對鏡頭,所以那表情看起來格外的僵硬,連笑容都僵硬得似乎帶著幾分的猙獰。

而女人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沒有男人那樣僵硬,但那筆直得不可思議的腰,讓'人一看就知道她當時到底有多緊張。

每每看到這張合照,王佑希頭一個反應就是臉紅,臉紅自己當時怎麼會有這樣緊張的反應,那看起來多像僵屍呀,而第二個反應才是暖暖的笑意。

可以看得出其實方碩也不太喜歡拍照,但是他不知從哪裡來的想法,說交往中的男女怎麼可以沒有合照,所以即使再不喜歡,他還是硬拉著不情不願的她,去拍了這張讓人覺得又彆扭又好笑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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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著照片,王佑希便想起了方碩。

該怎麼說才好呢?方碩這個男人不像其他男人,既不懂得說甜言蜜語,又不懂耍浪漫的招數來哄她開心,偶爾還挺霸道的,私下決定好一切,又假民主地來問她的意見,每每都讓她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在他的手背上咬上一口。

只是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相處模式卻十分地適合他們,她知道在播音室外的自己膽小內向,對自己沒自信極了,很多時候都拿不定主意,很多時候頭一個反應就是想逃避,而他的霸道恰恰好解決了她這些缺點。

而且或許是因為她的生氣、她的牙癢癢,讓兩人……或許只是她,慢慢地從最初的生疏陌生,漸漸地熟絡起來。

在他的面前雖然還是會臉紅,但她不再動不動就臉紅耳赤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一副快要腦溢血的模樣,說話也不再結結巴巴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好。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即使跟她相處了這麼久,但他並沒有被她克到,就像上一次他們逛街時,一個花盆從天而降,卻恰恰地落在兩人身後幾步之遠,沒有掉到他的頭上,讓他腦袋開花。

還有上上次,他們看完電影,剛走出來時一輛失控的機車就迎面而來,可是就在快要撞上他們的時候,那輛機車卻奇蹟地恢復正常,被車主控制好,恰恰停在他們的面前。

她驚愕地看著一切的變化,發現他的八字似乎也很硬,硬到他很多時候都可以平安度過每一個危機。

而她本身也有了變化。

她的霉運似乎漸漸地改變了,原本平均每個星期都會被搶三次背包,但從和方碩交往到現在,居然一次都沒有被搶,就連三不五時吃飯喝水都會嗆到的癥狀,也奇蹟地沒有了。

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霉運,不知怎麼的,突然變得少之又少,讓她幾乎懷疑以前自己所倒的楣,其實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王佑希覺得很奇怪,將發生的事告訴乾爹,而乾爹的反應只是笑呵呵地拍拍她的頭頂,然後扔下一句「好好把握這個男人」就飄走了。

她不只一次地想,乾爹的反應是不是在告訴她,方碩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可是她又不敢太過相信,因為她一向都倒楣極了,怎麼會這麼好運,憑著相親居然就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避著,就是不想自己這麼快就讓一顆心在方碩身上淪陷了,只可惜成果似乎不太有效,她只是一天比一天的想念他,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歡他。

唐揚抱怨的嗓音持續地傳來,而且語氣中的怨氣,似乎比他口中那位「怨夫」更加深、更加幽怨,「最近都不知道那傢伙跟他女朋友發生什麼事,整個人更加地怨,那無形的怨氣跟陰氣,嚇得我們個個都以為他怎麼了,忍不住把他拖到小房子裡審問。一審之下,居然是因為他女朋友有事瞞著他,害他好像有條魚骨梗在喉嚨不上不下,難受得很,所以只好以蹂躪我們為樂,好發泄一下他變態的情緒。」

聞言,王佑希不由得地心虛了一下,嗓子裡也難以控制地透出心虛的情緒,「哦,他女朋友有事瞞著他,是不是不想他在知道後覺得不高興?」

到了這裡,她已經猜到唐揚口中的那位怨夫是誰了。

只不過在她面前,方碩並沒有表現出像唐揚說的那樣呀,不過聽到唐揚的指控,她覺得自己得給自己說好話。

王佑希一直都不敢讓方碩知道,其實她就是他一直想見的希希。

一開始,是因為不想破壞了他幻想中那個伶牙利齒、聰穎溫柔的希希的形象,所以不得不瞞著他,到了後來,聽著他對希希讚不絕口,她更加不敢開口向他坦承了。

不過他又沒有問過她,到底她是不是希希,所以她最多最多就算是「誤導」他,她不是希希,而不是隱瞞他、騙他了吧?她心虛地想著,不知道該給什麼反應,給還在追問她該怎麼做才好的唐揚。

「咳,我覺得那位女朋友其實不是有心隱瞞他,有可能是怕他知道真相後,會覺得失望,所以才一直不敢讓他知道。」

不知不覺地,王佑希被逼得說出自己的心底話,「有時候,或許是聽到太多負面的評價,或許是遭遇過太多教人泄氣的事,讓我們不自覺開始質疑自己,進而開始深信那些評價其實是真實的。」

掃把星、倒楣鬼、禍害精,這些難以入耳又教人傷心的話,從小到大她都聽過無數遍,她想否認,但卻無能為力,因為這些指控都是事實,她的確是為人們帶來了不幸。

他們避她如蛇蠍,她懂;他們視她為災難,她明白。

然而即使她懂也明白,但心還是會忍不住地受傷,還是會感到傷心難過,為了保護好自己,她漸漸地遠離人群,獨自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肯去面對外頭的世界。

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她可以在無人的播音室裡侃侃而談,對著看不見的人,滔滔不絕地傾訴自己的心底話。

可是一旦出現在人群前,她往往就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只想快點離開、快點逃離,以致漸漸形成了她善於逃避、不敢面對的個性。

「這樣的人在面對越是重要的人時,總是更加怕對方用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因為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像那個人想像的那麼好,怕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對方的幻想幻滅了,所以即使會覺得內疚,她都選擇繼續隱瞞,絕對不要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是什麼。」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的隊員知道了,那她該怎麼辦?」

是的,如果一天方碩還是知道了,那她該怎麼辦?

這一個問題讓王佑希沉默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有一天方碩知道了,他會怎麼樣,他會因為她的隱瞞而生氣,甚至會跟她分手嗎?

換作是她,被喜歡的人這樣瞞著,她也會覺得生氣,也會質疑自己在對方的心裡到底曰疋不是那麼的重要,所以他會跟她分手嗎?

