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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94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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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青翼蝠王] 妖刀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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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路遇故人

  第十四天的曙光剛從山頭升起,還是清晨,就有太多的人?著寒氣興致勃勃地走出氈帳,彙入山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還有一個時辰,今天的淘汰賽就要開始了,他們要趕到亂石林那裏搶一個好位置。

  周路領著兩個衣裳襤褸的鷹衛,從陣火閣裏疲憊地走了出來,迎著清晨寒冷的陽光,周路下意識地將衣裳緊了緊,眯緊了眼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去,西疆的山路上一下子多出這麼多的人,周路一時還很不習慣。

  “駕!”

  隨著一聲喊,三騎劣馬從遠處奔馳過來,馬背上,三個身穿寬大鬼袍的少年似急著趕路,揮鞭打馬,三騎並肩蠻橫疾駛,山路上不少人慌亂讓路。

  隨著天妖榜天鬼榜比賽的推進,西疆的山路上,驕橫的鬼族人越來越常見了。周路站在石階上,看著那些橫衝直撞的鬼族人,臉上隱隱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鬼族?”

  ……

  過去將近三個月的漫長時間,周路帶著一群鷹衛在蠻荒中經曆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與危險,幾曆生死,驚心動魄的戰鬥無計其數。若沒有額爾圖那樣的老蠻荒一路上幫著出謀劃策,就是以周路和眾鷹衛們強橫的實力,恐怕也不知要多少次埋屍荒山了。

  一次又一次的突襲戰鬥中,周路身上子蠱藥丸一顆一顆地用了出去,最終,奇跡般地在三十多個要衝之地的山寨中設立了自己的眼線。

  那些眼線,有的是伏在半路偶然抓獲的山寨頭目,有的是一些原始小部族的長老,甚至還有幾個直接就是某些山寨的大寨主……

  使盡無數陰險手段,費盡無數心機將那些人暗中抓獲之後,周路給他們喂下子蠱,先將他們折磨幾個時辰,讓他們痛苦的生不如死,讓他們的抵抗意誌徹底崩潰,對周路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然後,周路再適時地化解他們身上的痛苦,並許以重利。

  當那些山寨頭目突然看到眼前出現成堆成堆的牛刀的時候,當那些大寨主突然看到成批成批的精銳兵器遞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們的眼睛都快要瞪暴了。

  從最痛苦的深淵突然飛到天上,他們的最後一絲心理防線也被周路輕易擊潰。

  甚至有些寨主抱著周路的大腿痛哭流涕,不住地埋怨周路:你要是將這些東西早拿出來,我早就降你了,還用藥蠱憑白折磨我一頓幹什麼呀。

  周路“親切“地拍著那些眼線的肩膀,告訴他們,隻要忠心,每年他都會派人給他們送來藥蠱的解藥,隻要忠心,什麼牛刀還是兵器,他每年都會大批提供。

  最後,那些眼線們將這個胖子都快當祖宗了,雙方約定了獨家聯絡方式之後,一個眼線就這樣成功安設。

  周路所選的那些眼線,均分布在蠻荒中各要衝之地的大小勢力裏邊,一個眼線就足以留意到附近一大片地域的動靜。

  三十多個眼線建立起來後,現在西疆外的蠻荒中,幾百裏之內的風吹草動,周路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提前發現。

  近三個月的生死煎熬,就連眾鷹衛們鐵打的身體都有些熬不住了。周路計算時日,知道已經到了天妖榜比賽的最關鍵時刻,他這位已經報了名的少獵,如果再不趕回去就要錯過。

  而天妖榜,可是這半年中周路日思夜寐,最讓他念念不忘之事。

  眾人一路風塵從蠻荒趕回,每個人僅剩一套襤褸遮身,頭發都亂篷篷的如同雞窩,周路的下巴上,也長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讓他看起來頗為落魄滄桑。眾人終於在昨夜趕回西疆,連夜向二長老彙報了任務進度。

  二長老聽完周路的彙報,接過周路遞過來的獸皮卷之後,罕見地動容了。

  在目前一觸即發的險惡局勢下,周路這份戰報至關重要啊。有了這些,部族在西疆外的蠻荒中,再也不是有眼如盲。

  這套眼線的建立,對於即將到來的部族大戰,重要性怎麼說都不為過。

  這一刻,周路有一種放鬆後的疲憊,不過他仍然站的筆直。

  莫玄機深深地看著這個胖子,心潮澎湃。

  這還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如小鸞一般大的孩子,然而就是這個孩子,卻能在部族艱難時刻毅然擔起重任,完成了一個如此不可思議的任務。

  莫玄機情難自禁,伸出手去慈愛地摸了摸周路的頭,突然張開雙臂將周路擁在懷中抱了抱。

  周路與眾鷹衛們齊齊愣住,緊接著眾人眼眶全都濕潤了。高高在上的二長老,這一刻就如慈祥的爺爺。這是多大的榮寵,這是對他們所做過的事多大的肯定。

  莫玄機在周路耳邊低低說道:

  “周路,我代表咱們天妖族所有族人謝謝你,你為咱們族立了大功了。”

  周路哽咽了。

  頓了頓,莫玄機接著說道:“周路,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我這裏還有一個緊急任務必須要交給你,這個任務,你務必要給我漂亮地完成才好。”

  “是什麼?”

