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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草]我的野蠻鄰居【野蠻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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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1:26:35
第九章

  吻你是因為愛你,

  若是不愛的吻,

  那麼只能稱之為是嘴唇的接觸,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聽錯吧!你要把《獻給愛麗絲》排入演奏的曲目中?」辦公室內,彼利盯著老友,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這首曲子,他不是很少去彈奏的嗎?更何況是列入演奏會的曲目當中。

  「你沒聽錯。」把手中的曲目安排表放在桌上,華矢紋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道。

  「可是,前些時候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還說這次不會彈這首曲子的嗎?」就他所知,矢紋一向下了決定就很少會再去改動。沒想到這次居然會一反常態。

  「本來是這樣,不過因為有個人喜歡這首曲子,所以……」

  嗄?「等等——你的意思是因為有個人喜歡聽這首曲子,所以你要彈?」他沒聽錯吧,什麼時候矢紋竟然會因為別人而改變自己的決定。

  華矢紋點點頭。

  「是誰?」以他的猜測,絕不可能是婭紗。

  「我的未婚妻。」他淺笑道。

  老天,今天怎麼老感覺耳力不濟?「你有未婚妻?」聲音已經接近於尖叫的分貝。他有未婚妻,而他這個和他相交近十年的好友居然現在才知道。

  「你該不會是喜歡你的未婚妻吧?」彼利打趣地說道。

  「嗯,我愛她。」

  「愛?」下巴快要掉地了,「你愛你的未婚妻?!」他還以為這輩子矢紋不會愛上任何人,畢竟他對任何的人、事、物都淡然處之。連對婭紗這樣的大美女也一視同仁,他都曾懷疑他是不是在那方面「不行」。

  「很奇怪嗎?」華矢紋轉身看著好友吃驚的樣子。

  「呃……」這已經不是奇怪就可以形容的,今天他的心臟絕對超負荷運轉了,「那婭紗怎麼辦?」他有些替婭紗可憐。

  「她……」華矢紋雙手環胸,眺望著窗外,「和我有關係嗎?」他的心,只給他想要愛的人。

  門外,人影輕靠著門背,靜靜地聽著這一切,眼淚順著臉頰悄然滑落,為什麼,他將要為別人而彈奏曲子,而那個人卻不是她……

  偌大的劇場大廳裡,頭排貴賓席的座位上,方櫻和丘日璃再一次地把眼光瞟向了康雯雯,然後,終於忍不住了,方櫻清了清喉嚨問著女兒:「雯雯,你確定你沒走錯地方?」

  「確定啦。」康雯雯翻了翻白眼,「媽,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同樣的問題了?你問得不累,我都已經回答得煩了。」從坐下到現在不過是十五分鐘,老媽起碼問了有七八遍了。

  「但是——」哎,會問那麼多回實在不能怪她,誰能想得到一向稱為音樂白癡,聽古典樂不用十分鐘就可以睡得稀里嘩啦的女兒,竟然會主動開口說要聽矢紋的演奏會。

  想到那天雯雯開口說要來時,驚得她和老公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直覺以為女兒是生病了,「但是今天的是矢紋的演奏會啊。」她不是一向都和矢紋不和的嗎?

  「我知道啊。」撇了撇嘴,康雯雯環視著大廳的四周道。今天的「他」會是在這個大廳裡,為著上千人演奏。很難想像,前幾天,「他」還是在半夜裡為她一個人彈奏著曲子。

  啊,沒有否認耶。方櫻丘日璃互視了一眼,也許,她們真的可以有所期待,「雯雯,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的矢紋啊?」丘日璃問得小心翼翼。

  「咳!」老天,丘姨是怎麼猜到的?!康雯雯嗆了一聲,「呵呵,丘姨你想多了,我今天只不過是想見識一下而已。」

  「真的?」懷疑的目光上下掃瞄著。

  「真的。」話說得有些心虛。

  「是嗎?我還以為可以看到你和矢紋結婚呢。」遺憾啊,為什麼雯雯和矢紋就湊和不上呢?

  兩道歎息聲同時傳來。

  呼,還好當初堅決地秉持著隱瞞的政策,沒有把她和華矢紋新關係的進展讓老媽她們知道。光是來聽演奏會就已經讓老媽她們聯想到了結婚,那若知道她和他接吻了,還不得馬上被綁上教堂。

  「對了,媽,爸和華叔怎麼沒來?」康雯雯問著坐在身旁的母親。

  「哦,怕他們兩個吵起來影響矢紋的演奏,所以乾脆就讓他們在家了。」倘若帶他們來的話,恐怕演奏會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吵得天翻地覆了。

  嗯,有道理,康雯雯點點頭。

  「雯雯,你是真的不可能和矢紋結婚嗎?」對著先前的話題,方櫻猶不死心地問道。

  「呃……」基本上會有可能,但是絕對不能現在當著老媽的面說出,否則會連抗議的權利都沒有就把她打包送進華家的。

  「媽,演奏會好像快開始了。」她藉故轉移著話題。

  「雯雯。」

  「……」只好等老媽自動死心了。

  「雯雯」

  「……」

  「雯,唉,算了。」問話宣告終結。

  市立劇院的大廳,樂聲從莫扎特的第八鋼琴奏鳴曲到勃拉姆斯的C小調狂想曲,從舒伯特的《英雄波蘭舞曲》到舒曼的《夢幻曲》,強而有力的琴聲時疾時緩,豪放的氣勢中卻又襯著纖情優美的主題,展現著惟美華麗的主題,讓人聽得如癡如醉。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裝束,黑色的髮絲整齊地梳在腦後,斯文儒雅的面孔上帶著一貫的淡淡表情,修長而有力的手指在賦予著樂曲生命。

  完美似乎是現在的他的代名詞,貴公子的稱呼他當之無愧。

  「雯雯,你不覺得現在台上的矢紋很引人注目嗎?」台下,方櫻小聲地問著女兒。

  「是又怎麼樣?」康雯雯隨意地接口道。不可否認,母親說得很對,即使台上還有著為數不少的長笛、大提琴等伴奏人員,但他卻是最醒目的那個,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你和矢紋不是未婚夫妻嗎?若是有他這樣的一個丈夫,做妻子的會很幸福的。」她是真的很想要組成六人大家庭啊。

