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羅貝托小心翼翼的端著咖啡走進總裁辦公室，經過唐湘綺身邊時，還偷偷睨了她一眼。
唷，兩人吵架啦？瞧她哭的兩眼腫的跟什麼一樣，嗯，該不會是跟辦公室裡頭那個美艷的女人有關吧？
總裁是怎麼了，放著唐小姐不管，一整個上午都和那美女交頭接耳的，難不成唐小姐被甩了？
大家都以為她會是拴住總裁的第一、和最後人選呢！
「總裁，咖啡。」他敲門，跨步走進辦公室。
裡頭氣氛也怪怪的，總裁跟美女交換的眼神很怪異呢！
「嗯。對了，她怎麼樣？有沒有說話？」安傑羅問後面一句話時，聲音放輕了許多，他身旁的拉娜偷笑，被他賞了記白眼。
「沒有，一直垂著臉，好像……」羅貝托的陳述被打斷，他瞄了眼僵著臉站在門口的唐湘綺，再看向挑眉的老闆，「我想你懂，就是這樣。」
「你有事情要說嗎？」安傑羅冷靜的看著她走近，眼底因為看見她浮腫的眼而劃過心疼。
她這麼好強，心裡肯定很難過。
他試著解釋，但她怎麼都聽不進去，他只得把事情處理完畢，再回頭請求她息怒了。
愛上一個醋意極重又不分青紅皂白的女人實在麻煩，可是既然愛上了，也只能用包容去面對這一切了。
這就是她，不是嗎？他並不希望她改變，只是需要她的體諒。
「我想問你，你到底願不願意跟我回台灣？」她很想馬上離開，卻又不甘心不戰而逃，起碼要討回公道——一個星期，足夠了。
「暫時沒辦法。」他必須保護拉娜。
「噢。」她輕哼，現在的她並不太在意他是否一起回去，問他，只因為要向老頭子交差。
他冷靜的心在把她的話回想一遍後猛烈地緊縮，「你要回去？我不答應！」
她怎麼可以在這時候離開？要氣死他嗎？
而且……他怕她一離開，就會不見了。
唐湘綺學他雙手一攤，「我不拿你薪水，你管不了我。」
「你……」安傑羅打算衝過去掐死她。
拉娜壓住他，對他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她笑著起身。
他們之間有默契的舉動落在唐湘綺眼裡，再次刺激了她的心。
「唐小姐，我向你保證，安傑羅的心是屬於你的，我爭不過你。我和他是多年前的往事了，這次求助於他，實在是迫不得已，我希望你別因為我而和他吵架。」
她想，這個嬌小的女孩擁有強悍的個性，很適合守護安傑羅的心。
不過她太年輕了，就像當年的她，傷人時毫不留情，當她後悔時，卻有可能已經太遲了……
「如果我有自信，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但是他的惡行太多了，我實在沒辦法相信他的心會屬於我。」唐湘綺不接受她的求和，她轉向安傑羅，「我下星期一回台灣，到時你要不要回去自己決定，但在此之前，我不會讓你好過，因為你讓我受了傷。」
「你唷……」安傑羅雙掌撐著下顎，兩眼瞪著她，很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
「他一整晚都在跟我說你，我不知道除了滿腔的愛，哪樣的熱情會讓他這麼聒噪。」拉娜冷靜的繼續試圖化解這場混亂。
唐湘綺卻不接受她的一切言語。
「夠了，我不想聽你說他有多好，如果他不好，我不會愛上他，但是……」她悲慘一笑，「我也變成一個猜忌的女人了。」
不由得，她竟想起不久前她曾經扮演過的「朱諾」。這真是她的本性嗎？醜陋而尖銳的心？
「笨蛋！除了忌妒之外，你能不能把你的精力用在別的地方？」安傑羅實在快被她陰沉的鬼樣子逼瘋了。
他的話再次傷了她的心。
「這公司裡沒有我，應該會正常一點，反正抓不到你的把柄把你揪回台灣，我再撐下去也很沒意義，我先走了。」說完，她冷漠的轉身離開，她決定在離開楊氏大樓之前，不許自己落淚，她不要讓人發現她的心被傷得支離破碎……
他幾度想追上去，卻又裹足不前。
終於，他忿忿地坐下，瞪了羅貝托一眼，「你沒事了嗎？」
羅貝托嘴裡碎碎念著離開。
「你真的不去追她嗎？」拉娜愧疚的皺眉。
「趕緊把你的事處理好，我才能專心對付她。」他可以面不改色的與一堆商業界的老狐狸廝殺，唯獨這兩個女人卻讓他這兩天白髮急速增生。
