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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撒金敗家女【敗家女PART II四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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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5:44 |倒序瀏覽
撒金敗家女(敗家女PART II四之四)作者:黑田萌 

「你自己可以脫褲子嗎?」
真是天殺的!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沒代沒志跌斷腿就算了,
這會兒連想自行「方便」一下,
還有走不知路的觀眾LIVE觀賞,
不但平白無故被看了最「偉大」的地方,
他還得付她錢!?
「不多不少,就一佰萬。」搶銀行也沒她搶的狠──
好!敢「搶」他的錢,
他自然也別跟她客氣了,
他別的沒有,錢賺得特多,
只要她「開口」,他能「給」多少就有多少,
就算她是個「無底洞」,
他這條鑲金的印刷「管」,
可是無限量供應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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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6:26
  第一章

  
  「聖凱薩琳女子學院」位於本城近郊一處清靜的山間。
  
  她門牆高築,樹影扶疏;她宏偉華麗,遺世獨立於紅塵之間;她睥睨自傲,一如它給人的印象——高不可攀。
  
  本城的富豪巨賈無一不視將女兒送入聖凱薩琳學院為至高無上的榮耀。原因無他,只因她是貴族學校中的貴族。
  
  要進這所學府不是有錢就行了,它自有一套篩選學生的標準。除了要家世好、頭腦好,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容貌要構得上標準。
  
  聖凱薩琳的女孩不僅要懂政治、商業、文學、藝術、美學,就連體育項目,諸如:高爾夫、游泳、網球都得精通。她教育的不是一般事務性人才,而是將來企業的接班人,或是豪門的女主人。
  
  在這個頂級學府之中,人才濟濟,各有來頭,誰也不服誰。暗中較勁的是家世、是背景、是才學,更是美貌……
  
  開學三個月後,聖凱薩琳女子學院的室內泳池畔,一群二年級的女孩們游完泳,正在聊天……
  
  「你們聽說了嗎?今年新生有幾個蠻特別的喲……」
  
  「有一位叫錢維琛的,聽說她有個外號叫有求必應,不管是誰,只要開口請她幫忙,她都會幫。」
  
  「真有這種爛好人啊?那我們去跟她借錢看看!」一名女孩戲謔的提議。
  
  「你少欺負人家了!」
  
  「對了!還有個冰山美人。」
  
  「你是說宋涵伊嗎?」一個女孩接口。「人家都說她很高傲,狂的不得了。」
  
  「我看她是有自閉症吧!」有人尖酸的說。
  
  「你們別這麼說人家嘛,聽說她爸媽分居很多年,最近鬧離婚……」旁邊的女孩馬上提供八卦。
  
  「說到新生,這學期的新生考試不是已經考完了嗎?」
  
  「怎麼?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不是……只是聽學姐說,今天在教務處裡頭有一個特例生,還由父親陪同來參加考試——」
  
  「真的嗎?」
  
  「聽說那個人的父親可是大有來頭耶!」
  
  「要比爸爸,我們哪個人的爸爸不厲害?」
  
  「不一樣啊,她爸爸可是杜英豪耶!」
  
  「喔……」這下所有人都靜默了,畢竟在爸爸的世界裡還是有等級之分的。
  
  「啊,你們瞧!那個人是誰!?」一個興奮的尖叫聲響起。
  
  不只是那群女孩,事實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籃球場上一個昂揚的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個高挑的女子,短髮貼在頭上,一身中性打扮,陽光和她身上閃亮的汗珠,幾乎奪去所有人的呼吸。
  
  「那……那是誰?」女孩的口水簡直要滴滿地了。
  
  「那是章璽郡!」有人難掩崇慕的接口,「你們不知道嗎?她才進我們學校,就已經有一個私人親衛隊了。」
  
  「礙…這麼帥的人,也難怪……」這下終於所有人都沒有異議。看來,有這些個不尋常的女孩,今年的凱薩琳學院會很精彩!她們各自又會發生什麼不尋常的故事?嗯……令人期待……
  
  躺在那張剛DIY完成的拼花床單上,維琛一邊吃著7—ELEVEN的爆米花,一邊淚潸潸地看著新聞報導。
  
  「真沒良心……」看見新聞中遭養子惡意遺棄的侏儒夫婦,她聲淚俱下地痛斥著那無情無義的養子。
  
  她就是這麼善良的人,端看她那張「慈眉善目」、「頗具佛性」的臉,就該知道她絕對是個「天下無雙」的大好人。
  
  她抓起床頭的電話,快速地撥了家裡的號碼。
  
  「喂?爹地嗎?」她撥的是她父親錢欽洲的專用電話,接的一定是他本人。
  
  錢欽洲姓「錢」,從這便可以知道他勢必是有那麼「一點錢」,因為他若是沒點本錢的話,根本就無法供應寶貝女兒維琛的「日行一善」。
  
  「爹地,給我一佰萬。」不是她獅子大張口,這數目在她行善的輝煌歷史中,不算是最了不起的數目。
  
  電話那端的錢欽洲猶豫了一下,「你又要做什麼啦?」
  
  「剛才新聞上有對六十幾歲的侏儒老夫婦好可憐唷!」她一開口,比電視上的新聞主播講得更快、更好、更生動,「他們膝下無兒,所以領養了一個孤兒,結果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成人後,那養子居然就棄他們於不顧,而且還留下了他之前所欠下的大筆帳單,您說他可不可惡?」
  
  錢欽洲若有似無地一歎,「唔,是很可憐……」
  
  「那……匯錢給我吧!」她喜孜孜地道。
  
  「維璀…最近不景氣啊!」他這寶貝女兒自幼衣食無憂,雖是天性善良,卻從來不知掙錢的艱難。
  
  「就是不景氣,我才只捐一佰萬呀!」說著,她又撒嬌地求道:「唉呀,爹地的戶頭裡不多這一佰萬也不少這一佰萬的啦!」
  
  「好吧!明天我讓秘書匯錢到你戶頭裡。」不忍讓女兒行善的夢想破滅,錢欽洲公司雖是面臨財務危機,還是咬牙答應了。
  
  維琛高興得在床上又跳又叫,「謝謝爹地,我就知道爹地您最好了!」
  
  「維琛,」錢欽洲不知想起什麼地說:「你也好久沒回來了吧?」
  
  聽見他這麼說,維琛的興頭又被硬生生地澆熄。
  
  她沉默片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媽處得不好,她見我就討厭,我看她也不順眼,若是我們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當夾心餅的您不是很可憐?」
  
  她講得頭頭是道,錢欽洲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沒錯,她是和他的繼室處得不好,而那也是她選擇搬出去的原因。
  
  「可是……」
  
  「沒關係啦!」她打斷了錢欽洲的「可是」,「我會常打電話給您的,別擔心,好吧!我要掛電話了,記得匯錢給我唷!拜拜!」
  
  她連珠炮似的講完,喀地就掛了電話。
  
  再讓他說下去,肯定沒完沒了,她才沒那麼笨呢!
  
  「又是你那個『敗家』的女兒?」邱蘭子一邊修著尖尖的指甲,一邊嘴臉,刻薄地問。
  
  錢欽洲無奈地一歎,「別那麼講她,她也是做善事啊!」
  
  維琛小時候跟她奶奶到廟裡去,廟裡的住持就說她極具佛性,是天生要來行善的;還說無論如何也別阻止她行善,德積多了,將來必有福 報。
  
  因為她奶奶過世前,還特別交代要盡量讓她行善積德,所以他總是不遺途力地供應她。
  
  雖說目前世道不景氣,他的事業也漸漸走下坡,但為了母親的遺言,他還是盡可能地滿足維琛的善念。
  
  畢竟她做的是善事,錢也花在行善上頭,她自己倒是十分節儉。
  
  「對,對,對……」她對著指甲一吹,「到時可別叫我跟你兒子上街去要飯唷!」
  
  「瞧你又說到哪裡去了?」他皺皺唇頭,逕自展開報紙看著。
  
  「難道我說錯了?」邱蘭子哼地一聲,「她讀了那麼貴的學校,畢業了卻不去找份工作,到現在還靠你這個老爸吃穿,一說要搬出去,你就買了間套房給她,我說她真是……」
  
  「她也有在工作嘛!」他幾乎快聽不下去,只好打斷她的話。
  
  她眉心一挑,「那是什麼工作?一天到晚做那種沒錢賺的義工。」
  
  面對她的喋喋不休,錢欽洲只有來個相應不理。
  
  見他不搭話,邱蘭子也懶得跟他囉嗦。
  
  她站了起來,在鏡子前整整微微掉落的髮絲,「對了,我待會兒要去陳太太家打牌,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又打牌?」他斜覷了她一記。
  
  「你以為我願意嗎?」她挑起精細描繪過的細眉,「我還不是為了你的生意著想,人家陳先生在海外的事業做得那麼好,我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入股。」話落,她拎起新買的香奈兒皮包,「我走了。」
  
  見她姿態嬌嬈地步出去,錢欽洲不覺又是一歎。說維琛敗家?她才是真正的敗家!
  
  ***
  
  維琛在這家私立醫院裡擔任義工已經有一個月了,當初之所以選擇這家私人醫院,就是因為知道這家醫院是一家非常有「良心」的醫院。
  
  醫院的創辦人是巨展集團的總裁高文牧,他創辦這家醫院是為了幫助一些中下階層的人和低收入戶,不只照顧那些沒錢卻急需就醫的可憐人,就連無家可歸的貧苦老人也在醫院的照顧範圍之內。
  
  衝著這一點,維深思想也不想地就進了這家醫院擔任義工。
  
  「維琛,你來啦?」和藹可親的護士長笑盈盈地迎面而來。
  
  「今天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維琛總是自動自發地自願幫忙。
  
  護士長想了一下,「今天呀……不然你就推著書架到各病房,去看看有沒有人需要書籍吧!」
  
  「嗯。」她點點頭,立刻挽起袖子。
  
  護士長睇著她,滿腹疑竇地問:「維琛,你幾乎每天都來,難道你沒有在上班?」
  
  「啊?」她微怔,旋即嫣然一笑,「我現在就是在上班呀!」
  
  「你沒有工作?」護士長一震,「那你吃什麼?」
  
  「我有老爸養。」她天真地說。
  
  護士長在這裡工作也近十年了,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奇事。「你爸爸都不說話嗎?」
  
  她搖頭一笑,「我又不是在做壞事。」話落,她逕自推著活動書架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她也知道別人對她的行徑非常好奇且不解,但她做任何事都不需要別人的瞭解與認同,因為她知道做什麼事,才能教她得到心靈上的快樂及滿足。
  
  維琛將活動書架推上了最頂樓,卻發現這裡半個人也沒有,可是走道盡頭卻有一間門外擺著鮮花的病房。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緩緩地將活動書架推了過去。
  
  她停在門外,有點疑惑。
  
  她該敲門進去嗎?會是誰一個人住在這層樓呢?嗯……會不會是什麼奇怪的人?或者是特殊病症的病患?
  
  正思索著,房裡突然傳來一聲什麼東西倒下的聲音。
  
  她一怔,反射動作似的推門而入,「怎麼了?」還沒見到裡面是什麼情形,她就急著詢問。
  
  定睛一看,只見一名膝蓋以下打了石膏,身形高大有如籃球球員似的男人,姿勢狼狽地半倒在浴室門前,而一旁的點滴架已倒在地上。
  
  她想他一定是想上廁所,才會那麼可憐地倒在門口。
  
  「我扶你。」她自告奮勇地趨前,有點不自量力地硬要扶起這魁梧男子。
  
  男人抬起臉,又難堪又驚訝地望著她。「你是……」
  
  「我是醫院的義工。」她恬淡一笑,如春風般怡人。
  
  這麼狼狽的時候居然讓自己醫院裡的義工撞見,高天宇直有一種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衝動。
  
  他就是不想在做這種「私人行為」的時候讓別人幫忙,才會冒險一拐一拐地跳下床,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還是被外人撞見了。
  
  維琛一眼就覷出他滿腹的羞惱為難,「別不好意思,就算是英國女皇也是要上廁所的。」她打趣地說道。
  
  高天宇一點都笑不出來,眉頭越擰越緊。
  
  她以為他是「急了」才會擰緊眉頭,立刻自作聰明地扶起他,「快,千萬別憋著……」說著,她突然若有其事地問:「你是要尿尿沒錯吧?」
  
  他硬著頭皮點點頭。
  
  維琛替他推起點滴架,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手臂。
  
  「你能自己脫褲子吧?」她仿若無事地問。
  
  高天宇眉丘一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好個沒神經的女人!居然當著一個陌生男人的面這麼問……
  
  「不行的話,我幫你……」見他不回答,維琛以為他需要「幫忙」。
  
  「不!我自己來就行了。」
  
  老天!他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從工地的樓梯跌下來已經夠倒楣了,現在居然還這樣沒尊嚴的……噢!天啊!
  
  他動作緩慢而警戒地拉下褲頭,還不時覷著一旁推點滴架的維瑁
  
  好漂亮的女孩!她大概只有二十二、三歲吧?像她這麼年輕又美麗的女孩子,怎麼會到醫院來當義工?
  
  看他戰戰兢兢的模樣,維琛體貼地補上一句,「放心,我不會偷看的。」
  
  他蹙起眉心,又是一臉無奈。
  
  解放完,他拉上褲頭,快速地洗了洗手。「好了。」他說。
  
  「小心……」維琛將點滴架推出廁所,不疾不徐地托著他的手臂往床邊走。
  
  「狀況解除」,高天宇這才定下心來仔細地覷清了她的容貌。
  
  她有一張巴掌大的俏臉,舒展的雙眉秀麗且濃淡適中,直挺小巧的鼻樑不偏不倚的擺在中間,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像是黑珍珠似的動人,還有那張小嘴……那是一張紅潤且誘人的嘴巴,就像草莓果凍般教人想舔上一口。
  
  她的髮絲烏黑亮麗,沒吹沒燙地紮在頸後,自然樸素卻又恬靜動人。
  
  他見過的美女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但從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像她這樣撼動他,她甚至不必跟他有什麼接觸或關係,就能輕而易舉地擄獲他的心——真不可思議,「一見鍾情」這種不理智的事,竟然會發生在他高天宇身上。
  
  她,引起了他的性……不,「興」趣,非常深濃的興趣。
  
  維琛扶他躺上床,然後熟稔地將點滴架擺好。同一際,她也瞧清了他的長相。
  
  這男人不只身形引入注意,連那張臉都是迷死人不償命的。
  
  他約莫三十出頭,有一對長又濃密的三角眉,看起來尊貴而驕傲的高挺鼻子,憂鬱中帶了點邪氣的電人眼眸,豐盈飽滿的唇片微微右撇,看起來更添幾分桀驚不馴及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讓她不能自持地將目光停留在他那俊朗英挺的臉龐上……
  
  說真的,她還從沒遇到過這種讓她一見就忍不裝想入非非」的男人。
  
  不曉得這麼一號人物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一個人獨自住在這一層樓?
  
  「謝謝。」他淡淡地道了謝。
  
  「別客氣。」她淺淺一笑,「對了,你想不想看書?」
  
  看書?他現在哪有什麼心情看書?「不必了。」
  
  「噢……」她也不勉強他,「那我走羅!」話罷,她旋身就要步出這間高極又豪華的病房。
  
  「喂!」高天宇突然喚住了她,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叫住她。
  
  她回過頭,「你又想尿尿?」
  
  他皺起眉,「我又不是膀胱失禁。」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
  
  維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那……你要做什麼?」
  
  他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眼睛彷彿能射出電波似的凝睇著她,「我只是想問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聊天?」
  
  「聊天?」她微怔。
  
  他點點頭,「你不是義工嗎?義工應該也要陪病患聊天解愁的,不是嗎?」
  
  維琛蹙眉沉吟著,「解愁?你……你想聊什麼?」
  
  「聊什麼都好,不如……」他頓了頓,「不如聊你為什麼來當義工吧?」
  
  她想了想,旋即點了點頭。「也好。」說著,她在他床側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用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直望著她,像是在欣賞什麼藝術品似的專注。
  
  被他那麼盯著,維琛覺得自己身—上彷彿被蟲咬似的麻癢難受。不是說要聊天嗎?怎麼他卻一聲不吭地盯著她瞧呢?
  
  驀地,她靈光乍現。呵!他根本不是想跟她聊天。
  
  瞧他那不規矩的眼睛在她臉上、身上不斷流轉,擺明了就是想搭訕。
  
  「喂!」她不客氣地瞪著他,「你想聊什麼?」
  
  通常碰上這種意圖搭訕的男人,她向來都是不理不睬,然後逕自離去的;為什麼她現在卻還待在這裡跟他講話?她是著了魔,還是中了邪!?
  
  他微愕,迎上她微微惱怒的眼神。「不是說要聊你為什麼當義工嗎?
  
  他不慌不忙、神態自若。
  
  「我當義工當然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啊!」她說。
  
  「開心?」她做這個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有什麼不對嗎?」她嚴辭厲色地說。
  
  「你……過得不開心?」
  
  「我很開心,不過幫助別人會讓我更開心。」她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
  
  他一愣,心底對她的好感及興趣更深濃了。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尤其是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不是都應該忙著逛街血拼加約會嗎?
  
  「你平時是做什麼的?」他像在作身家調查似的詢問著她。
  
  「我什麼都不做。」因為他的問題未牽涉私密,維琛倒是無須隱瞞什麼。「我的工作就是當義工。」
  
  「你是說……你沒有工作?」高天宇驚奇地望著她。
  
  「有什麼好奇怪的?」她理直氣壯地反問他。
  
  「是不奇怪,不過……」他難以置信地睇著她,「那你吃什麼?」
  
  「吃飯。」她充滿不耐及戒意地回答。
  
  他感覺出她的不友善,卻不以為意。「有人養你?」
  
  她點點頭,「我有男人養。」
  
  他一震,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維琛得意地一笑。她是有「男人」養沒錯呀!難道她爹地不是男人嗎?
  
  高天宇仿如受到衝擊似的瞪大著眼。她有男人養?她居然來當這種沒錢領的義工,然後再讓男人養?她是腦袋出了問題嗎?
  
  見他一臉驚愕,她暗暗得意地竊笑著。唬倒你了吧?活該!
  
  哼,這還不夠。看他能住在這樣豪華的病房裡,勢必是挺有錢的,她乾脆「順便」跟他募集善款……
  
  「你很有錢吧?」她突如其來的一句。
  
  他心口一震,隨即又撇唇而笑,「怎麼?你想找另一個男人養你?」
  
  被反將一軍,維琛心有不甘地板起了臉。「放心,我沒想過要找另一個男人養我,我只是希望你捐一點錢給那些可憐人。」
  
  他挑眉一笑,「捐多少?」他倒是十分大方且闊氣。
  
  她考慮一下,「一佰萬。」她都捐了一佰萬,他總不能少於她吧?
  
  「OK!」他毫不考慮地一口答應。
  
  「真的?」維琛一怔。他們萍水相逢,他居然那麼大方地答應了她?早知如此,她應該多加一點。
  
  「當然是真的。」他莞爾一笑,「你要支票還是現金?」他問。
  
  「最好是現金,如果沒有,至少也要是即期支票。」她大膽地要求著。
  
  高天宇露出了一記高深的微笑,「你不相信我?怕我跳票?」
  
  「我們不熟悉,所以……」
  
  「不熟悉?你還不是一開口就要我捐一佰萬。」他趁機揶揄她。
  
  她嘟起嘴、鼓起頰,「我是在幫你積德行善。」
  
  他促狹地瞅著她,「我積的德夠多了,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閒錢做善事」
  
  幾番對陣,維琛發現這個人並不簡單。他思維敏銳、話鋒犀利,似乎是個擅於爾虞我詐、唇槍舌劍的高手……
  
  「你明天來,我開支票給你。」一言既出、駟馬難迫,他可不是隨便唬弄她的。
  
  「一言為定。」她說。
  
  其實維琛並不太相信他真的會捐錢,不過為了確定他所言屬實,她不得不再來一趟。
  
  站在門外,她略略遲疑地敲了門。
  
  「進來,」裡頭傳來了他低沉渾厚的聲音。
  
  維琛推門而入,只見他一副悠閒模樣地坐在沙發上看報。
  
  他睇了她一記,撇唇一笑,「你真的來拿支票?」
  
  「你不是隨便說說的吧?」她一臉不信任的瞪著他。
  
  高天宇揚揚眉梢,「當然不是。」說著,他拿出了一張支票往桌上一擱。
  
  她走了過去,瞄了支票一眼。是真的!?他居然真的捐了一百萬?
  
  「你不怕我是騙你的?」他還不認識她,竟然就這麼拿出了一佰萬?是傻了,還是瘋了?
  
  「你是騙我的嗎?」他往沙發上一靠,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她猛搖搖頭,「不是。」
  
  「那不就得了。」他露出一記迷人笑意,「拿去吧!」
  
  維琛猶豫了一下,飛快地收下了支票。她幹嘛跟他客氣?這錢是用來幫助可憐人,又不是進了她自己的口袋。
  
  「我代替那些接受幫助的可憐人謝謝你。」她將支票收進皮包早,禮貌地對他一笑。
  
  高天宇意氣風發地一笑,「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沒什麼。」
  
  「那我走羅!」她急著想離開這裡,因為……因為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非常危險……
  
  他喚住她,「幹嘛急著走?你要卷款潛逃啊?」
  
  她板起臉,表情變化十分迅速。「少侮辱人。」
  
  「我開玩笑的。」他自若地聳聳肩膀,「你這種善心人士應該不是那麼小氣的吧?」
  
  她明明覺得他言辭尖銳可惡,卻什麼話都頂不上,虧她還自認牙尖嘴利,無人能敵呢!
  
