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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好命女婿【嫁到好人家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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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7:44:09
第九章

  他回來了!

  望著車窗外一幕幕飛掠的景色,梁仲熙面色不由得凝重起來,事隔十數年,他終於再度回到這片土地、他所成長的地方。

  街道幾乎沒有什麼變,只不過遊民變得更多了,許多牆上的彩繪塗鴉更見水平,而牆上的彈孔似乎也增加了。

  龍曉曉挨在他身邊,任他緊擁著,雖然他一直不知不覺的加重力道,她也沒有出聲阻止。

  她看得出仲熙瞼上的凝重,記得他以前提過他是在紐約被媽撿到的,或許就是在這看起來挺可怕的地方吧!

  車子在一塊三角空地,停了下來。

  當年,在皚皚大雪中,他就坐在那個牆角等死,而中間放了一個人鐵桶,溫暖的火焰燃燒著,卻沒人敢上前幫助他。

  全是因為——

  梁仲熙雙眼驟冷,凝視著窗外那站在空地上的男人。

  十幾年過去了,艾斯只是變得更加氣焰囂張而已,滿嘴的落腮鬍意圖像征威嚴,充其量卻只是個下三濫的混混,不過是個佔地為王的土匪罷了。

  而這一區真正的頭頭是個相當明是非的人,也從未壓搾、欺侮住在這裡討生活的人們,公司買下地之後,早就跟對方談好補償金事宜,唯有艾斯……拿了上頭的錢,還想跟他們再討一次糖?

  「曉曉,待在車上,絕對不准下車。」梁仲熙回頭交代著。

  「喔……」他就算不說,她也不敢下去。

  她之前在紐約唸書時,到那兒都有司機、保鏢跟著,從未見過這城市的另一面。而姊姊一抵達紐約就跟他們分道揚鑣,不然也能來開開眼界……

  一想到她,龍曉曉就疑惑的咬了咬唇。奇怪,一路上她跟仲熙互動親密,姊姊怎麼總是一臉視若無睹的模樣?

  車門一開,外頭的艾斯便端出親切的笑容,準備迎上前去。

  只是當他看清楚下車的人影時,臉色丕變,震驚得瞠目結舌,幾乎說不出話來。

  「好久不見,艾斯。」梁仲熙挑起笑容,看來春風得意。

  「你、你……怎麼可能?」艾斯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當年那個差點就死在他手上的小子,現在怎麼會如此得意的站在他面前?!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死了嗎?」梁仲熙深黑的眸子裡充滿挑釁與睥睨,「我離開了這條街,再度回來,成了你的上頭。」

  「誰承認你是上頭,你——」艾斯一時氣結,如果梁仲熙是集團代表,那他的確在他之上,「該死!就是你,親手設計這一切的,對吧?」

  「你該稱讚我很瞭解你的行事風格。」梁仲熙輕蔑一笑,「所以派人暗中把各家的地契收走,允諾他們的安全,並且將給他們一人一戶全新的房子,沒有人需要再看你的臉色過日子。」

  這裡有多少人的房子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賺錢買的,卻還要付黑道管理費,這是他最看不下去的蠢事,就像他父母的店、他成長的家,明明都是爸媽攬錢買的,卻依然要看艾斯他爸的臉色……

  當年他曾發誓,一定要設法改變這樣的不平等,現在這個願望終於能夠成真了。

  「你被有錢人養了,成了有錢人的狗?」艾斯惡狠狠的瞪著他,「當我的寵物的確不如當有錢的人寵物,吃好穿好……」他的目光移到車子上,那貼著車窗向外看的龍曉曉,「還有美女相伴吶!」

  被艾斯猥褻的目光一望,龍曉曉渾身不舒服的退離了車窗。那個人給人的感覺真噁心!

  「我要是繼續留在這裡,可能已經是具屍體了吧?」

  「哼,好狗運,你該感謝上蒼!」艾斯啐了口口水。

  「我不信上帝。」梁仲熙冷冷的駁回他的話,「我要感謝的只有收養我的夫妻。」

  是龍伯父同情他,是龍伯母收留他,是他們夫妻帶著他離開這恐怖的世界,不是上帝。

  上帝如果要顯神跡,早在他的家庭慘遭遽變之時,就應該要出現了。

  他才不信上帝,他相信的只有龍家的親人。

  「廢話少說,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梁仲熙對他注意到龍曉曉感到十分不悅,「其實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你提出的條件我一個都不會接受。」

  「你在耍我!」艾斯暴怒咆哮,身邊的嘍囉就算聽不懂中文,也懂得該準備掏槍。

  「你的上面已經發錢下來了,我們也不可能再多給你一分一毫,你不要想用任何方式威脅我們。」梁仲熙注意到他手下的舉動,卻文風不動,「這裡的重建勢在必行,你改變不了任何事。」

  「是嗎?」艾斯冷冷的笑著。要是他知道自己就要死在這裡,還能如此囂張嗎?

  此時此刻,周圍突然響起了警笛聲,許許多多警車冷不防的出現在四周,不但保護住梁仲熙,甚至還將艾斯等人的去路團團圍住。

  艾斯一驚,連忙要手下收起槍,千萬不能造次。

  「你放心好了,我也不會虧待你。」梁仲熙輕鬆自若的笑了笑,「既然你跟你的朋友們這麼喜歡這裡,也就別離開這條街吧!」

  咦?艾斯詫異的睜圓了眼。

  「在居民完全安全撤離前,你跟你的朋友最好不要踏出自己的屋子一步。」他回身,悠哉的走向車子。

  他跟警方高層談過了,艾斯是擾亂治安的滋事份子,為了居民的安全,必須請警方給予「看顧」。

  車窗降了下來,龍曉曉覺得梁仲熙實在酷呆了,昂首瞧他的同時,她也看了一眼艾斯,扔出個鄙夷的眼神。

  梁仲熙開了車門,迅速坐了進去,他的座車在幾輛警車的保護下,在艾斯憤恨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他從不打算報復,他只是要改變生長地的現狀而已,許多善良的人們,需要更安定的環境。

  對於艾斯……他轉念一想,當年若不是艾斯這樣苦苦相逼,他或許遇不到龍伯父和伯母,也就無法從這地獄往上爬到天堂,獲得自由的生活、唸書的機會,以及……世界上最可人的天使。