  老天,老媽又要開始她的遊說工作了,「媽,聽演奏的時候說話好像是件不太禮貌的事。」

  「可是,你真的不打算和矢紋試試看嗎?」她不屈不撓地繼續道。

  哎,基本上是已經試了,「媽,你不要……」

  驀地,樂聲一轉,從激昂跳到了舒緩,輕輕地,柔柔地,卻又跳躍出輕快與明朗,亦讓康雯雯隱去了後面的話。好熟悉的曲調,是——是貝多芬的《獻給愛麗絲》,也是他說過適合她的曲子。

  康雯雯吃驚地望著在台上演奏的華矢紋,他不是說過他很少會演奏這首曲子的嗎?可現在……

  他說過這是適合她的曲子,這首曲子,讓他聯想到她是天使的曲子。但真的是適合她嗎?她不知道。只是知道有些奇怪,也有些不可思議,他明明是在為所有的人彈這

  首曲子,她卻覺得像是在為她一個人彈似的。

  為了她一個人在彈……

  「喂,雯雯,你沒事吧?」方櫻推了推一臉出神的女兒.聽曲子居然沒睡著,還認真至極,讓她不由得吃驚。

  「呃,我沒事,只是有點想通了某件事。」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呵……

  演奏會如預期般圓滿地結束,時間似乎就此凝固,沸騰的全場,掌聲不斷地持續著,為了這不同凡響的演奏,這高超、靈動、華麗的技巧。

  後台的休息室,華矢紋對著鏡子輕喘著氣,扯動著脖子上的領結。一場幾小時的演奏會下來,對體力和精神的消耗頗大,即使是被稱之為天才的他亦不例外。

  「很棒的演奏,聽得我都快醉了,」同在休息室的彼利輕拍著老友的肩膀道,「看來你這次的回國演奏會取得成功了,預定下個月的演奏會是在巴黎吧,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法國?」

  巴黎……微微地撥動著頭上的髮絲,華矢紋轉過身,看著彼利道:「彼利,我想把巴黎的演奏會推遲一個月。」雯雯對他的感情到底如何他沒有把握,是愛他或是不愛,他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他怕現在他去了法國後,她就會把他徹底清除出腦中。

  「推遲一個月?!」彼利掏了掏耳朵誇張道,「那可是巴黎最大的劇院耶,別人想要預定都不一定能夠訂得到,你居然還想要推遲一個月再去?」

  「是,我知道說這樣的話有些不負責任,但……」

  「是因為你的那個未婚妻嗎?」想來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你知道?」華矢紋詫異道。

  「嗯,」彼利沉吟了一下道,「因為我覺得今天的你和平常的你不一樣。」

  「不一樣?什麼意思?」

  「不是很說得上來,只是一種感覺,特別是最後的《獻給愛麗絲》,所以我有點相信你是真的愛上某人了。我想你想要推遲一個月後再去法國可能是為了她吧,但,若是以朋友的立場來看,我希望你還是按原計劃行事,畢竟世界是為了所有人在轉動。」

  世界是為了所有人在轉動嗎?但他卻只為她一個人轉動,「彼利,我……」

  「矢紋。」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張惹人憐惜的容顏出現在了門邊,美目顧盼,緊緊地盯著他。

  「婭紗。」華矢紋看著站在門邊的人,「有什麼事?」

  「我……」她看了一眼在旁的彼利。

  「呃,我看我先出去好了。」彼利識相地摸了摸鼻子,

  走出房間,他可沒興趣待著做二百五十瓦的電燈泡。

  「好了,有什麼事說吧。」華矢紋隨意地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樂譜,翻看著說道。

  咬了咬下唇,婭紗抬眼瞄著華矢紋,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開口道:「矢紋,我要回美國了。」

  「回美國?」沒有抬頭,視線依然看著手中的樂譜。

  「對,下個星期二,下午三點的飛機。」有些悲哀,他的反應一如她預料般,沒有任何的動容與波動,即使是在聽到她要回去的消息後,依然還是保持著一貫的淡然。儘管猜到了他的反應,但卻還是會心痛,若是他的表情會有一些些的不一樣,對她有一些些的挽留,那麼,她想她會不顧一切地留下來,盡全力地去爭取他的愛吧。

  「這次回到美國,我想我可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吧。」她幽幽地說道。畢竟她沒有把握可以再看見而不心痛。

  「不再出現?」她的話終於讓他從樂譜中抬起頭來,「原因呢?」

  「你知道的不是嗎?」鼻子隱隱發著酸酸的味道,眼淚逗留在眼眶中打轉。她不再見他,對他和她想必都好。

  他確實是知道,「婭紗,你好好找個可以讓你愛的人吧。」不自覺地,他開口道。從她的身上,他彷彿看見了自己追逐雯雯的樣子。

  找個可以愛的人?婭紗搖了搖頭,苦澀地笑笑,「沒有那麼容易呵……」若是可以隨便找個人來愛,那該多好啊,也許,她就不會那麼痛苦了,「那麼,你找到了你可以愛的人了嗎?」

  點點頭,一絲笑意閃過華矢紋的嘴角,「找到了。」一個讓他想愛一生的人。

  「是那天帶我去你家的那個女人嗎?」那個可以讓他溫柔相待的人。

  「嗯,我很愛她。」

  她看著他,那種溫暖的笑意是她在美國所沒有見到過的,暖暖的,卻依然扣動著她的心,可悲的卻是,他的笑只有在談及「她」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來,「可以告訴我『她』到底有什麼地方是勝過我的,令你會愛上她而不是我嗎?」她小聲卻堅強地問道。不甘心啊,從小自認完美的她,卻敗在了另一個女人的手上。