胸口傳來悶悶的痛楚,盈盈的水霧在眼中浮現,教她看不清眼前的麥克風,即使只是想像,但她已經難受得快要受不了了。

「希希?你還在嗎?」

唐揚的呼叫讓她回過神來,她的節目還在進行,她不能因為個人的情緒而讓節目中止。掩著麥克風,她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太過糟糕後,她才放開手,

用最平穩的嗓音繼績道:「抱歉,希希有點感冒了,所以剛剛擰了下鼻水。」

王佑希以輕鬆的語氣,解釋了一下自己現在充滿鼻音的聲音,「如果他知道事實,不管他有什麼樣的決定,我相信他的女朋友都會接受,並且尊重他的決定。」

沒有再給唐揚追問的機會,她快速地在眾多的歌曲中找到了一首歌,並且播放起來。

在輕柔的前奏響起時,她用著輕柔的嗓音向唐揚道謝,「今天很感謝唐先生的來電,跟我們分享這一個話題,也謝謝各位其聽眾,跟希希一起度過四個小時的節目,在完結前,讓我們一起來聽聽這首歌,歌名叫做……。」

當她的話說完時,歌聲剛好響了起來,那溫柔的嗓音帶了點安撫的意味,在這個夜裡讓人無端地感到心悸。

為什麼要選這首歌,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在潛意識裡頭,她希望方碩會相信她,相信她其實不是故意要隱瞞他。

只是當那一句句的歌詞聽在耳中,一陣難以忍耐的鼻酸就忍不住地洶涌而至,教她忍得很辛苦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聽著從收音機傳來的嗓音,方碩覺得心疼極了,開始後悔自己用了一種這麼殘忍的方法,去逼王佑希向他坦承。

相處了一陣子,他很清楚唐揚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所以除了故意不讓唐揚知道其實王佑希就是希希外,他讓唐揚知道更多他跟她的事情,也有意無意地透露唐揚可以打電話給,希希,向她抱怨他是怎麼讓隊員感到巨大的壓力,讓他們有多辛苦等等。

一切都順著他的劇本走,唐揚打了電話也抱怨了,而他也如願知道她隱瞞、遲遲不肯告訴他真相的原因是什麼,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這樣的方法會讓她如此的難過。

聽若有似無的哽咽,充滿了鼻音卻還是故作輕鬆高興的嗓音,徹底地擰疼了他的心,他從不曾為任何一個女人如此心疼過,但如今,他確實是為了她過去的經歷而心疼難忍。無法再待在車上等待她離開廣播大樓,他下了車進入大樓,並假公濟私地使用自己身分的特權,得知所有播音室的位置以及使用者名字,輕而易舉地找到屬於她的播音室。

裡頭的王佑希還用著故作輕鬆的嗓音,跟聽眾說著道別的話,方碩佇立在門外,掌心貼著那扇緊閉的門,卻發現自己無力將門推開。

他猶豫著自己該不該現在進去,向她討個明白的說法,只是如此一來,她會更難過嗎?方碩無法決定自己是進還是退,只能停在門外,直到一陣壓抑的哭泣聲傳入耳中。

即使是哭泣,她也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只是像只受傷的小獸,悄悄地躲在沒有人發現的地方,偷偷地自己哭著。

手心握成了拳,方碩覺得不能放任她自己獨自一人,待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哭泣著,所以他手下一使勁,就推開了那扇隔開他們的木門。

門後的王佑希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蜷縮在那張椅上,一張小臉埋在曲起的腿間,能有多小就縮成多小,如果不是那顫抖抽搐的身子,以及那壓抑不住的抽噎,他會以為她只是在沉思。

但是她的確在抽泣,難過地、傷心地在哭泣著。

他放輕了步伐,慢慢地走近她,像是怕驚動了一隻容易受驚害怕的小獸。

王佑希沒有發現,永遠只有她的播音室、她的小世界裡,有了另一個人的闖入,她沒有辦法止住眼淚,只要一想到方碩以及想到兩人最後的結果,她便忍不住掉下更多的眼淚。

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訴他,她無心隱瞞,只是太過在乎他、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才一直沒有向他坦承,可是她不敢,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怕他會不信,就怕他會以為自己還想欺騙他。

兩條強壯的手臂忽地環住她,像兩條堅硬無比的鐵索,將她緊緊地鎖在一個無比寬闊的胸膛前。

王佑希震驚地抬起淚痕縱橫的小臉,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走進她的播音室,看著眼前緊緊擁抱自己的男人,王佑希覺得時間好像停頓了、再也不前進了。

偏偏在自己最狼狽不堪、最不願意讓他見到時,他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看著她哭得醜斃也髒極的臉。

她應該伸手將他推開,拿面紙把自己擦乾淨,免得自己最醜最難看的一面,永遠停留在他的記憶裡。

可是他一句輕柔的:「哭吧,我在這裡陪著你」的話,觸動了她內心最脆弱也最柔軟的那一部分,教她的淚洶涌而至,壓抑的哭泣聲漸漸地變大,像個迷路的孩子找到最親的親人一樣,放聲大哭。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得很累,再也擠不出一滴眼淚來了,她的手牢牢地抓著他的衣領,不曾放開過。

他身上的衣服鐵定是毀了,衣領被她抓得完全變形,可是他一點都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是懷裡已經哭得累壞的女人,是否願意在他的懷裡安穩入睡?

而結果是哭累了的王佑希,選擇在這個讓她倍覺溫暖以及安全的胸膛裡悄然地入睡。熟睡的小臉上猶帶著可憐兮兮的淚痕,不時還傳來幾聲的抽噎,但方碩知道,這次的發泄讓她將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難過統統都哭喊了出來。

或許不能讓她心中的傷完全痊癒,但至少也起了一點點治療的效果,讓她好過一些。大掌包握住王佑希緊抓著衣領的小手,想將小手拉開,然後抱著她離開廣播大樓,可是當他微微使勁,懷裡的人兒就微微一僵,然後掙扎著想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讓方碩住了手,拉開小手的大掌改為輕拍上她的後背,哄著她再次熟睡。

趁著她毫無防備、不懂反抗之際,方碩悄聲在她耳邊輕問:「希希,跟我回家好不好?」

方碩以為王佑希不會回應他,因為她熟睡了,當然不懂得也不知道他問了什麼,也不懂得應該要怎樣回答他,然而一聲低得幾乎聽不到的呢喃,緩緩地傳入他的耳中。

「好……」

沉睡中的她,在蒙朧之際聽到了自己最嚮往也最想聽到的話語,所以下意識地開口回答了。

家,一個屬於她,可以保護她的家,她想回,她要回。

確定她真的睡著了,那聲回答是潛意識裡的答案,方碩忍不住地抱著懷裡瘦小的人兒,緊緊的,不想再放手。

真正交往的時間只有一個多月,而之前他只聽過她的聲音,只受過她的鼓勵,不曾見過她的本人。

方碩想,多長多久的時候才可以讓人確定,自己找到了那個可以陪伴自己度過餘生的入?一個月,又或者是數十年?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多長多久的時間似乎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也很確定,他一顆剛毅無比的心已經牢牢地認定了,要陪伴自己度過剩下來每一天的女人是誰。

就是這個睡在懷裡,一雙小手緊緊地抓住他,臉上還髒兮兮的她。

拿過面紙,方碩用著不曾有過的輕柔力道,替王佑希擦乾淨那張哭得通紅的小臉,讓她可以睡得更安穩。

然後在大樓其他職員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帥氣無比地抱著他的女人,離開廣播大樓。

當自己一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張男性熟睡的臉龐時,女人應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一是尖叫出聲?二是狠狠地甩他一巴掌?還是三,傻愣愣地抱著被子,繼續平躺在床上,看著那張睡臉?