  周路與後邊的鷹衛再次一愣。

  莫玄機眼中的光芒淩厲起來,低聲說道:“天妖榜比賽你不是報了名嗎,我要求你在比賽中,給我狠揍那些鬼族的少獵,在你的能力內,殺死勿論,打死有賞。怎麼樣,你能做到嗎?”

  “真的?”

  周路聽到這個任務簡直心花怒放,一時狂喜。

  這算什麼任務,這事還不好辦嗎。

  鬼族一直以來就強硬地要天妖族交出殺死夜流火的凶手,周路都成了鬼族發動戰爭的借口了。

  為了這件事,周路一直想找機會找個鬼子狠揍一頓出口惡氣呢,有了二長老的命令,他在比賽中不就可以奉旨裝逼了嗎,打了鬼子還有賞,這樣的美事周路太樂意完成了。

  “二長老,你就放心吧,我打人下手一向很重的。”

  周路羞澀地說道。

  莫玄機長籲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鬼族大軍壓境,戰前風雨飄搖。不過有了周路送回的這些情報,莫玄機就可以從容安排一切迎戰鬼影軍隼了。

  那麼天妖榜上的仇呢?這些天,比賽中血腥越來越重,鬼族越來越驕狂,天妖族長老們早就氣怒於心,這個仇誰來報,這口氣誰來出?

  三個月前,周路一個人將三十個鷹衛放倒的消息,莫玄機可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當時這位二長老大吃一驚。

  在天妖族,竟然無聲無息地崛起了一個僅次於鐵冪濤、蒙恬之流的強大少獵,而這之前他們長老閣竟然毫不知情,這一度讓莫玄機心潮澎湃。

  天妖榜比賽的前幾天,鐵冪濤與蒙恬均已出戰,但是對於他們兩人的恐怖威名,鬼族早已知之甚著,進入比賽的亂石林後,鬼族少獵們甚至主動放棄名額,有意地躲避,讓兩人順利進級,讓那兩個強大的少獵根本就未有施展的機會。

  這就如天妖族的一記重拳卻打在空處,讓人好不難受。

  不過現在,周路回來了。深知周路實力的莫玄機知道,這個胖子可是一個藏在暗處的殺手?。

  這一刻,莫玄機甚至直接對周路下了格殺令,告訴周路比賽時可以往死裏打。

  莫玄機指望周路在比賽中狠狠地為天妖族出一口氣呢。

  ……

  周路站在石階上,看著那三匹奔馳而去的劣馬,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五千、一萬、一萬五……”

  周路掰著手指頭計算著。

  二長老說了,打死一個鬼族少獵,就獎他五千牛刀,並且,是獎給他個人。周路都被這筆龐大的外財砸暈了。

  從小爺爺對周路管教嚴苛,很少給他零花錢,當上百夫長後,周路是可以隨意支配一些軍費,但是,天妖族的軍規太嚴了,若是發現有人貪墨軍資,那可是馬上就會被拉出去砍頭的。

  周路手頭一直很窘迫。

  這時突然有一個發大財的機會,周路看著那些鬼族少獵,就如看著一堆堆耀眼的牛刀一樣,他從未感覺那些鬼族竟然可以如此“可愛”。

  那三個鬼族少獵向著亂石林山穀的方向越駛越遠,周路在後邊大手一揮,貪婪地喊道:“我們走。”

  兩個鷹衛跟著周路也大步向亂石林趕去。

  二長老安排了周路明天比賽,周路雖然徹夜趕路頗為疲憊,甚至衣服都沒來的及換,但是現在沒有時間休息了,今天的比賽就要開始,他要趕去比賽現場先熟悉一下情況才好。

  “周路?”

  周路正走在山路上,身後,一個份外驚奇的聲音喊了起來。

  突然被人在後邊喊出自己的名字,周路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看到後邊的人,心砰地一跳,一下子愣住,然後趕緊慌亂地裝著沒看出來的樣子急忙轉頭,就想離開,但是後邊數匹馬“答答”地踏著山路已經飛快地追了上來。

  一個鮮衣怒馬,一身華貴服飾的女孩兒從馬背上飛身而下,急追幾步追到周路麵前,女孩手捂櫻唇,滿眼驚喜地盯著路邊這個落魄的胖子。

  “周路,果真是你?”