  「我叫高天宇,你呢?」他無視於她眼底的火焰,好整以暇地問。「我都捐了錢,總可以知道你姓啥名啥吧?」
  
  他想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都已經知道她有男人養,為什麼對她的興趣還是不減?
  
  維琛猶疑了一下,「錢維瑁」
  
  「錢維琛?」他暗忖著,「四維的維,王字旁的琛?」
  
  「唔。」她訥訥地應了聲。
  
  「對了,」他逕自替自己點了根煙抽著,「你說你有男人養,他……也捐線嗎?」
  
  她睨著他指間的香煙,微微不滿地說:「當然。」
  
  「你是說……他不只要養你,還得負責捐錢?」究竟是怎樣的有錢凱子會做這種事?
  
  明明說的是她父親,她還故意把話說得極為暖昧,「他非常愛我,當然什麼錢都捨得花。」
  
  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醋意,「他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他——」她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父親的樣子,「他五十幾歲,老成穩重,彬彬有禮,是個非常善良又溫柔的男人。」
  
  高天宇暗咋一記。善良?那男人要真是善良的話,就不會自私地佔有一個足以當自己女兒的年輕女孩!
  
  睇見他一臉懊喪,維琛忍不住暗暗竊喜著自己的惡作劇成功。
  
  「你為什麼要讓男人養?」他臉上漸漸有了他無從解釋起的懼色。
  
  她一挑眉梢,「有什麼不好?」
  
  「難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沒出息?」他突然對她訓斥起來。
  
  她臉一沉,「關你什麼事?」什麼沒出息?他憑什麼這麼說她!?
  
  「如果有一天,那男人無能為力再供應你,難道你要在街上當乞丐?」
  
  確實是不關他的事,可是他……他就是好氣、好惱、好妒嫉!
  
  維琛哼地一笑,「那還不簡單,再找個男人養我呀!」
  
  她不會找個有錢老公嫁了,然後再繼續做她的大善事嗎?
  
  「你!」雖說她不是因為愛慕虛榮而出賣身體,但這麼年輕的女孩卻如此隨便的就將身體自主權拿來換取金錢,卻也挺教人痛心。
  
  像她這樣的女人,他應該嗤之以鼻、應該不理不睬、應該視而不見、應該……可是為什麼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卻還是無法控制地集中在她身上?
  
  他就像只盲目的飛蛾,明知烈焰危險,卻依舊故我地往前飛撲。
  
  這不像他的個性,他一向只做可行、不吃虧的事,絕不做這種只憑感覺、只靠意氣的糊塗事。
  
  商場上磨練出來的直覺告訴他——這女孩會叫他吃虧、吃敗仗,他應該離她遠遠的,可是……
  
  覷見他眼底燃燒的怒焰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如果沒什麼事,我走了。」說完,她背身便走出病房。
  
  這一次,他沒有攔她,只是悻悻然地望著她婀娜的背影……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7:36
  第二章

  
  出院至今已經一個月了,這整整一個多月來,高天宇腦子裡都盤旋著一個美麗的身影——錢維瑁
  
  為什麼她的身影、她的聲音會那麼清晰地烙印在他心坎裡?
  
  身為巨展集團現任副總裁及未來總裁,且在企業界有著「雄獅」稱號的他,什麼樣的美女佳麗沒見過?而今,他居然會如此眷戀著那個自稱「有男人養」的年輕女孩……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神智不清地迷戀著一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女孩。
  
  「副總裁。」他的秘書MISS李提醒著他,「您三點和一位『遠達』的錢先生有約,他現在已經來了,您要見嗎?」
  
  他翻腕一看,「才兩點半……」沉吟片刻,他在桌前一坐,「好吧,請他上來。」
  
  MISS李應聲,順手將一個文件夾遞給他,「這是錢先生公司的相關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話落,她撥了通電話給一樓櫃檯,「請將錢先生帶上來。」
  
  高天宇一邊翻著資料,一邊閒閒地問道:「對了,你希望我送你什麼結婚禮物?」
  
  MISS李是他的得力助手,不過即將結婚離職。
  
  MISS李一笑,「您送我現金可能比較有用吧?」她說。
  
  高天宇會意地點點下巴,「說得也對……」
  
  兩人閒聊的同時,櫃檯人員已將錢欽洲帶了上來。
  
  「副總裁,錢先生來了。」
  
  話落,錢欽洲一臉小心地步了進來。
  
  「高先生,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見我。」這是錢欽洲第一次見到巨展集的總裁級人物,而他沒想到這位叱吒商界,且擁有「雄獅」美讚的巨展副總裁居然還這麼年輕。
  
  高天宇禮貌周到地站起來,「幸會,錢先生。」雖是高高在上,但眼前的淺欽洲怎麼說都算是長輩,何況先禮後兵、先君子後小人,一向是他做生意的不二法則。
  
  「請坐。」他移步客椅處,並請錢欽洲先坐了下來。
  
  錢欽洲在商場上打滾多年,見過的人也不算少;眼前的男人雖然還年輕,但他知道這年輕人是人中龍,而非池中物。
  
  「高先生,我們就直接切入正題,我今天還是為了注資之事而來的。
  
  他的公司正面臨困境,極需要像巨展這樣大型的財團注資幫忙。
  
  「我知道巨展集團底下的事業類別繁多,應該……」
  
  「錢先生,」高天宇打斷了他的話,「在商言商,說句實話,我認為你的公司已經沒了所謂的商機。」
  
  錢欽洲一愕,「你是說……」
  
  「我不打算將錢投資在一家沒有未來的公司上頭。」他斬釘截鐵地說;錢欽洲陡地一震,錯愕地忙開口道:「我需要的投資額對巨展來說是九牛一毛,難道……」
  
  高天宇意氣風發地一笑,「錢先生,投資就是投資,不管是一萬還是—仟萬,我都只做穩操勝券的生意。」
  
  「如果你不幫忙,我的公司一定過不了這一關的,這……」為了保住他一手草創的公司,錢欽洲可說是放下了他大老闆的身段。
  
  高天宇撇唇而笑,絲毫不為所動,「我不是開救濟院的,錢先生……」
  
  見他一臉堅持,錢欽洲已知無望。
  
  「那……」他頹喪地站起身來,「打攪你了。」
  
  「後會有期。」高天宇淡然一笑,若無其事地喚著秘書。「MISS李,幫我送送錢先生。」
  
  M15S李應了聲,客氣地引領著錢欽洲離開。
  
  錢欽洲垂頭喪氣地步出高天宇的辦公室。
  
  終於,錢欽洲的遠達貿易公司在一周後宣佈破產,而維琛居然還是看了報紙才知道。
  
  她心急如焚地回到家裡,竟發現家裡已經空空如也。
  
  「爹地!爹地!」她焦慮地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大叫,許久才聽到父親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
  
  她衝進廚房,只見錢欽洲坐在流理台上發呆。
  
  「爹地!」
  
  「維璀…」他抬起頭,氣若浮絲地答道。
  
  「怎麼會這樣?」當了一輩子的千金小姐,她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已經倒了。」錢欽洲有氣無力地回答。
  
  「什麼?」她難以置信地道。
  
  他哭喪著臉,又說:「爹地什麼都沒了,連你小媽和弟弟都離開了我……」
  
  「小媽她……她居然那麼對您!?」一提起邱蘭子那個勢利又虛榮的女人,維琛忍不住就一肚子火。
  
  哼,她早就知道那女人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
  
  「維琛,」他愁眉苦臉地看著她,「這間房子已經被查封了,以後……」
  
  「爹地,您可以住到我那裡去呀!」那間樓中樓的套房是用她的名字買的,所以未被法院查封。
  
  錢欽洲搖搖頭,「不,爹地已經決定到一位老朋友位於南部的船公司工作了。」
  
  「啊?」她一怔。
  
  「維琛,以後爹地就不能再供應你了,你要自己找份工作維持生計,別再做那種沒錢賺的義工了。」錢欽洲意味深長地說著。
  
  維琛眼眶一濕,聲線就啞然了。「爹地,我……我知道……」
  
  「爹地知道你很能幹,絕對不會餓著的。」當初花大把鈔票送她進聖凱薩琳學院就是為了有備無患,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
  
  聖凱薩琳女子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是所謂的「BOB」(BESTOFBEST),菁英中的菁英,他知道維琛絕對能找到水準之上的工作——只要她願意。
  
  維琛怎麼也料想不到一向幫助別人的她,竟然也會有淪為「貧民」的一天。
  
  天呀!要是她連自己都養不活,日後還怎麼幫助那些可憐人呢?
  
  工作?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幫人做事,領人薪水的一天……
  
  「維琛,你最近幾天上哪去啦?」護士長一看到幾日不見的維琛出現,立即好奇地問著。
  
  雖然她想笑,但眉心卻還是不自覺地蹙了起來。「家裡出了一點事……」
  
  「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吧?」見平時笑臉迎人的她微帶愁容,護士長關心地又問。
  
  她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和那些她幫助過的可憐人比起來,她也不算是真正的悲慘啦!
  
  「護士長,我以後可能不能天天來了……」
  
  護士長一愣,「為什麼?」
  
  「因為我再不找工作,就得到路邊去要飯了。」她說。
  
  「啊?」護士長一震,「你爸爸出了什麼事嗎?」
  
  她笑歎一記,「他沒事,只不過是破產了而已。」天生的樂觀進取讓她比任何人恢復得都快。
  
  「這樣礙…」護士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對了,你是學什麼的?」
  
  「我是聖凱薩琳學院畢業的,什麼都學。」她說。
  
  「是嗎?」護士長眉開眼笑地說著。「那太好了!」
  
  她不解地望著護士長,不知道她樂個什麼勁?
  
  「巨展集團的副總裁正在應徵秘書,你不妨去試試。」
  
  「真的?」她躍躍欲試。
  
  護士長凝望著她,「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學生,人又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會被錄用的。」
  
  聽著護士長的話,維琛眼底燃燒著充滿希望及信心的火花;不知怎地,她覺得這會是她人生的一次大轉機——維琛坐在巨展冷氣十足的大辦公廳裡,不時左顧右盼地端詳著其他前來應徵的年輕女孩。她們打扮得相當時髦,臉上也都上了彩妝,看來都是有備而來。
  
  幹嘛?又不是電影公司在招募新人!她暗自忖著。
  
  接下來的半天,她和其他女孩們被安排見了各個不同部門的高階主管,然後一個接一個的篩選,最後終於只剩下她和另外兩個女孩得以留下。
  
  她們三人坐在副總裁辦公室的外面等著,就像古代嬪妃見皇帝一樣。
  
  她看看其他兩人,她們居然還在忙著補粉、點胭脂……真悠哉!她忖著。
  
  「錢維琛小姐,請進。」一名女性主管笑容可掬地來到她面前,「副總裁請你先進去。」
  
  「是。」她站起來,如初生之犢地步進了那間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裡。
  
  一進辦公室,她就看見一個高大男人背光而坐,猛一看,還覺得他真像是武俠電影中即將現身的高手般「金光閃閃」、「瑞氣千條」……
  
  「錢小姐,請坐。」
  
  他的聲音真熟悉,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聽過?她暗自回想著。
  
  坐定,她終於觀清了眼前的巨展集團副總裁。
  
  「啊!」她像見鬼似的大叫起來。是他?肯定是他!
  
  雖然他的髮型跟那天有點不一樣,但他絕對是那個行動不便,又被她拱得捐出一佰萬的男人!難怪他會住在那家醫院的頂樓特別病房——她不只要他捐錢、給他白眼看,而且最糟的是……她還看過他「尿尿」。
  
  完了,看來這下子她鐵定是不會被錄用了。
  
  在資料上看到「錢維璞這個名字時,高天宇還在想這世界上不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沒想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居然真的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這不是命運的安排,是什麼?
  
  他往沙發上一靠,興味地睇著已經站起來的她,「你終於想找工作啦?」
  
  維琛一時還回不過神地問道:「你是巨展的副總裁?」聽說高文牧只有一個兒子,那麼他就是高文牧的獨生子羅?
  
  老天!他是巨展未來的總裁接班人?
  
  「怎麼,不像?」他勾起一抹神秘而迷人的微笑。
  
  她咽嚥口水,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須臾,她正色望著他,「那麼我想……我是沒希望了。」
  
  他蹙眉一笑,「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各方面都不輸人,為何那麼缺乏自信?」
  
  「我不是缺乏自信,而是我覺得以我們之間不愉快的經驗來判斷,你應該是不會用我的。」她想,沒有任何一位上司會錄用一個曾經見過自己小解的下屬。
  
  他似笑非笑地戲謔她,「你……是指你見過我『尿尿』的事?」
  
  她莫名其妙地臉一紅,竟什麼都答不出口。
  
  高天宇若無其事地一笑,「你想太多了。」說著,他拿起她的資料,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聖凱薩琳女子學院可不是一般人能讀的,既然她家裡能負擔她讀那麼「貴」的學校,她又何需靠男人養?這真是教他百思不解的怪事。
  
  「坐下來,我不喜歡別人站得比我高。」他威嚴地命令著。
  
  維琛睨他一記,咕噥著:「你又不是『國王與我』裡面的暹羅王……」話罷,她還是乖乖地坐下了。她不得不低頭,因為她極需要這份工作。
  
  儘管她說得小聲,耳尖的高天宇還是聽見了她的嘀咕。
  
  「你喜歡挑戰別人?」
  
  「不」她迎上他銳利的目光,「我喜歡挑戰威權、霸道及不合理。」
  
  聽著她宣戰般的言辭,他忍不住地笑了。
  
  「你不像是來應徵,倒像是來踢館的。」
  
  維琛皺皺眉,心理有點後悔自己的嘴快。
  
  她是來謀職的,幹嘛老跟他過不去?他好歹是巨展的副總裁,弄不好她日後還要靠他吃穿呢!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若有所思地睇著她,「為什麼想工作了?」
  
  她想了一下,「因為我的『金主』破產了。」
  
  他濃眉一挑。那麼說……她現在是「自由身」羅?
  
  「你不是說會再找其他『金主』?」
  
  她聽出他話中帶著狎意,「現在還沒找到。」她故意地回他一句。
  
  「依你的條件應該不難找到下一位金主吧?」他促狹一笑。
  
  維琛臉色一沉,「如果你叫我進來是為了侮辱我,那我想,我可以出去了。」話落,她衝動得已經站了起來。
  
  他神態自若地問了句:「你很需要這份工作?」
  
  「當然,我不想到路邊去要飯。」她冷冷地說。
  
  「我見過更多家境清寒的女孩,她們也需要這份工作來養家活口。」
  
  他與她一來一往,互不相讓。
  
  維琛挑挑眉梢,眼底有一絲「反叛」的光芒在跳躍。
  
  「你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怎麼說?」他一臉興味。
  
  「因為你開的是救濟院,不是公司。」她說。
  
  高天宇嗤地一笑,略略帶了點大男孩的氣息。
  
  她背過身,一副就要離去的模樣。
  
  「等等。」他喚住她。
  
  她緩緩轉過身子,「副總裁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她充滿敵意地。
  
  「你要去哪裡?」他問。
  
  「我不是已經被淘汰出局了嗎?」
  
  他一笑,「誰告訴你說你被淘汰了?」
  
  她揚起眉毛,一臉懷疑地睇著他。
  
  「既然你是聖凱薩琳畢業的,應該知道秘書都做些什麼工作吧?」他問。
  
  她沉默了幾秒,「我錄取了?」
  
  「嗯。」
  
  「你不是說有人比我更需要這份工作?」她忍不住微帶挑釁意味的問他。
  
  「可是我開的不是救濟院。」他撇唇一笑,有點玩世不恭的味道。
  
  維琛又怔了一會兒,突然有點結巴地說:「可是……你……你為什麼選擇了我?外面還有……兩個人耶!」
  
  高天字目光銳利且毫不猶豫地逼視著她,「因為你高傲、你年輕、你有想法、你夠敏銳,還有……你很漂亮。」
  
  「呃?」她一愣,「美麗也是錄取條件之一?」
  
  「當然。」他露牙一笑,「秘書也算是企業的門面,美麗是必需的。」
  
  她眉心微皺,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又在想什麼?」他略帶興味地研判著她,「該不是在替那些不夠美麗的人抱屈吧?」
  
  她眨眨靈秀的大眼睛,「是有那麼一點……」。
  
  高天宇淡淡一笑,以一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盯著她瞧。「那麼……我們明天早上九點見了。」他說。
  
  第二天早上,維琛難得起了個大早,然後在八點十分就抵達了公司。
  
  第一天上班,她希望一切都非常順利,所以提早到公司裡瞭解狀況也是必須的。
  
  一踏進高天宇的辦公室,她發現自己竟不是第一個來上班的。
  
  「你……」她怔愕地看著已經坐在辦公桌前的高天宇。
  
  「早。」他露出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
  
  她眨眨眼,為求無誤地翻腕看表。沒錯,才八點十五分,而貴為副總裁的他居然已經來了!?
  
  「早……」她訥訥地回應,「這麼早就來了?」
  
  他打了個無傷他帥勁的呵欠,「不是這麼早就來,是還沒回去。」
  
  「什麼?」她一怔,「你以辦公室為家?」
  
  「有什麼奇怪的嗎?」他笑得有幾分促狹,「像我這種日理萬機的苦命男,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啊!」
  
  維琛攢攢眉,「是喔!」她四下一掃眼,「對了,我坐哪裡?」
  
  他抬手一指,「那個門後是一間辦公室,也就是你的辦公室。」
  
  「謝了!」她背包一甩,率性地朝那扇門走去。
  
  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她瞅了他一記,而他也正睇著她。
  
  「接電話吧!秘書小姐。」他說。
  
  維琛愣了愣,旋即繞過沙發,接起電話。
  
  「您好,這裡是副總裁辦公室。」
  
  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怔了一下?然後很不客氣地問:「你是新來的秘書?」
  
  那是個女人,而且肯定是年輕又嬌嬈的女人。
  
  「是的,請問您找……」
  
  「叫他聽電話。」女人頤指氣使地打斷了她。
  
  「他?」她微微一頓,下意識地睨了高天宇一記。大概是他沒回家,他女人打電話來查勤吧?
  
  「請等等。」說著,她將話筒遞給他,「找你,是位小姐。」
  
  他懶懶地接過電話,「我是高天宇。」
  
  就在他講電話的同時,維琛逕自進到了她的辦公室去熟悉環境。
  
  不一會兒,他突然推門進來,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維琛睇著他,「有事嗎?」
  
  「聖凱薩琳沒教你嗎?」他帶著詰問口氣地問。
  
  「什麼?」她揚起眉毛,一臉不馴。
  
  他眼底似在冒火,「在你將電話轉交給我之前,應該先問清楚對方的身份,懂了沒?」做秘書的應該幫老闆過濾電話,而她竟連這一點都沒做到,還讓他接到了他根本避之唯恐不及的電話。
  
  「我以為她是你的老婆,或者是女朋友……」她不服氣地應道。
  
  「我沒有老婆。」他可還是個鑽石單身漢!
  
  「那也可能是女朋友呀!」她還是不服教訓。
  
  他眉心頓時打上十幾個懊惱的死結,「我的女朋友有很多個,你至少得先問問她是哪一個吧?」
  
  女朋友有很多個?幹嘛?跟她炫耀啊?
  
  她鼓鼓臉頰,悻悻地應了聲,「下次我會注意的。」
  
  見她稍微低頭,他滿意地一笑。
  
  「對了,」他打量著她身上的「輕鬆」打扮,「你沒有正式一點的套裝嗎?」
  
  她低頭瞧瞧自己,「我衣著不整嗎?」穿這樣「犯法」啊?
  
  他蹙起眉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你……到隔壁的名品館去挑幾件衣服,就記我的帳。」
  
  「啊?」她幹嘛記他的帳?她又不是他包養的女人!
  
  「算了!」他又覺不妥地交代她,「中午休息時間,我帶你過去吧!」話落,他根本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旋身就走了出去。
  
  維琛瞪著他的背影,有些氣憤。
  
  罷了,反正她現在也沒有「資本」去購置新裝,不如讓他當當冤大頭吧!反正他一佰萬都捐了,哪會在乎這點小錢?
  
  一踏入這家CHANEL名品店,裡面的小姐立刻就迎了上來。
  
  「高先生,很久沒見了。」那兩名衣著入時的小姐像是見了蜜的蜂蝶趕忙趨前。一見站在他身後穿著輕便牛仔裝的維琛,兩人互相交換了一個奇異的眼色。
  
  不知怎地,維琛覺得這一幕有點熟悉……對!像極了「麻雀變鳳凰」這部電影。天!她們兩個該不會以為她是高天宇的女人吧?
  