「她實在把你弄瘋了，是吧？」拉娜忍不住興災樂禍，如果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女人知道他變成這模樣，肯定會膜拜那位唐小姐吧？
「你也不差。」他又白她一眼，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罪魁禍首！」
拉娜哭笑不得，難得見他露出這種孩子氣的模樣。
不過她的確對唐湘綺感到很抱歉。
但若是她沒出現，他們倆何時才會面對這個問題？她也算是有功勞才對。？？？
拉娜望著桌上的晚餐，卻有些無法下嚥，看向安傑羅，他也一樣沒有食慾。
「她會去哪？」
「或許四處逛逛，也說不定已經在回台灣的飛機上了。」安傑羅知道她的東西都在，才敢這麼說。
「你的眼睛明明拚命瞟著門口的方向，還硬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拉娜著實看的明白，他根本就擔心著未歸的唐湘綺。
安傑羅還得力持鎮定的搖頭，「她不會有事的，反正她一向任性慣了，等她氣消了，會自己回來的。」
「你還是把我安排到別的地方吧！也難怪她會生氣，你實在太注意我了。」拉娜眉頭一皺，「讓她一人在外面好嗎？你不是說那些跟著我的黑手黨也到威尼斯來了？她會不會有事啊？」
聽她這麼一說，安傑羅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還是出去找找看吧！」他正要起身離開，唐湘綺便回來了。
他頓時鬆了口氣，「你跑去哪了？」
唐湘綺帶著敵意的眼掃看他們倆，「出去逛逛罷了，我想我不需要向你報告我的去處吧？」
「我擔心你。」安傑羅睨著她，剛才拉娜的猜測害他差點嚇掉半條命。
唐湘綺冷笑，「你還是擔心你的拉娜吧！」她看見拉娜也一臉憂慮，其實心裡有點愧疚，可是她又拉不下臉，而且和安傑羅還在冷戰中，她更是沒辦法消氣。
「聽我解釋，我和她只是老朋友，如果當你碰到這種情形，你也會和我一樣這麼做的。」
「但是當忌妒淹沒了我的心時，我什麼都顧不了了。如果你真的在意我，那麼我這麼做就能為自己討回一點公道。」她苦笑，「是啊，如果你在意我的話……」
「你講理點行不行！」小孩子個性，真是令人討厭！
她揚著下巴，毫不因為自己的任性汗顏。
「我想，我就不打擾你們兩位用餐了。」轉身之際，她又像想到了什麼，「噢，對了，如果晚上你們有事要忙，請把聲音放輕一點，別吵到我。」
「唐湘綺！你在說什麼！」安傑羅像是快瘋掉了。
「我把我們兩房之間的門鎖起來了，你不用擔心我會像個潑婦打擾你們。」她無辜的眨著雙眼，努力惹他發火。
拉娜歎息著走過來，「讓我們談一下吧。」
安傑羅搖頭，「她會把你吃掉的。」
「放心，我比她有力氣。」這是拉娜的回答。
「不行。」安傑羅瞪著唐湘綺，「她的可怕之處不在於她會動手動腳，她啊！會把人逼瘋的。」
「噢，我想我還承受得住。」拉娜眨眨眼，把他推開，「你走吧！你在這裡只會惹事端。」
「好吧！待會若真是不行的話，記得向我求救。」安傑羅在兩個女人的瞪視下緩緩離開。
唐湘綺越看他越生氣，就連這時候都還護著那女人。
「你餓了嗎？」拉娜拉著唐湘綺走進餐廳。
「有點。」她摸摸早就在咕嚕咕嚕叫的肚子後，望向滿臉溫柔笑容的拉娜，其實只要沒有安傑羅，她並不討厭這個女人。
「我剛才做了不少菜，你要不要試試？」拉娜對她微笑，「你放心，沒下毒的。」
一會後，唐湘綺吃著美味的牛排，開始自卑了。
「難怪安傑羅對你念念不忘。」拉娜人長得美、脾氣好、廚藝又棒，如果她是男人，也會選她的。
拉娜笑著搖頭，「你錯了，我們在好幾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他這幾年不肯回台灣，也不是因為我……」
見唐湘綺不以為然的眼神，她聳肩，「好吧！或許有一小部分是吧！可那只是一種習慣，他想的並不是我，只是失去情人的痛苦。」
「因為失去了你……」她的心情低落。
「我不希望他再失去你。」拉娜知道他們只是在鬧脾氣，這女孩已經瞭解她和安傑羅的事，她只是吃味而已。