  女孩腦後梳著幾十根辮子,每一根辮子都用細碎的藍絨花綁著,就如盛開了一天的繁星,繁星將她白晰嬌嫩的肌膚映襯的分外生動,明亮的星眸中有一種嬌嗔的味道,讓人看了一眼就會情不自禁被深深吸引。

  不正是周路兒時的玩伴——美朵。

  美朵還是一如既往地美麗,走到哪裏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小的時候,大夥可是爭著搶著要和她玩娶親的遊戲,隻不過,一次也沒有輪到周路。

  這些年,孩子們都長大了,自從周路黯然離開美朵她們的隊伍之後,周路幾乎沒有再見過這個女孩,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在西疆這裏遇見。

  周路也沒有想到,美朵竟然可以一口就將他叫出來。

  想來周路這付胖胖的身材頗好記認吧。

  “周路,你不記得我了?我是美朵啊。”

  美朵嬌嫩的玉手將身邊一個正在笑著的男人拉了過來:“還有他,他是魯嚴啊……”

  美朵和魯嚴微笑並肩而立,兩人身上服飾富貴華麗,男的英挺帥氣,女的嬌豔嫵媚,一切都說不出的賞心悅目。二人身後還有數騎隨從跟隨,這樣的排場讓路人無不側目。

  而周路和他身後的那兩個鷹衛,風塵仆仆地從蠻荒剛趕回來,一身襤褸,頭發亂遭遭的,狼狽的就如剛在礦山挖了七天七夜的礦。

  周路站在美朵與魯嚴麵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魯嚴衝周路笑著:“周路,你不記得我們了?咱們小時候總是在一起玩來著……”

  周路愣了愣,終於咧著嘴笑了,衝兩人點頭:“美朵,魯嚴,我怎麼不記得。你們也來西疆了?”

  周路看著二人親昵地將手挽在一起的甜蜜樣子,突然有些吃味,心裏很不平衡。

  從小,美朵就從未看的起他這個胖子,甚至在周路發了瘋一樣將兩條大惡狗嚇走,救下美朵之後,美朵都未對他假以顏色,甚至直接轉身就和魯嚴玩成親的遊戲去了。

  這些年,他們都長大了,孩子時的事都成了記憶,兒時的玩伴重新見到確實有一種不一樣的情緒。

  但是就是到了今天,魯嚴仍是一付玉樹臨風,鮮衣怒馬的光鮮樣子,而周路依然隻是美朵眼中一個不修邊幅的邋遢胖子。

  “長的帥就很了不起嗎?”

  周路心裏酸溜溜的,突然不想逃避了。

  自己的確長的不帥,胖胖的像小豬一樣的身材不可能讓女孩兒看上一眼就喜歡,但是,我現在可是手握重權的百夫長,是曾經三次立下大功的鐵血勇士,是挽救了不少族人性命的英雄,長的帥就一定比我強嗎?在荒原上打聽打聽,像我這般年紀就能當上百夫長的有幾個?

  周路心中一股傲氣上湧,下意識地扯了扯髒亂的衣服,在魯嚴麵前挺了挺胸。

  魯嚴微笑:“是啊,這不是天妖榜牽址到西疆舉行嗎,我們也過來了。”提起兒時往事,美朵與魯嚴都有些興奮,美朵又搶著說道:

  “對了周路,當年咱們玩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就總是看不到你了,大夥還都很想你呢。”

  魯嚴也拍著周路的肩膀說道:“再到後來,我們時常聽到你又淘氣了,聽到你被你爺爺暴打了,我們還埋怨你有那樣有趣的事不帶上我們呢。唉,咱們都在一個獵場,竟然後來見麵那麼少……”

  周路咧了咧嘴,兒時那些事,他真的不想再提了,他正要想辦法轉移話題呢,魯嚴說到這裏,細細地打量著周路,周路襤褸的裝束讓他的眼眉微微皺起,很明顯,周路在西疆這裏生活的並不如意,弄的這麼狼狽,他在這裏要時時做苦力嗎?

  魯嚴和美朵很心酸,怎麼也是兒時玩伴,朋友一場,自己這般富貴,朋友卻被發落到部族最艱苦的地方,還生活在最底層,他們兩人情不自禁動了惻隱之心。

  魯嚴接著問道:“周路,後來聽說你不是被大長老發配到了西疆這裏當戰獵,現在過的很苦吧?”

  “很苦?”

  周路愣了愣,用力拽了拽衣服,挺著胸傲然一笑:“不苦啊,現在我過的挺好的……”

  周路現在的地位可今不同昔了,他經曆了太多的事,也接觸了太多意想不到的大人物,他現在的日子如果細說起來,還算頗為滋潤呢。

  不過在美朵與魯嚴眼中卻哪裏是這麼回事。

  美朵不由分說,走上一步拉了拉周路的衣袖,髒的全是塵土。美朵眼中頗有不忍之色,就是她們身後的隨從都比周路穿的好啊。

  美朵心酸地快速從後邊的馬鞍上取過一方汗巾遞過去:“周路,方從礦山回來嗎?快,先擦擦臉吧……”

  “這……”