  「勝過?我不知道,也許沒有吧,她只是一個高中教師,不懂欣賞什麼古典樂,甚至有時在我彈琴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在旁睡著了。有些不講道理,會動不動就打人,會爬陽台,也會半夜把我叫醒讓我彈琴給她聽。但是,我就是喜歡,喜歡她的那種不坦率的善良,那種隱藏在野蠻之下的純真。」他坦然道。

  「因為愛,所以缺點也可以是優點嗎?」

  「是的。」因為愛,所以包容了一切。

  好不甘心啊,但是,即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的人,

  他的髮絲,他的眼眸以及……他的唇,都不會屬於她,而是另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得到他愛的女人。

  「我真的是好羨慕那個女人,可以被你這樣愛著。」是羨慕,也是嫉妒吧,愛著他的她是不幸的,被他愛著的人卻是幸福的。

  輕輕地,慢慢地,她靜靜靠近了他,然後,仰起了頭,「在我回美國前,矢紋,可以……給我一個告別的吻嗎?我——實在捨不得什麼都沒有就回美國。」她輕吐紅唇說出了請求。

  吻?深邃的雙眸眨了眨,「婭紗,我並不愛你,你不該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只想要一個吻,一個吻就可以了。」可以當成是回憶的見證,她愛人的見證。

  「你……」華矢紋怔了怔,她的身上,他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

  「真的,只要一個吻,就可以了。」猛然地,她撲進了他的懷裡,環住了他的脖子,快速地把芳唇靠向他……這是他們之間最初以及最後的吻吧……

  「咦,後台的休息室是往這邊走的吧。」丘日璃目測著左右的路線,下了定論道。

  「好像是應該在這邊。」方櫻在一旁附和道,眼光瞄著房間上的門牌,「對了,是那裡。」她指著寫著休息室三字門牌的房間道。果然是找到了。

  兩隻手被一人牽著一隻,康雯雯有些好笑地看著此時自個的處境,活似剛被警察逮捕的犯人,只差一道手銬的工序。

  演奏會一結束,還沒等得及散場,老媽和丘姨就強制地牽著她來到後台,說是她很少和矢紋碰面,要她再見見他,順便道聲賀。要是她們知道她和他這段時間天天見面,甚至半夜還會來個羅密歐和茱麗葉的陽台相會,不知會作何感想?

  「媽,真的要去見華矢紋啊?」康雯雯朝著方櫻問道。

  「當然,既然都來看演奏會了,於情於理都該和矢紋打聲招呼。」方櫻拖著女兒直直地朝著休息室走去。

  「如果是打招呼,那麻煩你和丘姨把手鬆開,我自己會走。」只是打招呼,有必要把她的手抓得那麼緊嗎?她們在算計什麼她焉有不知道的。十之八九是在算計著讓她一個人進休息室,然後兩個人的好感度大升,最好是能夠一舉結婚,實現她們的六人大家庭的美夢。

  「好了,到了。」站定在休息室的門口,丘日璃和方櫻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雯雯,丘姨和你媽有點不舒服,待會兒你自己進去找矢紋。」丘日璃說得極獻媚。

  果然如她所料。康雯雯仰頭翻了個白眼,「丘姨,

  我……」

  「哎,還說什麼,先進去好了。」丘日璃順手推開了門,卻在推開了一半後愣住了。老天,她的眼睛沒花吧?

  「丘姨——你怎麼……」康雯雯順著丘日璃的眼光望去,在看見了房內的情景後愣愣地發不出聲。

  吻?!他竟然在和另一個女人接吻,用那曾經吻過她的唇。兩片唇的接觸,竟然會讓她這般難受,彷彿心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像要窒息般。

  從來沒有想過,或者說她根本就忘了想,他還會有別的女人。

  然後,時間像是靜止了似的,直到黑色的眼瞳對上了憤怒的雙眸……

  「雯雯!」華矢紋吃驚道,一把把偎在他身上的婭紗推開。婭紗的苦戀讓他有了一絲猶豫,像是看到了自己一樣,卻也因為那一絲的猶豫,讓她有機可趁地吻了他。

  「真不好意思,看來我是打擾到你們了。」冷冷的聲音,眼裡卻冒著熊熊的怒火。她氣他的行為,更氣自己的在乎。

  「不是這樣的,雯雯,你聽我解釋。」華矢紋快步走到康雯雯的面前,抓著她的手急急地說道。從來沒有這般心慌過——僅僅只是看到她眼裡的怒火。

  她使勁地掙扎開他的手,「你需要對我解釋什麼嗎?」都已經親眼看到了,還要解釋什麼?如果要愛,她要的是全部,若是殘缺的,那她寧可不要。

  「不,你聽我說……」

  「說什麼?我不想聽!」康雯雯用力地把他推開,轉身向著出口處快步走去。這樣的地方,她不想要多留片刻。

  「雯雯……」華矢紋跟著衝出了房間,他要解釋,源源本本地解釋這一切……

  而房間裡,是一顆傷痛的心和傷痛的眼淚,這次……真的是徹底地輸了,她對他的愛戀……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寂靜的休息室門口,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聽得見。方櫻和丘日璃猶如石化了般,佇立在了原地,面面相覷。

  良久,丘日璃終於忍不住地清了清喉嚨,率先打破了沉默:「阿櫻,我想剛才我應該沒有看錯吧。」她問得連自己都不太確定。畢竟衝擊實在太大了,還能夠站在這裡說話已經證明她的心臟承受能力要比別人強。

  「嗯,我想——是應該沒有看錯,因為我也看到了。」方櫻艱難地點頭道,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看到的是真的,「我好像看見矢紋在和別的女人接吻……」

  「然後雯雯看到後很生氣……」丘日璃接口道。

  「再然後矢紋急忙想要解釋。」

  「接著是雯雯不肯聽解釋。」

  「最後是雯雯走了而矢紋追出去了……也就是說——」方櫻和丘日璃互看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雯雯和矢紋是情侶?!」哦,難道真的是上帝眷顧她們兩個,決定要實現她們六人大家庭的美夢?!看來逢年過節燒香拜佛果然是有好處啊。

  「不過,依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孩子之間好像有問題存在啊。」感動過後,丘日璃直觀地說著問題的結症。

  「那又怎麼樣?還有什麼是我們兩個不能解決的?」最大的問題都已經自動解決了,既然他們兩個孩子可能是情侶關係,那麼小小的一點矛盾要清除簡直是手到擒來。

  唔……在方櫻的氣勢下,丘日璃很用力地點點頭,不錯,有道理!

