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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除夕風雨夜
沈甘藍聽了他這麼說，心中更是難受，瞠目結舌，吶吶地說不出話來。正在這時，章海洋跑了過來，一臉忿忿地道：「靠，又給那幫人拿去了！」
孫宗武淡淡一笑：「無妨，我們慢慢看吧，日子還長得很。」
他說這話的時候，沈甘藍不知為何總覺得孫宗武這話亦是說給自己聽的，心中便一直覺得毛毛，於是眼見著羅鴻指揮人把變異犬的肉打包弄上車她也興致缺缺不願意去深究，只是埋頭想自己的事情。
殷樺那邊還有十多個小孩要照看，因此在車上雖然見著沈甘藍似乎情緒比之前低了很多但也沒注意，只被那群小孩圍得團團轉。
羅鴻、阿三他們之前跑到申州市市郊，曾經借助過一套度假別墅區，此刻自然重歸故地。那個地方之前即便有殭屍也被他們已經清理乾淨了。因此謝師傅見著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馬上就要天黑的樣子，就和羅鴻等人商量了一下，仍舊把車開到了那個郊外的度假村裡。
沈甘藍等人都隨著羅鴻他們住到了度假村裡最大的一間別墅中。不過這裡的別墅因為從前被人都已經掃蕩過數圈了，裡裡外外能用的，能吃的早就沒有了。不過之前吃剩的變異野豬和變異犬的肉都讓羅鴻等人一點不落地都帶過來了，自然仍舊是方麗主廚，到廚房間裡去做菜了。
別墅裡雖然有煤氣灶什麼的，可是裡面的煤氣早就沒有了，自來水管裡放出的水也都是黑乎乎、臭熏熏的不能飲用。這一點甚至還比不上之前沈甘藍住過的農宅。裡面還有可以燒火的灶頭、水缸裡存著滿滿的一大缸清水，可以用來洗菜。
這一次在別墅裡自然沒有那麼些好處，只能辛苦方麗和另一些跟著羅鴻、阿三的普通人前去度假村周圍砍柴、堆篝火。最後連孫宗武、沈甘藍都親自挽起袖子上場了。一個放火、一個放水。章海洋、阿三也沒閒著，利用他們的力量異能背了好幾段大木材過來，堆在院子裡。
天氣冷，夜裡點著堆火取暖，對沈甘藍這些身體進化變異過的異能者來說還好，普通人若是在野外沒有遮擋沒有火取暖，十有八九在夢中就要被凍死。如今雖然住進了這別墅裡面，但是裡面的暖氣空調早就都用不上了，能有一堆篝火相伴也是好的。
只有殷樺護著的那些孩子下了車也不曉得來幫忙，依舊是沒心沒肺地在別墅裡東竄西跑。四處玩鬧。殷樺是攔了這個，那邊又鬧起來，安撫好了那邊，這邊又哭了起來。
他們忙忙碌碌了大半天，終於在天色變黑之前燃起了篝火，方麗再次發揮她超高的廚藝，憑著一點點調料就烤出香味四溢的豬肉、狗肉，絲毫不讓末世之前什麼巴西烤肉的滋味。
沈甘藍放出一鍋清水。孫宗武用異能將水煮沸了。大家人手都能分到一杯開水，就這熱氣騰騰的開水配上飄香四溢的烤肉，一群末世之後艱苦求生的人團團圍坐，擠在一起互相溫暖，似乎這樣的感覺也不錯。
要是能夠忽略羅鴻、阿三這些人一直以來想要佔他們便宜的事，沈甘藍覺得和這些人做伴走下去還是挺好的一件事。自從有了沈甘藍、孫宗武加入到羅鴻的團隊中。羅鴻團隊中人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活待遇大幅度提高了。
之前從來沒有機會可以喝到一口熱水，吃到一口熱菜。大家二十多個人就靠其中三個人的異能，給大家找點食物。一開始運氣不錯，還能在便利店、超市裡淘到點吃的。喝的。後來和別的團隊中爭搶食物、地盤中，也有人漸漸死去。但是總歸大家每天還能見到一點點餅乾星子，但是自從申州市的情形越來越惡劣。能有食物的地方都被他們清剿過之後，大家的日子過得是越來越悲慘。一天兩天吃不到一點東西是正常的，更難忍受的還是沒有安全的水喝。