  「這位是我的新秘書,你們幫她找幾件適合她的套裝吧!」說著,他逕自覓了個位置坐下。
  
  看來高天宇似乎是這家店的主顧,小姐們對他可真是恭敬到近乎逢迎的地步。
  
  「高先生,喝茶還是咖啡?」那兩名小姐討好地問道。
  
  「不用了,我趕時間,你們快點就行了。」他態度不冷不熱地回應。
  
  小姐們應了聲,立刻將維琛請到一旁去挑衣服。
  
  挑了老半天,她們終於替她找了幾套有點不符合她年齡的套裝。
  
  當她們將挑選好的套裝拿到高天宇面前時,他皺起了眉頭。須臾,他搖搖頭,並站了起來,衣架前流覽了一下,迅速地挑出了幾套既端莊又不失青春味道的套裝。
  
  「拿她的SIZE給她。」他說。
  
  小姐們不敢怠慢,連忙將維琛的SIZE找齊了拿來。
  
  他接過袋子,「記我的帳,月底再一次結算。」說完,他逕行往外走去。
  
  「謝謝,歡迎再度光臨。」兩位小姐畢恭畢敬地敬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維琛暗自咋舌,急忙跟隨著他身後出來。
  
  「你常來買衣服?」她好奇地問。
  
  他睇了她一記,似笑非笑又神秘兮兮地,「我不是說過我有很多女朋友嗎?」
  
  她習慣性地鼓鼓腮幫子,不予置評。
  
  「喏!」他將幾袋子的衣服遞給她,「拿去。」
  
  她接過袋子,下意識地說:「衣服的錢請你從我的薪水裡扣吧!」
  
  雖然剛才想讓他當冤大頭,但畢竟她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個性,不想白拿人家的好處。
  
  他微微一怔,「從你的薪水裡扣?」那得扣幾個月才夠啊?還說她被包養過!看來她是個從不要求的小情人……
  
  「你知不知道那些衣服要多少錢?」他興味地問。
  
  她搖搖頭,一臉「莫宰羊」的表情。
  
  「二十萬。」他說,「所以你至少得做三、四個月的白工。」
  
  她張口結舌地瞪著他,「二十萬?」雖說她家未破產前是挺富裕的,但她卻從來沒過過那種極盡奢華的生活,名牌這種東西所帶給她的滿足感,還不如捐款給那些可憐人。
  
  他本來想問她,她的男人是不是從沒買過名牌給她,但轉念一想,這似乎又有點侮辱人的感覺;他不希望她覺得他是個刻雹尖酸、沒有氣度的男人。
  
  「你不用還我錢,因為這也是一種投資。」他說。
  
  「投資?」她警覺地睇著他。這傢伙該不是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別誤會,」他撇唇一笑,「我對你沒有企圖,只是不希望自己的秘書帶不出場罷了。」
  
  那倒也是,像他這種集團副總裁加企業第二代,一定得常常出席—些上流社會的宴會或重要會議之類的,到時她總不能穿著襯衫、牛仔褲就跟去吧?
  
  他瞅了她一記,喃喃自語地說著,「你實在不像是被包養過的女人……」
  
  她睨著他,「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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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8:40
  第三章

  
  很快地,維琛已經跟在高天宇身邊工作了一個月。
  
  或許是天資聰穎,也或者是因為畢業於聖凱薩琳之故,她的工作效率很高,學東西也非常快;有人說女人的能力與外貌成反比,但這套說辭在她身上顯然是行不通的。
  
  「爹地,」工作穩定了之後,她打了通電話給在南部的父親。「我找到一個秘書的工作,薪資還不錯。」
  
  「是嗎?」錢欽洲高興地說,「那爹地就放心了。」
  
  「爹地您呢?」其實她很不放心讓父親獨自到南部去工作,何況他一向是當大老闆的人,現在卻成了薪水階級,心裡一定有很多委屈吧?
  
  錢欽洲笑笑,「我很好,生活也很規律,身體比以前還好呢!」
  
  「真的嗎?」她不相信地咕噥著。
  
  「維琛,爹地真的很好。」
  
  「嗯……」說著,維琛忍不住又眼淚奪眶,「爹地,我算過了。」
  
  「算過什麼?」他微怔。
  
  她聲線微微哽咽地說:「我過去花在捐款行善上頭的金額高達六、七仟萬元,我們家是不是……是不是被我敗光的?」
  
  「怎麼會呢?」
  
  「可是——」想起父親從未將公司營運不佳的事情告知她,卻總是咬緊牙關地供應她行善時,她就不由得感到內疚。
  
  「維琛,你快樂嗎?」錢欽洲安慰著她,「當你幫助別人時,你快樂嗎?」
  
  她頓了一下,「嗯。」
  
  「那就夠了。」他一笑,「只要做那些事情時,你有一顆快樂的心就夠了。」
  
  聽見父親如此體諒包容她,她更是控制不住淚水。
  
  錢欽洲聽出了她的低泣聲,「維琛呀……別哭……」
  
  「我沒有。」她倔強地否認著。
  
  他輕歎一聲,「要是工作上有什麼不順心,記得打電話告訴爹地。」
  
  「我知道……」
  
  「那……別說了,長途電話很貴的。」
  
  「唔。」她在電話的這一端猛點頭,而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再見。」
  
  她吸吸鼻子,「爹地,再見。」掛了電話,她趴在床上狠狠地哭了一常
  
  突然,她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鼻音極重地應了聲,「喂?」
  
  「錢維瑁」電話中傳來高天宇的聲音,「你現在有空嗎?」
  
  她愣了愣,「做什麼?我已經下班了。」她沒好氣地說。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雖然他用了「拜託」這兩個字,但維琛覺得他「號令」的意味居多。
  
  「你說……」唉,誰教他是賞她飯吃的人呢?
  
  「我現在有個酒會要出席,你能陪我去嗎?」他高興地說道。
  
  維琛挑挑眉梢,「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說完,她覺得有點後悔,因為這句話聽來有點像在吃醋的感覺。
  
  「別賣乖……」他懊惱地說,「你快點下來吧!」
  
  她那倔強的騾子脾氣又提了上來,「你是以老闆的身份命令我?還是……」
  
  「算是我拜託你,行了吧?」他無奈地低聲下氣。
  
  她忖度片刻,「可是我沒有能參加酒會的衣服……」
  
  「隨便穿穿吧!」地說,「總之你快點下來就對了。」說罷,他迅速地掛斷電話,不打算給她推托的借口。
  
  維琛沉沉地歎了一口氣,「隨便穿穿?這可是你說的……」她咕噥道。
  
  她身上正穿著一件米色麻紗洋裝,不算正式卻也不失端莊,「這樣應該可以吧?」站在鏡子前,她逕自嘀咕著。
  
  算了!他不是說隨便穿穿嗎?
  
  梳了梳長髮,再畫上一點口紅,她抓著一件針織外套就匆匆地下了樓。
  
  高天宇睇著因為小跑步而微微嬌喘的維琛,沉默不語地打量著她身上的衣裙。
  
  她警覺地看著她,「別東嫌西嫌的,是你說隨便穿穿的。」
  
  「我說了什麼嗎?」他聳聳肩,「我只是覺得你穿這樣還不難看而已。」豈止不難看,簡直是美極了!
  
  她身形修長,腰肢纖細,天生的條件就比別人還佔優勢;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會讓人覺得好看。
  
  她不搭腔,逕自打開車門坐上了車。
  
  他似乎真的很趕時間,一路上幾乎沒說什麼話,只是專注地開著車。
  
  「像你這樣的大老闆不是都會有司機嗎?」連她爹地都有司機,怎麼堂堂一個巨展的副總裁卻……
  
  他一笑,「我不想將性命交託在別人手上,何況……我很喜歡駕馭的感覺,不需要把這種快感和別人分享。」
  
  「駕馭的快感?」她不是男人,實在很難理解轉動那個小圈圈能有什麼了不起的快感。
  
  他睨了她一記,「很難瞭解吧?」
  
  「是很難。」她咕噥著。
  
  不多久,他們抵達了一家五星級飯店,高天宇將愛車交由服務人員後,便領著她進入了飯店的歐式宴客廳。
  
  一睇見入口處擺著「珠寶設計師聯展」的牌子,維琛就知道今天的酒會是什麼性質了。
  
  宴客廳裡穿梭著各界名流,甚至連當紅的一些明星也是會上嘉賓;見大家盛裝前來,維琛突然覺得有點自慚形穢,幸好她媽咪把她生得不難看,不然她這會兒可真是一無可取了。
  
  「尼可拉斯,好久不見了。」一名身著黑色露肩小禮服的美麗女子翩然來到,十分熟絡地勾住了他的手臂。「離我們上次在紐約見面已經一年了吧?」她問。
  
  高天宇紳土地點點頭,「沒錯。」
  
  「你這個人也挺絕情的,整整一年連個電話都沒有。」她埋怨地說。
  
  她是旅居美國的珠寶設計師安海倫,亦是和高天宇有過一段短暫關係的女人。
  
  他淡然一笑,「你貴人事忙,我怕打攪你!」
  
  她輕哼一記,「你真會找借口……」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幾乎忘了旁邊還有維琛的存在。維琛微蹙起眉,不滿之情全寫在臉上。
  
  終於,安海倫注意到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維瑁「這位小姐是……」
  
  「我秘書,錢小姐。」他說。
  
  她挑挑眉頭,若有所指地說:「是秘書還是『密友』啊?」
  
  高天宇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是密友就不會帶出來,帶出來了就不叫密友……」
  
  他說完,安海倫滿意地一笑,但眼底還是略藏敵意。
  
  「來,看看我的新作品,順便給一點意見。」說著,她挽著他,旁若無人地往一隻玻璃櫃走去。
  
  維琛站在兩人身後看著,不覺一肚子惱火。
  
  瞧他們兩人靠得那麼近,而且還有說有笑的樣子,她就忍不住七竅生煙。
  
  單看安海倫對他的那股親熱勁,就可以知道他們的關係並不單純。
  
  王八蛋!她在心裡暗罵著。
  
  就在他和安海倫卿卿我我、有說有笑之際,幾位名媛淑女也相繼捱了過去。
  
  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將她從家裡給挖出來?如果他是來這兒會舊情人的話,為何還要求她作陪呢?這個自大無聊的神經病!他根本是叫她來這兒看他施展個人魅力的嘛!
  
  可是,怪了!?她在生什麼氣?他喜歡跟誰在一起,喜歡跟誰打情罵俏,她犯得著管嗎?難道她……她在「吃醋」!?
  
  不,不,不!不會的……她才不會喜歡他那種傲慢強硬、我行我素又整天愛訓人的傢伙呢!
  
  她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連她自己都搞糊塗了?噢!都是他,都是他!要不是他,她就不會變得這麼陰陽怪氣、莫名其妙。
  
  她越想越氣,越氣就越神智不清;於是,在高天宇周旋於那些美女中間之時,她也猛喝著酒會上大缸大缸的調酒。
  
  當那一杯杯紅色液體落入喉底之後,她的精神開始有點恍惚了。
  
  「完……完了……」驀地,她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也白茫茫地一片。
  
  以她過去的經驗判斷,她大概是快要昏倒了。
  
  當高天宇正因為被眾家美女團團圍住而苦惱之際,一聲桌几翻倒,酒杯摔掉的聲響忽地響起……
  
  所有人望向聲源,高天宇也不例外。
  
  「維琛!?」他一看,差點沒嚇得心臟停擺。
  
  維琛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酥軟無力,似乎連爬起來的力量都盡失。 顧不了身邊圍著的諸多美女,他一個箭步就往她衝去。
  
  「你怎麼了?」他扶起她,只見她滿臉通紅,酒氣醺人。「你喝酒?」這小姐居然趁著他被包圍著的時候猛喝調酒?她是把調酒當開水喝嗎?
  
  一旁的飯店服務人員蹙眉苦笑,「高先生,這位小姐幾乎喝了半缸的調酒。」
  
  「什麼?」他一怔,下意識地瞅著懷中的她,「原來你還是酒鬼啊?」他喃喃地道。
  
  他抱起她,吩咐著飯店服務人員,「請把我的車開到側門。」
  
  「是。」飯店服務人員應聲離去。
  
  「陳經理,」高天宇旋即又喚來飯店經理,「這裡損失多少,你把帳報到巨展給我。」
  
  「我知道怎麼做。」那經理恭恭敬敬地應道。
  
  他一手扣住維琛的裙擺,以預防她不小心春光乍現。「不好意思,先走一步。」雖然遇到這種突發狀況,他還是泰然自若地應對著。
  
  為免那群如狼似虎的娘子軍又圍上來,他迅速地往出口邁去——他一邊開車,一邊睇著醉倒在座位上的維瑁「不會喝就別喝嘛!」看她醉成那樣,他忍不住嘀咕一句。
  
  車至她住處樓下,他輕輕地推了推她,「到家了。」
  
  「嗯……」她皺皺眉頭,仿若未聞。
  
  高天宇沉沉地一歎,逕自在她皮包裡翻找著她家的鑰匙;找到鑰匙後。他把引擎熄了,然後將醉得七暈八素的她扛出車外。
  
  上了樓,打開大門,他發現她住的是現在非常流行的樓中樓套房。
  
  哼,如果這間套房也是她之前的金主買的,那她那位金主還真是挺闊的。
  
  「王八蛋……豬……豬頭……」她嘴裡喃喃自語地,不知在罵誰。
  
  高天宇把她往沙發上一擱,好氣又好笑地俯視著滿臉酡紅的她。
  
  「叫你去幫我解套,你卻喝得比誰都醉……」
  
  他坐了下來,細細地凝睇著醉態迷人的她。
  
  她眉毛舒展,緊閉的眼簾不明顯地掀闔著;她唇瓣歙動,吐息如蘭,那嫣紅的嘴唇濕潤得像是果凍般。
  
  他知道自己實在不該有輕薄之意,但她的甜美動人卻在在地考驗著他的理智及道德感。終於,他低下頭,輕悄地掠奪了她柔軟的唇。
  
  如此作為是輕率、是隨性、是欠缺考慮,但是……他控制不了。
  
  他是個男人,一個正常、對心儀的女人會有反應的三十二歲男人。
  
  隱約中,維琛感覺到一陣鼻息,她腦袋沉沉的不想醒來,可是……那溫熱的鼻息及唇片的觸感又教她不得不努力睜開眼睛……
  
  「嗯……」她微微瞇起眼睛,發現高天宇的臉近得幾乎是貼在她臉上,而他正在親吻她……「親吻」她!?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伸出無力的手推開他的臉,有氣無力地說了句:「不可以這樣……」
  
  高天宇稍微離開了她的唇,卻還一臉留戀地望著她迷醉的美麗臉龐。
  
  他捧住她的臉,近乎強迫地又封住了她的唇……
  
  「噢……」她懊惱地想打他一耳光,可是兩隻手卻軟趴趴地使不出力。
  
  他的唇片緊緊地攀附著她的,那火熱的觸感讓她的腦子越來越渾沌、越來越模糊;漸漸地,她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也遺忘了女性的矜持……
  
  大概是喝酒惹的禍吧?她居然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侵略性的濕吻,她……她為什麼要縱容他吻自己?他又不是她的「誰」——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喝醉了、也喝「傻」了,竟然「茫酥酥」地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許久,他離開了她的唇,而她也以為一切都將結束……
  
  他凝視著她,眼底跳動著如星光般的情火;那一瞬間,維琛的身軀像是被抽了一下地顫慄起來。
  
  「我想養你……」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撩撥著散落在頰上的髮絲,「養你一輩子。」話落,他深深地印上了她的唇。
  
  當他的舌在她口中纏繞著的時候,她僅存的一點理智也遭他席捲而去。
  
  她全身發燙,彷彿火燒;她以為那是因為她喝了酒,但很快地,她發現並不是那樣……
  
  他離開她的唇,轉戰她的耳際;他濕熱而靈活的舌,探入她不堪撩弄的耳窩裡翻攪,教她酥麻得四肢痙攣、渾身乏力。
  
  「唔……」維琛難耐地低吟著,聽來很是煽惑。
  
  明知她喝醉了,他卻還對她做出這種事,他……是不是有點乘人之危?
  
  維琛的身子明顯地一震,但還未有真正的掙扎或抗拒;也正因為她未抵抗,他更放膽地揉弄著它。
  
  她曾經被包養過,男人的經驗勢必是有的。他想,她之所以沒有抗拒,應該是因為她還不討厭他這樣的撫摸吧?
  
  不過他估錯了。維琛沒抗拒不是因為她經驗豐富,而是因為她根本醉得頭昏眼花,如夢似幻了。
  
  不可否認的,她是有點沉迷在他高竿的調情技巧裡,但卻還沒離譜到可以隨便將身子奉獻給一個相識才一個多月的男人,而且還是在她喝醉的時候……「藉著酒意,她或者可以容許他的侵犯,但她不會姑息他」破壞「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界線在哪裡。
  
  「不……」她推推他逼近的手,聲調還不是太堅定。
  
  高天宇情潮高漲,根本收不了勢。
  
  他沒有霸王硬上弓的意思、不過突然要他收手,對一個已經「箭在弦上」的男人來說,真的不容易。
  
  「不要……高……高……」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急躁、越來越使力,她的聲線也越發地斷斷續續、七零八落。
  
  他從沒被女人拒絕過,因此他並不清楚真正的拒絕應該是怎麼樣的;他只知道當女人說不要時,她們十之八九是在吊你胃口……
  
  她狼狽地推開他,只差沒用腳掌補他一腿。
  
  「你這淫……淫蟲!」因為太激動,她差點就想不出要用什麼話來罵他。
  
  這一剎那,他滿腔慾火也被她的咒罵給澆熄了。
  
  他悻悻地望著她,「我是淫蟲!?」剛才不曉得是誰「叫」出那種奇怪聲音的?
  
  維琛用雙掌搓搓臉以讓自己更為清醒,「難道不是?你趁火打劫,還說不是淫蟲!?」
  
  想起剛才她在自己懷中那吟哦嚶嚀的嫵媚神情,他還真不能接受她現在聖潔不可欺的高傲模樣。
  
  「你老實說,剛才你是不是有點『享受』?」
  
  「我……」她啞口無言。享受?是有那麼—點……
  
  「就算我剛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控,你也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能更進一步啊!」真是見鬼!像她這種根本毫無經驗的處女,為什麼要在這裡跟他討論性事啊!?
  
  他眉丘隆起,神情懊喪,「幹嘛那麼婆婆媽媽地不乾脆,你以前的那個金主是這樣『調教』你的嗎?」
  
  她一愣,終於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了……
  
  他言下之意是說她已經不是處女,所以就可以隨便「上手」!?別說她根本就沒被什麼金主包養過,就算有,他也不能用那種侮辱人的心態侵犯她!
  
  不過事實上,高天宇並沒有那種意思。如果他因為她會被包養過而輕蔑她,他犯不著讓她進公司來當他的秘書,更用不著憋到一個多月後才做這種事,何況今天的事根本就不是預謀的——他欣賞她,他喜歡她,他渴望她,他不會因為她曾經有過別的男人而對她稍有不敬之意;今天的一切全是出自真心,發自肺腑,那些吻及撫觸都是他渴求她的證明。
  
  「出去!」維琛感覺受辱地指著門口,「我還不是你高天宇包養的女人,你聽見了沒?」
  
  「我不是那……」他急著想解釋,但她好像不打算給他機會。
  
  「出去!」她將他推到門邊,怒不可遏地吼道。
  
  高天宇定睛一看,發現她的眼睛裡爬滿了血絲,也不知道是酒意未消,還是氣得微血管破裂?
  
  見他還睇著自己,維琛更是火冒三丈。「滾!」一拿出從前的小姐脾氣,她還是挺嚇人的。
  
  高天宇滿懷懊喪地下了樓,卻還是想不通她為何會拒絕他。
  
  在她強悍地抗拒他的時候,她心裡在想什麼或是在盤算什麼呢?如果她以前甘心讓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歐吉桑包養,為何現在會拒絕年輕多金又外貌不凡的他?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沮喪,因為他發現自己在她心目中,竟然比不上一個五十多歲的「不良」歐吉桑。
  
  天生的征服欲及不認輸的性格,讓他因為這件事而顯得情緒焦躁、心思紛亂,他一直希望自己在各方面受到肯定,不管是事業或是情感上,他都不想成為落敗者。
  
  這麼多年來,他始終未嘗到失敗的滋味,而今天,她卻讓他高傲的自尊跌碎在地。
  
  他記得在醫院時,她曾說過如果現任金主不能再供應她,她便要找第二任金主,現在她的金主已經「完蛋」,為何他不能自願當她的第二任金主?
  
  他肯定比她之前的金主多金且年輕,五十幾歲的男人所不能給她的,他絕對都能滿足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並不只想當她短期的金主,他要養她,養她一輩子,他要她永遠都屬於他高天宇。
  
  然而,她為什麼會那麼強硬地推開了他?如果她真想找到她所謂的金主,她應該是連拖帶拉地把他扯上床才對……
  
  怎麼他一點都摸不透她的心思,她的思考邏輯根本就不像是一般的拜金女郎……
  
  她到底在想什麼?
  
  該死!為何她比他的生意還難搞,比他的人生還複雜!
  
  「錢維琛,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暗暗咒念著。
  
  不,他不該這麼喪志,他是高天宇,是無所不能、所向披靡的高天宇!
  
  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都難不倒,更何況她只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女生!
  
  總有一天,他會教她甘心地投入他的懷抱,他要她愛他愛得死心塌地、天荒地老!
  