  「你剛剛好帥,真是酷呆了!」龍曉曉還在持續不斷的尖叫,「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麼酷的模樣耶!」

  雖然有一點點下好接近、有一些恐怖,但在她眼裡,依然是帥呆了。

  「我怎麼可能用那樣的態度對你?」梁仲熙好笑的彈彈她的前額,「我應該是把你當太上皇一樣侍奉著。」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她嘻嘻的竊笑著。好像從他踏進龍家那天起,就是這樣了厚?「欽,那個像鬍鬚張的人是誰啊?」

  「胡……」的確是有點像,書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跟我有些不好的淵源……反正沒事了。」

  他草草帶過,並不希望曉曉知道太多。

  他其實還有些擔心,剛剛艾斯盯著曉曉看,希望他沒有看得太仔細,記得曉曉的臉才好。

  「那我們接下來要幹麼?可以去逛逛嗎?」龍曉曉挽著他的手,期盼不已。

  「我得先進公司開會,晚上再陪你去玩。」

  「好吧!」她有些小失望,不過仲熙是來紐約辦事的,她可不能阻礙他。

  「要是霜霜在就好了,至少能陪你去晃一下。」他其實有點擔心霜霜,她一路上都沉默不語,一下機就跟他們分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必,我等你。」讓姊姊陪她,只怕她的罪惡感會越重吧?

  說不定姊姊的靜默是帶著怨恨的,因為媽希望仲熙娶的是她,而不是姊姊,所以她才會不高興。

  偎上梁仲熙的臂膀,龍曉曉一刻也不願離開似的,好希望他完完全全屬於她。「我愛你,沖熙。」她喃喃說著,「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突然聽見告白話語的他驚喜不已,滿是窩心的摟緊她。

  「真的嗎?那我真是受寵若驚。」他完全止不住臉上幸福的笑意。

  「當然是真的,從很久很久以前,我眼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她驕蠻的噘起了嘴,「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也一樣。」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說法讓他詫異,他從來不認為曉曉在早先之前有喜歡過他。

  「可是……我記得你的男友多得數不清耶?」像是要釐清心底的疑問,梁仲熙問了,「而且你大學之後根本就……不怎麼跟我說話。」

  那是因為你跟霜霜在一起。

  龍曉曉在心底喊出了答案,可是她表面上只是微笑以對,望著他狐疑的眼神,她知道她得找個答案搪塞過去。

  「因為我在逃避吧,我們一直以來都是兄妹相稱,我不敢跨過那一條界線。」她有點難受的低下頭,「我用很長的時間來說眼我自己,告訴自己你只是哥哥。」

  梁仲熙聽了一陣心痛,因為這正是他的心情寫照。

  「可是那實在太難了,對我來說,梁仲熙一直是個男人。」她伸長頸子,啄上他的唇,「可是你卻是個呆頭,從來沒發現。」

  「發現什麼?」梁仲熙扣住她的下巴,阻止她縮回頸子。

  「我什麼時候開始不再叫你『仲熙哥』的?」

  「我知道,成年舞會之後。」他準確無誤的道出她態度轉變的關鍵時間點。

  「咦?你、你怎麼會注意到?!」龍曉曉瞠目結舌,沒想到他會記得那時的事。

  梁仲熙輕揚眉梢。「對於你的事,我從來不可能輕忽。」只可惜他當時只將這一切當成她在賭氣的舉動。


  居民的搬遷作業非常迅速,舊街拆除在即,毫無阻礙,也無抗議群眾,艾斯這樣的沉靜,反而讓梁仲熙覺得非常不對勁。

  他認識艾斯不是一、兩天的事,他自小就不是個好東西,闊別十數年來,他應該只會更往黑暗的深淵裡去,不可能轉性。

  梁仲熙站在高樓的落地窗向外眺望。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必須審慎以對,凡事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梁先生。」紐約分公司的特別助理步了進來,「小姐來了。」

  「謝謝。」他得加強曉曉身邊的戒護,一刻都不能讓她落單,她一旦有了萬一,就等於奪走了他的生命!

  「啊……還有一件事。」特助將一個信封袋擱在桌上,「這是大小姐的調查資料,她在紐約跟一位男子走得很近。」

  梁仲熙聞言,立即回身拿起信封袋,裡面是一迭他特地叫人跟監拍的照片。

  霜霜到紐約之後的行徑非常怪異,除了辦公事外幾乎不出現,而且有一陣子還把自己鎖在家裡。

  他也擔憂艾斯會找霜霜麻煩,所以照樣加派保鑣保護,可是她不出門則已,一出門就失蹤個兩、三天,行蹤成謎,叫他非常擔心。

  照片裡是個外型粗獷的男人,像是混血兒,有張偏東方的面孔,看起來漫不經心,卻有著一股冷酷的狠勁。

  霜霜怎麼會認識這種人?

  「小熙熙!」一道身影蹦蹦跳跳的走進來。

  「……」梁仲熙一怔,尷尬的往身邊的特助瞧,「你出去吧!」

  特助面無表情,疾步而出,而一身粉紅的龍曉曉則親匿的跑到梁仲熙身邊,迎面又是個深情擁抱。

  「你喔!」他不悅的彈了她的前額一下,「不要那樣叫我,尤其是在下屬面前!」

  「他們又聽不懂中文。」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撫著前額喊疼,「凶巴巴的,你最近對我越來越不好了!」

  「我哪有?」一聽見親愛的抱怨,他無辜的瞠大雙目,「我不可能對你不好的。」

  「你越來越少回家,而我越來越無聊了!」暫居紐約一個多月來,她一個人在家的時間超多,想要兩人膩在一起,還得待在辦公室才有辦法。

  「我幫你接了一堆改衣服的Case,你做完了沒啊?」他趕忙拉住要離開的她,圈在懷裡,「我怕你無聊,才幫你接了案子啊!」

  「問題是我已經做完好久了。」她哭喪著臉,裝可憐,「你看,你連我的事都不知道……」

  「好,是我不對。」他永遠會率先道歉。

  龍曉曉瞬間揚起勝利的笑容,腳尖踮了起來,輕輕的噘起了嘴,食指在一旁點呀點的。「那得來個讓我滿意的吻,以示謝罪。」天曉得他們已經一個多星期連接吻都沒有了。

  梁仲熙樂於從命。這哪叫處罰啊,這根本就是福利大放送嘛!他俯頸而下,帶了點飢渴的含住她噘起的唇瓣,享受這久違的甜美。

  這陣子他實在是忙翻了,忙到都忘了要跟曉曉說正事。

  他在第五大道的精品店挑了枚鑽戒,想趁著適當的時機向她求婚,徹底的把她佔為己有,年限是一輩子。

  龍曉曉陶醉、忘情的享受愛人的吻,整個人往他身上偎去,只手撐住桌面,卻不經意的掃到散落一桌的照片。

  她側頸,任梁仲熙在她白淨的頸上做記號,迷濛的雙眼卻在看見照片時瞬時清醒,下意識的,她推開了他。

  「曉曉?」

  「這是什麼?」龍曉曉拿起照片。全是姊姊的照片?仲熙派人跟蹤她?