有時候嗓子燒得厲害，彷彿連人都要變成乾屍了一般。謝師傅想，自己的老婆就是受不了這個苦，後來趁著自己沒注意跑去喝河溝裡的髒水，最後變成了喪屍被隊長羅鴻一拳打死的。
自己恨羅鴻嗎？答案似乎是否定的。要不是羅鴻肯收留他們夫妻兩個，他們早就被自己變成殭屍的兒子給咬死了。這是個什麼世道啊！
唯一的兒子變成殭屍了，老婆受不了這個打擊，後來就算沒有跑去喝髒水估計也活不了幾天吧？當時他看著兒子、老婆一個個都死了，心如死灰，想著自己要不是受不了乾脆也去喝那河溝裡的水自殺算了。說不定到陰間還能和他們相遇，但是沒想到團隊裡大家最後做出決定要離開申州市，自己的駕駛經驗似乎派上了用場。
於是待遇一點點開始變好了，除了團隊裡三個異能者，大家把剩下了能喝的，能吃的東西都留給了自己。哪怕就是一點點唾沫星子點的水，一落肚子裡，自己就忽然又不想死了。
人大概都是貪生怕死的東西，自己一路就這樣賴著活下來了，沒想到還能遇上沈甘藍、孫宗武這樣的異能者。
謝師傅貪婪地看了一眼沈甘藍，水系異能啊！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好的異能，有這種異能的人都不用擔心喝不上水的問題，沒有被渴過的人是根本不會明白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要是自己也有這種異能就好了這樣老婆就不會死了……想到這裡謝師傅的眼眶紅了。老婆死了有多少個日子了？
他掰掰手指頭，末世之前還要講究個頭七、三七、四七。現在人都活不下去了，誰還記得這些，也就自己現在吃得上頓飽得了才想起老婆兒子來。
那兒子死了有多少天了？老謝有些迷糊了，他一直不敢去回憶那個日子，每一次去想心都好像要裂開一樣得痛。
那天是12月21日。兩個多月了，今天是2月24吧，農曆……
坐在老謝邊上的年輕女孩聽著他嘀嘀咕咕地一直翻來覆去在念叨，可惜聽不清。她也不耐煩聽這個中年男人發瘋，往邊上挪了點，忽然就聽到老謝站起來泣不成聲道：「今天……今天晚上是除夕啊！」
老謝話一出口，本來鬧哄哄的篝火堆都安靜下來了。
除夕，本該是閤家團圓，歡歡樂樂過大年的日子。往日沈甘藍在這樣的日子總是不耐煩陪爸媽一起守歲看完電視上的春節聯歡晚會。她除了偶爾去瞄幾眼好玩的相聲小品，剩下的時間都蹲在電腦面前。在網上過她的除夕。
可是現在，聽老謝嚷出來，沈甘藍忽然眼睛一酸，爸爸媽媽，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過春節。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吧，要是往年他們和伯伯家一年輪一次，總要在東華市要嘛就在東海市，接上爺爺。全家人樂樂鬧鬧地過一次春節。可是現在呢？不僅爸媽失蹤不見了，連爺爺、伯伯一家人也音信全無。華國幾乎絕大多數的家庭此刻都是流離失所、分崩離析，原本該是辛苦工作一年之後最好的一個節日，此刻被老謝提出來，在座的每個人心中都籠上了濃濃、揮之不去的哀思。
每一個人都有他心中所掛念的人，每一個人都有父母、愛人、親朋好友……只是末世來臨的第一個除夕之夜。沈甘藍沒想到就這樣來臨了。
別墅了安靜地如同一座鬼屋，每個人都對著他們面前的冉冉晃動的篝火默然不語，直到……魏小明小朋友第一個大聲哭出來：「嗚哇~~~~！我要爺爺啦，我要爸爸媽媽啦！」然後屋子裡就開始熱鬧了。小朋友總是容易被傳染的，有了第一個大聲嚎哭的小朋友。那麼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所有的小孩都一起大哭起來就匯成了一首令人心驚膽顫的合奏曲。
不僅僅是沈甘藍被這些孩子哭得一下子沒了委屈，連羅鴻也不由地打破了沉默，鐵青著一張臉對殷樺冷冷道：「你管管這些孩子！」