  維琛在窗口「監視」到他開車離去,才心甘情願地回床上躺平。
  
  哼,像他那種年少得志,一生風平浪靜,從未遇過挫敗打擊的男人,就是這樣自我且狂妄;他們總以為自己有錢、有閒、有臉蛋,女人就會一個個像夠在蒼蠅板上的黑蒼蠅一樣驅趕不及。
  
  少作夢了!她錢維琛要真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都不知道嫁幾十次了0大爛貨!」本來他在她心目中的分數是有九十分的,現在呀……哼哼,已經不及格了。唔……他的接吻技術不錯,勉強再加他幾分吧!她暗暗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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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9:12
  第四章

  
  一大早,高天宇就因為維琛的無故缺席而在辦公室大發脾氣。
  
  「喂?」他毫不考慮也根本不能等待地撥了通電話給她,但顯然地,她好像還在「夢周公」。
  
  「喂……」維琛翻了十身,有氣沒力地應道。
  
  「你在做什麼?」一聽見她那「奄奄一息」的聲音,他立刻質問著:「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她揉揉眼睛,觀了鬧鐘一記,「九點……」
  
  「那你還不來上班!」
  
  維琛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呵欠,「上班?我辭職了。」
  
  「什麼?」高天宇差點七竅生煙、七孔流血地狂吼:「誰准你辭職了?」
  
  「本小姐自己批准的。」她哼地一聲。
  
  難道在發生昨晚那種事後,他還認為她會去上班,會去坐在他辦公室裡「自投羅網」?
  
  高天宇大概已經知道她為什麼不來上班了。他沉下氣,深深地深呼吸……
  
  「馬上來上班。」他命令似的說。
  
  「作夢!」她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他明白她吃軟不吃硬,於是捺著性子說:「先回來上班,你若是要辭職也應該半個月前通知,現在……」
  
  「高天宇!」她近乎霸道地打斷了他,「我想外面一定有一票年輕漂亮的女孩排隊等著當你的秘書,所以別來煩我!」
  
  「我只要最好的!」他不加思索地回她,「我不退而求其次,也不濫竽充數。」
  
  最好的?聽他這麼說,她還真有點飄飄欲仙……不過旋即,一條自覺神經繩索拉回了她。
  
  這種男人的話你都信?你這個大笨蛋!她在心理罵著自己。
  
  「維琛,」他放軟聲調,改採懷柔手段,「如果你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而生氣,我願意向你道歉。」
  
  「願意?」她聲線一揚,「是『應該』跟我道歉吧?」說「願意」好像有點迫不得已的味道。
  
  「是,」當下只要能先將她「哄」回來,他什麼都肯犧牲,「對,我應該跟你道歉,不過……」
  
  她驚覺地,「還有『不過』?」
  
  他一笑,「我只是想告訴你,昨天我之所以那麼失控,全是因為你實在太教人迷惑了……」
  
  
  
  「別灌我迷湯,我……我沒那麼容易受騙!」她的聲線因為心虛而微微顫抖著。
  
  高天宇從她的話聲中觀出了她的動搖,他知道她已經有些迷茫了。
  
  「我沒有騙你的意思,總之你先回來上班,OK?」
  
  說辭職就辭職的確是有點過分,何況不上班,難道她要喝西北風?
  
  算了,她就不信他真能把她吃了。
  
  「我今天遲到,你不會扣我薪水吧?」
  
  他失聲一笑,「不會,你快點來就是了。」話落,他擱下了話筒。
  
  唉……他往椅背上一靠,發出了一記耐人尋味的輕歎。
  
  高天宇,你終於發現比做生意更有趣、更刺激的東西了……他暗自忖著。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自從錢欽洲宣告破產後,邱蘭子就帶著國中一年級的兒子離開了家裡;雖然出來時,她從錢欽洲那兒挖了不少錢,但因為她早己揮霍成性,再加上兒子的教育費及生活上的瑣碎花用,她的荷包不多久就「扁」了。
  
  當她發現到事態嚴重時,她開始煩惱著她根本看不見,也從來不會正視的「未來」。
  
  仰仗著自己舌燦蓮花、頗具姿色,她開始了她的保險事業;倚賴以前打牌時所建立起來的人脈拉保險,她倒還餓不死。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她卻無法再像從前那般過著極盡奢華的日子了。
  
  剛和一個陳太太介紹的客人吃完飯出來,她就在飯店門口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敗家女?」離開錢欽洲後,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維瑁
  
  維琛陪高天宇來談公事,也恰巧剛談完。不過,她並未發現邱蘭子的存在。
  
  見維琛身穿名牌,坐著豪華轎車,身邊又有一個年輕英俊且看起來相當多金的男人,她不禁氣惱得咬牙切齒。
  
  錢欽洲破產後,她不但要帶著兒子討生活,還要出來應酬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客戶,而那個從來就什麼事都不用做的錢丫頭,居然還繼續過著那種人人稱羨的生活!?
  
  「氣死我了!」她一跺腳,鞋根喀地一聲十分響亮。
  
  不過話說回來,維琛身邊的男人會是誰呢?想著,她又回到了飯店裡向櫃檯人員詢問。
  
  「小姐,剛才不是有個很帥的男人帶著一個小姐走出去嗎?」她一臉興致地詢問著,「他是誰啊?」
  
  櫃檯小姐忖了一下,「噢——那是巨展集團的高先生。」
  
  「巨展集團?」錢欽洲曾提過巨展不肯注資遠逢之事,所以她對這個名字還不算陌生。「他在巨展做什麼的?」
  
  櫃檯小姐蹙眉一笑,「做什麼?他是巨展的少東,也是巨展的副總裁。」
  
  邱蘭子張口結舌,久久講不出話來。
  
  巨展的少東?那丫頭居然能碰上那種如天邊星般高不可攀的男人?這是什麼世界,竟然所有好事都被她給碰上了!?
  
  可惡!她一定要破壞那丫頭的好事,要死大家一起死、要衰大家一起衰,沒理由讓那丫頭一直順順利利,平穩快活!
  
  因為處理公文,高天宇忙得幾乎忘了要吃飯;待他發覺,已經是午後一點多了。
  
  他抬起眼,維琛的辦公室門還關著。難道這小姐也沒去吃中飯?想著,他便起身走向了她的辦公室。
  
  打開門,他發現她正埋頭吃著泡麵。
  
  「你……幹嘛?」他有點吃驚地看著她。
  
  「吃麵。」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知道你在吃麵,不過……」他蹙起眉心,「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躲在這裡吃泡麵?」
  
  她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湯,「我沒錢啦!」
  
  「前天才剛發薪水,你現在就沒錢了?」他難以置信地問。
  
  「前天下班時,我在路上看見一個被車撞的拾荒老婆婆,她受了傷好可憐,而且家裡還有一個中風多年的丈夫和弱智的女兒,我不忍心,所以就把四分之三的薪水都給她了……」說著,她一臉認真地望著高天宇,「對了,我可不可以預支薪水啊?」
  
  高天宇怔望著她,一臉已經「快不行了」的表情;四分之三的薪水?
  
  她是真的太善良還是沒腦袋?
  
  他向前探探她的額頭,若有其事地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什麼啦!?」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才發燒咧!」她是做善事耶!他不誇她兩句就算了,竟然還揶揄她!
  
  他啼笑皆非地睇著她,「如果你沒發燒,那一定就是你媽媽沒幫你生腦子。」
  
  「什麼?」她像受到刺激的刺蝟般張牙舞爪地豎起尖刺,「你媽才沒幫你生腦袋呢!」
  
  見她一臉氣憤,高天宇忍不住地又是一笑。
  
  「你這種人還真是人間少見。」他是真心恭維她。
  
  「你到底給不給我預支?」她知道才剛發完薪水是不可能讓她預支的,不過她缺錢缺得凶,不給她預支,她就繳不出水電費及管理費了。
  
  「跟我出來。」高天宇旋身走出她的辦公室,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拿出支票本,他很快地簽了兩張支票。他將支票遞給一瞼迷惑的她,「一張是你的,一張捐給你說的那個可憐的老婆婆。」
  
  維琛怔怔地望著他,一時沒了該有的反應。高天宇把支票往她口袋一塞,唇邊勾起了一記性感迷人的微笑。
  
  「以後要捐錢,請你來找我,我會幫你捐的。」他十分認真地說。
  
  維琛瞠目結舌地,「為……為什麼?」
  
  他凝視著她,眼底跳動著晃眼的愛火,「因為我想當你的『新金主』。」
  
  她瞪大了眼睛,一瞼驚惶失措地望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可以當你的金主,永遠的金主。」話落,他一把將她擄入懷裡。
  
  當他低下頭,維琛立刻警覺地抬起了手。
  
  「慢……慢著……」她將手掌橫阻在她的唇與他的唇之間。
  
  「你不願意?」他微蹙濃眉,有點懊惱。
  
  她眨眨眼睛,似乎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她並不真正討厭他,除了自大傲慢、我行我素外,其實他有很多迷人特質的……
  
  只是……他要當她的金主,不就代表他想「包養」她?如果他想包養她,那就表示他只是想用金錢交換她的身體,而不是因為他對她有感情。
  
  不,她就是再窮、再悲慘,都不可能出賣身體、出賣靈魂的去換取金錢的援助;她可以變窮、可以一無所有,就是不能墮落!
  
  「不,我不要。」她迎上他熾熱的目光,無畏無懼且不容侵犯地。
  
  高天宇的眉心越擰越緊,神情也越來越陰沉嚇人。
  
  不要?她寧可讓老傢伙包養,卻不願接受他的愛慕?他究竟是哪一點比不上她之前的老情人!?
  
  「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他沉聲問道。
  
  她不解地望著他。戀父情結?她是很喜歡她爹地,不過那應該不算是什麼戀父情結吧?女兒喜歡爸爸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她爹地還是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呢!
  
  她揚揚眉梢,「是又怎樣?」說著,她又掙扎著想掙脫他的雙臂。
  
  高天宇一點也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反而將她箍得更緊、勒得更牢。
  
  「放開,你弄疼我了!」她生氣地瞠瞪著他。
  
  他眉心一揪,霸氣地箍緊她,「不放。」
  
  他自覺已經不是個衝動易怒的十八歲小伙子,但自從遇見維琛,他的智商好像突然掉到五十一樣。
  
  此際,他以胳臂緊鎖住她,然後死盯著她。他的眼底燃燒著火焰,他的聲線低沉而沙啞:「我絕不放過你!」
  
  抓開她的手,他俯下頭去,緊緊地吻住了她。他的唇片帶著燒的熱力,而她的卻柔軟而清涼,像早晨帶著露水的花瓣。
  
  他身體裡、血管中、胸腔內都奔騰著熱流,那是他對她的渴望,也是最原始、最純粹的男性慾望。
  
  維琛驚悸地瞠瞪著雙眼,兩腿不自覺地發麻顫抖;這真是好恐怖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的唇瓣就像是火苗般焚燒著她的身心,他讓她的腦子渾渾沌沌,他讓她完全不能思考,他讓她幾乎就要窒息……
  
  「唔!」在她的抗拒中,他突然將那靈活的舌探入她口中。
  
  她難掩驚羞,拚命用手肘去橫擋他的胸膛。
  
  他猛地拉開她的手肘,將她的上半身緊緊地壓向自己,當他結實的胸膛緊貼著她起伏急促的胸脯時,她再也忍不住地尖叫起來。
  
  只不過,她的尖叫並沒真正地發出來,因為他將她的尖叫及抗議全封死在她嘴裡……
  
  她失神地睬著他,開始生澀而不明顯地回應著他舌尖的需索……
  
  他先是有點訝異,隨即歡喜地更加深入。一陣舌尖糾纏後,他退出了她的口,凝睇著懷中恍神迷亂的她。
  
  維琛仿若掉魂似的望著他,濕潤的唇片及迷離的眼眸,像是在邀請著他繼續下去。
  
  「維琛,」他端住她柔嫩的臉龐,深情地凝睇著她,「從沒有任何女人像你這樣吸引著我,從來沒有……」
  
  他低啞的聲線像擁有催眠魔力般地迷惑著她,「我不管過去的你是怎樣,我只要現在和未來的你……」話落,他重新印上了她溫暖的唇瓣。
  
  他深吻著她,並一步步地將她推向她的辦公室裡。
  
  一進到她的辦公室裡,維琛似乎回神了一些;她警覺到事情有點一發不可收拾,但又不夠堅定地去拒絕他……
  
  「不……」她微微犁蹙著眉頭。
  
  高天宇帶上了門,露出了他致命的微笑。「其他男人所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為了得到想要的女人,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維琛困惑地望著他,「我……我還……」她愛他嗎?她可以將身子獻給他嗎?如果她對他的情感還不到可以獻身的地步,那他怎麼可以這麼快地就佔有她的身軀?
  
  「噓……」他以指尖輕點著她激動的唇片,「閉上眼睛,我的善心小天使……」
  
  當地再度親吻她,她的腦袋已經完完全全地被掏空了。她不能思考,因為她的腦子在那一剎那間已然開始焚燒起來——「呃!不……」儘管已經意亂情迷,維琛還是本能地阻止著他。
  
  他五指一張、整個掌心輕覆在她的額頭上,然後一點點地往下移,滑過她的眉心、鼻尖、唇片、咽喉、胸前……終於,他的掌心停在她衣襟敞開之處。
  
  她倒抽了一口氣,全身寒毛直豎。
  
  「你都是這麼伺候男人的!」因為突然被澆了一身冷水,他懊惱得說出了重話。
  
  他知道這句話並不恰當,但正氣頭上,誰還會逐字逐句地去考慮恰不恰當?
  
  「你……你說什麼?」她氣恨地瞪著他。
  
  他冷哼一記,「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話落,他紮好衣擺,拉上拉鏈,懊惱而憤怒地睇著她。
  
  她一再的拒絕,在他眼裡已然成了最可恨的戲弄。他決定不再碰她,他決定不再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伺候」這個字眼聽在維琛耳裡不只刺耳,而且還極度傷人。他把她當什麼?男人的玩具?
  
  原來他是抱持著那種姑且試試的心態對她做這種事,原來他本來就打定她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原來……原來他是個那麼可惡、可恨的渾帳!
  
  「你可惡!」扣上扣子,拉下裙擺,她又窘又氣地大叫。
  
  剛剛還對她情話綿綿,現在一翻臉居然是惡言相向。
  
  「彼此。」他冷冷地覷著她。
  
  他氣極了她一再地挑戰他的耐性,也氣她給他希望,又奪走他的希望。
  
  「你不也是玩玩的?」因為氣瘋了,他幾乎可說是口不擇言了。
  
  維琛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你……」為了不讓眼眶中飽蓄的淚水湧出,她死命地咬住嘴唇。
  
  一跺腳,她羞憤得欲奪門而出。
  
  「慢著!」他沉聲一喝,拎起擱在一旁的她的內褲,「先把你的內褲穿上吧!」
  
  她既惱恨又羞赧地望著他拎在手上的內褲,不覺有幾秒鐘的遲疑。
  
  高天宇冷峻地一笑,近乎冷漠絕情地揶揄,「還是你習慣不穿內褲?」
  
  聽見他再一次羞辱自己,維琛再也忍不住地進出眼淚來。
  
  她衝上前去罵了句,「去死啦!」便從他手裡奪下內褲,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辦公室。
  
  須臾,他聽見她狠狠慣上門板的聲響……
  
  那憤怒的聲響砰地一聲教他心上一震,也教他稍微地回過了神。
  
  該死!他暗暗咒罵一聲。
  
  他剛才說了什麼?又做了什麼?他怎能那麼羞辱她,他有什麼資格那麼傷害她?
  
  「可惡!」他猛地一拳腿向牆壁,懊悔得連疼都渾然不覺。
  
  整個下午,他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裡發怔,什麼公文都沒批,什麼客戶都不見。
  
  「高先生?」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試探的聲音。
  
  「什麼事?」他不耐且不悅地問道。
  
  「有位邱小姐來找你,她說……」
  
  「找誰都不見。」他眉心一揪。斬釘截鐵地喝道。什麼邱小姐?他現在根本沒心情理會任何女人。
  
  「可是……她說她是錢小姐的媽媽……」
  
  錢小姐的媽媽?他心頭一震,維琛的母親找上門來?
  
  「高先生,你見不見?」門外的女職員戰戰兢兢地詢問。
  
  見,當然見!
  
  「請她進來。」他說。
  
  要瞭解維琛,他或許可以從她媽媽那裡著手,只是……維琛的媽媽為什麼突然在這時候出現?
  
  共事近兩個月,他從來沒聽維琛提過她的家人,而且她看起來又像是離家在外獨居很久了;如果她是那種從不跟家人聯絡的人,她媽媽又怎麼知道找上這裡來?
  
  就在他滿腹疑竇之時,門外傳來了幾記輕巧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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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29:38
  第五章

  
  意外看見維琛和高天宇在一起後,善妒又刻薄的邱蘭子終於主動地找上了高天宇。
  
  「高先生,你好,我是維琛的媽咪。」她精心妝扮,一身香氣地進入了高天宇的辦公室,臉上漾著妖媚討好的笑。
  
  她雖已四十多歲,但因身形未走樣,保養功夫又做得不錯,看起來還是挺年輕的。
  
  高天宇微皺眉心,滿腹的疑問頓時全寫在臉上。這個女人是維琛的媽媽?會不會太年輕了一點?
  
  「你好,請坐。」他請她在客椅處坐下,「你是維琛的媽媽?」
  
  邱蘭子抬起眼,「是。」
  
  「看起來不像。」他說。
  
  她撇唇一笑,「我是維琛的繼母。」
  
  「噢。」原來是繼母,難怪看起來還那麼年輕。
  
  「那麼你今天是為了什麼事而來?」他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句話就直接切入正題。
  
  邱蘭子故意裝得一臉憂心的模樣,「是這樣的……我聽說維琛跟高先生你在一起……」
  
  「在一起?」高天宇蹙眉一笑,「維琛是我的秘書。」
  
  「咦?」她一愣。原來維琛那丫頭當了高天宇的秘書……
  
  他往椅背上一靠,眉梢微挑,「錢太太不會是怕我佔她便宜,所以才來這兒的吧?」
  
  「不。」她想也不想地就否認了,「我今天來是為了提醒高先生你……」
  
  高天宇微微一怔,「提醒我?」
  
  「是的。」邱蘭子又是一臉憂仲地看著他,「維琛她和家裡不和而離家在外很久了,不瞞你說……她……她的私生活很讓我和她爸爸頭痛……」她佯裝欲言又止,一副「家醜不願外揚」的為難表情。
  
  私生活讓人頭痛?她指的是維琛被包養的事嗎?
  
  「維琛她之前在外面惹了一些事,她爸爸已經被她氣得連管都不想管了,所以我想請你小心一點。」
  
  高天宇神情一黯,「除了被包養外,她還有什麼輝煌歷史嗎?」
  
  包養?這會兒換邱蘭子一臉驚愕了。
  
  錢丫頭怎麼可能會被人包養?以她那高傲又矜持的性格,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種事的……靈光一閃,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包養」不會是指她讓老爸養的事吧?這丫頭古靈精怪,什麼奇奇怪怪的瘋話都可能說出口,或許她是故意跟高天宇這麼說的也不一定……
  
  哼,既然是這樣,那她就「將計就計」地好好毀她一次。
  
  邱蘭子長吁短歎、無限感慨地說著「維琛她爸爸一直很疼她的,讓她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就連唸書也供她念最貴的;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交到了壞朋友,沒多久就搬了出去,而且還在外頭跟別人搞同居,我們都勸過她回來,可是她……」說著,她眼眶泛淚,演技十分逼真。
  
  高天宇聽著聽著,眉心更是深鎖。知道維琛有那麼「了不起」的過去後,他的心裡更因為她的欲拒還迎、中場喊停而懊惱不已。
  
  見他一臉懊惱,邱蘭子暗自得意著自己詭計得逞。
  
  「高先生的事業這麼大,也許根本不在乎被她坑多少,不過我們還是不希望這種事一再的發生。」
  
  以她的直覺看來,高天宇和維琛絕不只是老闆和秘書的關係那麼簡單……
  
  不過讓她這樣一攪局,看來錢丫頭想飛上枝頭變鳳凰是不可能的了。
  
  「高先生貴人事忙,我不打攪了。」她站了起來,向他欠了個身,「如果維琛已經給你惹了麻煩,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她汁較……」
  
  「唔。」他不知該搭些什麼話,只好虛應了一聲。
  
  「很抱歉,」邱蘭子又鞠了個躬,「我先走了。」
  
  「慢走。」他說。
  
  邱蘭子轉過身,臉上是一記得意又陰險的詭異笑容。
  
  高天宇倚著玻璃窗佇立,指縫中的菸已經燒了大半截,而他卻渾然不知。
  
  自從維琛的繼母來過之後,他整個情緒都亂了。他覺得自己像是正在冬眠的動物,忽然被一根尖銳的針給刺醒。
  
  今天,維琛不意外地又沒來了。但這一次,他再也不急著打電話找她。
  
  自從由維琛的繼母口中得知她的「豐功偉業」後,他就一直心情低落、鬱鬱難歡;他想,不管是多有氣度、多有包容心的男人都很難在聽到這種事後,還能保持鎮靜、若無其事。
  
  同居、被包養……怎麼她的過去竟是那麼「精采」?
  
  她的過去一直都和男人牽扯著,而現在她居然在他面前將自己包裝得像聖女貞德一樣。她在算計什麼?
  
  雖說過去兩個月來,每次都是他主動出擊,但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和他發生任何身體上的關係,又為何對他的親吻及撫摸充滿了回應?
  
  一個女人能讓男人做到「那種」程度,大抵是不會拒絕往下發展的,尤其她還是一個有過經驗的女人。但為什麼……她卻總是在挑起他滿腔慾火之際,又狠狠地淋他一身濕?
  
  她在玩弄他,還是在吊他胃口?
  