  雪白的汗巾上邊還帶著一縷女孩子身上那種清香,周路愣住了,下意識地接過去,魯嚴在旁邊關切地問道:“周路,你爺爺不是獵場頭領嗎,難道他不能想辦法將你從西疆調回去?這裏這麼苦,你爺爺怎麼忍心讓你呆下去。”

  “這……”

  周路又張了張口,突然被這兩人熱切的關心給堵住了口,一下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美朵也滿臉關心之色搶著說道:

  “周路,若是你爺爺不好辦的話,可以讓魯嚴和他伯伯說說,魯嚴的伯伯在蒼熊軍隼中已經成為千夫長了,他伯伯和好多軍隼頭領的關係都很好,說不定能幫你說上話呢。”

  話剛說完,美朵轉身從後邊馬鞍的褡褳中取出一枚錢袋,在手裏掂了掂,最後一狠心將錢袋全都放在周路手中。

  “周路,這些錢你先拿著,回去換一身好一點的戰甲吧,等天妖榜比賽結束了,我和魯嚴再找你詳聊,到那時咱們好好琢磨琢磨如何將你調回族裏的事。”

  “牛刀?”

  “送我牛刀?”

  本來想在兩人麵前顯示自己傲氣的周路,都被兩人的熱情關心的懵了。

  “魯連……”

  魯嚴向後邊喊了一聲:“牽一匹好馬過來,對了,拿一件寬大點的袍子給周路兄弟換上。”

  一個隨從快速從後邊將一匹高頭大馬牽了過來,華彩的馬鞍都比周路現在這身衣服光鮮。隨從熱心地硬將韁繩塞進周路手裏。

  “送我這麼多東西?這不好吧……”

  周路被關心的都快哭了,兩人不由分說的熱情讓周路滿頭大汗。

  “沒什麼不好的。”

  美朵大方地將周路遞還的手推了回去。

  “周路,咱們都是朋友,和我們你客氣什麼。”

  “對呀,周路,你就拿著吧。”

  魯嚴也在旁邊苦苦勸著。

  看著周路滿臉通紅的吃癟樣子,後邊的兩個鷹衛憋的臉都綠了,他們忍笑忍的肚子疼。

  在周路和魯嚴美朵幾句話之後,他們就已經聽出周路和這兩個人的關係。

  那兩個雛兒將胖子當成了生活落魄需要救濟的人了?

  當看到兩人拿出牛刀與馬匹要接濟周路的時候,兩個鷹衛暗中都快笑岔了氣。

  胖子落魄?

  鷹衛們知道周路是什麼人,這胖子可是一個名騷的神勇騎射,尊貴高傲的煉器師,堂堂正正的戰獵百夫長,領導著的是三十個笑傲荒原、叱吒風雲的鷹衛。

  這樣的身份,哪一個拿出去不轟動一時。

  而鷹衛是什麼人?那是隨便拿出一個就可以在族中橫著走的人物,魯嚴提到的那個什麼千夫長伯伯,那樣的人在鷹衛們眼中算是個屁。

  胖子會落魄?他平時接觸的可是小鸞那樣的少主,艾無憂那樣的藥蠱傳人,二長老那樣高高在上的部族大佬。

  當胖子在艱險的蠻荒縱橫鐵蹄殺伐盈野的時候,當胖子不畏艱險拯救了全部族的命運的時候,這兩個雛在幹什麼?他們兩個還不知躲在哪處卿卿我我,?情妾意呢吧。

  這樣一個功高權重的荒原英雄,這樣一個一身是膽的百戰勇士,竟然會被人看成落魄到需要救濟,需要他們幫忙從西疆調走?

  要將胖子調離西疆?

  那可不容易,誰敢開這個口,二長老都會跟你急,你一個小小的千夫長伯伯開開口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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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比賽開始

  那、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啊。

  周路眼珠骨碌碌轉動,最終嘆了口氣,無恥地將那袋牛刀毫不客氣地收入懷中,再從馬背上取過一件皮裘袍子胡亂往身上套著。     

  不拿白不拿。     

  胖子也想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的明白,反正從小到大,在美朵眼中,他始終就是一個傻胖子,也犯不上和美朵心中的印象較勁。     

  這些日子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周路也在慢慢地成熟,眼界也在越來越寬,他知道,這世上除了那些青澀的少年情懷,還有太多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做,還有太多更珍貴的東西需要守護。   

   要志氣,至少也得找鐵冪濤那樣的才夠勁啊。     

  周路用力撇了撇嘴。     

  美朵和魯嚴見周路收下他們送的東西,同時露出欣慰的表情,一個隨從從後邊走了過來,低低地在魯嚴耳邊說了一句什麼,魯嚴一下子皺起了眉,看向周路問道:   

   “周路,你一會兒去哪裡?我急著趕去參加天妖榜比賽,時間快來不及了,要不你留下你的住處地址,等比賽完事我和美朵去找你。”     

  “你要參加比賽?”     