殷樺本來想起自家老公也暗自垂憐淒苦，此刻被這些孩子們一鬧反而是沒了脾氣，對著羅鴻陪笑道：「好的，好的。」於是忙起身走到一邊，細細地哄起那麼大一群小孩來。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邊孩子的哭鬧聲卻是迎來了一群如狼似虎的男子，大門光噹一聲被推開，呼嘯的寒風夾門而入，吹得人一下子冷了七分。別墅了的氣氛一下子凝住，眾人的目光都怔怔地望著推門進來的數人。
羅鴻與對面領頭的人一愣，兩個四目相對已經認出對方，打了個哈哈，扯出笑容笑道：「賀老七，沒想到是你啊！」
對面那個粗壯高達的男子身上裹了一身毛茸茸的皮大衣，遠遠看去活脫脫像是一隻大狗熊似的堵在門口。
賀老七見著是熟人，也陰測測地笑了笑：「我說是誰啊，沒想到是羅鴻你這個小子。唔，好香啊！是烤肉吧，你七哥已經許多天沒吃到那麼香的肉了，不介意多幾雙筷子吧？」
他話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人卻已經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沈甘藍原先就坐在牆角邊上，離大門那側還隔得挺遠，此時看著屋內氣氛詭異，就悄悄扯了扯身邊的殷樺：「你認識不，是不是你們之前打過交道的？」
殷樺搖了搖頭，一手用力摀住魏小明的嘴巴，不讓他哭出聲來，一邊悄聲對沈甘藍道：「不認識，怕是我加入這個團隊之前惹上的人。」
沈甘藍點點頭，她想了想又囑托了一下殷樺：「我看這個人挺邪的。還記得我們當時說過的話嗎？你當心點，別惹人注意。」
殷樺聞言微微頷首，她路上勞累了一天了，自己身體也不太舒服，更怕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事情，因此聽了沈甘藍的勸告人就往背後的陰暗處更縮了縮，只是雙手更緊緊拉住身邊的幾個孩子，不叫他們調皮。
眼見著賀老七坐下，之前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男男女女也絲毫不避讓地入席。更有兩個妙齡女子一左一右倚紅偎翠般地黏在賀老七身邊，身上也是披著厚厚的毛皮，只露出兩張巴掌大的臉龐。
沈甘藍開始還沒注意，一直到那兩個女人從陰影下走出來，挨著賀老七坐下，臉龐被篝火的火光一照，這才看得分明。沈甘藍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其中一個身材更為瘦弱些的女人忍不住叫出聲來：「周姐！」
那個瘦弱的女人聽到沈甘藍的驚呼也忍不住抬起頭來，望著沈甘藍吶吶而語：「藍藍，你是沈甘藍嗎？」
第七十三章 她的猜測
原來對面依偎在賀老七身邊的女人竟是之前沈甘藍爸爸開的桃花渡中的領班周淑慧！
周姐年齡其實一點也不大，只是她自從桃花渡開門營業就開始上班，也算是桃花渡裡的元老了。沈甘藍叫她周姐，其實她的年紀也不比沈甘藍大多少歲，只是家裡窮，讀完高中之後就出來打工，剛開桃花渡營業招牌，就應聘從最初級的服務員開始做起，兢兢業業、勤勤懇懇，沈媽媽見她工作努力，又肯上進，小小年紀就出來打工，於是慢慢提攜她幹了幾年，就升做桃花渡私房菜服務員裡的領班。
沈甘藍常去桃花渡幫忙，有時候也搗亂。沈爸爸沈媽媽對這個獨生女兒無奈，因此常常拜託周姐照顧，日子一久兩個人之前關係漸漸變得親密起來，可以說周姐是沈甘藍在桃花渡裡最熟的員工了，沈甘藍也不把周姐當成自家的工人，從來在桃花渡裡不把小姐的款，甚至常常主動要求去做點服務員的活兒，因此大家也都喜歡老闆家的小公主。
此刻熟人相見，雖說兩人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至少周姐是沈甘藍在末世之後，第一個見到的和自己末世之前生活有關聯的人，當然沈甘藍是絕對不會把徐東鵬那個傢伙算進去的。