  她是不是想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落空,又一次次地更加深陷其中?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真是個很可怕、很有心機的女孩……
  
  他揪起濃眉,俊朗的臉上糾纏著無數惱火的線條。
  
  高天宇呀高天宇,你居然裁在一個丫頭手裡!?他在心裡嘲諷著自己。
  
  不,他沒那麼容易就被一個小姐玩弄,他在女人的經驗上並不少,他的心不至於就這樣被她給囚困祝
  
  驀然,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寂靜,像轟雷似的震醒了他。
  
  「喂?」他一愣,同時也聽見了自己沙啞低沉而不穩定的聲音。
  
  「是我。」電話的彼端傳來安海倫嬌滴滴的聲音。
  
  「噢。」他無情無緒地應道。
  
  安海倫倒也不計較,畢竟她和他的那一段過去,充其量也不過是玩玩就算的露水戀情,她從不希冀高天宇在接到她的電話時會有多大的反應。
  
  「有空一起吃個飯好嗎?」
  
  高天宇猶豫了一下,腦海裡突然浮出了維琛的身影。他一擰眉,極力地想把她的身影自腦中剔除——「那。約在哪裡?」在恍神中,他竟已開口答應了安海倫。
  
  安海倫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所以一聽見他答應的時候,不禁也怔了一下。
  
  「七點在希爾頓好嗎?」她徵詢著他的意見。
  
  「嗯。」他毫無意見,「那就這樣吧!」說完,他逕白掛了電話,根本沒有多餘心思去理會安海倫是什麼反應。
  
  他繼續望著窗外,渾身的肌肉又繃了起來。
  
  忽地,指間傳來的灼熱及刺痛再度驚醒了他;他五指一張、煙頭掉落在那張昂貴的波斯地毯上。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句,心情更是黯然。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高天宇將菸往嘴上一叼,卻遍尋不著打火機。「該死!」他明明帶了,他明明——安海倫睇著他,不疾不徐地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機為他點上。「怎麼了?魂不守舍的……」今天的他一點都不像平時的高天宇,他究竟是怎麼了?她很想知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菸,神情沉鬱又焦躁。
  
  他不回答,她無所謂,逕自又轉移了話題。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哦?」他抬起眼瞧她,「為什麼?」
  
  「為什麼?」她一笑,感覺有點怨懟地,「你整整一年沒給消息,我還能希冀你會答應跟我見面嗎?」
  
  他臉上波瀾不興,一貫的冷峻,「只是吃頓飯,我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嗎?」
  
  「如果……」她抬起長而捲翹的眼睫毛,眨呀眨地睇著他,「如果我不是只想吃飯那麼簡單呢?」
  
  他一怔,但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吃飯,難道你想吃我?」他極盡挑逗意味地反問一句。
  
  安海倫心頭一震,難掩驚疑地望著他。直覺告訴她,他一定發生了什麼讓他極度焦躁困頓的事情……
  
  她不在乎,即使他是因為其他因素而答應了她。
  
  「我是想吃你。」她直接地回道,「問題是你敢不敢?肯不肯?」說著,她將鑰匙牌往桌面上一擱。
  
  高天宇對這一幕並不陌生,一年前在紐約與她初見面的那一晚,她就是這樣把鑰匙牌擱在他面前的。
  
  他捺熄了菸,將酒杯裡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抓起桌面上的鑰匙牌,他霍地站了起來。
  
  「上去吧!」他說。
  
  一掩上門,安海倫就像只八爪章魚般攀附住高天宇健美精實的身軀。
  
  她熱情得猶如夏威夷的太陽,緊緊地捧著他的臉熱吻著;高天宇冷眼睇著她狂野如昔的神情,心裡卻興不起一丁點情慾。
  
  她不是他要的女人,他甚至不該跟她上樓來開房間,但是他來了。為什麼?他是想藉她來忘卻自己在維琛身上惹來的挫折感及懊惱、無奈嗎?
  
  她的舌瘋狂地在他嘴裡探索著,她需索著他給予同等的回應,而他卻始終被動而木然。
  
  安海倫心上微微一震,不死心且帶著征服欲地撥開了他的衣襟;她撫摸著他堅硬強壯的胸膛,更積極地湊上自己的唇齒挑逗著他。
  
  高天宇閉上眼睛任她摸索,而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維琛的身影,有一瞬,他甚至以為當下撫摸著他、親吻著他的人是維璀…
  
  但是很快地,他知道那不是她。她生澀、她驚羞、她欲拒還迎,不似安海倫這般大膽直接且狂野熱情……
  
  安海倫臉上帶著滿意且自豪的笑容,她抬眼望著他,像膜拜神明的信徒般——高天宇垂下眼簾,淡漠依舊的睇著她。
  
  她不在意他冷漠的眼光,因為即使他神情冷峻,他的身體卻熱情如昨。
  
  「不。」在她還沒碰到他之前,高天宇突然伸手橫擋住她。
  
  「怎麼了?」她抬起頭,一臉迷惑。
  
  高天宇整好褲頭,一臉的冷傲。「不了。」他沒辦法,即使身體已經膨脹得快要爆裂,他對她還是興不起半點欲求。
  
  只能是維琛,其他女人,他一個也不想要。
  
  安海倫錯愕地望著他,「為什麼?」他的身體不是已經有了反應,為什麼卻在這時推開了她?
  
  「抱歉……」他一歎氣,臉上不見一絲激情。
  
  她眉心緊擰,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我沒讓你滿意?」
  
  「不,你很好……」他聲調平淡地說著,「只不過你不是我要的那種『好』。」話落,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安海倫瞠視著他離去的背影,然後恨恨地慣上了門板……
  
  離開希爾頓後,高天宇並未回家,他開著車在市區漫無目地的兜圈子,兜著兜著,他發現自己居然兜到維琛住處的樓下。
  
  他將車停靠在她的住處外,一個人坐在車上抽菸發怔。
  
  等他驚覺到自己已經在這兒坐了很久時,半包菸已經被他抽完了。
  
  她真是像她繼母所說的那樣荒唐且墮落?她真是那種毫不在乎地就交出身體的女孩?她真是……
  
  假如她真的是,為什麼獨獨對他這個真心想愛她、照顧她的男人似迎還拒?她是故意吊他胃口,抑或是故意要他為她瘋狂癡癲?
  
  在這兒坐著猜疑又如何?
  
  如果不上去,他永遠得不到他要的答案,也得不到她給的回應。
  
  想著,他跳下了車,筆直地朝大門走去。
  
  「先生,請問你找誰?」守衛盡職地詢問他的身份及目的。
  
  「我是錢小姐的老闆,上次我來過……」他不慌不忙地回答。
  
  他是個出色的人,只看一眼就很難忘記。
  
  「噢,你是高先生對吧?」守衛很快地就認出了他。
  
  「嗯。」他點了頭,逕自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維琛自腋下拿出溫度計,「哇,三十九度……」難怪她要頭昏眼花了。
  
  喝了口熱茶,她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想不到才一天沒上班,她就發燒了,莫非她已經成了勞碌命?
  
  一整天沒上班,高天宇那傢伙居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不過話說回來,她幹嘛還希望他打電話來?昨天鬧得不歡而散、惡言相向,她還想跟他有什麼瓜葛嗎?
  
  想起他對自己不是真心,而自己卻又鬼迷心竅地讓他佔了那麼多便宜,她就忍不裝滿腹牢騷」、「怨聲載道」。
  
  正想小睡一下,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
  
  她狐疑地走向門口,「誰?」問著的同時,她從監看螢幕上看見了高天宇。
  
  「開門。」他用他一貫命令式的語氣低喝著。
  
  看見他出現,她心裡莫名地興起一絲興奮,但她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他的到來而滿心歡喜。
  
  「做什麼?」她故意冷言冷語地應道。
  
  「我有事問你,開門。」
  
  「我為什麼要開門?」他說開門就開門,那她多沒面子?
  
  他沉下聲線,「你可以不開門,但我會在這裡等,你總有出來的一天吧?」
  
  聽見他略帶威脅意味的話語,維探反叛的性子又一興,「那你等死吧!」
  
  她話剛落,門板砰地一聲巨響,嚇得她三魂七魄都差點離身而去。
  
  「開門!」他極度躁狂地吼叫著。
  
  維琛那反叛的鋒芒一縮,怯怯地說,「你做什麼?那麼大聲……」
  
  「你開不開?『』聽出她話聲中稍稍軟弱,高天宇乘勝追擊,」你不開,我就在這叫到所有人都出來。「維琛一慌,喃喃地嘀咕著:」神經箔…「嘴裡雖叼念著,她卻還是開了門。
  
  也許她是發燒昏了頭,也或許她其實是很想見高天宇,她不知道……
  
  不過她已經開了門——高天宇一個箭步邁進屋裡,反手就將門板扣上。
  
  「你到底想怎樣?」他劈頭就一句。
  
  她一愣,微慍地吼道:「我才要問你想怎樣呢!?」
  
  「你!」他眼底跳動著愛恨交織的火焰,直直地瞪視著她。
  
  維琛被他眼底的怒火一懾,怔愕得說不出話來。
  
  觀見她那莫名其妙的眼神,高天宇胸口中竟竄燃起一把無名火;她還要裝得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臉,她還要玩弄他!?
  
  「你心裡在想什麼?」他喝問著。
  
  這會兒,維琛因為他的無理取鬧而生氣了;雖然她還在發燒,卻還是氣怒得頂撞了他幾句,「我心裡想什麼關你什麼事!?你管不著吧!?」
  
  「錢維琛!」他怒而攫起她的手腕。
  
  「呵!」被他這麼一攫,維琛疼得擠出了淚花。「你……你放開!」
  
  他懊惱地瞪著她,「你這個愛玩把戲的小姐——」他眼中雖有憤怒,卻也隱含著無限愛意,「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她一愣。他喜歡她?如果他喜歡她,為什麼要對她說那種可惡的話?
  
  「你喜歡的是我的身體吧?少裝癡情了!」
  
  可惡!明知她可能只是在算計什麼,明知她一直都只是在逗弄他,為什麼他還是心甘情願地靠到她身邊來?
  
  「我裝癡情?」他恨恨地將她摔到沙發上,「你才扮純情呢!」
  
  被他這麼一扔,維琛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她想站起來,卻連坐正的力量都沒有。
  
  抬起眼,她惱恨地瞪著他,「你說我扮純情?」難道他認為她拒絕跟他更進一步是因為扮純情?
  
  「你這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她朝他大叫著,「你是因為得不到手才惱羞成怒吧?」
  
  他欺近她,猛地捏起她的下巴,「我不是一定要得到你,不過你卻一直在跟我玩不入流的把戲。」
  
  「什……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碗糕」?
  
  「說真的,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你究竟在想什麼……」他將瞼湊近,並將濃烈的氣息吹拂在她因發燒而漲紅的臉上。
  
  維琛蹙起眉,一臉困惑地望著他。她為什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難道是因為她發燒把腦袋燒傻了?
  
  「跟我上床,我會給你所有你要的。」他說。
  
  「上床?」她一震,羞怒地吼道:「誰要你的什麼東西呀!?少侮辱人了!」
  
  他濃眉一挑,猛地攫去了她欲啟的唇……
  
  「我要你,即使你要的不是我也沒關係。」他在她耳邊消沉地低語著。
  
  維琛迷惑了。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邊出口傷她,一邊又深情傾訴;一邊猖狂憤懣,一邊又熱情需索……她真的被搞糊塗了。
  
  而在他的深吻之下,她覺得身上更熱了。
  
  她想,她現在一定燒到四十度了,再不退燒,她一定會燒成白癡的「不……」她試著推推他的胸膛,但他的身軀卻似千斤墜般地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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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30:10
  第六章

  
  高天宇神情懊悔地怔望著墊子上的血跡,動也不動地坐在維琛身畔。
  
  什麼包養、什麼同居?她……她怎麼還是個處女!?
  
  該死!想起自己剛剛竟然那麼粗暴地對待她,他便不覺滿懷的後悔及歉疚。
  
  他絕不是因為認為她已經「閱人無數」而那樣強勢地佔有她,他只是被妒嫉、被狂躁給逼瘋了……
  
  他無可自拔地愛上她,他希望她自此以後只屬於他,他……他只是要她永遠是他的人。
  
  「維璀…」他輕柔地以指腹摩掌著她通紅的臉頰,「維琛?」
  
  她的臉怎麼那麼燙?眼尾一瞥,他睬見於擱在桌几上的溫度計——念頭一轉,他恍然明白了。原來她正發著高燒,而他卻該死的以為她身上的熱度是對他的回應!
  
  他將她抱到樓上的床鋪上放好,幫她蓋上了足夠的毯子,然後再從冰箱中取出冰塊做了個自製冰枕。
  
  坐在她床鋪邊,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睇著她。
  
  他將她的手緊緊地握在手中,彷彿在提醒著她他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維琛慢慢地恢復了一些意識,她嚶呢著,不曉得在說些什麼。
  
  「維琛,維璀…」見她稍稍有了反應,他心急地輕喚著她。
  
  她很努力地睜開眼睛,有一剎那的恍惚,「你……」須臾,她似乎想起不久前所發生的事,眼眶中倏地蓄滿了瑩瑩淚水。
  
  「出去……你……你給我滾……」她聲線虛弱地嚷著。
  
  「維琛,」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牢,「先別急著趕我走,等你比較好了,我會走的。」
  
  她想掙開他的手,可是卻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又氣又急地直嚷,「我不想看……看見你,你走……」
  
  「維琛,你在發燒。」地說。
  
  她撇過臉,暗自淌淚。「我不要你管……」
  
  見她這樣子,高天宇更為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不已。
  
  「對不起,我剛才……」
  
  「我……不想聽……」想起他對自己的無情侵犯,維琛不覺委屈落淚。
  
  雖然她並不厭惡他,甚至可以說是對他極具好感,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能接受他如此對待自己。
  
  「維琛,」他將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你聽我說,我真的是急瘋了、氣瘋了,不然……我不會那麼對你的。」
  
  維琛動也不動地,甚至連轉頭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我不知道你還是第一次,如果知道的話……」
  
  「如果知道的話,你就不會碰我。」她冷冷地打斷了他。
  
  他一怔,「不,不是那樣。」
  
  維琛突然轉過頭來怒視著他,「不然是怎樣?」她恨恨地瞪著他,彷彿跟他有著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你以為我被包養,所以一定是個爛女人,所以可以那麼侵犯我,所以……所以可以……可以……」說著,她哽咽了。
  
  她氣恨的不是自己的第一次被他所奪,而是他是以那種隨便的心態佔有了她。
  
  「不是。」高天宇眼神專注而深情地看著她,「你知道不是那樣的。」
  
  「我不知道。」話罷,她又要別過頭去。
  
  這次,他阻止了她,「維琛,別逃開我的眼睛,看著我。」
  
  維琛含淚帶怨地冷睇著他,有點蒼白的唇片正因激動而顫抖著。
  
  「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該知道的。」他情感真摯地凝視著她,「我會那麼做全是因為我已經被你逼瘋了。」
  
  她一擰眉心,淚水又應聲湧出,「我沒逼過你什麼……」
  
  「不,你不知道……」他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吸引我,你不知道你的存在一直在考驗我的定力,每天面對著你的時候,我總是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
  
  維琛唇瓣歙動,難以置信地。
  
  他對她的感情有如此深濃嗎?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是她太遲鈍,還是他表現得不對?
  
  她想質疑他,但他的眼眸澄澈而坦蕩,讓人根本無從懷疑他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我從來不需要那麼費盡心思地去討好追求一個女人,而你卻打敗了我;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沒有一天不想著如何愛你、保護你、擁有你……他眉丘隆起,神情激動,」你不知道當你提起你曾經被別的男人擁有過時,我的心裡有多恨、多嫉妒。「維琛淚流不止地道。」可是你……「如果他真那麼愛她,為什麼三番兩次地說那種傷人的話。
  
  「維琛,」他突然笑歎著,「你真的被包養過?」
  
  她斂起眉心,含糊地解釋,「那是……騙你的。」
  
  他一愣,「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哪有人說這種謊話來侮蔑自己的人格及清白?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一開始是因為我和你不熟,所以故意這麼說以避免被莫名其妙的男人纏著……」
  
  「莫名其妙?」他一怔,「我是『莫名其妙』的男人?」
  
  她瞅他一記,「第一次見面時,你是莫名其妙嘛!哪有人一見面就肯捐一佰萬的?」
  
  高天宇失聲而笑,「我還沒說你是莫名其妙的女人呢!見了男人尿尿居然能那麼鎮靜……」
  
  「尿尿是正常人都會做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何況……我又沒看見『什麼』……」說著,她的臉頰又紅了起來。
  
  「好吧,那你後來又繼續騙我是為什麼?」他隱忍著笑,又問。
  
  「後來……」她支支吾吾地說著:「後來是為了氣你。」
  
  「氣我?」他迷惑地。
  
  她點點下巴,「我就是想氣你,就是想看你生氣懊惱的樣子;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高天宇蹙眉笑歎,「你是想看我嫉妒的表情吧?」
  
  維琛微頓,暗忖片刻,「也許……」或許她一直想看他為自己瘋狂的模樣,或許她一直希望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或許……或許她比她自己想像中還要在乎他。
  
  「傻瓜……」他釋然一笑,愛憐地輕捏了她的下巴。
  
  她一臉嬌羞,唇邊漸漸地有了些許的笑意。
  
  「那……我們扯平了。」他說,「你把我逼瘋了,而我也把你弄疼,咱們互不相欠羅!」
  
  她眉梢一挑,「想得美。」說著,她樣子天真又可愛地瞠瞪著他,「這是我的第一次耶!」
  
  「我知道。」他溫柔一笑,「我會負責,我會養你、愛你一輩子,可以吧?」
  
  她不知忖度著什麼,「不夠。」
  
  「不夠?」他知道她一向古靈精怪,這會兒不曉得又在盤算些什麼。
  
  「那你想怎樣?」
  
  「養我是有條件的。」她說。
  
  「什麼條件?」他問。
  
  維琛露出賊賊的笑容,「如果我要幫助別人,你得負責捐錢。」
  
  他微微一怔。「捐錢?」
  
  「嗯,而且不管捐多少錢都不准你皺一下眉頭。」她略帶威脅地說。
  
  高天宇頓了頓,旋即點了點頭。「沒問題。」他財雄勢大,應該不會讓她「捐倒」才對。
  
  「真的?」見他答應得這麼爽快,她還真有些吃驚。
  
  「當然。」他一臉認真地。
  
  她顰起眉頭,「可是……我爸爸好像就是被我捐錢捐到倒的那……」
  
  他意氣風發地朗聲一笑,「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把我的巨展敗光,那我也認了。」
  
  「對了……」原本笑著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你根本沒被包養過,那你繼母為什麼跑來告訴我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繼母?」她陡地一震,「邱蘭子找過你?」
  
  「嗯,」他點頭,「就是她跑來告訴我說你私生活靡爛,又搞同居。又被包養,還說你爸爸已經氣得不想理你了……」
  
  聽見這些,維琛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邱蘭子在她父親破產後屁股拍拍就走人,現在居然還在高天宇面前胡亂造謠?
  