  一路快步,然後由快步變成了跑,最後變成了狂奔。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讓她有想流淚的衝動。僅是看見他和別的女人接吻,就讓她變成了這樣,若這樣就是愛的話,她還不如不要愛了。

  「雯雯!」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為什麼要逃?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解釋?」

  逃?!他的話讓她猛然地收住了腳步,「誰逃了!」她轉過身對著身後跑上來的人大聲道,堅決不承認剛才自己的行為是逃。

  「那為什麼不肯聽我的解釋?」華矢紋收住腳步,停在了康雯雯的面前,喘著氣問道。

  「沒有必要,你不是已經和她接吻了嗎?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盯著他的唇叫道。好刺眼,看到這唇,就會讓她聯想到剛才在休息室裡看到的那一幕。

  「不——事實是婭紗趁我沒有注意的時候靠上來吻住我的。」他緊抓著她的手臂急切地說道。他不想他和她之間有任何的誤會存在。他們之間根本禁不起「誤會」這個名詞兼動詞,甚至他怕她會因此而把他徹底排出她的世界。

  好痛,手臂被他的手緊緊地抓著,像是在傳達著他的急切,他不是一貫都平平淡淡的嗎?現在卻像只負傷的獅子,慌亂地想要向她證明著什麼。激動而慌張,和優雅從容完全掛不上勾,這樣的他,是她所不曾見到過的。

  「你放手啊!」她叫道,努力地想要把他的手掰開。老天,再叫下去,她都要掉眼淚了。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康雯雯把眼淚逼回眼眶。

  「我不放,一放你又會走的。」總有種感覺,似乎一放手她就會離開他似的。

  討厭!手臂被拽得好緊,掐得她微微作痛,「我叫你放手啊!」她掄起拳朝著他的肚子打去。她有滿肚子的怒火,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洩出。

  「唔……」他吃痛地彎下腰,手卻仍是抓著她不放,「相信我好嗎?我所愛的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他一旦愛上了,就不會再改變。

  相信?!康雯雯撇過頭看著仍牢牢抓著她的手。她是相信他的,從他在後面追著她,用盡全力地向她解釋的時候她就相信了,但她氣的卻是他任由別的女人來吻他的唇,「為什麼你沒有馬上推開她?」而是等到發現她的時候才把人推開。

  「因為……」該怎麼說呢?因為覺得婭紗的感情有些像自己,所以猶豫了。這麼說的話,她會接受嗎?

  「因為什麼?」

  「是……」

  「說不出來了嗎?」氣死她了,都給他機會向她解釋,他居然還這樣!「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啊,既然說是愛我,為什麼還要接受別人的吻?只要是女人主動,你就可以隨便接受了嗎?若是有一天有女人上你的床,你是不是也一併接受了啊!你這只白癡豬!我告訴你,全世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她朝著他狂吼道,使勁地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掰開,頭也不回地朝著亮處走去。

  她討厭他!華矢紋怔怔地望著康雯雯的背影,這是他第二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第一次是不舒服的感覺,第二次卻是苦澀、焦急與空虛摻雜在一起的無助。

  為什麼,明明沒有雨,他卻覺得天彷彿在下著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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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1:27:00
第十章

  如果愛我,

  就來保護我,

  用最堅強的意志,

  贏得我的愛。

  「唉——」悠長的歎息從康家的大廳傳出,兩個年近五十的女人,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無聊地看著電視劇。雖說世界上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但在徒勞無功了幾天之後,她們也只得宜告失敗。

  「喂,日璃,你家的矢紋最近怎麼樣啊?」方櫻邊問邊拿起了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小。

  「還能怎麼樣?」丘日璃攤了攤手,「他啊,每天就是把自己關在琴房裡,然後反覆地彈著同樣的一首曲子。對

  了,你們家的雯雯呢?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是老樣子,每天去學校上課,雙休日就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叫她也不出來。」這年頭母親難當啊,「哎,你說他們到底有什麼不能解開的誤會啊,竟然可以鬧那麼多天的彆扭。想當年我和她老爸,吵起架來只要一天就OK了。」因為接著是老公在她還沒徹底放出狠話前,就先厚著臉皮跑來跟她和好。

  「就是啊。」丘日璃有同感道,「我天天在我家那小子的耳邊煩著讓他過來道個歉,認個錯,可他偏偏死活不肯,每天就只會在嘴裡喃喃地說什麼『她討厭我,不會原諒我了』之類的話。」

  「哇,看來矢紋對雯雯還真的挺癡情的。」方櫻驚歎道。真是看不出,原來他們家的雯雯還有這麼大的魅力。

  「是啊。」兒子的癡情有點像他父親,讓她回想起了當年也哲追她時的情景,「若是兩個孩子可以把誤會清除就好了。」為情所苦,是最折磨人的方式了。

  「嗯,」方櫻點頭道,「只要他們把這個誤會清理好,就要馬上讓他們進教堂。」省得夜長夢多,早點把他們的終身辦好,就能早點實現住在一起的構想了。況且,雯雯和矢紋在她看來,倒真的很般配。一個動,一個靜,剛好互補。只是可憐婚後依雯雯的個性,矢紋多少是要吃點虧了。