王佑希的選擇,又或者是說,她可以做得到的反應只有三。

她傻愣愣地看著方碩的睡臉,空白的腦袋裡,一點都想不起自己會在他身旁醒過來的原因。

她只記得昨天晚上因為唐揚的來電,勾起她心底最害怕也最難過的回憶,以及讓她猜想如果被方碩知道她所隱瞞他的事,她難過地結束節目,自己蜷縮在椅子上哭泣。

然後呢,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一睜開眼,就只看到方碩睡在自己的身旁?

一空白的腦袋一下子就亂烘烘起來,凌亂得她根本就想不起應該想起的事來,她認為,這是因為方碩睡在她身邊的原因,所以她才無法思考。

的確,他們只不過還在牽牽小手,一起逛逛街、看看電影的幼稚園階段而已,一下子就跳到同床共枕的階段,她只是犯傻而不是尖叫出聲,她覺得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

不想也不敢吵醒他,王佑希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想越過他逃出這間陌生的房間。可是她還沒得如願以償,整個人忽地被人一拉、一壓,重新躺平在柔軟的床上,而身上則是壓著那個應該還在睡的男人。

無辜的眸子瞪到最大,一張小嘴驚訝得無法合攏,眼前的一幕太過震撼,她脆弱且稚嫩的神經實在承受不起。

「怎麼這麼早就醒過來了?」甫睡醒的低啞男嗓音伴著炙熱的呼吸,噴灑到她的耳朵,將她原本白皙的耳朵染上一層可愛的嫣紅,「昨天晚上不累嗎?」

他的意思很純潔,只是單純地問她哭得那麼久,怎麼可能不覺得累的意思。

只是他忘了,當一男一女在清早、在同一張床上醒過來,這樣的問題會變質,變得很有餘韻、很有暗示。

轟的一聲,好像一枚炸彈在腦中炸開似的,王佑希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染上了誘人的粉紅色,看起來可口得要命。

而方碩便是首當其衝地被誘惑了。

美味可口的食物放在一隻已經餓了許久的野獸面前,要怎麼樣才能讓野獸放過已經到了嘴邊、只消一張口就能品嚐到的美食呢?

方碩想,應該不可能吧,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那麼那隻一定不是野獸,而是一尊石像。

把自己比喻成野獸其實不妥,但他找不到比「野獸」一詞更加貼切的比喻,來形容現在自己的狀態了。

「希希……」他情難自控地俯下身,在那微微張開的脣瓣上輕輕地喙了一口,然後滿意地看著她的臉更紅了。

王佑希沒有伸手撝住被偷襲的脣,反而用震驚的目光瞪著他。

……方碩明白,她知道了,知道他已經弄清楚她隱瞞了他什麼。

縱使再想吃了她,但是眼下這件事似乎更需要他們先處理,至於那蠢蠢欲動的慾念,他還可以用理智忍下來。

「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他高大,身上還有結實的肌肉,體重自然不輕,但沒有一直壓在她的身上,雖然那真的很舒服,讓人舍不得下來,可瘦小的她絕對承受不了他的體重,所以他側躺在她的身旁,大手則圈在她的腰上,讓她無處可逃。

而她的確是無處可逃。

身後是冰冷的牆面,身前是高大的他,王佑希無助地夾在中間,被逼著接受他單方面的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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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2:01
第七章

王佑希一直以為,雖然方碩偶爾霸道,但好歹也是一個剛毅的警察,以前還是個軍人,為人必定是光明正大,絕對不會耍小手段,可是她似乎低估了他。

眼前的男人,儘管臉上仍舊是剛毅的神情,只是那雙墨眸中帶著威脅,圈在腰上的手腎牢不可挪,甚至跟她一個瘦弱的女子在作無形的威嚇。

這樣活脫脫像個流氓的他,哪裡稱得上是剛正不阿的警察了,哪裡像是曾經擔任保家衛國的軍人了,她的眼中充滿了這樣的指控。

但是方碩不為所動,他是當過軍人沒錯,他現職是警察沒錯,但誰說做軍人、做警察,就得說一不二、一根筋直到底呢?

他吃過虧,所以這個教訓他學得很透澈,剛正不阿是需要,說一不二是需要,但是偶爾耍耍手段來達到目的也是需要的。

震驚過後,王佑希垂下眼看著方碩的下巴,不敢再與他對視,嘴裡小小聲地反問:「你……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我不知道。」方碩好整以暇地回答,沒有一點的遲疑,也沒有半點撒謊的心虛,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聞言,王佑希氣得再次抬起眼瞪他。

「我不知道。」方碩再次重覆,語氣聲調跟上一次絲毫不差。

他明明就知道了,但是還是故意明知故問。

看著他半點軟化的跡象也沒有,王佑希知道自己現在真的必須親口向他坦承一切,否則今天她是離不開這張床的。

咬咬脣,她深吸口氣,明白橫豎都得說明白,早死也就早超生,所以她雙眼一閉、把心一橫,幾乎是用吼的吼出來,「我、我就是希希!」

吼完後她渾身僵硬,等著他的判決。等了好一會,方碩還是靜靜的,沒有開口,她以為他聽不到自己那嘶吼到破音的叫聲,

她頓了頓,低低地再次重覆,「我就是希希,你想找想見的那個希希。」

擔心他不明白,王佑希還十分善良地加注。

可是她都說得那麼清楚了、那麼明白了,方碩還是遲遲沒有給她回應。

那心懸在半空的感覺太過難受,她等不了那樣的寂靜,所以偷偷地睜開眼,不料卻對上那雙等待著她自投羅網的墨眸。

方碩眼中的愉悅讓王佑希一愣,懸在半空的心下降了一半,但還是有著不踏實的慌張。

……她摸不準他在想些什麼,可是她又不敢開口問,只能用無辜又純良的眼睛,怯怯地看著他,無聲地祈求他快快說出他的判決是什麼,不要再這樣無聲地折磨她脆弱的神經。

方碩暗嘆,到底她知不知道她的目光是有多要人命?被這樣無辜又可憐的目光看著,怒火怎麼可能還能存留下來。

更何況他一早就知道她就是希希,也知道為什麼她會隱瞞著他,不告訴他真相,如此一來,他還怎麼生她的氣?