  「她在我爹地落魄後就卷款走人,我還沒找她算帳呢!」她氣呼呼地,然後將矛頭指向了「聽信謠言」的高天宇,「你是豬頭啊?居然相信了她的話!」
  
  他一臉無辜地狡辯,「要不是你騙我在先,我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相信她。」
  
  「你!」想想也是,是她自己先說她被包養的,所以也怪不了高天宇將她的謊言和邱蘭子的謊話串聯在一起。
  
  驀地,一個念頭閃過她的腦海,「你……你該不是因為聽了她的謊話才跑來這裡強暴我吧!?」
  
  聽見「強暴」這個字眼,高天宇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什麼強暴?真的好難聽……」
  
  她鼓起雙頰,負氣地控訴,「我又沒說錯!」瞪了他一記,她又說:「剛才那樣不叫『強暴』是什麼?」
  
  高天宇回想了一下,面露愧色地道歉著:「是我不對,你就把這個不愉快的經驗忘了吧!」
  
  「好呀!」她得理不饒人地,「那我也強暴你一次,然後再叫你忘了好不好?」『高天宇一愣,隨即促狹地笑笑,「好啊!」
  
  發現自己不只說錯話,而且還被他反將了一軍,她立即面紅耳赤地嗤斥。
  
  「你……色狼!」
  
  看她還有氣力跟他吵吵鬧鬧,他不覺寬心許多。
  
  「看來你沒什麼事了。」他伸出手,溫柔地拂過她已經退燒的額頭。
  
  被他溫暖的手輕拂過,維琛只覺自己的額買比剛才更燙了一點。
  
  「高天宇,以後不准你像今天這麼對我。」她說。
  
  他露出了迷人而溫柔的微笑,「今天的事不會再發生了。」俯下身,他在她飽滿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她羞澀地望著他,不知說什麼好。
  
  「好好睡一覺,嗯?」他以他那低沉渾實的嗓音哄著她。
  
  她輕點著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隔一天,維琛迫不及待地跑來上班,卻被高天宇訓了一頓。
  
  「你急著來幹嘛?」他要她在家休息兩天,她居然那麼不聽話地又跑來了。
  
  她縮縮脖子,囁嚅地道:「人家已經好了嘛!」
  
  「好了?」因為憐愛她、寵愛她,他根本捨不得她受一丁點的苦。
  
  「是好了……」她抬起眼簾,怯怯地看他,「難道你不想見到我?」
  
  「我……」他一怔,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當然想見她,他沒有一刻不想著她,可是……他希望她能乖乖地在家裡養玻
  
  維琛見他沉默,膽子就大了起來。
  
  欺上前,她兩隻眼睛像會冒火似的盯著他,「這麼怕我來,不會是想背著我做什麼虧心事吧?」
  
  高天宇一蹙眉心,啼笑皆非地瞪著她,「我是那種人?」
  
  「是。」她調皮地一笑。
  
  睇著她那可愛的模樣,他的心湖不禁又是一陣被動。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吸引他,她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情,她不知道他光是看著她,都會興起他自己也難以想像的狂情熾欲——「維琛,你這是在折磨我。」他低啞地說。
  
  她一愣,一知半解地望著他,「什……什麼?」
  
  她是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覷見他那火熱的目光及胸口急遽的起伏,她就……
  
  這是一種「徵兆」,是他需索她、渴望她的徵兆。
  
  「嗯……既然你要我回去,那我回去好了……」想起昨天他把自己弄得死去活來,她就不禁嚇得全身冒汗。
  
  高天宇雙臂一伸,猛地將她撈進了懷抱中。「別回去了。」他低沉的嗓音倏地在她耳際響起。
  
  維琛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燒起來了,「不……我還是……」
  
  他把她扳向自己,低頭攫去了她濕潤的紅唇。
  
  她該推開他,然後嚴辭告訴他這裡是辦公室,可是她動不了,想不了……她的腦子已經焚燒起來了。
  
  高天宇熱情地在她嘴中探索翻攪,不斷地探詢著屬於她身體的「信號」。
  
  想起他佔有她的那件事情,她的心理不覺浮起了一些教她驚悸的恐怖畫面。她想起那椎心的痛楚,她想起那種像是快被撕裂成兩半的感覺,她想起她現在還有點疼……
  
  「不要……」她推開他,婉轉拒絕著。
  
  他皺起眉心,「怎麼了?」
  
  「這裡是辦公室耶!」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疼,只好信口找著其他借口。
  
  他促狹一笑,「那天我們不也是在辦公室?」說著,他不知想起什麼,逕自微笑著。
  
  「笑什麼?」她疑惑地問。
  
  「那天你發燒會不會是因為忘了穿內褲?」他故意戲弄她。
  
  維琛臉兒一紅,羞赧得直把粉拳往高天宇結實的胸膛上捶。
  
  「你好討厭……」
  
  他輕易地攫住了她的拳頭,低頭又給了她一記熱吻。
  
  維琛掙扎了兩下,有點力不從心地。
  
  他的吻沿著她的唇角、頰邊、耳際……然後輕巧地侵襲上她的耳窩;他溫熱的舌尖在她耳窩裡放肆著勾挑,直把她的情緒挑撥到理智與瘋狂的臨界點。
  
  「呃……」終於,她聽見了自己口中逸出了煽惑的低吟。
  
  高天宇滿意地睇著她,「你的聲音真性感……」
  
  他總是在撩撥她的同時說著一些挑逗的字句或字眼,他知道她喜歡聽他說哪些話,他知道她喜歡他那種低啞又性感的聲調……
  
  這一瞬,維琛感覺自己彷彿是他在這世界上,唯一在乎且深愛的女人,而她……喜歡這種「唯一」的恩寵感。
  
  「你怕?」他及時的撈住她,將她的身子直往自己懷裡帶。
  
  她怯怯地觀著他,「當然怕……」她可還沒忘記他那「大傢伙」把她弄得死去活來。
  
  高天宇撇撇唇,勾起一抹性感的微笑。
  
  「如果我給了你一個恐怖的經驗,那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說著,他抓著她的手覆在那上頭,「以後你會覺得它還不錯。」
  
  維琛心上一震,整個臉頰因充血而嚴重漲紅著。
  
  驀地,一聲沉沉的敲門聲驚醒了陷在愛慾情潮中的兩人……
  
  「什麼事?」好事被打斷,高天宇顯得有些懊惱。
  
  「高先生,有位安小姐找您。」門外傳來女職員的聲音。
  
  他微怔,是安海倫?她來做什麼?「請她等一下。」他說。
  
  就算要請她進來,他也得先把衣裝整好。「穿好。」他輕拉著維琛的衣領,耐人尋味地一笑。
  
  維琛羞怯地點點頭,立即著手整理著衣裝;才剛拉—上衣領,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推開,而安海倫已經一臉寒霜地站在門口。
  
  安海倫見維琛一臉驚羞,立即意會到某些事情。
  
  她冷睇著兩人,酸溜溜地譏諷,「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話落。她關上了門,逕自往高天宇走去。
  
  「什麼事?」高天宇坐回辦公桌後,神情冷傲地看著他。
  
  安海倫斜襯了維琛一眼,「不叫你的秘書迴避一下?」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年輕美麗的小秘書一定跟高天宇有著不為人知的微妙關係,說不定這看起來仍十分青澀的小秘書,就是那一天高天宇將她扔在飯店裡的原因。
  
  面對她極具挑釁的言辭,維琛心裡當然有點不舒服;不過她是高天宇的客人,她也不敢有所微辭。
  
  「高先生,我先進去了。」她欠了個身,轉身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那天為什麼把我一個人丟在飯店裡?」維琛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安海倫的聲音就在她背後響起,「難道你不知道那樣的行為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
  
  飯店?高天宇和安海倫去飯店做什麼?還有……她說的那個什麼「侮辱的行為」是什麼東西?
  
  維琛驚愕地停下腳步,緩緩地、不確定地回過頭去……
  
  安海倫見她一臉驚疑,立刻嗅出了一絲的不尋常;靈光一閃,她已經確定了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不知道吧?」她挑釁地瞅著維琛,「尼可拉斯他跟我在美國時已經有過關係。」
  
  「夠了!」他低喝一聲。
  
  「我只是實話實說,一點都沒有加油添醋。」說著,她望向了維琛,「不只那樣,他昨天還跟我到希爾頓開房間……」
  
  「海倫,」雖然高天宇自認光明磊落,但他還是不希望個性衝動直接的維琛有所誤會。「你別亂說!」
  
  「我沒亂說,你昨天的確是跟我開了房間!」說著,她眉梢一挑,示威地睇著一股震驚的維琛,「我和他不只進了房間,我還吻了他、摸了他、解開了他的褲頭。」
  
  「安海倫!」高天宇盛怒地捉起她的手腕,「住口!」
  
  安海倫雖然害怕,但為了報他扔下她的仇,只好硬撐起架勢反問著他:「難道我說錯了嗎?」
  
  「你!」她沒說錯,她說的事情,昨天確實都發生過。
  
  維琛既震驚又氣恨地瞪視著他們兩人,嫣紅的唇片因情緒激動而顫抖著。
  
  一年前在紐約的舊事,她可以不計較,但一天前的事,她無法原諒!
  
  她不准他有其他的女人,不管是有欲無愛或有愛有欲,她都不能原諒!
  
  她是他「最後」的女人,她是他的唯一!
  
  「渾球!」她低聲咒罵一聲,旋身便衝出了他的辦公室。
  
  高天宇氣得甩開了安海倫的手,「維琛!」他急著要去將維琛追回來。
  
  「尼可拉斯!」安海倫不甘地拉住了他,「別走!」
  
  高天宇回過頭來,「安海倫,我們完了,徹底的完了。」他恨恨地說著,迷人黑眸裡閃爍著陰鷙冷漠的光芒。
  
  安海倫一怔,帶著一抹報復快感地說:「咱們扯平了。」
  
  高天宇沒理她,逕自飛身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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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30:36
  第七章

  
  當高天宇追到樓下時,維琛已經跳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他飛快地開著自己的車緊迫在後,他知道維琛只有一個地方可去,那就是她家。抵達她住處樓下時,維琛搭乘的那台計程車也才剛到。
  
  「維琛!」他跳下車,趕忙跟了上去。
  
  她故意對他視若無睹,只是埋頭一個勁地往樓上衝。
  
  「你聽我說!」他快步跟上去,一把就扯住了她。「你先聽我說!」
  
  她猛地轉過頭來,眼底除了氣恨,還有失望。
  
  「說什麼?你這個大爛人!」
  
  「她是故意那麼說的!」
  
  「如果不是你跟她糾纏不清,人家幹嘛好端端地來招惹你?」說著,她使勁地甩開了他的手。
  
  她一個箭步就往電梯裡沖,而高天宇也尾隨進去,兩人在電梯中依舊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
  
  「我跟她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他說。
  
  維琛冷然一笑,「是『過去進行式』吧?」
  
  「要我怎麼解釋,你才肯相信?」因為她不肯聽他的解釋,他顯得有點懊惱激躁。
  
  她瞠瞪著他,「我是不聰明,可是我不是笨蛋!」
  
  「我知道你不是笨蛋,笨蛋進不了聖凱薩琳,也進不了巨展。」他唇邊微帶笑意。
  
  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更是火大。「你滾!」說著,電梯門也打開了。
  
  她衝出電梯,一古腦地往她的家門疾行。
  
  高天宇沒一下子就跟了過來,他等待時機,等她拿出鑰匙開了門,他才一個箭步地邁了過來——他先她一步進了屋裡,然後強臂一拉就將她扯了進去。
  
  「啊!」維琛料不到他有此一招,嚇得失聲驚叫。
  
  高天宇關上門,略顯躁狂地對她解釋,「你誤會我了!」
  
  「誤會什麼?」她也不甘示弱地朝他大吼,「你敢說你沒跟她去希爾頓,沒跟她去開房間?」
  
  說著,她根本就不給他機會「自我辯護」,又接著說道:「珠寶聯展那天,你明明就跟她眉來眼去,還說什麼『過去式』?!要說你們是清白的話,那才真的是誤會呢!」
  
  「眉來眼去?」他一怔,「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跟她眉來眼去了?」
  
  維琛胸口一挺,指著自己的右眼,再指著自己的左眼,「這隻,這隻,全看見了!」
  
  高天宇微愣,哭笑不得地睇著她。
  
  「你以為我年紀輕,沒經驗,所以就很好騙是不是?」她繼續咄咄逼人地質問他。
  
  他無奈地乾笑,「我從來沒那麼想過。」
  
  「騙人!」大叫一聲,「你那雙眼睛、那張嘴巴,還有……還有那不受大腦控制的下半身,都是用來騙人的!」
  
  她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她一定是氣瘋了才會這麼語無倫次。
  
  「不受大腦控制的下半身?」聽她如此直接的形容,他不覺嗤地一笑。
  
  見他還笑的出來,維琛更是火冒三丈。
  
  「你……你無恥!」
  
  他猛地攫起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凝睇著她,「你怎麼不想想是誰害我懊喪得去跟她開房間的?」
  
  「是你自己的『小弟弟』不聽話,干誰的事?」她面紅耳赤地瞪著他。
  
  他失聲而笑,「才兩天,你用的辭彙居然變得這麼大膽開放?」
  
  「你……你……」她氣得聲音顫抖。
  
  「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和她去希爾頓?」他反問她。
  
  她眉梢一挑,「誰不知道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天雷勾動地火,舊情復燃,一拍即合!」
  
  高天宇十分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居然能一下子就用那麼多成語及形容詞來罵他。
  
  「我對她沒有那種感覺。」
  
  「噢,那麼說是她求你赴約的羅?」說著,她緊跟著又是一陣激動的搶白:「像你這種男人,心軟了,小弟弟就硬了,對不對?!」
  
  高天宇一副百口莫辯的神情,只是驚愕地望著她。
  
  「你還真敢說?」
  
  維琛也知道自己說得太露骨,不過誰叫他激怒了她!
  
  「我有什麼不敢說的?反正我又不是『在室女』了!」
  
  他挑挑眉毛,笑得促狹,「我忘了你已經被我『強暴』過了喔……」
  
  「你!」她羞惱得一巴掌就朝他揮了過去。
  
  高天宇攫住她的手,「千萬別打,這一巴掌打下去,你就真的得嫁給我了。」他嬉皮笑臉地耍賴著。
  
  維琛又氣又惱,可是卻又鬥不過他,這會兒只能委屈得迸出淚花兒來了。
  
  「你……該死的高天宇……」她低下臉,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維璀…」見她真的被自己弄哭了,高天宇才驚覺事態嚴重,連忙安慰她,「別哭……」
  
  她狠狠地在他胸口槌了一記,「你滾啦!」
  
  這句話,她說得有點像是在撒嬌,他知道她已經軟化了。
  
  「對不起……」他輕柔地將她擁入懷中,低聲地哄著,「別生氣了,我跟她什麼都沒做,是真的。」
  
  「她……」她聲線啞然地控訴,「她說她親了你、摸了你,她……她還脫你褲子……」
  
  高天宇笑歎一記,「她是做了那些事,可是我沒讓事情發生。」他拍撫著她顫抖的背,「我拒絕了她,然後就飛奔到你這兒來了。」
  
  維琛,吸吸鼻子,「是真的?」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跟她對質。」他坦蕩蕩地。
  
  她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地低著頭。
  
  見她不說話,他端起了她的臉,疑惑地睇著。
  
  「怎麼不說話?」
  
  維琛兩隻眼睛裡都泛著淚光,模樣既可憐又可愛。
  
  「還說什麼?」
  
  「那……你不生氣啦?」他逕自鬆了一口氣。
  
  她小嘴一噘,「誰跟你說我不生氣了?!」她在他胸口猛敲幾下,嘀咕著:「我當然氣,我氣她吻你,氣她摸你,我還氣她脫你褲子!」
  
  話落,她突然大膽地將手往下一探,正確無誤地按在他褲襠間,「說!她摸你的時候,你有沒有反應?」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摸,高天宇可嚇愣了。須臾,他蹙眉一笑,「有,不過當時我腦子裡想的人是你。」
  
  她一怔。
  
  「老實說……」他耐人尋味地笑笑,「你現在摸我,我也有反應。」
  
  維琛一聽,倏地抽回了手。她背過身子,喃喃地咕噥著:「色狼……」
  
  他自她身後環住了她,將唇貼近了她敏感的耳際,低聲道,「想不想知道我多有反應?」
  
  「不想!」她口非心是的搖搖頭。
  
  「真的?」他輕輕地在她耳邊吹氣,聲音像催情劑似的催化著她。
  
  當他濃沉的氣息一拂上她的耳朵,他那低沉揮厚的嗓音就像是強力春藥般擊倒了她脆弱的意志……
  
  正當地想要更進一步之時,維琛房裡的電話突然鈴聲大作。
  
  這一響,驚醒了已經意亂情迷的維琛;她猛地將高天宇的手從自己衣服裡抓出來,轉身就去接電話——「喂?」她已經拿起電話,但高天宇卻還是不死心地在她身上摸索。
  
  「維琛?」電話裡傳來錢欽洲驚喜的聲音,「你今天沒上班?」
  
  「噢,我……我有點不舒服……」她是不舒服,因為高天宇那可惡的手正在她胸口又捏又揉,而更糟的是她覺得很享受,卻又不能叫出聲音來。
  
  「是嗎?」錢欽洲頓了頓,「爹地現在在你家附近,我過去看看你吧」愛女心切的錢欽洲一聽女兒生病,就忍不住急著想看她。
  
  知道父親就在「附近」,維琛可慌了,「您……現在要過來?」
  
  錢欽洲一愣,「怎麼?」
  
  「沒……沒什麼。」她支支吾吾地回道,「那我等您,待會兒見。」
  
  「嗯,待會兒見。」話落,錢欽洲掛了電話。
  
  維琛一擱下電話,就急著阻止高天宇的魔手繼續騷擾她。「別鬧了!」
  
  高天宇睇著她,「你才別鬧了!」他不甘心就此結束地緊摟著她。「是誰要來?」
  
  「我爹地!」她在他耳朵邊大叫一聲,「所以……你快點走吧!」要是她爹地看見她屋子裡有男人,不嚇得腦溢血才怪。
  
  他攢眉一笑,「那正好,我順便見見未來的丈人。」
  
  「你有毛病!」她笑罵著,「我還沒打算將你介紹給我爹地認識呢!」
  
  他一聽,立刻板起了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
  
  「看你的表現。」她打斷了他,像女霸王似的命令著他,「你現在馬上離開,不然我扣你分數。」
  
  「你真殘忍……」他咕噥一句,本分地收回了手。
  
  維琛整理好衣服,滿意地催促他,「乖,快走。」
  
  見勢不可挽,他認命且無奈地一笑;歎了口氣,他溫柔地在她額頭上一吻,「明天見。」
  
  「嗯……」雖然心裡有著一股落寞,但同時也有著一種逃過一劫的慶幸。「快走吧!」說著,她打開了門。
  
  高天宇背過身,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的住處。
  
  錢欽洲踏進一樓的管理室,迎面就來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
  
  雖然只是擦身而過,他卻對這陌生男人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人有相似,他也沒將這件事往心上擱。
  
  上了樓,維琛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著。
  
  「維琛!」許久未見女兒,他顯得相當興奮。
  
  「爹地!」她撒嬌地喚道,「您瘦了也黑了。」
  
  「是呀!」錢欽洲慈祥地笑著,「不過你不覺得爹地的精神及氣色都比以前好嗎?」
  
  維琛仔細地端詳著他,放心地一笑,「那倒是。」說著,她喜孜孜地將他拉進了屋裡。
  
  給父親倒了杯茶水後,她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怎麼上來台北了?」
  
  「我那位朋友北上洽公,就請我陪他上來。」
  
  「噢……」她點點頭,「您還習慣嗎?」
  
  錢欽洲淡淡一笑,「還可以,感覺有點像是重新再來一次……」他也是白手起家的,所以對現在所吃的苦倒頗能試著甘之如飴、逆來順受。
  
  心疼父親到了這把年紀竟又回頭去吃以前的苦,維琛不禁淚濕衣襟。「爹地……」
  
  「傻丫頭,你哭什麼?」錢欽洲憐愛地伸出手拍撫著她的肩頭,「爹地很好,你別擔心。」
  
  她吸吸鼻子,卻還是止不住已奪眶的眼淚。「我真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
  
  「維璀…」他喂歎一記,「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更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這一次的失敗是我人生中的另一個轉機也說不一定。」
  
  聽父親這麼說,她固然也為他的樂觀積極而高興,但心裡的悵憾卻還是難免。
  
  「你不用擔心爹地,倒是你要多照顧自己一下。」
  
  「我會的,人家又不是三歲小孩……」她嬌憨地笑笑。
  
  「還說會照顧自己……」說著,他笑望著她的衣襟,「看你連扣子都扣錯了。」
  
  維琛一驚,連忙低頭看著自己的衣領。要命!她居然扣錯了鈕扣八成是剛才太慌張了,所以才——「唉唷!」她裝傻地,「我感冒頭昏嘛!爹地別笑我了。」
  
  維琛自幼就是錢欽洲掌心中的一塊寶,她母親過世得早,所以他總是盡量地滿足她、維護她,給她雙倍,甚至更多的關愛與呵護;現在他破產了,居然連他這個從來沒吃過苦頭的寶貝女兒,都得去上班看人臉色……
  
  光是想到這些,就夠他憂心懊惱。
  
  「工作上還順利吧?」
  
  「嗯,不錯。」她點點頭,笑得燦爛又甜蜜。
  
  原因無它,因為談起工作,她就想起讓她心花怒放、心湖澎湃的高天宇。
  
  他微怔,「真的?」她從來沒上過班,他是怕她適應不良;不過現在看來,她似乎比他想像得還「樂於其中」。
  
  「真的OK啦!」她說。
  
  「那就好……」他終於安心地綻開了笑容。
  
  維琛天性善良,一直以來也都以助人為樂,希望老天有眼,真的可以讓她種善因,得福 報。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高天宇一回到他位於山腰的豪華住所,便看見大門外停放了一輛車。
  
  那是輛他很熟悉的黑色賓士車,也是他父親高文牧的座車。
  
  打開電動門,高文牧的賓士緊隨著他的BMWX5進入了車庫中,高天宇停妥了車,十分恭敬地替高文牧開了車門。
  
  「爸,怎麼來了?」高文牧一直是他學習的典範,也是他的終極目標。
  
  高文牧身形瘦高,文質彬彬,一看就覺得他是個上流社會的名人雅土。
  
  「很久沒來看你了。」高文牧緩緩地下車來,「老李,你在這兒等我就行了。」他轉頭吩咐著司機。
  
  「是,高先生。」司機恭謹地回道。
  
  他一手拉著高天宇,一邊慢慢地踱向車庫外,「我們聊聊……」他淡淡地說。
  
  聊聊?深入簡出的他居然跑來這兒跟他「聊聊」?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高天宇沒搭話,只等著聽他到底要聊些什麼。
  
  「我聽說你找了一個新秘書?」高文牧以他一貫平穩的聲調問著。
  
  「不算新,已經上班兩個月了。」他說。
  
  高文牧沉吟著,「還好吧?」他若有所指地說。
  
  高天宇不是笨蛋,他當然聽得出他老爸旁敲側擊為的是哪樁。
  
  「爸,」他展眉一笑,坦然無偽地說:「我們處得很好,而且如果她願意的話,我會娶她進高家的大門。」
  
  面對他如此直接的表剛,高文牧不禁一怔。他聽過高天宇不少韻事,不過卻從沒見他如此認真過。
  
  「看來……這位新秘書已經迷倒你了。」
  
  高天宇撇唇一笑,「不,她是把我給迷瘋了。」
  
  高文牧愕然地望著他,旋即,縱聲而笑,「聽你這麼說,我倒真想見見她。」
  
  「您會喜歡她的,在她還當我的秘書前,她一直在我們家開的醫院裡當義工。」
  
  「是嗎?」一個年輕女孩卻有這份善心,難得!
  