  周路一臉誇張的表情,周路是真沒想到,魯嚴這些年竟然也進步這麼大。整個大天妖部族才選出一百多名少年參加這次比賽,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實力出眾之輩啊。     

  甚至可以說,能參加比賽,本身就是一種榮耀,就是一種實力的象徵,那要求那個少年至少 ??得有圖蠻心經四階功力。     然而荒原上誰不知道,從圖蠻心經三重到四重之間是一個極難飛躍的門檻,有人幾十年也邁不過去,在雙十年齡之前能進入四階成為中階獵人的少年,哪一個不是天賦出眾,修行潛力無窮。     周路都有好些年沒有見到魯嚴了,乍一聽說魯嚴都有資格參加比賽,周路很有些出乎意料。     

  魯嚴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傲色,笑了笑點了點頭,旁邊的美朵深情款款地轉頭看著自己的英雄,眼中的神色都快要醉了。     

  “那太好了,我要去看比賽,咱們一路,到時我就可以在場外給你吶喊助威啦。”     

  周路一臉驚喜。     

  他正好可以揣摩一下場中比賽都是怎樣的實力層次呢。   

   美朵聽周路也要去看比賽,一下子都快要雀躍。周路也去,就可以在現場親眼看到她的情郎威風八面的樣子,美朵極有成就感,甚至不顧周路身上臟,用力拽了拽周路的袖子喊道:     

  “那好啊,周路,和我們一起走,魯嚴是參賽少獵,他有特權帶我們到更近的、視線更好的看台位置呢。”     

  “真的?”     

  周路再次驚喜,用手向後一指,指向他帶著的那兩個鷹衛問道:“這兩人是我的朋友,我能一起帶著嗎?”     

  “行,沒問題。”魯嚴自信滿滿地一點頭,然後轉頭招呼那幾個隨從:“魯連,騰出幾匹馬來給他們,咱們走。”     

  那些隨從有的兩人擠一匹馬,周路和兩個鷹衛各分到一匹馬,眾人紛紛躍上馬背,打馬向亂石林山谷趕去,騎在馬背上,兩鷹衛暗中不滿意地撇著嘴。若不是周路非要跟著魯嚴去什麼參賽少獵的觀擂區,以他們鷹衛身份可以直接去主觀禮台落座的。     

  這下好,隨他們一起走位置可偏多了。     

  亂石林山谷頗為宏大,四周山坡上依山勢簡陋地開鑿了一排排的石階,成為臨時觀禮台。     

  周路眾人走進山谷,一下子就被人山人海的氣勢震驚到了。     

  離比賽還有半個時辰呢,四周坡上幾乎全都坐滿了人,密密的人海足有數万人的規模,嘈雜的嗡嗡聲山谷迴響,還未比賽呢,火熱的氣氛就快要暴棚了。     

  如此熱鬧,讓周路激動的渾身發抖。

  人太多了,很難在人群中找到熟人,但是周路知道,他爺爺已經從獵場趕來了,三十七獵場的許多熟人都過來了,還有鐵冪濤、蒙恬,以及烏拉蘇那幫進入天妖精銳閣受訓的戰魂獵人,此刻也一定都坐在人群中呢吧,還有二長老,東方閣主,雷朦百夫長,還有小鸞、柯靈,寰姐,大師兄野老牆,對了,那個小妖精艾無憂在沒在啊……     

  周路本來就有些人來瘋,天妖榜可是他盼了半年才盼來的盛會。這半年中,周路借助妖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修行,現在周路一身傲人的實力正愁沒處顯擺呢,昨夜又奉二長老的旨可以盡情地放手施為。     

  這麼大一個舞台讓他賣弄虛榮,周路簡直太滿意了。     

  周路渾身抖著,隨在魯嚴、美朵的後邊快速擠過人群,走了好遠,都快走到山谷谷底,一處低緩的平台離谷底亂石林不足數丈遠。這裡視線通透,位置極佳,比賽場中一切動靜盡收眼底。     

  正是天妖族參賽少獵的家屬親人觀擂區。     

  周路、美朵幾人隨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魯嚴安置好眾人,又拉著美朵的手不知低低說了幾句什麼,兩人含情脈脈地告別,魯嚴一轉身,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昂揚著向谷中亂石林走去。     

  美朵在後邊深深凝眸,突然將手緊緊攥在胸前用力喊道:“魯嚴,加油,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魯嚴一臉燦爛的笑容,轉身向美朵揮手,然後又毅然轉身。     

  附近的族人們滿眼羨慕地看著兩個璧人。     

  周路和兩個鷹衛渾身的雞皮疙瘩險些掉了一地,齊齊惡寒。     

  周路這些日子見慣了太多的生死搏鬥,經過了無數血雨腥風,身上已漸漸有了鐵血硬漢的氣息,再見小女兒態的濃情蜜意實在是不習慣之極。他真不知道,魯嚴帶著那樣一步三回頭的心態,到時到場中要怎樣硬下心來廝殺。     