只不過她視死如歸的表情太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等了又等,祈求又祈求,可是方碩還是沒有開口,心理的折磨太過磨人,王佑希忍不住地紅了眼眶,眼前又浮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什麼武器抵在他的頭頂,方碩都可以面不改色,但是王佑希的「武器」殺傷力太強大,除了令他舉手投誠外,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選擇。

「被騙的人是我,你哭什麼哭?」他輕嘆一聲,把她整個人抱進自己的懷裡,大掌輕輕地落在她的後背上,像昨晚一樣輕輕地哄著她。

似曾相識的安撫、似曾相識的擁抱,喚醒了王佑希的記憶,昨晚的記憶斷層,在他無聲的安撫下,緩緩地回到她的腦裡。

她想起來了,昨天在她悶悶地把自己蜷縮成球,低低地抽泣時,就有一雙手臂將她抱進一個溫暖的胸膛裡,小心地抱著她,然後有人在她耳邊低喃了一句讓她徹底崩潰的話,讓她將多年來所受的委屈、傷心、難過,統統哭了出來。

而那個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心暖得不可思議,也評然心動。

她一直以來要自己不要那麼快沉淪下去的努力,在這麼一瞬間完全失去了作用,讓她的心沉淪到最深處,無處掙扎也無力掙扎。

結實的胸膛、有力的擁抱,仿佛是她最終的歸處、最終的歸屬,讓她情不自禁地靠得更近,將臉埋得更深,吸取他的味道、他的氣息。

王佑希主動的依偎,柔軟而帶著淡淡香味的身子,一再地讓方碩的血脈沸騰。

如此柔順、如此乖巧,彷彿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拒絕、不會抗拒。

或許他不應該這樣做,太過猴急的舉動會嚇到她,但是喜愛的女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還一臉柔順乖巧地依偎在自己的胸前,小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臂上,淺淺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胸前,即使還隔著一層的布料,但還是讓他覺得心癢難耐。

輕輕拍撫著後背的大掌,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拍撫也慢慢地變成了上下的摩挲,在她瘦弱的背上輕輕地游走,他的呼吸也漸漸地從平穩綿長變得粗重不穩。

這樣變質的氣氛,任王佑希再怎麼不解或遲鈍都不會不知道,心跳紊亂了起來,怦怦怦地亂跳著,好像快要從她的喉嚨跳出來似的。

或許她應該快點退出他的懷抱,迅速地離開這張充滿邪惡感的床,只是她發現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身體似乎是有自我意識地繼續膩在他的胸前,半點也不畏懼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方碩抱過女人,而且男性天生的本能讓他知道他接下來要怎樣做,只是懷裡的人是這樣的柔弱、這樣的瘦小,這讓他有點猶豫。

炙熱的掌心停留在她的腰臀上,屬於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熨燙著她腰際的肌膚,讓她禁不住地顫慄起來,讓抵在他胸前的一雙小手下意識地收握緊。

意外這種事,就是在這種時候發生的。

她無意間握緊拳頭時,指尖不經意地蹭過他胸前的敏感點,即使只有一下,但那像電流似的感覺同時間襲上他與她。

他低吟一聲,她驚呼一聲,他收緊雙臂讓她更加緊貼自己,讓她更清楚他的身體為她產生什麼樣的變化。

她垂下眼簾,緊闔雙眼,酡紅著兩邊的臉頰,既沒有掙扎卻又沒有迎合。

喉間的乾涸讓方碩忍受不了,大手抬起王佑希低垂得幾乎埋進自己胸前的小臉,仿佛燃燒著青色培火的墨眸凝蹄住她蛇紅的小臉。

王佑希只覺得脣瓣被他看得有些酥麻麻的,讓她忍不住地伸出舌尖,舔了舔發癢的脣。

只是這個動作加上她滿臉的紅暈,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道可口的甜點,方碩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那渴望的衝動,大掌托在她的腦後,他俯身讓四脣相貼。

酥麻沒有止住,隨著他的舌尖游走在她的脣瓣上,酥麻隨之擴散到身體其他的部位,讓王佑希整個人更酥麻、更無力,下意識地輕啟脣瓣,逸出一聲低吟,同時也給予他一個極佳的機會,讓他可以徹底地入侵,徹底地品嘗屬於他的美食。

炙熱的舌霸氣十足地滑進肖想許久的脣,翻攪著她柔嫩的軟舌,吸吮著屬於她的甜蜜,緊緊相貼的身體讓他充分地感受到,懷裡的女人儘管瘦小,但該有的她還是有的,而且柔軟得讓他瘋狂。

狂野放肆的熱吻讓王佑希先是本能地受驚,退縮地想要躲開,可是方碩不允許。

他輕托在她腦後的大掌不允許她轉過臉,逕自地用更熱烈、更纏綿的吻,吻得她放棄所有的抵抗,吻得她由抵抗變成回應,吻得她的腦袋徹底地失去原有的功能。

空氣變得稀薄,她難耐深切徹低的熱吻,只覺得自己快因為這記熱吻而昏厥過去之際,他終於放過了她的脣。

脣是自由了,她可以張開小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但是她粉色的頸項卻成為下個失守的位置。

炙熱的吮吻隨即一記記地烙在她的肌膚上,王佑希喘息更快,好像連用嘴呼吸都不足夠似的,王佑希嘻嚶地扭動著無力的身子,雙手又抵上他的肩膀,妄想推開他。

她的力量方碩沒有放在眼裡,那弱小的力量根本就推不開他,他不讓她推開他,不準她推開他,所以他很惡劣地拉起了她的上衣,俯身吻上她胸前白嫩的肌膚。

王佑希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小手沒再抗拒、沒再掙扎,好像是認了命似的,知道她今天是絕對逃避不了的。

那很好,對他而言是很好。

他想要她,渴望得到所有的她,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膚都應該屬於他,也只可以屬於他,他不允許其他人覬覦她,更不允許她推開他。

半是誘惑半是強逼的,方碩迅速地脫去她身上的衣物,讓她一絲不掛、赤裸裸地躺在自己懷裡。

他的動作太快,被他吻得昏沉的腦袋沒有辦法跟上這樣的節奏,所以當身子一冷,她低頭一看時,只能看到自己胸前算不上雄偉、算不上飽滿的柔軟,被他的大掌整個包覆。

白與褐的對比,強烈得讓她無法挪開視線,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如何把玩著她的身子,逗挑她每一處敏感的神經。