  這會兒,高文牧對未曾謀面的她更感興趣了。
  
  「她能當你的秘書,應該也有不錯的本事及資歷吧?」高文牧又問。
  
  「她是聖凱薩琳畢業的。」
  
  「噢,那……還真不錯。」高文牧滿意地點頭微笑。
  
  其實地並不在意兒子的對象是否為名流政要之後,只要對方身家清白、品行良好、嫻良淑德,他都不排斥。
  
  「有空帶來見我吧!」他說。
  
  高天宇的唇角往上勾起了一道迷人的線條,「我會的。」
  
  ***
  
  自從上次到高天宇那裡造謠生事後,邱蘭子就不時注意著維琛和高天宇是否還有著什麼較親密的維繫;而當她發現在她搞鬼之後,他們兩人非但沒有決裂反而更加甜蜜之時,她狹隘善嫉的性格更逐步地將她推向了激進憎恨的境地。
  
  觀了個維琛離開辦公室的機會,她打了通電話給高天宇。
  
  「喂,我是邱蘭子,高先生應該還記得我吧?」先前的計策失敗,她又重擬一計。
  
  聽見邱蘭子那黏膩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高天宇不覺蹙起了眉心。
  
  想起她之前到這兒來造謠傷害維琛之事,他的語氣顯得相當不友善。
  
  「這回你又有何指教?」
  
  邱蘭於是聰明人,一聽就聽出了他話中的不悅及鄙夷意味。
  
  「高先生,關於維琛的事,我還有一些沒跟你說……」
  
  「噢,是嗎?」他哼地冷笑,語帶嘲諷地說,「她到底還跟多少人同居過?你一次說完吧!」
  
  她頓了頓,「她有沒有和別人同居過,我是不曉得,不過有一件事,我可比你清楚多了……」說著,她陰陰地一笑,「高先生,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嗎?」
  
  高天宇一怔,以沉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邱蘭子冷哼一記,「你應該記得遠達公司吧?」
  
  「遠達?」高天宇忖了一下,旋即想起這家向他要求注資而遭拒的公司。
  
  「因為巨展的拒絕投資,遠達在兩個多月前已經宣佈破產,這些事……你應該略有所聞吧?」
  
  高天宇不曉得她提起這件事是何意圖,遠達之所以破產是因為它的企業內部已經出了問題,就算巨展注資,頂多也只是幫它多撐一些時日罷了:不過此時邱蘭子言中之意,像是指責他見死不救似的。
  
  「遠達的老闆錢欽洲是我的丈夫,也就是維琛的爸爸。」她說。
  
  高天宇陡地一震。維琛是錢欽洲的女兒?那麼說……她之前常說自己被五十多歲的歐吉桑包養,指的就是她父親錢欽洲?
  
  「高先生,你以為維琛進你公司是為了什麼?」邱蘭子繼續著她最擅長的謊話,「對維琛來說,你是害她父親破產的罪人,是害她從一個千金大小姐變成上班族的渾球……」
  
  他突然打斷她,「遠達倒閉不是我造成的。」
  
  她冷笑一記,「她可不是這麼想的!」邱蘭子極盡煽動之能事地又說:「維琛跟她爸爸感情很好,她爸爸對她也是有求必應,在她心目中,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取代得了她爸爸的地位,你想,對於不肯對她爸爸伸出援手的你,她會怎樣?」
  
  高天宇很想出言否定她的說法,可是他什麼都沒說。
  
  如果維琛真是錢欽洲的女兒,那麼邱蘭子的說法就不無道理;遠達的確是在他拒絕注資後倒閉的,即使他有千百個理由。可以說明遠達倒閉的真正原因,但……維琛她信嗎?
  
  「高先生,別說我沒提醒你,她現在接近你,不過是為了替她爸爸報復罷了。」
  
  「不……她不會……」他否定她的說辭,可是聲線有點薄弱。
  
  邱蘭子陰險地竊笑著,「信不信隨你,反正我就說到這兒了,再見。」說罷,她毫不遲疑地掛斷電話。.高天宇怔然地望著手上的話筒,腦海中反芻著邱蘭子剛才的那一番話。
  
  維琛是不是錢欽洲的女兒是很容易查明的,可是她是不是因為另育企圖才接近他,這可就……
  
  驀地,他想起維琛那次急著將他趕走而不讓他和她父親面對面的事情……
  
  假如邱蘭子所言屬實,那就不難解釋維琛為何極力避免他與她父親相見了。
  
  為什麼?她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替她爸爸報復嗎?如果真的只為了報復,她為何連自己的第一次都賠上了?
  
  「高先生……」
  
  正當他暗自思索著,和女職員們去吃中飯的維琛已經回來了。
  
  她手上提了個餐盒,笑容甜美地對地說道:「我幫你帶了個餐盒回來,你先吃完再處理文件吧!」說著,她已經將餐盒擱在他桌上。
  
  望著她甜美動人的笑臉,他實在很難將她跟陰險的復仇計謀聯想在一起。
  
  她不會是極具城府的女孩,她不會暗藏禍心地接近他,她對他……應該都是真的。
  
  他不想懷疑她,因為她對他來說是那麼重要。
  
  不過話說回來,人就是因為覺得「重要」才會更加的懷疑吧?
  
  就因為怕失去、怕幻滅,所以不斷地、反覆地懷疑,然後就會發現儘管是這樣,總還是比「失去」來得好;為了不失去她,他決定將他的懷疑擱在心底,直到有一天,維琛親口告訴他——他的懷疑都是假的。
  
  「怎麼了?」維琛細心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他回過神「沒事……」
  
  維琛抿唇一笑,「那……我回辦公室去羅!」
  
  「嗯,謝謝你幫我帶餐盒回來。」他說。
  
  「小事情,高先生!」在公司裡,維琛總喜歡淘氣地喊他「高先生」。
  
  轉過身,她邁步就要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維璀…」他突然叫住她。
  
  她回過頭,一臉迷惑地看著他。「嗯?」
  
  「你……」他欲言又止,「你愛我嗎?」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維琛不覺愣了愣。她愛他嗎?這……還需要問?
  
  因為覺得這種事就算不說,他也應該明白,所以她選擇了不說。
  
  她嫣然一笑,一語不發地回到了她的辦公室。
  
  高天宇怔愕地望著她的背影,心裡翻騰著難以平復的懊惱情緒。
  
  她為什麼不說?
  
  她為什麼不說一句愛他?
  
  仔細想來,她似乎一直沒對他說過那句話……
  
  「該死!」他不該懷疑,不該多想!
  
  明明決定不懷疑的,為什麼還是忍不篆…也許,她在他心裡真的是非常「重要」,比他所認為的還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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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31:03
  第八章

  
  送維琛回家的途中,高天宇提及了想帶她回去見高文牧之事。
  
  「維琛,我父親想見你。」他說。
  
  本來他應該要用很愉悅的口吻提出這件事的,但不知為何,他竟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像在「試探」……
  
  真該死!到頭來,他還是無法漠視她是錢欽洲女兒的事實,他還是介意邱蘭子在電話中所說的那番話!
  
  見高文牧?維琛光是聽到就覺得頭皮發麻,他可是她除了父親之外,唯一崇敬的「歐吉桑」耶!而現在……高天宇居然說他想見她!?
  
  她發了好一會兒的怔,目光顯得有點呆滯。
  
  高天宇覷著她,同時也仔細地觀察著她臉上的變化。她在猶豫,為什麼?
  
  「太快了……」維琛囁囁地說,「我還沒準備好耶!」
  
  她又拒絕了。她不讓他見她爸爸,而她也不願意見他的父親,這讓他不禁又聯想到邱蘭子所說的話。
  
  自從邱蘭子告訴他那件事情後,他的心情就一直處在起伏不定的狀態之下;他明明想相信維琛是真的喜歡他,卻又不時因為一些小事而懷疑她的真。
  
  就這樣,他探陷在自我矛盾的痛苦樊籠裡,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自那因愛生疑的情緒之中脫逃而出。
  
  「你不高興?」見他不說話,維琛有點膽怯地問。
  
  他搖搖頭,「沒有。」
  
  雖然維琛不曉得他出了什麼事,可是她感覺得出他似乎正被某件事困擾著。她沒多問,因為她知道即使是親密的夫妻也難免會有秘密。
  
  接下來;他們都逕自沉默著;而這段沉默就一直維持著直到抵達她住處樓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說著,她開門就要下車。
  
  高天宇猛地拉住了她,「維瑁」
  
  她一驚,怔愕地望著他,「什麼?」
  
  「我想上去。」他說。
  
  自從那一次的接觸後,她就一直未給他任何觸碰她的機會,除了親吻,她什麼都沒給。
  
  是因為那只是她計劃中無可避免的一段嗎?那只是她貓捉耗子的誘餌嗎?天呀!為什麼他一直在懷疑她?為什麼隨便一件小事,他都能聯想到那兒去?!
  
  維琛睇著他,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自從上次的經驗後,她就一直若有似無地避免著和他再度發生關係的機會,因為那一次的經驗真的太可怕,以至於她對此後的接觸顯得有點卻步……
  
  睇著他沉寂的模樣,維琛心裡掙扎不已。她知道他所謂的上去是什麼意思,她也知道他這一上去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她該給的,可是……她又怕。
  
  「算了。」他淡淡地說。
  
  維琛凝望著他沉鬱的臉龐,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不是不期待,其實她心裡也渴求著他的愛、他的擁抱及撫觸,而她想……他就跟她一樣地渴盼著她。
  
  「喂……」她羞怯地垂下臉,低得幾乎快壓到胸前,「你去找停車位吧!」她說。
  
  高天宇微頓,瞭然地點了點。「你先上樓,我馬上上去。」
  
  「嗯。」不知怎地,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和耳朵都像要燒起來似的難受。
  
  步下車,她懷著一顆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獨自走進了大樓——她坐在沙發上,無意識地捏著衣角,臉上滿是不安驚畏的情緒。
  
  不知為何,幾分鐘的等待竟像是幾世紀般的漫長難熬……
  
  門鈴一響,她倏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知道自己該去開門,該鎮定的去開門,可是……她的腳居然在顫抖。
  
  幸好她的屋子不大,從沙發走到門口也只是三、五步的距離;打開門,她怔怔地望著站在門外的高天宇,而他的神情比她還凝重……
  
  沉默地互視了十幾秒後,高天宇驀地將她擒進懷中,低頭狠狠地吻住了她。
  
  維琛只覺得一陣心悸,身子動也不能動地任由他緊攬著;他將她推入屋裡,砰地門上了門板。
  
  他什麼都沒說,甚至連跟她說幾句話以讓她緩和緊張情緒的步驟都省略了。他用力地擠壓著她柔軟的唇瓣,顯得有些急躁及焦慮。
  
  目為他的動作太突然、太急躁,維琛不覺蹙起子眉頭;她努力地想在他的唇片封堵中尋求一點呼吸的空間,但他卻不給她。
  
  高天宇忽地將她攔腰一抱,迅速地往樓上移動。
  
  「不……」他的急躁讓她回憶上次的驚恐,「不要這樣……」
  
  「我愛你。」他低沉卻明顯躁鬱的聲音在她耳際響起。
  
  他彷彿會燙人的氣息燎燒著她耳際,讓她腦子驀地有一剎那的空茫……
  
  高天宇眉丘隆起,神情懊喪地望著她;他什麼都不說,只是慍惱地翻身坐起。
  
  他氣自己的情緒失控、氣自己對她的懷疑、更氣自己竟那麼無可救藥的愛著她!
  
  見他一臉頹然,維琛不覺微微內疚。她試探地坐在他身邊,怯怯地牽起了他的手握著。
  
  「我不是在吊你胃口,只是……」她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我還有點怕。」
  
  他沉默地睇著她,依舊是什麼都不說。
  
  「你可以溫柔一點,放慢一點嗎?」她羞怯得幾乎要說不出口。
  
  聽見她那軟軟的請求,高天宇的心也軟了。
  
  「維琛,」他歉然地望著她,「對不起。」
  
  她抬起臉,含羞帶怯地凝視著他;搖搖頭,她迎上了自己柔軟而羞澀的唇片。
  
  「維璀…」這一吻驟地擊垮了高天宇心中那道懷疑的城牆,他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肢,重新將她壓倒在床鋪上。
  
  是的,他太粗暴了,他的作為跟上次沒兩樣,全都充滿了懊惱及試探,他不該那麼對她,她就像個精緻的瓷娃娃般脆弱,她需要的是憐惜及呵護,而不是他情緒化的強勢佔有。
  
  他緩緩地在她口中探詢著她的回應,緩緩地在她身上點起催情的火苗……
  
  維琛枕在他臂彎裡,安心的沉睡著。她的呼息淡淡地吹拂在他頸項上,讓他覺得有點癢。
  
  他瞥著睡得一臉恬靜的她,心裡翻騰著千回百轉的思緒。
  
  明明已經得到了身體上的結合,為什麼他心裡還充塞著數不盡的不確定?
  
  他還在疑慮什麼?她不是已經都給他了嗎?
  
  剛才那反應不會是假的,她的嬌喘、她的需索、她的渴望、她的……那都不會是假的,他知道,他就是知道!
  
  然而為何即使如此,他還是覺得不安?
  
  想著,他無意識地輕撫著她柔順的長髮,沉沉一歎……
  
  男人與女人的關係就像是一座永不見底的迷宮般,他想,在還沒走出去前,每個人心中都是充滿疑慮、焦躁及不安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夠理智、夠清楚,原來……他跟世間所有男女都有著同樣的毛勃—「疑心」。
  
  認真說起來,這實在是個極要不得的毛病,不過……若不是在乎、若不是覺得重要、若不是因為不想失去,誰願意變成多疑的人?
  
  想著想著,他也漸漸地有了倦意……
  
  閉上眼睛,他很快地就進入了夢鄉,而夢裡……他夢見維琛和他作著同一個夢。
  
  就在他們兩人一同墜入夢鄉之際,樓下路邊正泊著一輛已經停了整晚的紅色小房車。
  
  而車上,是一臉惱恨的邱蘭子——
  
  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書香
  
  兩天後,邱蘭子突然造訪維琛的家。
  
  「誰?」聽見門鈴聲,正看著電視的維琛連忙去應門。
  
  「是我,小媽。」邱蘭子的聲音放得輕緩且柔軟。
  
  維琛一怔,「小媽?」是邱蘭子?她來做什麼?她不是已經帶著兒子跑了嗎?
  
  太奇怪了!她爸爸還沒破產前,邱蘭子也從沒來過這裡,怎麼反而在離開她爸爸後,卻反常地出現在她家門口?
  
  猛地,她想起邱蘭子之前到巨展找高天宇胡說八道的事。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到底想做什麼?好,她倒要看看她想搞什麼鬼!
  
  想著,她倏地打開了門。
  
  「小媽。」她聲音冷冷地。
  
  「維璀…」邱蘭子眼簾低垂,一副憂鬱的模樣。
  
  她淡漠地看著她,「有什麼事嗎?」她以前就和邱蘭子處得不好,現在邱蘭子背離了她爸爸,更是教她無法諒解。
  
  「是……關於你爸爸的事……」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引起了維琛的好奇及注意。
  
  「爹地怎麼了?」她問。
  
  邱蘭子喟歎一記,「我昨天南下去看了你爸爸。」
  
  她一怔。邱蘭子去看她爸爸?她不是已經離開了她爸爸嗎?
  
  「你去看爸爸?」
  
  邱蘭子點點頭,「我最近跟他聯絡上的……」
  
  「你不是已經帶小弟走了?」她語帶詰責地說。
  
  「其實我……我是嚇壞了……」說著,她開始哽咽起來,「我沒想到欽洲他那麼快就……就宣佈破產,所以我……」話未說盡,她已經哭了起來。
  
  見她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維琛對她的戒意不自覺地就弱了許多。
  
  「昨天看見你爸爸,我……我好難過……」她嗚嗚咽咽地又說:「想他堂堂一個大老闆,現在卻被那些比他年輕的舊員工們使喚來使喚去,真的教我好難過……」
  
  維琛猛地一震,不覺全身一涼。
  
  前些日子見到父親,還覺得他氣色不錯,可是她沒想到他竟在那兒受了那麼多委屈。
  
  見面時,他什麼都不說,就只是一逕地佯裝著無事模樣,還心疼她現在得出來工作掙錢——想起這些,她的心就揪得好痛。
  
  「爹地他……」她神情沉鬱地說,「他什麼都沒說……」
  
  「你爹地一向疼你,你是知道的……」邱蘭子吸吸鼻子,又道:「依他的個性,他怎麼可能跟你說些什麼呢?」
  
  看邱蘭子那悲傷難過的模樣,維琛實在很難再氣恨她什麼;也許正如她所說,她當時是嚇壞了才會帶著小弟一走了之……
  
  說真格的,在那種突發狀況下,有誰能不受到驚嚇?
  
  正當她要原諒邱蘭子之際,她忽地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小媽……」
  
  「嗯?」邱蘭子抬手輕拭著淚。
  
  「你為什麼到巨展去?」
  
  「維璀…」未等維琛說完,邱蘭子已打斷了她。「你一定以為我在背後惡整你,是不是?」
  
  維琛挑起眉梢,「難道不是?」如果那麼惡毒的謊話不叫惡整,那什麼才算惡整呢?
  
  邱蘭子唉地一歎,「維琛,你不知道你爸爸的公司是怎麼倒閉的吧?」
  
  維琛一愣。她的確是不知道,因為她爸爸從來不說,而她也從來不問。
  
  「當初巨展答應注資,因此你爸爸才冒險擴大業務,沒想到巨展臨時抽掉了他們的資金,你爸爸因為周轉不靈,於是就……」說著,她又低頭頻頻拭淚,「這一切都是高天宇造成的。」
  
  維琛像是突然被雷劈到了一般呆愕住,她無法相信耳朵所聽見的事情,如果那些都是真的。
  
  見她已經嚴重受到震盪,邱蘭子緊接著又說,「我之所以到巨展去找高天宇說那些話,無非就是希望他因此而鄙視你……」
  
  「什麼?」她一震,「你也可以把事實告訴我啊!為們麼……」
  
  「維琛,你需要工作,不是嗎?」邱蘭子見招拆招,功夫了得。「如果你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氣得跟他攤牌,然後離開巨展,對不對?」
  
  維琛微頓,訥訥地點了點頭。
  
  「小媽就是不想害你因此而失去工作,還有……就是不希望你成為高天宇的獵物。」
  
  「咦?」她困惑地看著她。
  
  邱蘭子欲言又止地,「聽說高天宇挑選的秘書都要很漂亮,而他也有對自己女秘書下手的習慣,我是故意在他跟前醜化你,讓他對你失去興趣……」謊話說到這,邱蘭子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撒謊鬼扯的本事。
  
  聽到她如此「用心良苦」的一番話,維琛幾乎已經相信了她。
  
  沒錯,高天宇錄用她的時候,不是也說過她長得漂亮是她被錄用的其中一個要因嗎?他說秘書是巨展的門面,所以必須「帶」得出去,原來……
  
  原來他只是一個貪圖女色的渾蛋!
  
  可是……有用嗎?她小媽的那番話根本沒打消他佔有她的念頭,他……還是佔有了她,而且還用了那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不及了……」她幽幽地說,眼眶中還隱含著淚光。
  
  邱蘭子假意驚訝而惶惑地說,「維琛你……難道你已經……」她明知維琛和高天宇的關係已經非比尋常,卻還是裝出一副剛剛才獲知的樣子。
  
  她假意哭喪著一張臉,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你怎麼讓他給……」她沉沉一歎,「要是你爸爸知道了,他……他會傷心死的。」
  
  「小媽,」維琛一臉驚惶,「別告訴爹地,千萬別告訴他……」說著,她眼眶中飽蓄的淚水已全數湧出。
  
  邱蘭子見詭計得逞,心裡得意的不得了。
  
  「維璀…」她一副溫柔的模樣,輕輕地拍撫著維琛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會跟你爸爸說什麼的。」
  
  「嗯……」維琛強忍著淚水,心卻已被這「殘忍的謊言」給撕成了碎片。
  
  薑是老的辣,維琛再機靈,畢竟還是敵不過邱蘭於那唱作俱佳、聲淚俱下的漫天大謊。
  
  「你有什麼打算?」邱蘭子假裝關心地詢問。
  
  「我……」她頓了頓,「我要去找他對質。」
  
  「千萬不要……」邱蘭子一臉驚慌地阻止,「他財雄勢大,無所不能,如果你跟他撕破臉,恐怕到時會連累你爸爸……」
  
  維琛六神無主地說,「那我該怎麼辦?」
  
  「你乾脆離職算了。」邱蘭子想也不想地提議,「這是最兩全其美的辦法。」
  
  維琛想了一下,覺得她的話不無道理。「嗯,我明天就跟他提出辭呈。」
  
  「也好。」邱蘭子又歎了一口氣,「想不到我們一家子被高天宇害得這麼慘。」
  
  「小媽,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維琛眼眶一濕,「之前我一直誤會你了……」
  
  「算了,」邱蘭子笑著安慰她,「過去的事就別提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千萬別再被他騙了。」
  
  維琛眼底出現了一道含恨帶怨的冷光,「我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嗯。」邱蘭子拍拍她的肩,「你自己小心一點,我還要回去照顧你小弟呢!」
  
  「小媽,開車小心。」她說。
  
  邱蘭子嫻雅地一笑,「我知道,你也小心。」話落,她開門離開了維琛的住處。
  
  一進電梯,她臉上的悲情、嫻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陰險可怕的冷笑及怨憎。「錢丫頭,你是鬥不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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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7 00:31:33
  第九章

  
  高天宇一進辦公室就睇見桌上擺著一張辭呈,他疑惑地拿起一看,上面竟有著維琛的簽名。
  
  他一驚,連忙衝進了維琛的辦公室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
  
  維琛抬起眼簾,無情無緒地回望著他。
  
  「那是我的辭呈。」她淡漠地說。
  
  「我知道這是辭呈!」他神情激動地衝向她的桌旁,「為什麼?」
  
  他們明明發展的好好的,她為什麼要辭職?是她知道他已經在懷疑她,還是她的報復行動已經告一段落?
  