  「霜霜最近很奇怪,為了她的安全,我必須調查她。」梁仲熙大手伸進她的髮內,在頸後依戀摩挲,「結果發現她跟一個神秘的男人接觸,不過詳情目前還在調查中。」

  後頸上原本溫存的撫摸,對現在的她而言,卻像針扎般的刺人,她想到的都是一些可怕的想法——仲熙還對姊姊念念不忘,想瞭解她跟什麼人在一起……

  她後退了一步,甩開了他的撫觸。

  「我下午要跟姊姊去逛街,我可以幫你探一下口風。」她不自然的笑著,一顆心跳得急劇。

  梁仲熙皺起眉,精明的眸子不由得打量起她。他知道曉曉心裡有古怪,而且這一份古怪常常在他們最親密時竄出,給他非常不安全的感覺。

  就是她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才讓他一直覺得不踏實。

  「曉曉,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他上前一步,「你有時候很怪,讓我搞不懂你……」

  「沒有,真的沒有!」她用力的搖著頭,圍好頸間的紫色絲巾,繼續往後退。

  「不要逃避,如果你心裡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的。」他伸長了手,準備制止她再向後逃,「跟霜霜有關係嗎?」

  「我該走了!」龍曉曉皮包一甩,隔開了他伸長的手,旋身就往門外跑去。

  「曉曉!」梁仲熙不可思議的瞧著她奔離的背影。這還叫沒什麼?到底是什麼事隔在他們之間呢?

  龍曉曉逃難似的鑽進了電梯,拚命的按著關門鍵。

  「曉曉!」千鈞一髮之際,梁仲熙及時攔住了欲關上的電梯門。

  她貼在電梯牆上,一雙大眼既倉皇又失措的盯著他。

  他焦急的凝視著她。「如果我們要走一輩子,你就該告訴我,你心裡到底卡了什麼事。」

  「一……一輩子?」聽見這幾乎代表求婚的字眼,她一顆心既驚喜……又有強烈的愧疚。

  「我想娶你。」

  他其實已經設計好浪漫的求婚方式,地點也想好了,甚至連該放什麼音樂也想得完美,只是現下……不安的情緒卻逼得他脫口而出。

  龍曉曉晶亮的大眼睛沒有移開過視線,她微微顫抖著,輕咬住下唇,連一絲微笑也無,只有兩行清淚滑下臉龐。

  梁仲熙對她的神情感到困惑,他沒有再逼進,只是站在外頭,看著電梯門緩緩闔上,直到最後,他依舊一瞬也不瞬的瞧著她盈滿淚的眸子。

  媽媽……下令了嗎?龍曉曉用力做了個深呼吸,試圖壓下鼻酸的情緒,卻只是在緩和之後湧出更多的淚水。仲熙要完成媽媽對他的期待,愛她、娶她,共建美好的家庭。

  她不是笨蛋,她可以感受到仲熙對自己的感情不是做假,他用心的愛著她,甚至常常會有讓她意外的熱情。

  矛盾的人是她,她明明得到了仲熙的人,也得到了他的愛,為什麼還是會懷疑,懷疑他的心仍無法從姊姊身上抽離?

  而且想到因為自己書得姊姊跟仲熙分手,就會讓她覺得這份得之不易的愛,是犧牲別人換來的,她討厭這樣,更嫌惡這樣的自己!

  「曉曉,你在幹麼?」一股拉力將她往後扯,四周全是人潮。

  龍曉曉用力眨了眨眼,環顧四周,和前方早已轉紅的號志燈。

  「你怎麼一直失神?很危險的。」討厭照顧人的龍霜霜蹙起柳眉,「嘖!我們好像也跟保鑣們走散了。」

  「咦?怎麼會……」龍曉曉這才回神,趕緊左顧右盼,「啊……他們在後面,是這裡人太多了。」

  龍霜霜回首,瞧見保鑣們正努力的想往前擠,可惜這個路口人潮眾多,誰願意讓他們這樣擠來擠去,於是他們前進的速度很緩慢。

  她揚起手,往左方比,示意保鑣往左方人較少處移動,先會合再說。仲熙跟那個艾斯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她們不該有絲毫大意,讓對方有任何空隙得手。

  「姊……」姊妹倆站在空地等著保鑣過來,龍曉曉突然開口,「仲熙跟我求婚了。」

  「咦?很好呀!」龍霜霜微微一笑,為他們總算走到這一步而開心,「恭喜了。」

  恭喜?姊姊真的可以如此釋然?那畢竟曾是她的愛人啊!

  「你不恨我嗎?」龍曉曉突的哭了出來,「要不是我……要不是媽要仲熙娶我,你跟仲熙也不會……」

  「恨你?為什麼要恨你?」龍霜霜狐疑的瞅著她,「我跟仲熙又怎麼了?我們都同意仲熙娶你啊!」

  「我真的很愛很愛他,我不是故意要搶走他的!」龍曉曉哭嚎著,聲音卻被一波又一波的車聲掩蓋,「知道你們在一起後,我曾經有想過退讓,可是、可是我滿腦子想的還是他……」

  這下龍霜霜可傻了,吔韃得頭現出驚訝的神情,但靈活的腦中瞬間理清情況。

  「你以為我跟仲熙在一起?」她下一秒就失笑出聲,「哈哈哈!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