當受了刺激而突起的小巧蓓蕾被他用指頭磨蹭時,她倒抽口氣,為那畫面感到刺激。

然後她發現那只是小兒科的逗弄,因為接下來他在她身上施展的一切,再再地刺激著她每一根的神經、每一個感官。

四肢交纏,男與女的身體如蛇互相糾纏,白與褐的身體對比分明,教人看得脣乾舌燥。

粗糙帶繭的長指兩根合併,在濕潤無比的緊窒甬道裡進進出出,帶出更多帶著情慾味道的滑膩水液,沾濕了指掌,更沾濕了那兩條白如潤玉的大腿內側。

脣舌也不得閒地品嘗著胸前柔軟的小山丘,原本粉色的小宣蔻,在被恣意地吸吮、啃咬下,泛著成熟的嫣色,而上頭那層水色亮澤的唾液,讓兩顆小嫩果看起來更加的誘人。

方碩沒有抵擋住心中的衝動,所以他一口含住左邊微微顫抖的幼小嫩果,像吃奶的小娃娃一樣,用力地吸吮起來,身下的女人渾身燥熱得無法思考。

王佑希覺得自己快要被體內的燥熱燒成灰燼,可是她等了又等,除了她體內的燥熱越來越燙人,她還是沒有被燒成灰燼。

折磨好像永遠都不會停下來似的,她好燙好燙,她很想有人來救救她,但是她不知道可以要什麼人來救她、用什麼方法來救她。

她的長腿被無力地分開曲起,小腳丫踩在床面上,被方碩擺弄成最教人血脈為之沸騰的姿勢,王佑希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她只知道她快要死了,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這個男人太過可怕,從吻她開始,對她身體的探索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他像個好奇的孩子,對她身上每一處的位置、每一寸的肌膚都一一探索過,將她身上所有連她也不知道的敏感點,一一地挖掘出來。

他的直覺很敏銳,幾乎是一找就會找到那些敏感點,然後他便開始用手、用脣、用舌,一一地在她的敏感點上挑弄,無論她怎麼躲也躲不開,無論她怎麼抗拒都抗拒不了,只能由著他用他喜歡的方式,供他把玩著。

粉色的嬌軀因為這樣的挑逗而泛著一層的薄汗,但跟他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方碩整個人濕得像是剛從水裡打撈起來似的,汗珠一顆顆隨著他的動作而淌下,或掉到床上,或流到兩人相纏的肌膚上。

他苦苦的壓抑,無非就是知道如果不充分準備好,他的魯莽隨時會傷到稚嫩的她,他就是連那麼一點點的疼他都不願意讓她受,所以即使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快要爆炸了,他還是要讓她更濕一點、更徹底地為他瘋狂起來。

合併的指再加入一根,幾乎是同時的,王佑希難受地扭動起來,口中發出不明的嗚咽聲,像是求饒又或者是抱怨,他沒有仔細聽,因為指下的位置是那麼的緊、那麼的濕。

他可以想像得到,等會他進入後,那緊窄的甬道會怎樣緊緊地包裹住他、箝制住他,這樣的想像太刺激,差點就殺死了他。

那微微的腫痛很快就消去,王佑希張開小嘴,急速地喘著氣。

她覺得渾身的肌肉都難以控制地繃緊起來,尤其是小腹間的肌肉,好像有一股無名的壓力盤踞在那裡,隨著他指間進出的速度越快,那裡的壓力便越大,一層疊著一層的,很快就要溢滿一樣。

果然,過不了多久,那些積壓的壓力便超越了王佑希可以承受的底線,她只覺渾身的肌肉在同一時間繃到最緊,她的腳繃直,無法再平穩地踩在床上。

她的手抓緊了身上的男人,十指埋入他的發間,一陣讓她尖叫出聲的痙攣,迅速地自腿間最難以啟齒的位置,往全身四肢蜂擁而至。

闔上眼,方碩將指頭停留在她一再收縮的甬道裡,感覺著甬道的箝制,以及那泉涌似的水液泛濫而出,他知道她已經有了充分的準備,這樣敏感的身子,即使待會他一時控制不住也不住傷到她、弄疼她。

方碩挺著身下那腫得快要爆炸似的腫脹,抵著那既小又濕的小小甬道口,他一寸寸地進入,一寸寸地加強對她的逼壓,在觸碰到意料中的阻礙時,他忽地一咬牙,使勁地衝破阻隔兩人的所有阻礙。。

他所做的一切,的確已經讓她徹底地準備好,因此除了被破身那一刻的刺痛外,王佑希一點也不疼。

但是他那麼大,而且進入的位置很深,那被撐開的感覺不好受,她必須得一再地深呼吸,才能受得住這樣的對待。

汗珠一顆顆的像下雨般掉下,睜著淚意盈盈的圓眸,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汗珠掉在她的脣邊,她不自覺地探出舌尖,舔過那顆帶著溫度、嚐起來鹹濕的汗珠。

她不知道當她睜著圓眸,探舌舔過脣瓣的模樣有多魅惑,他怎麼會覺得她天真無邪呢?

現在的她,就像最誘惑人、最教人忘卻一切的妖精,一步步地摧毀他的理智、一步步地勾引著他,隨著她回到她的巢穴裡,成為她的俘虜。

怎麼可以忍,怎麼可能漠視這樣直接的視覺衝擊。

方碩渾身的肌肉無法自已地繃緊,深埋在她深處、給予她時間適應的腫大原來就蠹蠢欲動,在這樣的勾引下再也無法控制地緩緩後退,而後再深深地、重重地往那炙熱的深處狠狠一刺。

她帶著泣聲以及驚訝的喘息,從身下嬌小的妖精口中逸出,那很好,讓他覺得兩人的位置還是對等的,不只是他深深地被迷惑,不只是他獨自一個,沉淪在這樣的情海當中不能自拔。

假使真的無法自救,他都要拉著她,跟著他一起,一起沉淪在那片激烈的情海當中。不再隱忍、不再遲疑,方碩抱緊了身下柔若無骨的嬌軀,進出著那緊窄甬道的速度,一再地加快,探索著那快慰愉悅地帶的力量一再地增強,教她搖晃得像是在狂風暴雨中的小舟似的,只能依靠他、只能依偎他。

身子一再地被撐開,堅硬如鐵的硬物一再地入侵自己,那感覺理應是難受的,理應是讓她打從心底裡抗拒的,然而她沒有,不但沒有,她甚至主動地迎合他,讓他每一記的衝刺都可以比上一次進得更深。

因為那是他,她最心愛的他,她打從心底裡相信,也很清楚地知道,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傷害到她。

只是激烈如浪濤似的快感,深深震撼她的律動,讓她有些畏懼。

小腹間再度積起剛剛甫經歷不久的壓力,她知道當那壓力越過底線時,所帶來的衝擊還有愉悅,會讓她有昏眩過去的錯覺,所以她無法不將自己的手臂環著他的背,緊緊地將自己與他相貼,兩片嫣紅的脣瓣湊上前,好像在向他索討氧氣一般。

方碩俯下臉,含住王佑希兩片微微張開的脣瓣,吻得更深,將她更加地抱近自己,那力道、那姿勢,仿佛想將她整個融入自己,再也不分開。

壓力層層相疊,當身子傳來一陣陣顫慄般的顫抖,她知道那積累的壓力快要越過那條底線。

她更慌、更無措,想開口喊停,可是剛剛自己作繭自縛地將脣湊近他,以致現在無法開口,而眼角的淚珠難耐他恣意的索取而淌落。

他的脣因為那顆可憐的淚珠而放過她的脣,改為吮去那顆已經快要沒入髮際的淚。

方碩含住她小巧的耳朵,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低喃,「希希,叫我的名字,說你要我。」

他要她在情慾沉陷時,知道是他在擁抱她,不是其他的野男人,而是他,也只有他一人可以這樣對她而已。

他加諸於身上的一切,教王佑希根本就不能違抗他,只見她在他一記深重的突刺下,嗚咽一聲,嫣紅的脣瓣哭泣似呢喃地說著,「方、方碩……我要、我要你……」

話不成句,但是一字一字的清晰無比。

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回答,方碩深吸口氣。

他的女人想要他,他的希希想要他,她要,他就會給予她一切,就算是他的命,他也會給她。

交纏的體溫升至最高,他不再藏私、不再掩飾,將自己最真實、最想要她的那一面,忠實地呈現在她的面前,直至她無法承受,他才與她一起攀上那璀璨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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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20 00:22:23
第八章

再怎麼不承認,但方碩也知道自己有點悶騷。

怎麼說?