  維琛低下頭,語氣冷漠地說,「請你立刻登報徵人,因為我半個月後就要離職。」
  
  「維琛,」他難以置信地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前兩天她不是還那麼熱情的回應著他嗎?怎麼才兩天,她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沉默地埋頭處理文件,一點都不理會他的詢問。
  
  「維琛,看著我!」他焦躁地吼道。
  
  她文風不動,泰然自若。
  
  「該死!」高天宇懊惱非常,大手一掃就將桌上的文件全揮落在地……
  
  「錢維琛,回答我的問題!」他怒吼著。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眼睛裡已不見往昔的熱切。
  
  「你要我回答你什麼?」她問。
  
  「你……」他眉丘賁隆,「就算要分手,也該有理由!」
  
  「分手?」她哼地一笑,「高先生,我是要跟你『辭職』,不是『分手』。」
  
  高天宇簡直不能相信這些話竟是由她嘴裡吐出來的,「你在說什麼?『,他神情一沉,目光如炬地瞪視著她。
  
  「我說這不叫『分手』。」說著,她冷然一笑,「男女間有情有愛才算是分手,我們只能說是結束關係罷了。」
  
  「不……」他不能接受她這樣突如其來的說辭,一定有什麼原因——他所不知道的原因。
  
  「你沒有說實話,快告訴我真正的理由。」
  
  維琛蹙眉冷笑一記,「真正的理由,你應該比我清楚。」
  
  「什麼?」他陡地一震。
  
  是了,她指的確實是「那件事」,她是來報復的,而如今……她成功了。
  
  她……她確實徹底地擊垮他、徹底地傷害他了。
  
  「那件事,你不能算在我頭上。」他說。
  
  聽見他提及「那件事」,維琛更是確定他其實早就知道她是錢欽洲的女兒。害得她爹地破產、佔有了她……這一切全是在他的計畫當中。
  
  「高天宇,你是個小人。」她冷冷地說道,「如果不是為了保持該有的職秉素養,我恨不得今天就不要再來了。」
  
  聽見她說這些話,他心裡真的非常難過。遠達倒閉不是他的錯,別說當初他根本不知道錢欽洲是她的爸爸,就算知道,以他在商業上的考量,他還是不會答應注資遠達的。
  
  「維琛,你爸爸的公司倒閉不是我的錯。」他自認十分坦蕩。
  
  「你!」維琛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你居然不認帳?!你真是……」她氣到根本不知該說什麼,罵什麼。
  
  他害她爹地的公司倒閉,還奪去了她的清白,更可惡的是,他欺騙了她的感情,偷走了她的心……像他這麼可惡的人,居然還有臉在她面前說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你真骯髒!」話落,她抓起背包,憤怒地欲離開辦公室。
  
  「不准走!」高天宇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維琛猛回頭,憎惡地瞪視著他,「你憑什麼?!」
  
  「憑我愛你。」他濃眉一揪,神情痛苦地看著她,「而你不也愛我嗎?」
  
  覷見他眼底的濃烈愛意,她心理不禁有了一瞬的迷惘。他愛她?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用這麼惡劣的手段來糟蹋她?
  
  她迎上他如火炬般的眸子,「高天宇,我瞧不起你,打從心理瞧不起!」說罷,她恨恨地抽離了手,啪地給了他一耳光。
  
  高天宇面無表情地望著她,但就是因為他面無表情,更顯得陰驚嚇人。
  
  維琛心理儘管有點驚懼,卻還是裝出一副無畏無懼的模樣。
  
  「你是個外表光鮮亮麗,內心卻醜惡可憎的人渣,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朝他大罵著。
  
  高天宇顫抖著聲線,「我是人渣?」在商言商的他從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缺失或不妥,如果他有罪,那藉機接近他以達報復之目的的她又算什麼?
  
  在知道她的目的之後,他一直要自己相信她,甚至心中對她的愛意也絲毫未減,這樣的他做得還不夠?他試著當好人、當傻子,就是不願意戳破她、失去她,而如今……她居然說他是人渣?
  
  好,她要他當人渣,那他就當個徹徹底底的人渣!
  
  他驀地捏住了她的膀子,發狠地將她往沙發上摔去。
  
  「你說我是人渣?好……」他一邊扯松領帶,一邊解開褲頭,面露猙獰地說,「我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人渣!」
  
  維琛驚恐地望著他,竟錯愕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你……你……」她想動、想逃,可是她發覺自己的雙腿發軟,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失去了。
  
  高天宇猖怒瘋狂地朝她撲去,攫去了她的唇片;她及時嚥下驚悸的尖叫,被動地睜大了眼睛看他。
  
  他狂野的眸子裡閃動著某種野性的、炙熱的、懊惱的、濃烈的火焰,而那火焰使她驚恐、使她心慌、使她緊張且束手無策。
  
  「放開我!」她使出最大的力量嘶叫著。
  
  高天宇沒有放開她,更沒有被她的嘶叫給怔祝
  
  「你憑什麼那麼說我?你自己呢?」他捏著她的下巴,「你自己就夠光明磊落嗎?」
  
  她疑怒地瞪著他,似乎還在思索著他的話。
  
  她有什麼不夠光明磊落?做了壞事的人又不是她!
  
  「你少惡人先告狀!」說著,她恨恨地推開了他。
  
  「你再敢碰我一次,我就要你身敗名裂!」她指著他的鼻子痛罵,「我要教所有人都知道你高天宇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眉梢一揚,「你倒是說說看,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她氣極敗壞的霍地站起,「你害別人的公司倒閉,還騙我上床!」
  
  他哼地冷笑,「我騙你上床?」他忽地掐著她的下巴,將臉欺近了她,「被騙上床的你不也挺快活的?」
  
  「高天宇!」他的羞辱激怒了她,她揚起手,又想給他一巴掌。
  
  這回,他沒讓她得逞,他抓住她的手腕,惱恨地說,「你最好考慮清楚再動手,不然我會教你悔不當初。」
  
  維琛只覺得滿腹的委屈及不甘,她已經愛上了他,真的愛上了他,可是現在……
  
  她得到的居然是這種下場及結果!
  
  他殘酷地將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然後又無情地踐踏她、羞辱她……
  
  她……她居然愚蠢的以為他對她曾經真心!
  
  抓起背包,她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辦公室,也結束了她跟他短暫卻深刻的感情……不,也許真正動過情的人只有她。
  
  聽見她關上門板的聲響傳來,高天宇才真的意識到他們兩人的感情真的完了。
  
  感情了她對他有過感情嗎?
  
  他縱聲狂笑,笑聲中卻充滿了悲涼淒愴——
  
  ***
  
  維琛離開後,高天宇終日消沉,再也不見往昔的雄心壯志。
  
  半個月來,他無心工作、無心事業、無心感情……他的人生彷彿一下子跌墜至萬劫不復的谷底,再也天法振作起來。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很愛她,但在她離去之後,他才驚覺到他不只是很愛她,而是不能沒有她。
  
  他可以為了愛她而失去一切,他可以為她瘋狂,他可以不顧一切地為她犧牲,他可以……可是,他不能。
  
  他是巨展未來總裁,是高文牧引以為傲的兒子,他不能被擊倒、不能懦弱低頭。
  
  他從沒對不起她,在這段關係中,他可以問心無愧,可以大聲說話,因為他付出的是真愛、是真心。
  
  「高先生!」他的女職員一臉慌張地跑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有敲。
  
  他一回神,「什麼事?」
  
  「那位邱小姐來了。」女職員驚慌地說。
  
  邱小姐?是維琛的繼母?她又來做什麼?他和維琛的關係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門外已傳來了邱蘭子拔尖的聲音。
  
  「我要見高天宇!」
  
  邱蘭子肆無忌憚地衝進他的辦公室,一臉得意地睇著高天宇。
  
  「你先出去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高天宇泰然自若,不為所動。
  
  「是。」女職員應聲退出辦公室,並順手關上了門。
  
  邱蘭子大刺刺地在沙發上坐下,逕自從皮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
  
  「高先生,我今天來是跟你談一件事……」
  
  高天宇冷哼一記,不予回應。
  
  「這是你和維琛出雙人對的親密照片,請你過目一下。」邱蘭子將照片推到他面前。
  
  他覷了一眼,波瀾不興地問道:「你想做什麼?」
  
  邱蘭子陰陰地一笑,「高先生你是有頭有臉的人。而我們家的維琛也是個不折不扣的黃花大閨女,這件事若傳了出去,對你或對維琛都不好,是不是?」
  
  高天宇到今天才發現邱蘭子有多麼面目可憎,她是隻老狐狸,一隻操縱著小狐狸的老狐狸,弄不好,維琛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地問,「有話直說,別浪費我的時間。」
  
  她哼哼地笑著,「既然高先生你這麼乾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她伸出食指比了個一,「我們要一仟萬的遮羞費。」
  
  高天宇微微一愣,旋即猖狂地縱聲而笑;見他大笑,邱蘭於不禁一震。
  
  「她值這個價錢嗎?」他無情而傷人地問道。
  
  然而,他清楚的知道,他沒傷到任何人,因為傷得最深、最重的人就是他。
  
  見他不受威脅,邱蘭子不覺慌了起來。一仟萬是她自己胡亂提的價錢,她原本以為高天宇這麼有錢,絕對會眉頭不皺一下的就答應,沒想到「她跟我是你情我願,你跟我要什麼遮羞費?」高天宇站了起來,冷冷地睇著邱蘭子,「你們真是一丘之貉!」
  
  「你!」她氣得咬牙切齒。
  
  他逕自走向門口,打開了門,「不送。」他撇起唇角,似笑非笑。
  
  邱蘭子抓起皮包,氣呼呼地衝了過來,「高天宇,你後悔的!」
  
  他一臉沉靜,不慍不惱地睇著她。
  
  邱蘭子哼了一聲,「等八個月後,維琛把你的孩子生下來,我們再來談吧!」說罷,她甩頭就要離開。
  
  「你說什麼?!」他陡地一震,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觀見高天字眼底的驚愕及震撼,邱蘭子忍不住竊笑著。這是她最後的一招,成或敗都只看這一局了。
  
  她沉下臉,「維琛懷了你的孩子,一個多月了。」
  
  「什麼?」他震驚,但也懷疑。
  
  她哼地一笑,「你不信也沒關係,等孩子生下來驗了DNA,到時誰也賴不掉。」
  
  這種事是經不起檢驗的,他相信邱蘭子絕不敢拿這種事來欺騙他。
  
  這樣說……維琛肚子裡已經懷了他的骨肉?
  
  「她在哪裡?我要見她!」他眼□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c「她不會見你的。」邱蘭子見此招奏效,不禁猖狂起來。
  
  「她不見我,我去找她!」他說。
  
  她好整以暇地一笑,「你以為她還會住在原來的地方等你去找她?」其實維琛一直沒離開過她住的地方,邱蘭子只是在唬他。
  
  「高先生,」她從皮包裡抽出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電話,無論你有什麼決定,隨時都可以找我。」話落,她將名片塞進他口袋裡。
  
  睇了他最後一眼,她信步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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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天宇坐在他父親高文牧及母親鄭麗卿面前,神情有點黯然。
  
  他大概知道他父親今天找他來是為了什麼事,但他還是決定等他父親先開口。
  
  高文牧凝睇著他,不知在忖度著什麼。
  
  許久,他開了口。「你和她是怎麼一回事?」
  
  高天宇抬起眼正視著他,「聽說她懷孕了。」
  
  高文牧眉頭一皺,神情有點懊惱。
  
  「天宇,是你的嗎?」福態且貴氣的鄭麗卿緊張地問道。
  
  「嗯。」他點頭:「如果她真懷了孕,那肯定是我的。」
  
  鄭麗卿微蹙眉心,「既然是你的,你就要負起責任……」高家雖然有錢有勢,但行事向來光明磊落,不落人口實。
  
  「沒錯。」高文牧亦附和著妻子的話。「她都懷了你的孩子,你怎麼反而讓她離開了公司?」
  
  事情到了這一步田地,高天宇認為他應該將事情的始末告知父母親。
  
  「是她自己走的。」
  
  「為什麼?」高文牧微愕。
  
  他沉沉一歎,欲言又止,「爸爸還記得幾個月前宣佈倒閉的遠達嗎?」
  
  高文牧想了一下,恍然地答道:「當然記得,就是要求巨展注資的那家公司嘛!」
  
  「沒錯……」他神情黯淡地說,「她是遠達錢欽洲的女兒,她進公司來就是為了報復我當初未對他父親伸出援手。」
  
  高文牧一震,「在商言商,這事怎能算在你頭上?」
  
  「她可不這麼認為……」他垂下臉,眼裡溢滿悵憾。
  
  「如果她只是為了報復,為什麼還讓自己懷了孕?」鄭麗卿感到疑惑地問道,「她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這才是她報復的開始——」高天宇幽惻地苦笑著。
  
  鄭麗卿還未聽出端倪,但高文牧卻已覺察到蹊蹺。
  
  「她用孩子向你勒索?」高文牧畢意見過世面,這種事逃不過他的眼睛及敏銳的洞察力。
  
  高天宇點點頭,「她繼母要求一仟萬的遮羞費。」
  
  「一仟萬?」高文牧一笑,「高家的骨肉才值一仟萬?」說著,他不知暗自思索著什麼,須臾又問道:「你找她談過嗎?」
  
  高天宇搖搖頭,「她繼母說她已經搬走了。」
  
  「她繼母說?」高文牧覺得有點不對勁,「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由她繼母在中間周旋?」
  
  「嗯。」他點頭。
  
  高文牧沉吟片刻,意味深長地睇著高天宇,「天宇,你喜歡那位錢小姐嗎?」
  
  他有點慚愧地點頭。
  
  「即使她接近你是別有居心?」高文牧又問。
  
  「如果她肯回來,我還是願意接納她。」他毅然地回答。
  
  高文牧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去找她。」
  
  「爸爸?」
  
  「找她問個清楚,別這麼不明不白地就放棄了。」高文牧摩挲著下巴,「也許這其中有著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鄭麗卿一怔,「文牧,你是說……」
  
  「我相信願意無條件幫助別人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他淡淡一笑。
  
  其實從高天宇口中得知維琛之前是在他們家的醫院裡擔任義工後,他就暗地裡到醫院去明查暗訪了一番;據護士長說,她是一個極具善心的女孩,既出錢又出力,有時一些連護士都不願做的瑣事,她也欣然接手。
  
  像這樣善良的女孩,他相信她絕不會做出什麼昧著良心的事。
  
  「爸爸,您贊同我再去找她?」高天宇訝異不已。
  
  高文牧慈祥地笑著,「天宇,」他拍拍高天宇的肩膀,說道:「不管你要的是什麼,都要自己想辦法去爭取,明白吧?」
  
  高天宇微頓,旋即一頷首。「我知道了。」
  
  他父親說得沒錯,既然他心裡還是忘不了維琛,那麼他就要想辦法去挽回她,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便宣告放棄,他不能就這麼放手!
  
  這是高天宇與維琛分開後,第一次回到她的住處樓下。她真的搬走了嗎?她真的一點都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聯繫?『「你好……」他不確定地走向守衛室。
  
  守衛一見到他,立刻熟絡地寒暄,「高先生?很久不見你了,你找錢小姐嗎?」
  
  他微愣,「她……還在?」
  
  守衛蹙了蹙眉頭,笑道:「她當然在,不過她去上班了,現在還沒回來。」說著,他翻腕一看,「你坐一下,她應該就快回來了。」
  
  「我上去等她。」知道維琛還住在這裡,他不禁有點驚喜。
  
  守衛一笑,「噢,好吧!」
  
  高天宇轉身步向電梯,開始思忖著待會兒見到維琛時該說什麼話。他不能動氣、不能大聲、不能板起臉孔、不能……他決定要耐心、溫和地跟她談談。
  
  他倚門而立,不知不覺已經抽了幾根煙:他將香煙捺熄在門口鞋櫃上的煙灰缸裡,心裡又翻騰著過去的種種。
  
  這個煙灰缸是維琛特別為抽煙的他準備的,她怕煙味,但也尊重他抽煙的自由。她總說抽菸沒好處,說她見過鼻咽癌患者那受盡病痛折騰的模樣,說她不希望他也變成那樣,說她……儘管她不贊同他抽煙,卻還是為他準備了菸灰虹。
  
  這就是她,就是深深迷惑著他的她。
  
  為什麼和他分開後,她還留著這煙灰缸?
  
  難道說她還念著他?還希望有一天他能再使用這個煙灰缸?還是……她身邊已經有了另一個使用這煙灰缸的人?
  
  正沉陷在回憶裡的同時,跟前的電梯門突然開了。
  
  二十天未見的維琛緩緩地從電梯裡步出,她一臉倦容,看來不似以前有精神。
  
  「維瑁」他輕聲一喚。
  
  維琛一震,驚愕萬分地望著他。
  
  「你來做什麼?」雖然她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離開了他,但她無法否認自己其實還愛著他。
  
  這是她一直不願承認的事情,卻也是不容否定的事實。
  
  「我們談談,好嗎?」他語氣平穩地說。
  
  她眉梢一挑,決絕地拒絕他,「我們沒什麼好談!」
  
  「你找到工作了?」為了多跟她聊兩句,也為了緩和她激動的情緒,他試著跟她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不工作哪來的生活費?」她依舊冷漠地對待他。
  
  高天宇不急不氣,因為他今天是來解決問題,而不是來製造問題的。
  
  「在哪上班?」他關心的問著。
  
  「關你什麼事?」她衝動地脫口詰問著:「難道除了害我爹地的公司倒閉外,你還想害我沒工作?」
  
  他試著捺下性子,但她的話著實侮辱到他的人格;他濃眉一擰,眉心處疊出了幾道皺褶。
  
  「我在你心目中,真是那麼卑劣的人?」
  
  「難道不是?」想起她爹地的公司因為他卑劣的手段而倒閉,她就再也忍不住滿腹的怒火,「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高天宇的眉心越擰越緊,連唇角都因極度的懊惱而顫抖著。
  
  「你對我真的連一點情分都不剩?」他問。
  
  她頓了一下,猛地抬起眼簾瞪著他,「對!」
  
  「既然你對我已經沒了感情,為什麼還留著這煙灰缸?」他痛苦地冷笑著:「你還等著我來?」
  
  她一怔,旋即面紅耳赤、一臉惶惑地否認:「我……我只是忘了丟。」
  
  「噢?」不知怎地,他心裡突然一鬆。
  
  幸好她是說忘了丟,而不是有另一個人在用。
  
  多跟他說一句,甚至多看他一眼,維琛都會覺得自己幾乎要投向他的懷抱了。
  
  她知道自己還愛他、需要他、期待他……可是,她不能那麼做,因為他是害她爹地淪入泥沼裡的罪魁禍首;如果她因為自己的小情小愛而選擇他,那無非就是背叛了她最敬愛的父親。
  
  她不能,絕對不能!
  
  掠過他,她迅速地拿出鑰匙開門;高天宇伸出手,一把抽走了她的大門鑰匙。
  
  「還給我!」維琛對著他大叫。
  
  「不給!」他迎上她心慌的脖子,「除非你肯跟我好好談一談。」
  
  她秀眉一橫,氣呼呼地對他喊道:「我們沒什麼好淡!」話落,她衝上前去跟他搶著鑰匙。
  
  面對著高出她一個頭的高天宇,她可一點都不示弱;她一心想從他手中搶回鑰匙,卻絲毫未覺自己正站在樓梯口。
  
  「啊!」驀地腳下一個踩空,她整個人向後仰去。
  
  「維琛!」高天宇見狀,什麼都顧不了的就去接她。他緊緊地抱住她,以自己強健的身軀保護著她柔弱的身子。
  
  當兩人同時摔落在樓梯下,他忍不住悶哼一記。
  
  維琛抬起頭,驚魂未定地看著他;他眉心緊擰,薄汗微沁,看來是摔得不輕。
  
  「你……沒事吧?」他望著懷中的她,眼底充滿關懷及愛意。
  
  她愣了愣,一臉餘悸猶存的模樣。
  
  高天宇勉強地想要站起來,無奈他背疼得直冒冷汗。
  
  看見他神情痛苦,維琛這才回過神來。
  
  「很疼嗎?」她緊張地詢問著。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比不上失去你的疼。」
  
  聽著,維琛不覺眼眶一濕,「你……」在這種情況下,再怎麼鐵石心腸的人都不得不心軟,更何況……她從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要能保護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我什麼都願意做。」他真誠的說。
  
  維琛一怔。「什麼?」什麼肚子裡的孩子?他在說什麼?她……她什麼時候有了孩子啊?
  
  見她一臉驚愕,高天宇不覺疑竇地開口問她:「你不是懷了身孕?」
  
  「誰……誰懷了身孕啊?!」她羞郝地嚷了起來。
  
  這會兒連高天宇也給搞糊塗了,「是你繼母說的……」
  
  「咦?」她小媽又搞了什麼?難道……
  
  高天宇暗忖了片刻,「看來我們都被擺了一道。」話落,他突然笑了起來,但那笑意卻有種高深莫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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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6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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