  咦?這下換哭泣中的龍曉曉愣住了。

  「我跟仲熙從來就只是兄妹的感情而已啊!」龍霜霜綻開無奈的笑顏,「他從進我們家開始,喜歡的就只有你。」

  聽見了意外的回答,龍曉曉呆呆的張大了小嘴,還來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是怎麼誤會的,或是想清楚自己有多笨,就看見有一輛廂型車匆的衝到了她們面前。

  一切就像電影快轉一樣,她只看到車子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出現一個蒙著臉的男人,還有那伸出的雙手——

  「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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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黑色的長髮從信封流洩而下,跟著掉出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女孩的臉部側寫,她被蒙著雙眼、搗住嘴巴,那頭長而烏黑的頭髮被剪得亂七八糟,鏡頭從頸部拍去,可以瞧見她臉上甚至有巴掌印及瘀青。

  照片後面寫了一串數字,一百萬美金。

  梁仲熙坐在辦公桌前,自從接到這個信封後,他便不發一語,僅僅盯著那張照片及散落一桌的黑色長髮。

  「梁先生,我們必須報警。」持助焦急的催促著。

  他的手指停在照片上,像是憐愛般的輕撫著照片裡飽受驚嚇的女孩,他無法相信前一刻還被自己圈在懷中的女人,下一刻竟然遭受到如此可怕的待遇。

  「霜霜呢?有打電話回來嗎?」他的視線沒有離開照片。

  「大小姐也不見蹤影,我想……應該是也被帶走了。」特助湊近了他,「分開求償,這並不罕見。」

  「照片只有一張,艾斯沒有那個頭腦分開求償,他性子急,要錢就是一起威脅。」梁仲熙抬首,「這表示霜霜失蹤了,我要你們動用所有的力量找到她。」

  對上他的眼睛,特助瞬間怔了幾秒,看見一向溫和的他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深黑色的眸子裡只剩冰冷無情,還有隱隱跳動的怒火。

  「警方那邊……我們必須提供線索。」他嚥了口口水,壓下恐懼。

  「提供出去,但是請警方保密二十四小時。」他緩緩的站了起身,「一旦這消息在媒體曝光,只是加速曉曉的危險……」

  不!他應該知道,即使媒體不曝光,曉曉一樣凶多吉少!

  他可以猜想得到艾斯會怎麼折磨她、污辱她,他會把所有恨意與怒氣全發洩在曉曉身上,讓地代替他受苦!

  他絕對不允許,如果一定要有人死,那就把他殺了,但曉曉絕不能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她應該永遠天真活潑,過著無憂無慮的每一天……

  梁仲熙憤恨的將雙拳握緊。有誰敢傷害曉曉,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為了救曉曉,就算是地獄他都肯去!

  抓起外套,他直直的往外頭走去。

  「梁先生?您要去哪?」門外一行人緊張的攔阻。

  「這裡的事交給你們,我還有事要處理。」他淡淡的交代了聲,再瞥了眼站在一旁,愧疚至極的保鑣們,「你們要將功贖罪,就去把霜霜安全的找回來。」

  艾斯能把曉曉帶到哪裡?他自小到大混的地方有哪些?艾斯熟的地方,他一樣瞭解,就算把柏油路都掀開來,他也要找到他們!

  梁仲熙拒絕了所有保鑣、司機,自己開著車,前往拆除中的老舊地區。

  最壞的打算他都盤算好了,不管是誰死誰亡,唯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曉曉,他要親自保護她,將她救出來!

  打開副駕駛座前的置物箱,梁仲熙再次檢查了槍,將其收進腰間,然後猛踩油門,加速往前飆去。

  前方不遠處的小巷中,突然竄出一輛重型機車,他緊急踩煞車,對方也靈活的轉向,機車橫在他的車前,騎士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定定的看著他。

  他按了幾下喇叭,催促對方閃開。

  下一秒,機車騎士突然從口袋拿出一條粉紫色的絲巾,然後鬆開手,讓絲巾隨風飛去。

  那是他買給曉曉的東西,是今天她繫在頸子上的絲巾!

  在梁仲熙意識到的當下,騎士朝他點了頭,龍頭一轉向,利落的急騁而去,他也沒時間發呆,轉動方向盤,飛快的跟了上去。

  騎士左彎右拐,在巷中鑽來鑽去,若不是梁仲熙開車技術還算不錯,也很難讓車子跟著鑽進鑽出,一直到遠離熱鬧的市區時,機車才停了下來。

  梁仲熙發現自己身在舊城區,這裡的屋子破敗,多數甚至是用木板搭建的,昔日是酒吧遍佈的紅燈區,今日卻是孤寂落寞的街道——這裡也是新大樓的建地之一。

  他從容的下了車,眼前的騎士正倚在機車邊看著他,然後一身皮衣勁裝的往其中一間破屋裡走去。

  梁仲熙已然豁了出去,他毫不畏懼的跟著朝裡走去,穿過狹窄的走廊,走過充滿霉味的地下室,最後他聽見了不遠處出現人聲,看見騎士打開一道厚厚的鐵門,裡面有著燈光搖曳。

  對方比了個邀請的手勢,他無畏的一腳跨了進去。

  那是個五坪大小的空間,一兩盞燈泡掛在上頭晃呀晃的,他微瞇起眼適應燈光,忽的就有個身影衝了過來。

  「仲熙!」龍曉曉又哭又叫的抱住了他,「好可怕,好可怕!」

  梁仲熙腦袋一片空白,感受到頸間的溫度、熟悉的聲音,還有那溫暖的身軀。

  「曉曉?」

  她揪住他的衣領,涕泗縱橫,看來已經哭了好久。「那輛車突然衝過來,我好笨,我都沒有反應,就看著他們把姊姊抓走了!」她自責不已,「他們明明有猶豫的,他們不知道誰是我……就抓了姊姊!」

  照片裡的人……是霜霜?梁仲熙屏住氣息,完全忘記了要呼吸,他的腦子正迅速的整理情況。

  那張照片只有頭部特寫,又是由後拍攝,曉曉她們姊妹原本就十分相像,一樣的髮型、差不多的身形……被蒙住雙眼與嘴,他一時的確是難以分辨。

  所以……曉曉在這裡,曉曉平安無事的在這裡!