  周路都如此,更別提那兩個鷹衛了。兩鷹衛暗中都快將嘴撇到了天上。     

  美朵滿臉忐忑,焦躁地慢慢坐下,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魯嚴一點 ??。     

  谷中的亂石林也就三里方圓,參差的亂石高的過丈,低的僅到腰處,亂石錯亂不堪,直比迷宮。這裡是天然的伏擊地形,考的,是眾參賽少獵野外實戰的綜合能力。     

  天妖族五名少獵分從坡頂下到亂石林外側。     

  五人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均穿著利落筆挺的精良皮甲,每人身上都有一種勃勃英氣,聚在一處,身體全都挺的筆直。     

  只不過除了魯嚴,其他的周路一個也不認識。     

  附近的天妖族人壓抑不住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混亂地為這些少獵們喝著彩。     

  亂石林另一側,五個鬼族少獵也站成整齊的一排。     

  寬大的鬼袍衣袖飄飛,為了行動利落,腰間與腿部束的緊緊的,每人腰挎一口狹長的腰刀,五人將手按在腰刀刀柄上,冷冷地向斜側方向的五名對手對視著,天妖族少獵也毫不相讓,目光森冷地回視,空氣中硝煙的味道越來越濃郁,只需一根導火線,戰鬥就會一觸即發地轟然暴炸。     

  周路與兩個鷹衛百無聊賴,長長地打了個呵欠。     

  趕了 ??幾天幾夜的路,從險惡的蠻荒剛回來還沒有休息,他們太累了,而最重要的,是經過了蠻荒那麼多的風雨,這處比賽場對於周路來說,有些太小兒科了。     

  憤怒對視?     

  眼光能殺人嗎?     

  經歷了幾次蠻荒任務,周路已經習慣了看誰不服暴起幹倒的節奏,對於那種拼命醞釀情緒讓對手警惕的傻事,周路沒有半點興趣。     

……     

  四周山坡的觀禮台上,所有族人均已就緒,天妖族長老與鬼影族派來的特使們也絡繹在主觀禮台就坐。     

  這場比賽進行到第十四天,兩族的真實意圖已經扯去最後一層遮羞布,赤裸裸地毫不掩飾。     

  鬼族的大軍都陳列於外了,還需要遮掩什麼呢。     

  對於族內來說,這是一場選撥未來部族強者的儀式,而對於兩族之間來說,這就是一場戰爭,是兩族真正大戰之前的熱身戰,是以互相試探,互相示威為目的的戰前戰。     

  這場戰鬥,關乎一個部族的臉面,關乎真正大戰時戰獵們的士氣。     

  經過前十三天情緒的累積,今天十名少獵一上場,歡呼叫喊聲就已響徹群山,今天這場戰鬥注定是一場更慘烈、更殘酷的血腥淘汰賽。     

  美朵坐在觀禮台上,雙拳都攥出了浸浸冷汗,一顆心緊緊提在嗓子眼,眼中除了石林那側的魯嚴,哪還容的下半點別的東西。     

  天妖族精明幹練的十一長老身著長長的布袍,偉岸的身軀踏著朝陽,從高台上一步一步走向亂石林中。     

  看到這個身影,四周山坡上劍撥弩張的叫喊聲緩緩止歇。     

  十一長老一直走到亂石林外的那塊最高的青石台上站定,兩眼冷肅地向兩方參賽弟子掃視一眼,兩手狠狠地分向下揮,打出手勢。     十名少獵同時身體繃緊,抽出腰刀,如一隻只獵豹一樣“嗖”地穿進亂石林迷宮之中,找到自認為最佳的伏擊地點隱藏起來。     

  十一長老雙眉緊皺,抬起眼向大山遠處看去,那裡,有無數天妖族人火熱的目光正等著他下令,好多天了,他們有好多天都在一種壓抑憤怒的心情中度過,他們急著想要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他們迫切希望能有一場足夠血腥的對鬼族的殺戮來滿足他們大族的虛榮。     

  大山遠處,還有無數的鬼族族人囂張譏諷的目光。     

  過去十三天中,鬼族少獵們的成績,足夠讓他們囂張。     

  十一長老強壓心中怒氣,冷冷的聲音在大山中遠遠傳了出去:     

  “經過十三天的友好切磋,我們的比賽已進入更關鍵的階段,這些天的戰鬥,讓我們選出了具有強大修行潛力的弟子,也讓我們看到了兩族修行方式的差異與不同,”     

  “為了促進兩族間修行心得的取長補短,也為了兩族武學能夠有更好的交流,我宣布,荒原歷765年2月10日,天妖榜天鬼榜第十四天比賽,正式開始。”     

  “通”地一聲,一記土炮射向天空暴炸開,通知石林內的少獵們可以放開手地廝殺了。聽到訊號,亂石林中,潛伏各處的十名弟子瞬間如獵豹一樣向前穿去,在石林的掩護下機警地四處搜索敵人。     

  十道身影,就如險惡叢林中十頭兇猛的妖獸慾覓人而食,每個人的肌肉都緊繃到極致,每個人的腰刀都以一個最佳的角度橫在胸前,腳下輕盈無聲向前邁進,一片一片地搜索著自己的領地。     