唐湘綺凝望著她，「拉娜，你還愛他嗎？」她知道他們兩人都向她保證過，可是她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她搖頭，「我愛我的丈夫。他不像安傑羅這麼特別，但是他給了我從未想過的平靜生活。」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愛我，又怎麼知道他會不會不要我？」就是這種不安讓她害怕。
她玩不起愛情遊戲，所以害怕。
拉娜笑開了，「我說過，如果你聽了他一整夜都在說你，就會知道他有多為你著迷。」
「例如？」她嘟著嘴，忍不住想聽聽安傑羅是怎麼說自己的。
「嗯……像是你的脾氣，有時候會讓他氣得想掐死你，可你就是這麼亮眼，他沒辦法抗拒你的魅力；像是他第一眼看見你在燈下跳舞時，就知道你將屬於他……還有……」
「停！你再說一次，在哪裡看我跳舞？」她什麼時候跳過舞了？
拉娜神色一緊，「呃……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
「他看過我跳舞？」唐湘綺眨著雙眼，回想過去，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化裝舞會那一晚。
「天哪！難道他是「他」？」他是吸血鬼？
「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啊！」她輕喊，整個腦子都亂烘烘的。
那低沉沙啞的聲音不就曾經讓她懷疑過？可是她一直無法想像他就是與她纏綿一夜的吸血鬼。
他的一切都讓她熟悉，她明明早該發現的，她卻笨到相信他！
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他不說？為什麼他要裝作不認識她，欺騙她……
她覺得好噁心，這一切都太虛偽了。
「你還好吧？」她臉色不太好唷！拉娜很想上樓警告安傑羅要小心。
「這件事與你無關。」說完，她便帶著火氣上樓。
「糟了，這下那些黑手黨不用動我，安傑羅大概就先把我殺了。」拉娜苦著臉喃喃自語。
她會不會真的拆散他們啊？
︶︶︶「安傑羅！」伴隨著怒吼聲，沉重的木門被唐湘綺一腳踹開。
洗完澡正從浴室出來的安傑羅瞪著她，「希望你沒殺了拉娜。」
「當然沒有，但是我會殺了你！」唐湘綺衝到他面前，氣得雙頰漲紅，眼眸更是忍不住瞪著他狀似無辜的臉。
他怎麼做的到？把她當成白癡來耍很有趣嗎？
「我怎麼了？」安傑羅以為自己已經把她惹火到極限了，可是她現在怎麼又來找他吵架了。
「和拉娜談的不愉快？」他在想，拉娜是不是被她氣哭了呢！
「呵，愉快極了。」她收起假笑，怒眸瞪著他，「你是吸血鬼？」
他一愣，「什麼吸血鬼？」
該不會是拉娜說溜了嘴吧？該死的！跟她說過現在不能讓這女人知道，結果還是……
女人全都不可信任！
「不要再裝了！你就是在化裝舞會上標下珠寶，又和我玩一夜情的男人。」她大聲指控他。
「不是玩！」安傑羅萬萬沒想到，到現在她還是認為他一點都不可取，她為什麼就是無法相信他的心，可以只忠於她一人？
他的怒吼給了她答案。
「真的是你……為什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嗎？」還是他自己承認讓她最心痛。
回想她曾經在嘉年華舞會裡跟他哭訴他們的相遇過程，他一定在心裡偷笑吧？她好愚蠢！
「我沒想到你這麼急著離開，你走了以後，我很失落……於是就向爺爺打聽你的下落，他說我們很快就會見面，而你就出現了。我第一眼就認出你了，我知道我的選擇沒錯。」
「就這麼簡單？然後你就把我耍的團團轉？」原來從頭到尾，她都是被他當成點心一樣，好吃又好玩。當初她的決定沒有錯，她是不應該愛上他的，到頭來，最受傷的還是她……
「不讓你知道，就是怕你早已認定我是怎樣的人，你會逃避我，所以我不說。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在你面前，我會自卑啊！」
「那什麼都不是，只是你情我願的一夜情！」她吼回去，他為什麼就不能乾脆點承認？
「是啊！你利用我。」他指控她。
她挑眉冷笑，「別說你一點都不享受，在我不太深切的記憶裡，你好像很樂在其中。」