  「曉曉。」他終於反應過來,捧住她的臉,不放心的審視她全身上下,「你沒事?你真的站在我面前嗎?」

  「他們抓錯人了!」擔心姊姊安危的龍曉曉依舊泣不成聲,「我有聽見他們喊我的名字,可是……」

  曉曉沒事!天哪,這是他第一次想感謝上帝,他的曉曉毫髮無傷,他的曉曉平安無事!

  梁仲熙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她,感動的淚水竟湧了出來,這種自地獄瞬間攀升到天堂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他差點撕裂的理智此時緩緩恢復,那原本絕望的心也因此平復下來。

  「……仲熙?」厭受到淚水滴入後頸,龍曉曉怔住了,「你在哭嗎?」

  「我以為你出事了!我知道艾斯絕對不可能善待你……天哪,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不,只要你因為我而受了一點傷,我死都不會原諒自己!」越說,他的淚湧得越多,「我原本想著,只要能救你出來,就算是地獄我都願意去。」

  「仲熙!」又驚又喜的龍曉曉捧住他的臉。

  她第一次看見仲熙哭,他為她掉下心急如焚的淚水,為她滴落了痛苦的晶瑩……

  怎麼從來沒有人告訴她,有個男人為自己哭泣會是這樣美麗、這樣動人呢?

  「我就在這裡,一輩子都在你懷裡。」龍曉曉吻去他的淚水。

  「曉曉,曉曉!」像是依舊不敢相信現下的狀況,梁仲熙更加激列的回吻著她,吻她的額、眼、鼻、唇,生怕這一切只是幻影。

  「很抱歉不得不打斷兩位。」冷峻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是帶著點腔調的中文,「在你們相擁的同時,別忘了還有人正處於險境。」

  那身影逼近,梁仲熙警戒的把龍曉曉拉到另外一邊,抬首與他面對面。

  剛才那名騎士已拿下了安全帽,即使在昏暗不明的燈光下,梁仲熙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照片中跟龍霜霜在一起的男人。

  「你是……」他審慎的打量著他,「霜霜最近常跟你在一起。」

  「你是該認得我,你請的人拍了不少照片不是?」男人毫不避諱的看著梁仲熙,傲氣沖天。

  梁仲熙沒答腔。這男人竟知道他派人跟監?

  「是你救了曉曉嗎?」他凝起雙眉,「非常謝謝你。」

  「仲熙,他好厲害,霜霜被拉進車裡,那群人還在看著我時,他就從後面衝了過來。」龍曉曉趕緊補充說明,「一把就把我抓上機車載走。」

  「我由衷的感謝你救了曉曉,但是霜霜……」梁仲熙面色凝重的拿出信封,交給對方。

  他接過信封,看著照片,臉上神情絲毫不見波瀾,可是卻可以感受到一股怒火正在他身上狠狠竄燒著。

  「你知道是誰幹的,對吧?」他將信封裡的長髮圍出來,髮絲散在指縫間。

  「艾斯,應該是針對我。」梁仲熙滿懷歉意。即使曉曉平安無事.他也不能讓霜霜出事。「我將這一區全數收購……」

  「我知道,就連這裡也是你們買走的。」他凝視著長髮一絲絲的自指間溜去,「記得這一大片地的主要賣主是誰嗎?」

  「愛德華‧亞當。」梁仲熙清清楚楚的記得契約上的名字,擁有這裡大部份土地的地主。

  「那你可以叫我愛德華。」

  梁仲熙怔住了。這個騎士正是這片土地的賣主?這麼說來,也就是艾斯的頭頭,算是這一區的龍頭老大。

  猜到他在想什麼,愛德華主動說:「我不是老大,這裡只是我的過去,我很早就交接了。」他彈指,原本就在旁邊的幾個壯漢湊了過來,「護送梁先生跟曉曉安全的回去,不能有差錯,知道嗎?」

  壯漢們僅用力頷首,梁仲熙卻彷彿聽見中氣十足的「是」。

  「我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我要一起去。」他上前一步,「這件事是因我而起,就要由我親自解決。」

  即使曉曉已獲救,但他仍不能讓霜霜當自己的替死鬼。

  愛德華眸子裡帶了點訝異,打量著他。他知道此事是因這位梁先生而起的,可是瞧他膚色白皙、談吐優雅,就連服裝也是頂級名牌,怎麼看都是有錢人家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想到居然也有這種道義在?

  「這裡不是你這種人該涉足的地方。」愛德華意圖勸退。

  「你以為艾斯單純只是因為土地收購而找我麻煩嗎?」梁仲熙的深黑瞳仁轉為陰冷,「我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

  愛德華怔然,在他眼底的黑潭裡嗅到了同類的氣味,臉上旋即劃上微笑,點了點頭。

  這一頷首、一微笑盡在不言中,梁仲熙手覆上藏在腰間的槍枝,準備一同前往。

  「我也要去!」龍曉曉忽的抓住了他的手,「我也要去救霜霜。」

  「曉曉,你不能去那種地方!」梁仲熙立刻阻止了她。好不容易才逃過虎口,她現在還往虎口沖?

  愛德華顯得有些不耐,他可沒興趣帶個累贅去。

  「不行,我要去,姊姊是因為我才被抓走的。」她露出了執拗的神情,扣緊他的衣袖,「她是我姊姊,我說什麼都要去!」

  梁仲熙瞧出她死也不願意退讓的決心。她自小就是這樣,一旦執意要做,就算世界末日也阻擋不了她。

  唉,只怪自己寵壞了她!

  「等會你待在車內,不許出來。」這是底線,他不想讓她親眼目睹那骯髒的世界。

  龍曉曉用力點頭。因為有仲熙在,她什麼也不怕。

  「自己的女人自己保護。」愛德華扔下了一句話。

  「我從不假手他人。」梁仲熙挑起一抹笑,相信愛德華能心領神會。

  他們交換一個眼神之後,梁仲熙與龍曉曉開著車,尾隨愛德華的車隊離開舊城區,一路前往艾斯的藏匿之處,其實兩處之間的距離一點都不遠,但得要熟悉地形的人才知道路。

  愛德華在離目的地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下了車,示意梁仲熙將車子熄火。

  「這裡還有一把槍,打開保險,遇到危險才用它。」梁仲熙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把半自動手槍,對身邊的女人交代,「非不得已,千萬不要開槍。」