在兩人感情開始時,他一再的守禮,秉持著非禮勿動的態度對待她,再多想碰她吻她,都忍了下來。

但男人就是獸性的動物,一旦嘗了那甜美的滋味,好像食髓知味一樣不肯再放開,隨時隨地都想要見到她、吻到她、碰到她,所以他做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誘拐她。

害羞的王佑希是絕對絕對不會答應搬過來跟他同居的,背著乾爹偷偷跟他偷歡,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她怎麼可能告訴乾爹,她從頭到腳趾頭都已經被方碩吃掉了,連半點渣渣也沒有剩下……

但是她忘了方碩雖然不是一個腹黑會算計人的男人,但該有的該懂的,他還是會的,所以當她被壓在床上,被他折磨到尖叫不已,不得不含淚點頭答應他這個無理的要求時,她終於明白,一旦他決定好的事,她只能點頭,否則吃「苦」的就是她。

方碩爽歪歪地摟著她,上門去替她搬行李,也順便上門去見見未來的岳父大人。

原本他已經作好了被削被砍的心理準備,畢竟對邵天賜而言,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要被另一個男人搶去了,做人家父親的或多或少都會痛恨搶了女兒的男人,所以刁難算計一定會有的,更何況女兒還要搬出去跟人家同居,邵天賜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邵天賜只是問了他的生辰,問了他家裡的一點事,還有就是職業等等的基本資料,就放過他了。

方碩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而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這樣沒錯。

看著那蠢得不得了的表情,邵天賜很想狠狠地敲下去,像敲發呆時的王佑希,而他也沒有猶豫,真的毫不留情、重重地敲了下去,但指骨敲上那硬得像鐵板的腦袋時,他就後悔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飆出淚來。

他敲了王佑希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這樣痛過,現在居然不知死活地敲上鐵板一樣的腦袋,那當然痛不欲生,只想尖叫出聲。

但在未來女婿面前,當人家乾爹的,當然不可以露出如此窩囊的一面,紹天賜只好轉過身,暗自咬緊牙關,忍下那聲痛叫,再將那根紅腫發燙的指頭收起來,一切都是那麼完美,仿佛他沒有受到這樣的創傷。

不明白自己為邵天賜帶來多大衝擊的方碩,被敲得不明不白,但是他也沒有說些什麼,就直接把這一下當成拐走人家女兒的代價。

深受其敲多年的王佑希深明那樣的敲打會有多痛,所以趁著邵天賜轉過身去不知想什麼時,心疼地伸手替方碩揉了揉,無聲地問,痛嗎?

雖然不怎麼痛,但看著她一臉擔心地給自己揉著,那感覺好得讓方碩不禁放下自己的自尊跟面子,裝可憐地皺起眉,一臉疼痛地點點頭。

傻乎乎的王佑希還不明白方碩是在裝模作樣,逕自地給他揉得起勁,讓忍下了疼痛轉回身的邵天賜,看得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看她這樣子,以後嫁過去,不就被這個男人吃得死死的?

但是偏偏這男人的生辰八字,卻是跟王佑希般配得不能再般配,他的推算是準確的,方碩就是那個可以讓她改運的存在,她最近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平靜,多少都是因為這男人陪在她的身邊,有方碩在的一天,她的命就會平平順順,霉運也會逐漸遠離她。

這樣的結果,邵天賜是樂於看見的,如此一來,他才能向將女兒託付給他的老友有個交代。

「要佑希搬過去跟你住,可以是可以。」輕咳了聲,喚回兩隻愛情鳥的注意力,邵天賜才緩緩地道:「不過你們兩個給我節制一點,未來兩年內我還不想當外公。」

有些事得提早說,不然以這兩人的親熱度看來,他怕他今年年底前自己就要當外公了。

聞言,王佑希紅了臉,收回自己還放在方碩頭上的手,垂下臉連話都不敢說,因為她根本就阻止不了方碩的求歡。

他一碰她,她就好像失了魂一樣,不被誘拐得迎合他已經非常難得,還想去阻止他?簡直是妄想。

「為什麼是兩年?」不同於王佑希的害羞,方碩直接地問出口。

因為最近,每當他睜開眼看著熟睡在身旁的王佑希時,他都會忍不住想像他們將來的孩子到底會是像他,還是像她。

他想要個女兒,跟自己小外甥女一樣可愛的女兒。

如果女兒也像王佑希一樣可愛,他會把她們母女倆寵上天的。

「如果你們想孩子平平安安、一路順順利利地長大,最好是聽我的。」邵天賜揮了揮手,一臉不願解釋太多的態度。

接著他頓了頓,忽地屈起指算了算,看了看還在害羞不已的養女,「佑希,你……你可是喜愛極了現在這工作?」

女孩子總是熬夜不好好睡覺,以前他也是不太贊同,但是她喜歡,他也沒有去極力阻止,只是他剛剛掐指推算了一下,近日王佑希會有一劫,這是她命中註定必定會遇上的,不管是他又或者是方碩也無法改變。

他知道因著方碩,王佑希必定會逢凶化吉,最後一定是沒事的,但為人父親者,眼見自己疼愛的養女遇上危險,又怎麼可能不聞不問、毫不擔心呢?