「比我迷人的女人多不可數，你何必耍我？到底有什麼樂趣讓你這麼費心的演戲？」她好難過，她感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他，她不知道自己愛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過。
「沒有演戲！我不會演戲！」安傑羅用力大吼。
「你聽清楚，我愛你，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愛上你了。那時發現你離開，我真的很失望，甚至不惜向爺爺追問你，你還不能瞭解嗎？」這個死腦筋的女人，為什麼要一直說服自己他不愛她？為什麼沒有勇氣承認他們的愛已經難捨難分？
「你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一個戴面具的女人能給他多少的震撼？她沒辦法相信他啊……
「很多事情是只要一個眼神就足夠的了。」他修長的手指指著她，「就像我對你這樣。」
她苦笑，「我該感動嗎？」
不知道他是怎麼對其他女人的，但是她實在沒有心情再迎合他了。
她應該要懲罰他，但是她現在只想逃。
無論多堅定的人，在愛情裡，都可能變得脆弱不堪，就像她。
她甚至不知道能為自己討回什麼公道。
心沒了，她卻連尊嚴也被賠掉了。一向高傲的她，從不許別人傷害、佔她便宜，可是現在……她真的很無力。
「不，你只要相信，而且理解。」安傑羅放低聲音，就像她愛的沙啞嗓音。
「我實在辦不到。」她忍不住回想過去，從第一次和他見面，到和他墜入情網，她知道他的一切都會讓她記憶深刻。
安傑羅怒吼：「你這個笨蛋！你是天才耶！難道連這種簡單的事都弄不懂？」
「或許是因為我從來就不曾瞭解過你，怎麼去猜測你的心？」強忍的淚水還是落下了，「這就夠了，我會馬上離開，只要分隔兩地，就不會互相傷害了。」
安傑羅恨透了她絕望的語氣，但現在她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他也只能等她冷靜之後，再重新找回她的愛了。
「好吧！你先回去，我會去找你的。」這是他所能做的退讓。
「不，我不想再見到你，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她語氣堅定的打斷他的計畫。
對她而言，不是愛，就是恨，選擇只能有一個。
「不可能，我……」安傑羅想伸手抱她，告訴她，他的愛會維持永遠，可是她閃開了。
「求你不要。」她緩緩退出他的房間，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間，撲在床上痛哭。
她的夢，在威尼斯的夜晚破滅了。
︶︶︶拉娜望著手中的護照和機票笑了，「難怪你的小情人要吃味了，你的確比較偏心，來為我送機。」
終於讓那些殺害她丈夫的人受到懲罰了，她想暫時遠離意大利，給自己一段不同的生活。
安傑羅沒好氣的冷哼，「難道要替她送機？那恐怕會發生機場謀殺案。」
這幾天只要一提起唐湘綺，他就生氣。
她居然說走就走，連聲再見也不說，難道真的以後都不要再見面嗎？
她惡習不改，總是不告而別，化裝舞會那次如此，這次也一樣！
「告訴我，你會去找她。」她怕的是他偶爾不小心會像孩子般拗起脾氣，那麼她可就壞了他們的姻緣了。
他點點頭，「當然。」
「她或許會不見你、傷害你，但你可千萬別放棄唷！要記得你們倆有多麼相愛。」拉娜再三叮嚀他。
安傑羅黯沉的臉總算有了點笑意，「嗯。」她說那女人愛他。
「希望聽到你們的好消息。有空別忘了來找我唷！再見。」拉娜在他頰邊輕啄一下，然後邁步走開。
望著她勇敢的背影，安傑羅的笑容加深。
不過就是一個傻女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她就乖乖在台灣等他去收拾她吧！ |
匿名
發表於 2014-7-2 00:53: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