  「我知道。」龍曉曉說著,手卻在發抖。

  「那我走了。」他戀戀不捨的吻了她的額一下,轉身急速下車。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龍曉曉將車門鎖上,緊握著手槍安撫自己緊張的情緒。她相信仲熙,他會平安無事的把姊姊給救出來的。

  梁仲熙與愛德華走進一條暗巷中,某棟樓房的窗口飄著一條白色絲巾。

  「那裡。」愛德華指了指那扇位於二樓的窗戶,「艾斯就躲在這裡。」

  「你有內應?」梁仲熙狐疑的看著他。唯有如此,才能精確的掌握到艾斯的蹤跡。

  他點了點頭,拾了顆小石子便往二樓的窗子上扔,他們小心翼翼的逼近,找了個好地方躲藏著,讓情勢成了敵明我暗。

  梁仲熙擎著槍躲在屋子對面的廊柱後頭,其餘人躲在附近的空屋門後,所有人均是蓄勢待發。

  沒幾秒鐘,一樓破舊的門突然開了。

  門內站著一名骨瘦如柴的女人,她胡亂紮著一頭金色的長髮,衣衫襤褸,露出的肌膚上均有傷痕,連那應該秀麗的臉也被打得鼻青臉腫。

  「她在地下室。」那女人一見到愛德華現身就迎上前去,「艾斯他們都在樓下,只叫我把風。」

  梁仲熙急忙湊過去。沒想到艾斯如此喪心病狂,對自己的女人如此拳打腳踢還逼她幫忙做壞事,難怪這飽受欺凌的女子會背叛他。

  「被綁來的女孩子一切都好嗎?」梁仲熙急著確認這一點。

  女人注意到他,愣了一下,她抹了抹染著血的嘴唇,用那青腫的眼睛打量著他。

  「回答他,珍娜。」愛德華低沉的喝令著。

  珍娜?梁仲熙聽見這個曾經熟悉的名字,簡直不敢相信。

  「熙?」珍娜艱難的用已被打得落齒的嘴,說出從小唯一會說的幾句中文,「餐廳的熙?」

  「珍娜,你……」他幾乎不敢想像,這是當年那金髮碧眼、一直喜歡著他、還曾塞給他一條毛毯跟一袋麵包的珍娜!「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悲從中來,淚水自眼眶中湧出。要在這條街生存,豈有那麼容易?她因為長得漂亮,自從十四歲那年起,就是艾斯的禁臠了。

  「要敘舊有得是時間!」愛德華冷冷的打斷他們,「珍娜我一定會保下,我們現在得先救人。」

  「OK!」梁仲熙壓抑住滿腔的怒火與衝動,深吸了一口氣,「事情結束我們再聊,我還有東西得還你。」

  那條既破又髒的毛毯,至今還伴在他身邊。

  「等等!」珍娜匆匆的攔住了他,在他手中塞進一個東西,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他狐疑的張開雙手,看見掌心內躺著一條細細的金色鏈子,鏈墜是交纏的鬱金香——是媽媽最珍愛的項鏈!

  收好鏈子,新仇舊恨湧上心頭,他現在更加怒火中燒,除了過往的一切,他還要連曉曉姊妹、珍娜的份一起算!

  「珍娜,拿酒下來!」才站在樓梯口,就聽見艾斯在下頭吼叫。

  梁仲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愛德華面前,他將槍收在身後,隨手拿了瓶酒,率先走了下去。

  愛德華沒攔他,他似乎瞭解這是這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已經失勢的艾斯,現在身邊只剩下兩個一起長大的混混,地下室裡除了人質,就只有三個人。

  「要酒嗎?」梁仲熙把玩著酒瓶走下樓。

  三個大男人被他的聲音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慌亂的舉槍對準他。

  而他越過眼前的兩個人,看到坐在艾斯身邊,被綁在椅子上、背對著他的龍霜霜。

  「我是空手而來,你們都拿著槍會不會太欺負人了?」梁仲熙輕鬆自若的笑笑,刻意把手掌攤開,表示自己無害。

  「你是怎麼進來的?那婊子呢?」對於他的長驅直人,艾斯顯得有些驚慌。

  「我跟珍娜是舊識,你該知道吧?呵,說到底我們都是舊識。」他看向跟前的彪形大漢,「傑森、彼得,別說你們不記得我。」

  「錢呢?你有帶錢來嗎?」艾斯慌張的大喊著,一支槍一下比著梁仲熙,一下往龍霜霜的後腦勺指。

  「霜霜,你還好嗎?」為了確認她的安全,梁仲熙朗聲發問。

  「她好得很,你這麼心疼啊!」艾斯餘音未落,就狠狠地以槍托往她頭上擊。

  「你做什麼!」梁仲熙氣急敗壞的想衝上前,卻被胸膛前的兩支槍口給擋了下來。

  龍霜霜沒有痛叫,只是縮著頸子,像是在強忍痛楚似的。「仲熙,我沒事。」她平靜的說著,「但是我希望這些人渣有事!」

  「你這婊子——」艾斯怒眉一揚,右手一抬,眼看著又要再給她強力的一擊。

  幾乎不必先行套招,也不需要做什麼暗示,梁仲熙把手中的酒瓶砸向他。

  「霜霜,蹲下!」

  在這同時,他瞬間低下身子,一掃腿將眼前兩人絆得踉蹌,而後頭跟上的人則飛快的制伏了他們。

  瞬間衝進來的愛德華,槍口瞄準著那飛動的酒瓶,就在它飛近艾斯倉皇的臉龐時,子彈也穿過了酒瓶。

  吆喝與慘叫聲此起彼落,破碎的酒瓶灑了艾斯一身的酒,碎片也不留情的刺進他引以為傲的鬍鬚臉。

  一邊的龍霜霜在聽見大喊之際,早就硬將自己往地上拽,雖然連人帶椅著地很痛,手臂也脫臼了,但聽見艾斯的慘叫聲,她就知道,這樣的痛楚划得來。

  「霜霜!」梁仲熙跳過在地上打滾、哀嚎的艾斯,衝到她身邊,「回答我!你還好嗎?」

  「幫我鬆綁……我左手可能脫臼了,有點痛。」在兵荒馬亂中,她還是如此的冷靜。

  梁仲熙正慌亂的拆著繩子,愛德華走了過來,蝴蝶刀甩了兩下,輕而易舉的把縛在椅子與龍霜霜身上的繩子割開了。

  她自己把綁在眼上的布給拆了下來,看著昏暗的室內那一片狼藉,以及周圍為數不少的人。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愛德華身上,但卻緊緊抓住梁仲熙的手。「謝謝。」她輕聲說著,臉上可以看出被打過的痕跡。