  四周山坡上,數万族人鴉雀無聲,坐在高處,他們可以一覽全局,他們隨著每一個少獵的身形移動,一顆心忽上忽下地懸著。     

  他們緊張期待著已方少 ??獵能夠有一場讓人痛快的戰鬥。     

  突然,“當”地一聲劇響,火星四濺,兩個人狹路相逢,鬼族少獵的狹長腰刀與天妖族少獵的寬大砍刀凶神惡煞般砍到一處。兩個身影翻翻滾滾激戰,硝煙四起。     亂石林地界畢竟不大,不一會的時間,更多的少獵們相互遭遇,捉對廝殺的聲音此起彼伏。     

  魯嚴與一個又粗又胖的鬼族遭遇了,兩人正拿出拼命的力氣要將對方放倒呢。那個粗胖的鬼族少年就如一頭壯碩的豪豬,來回衝撞,蠻橫霸道,手中暴起一層慘烈的刀幕。     

  魯嚴也毫不示弱,如一匹矯健的妖狼,揮舞著利爪,露出凶狠的獠牙,沸騰的刀氣一片一片地潑灑。     魯嚴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他打的熱血沸騰。     

  十多年不曾間斷的艱苦修行,十多年父親與伯伯近乎嚴苛的管教,方才將他打磨成一柄焠盡雜質的精鐵長刀。在今天的比賽場上,如果他能成功堅持到最後,如果能打進天妖榜的決賽,他魯嚴就算一飛沖天,就可以憑此成績一舉進入部族高層,成為一名上位掌權者。     

  到那時,他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將美朵娶回家了,就可以給美朵一個榮耀的未來了。     

  就為了這個夢想,他必須將眼前這個凶狠的對手狠狠地砍倒。     

  觀禮台上,美朵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她挺直了背,下意識地將雙拳攥的緊緊的,石林中凶險的刀光讓她眼花繚亂,驚悚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很怕驚擾到魯嚴,讓魯嚴一不小心亂了節奏,那可是瞬間生死啊。     

  周路半瞇著眼,靠在石階上暗暗點頭。     

  他看的出來,魯嚴現在竟然足有黑胡山新匪谷野熊隊長的實力,在魯嚴英挺的身體中,有一種蓬勃暴發的力量,讓他的每一刀都又快又沉。這樣的實力,對於一個未滿雙十年齡的少獵來說已經很出色,很了不起了。     

  就在同時參加比賽的那些少獵中,魯嚴都顯得出類拔萃。     

  那個粗胖的鬼族明顯實力不如,別看兩人打的熱鬧,其實從他們一出手周路就看的出來,魯嚴一定會贏。     

  魯嚴的刀越來越快,一口刀潑酒出漫天寒芒,將對面那個又粗又胖的鬼族少獵狠狠地裹在其中。到後來打的越來越順手,魯嚴就感覺自己體內功力流滑順暢的不可思議,狀態出奇的好,一柄刀讓他發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     

  魯嚴幾乎在招招搶攻,對面的鬼族少獵則步步後退。     

  “魯嚴,加油……”     

  美朵看的都快要雀躍了,雙拳攥在胸前,近乎歡呼般地喊著。     

  鬼族少獵招架越來越困難,刀式有些散亂了,“噗哧”一聲,一不小心,粗壯的胳膊被魯嚴一刀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那個鬼族少獵臉色蒼白,倉惶後退,在魯嚴惡狠狠地進攻下,他縱聲嘶吼向遠處示警,一柄刀勿自橫七豎八地招架著,苟延殘喘就是不肯退出石林讓出比賽。     

  遠處,已經有一個鬼族少獵聽到這裡的慘叫,正飛一樣地向這裡趕來。     

  “不好。”     

  周路坐直了身體低喊一聲。     

  亂石林中,魯嚴也急了。     

  鬼族胖子在示警,明顯是在召喚幫手,不知聽到喊聲最快趕過來的是天妖族的還是鬼族的,若是鬼族的,到時自己腹背受敵就危險了。     

  “住手,休傷我兄弟……”     

  又一個又高又胖的鬼族滿臉橫肉,繞過一片石柱發了瘋地向這裡衝來。     

  看到那個身影,魯嚴一下子心中發苦,又氣又怒,先來的果真是鬼族幫手。魯嚴心一橫,看對面的鬼族刀式越來越亂,他豁出去了,決定冒險一拼,在後邊的人趕到之前將眼前這個鬼子殺出亂石林。     

  只有剩下的人才有希望進決賽啊。     

  魯嚴焦急中一口刀使的發了,一刀緊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的蠻元能量運行的都快要沸騰了,一口刀強行又快上一線,呲呲地破風聲令人聳然動容。手中腰刀突然輕轉,“呲”地橫切在對面鬼族少獵的手腕上,刀上沉重的力量輕而易舉就將那隻手腕給斬了下來。     