  「對啊,對啊,最好是在他們結婚後,就馬上把我們兩家中間的那道牆給拆了,然後再重新設計一下。」丘日璃忍不住地贊同道。

  「咦,我也是這麼想的耶,可以把房子的格局建成三個獨立的區域;不過客廳只能有一個,因為吃飯一定要六個人一起吃。」這樣才顯得像個大家庭。

  「還有阿,最好再在院子裡鋪上草坪,有空閒的時候大家可以一起燒烤。」

  「還要在院子裡搭個鞦韆,將來出世的小孩可以玩。」

  「要好好地設計嬰兒房。」

  「要把廚房規劃得大些……不過……」方櫻頓了頓,「日璃,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想得遠了些?」

  「……呃,真的……好像遠了些。」現在連最基本的矛盾都還沒清除哩。

  「唉……」兩聲歎息,又同時在康家的大廳響起了。

  中文系的辦公室裡,猶如八級颱風即將來臨般,所有的老師都避得遠遠的,沒有人敢靠近颱風的中心區。

  畢竟這幾天的康雯雯猶如吃了炸藥般,一言不合便由動口發展到動手是每天都會發生的事,若是一不小心沒避開,很可能被掃進炸藥區,炸得粉身碎骨,連點骨頭渣渣都不剩。所以能避就避,成了辦公室裡的最高守則。

  砰!語文教科書被狠狠地甩在了辦公桌上,康雯雯瞪著課本,一個上午,腦子裡反覆都是那個討厭鬼的名字,也讓她的工作效率直接等於零。氣死了,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會對他那麼在乎,在乎到嚴重影響自己的日常作息。

  心中的那種憤怒的心情,還冒著一股的酸意,學術上的名詞叫做——嫉妒。是的,嫉妒,嫉妒那個女人可以吻上本來專屬她的唇,嫉妒那種親密的接觸,所以即使她知道他是無辜的,卻還是禁不住要生氣。

  忿忿地坐在椅子上,康雯雯從抽屜中掏出了一盒巧克力派開始嚼著。煩到極點,吃東西是很好的發洩方式。這幾天,她零食的消耗量極度上升,也讓她的荷包呈現明顯的「瘦身」形式。

  「請問,」一道幽幽的聲音在辦公室的門口響起,「康雯雯在嗎?」』

  哇,居然有不怕死的人來找她。辦公室裡的老師目光齊齊地射向來人,柔柔弱弱的外國林黛玉似的美人,好像風一吹就折了,主啊,現在只能求上帝保佑她,不要被炮轟得太慘。

  找她的?康雯雯停下了吃的動作,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人,隨即大跨步地走上前道:「你來找我?」她瞇著眼睛瞪著面前的人,這算什麼!情敵上門示威嗎?

  「對,」婭紗輕輕地點點頭,直視著康雯雯,「可以找個清靜點的地方嗎?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話?她有什麼話要和她說啊?「可以。」她無異議地聳肩道。反正她正好有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發洩,既然有人自動送上門來,她何樂而不為。

  一路走到操場邊的空地旁,康雯雯雙手交叉地環在胸前,「你想要和我說什麼?」

  「我——」手緊緊抓著衣擺,婭紗看著康雯雯;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那天,真的是很對不起,因為我而害你和矢紋變成這樣,我……」

  居然在和她道歉?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你來是向我炫耀那天的事嗎?」拜她所賜,那天晚上在休息室裡看到的情景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不、不,我來是希望你不要再折磨矢紋了。」是她的錯,她不應該去貪求那不屬於她的吻。來這裡找她,是她所能做的惟一的補償。

  她在折磨他?拜託,是他折磨她才對!「是他叫你過來的嗎?」

  「不,是我自己要過來的,矢紋他根本不知道。」婭紗急急地說道,「我明天就要坐飛機回美國了,所以,今天是在中國的最後一天了。」

  回美國?「那你來找我和我說這些幹什麼?你不是愛他的嗎?對著我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是很可笑呵……她愛著矢紋,卻在求另一個女人去

  好好愛他,迎著風,婭紗盯著康雯雯,帶著一絲苦笑地喃喃道:「她只是一個高中教師,不懂欣賞什麼古典樂,甚至有時在我彈琴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就在旁睡著了……」』

  她的話讓康雯雯愣了愣,高中教師,是在說她嗎?

  她看了康雯雯一眼,繼續喃喃道:「有些不講道理,會動不動就打人,會爬陽台,也會半夜把我叫醒讓我彈琴給她聽,但是,我就是喜歡,喜歡她的那種不坦率的善良,那種隱藏在野蠻之下的純真。』這是矢紋對我說的話,當我問他你有什麼地方勝過我時,他所作的一番解釋。」

  「這是……他說的?」她訥訥道。

  「是的,他說的,當著我的面笑著對我說的,所以我知道他是真的很愛你,愛到不管是你的優點還是缺點,在他的眼裡都是好的。」也讓她徹底地輸了,不是輸給面前的女人,而是輸給了矢紋。他的愛,讓她羨慕,可惜的是,她不能被他所愛……

  康雯雯靜靜地站在原地。他愛她,用著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話來告訴別人他愛她。可惡,那段話甚至說還不是那種好聽的話,但——她卻突然有種想要哭的衝動,想要立刻就見到他。

  「好了,我言盡於此,至於你要不要原諒矢紋,那就是你的事了。」轉過身,婭紗向著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等等,」回過神來,康雯雯在後面叫住了婭紗,「為什麼你要特地來和我說這些話?若是我和矢紋因此而分開,你不是正好可以擁有他嗎?」她根本就沒有道理來和她說這些話。

  「因為……能讓他溫柔以對的只有你。」而她,卻不能。

  只有她?只有她能讓他溫柔以對?她怔住了,風吹動著,心也在不住地跳動。

  削瘦而頎長的人影呆呆地佇立在校園裡的樹陰下,在一片放學後學生的人潮中顯得格外醒目。良久,人影動了動,慢慢地伸出修長的手指,在樹幹上輕劃著音符。

  愛麗絲——《獻給愛麗絲》,彷彿只有伴隨著這首曲子,才可以讓他幻想她在他的身邊。想見她啊,卻又不知道見了面該如何解釋,怕被她再次拒之於外,他——他沒有把握可以再聽她說第三次的討厭。站與坐,成了每天的公式。白天,在琴房裡不斷地彈著屬於她的曲子,晚上,則靜靜地站在陽台上,看著陽台對面的房間的光由亮轉暗。幾天沒有睡了,他不知道,或者該說他根本就無法入睡。

  想見她,想見她呵……

  「矢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在樹幹上划動音符的手停了停。可能嗎?可能是她嗎?她從來都是連

  名帶姓地喊他,而不會只喊他的名。該不會是他太想她了,所以彷彿像是聽見了她的聲音般?