    「你該謝謝他。」他指了指愛德華。愛德華只是站著,勒令下屬把艾斯等人綁了起來。

  龍霜霜握著梁仲熙的手不停顫抖,她的情緒難得激動,可是那姣好的瞼龐卻依然冷靜,只是淺淺一笑,不再多做言語。

  「姊姊,姊姊——」外頭傳來尖叫聲,伴隨著震天價響的下樓腳步聲。

  「呵……現在聽到這種聲音,突然感覺真好。」龍霜霜不由得笑了起來。

  「姊姊!」龍曉曉衝了下來。她是在看見有人五花大綁的把壞人拖出來後,猜想應該沒有危險了,才急忙衝進來看看情況。

  完全不知道龍霜霜手臂脫臼,她二話不說就撲了上去,緊緊的把姊姊抱了個滿懷。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一抱住龍霜霜,她竟哇的大哭了起來,「你沒事就好,我本來還在擔心……」

  「唔……」龍霜霜痛得皺眉,哀怨的以眼神向身邊的梁仲熙求救。她人是沒事了,可要是經過曉曉這一番「熱情款待」,只怕會加重傷勢啊!

  梁仲熙好笑的趕緊把龍曉曉拉開,她依舊泣不成聲,嘴裡有說不完的道歉,他輕聲告訴她龍霜霜的傷勢,她才停下了想去擁抱姊姊的動作。

  看出龍霜霜與愛德華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愫,梁仲熙識相的說要先帶龍曉曉上去,等一會兒再來接她。

  「仲熙。」她忽然叫住了他,「你直接送曉曉回去就好了。」

  「霜霜?」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不要讓媒體去追溯你的過去,這樣無論是對你、對公司都不好。」她撫著臂膀,吃力的站起。

  愛德華飛快的上前,溫柔的摟住了她。

  「他會送我回去,然後我們會去警局做筆錄,而你從沒出現在這裡過。」她的眼神對上龍曉曉,「曉曉,聽懂了嗎?」

  龍曉曉點了點頭,知道姊姊的考慮是正確的。

  梁仲熙同意這麼做之後,逕自摟著龍曉曉上了車。

  「沒事了嗎?」龍曉曉坐在車裡,還是有些驚懼。

  「沒事了。」他伸過大手將她攬進懷裡。

  她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那心跳一點都不平緩,似乎還帶著急促。只要想起這個男人曾經為了她而哭泣,她就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而緊抱著愛人的梁仲熙更體會到,人生無常,他不該再錯過任何一段時光。


  龍霜霜在幾個小時後,會同珍娜到了警局,她身上除了一些皮肉傷及手臂脫臼外,並無大礙。

  梁仲熙也帶著龍曉曉到警局做了長達四小時的筆錄,將艾斯的犯案動機歸到土地收購案的過節,對私人恩怨部份則避重就輕,至於龍霜霜的安全歸來,則說是貴人相助。

  把珍娜稱為貴人,梁仲熙覺得實至名歸。

  珍娜對警方的說詞是,她藉機在艾斯的酒裡下藥,等他們睡去便偷放龍霜霜離開,自己也跟著逃了。

  警方立刻動員搜索綁架泛的行蹤,只是所謂的藏匿處已然是間空屋。

  梁仲熙有預感,警方或許無法順利找到艾斯,或者該說,不會找到「活著」的他。

  因為即使愛德華早已不是「管理者」,但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矩,而艾斯傷了愛德華的女人,一樣犯了戒。

  梁仲熙走向斜前方穿著破爛睡衣、捧著熱茶蜷縮在椅子上發抖的珍娜。「會冷嗎?」他優雅的開了口。

  珍娜抬首,見著熟悉的人,由於串供的關係,卻必須假裝素不相識,她強忍住淚水,並不回答。

  梁仲熙展開手上的一條毯子,親自為她披了上去,那是條又薄又爛的毯子,幾乎已經沒有多少御寒作用,可是在這兩人心中,現在卻是無比的溫暖。

  「謝謝你……及你所做的一切。」他話中有話,只能藉由眼神傳達感激之情。

  珍娜望著那自小就喜歡的深黑瞳眸,千頭萬緒湧上心頭。她曾是如此的喜歡著他,只不過殘酷的命運讓他們踏上了不同的路,而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被他從地獄深淵給救了出來。

  梁仲熙緊握著珍娜的手,打算等事情過去,她好好休養過後,再好好說說過去這十多年來的際遇。

  他起身,走回龍曉曉身邊。

  龍曉曉已做好筆錄,好奇的張望著警局的一切,自然也注意到他的舉動。她認得那條毯子,仲熙從以前就當寶一樣的收藏著,每次問,都說是個重要的人送他的。

  「那是誰?」她附耳問著。

  「毯子的主人。」他也悄聲回著。

  「喔……就是你說的……」她不敢說出來,用力眨眼代表瞭解。

  梁仲熙嗯哼兩聲,微微一笑,然後自口袋中拿出那條母親的遺物,親自為她戴了上去。

  「這是什麼?好可愛喔!」她拿起墜子瞧著。

  「那是毯子的主人幫我保管的項煉,我母親的鏈子。」他的唇,幾乎口正貼在她耳畔的,「鬱金香的花語是:永恆的愛。」

  龍曉曉低垂眼睫,將訝異藏在心中,凝視著那精巧別緻的鏈子。仲熙母親的煉子,對他想些意義非凡……「要送給我嗎?」她低聲說著,住他懷中偎去。

    「嫁給我。」梁仲熙摟著失而復得的女人,不打算再延右一分一秒。她昂首,瞅著他俊秀的側臉,感動的淚水淌上粉頰。

    「這句話,我已經等了十年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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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7:44:51
尾聲