王佑希怔了怔,邵天賜從來都不會干預她的喜好,或者是她的工作,現在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著實是讓她覺得奇怪。

不過她還是誠實地點頭,「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即使是獨自一個人面對無人的空間,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聲音是被人群聆聽著的。

不說其他人,就連方碩以及他那些可愛的緝毒隊隊員們,也是十分喜歡聽她的節目,所以如果沒有其他的理由,她是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棄自己現在的工作。

聞言,邵天賜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吩咐了句:「自己小心點,別太晚回家了。」就悄然地離開去工作了。

乾爹要自己小心點,別太晚回家這些話,王佑希不是頭一回聽到他這樣叮嚀的,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總隱隱約約地覺得不安。

像是感覺到她的不安,方碩從她的身後將她整個抱住,無聲地安撫著她。

對方碩而言,不能再聽到她主持的節目,是真的很可惜,她可以鼓勵很多人,可以幫助很多人,就像幫他一樣,然而他卻不得不承認,他不想讓她總是晚出晚歸的。

雖然出入時,她都會由相熟的計程車司機送往接回,他偶爾也會去接她下班,但是因為工作的關係,他無法做到夜夜都接她上下班。

晚間的罪案很多,他也會忍不住擔憂的,只是當他聽到她剛剛那堅定且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知道,他做不出剝奪她快樂的事,所以他不會阻止,只求她自己要更小心一點。

方碩一如既往地踏進緝毒大隊的專屬辦公室,只是他還沒有坐下來,就聽到唐揚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誇張嗓子拔得又尖又高,指控似的道:「我的老天,老方,你可不可以暫停一下?」

他是怎麼了?方碩覺得自己何其無辜,根本不知道這個總是有點少根筋的隊員,又在發什麼樣的瘋。

見方碩一臉不解,唐揚的聲音拔得更高了,「你你你……你居然還在給我裝傻,你每天都在那裡。」

他用力地指著方碩現在站著的位置,義憤填膺地繼續尖叫:「就是在這裡發閃光,你是想閃瞎我們的眼嗎?是嗎?是嗎?」

聽到他高亢的指控,非但沒有人出來給方碩解圍,相反地還得到一致的頷首認同。面對一群同樣臉上無奈的隊員,方碩極度無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在他們面前放閃光了。

「他還在否認,他還在否認。」

方碩看得一副好像快要精神失常的唐揚,忽然想起了昨天放假跟王佑希一起看的電影裡,那隻捧著魔戒,一邊說著「my precious」的怪物極為相似。

想起昨天跟心愛的女人一起共度的悠閑假日,想起她嬌嬌軟軟地靠在他的胸前,一邊看著情節緊湊的電影,一邊吃著他不時餵進她的小嘴裡的爆米花,那可愛無比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地感到心頭一暖。

那樣的感覺確實是越來越好,更是讓他覺得,以前的他到底是怎麼樣過的,他怎麼可以容忍自己過得那樣的苦悶、那樣的無趣?

沉醉於自我陶醉中之他絲毫沒有發現,他的嘴角因為想起了心愛的女人,而揚起一抹教在場的人全都毛骨悚然、眼角嘴角狂抽的甜蜜傻笑。

還說他沒有在放閃光,那一副像在意淫的表情算什麼?

眾男的怨氣更盛了,但是半點也沒有影響到方碩的好心情,直到一道陰寒入骨的視線衝著他直射而來,讓他警戒地回頭,看向那一道目光的主人。

他有些愕然,因為那人完全是他意料之外的,那個人叫做王諾揚,是最後一個加入他們隊伍的。

說起王諾揚,所有人對他的感覺就只有一個「冷」字,長年冰封的臉,半點笑容也沒有,唯一讓人感覺有些溫度,就是他們一隊人齊齊圍著聽王佑希的節目的時候。

而且他的話也很少,幾乎是可以不說話就不說話,整個就像是難以靠近的人物。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完全不亞於方碩,有他與方碩在的隊伍,那些教所有人都感到棘手的案子,總會輕而易舉地破解。

方碩挑起眉,對於即使被他逮個正著,也不見王諾揚收回那飽含憤怒以及不滿的目光,方碩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的記憶當中,他不曾得罪過這新隊員。

面對他詢問的挑眉表情,王諾揚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別過臉做自己的事,好像剛剛用目光凌遲方碩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對於他古古怪怪的態度,方碩並沒有想太多,只當他也是被其他隊員影響了、洗腦了,以為自己是在向他們放閃光彈。

不過他真的有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放閃光彈嗎?方碩撫著下巴開始反省起來,完全無視一眾還在「仇視」他的同事們。

才步出大門,一陣清涼的涼風便迎面而來,室內外的溫差讓王佑希忍不住地縮了縮脖子,將臉埋進今天出門前,方碩硬是要她穿上的風衣。

最近因為一宗跨國的案子,身為小隊長的方碩忙得不可開交,他必須跟其他的隊員商議如何將這些罪犯一網打盡,心疼他的忙碌以及疲累,她破天荒地用著強硬的語氣,命令他不準來接她下班,要他乖乖地待在家裡休息。

方碩的工作其實是很危險的,畢竟那些罪犯都是在刀口上討生活,做盡了凶狠的事,面對這樣的人,方碩跟他的隊員們都得面對一定的風險。

但是王佑希從來都沒有動過讓他放棄這個工作的念頭,她很清楚這工作對方碩有多重要。

……當初他從軍隊裡退役下來,如果不是有了這一份工作,他很有可能無法重新振作起來,所以她只要求他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要受傷。

晚上的氣溫似乎越來越低,一陣又一陣的清涼微風迎面拂來,冷得王佑希一再地縮著脖子,四處尋找著自己相熟的計程車司機。

這是方碩願意不來接她下班的其中一個條件,就是她下班時,必須打電話給方碩為她找來的計程車司機,讓司機送她回家。

她剛剛在離開大樓前已經打過電話給司機了,而對方也說大概十五分鐘後就會到達。

夜深人靜,街道上幾乎是一個人都沒有。

以前獨自面對這樣的環境,王佑希也沒有覺得不自在或者是害怕什麼的,反正她最多就是被人搶了包包,也不會有什麼實際上的傷害,只是最近因為多了一個方碩處處保護她、寵愛她,讓她覺得獨自一個人是那麼的難受。

她有一種歸心似箭的感覺,她很想很想躲在他的懷裡,很想很想被他牢牢地抱在胸前,那給她帶來無比的安全感,仿佛天塌下來了也不用怕。

忽地,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在如此寂靜的夜裡響起。

有監於過去被搶的無數經驗,王佑希下意識地就往一旁躲過去,殊不知對方根本就不是想搶她,她的閃躲正好撞上人家逃跑的路線,於是兩人便重重地撞在一起。

她沒有時間去看看那個跟她撞在一起的人有沒有受傷,因為劇烈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差一點就飆了出來,以致她沒有發現那個跟她撞在一起的人,居然將一張小巧的記憶卡塞進她的包包裡,然後又爬起來,以最快的速度溜走。

待疼痛稍退,王佑希才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的包包居然還在,她挺驚訝地將包包拾起,拍了拍上頭沾上的灰塵。

可是她還沒有從剛剛那一記重擊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而且還明顯是一大堆的人,又往她這個方向奔跑過來。

受了上一次的教訓,王佑希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動,任由那些在夜裡群奔的人一個個地越過她,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其中一個人在越過她的時候,分神地瞄向她,她一驚,神色害怕地看著對方,緊緊地抱緊自己的背包,就怕這些人會對她怎麼樣。

幸好那人也只是瞄了她一眼,就快速地跟上與他一起的人,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街角。