周淑慧激動地站了起來(大家還記得開場前出現的人幾個人物嗎？有名有姓的都不會是炮灰，台詞指標還沒用完，作者不會就那麼簡單讓他們掛掉的)，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小心翼翼地回過神去看身旁賀老七的臉色，只見那賀老七灼灼陰冷的目光在沈甘藍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番之後。才對著周淑慧點點頭，示意她坐過去，和沈甘藍相認。
得到了賀老七的許可，周淑慧忙走了過來，挨著沈甘藍坐下，還沒開口眼眶卻已經先紅了：「藍藍，真的是你嗎？」
沈甘藍被這情緒一感染，聲音也不覺帶上了點顫音：「嗯，周姐是我。」
周淑慧拉住沈甘藍的手：「你沒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沈總夫婦拜託我照顧你，這下我總歸對得起他們了。他們……」周淑慧猶豫地問道。
沈甘藍緊緊咬住下唇，想了想才道：「我們在病毒爆發之前還通過電話，爸媽說他們已經買好了回國的機票馬上就回來了，但是通訊中斷之後,就……」沈甘藍猶豫了一下，她不想說她爸媽生死不明這樣的話，因為知道爸媽身上也攜帶了兩串會產生異能的水晶手鏈，每一次她堅持不下去，想要放棄的時候。沈甘藍都會給自己默默的打氣：爸媽，爸媽他們身上有比自己隨身空間這樣更厲害的異能，爸媽他們一定能夠撐下去，他們一家人一定能夠團聚的。就是這樣的信念所以才支撐著沈甘藍這些天，不管遭遇什麼樣的逆境都艱苦求生下去。但是此刻，她又不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告訴周姐。她爸媽有神器，一個是比火系異能還要強的雷屬性攻擊法寶，一個是比木屬性的還要強的治癒能力。
但是沈甘藍有不想營造出她爸媽已經遭遇不幸的那種假設，於是話說到一半。沈甘藍就停住了。
只是落到周淑慧的耳朵裡的情況卻是比沈甘藍說下去還要壞。試想，兩個Z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澳大利亞碰上殭屍病毒爆發。語言不通該如何生存下去，就算他們能活下來。但是現在早就沒有了歸國的大型飛機可以飛回國內，沈甘藍一家人已是今生注定不能相聚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沈總夫婦登上了那班飛機。
那病毒爆發可是全球性的，只要登機的時候有一個人感染了這種致命病毒，那麼可以想像在數萬米高空之上的密閉空間裡，只要有一個人被咬，那麼全機組的人員都無倖免的可能了。更可怕的是在數萬米高空之上，你是想跑也沒地方跑啊！如果機長變成殭屍，那麼迎接他們的只有一個結局：機毀人亡！
想到這些結果，周淑慧看沈甘藍的眼中更是充滿了濃濃的同情。她看著沈甘藍身上那件明顯沾滿了各種不知名的液體、碎肉、血跡斑斑的衣服（白天殺殭屍和變異犬沾上的），再看看她身邊圍繞的一群髒兮兮小孩（身邊殷樺管的小孩），就覺得她這些日子一定過得非常艱苦。
周淑慧倒不是故意把沈甘藍往差出想，只是現在距離病毒爆發也有兩個多月了，隊伍中通常也形成了一些慣例。例如一個團隊中地位最為地下的就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老人、小孩，然後再是一些擔當干雜活的婦女，稍有姿色的女性不是自己主動獻身給團隊裡有實力的男人就是被人強逼就範，結果也差不多。
當然也有自強不屈的女性甘願和男人一樣提起木棍、大刀上去戰殭屍，但是往往除了幾個變異出異能來的女性之外，真正這樣活下來的女人很少。