  「矢紋……」聲音第二次響起。

  高大的身子慢慢地向後轉,然後望著魂系夢牽的身影,「雯雯……」華矢紋喃喃地叫道,猛然地把康雯雯擁進懷裡,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她竟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你是真的嗎?真的來到我面前?」

  「真的,我真的在你面前,」康雯雯瞇著眼眸,「而且,我還準備狠狠地揍你一頓!」語音未落,她的腳已先一步地踹上了他的膝蓋,同時手握成拳扎扎實實地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悶哼著彎下腰,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衣服的領子已經被死死地拽住。

  「你知不知道出門留個便條的道理啊,如果沒有紙和筆,也大可找個人說一聲,你這樣一聲不響地在這裡遊蕩算什麼啊!」一把拎著華矢紋的領口,康雯雯朝著他狂吼道,把找人時的焦急與煩憂一併地吼出來。

  「你難道……在找我?」她在找他,是肯原諒他了嗎?

  「廢話,不然你當我有千里眼嗎?知道你在這個地方!」當她奔到華家去找他的時候,問遍華叔丘姨,卻沒人知道他在哪裡,害得她開著她那輛小綿羊助動車到處亂晃。若非猛然想起他曾帶她來過小學裡的林陰道,那個她背過他的地方,沒準現在還在那裡晃著找她的人。

  「我……」

  「我什麼我!」她快速地打斷他的話,「你這身衣服又是怎麼回事?發過一次燒還沒得到教訓嗎?」在十二月的天裡,只套了一件風衣便出門。原本清瘦的臉龐才過了幾天就瘦了一圈。散亂的髮絲,發白的嘴唇,他的樣子看起來落魄至極。也許婭紗說對了,她可能是在折磨他——同時也折磨著自己。

  不自覺地,心開始痛,是心疼他吧,為了她到了這種地步。

  「當初……當初是誰在這裡對著我說要保護我的?又是誰說過愛我的?你知不知道,我,我最討厭……說了承諾卻沒有遵守的人了!」語音中帶著沙啞,眼淚就這麼自然地順著眼眶流了下來。

  他震驚地看著她的淚。她在他面前哭了,記憶中有她的野蠻,有她的霸道,有她的嬌與嗔,卻沒有過她的淚,「你哭了。」她的眼淚,讓他心痛。

  「誰說的。我才沒有哭。」她努力地想把眼淚逼回眼眶。二十幾年沒有掉眼淚,卻在他的面前掉了。都怪他對婭紗說的那一番話,讓她感動得半死。

  她的倔強依舊啊!他的手指輕輕地爬上了她的臉,小?心地拭著她的淚,一點點的,溫柔而細膩,「對不起,我承諾過的,我想要保護的人是你,可到頭來,卻是在傷害你,讓你流淚。」他想要見的是她的笑臉而不是淚顏。

  他的手指,像是太陽般,灼熱著她的臉,心又開始了不規律的跳動,「你很混賬!」她哭著罵道。用著那種溫柔的動作,再次把她的心攪得亂七八糟。

  「是,我很混賬,但是——」輕輕地,他彎下腰,凝視著她,堅定地說道:「我是真的想要保護你,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你。」

  她無語了,為了他的話。良久,她看著他,「你愛我嗎?」

  「愛。」

  「會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嗎?」

  「會。」

  「會給我買零食嗎?」

  「會。」

  「我不愉快、不開心的時候會任我發洩嗎?」

  「……會。」

  「那麼,我就讓你保護吧。」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

  「什麼,你說你要娶矢紋?」華家的大廳,四個年齡加起來快有兩百歲的人,不約而同地驚呼道。然後,由驚呼變成了沉默,四個人面面相覷地大眼瞪小眼。他們的耳朵應該沒問題吧?就算是要聽錯話,也不可能四個人一起聽錯啊。

  「咳,咳,」清了清喉嚨,康溢率先回過神來,「雯雯,你真的說你要娶矢紋?」他緊盯著女兒,不確定地問道。

  「是啊!」康雯雯點點頭,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哦,錯了……」

  呼,還好,女兒的搖頭讓康溢鬆了一口氣,他就說嘛,雯雯怎麼可能開口說要娶矢紋。

  「應該是我要嫁給他才對。」康雯雯指著站在身旁的華矢紋更正道。一時的詞彙用錯,想來是應該原諒的。

  呃?康溢剛放鬆的氣隨即又提了起來,這——這根本就是換湯不換藥嘛!嫁和娶,有區別嗎?對他來說,所代表的事實只有一個,「也就是說,我要和他成為親家?」他伸手指著仍然像塊化石杵在沙發,尚未完全消化信息的華也哲道。

  「呃,基本上來說,應該是這樣沒錯。」康雯雯幹幹地一笑。老爸的心情何其複雜,她大致可以想像得到。

  那這事是真的了?「雯雯,你趁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不是非嫁華家小子不可的。」

  「喂,姓康的,嫁我兒子有什麼不好的!」坐在沙發上的華也哲終於回過神來,加入了戰局當中。

  「和你做親家就不是一件好事。」想到未來他的外孫、外孫女要喊華也哲叫爺爺,他就忍不住寒毛豎起。

  「哼,」華也哲哼了哼鼻子,「你以為我就願意嗎?」

  「你……」

  「哇,雯雯矢紋,終於決定要結婚了呀!」兩道聲音整齊一致地打斷了康溢和華也哲的爭吵,方櫻和丘日璃眉開眼笑地望著站在沙發前的一對兒女。六人幸福大家庭呵,不再是夢想了。