  當龍氏夫妻倉惶抵達紐約時,姊妹倆睡得正酣,莫名其妙被抱了個滿懷,一家人又哭又笑的全窩在床上。

  梁仲熙索性在大家面前,正式宣佈他已經向龍曉曉求婚的消息,經過這個事件,他深刻體認到人有旦夕禍福,做任何事都得把握當下。

  於是他們決定就地結婚,回台灣再補請一次,讓龍曉曉當兩次美麗的新嫁娘。


  「嗚……我的曉曉,我的小寶貝要結婚了!」新娘休息室裡,新娘沒哭,新娘的爸哭得可起勁了。

  「爸,你不要那麼誇張好不好?」連龍曉曉都覺得好尷尬,「你哭很久了耶!」

  「爸捨不得嘛……」龍振文抹了抹淚,閉上眼睛回想女兒第一次走路的模樣。

  比新娘還美艷的伴娘走了進來,一見到哭泣的父親,不由得蹙起丁眉。「爸,你在哭什麼啊?」龍霜霜把捧花擱到桌上,「今天是曉曉的喜事耶!」

  「我一想到曉曉要嫁出去,就……」他又哽咽了。

  「曉曉哪裡是要嫁了出去啊?」龍霜霜趕緊提醒多愁善感的父親,「仲熙不是要搬回來嗎?」

  「嗯?」龍振文匆的停止哭泣。

  對厚!仲熙說為了就近孝敬他們,決定搬回龍家住。他之前搬出去,只是為了逃避曉曉,現在都睡同一張床了,有什麼好閃的?

  「所以說……曉曉是嫁回來厚!」他茅塞頓開。

  「天哪,你現在才發現?仲熙一開始就是我們家的人啊!」龍霜霜不耐煩的扯扯嘴角,懶得再跟裡頭的人抬槓,逕自往外頭走去。

  「哈哈,曉曉,這樣真好,你是嫁回我們家耶!」龍振文立刻轉哭為笑,開心的握起女兒的手。

  「對啊!以前衝熙就問過我要不要嫁人,我跟他說啊……要嫁最好嫁到自己家,因為爸媽對我最好了!」龍曉曉跟著眉開眼笑。今天,她就要嫁給仲熙嘍!

  「是啊是啊,還有哪裡會比你自己的家更贊呢?」他突然覺得,老婆大人實在是神機妙算,太厲害了。

  站在門外的龍霜霜搖了搖頭。這對寶貝父女實在很好笑!

  她轉身打開了另一道門,是新郎休息室。

  「去找出他們抗議的原因,請他們派個代表出來談判。」梁仲熙坐在鏡子前,正在講手機,「我今天結婚,明天要跟我報告問題癥結,我不希望工程延後。」

  龍霜霜看著結婚在即還在談公事的新郎官,不由得有點無力。

  「一毛一分都不能減,兩億一千萬,如果他不賣,我們也不吃!」另一邊的丈母娘一樣拿著手機在講國際電話,「我女兒今天結婚,有情況用簡訊跟我報告,我不信市場有人出比我們更好的價!」

  啊咧……果然是媽一手訓練出來的,這兩個人還比較像是母子吧?

  「我真服了你們兩個,今天這種日子不講公事不行嗎?」龍霜霜上前,一律沒收手機,「隔壁間哭得死去活來,你們這邊卻是根本不像要結婚。」

  「哭?曉曉在哭嗎?」梁仲熙緊張的站起身。

  「是正振文吧?這幾天他光看到婚禮會場就掉淚。」還是老婆瞭解老公,鐵君蘋搖了搖頭,「他只是感傷曉曉要嫁了。」

  「可是曉曉是嫁回我們家啊,又沒嫁出去。」龍霜霜瞥了梁仲熙一眼,「幸好沒叫過你哥哥,要不然我就虧大了,妹、婿!」

  「呃……」他靦腆的笑了起來。他現在的確是霜霜的妹婿,可不是哥哥了。

  「時間快到了,聽說賓客也都抵達了。」鐵君蘋站了起來,準備出去招呼賓客。她今天是風華絕代的艷媽,依然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伯母。」梁仲熙突然喚住了她,臉上表情正經且嚴肅。

  鐵君蘋回過身子,只是淡淡的看著他,眉宇之間帶著愉悅及和藹。

  「我能有今天的一切,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若不是您,我不可能擁有事業、家庭,更不可能擁有曉曉……」他滿懷感激,深深的一鞠躬,「不,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鐵君蘋微微笑著,上前一步,溫柔的扶起他,像慈母一般的整理他的劉海、領帶以至於衣襟。

  「我說過,這是你應得的。」她撫平他白色西裝上的一點皺折,「我可是被你的眼神說服的呢!」

  「伯母……」他激動得哽咽,不知如何具體的表達感激之情。

  「該叫我媽了吧?當年沒正式收養你,只是因為叫媽的時候未到。」她挑起算計的笑容,「延了這麼久,現在該是你叫我一聲媽的時候了。」

  梁仲熙怔然,既羞怯又喜悅的笑著,尷尬的上前擁抱住鐵君蘋,終於喊了一聲,「媽。」

  「好、好!」她輕柔的拍拍他的背,「好好照顧我的曉曉,就是報答我了。」

  「這個完全不需要交代。」他有多愛曉曉,誰都知道。

  鐵君蘋帶著止不住的笑意,領著龍霜霜出了門,關上門的那一刻,她輕輕抹去眼角閃爍的淚光。

  婚禮會場賓客雲集,熱鬧非凡,偌大的教堂裡佈滿粉色玫瑰。

  龍曉曉穿著一襲白紗,光潔的頸子上戴了一條鬱金香墜煉,由龍振文親自牽引,踏過那以玫瑰花辦所鋪成的紅毯,前住幸福的彼端。

  等在前頭的梁仲熙難掩心中的喜悅之情,不可思議的凝視著那白紗美人,在今天這盛大的日子裡,他眼裡只有龍曉曉一個人。

  不,從多年之前便是如此,曉曉早就是他此生的唯一。

  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女人……唯一的摯愛。

  你以後就是我的哥哥嗎?

  嗯……算是吧。

  那你會永遠永遠陪在我身旁嗎?

  嗯,永遠、永遠。

  他們在親人的面前說出了神聖的誓言,交換了戒指,梁仲熙深情的吻上了新娘,再度保證他們將永遠永遠在一起。

  「嗚……我的寶貝曉曉啊……」一邊的龍振文又哭了起來。

  「你在哭什麼啊?曉曉可是嫁到我們家耶!」鐵君蘋挑起笑容,志得意滿。

  是啊,百分之百嫁到了好人家嘍!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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