周淑慧倒也不敢想沈甘藍會變異出異能的事來，實在是女性異能者極少。此刻她見著沈甘藍穿的破破爛爛，身上的衣服似乎也不夠保暖，在她的眼中簡直是單薄到了極致，而且身邊圍繞的竟是被視為廢物的小孩，現在坐的位置更是靠著牆壁，歇到了最清冷的角落裡，離那幾個異能者遠遠的，於是內心之中不由自主地把沈甘藍歸到了團隊中最底層人物的行列之中。
這倒實在不能怪周淑慧想差了。沈甘藍身上的衣服讓普通人來看真的會覺得顯得有些單薄，只是沈甘藍自從異能進化之後，就漸漸地不像末世之前那麼怕冷了，而且她作為團隊中主要的戰鬥力，經常需要和殭屍、變異動物戰鬥。身上的衣服自然也不會穿得過於臃腫，一切以行動方便，戰鬥時簡潔為目標打扮自己。
至於座位的問題就更是周淑慧想多了，沈甘藍有心結交殷樺，她們兩個女的也不想坐到男人堆裡去聞怪味。孫大哥愛乾淨，有自己水系異能幫助還保持著天天清潔的習慣，至於剩下的那幾個男的，那是要多臭有多臭。更何況，就算那些男的不敢吃自己和殷樺的便宜，但是挨著那麼近坐到一起，總歸是會被東擠一下，西碰一下的。
殷樺有一大幫孩子要照顧，自然找了一個人少冷僻的地方坐下，沈甘藍也不耐煩和羅鴻他們打機鋒。於是也跟著過來了。
這些緣由周淑慧不知道，只以為沈甘藍是受了大委屈的，因此在言語中更透露出濃濃的關係。
「周姐，病毒爆發的時候，你是怎麼從桃花渡裡逃出來的啊，桃花渡裡其它的員工怎麼樣了？」沈甘藍將自己的熱水遞給周淑慧，一邊關切地問道。那個時候她被困在了藥店裡，絲毫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也不曉得當時晚上十點多正是桃花渡的營業時間。
桃花渡的生意極好，一般都是需要提前預約的，有些客人是商務宴請，邊吃邊勸酒，或者吃完了還要談些事情，經常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因此營業到半夜也是正常的，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店裡還有很多客人沒走。餐廳又是處於繁華地段，人群密集。東華市夜生活豐富，特別是桃花渡所在的那條餐飲街上。更是日日笙歌夜不落。
沈甘藍一想到病毒爆發時大家被困在桃花渡餐廳的情景，他們藥店裡只有一個劫匪變成殭屍就差點引得整個藥店裡全軍覆沒。就不寒而慄，因此忍不住好奇周淑慧是怎麼逃出來的？
周淑慧沉默了一下。低沉的聲音慢慢響起，她整個人像是沉浸到某種回憶之中：「那天夜裡，大堂還有三桌客人，包廂還有兩個。我叫了小紅他們去把剩餘的幾個包廂翻檯，正打算讓沒有排上結業的幾個人下班回去休息，然後只聽見一聲巨響，然後整個天空瞬間亮了起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晚上，我一輩子也沒見到過那麼多的流星，從窗戶裡望出去，整片天空都彷彿下起了流星雨，絢麗璀璨到極致……客人們一個個也都被吸引住了，全都走到玻璃窗前張望，但是當時誰會想到，這哪裡是流星雨？這分明是地獄惡鬼派來索命的病毒！」
「我也是後來逃出命來才聽人說的，那一個晚上成千上萬顆的小隕石降落地球，範圍遍佈每一個大洲大陸，所有的國家都沒有倖免。隕石上攜帶著致命的外星病毒，將地球上大部分的人都變成了殭屍。殭屍會咬人，被咬到的人也都變成了殭屍，一生二，二生三……我們餐廳裡也是這樣的，一開始只是幾個人忽然昏倒，既有前來用餐的客人，又有廚房的幫工，前廳的服務員。我們清醒的幾個人立刻覺察到不對勁，忙打急救電話，第一個電話打去還是通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地，急救電話講到一半忽然就斷掉了，然後就再也沒有連上線過。」