  「矢紋,你真的願意娶我們家的雯雯啊?」方櫻朝著華矢紋問道,保險起見,問第二遍是有道理的。誰讓自個的女兒野得沒人管得住,有人肯自動跳下這個火坑,那是再好不過了。

  「拜託,老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我願意嫁給他是他的福氣耶。」康雯雯不滿地撇了撇嘴。平時巴不得她嫁給他,現在,卻又活似她嫁不出去一樣。

  方櫻白了女兒一眼,「什麼福氣,人家矢紋都沒開口。」

  「不,能娶雯雯對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了。」華矢紋輕握著康雯雯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看吧,阿櫻,」丘日璃在一旁插口道,「我們家矢紋怎麼可能會不娶雯雯。」若是不娶,她拿菜刀逼也要逼兒子娶。

  「哎,日璃,我們這下子真的要做親家了。」

  親家?!康溢和華也哲的臉皮同時抖了抖。

  「是啊。對了,還得把兩家之間的圍牆給拆了,這樣六個人才算是真正住在一起。」

  拆圍牆?住在一起?!兩張臉皮抖得更厲害了,「不可以!」兩個男人難得志同道合地一致反對。

  「有什麼不可以的!」兩個女人瞪大眼睛道。

  然後,一如慣例地,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爭吵爆發在了華家的大廳。

  再然後,康雯雯推了推身旁的華矢紋,「他們好像又開始吵起來了。」明明是在談她和他的婚事,他們四個人卻依然可以吵到忘了他們自個兒女的存在。

  「嗯。」他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你不去勸阻?」

  「有必要嗎?」孰勝孰敗,早就在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盛大的婚宴,基於警局行政總長和麒影集團的聲勢,不少警界和商界的要人都參加了宴會,甚至連黑道中的不少重要頭目也閒閒無事地來參一腳。

  套著一襲絨鵝純白婚紗,康雯雯瞪著同在臥房裡、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華矢紋,她是說過要結婚,但是絕對沒有說過要那麼快,一月份的天氣,刮著凜冽的寒風,試問有哪個新娘會挑在這種氣候結婚!

  那天她僅僅只是說了要結婚,誰知道老媽和丘姨竟然行動迅速地立馬把相關要件全部辦好。按老媽的說法是早死早投胎,早點結婚早點省事。那是什麼歪理啊!

  「今天我們結婚了。」她沒好氣地說著。一個隆重卻又

  倉促的婚禮,卻讓她差點沒有凍死在婚禮上。

  「我知道。」淡淡的,帶著一絲溫柔的語氣,他在陳述著一件事實。

  知道?「你難道不覺得進展得太快了嗎?」她拎著婚紗裙擺在房間裡來回地走。才意識到自己是愛他的,轉眼間就已經嫁給他了,這樣的速度哪個女人受得了,好歹也得給她結婚準備期才是。

  「會嗎?我不覺得現在結婚有什麼不好。」他伸手抱住她,低下頭定定地望著她,有些猶豫地問道:「還是說……你後悔了?」後悔在神面前立下的誓言,後悔對他承諾過的愛,以及——後悔將與他共度一生。

  她好笑地看著他緊張的表情,這樣的他,讓她的不爽稍稍減低了一點。

  「若我說是呢?」她開玩笑道。

  她的話讓他窒了窒,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我——」

  好痛,像是要把她嵌進他身體裡似的,這樣的擁抱,讓她有些不適,「放手啦。」她扭動了一下身子。

  抱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他把頭埋進了她的頸窩,「我不放,即使你後悔了,我也不會放手。」他沒有勇氣再承受一次她離開他的打擊,「我愛你,很愛很愛;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佔滿了我的全部。當你跑到樹陰下來找我的時候,當你流下眼淚的時候,我的一生,就再也離不開你了。」唇慢慢地貼近頸子,沿著脖頸,吻上了她的耳垂。

  呼吸就吹拂在她的脖頸上,臉漸漸地轉成了酡紅,心竟然不由自主地因為他的話而開始狂跳。他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全身。

  他的唇游移到了她的臉頰,然後直至那紅潤的豐唇。他的壓上了她的,溫柔卻也堅定,他可以做到對任何事物都不在乎,甚至無所求。但惟獨她,是他惟一想要在乎,想要擁有的人。

  吻,如同雪花般,輕輕地,柔柔地,卻在轉瞬即逝間爆出火樣的灼熱。

  「唔……」她不禁張嘴想要喚出聲,卻讓他的舌長驅直人進了她的檀口內。

  吻,原來可以這般強烈……

  良久,他的唇終於離開了她的,亦讓她得以呼吸新鮮空氣。臉頰好燙,像是火燒一般,「你——」康雯雯大口地喘著氣,努力地想要站穩身子。

  「我不會放手。」華矢紋直直地望著她道,「就算你說想要離婚,想要離開我,我也不會答應的。」

  嗄?離婚?他的話一下子讓她從失神中回過神來,「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婚了?」今天才剛結婚,若是現在去辦離婚手續,不知道會不會破了吉尼斯紀錄。

  「剛才。」

  「剛才?」她怎麼不記得了?

  「對,當我問你是不是後悔時,你說是。」手依然緊緊地環在她的腰上。

  老天,敢情他是把她的玩笑話當真了?!「我說後悔是開玩笑的,你難道分辨不出什麼是真心話,什麼是開玩笑的話嗎?」她仰起頭,誇張地拍著額頭叫道。

  「但是今天從婚禮開始到現在,你一直都不曾開心過。」

  「拜託,有哪個女人在一月份的下雪天裡,穿著薄薄的婚紗禮服還會高興的,沒有凍死就算是萬幸了。」

  「那麼,你沒有後悔?」狂亂的心奇跡似的因為她的話而漸漸平息,一絲淺淺的笑漾起在嘴角。

  廢話,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找麻煩。結婚是人生之中的大事,既然嫁了,就不會談什麼後悔。更何況……她盯著他秀色可餐的俊雅面容,不愧是她的洋娃娃,真的好可愛!