突如其來的一幕在這樣的晚上實在是太過駭人,讓她幾乎等不及司機來,就想伸手招來另一輛計程車,快點回到那個溫暖的懷抱裡。

一輛計程車遠遠地駛來,她認出那個車牌號碼,她連忙揮手,待車子停下,她便迫不及待地跳上車,一顆高高懸起的心才緩下一半,另一半,則必須等到見到那個她最想見到的人,才可以完全地放下。

計程車司機一直在道歉,因為路上出現了一點點小問題,所以才會遲了十分鐘,她點點頭沒有責怪司機,只是讓他開快一點,讓自己可以早一點回家。

司機見狀也加快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人送達。

他不敢拖延,因為方碩給的錢可是他一晚收入的三分之一,而他只是需要將人送到家門,看著王佑希打開屋子大門進去就可以了。

掏出鑰題打開門,她向計程車司機揮揮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她走進門,未梳洗就筆直地走進房間,房間內,那個她深愛的男人端坐在床上,他還沒有睡,只是聽她的話,乖乖地在家等她,順便休息。

看到他臉上的寵溺表情,晚上的不安悉數不翼而飛,她走到床邊,讓床上的男人將她抱進懷裡,她輕吁口氣,一顆心被安全感牢牢地包裹著。

「怎麼了?」察覺她今晚的擁抱有點緊,方碩一手輕拍著她纖薄的背,一邊輕聲地問。

「沒有。」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她搖了搖頭,不想讓他擔心,「我只是、只是想你了。」

她沒有撒謊,她是真的想他了。

聽到她說想念自己,方碩也沒有再多想,只是相信了她的話,一雙手臂將她抱得更緊,也靠在她的耳邊低聲說:「我也想你。」

他幾乎想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地跟她待在一起,只可惜兩人都有工作在身,而他們工作的時間也剛好錯開,以致兩人相處的時間也算不上多。

有好幾次方碩都想讓她別再做現在的工作,但他卻非常的清楚,廣播員的工作對她而言是多麼的重要。

她可以為了他,而默默忍受著提心吊膽、他會因公受傷的害怕,他又為什麼不能為了她,而忍受這短短的分開時間?

「有多想?」或許是因為心安了,王佑希難得地逗起方碩來。

「想知道?」方碩看著懷裡的小女人,勾起一邊的嘴角,輕輕的一個轉身,將原本趴在自己身上的她壓到身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柔軟的身子一下子就繃緊起來,卻不是因為緊張,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期待,她有些羞於自己身體的反應,但是她沒有辦法抗拒這種想要他的心情。

她想要他,很想很想,所以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她伸手抱住他的頸項,拉下他,在他脣上誘惑地低喃:「證明給我看。」

這是她頭一次向他展露她的主動,也是頭一次在他的面前,說出這樣挑逗且挑釁的話。

方碩覺得總有一天他會死在她的身上,只消一句話,他就已經渾身為她燥熱起來,直想拉著她一起焚燒殆盡。

一把抱著懷裡的寶貝,他筆直地走進浴室,先是打開蓮蓬頭,讓溫暖的水在浴缸裡一點點的累積起來。

愣愣地看著那不斷灑下熱水的蓮蓬頭,王佑希一下子就意識到他想做什麼,渾身的血液往腦頂湧去,自從四歲那年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讓其他人給自己洗過澡,更何況是一個大男人,儘管兩人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但是她就是無法讓他對她做出這樣的事。

趁著方碩轉身,她悄然地往後退,只是挪動的腳丫還沒有踩平,她瘦小的手臂就被他的手掌握住,他沒有很用力,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我……」小手覆上他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掌,她祈求地仰起小臉,希望他可以放過自己脆弱無比的心臟。

只是方碩的反應很堅決,他看著她,頭搖了搖,將她拉近自己,那強而有力的大掌開始一件件地剝下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直到她如初生的嬰兒一樣赤裸。

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嬌小身子,方碩感覺到自己喉頭的乾涸,他鬆開一直握住她的大掌,在她的臉前,將自己變成跟她一樣赤裸。

他已經硬了他知道,也可以從她驀地瞪圓的水眸中看得到驚慌,他笑了,為了她不作掩飾的驚訝,雖然他們已經做過很多遍親密無比的事,但這樣在清晰的燈光下赤裸相對卻是頭一遍,然而即使她再緊張,他卻不會讓她逃跑。

這一場香艷無比的洗澡是她先挑起的,所以她必須負上全部的責任,對,是全部的責任。

他轉過蓮蓬頭,水花很快就打濕了他們,看著她猶如落水小動物般可憐又可愛的模樣,方碩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再一次覺得自己更喜愛她了一點。

方碩摒棄了沐浴球,擠了大量的沐浴乳在掌心,在王佑希顫慄時,塗抹上她的身子。

從纖弱得仿佛一用力便會折斷的小頸項開始,緩緩地到鎖骨、手臂、腋下、胸前、小腹、臀部、大腿、小腿、腳趾頭,他連她腿間的私處也沒有放過,揉弄得直到他滿意了,他才緩緩地回到胸前的柔軟。

或許是浴室內的霧氣,或許是她體內炙熱的火焰,王佑希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樣東西在影響著她,她只知道眼前的男人掌控了她所有的一切,她的情感、她的感官,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上,他要她怎麼做,她就會怎麼做,完全無法更無力去抗拒。

帶著粗繭的指蹭上胸前的敏感,她嚶嚀一聲,無力支撐自己,倒向他。

她的身上滿是泡泡,滑膩得整個人都抓不住,他不敢用力,怕抓疼了她,只好讓她整個人與自己緊緊相貼,但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那真的不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她的身子柔若無骨地貼著自己磨蹭,在她害羞地想要掙扎開來時,那柔嫩的乳尖磨蹭著他的,那強烈的刺激讓他激動地紅了眼,幾乎承受不了這樣的挑逗誘惑。

方碩的大手拎過蓮蓬頭,他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身上的泡泡沖洗乾淨,而後他抱著她,躺進已經半滿的浴缸裡,迫不及待地,他抱起身上已經無法思考也無法擺脫的嬌小人兒,跨坐在自己的腰腹上,在她還沒有意識到之前,就整個深深地埋進她。

在他剛剛那一連串的撫摸中,她已經徹底地為他濕透,他的進入是那麼的輕而易舉,跨坐在他的身上,她無助地繃直原本柔嫩的身子,任由他帶領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攀上那美不可言的美妙高峰。

他像只永不饜足的野獸要個不停,浴缸裡的水稍涼,他就會放掉,然後再次打開蓮蓬頭,讓溫熱的水落在他們的身上,不讓她感覺到半分的冷意。

……當野獸似的男人饜足了,她可以離開那間充滿香艷回憶的浴室時,她渾身酥軟得連半根的指頭都舉不起來,昏昏沉沉的腦袋裡更是連半件事都想不起來,只是乖巧地讓身旁的男人給自己擦乾、打理好,才依偎在溫暖的胸前沉沉睡著,脣邊還帶著一抹讓男人疼入心坎裡的淺淺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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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8 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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