「然後整個餐廳就開始亂了，昏迷的人慢慢清醒過來，他們一張口眼睛就到處咬人。每個人都嚇壞了，我和幾個小姐妹嚇得只會尖叫，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幸好有馬明在，是他當機立斷拉著我從後門跑了出去，那麼多人裡面只有張小紅還算機警，她看情況不對也跟著我們出來了。」
沈甘藍點點頭，馬明是後廚房的學徒。退伍之前是部隊裡炊事班的士兵，應聘到桃花渡餐廳做學徒之後，就喜歡上了周姐，沈甘藍之前也見過這個人。挺憨厚老實的一個男人，不過那時候周姐眼界高，桃花渡裡的客人大多數非富即貴，她見慣了風度翩翩的精英男，雖然並沒有主動向那些男人投懷送抱，但是哪個女人心中不懷春夢，總覺得會有一個多情多金且專一的男子在前方等待著她？更何況周姐長相本來就不錯，人又上進努力，自然不肯嫁一個以後最多也只能做廚房師傅的馬明，因此待他總是淡淡的。
沒想到最後還是馬明救了她，這個馬明不愧是當過兵的，雖然只是個炊事班的兵，但總歸受過訓練，還是有點反應力。
沈甘藍一走神就沒注意到周姐的聲音漸漸冷下去：「但是我沒想到這個張曉紅幹了那樣一件事。是的，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我早該看出來這個張小紅心術不正，但是沒想到會那麼狠！她平時只是愛偷點懶，沾點小便宜啊！怎麼會這樣？」
沈甘藍只覺得周姐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就聽到她說：「原來她跑出來的時候，把桃花渡的門都給從外面鎖上了！我知道後嚇了一跳，那個時候不知道情況會壞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指望著政府能夠控制得住，所以一聽到小紅幹出這樣的蠢事，我立刻轉身跑回去想要把裡面的人放出來。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人命啊，將來事態平穩之後，調查出來是要吃官司的啊！天津薊（和諧）縣百貨大樓著火，商店經理怕顧客搶了東西走不付錢，把門都給鎖上，後來出了那麼大的事，死了那麼多人，我們怎麼可以干同樣的事啊！」
「馬明見我往回跑，就跟著我回去了。這個時候大街上也已經開始亂了，小紅自己一個跑了一會兒，估計是見到路上亂糟糟的景象嚇怕了，我們沒走幾步，她也一聲不吭地又跟了上來。我跑到後門，見到後面鐵門上被張小紅不知哪裡找來的一根鐵棍給插住了門鎖，桃花渡裡面不停地傳來拍門聲，我一急救飛快地跑上去，卸掉鐵棍，拉開門鎖，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晚了……沒想到，沒想到，從裡面撲出好幾個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殭屍來。這個時候，馬明為了救我，一把拉開我，沒想到……沒想到自己卻……」
周淑慧的眼圈更紅了，但是聲音卻低得不能再低，只是看了一眼那邊正大塊吃肉的賀老七就強忍著自己的眼淚不讓落下來，但怎麼不再提馬明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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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860321
發表於 2014-7-1 17:0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