  「若是你能夠吻到讓我滿意的話,我就不後悔。」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猶覺得剛才的一吻不過癮。

  「吻?」

  「對呀。」她伸出手臂,主動地環上了他的頸,把紅唇伸向他……

  十分鐘後——

  「滿意了嗎?」男人的聲音有些氣喘吁吁。

  「嗯?」女人的聲音同樣有些氣喘吁吁,然後在考慮了片刻後道:「好像還是差一點,我想我們應該可以吻得再久一點。

  二十分鐘後——

  「雯雯,你的手在幹嗎?」驚呼聲伴隨著厚重的喘息聲在偌大的臥房內響起。

  「在摸你。」慵懶的聲音不甚在意地答道。

  「我知道你在幹什麼,但是……」

  「但是什麼啊,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這樣做是天經地義的耶。」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囉嗦。」

  「砰」的一聲悶響,夾雜著男人的悶哼聲。

  三十分鐘後——

  「唔,雯雯……」

  「幹嗎?」

  「你……的動作可以溫柔一點嗎?」

  「我已經很溫柔地對你了。」

  「但真的好痛啊!」

  「會嗎?可能是第一次的緣故吧,以後慢慢練習久了,情況應該會好轉的。」對於這點,她也很無奈啊。

  次日清晨。

  些微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了臥房內,女人緩緩地睜開眼睛,滿足地打了個哈欠,轉頭看著躺在身邊的男人。

  微亂的黑髮,白皙的皮膚上透著一絲淺紅,長長的睫毛蓋住了深邃的黑眸,貴族般挺直的鼻樑下是性感的薄唇。即使整張臉上以及覆蓋在絨鵝被裡的身體上零星散佈著一些大小不等的淤青,但仍然無損他的優雅。

  從此以後,他就是她的人了。

  唔,真是美好的一天呵。

  兩午後

  悠閒的下午,暖暖的春風吹得讓人昏昏欲睡,當然,只是欲睡,並不一定代表睡得著。

  低低地咒了一聲,康雯雯在翻了第38個身後宣告失敗,入睡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時候也是挺難的。

  隨意地抱著一個懷枕,懶洋洋地走到了琴房的門口,「老公!」她邊叫著邊推開了門,朝著室內的沙發走去。

  琴聲戛然而止,華矢紋看著半閉著眼眸的康雯雯,站起身來,「不是說要睡午覺嗎?怎麼到琴房來了?」

  「睡不著。」三個字簡單明瞭地概括了來意,順便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對了,攸蕾呢?」她朝著他問道。所謂攸蕾,是指他們那七個月大的女兒。

  「好像在院子裡和康叔還有父親一起玩。」他淡淡地說道,因為自小以來的稱謂已經叫慣了,所以婚後也並沒有特意地去更改。

  「哦,還有,這幾天赫老頭老是在催我再讓你去學校辦一次講座。」自從兩年前,在他們婚後,他去學校辦了一次音樂題材的講座後,幾乎每隔一段時間赫老頭就會催她再讓他去學校辦講座。

  「要去嗎?」他走到沙發旁,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髮頂詢意見。

  「當然,不過不要忘了收錢就是了。」頗為可觀的演講費才是她注意的重點,為人妻,為人母,理所當然地該為家計著想,能撈就不要錯過。

  「好。」他應聲道,「那今天想聽什麼?」。

  「隨便,不過最好是比較容易催眠的那種。」家裡有個會彈鋼琴的就是這點好,睡不著的時候隨時有人在旁彈催眠曲,而不必考慮去音像店買CD的問題。

  他認命地坐回到鋼琴前,抬起手熟練地在琴鍵上彈奏著。兩年來練習他最熟練的曲子就是小夜曲之類的,想來也只有他這個偉大的老婆,沒有價值觀念地對他的才華「充分利用」。

  舒緩而流暢的樂聲響起,輕柔地飄散在房間的角落,包圍著她與他,構築著兩個人的世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1:27:14
尾聲

  火與火的碰撞,

  只能是變成大火,

  如果是冤家,

  那麼就是一輩子了。

  「攸蕾應該要進T大商貿系!」吼聲夾雜著拍桌子的聲音,在客廳的飯桌上,華也哲努力地吼道。

  「胡說!攸蕾應該要進警察學校才對!」康溢不甘示弱地亦拍著桌子吼道。

  「我是她爺爺!」他的公司就指望孫女來繼承了。

  「我是她外公!」一門忠烈的形象需要外孫女來維持。

  「姓康的,你是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

  「這句話正是我要說的!」

  這廂,火爆的氣氛,大有一觸即發的勢頭。兩個活了半輩子的大男人,臉紅脖子粗地吵個徹底。那廂,奶奶外婆正拿著奶嘴喂小孩喝奶。

  「哇,攸蕾好乖。」方櫻輕搖著懷裡的小孩稱讚道。

  「是啊,只要一喝奶就不哭了。」丘日璃點頭附和著。

  這——基本上小孩只要是在喝奶都不會哭吧。康雯雯頭大地看著吵得一發不可收拾的老爸們以及抱著小孩把小孩捧得天花亂墜的老媽們,然後轉頭看著在一旁還能安然吃晚飯的老公,「喂,老公,你不覺得老爸他們吵得太厲害了嗎?」小孩才不過一歲半,外公爺爺已經在為將來報考哪所大學起爭執了。若然真的二十年後,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拄著枴杖來上一番拳打腳踢。

  「嗯,是吵得太厲害了。」慢條斯理地吃著飯,華矢紋點頭道。

  「那你還吃得下?」實在佩服,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能夠一臉悠閒地吃晚飯。

  「只要把這些聲音想像成激烈的樂聲就可以了。」吃完最後一口飯,華矢紋拿起紙巾優雅地擦著嘴角道。

  嗄?把噪音當成樂聲?康雯雯愣愣地看著老公。

  呃,也許……也許他才是家裡最厲害的一個……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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