  “啊”     那個粗胖的鬼族手捧著呲呲噴血的斷腕倒跌了出去,斷腕疼的他滿地打滾。     

  魯嚴大喜,一個健步衝上去準備再補上一刀。     

  倒地的鬼族疼的臉都扭曲了,滿眼絕望地大喊:“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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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打悶棍

    後面那個鬼族急的身上殺氣凝若實質,“啊”地一聲悲喊,在遠處雙肩突然輕輕一晃,剎那間整個人化成了一縷青煙消失,下一瞬間,直接出現在魯嚴的背後,一柄狹長的腰刀裹脅著難以想像的力量,快的無法想像的直劈了下去。

    一道惡風臨體。

     “危險。”

     這一刻周路與兩個鷹衛齊齊將身體坐直了,一聲驚呼。

     忍術,他們終於看到忍術了,在鬼影族,能修行高階忍術的,絕對是一族的棟樑,驚才艷豔的人物,在今天的比賽場上,這個後趕來的鬼族在十人中絕對是無可爭議的最強者,魯嚴的實力在他的手下根本不夠看。

     美朵也一下子嚇的臉色煞白,再也顧不得什麼,尖聲高喊道:“魯嚴小心。”

     魯嚴也感受到了後背上的惡風,他一下子嚇的魂飛天外。

    長年修行,出於對危險的本能,魯嚴能感覺到,這一刀的力量絕不是他能抗衡的。

     危急中魯嚴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潛力瘋狂燃燒,再也顧不得地上的那個鬼族,他拼了命地一旋身,手中腰刀向後撩去。

     “當”地一聲劇震,兩刀相擊,魯嚴的身體被斜著砍飛了,倒撞到一方山石上,大吐一口鮮血,手中的腰刀也斷為兩截,噹啷掉落到地上。

     群山間所有觀戰的族人們一時鴉雀無聲,全被這一幕震驚的發不出聲音。

     那個滿臉橫肉的高壯鬼族臉上的肉抽抽著,不依不饒,一個墊步,如一抹詭異的輕煙衝了出去,半空中,一道刀光突兀出現,向石柱上的魯嚴橫著抹去。

     “魯嚴,快逃……”

     美朵急的都哭喊了出來。

     魯嚴在最後的關頭骨碌碌一滾,從石柱上滾落到地上,那抹刀影在石柱上濺起一溜火星,如果這要是砍到肉體上,絕對是一刀兩截的下場啊。

     魯嚴嚇的一股寒氣從脊背直衝到頭頂,頭皮一陣陣發麻,比賽場中,殺人真的不用償命啊,這一刻什麼榮耀什麼權勢,哪有性命來的更真實。

     魯嚴怎想到對手如此之強,此刻他心中哪還有旁的東西,能逃命才是真的啊。

     魯嚴慌亂地從地上一躍而起,一轉身拼命地向石林外跑去,只要跑出石林就安全了。

     背後又一道惡風,滿臉橫肉的鬼族不知動用了什麼身法,快的如鬼如魅,一步追上揮刀就砍。

     魯嚴一額頭的冷汗,強提一口蠻元勁一個加速,“呲”地輕響,後背戰甲被整整齊齊劃開,只差一點就被一刀剖開脊背。

    魯嚴腳尖倒捲,地上一枚山石彈跳起來呼嘯著向後邊擲去,山石被一刀砍中“啪”地炸開,背後的刀風再次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前邊就是亂石林的外圍了,只要能跑出那個圈子,魯嚴就算逃出比賽場了。

     這一刻魯嚴急的手足並用,兩隻手在旁邊的石柱上狠拍,腳尖在地上疾點,一個加速,身體騰空而起,骨碌碌一翻身,最終翻出了石林之外。

     一陣幾乎讓人無法喘息的追殺,再加上潛力燃燒,魯嚴全身酸軟無力,一翻出石林,如一攤爛泥一樣“啪”地摔倒在山坡上。

     他終於安全了。

     魯嚴躺在地上,心中酸楚難當,滿腔雄心壯志均在此刻夭折,要給美朵一個美好未來的心願也最終沒有實現,一場比賽,自己最大的勝利僅是活了下來嗎?

     魯嚴眼中滿蘊著熱淚。

     就在這時,突然滿山的驚呼聲 同時響起,魯嚴就听一個尖銳的哭喊在耳邊隱隱傳來:“魯嚴,小心……”

    “怎麼,我不是逃出比賽場了嗎?”

     魯嚴嚇的全身寒毛再次炸了起來,霍然轉頭,看到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竟然毫不猶豫地跟著直衝出亂石林,身體高高躍起,腰刀兜頭向他劈砍下來。

     鬼族少獵臉上的殺氣猙獰之極。

    刀上的惡風從所未有的接近,魯嚴差一點都嚇尿了

。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鬼族竟然會放棄比賽對他追殺,直追到比賽場外。在比賽場外殺人?這已經不是比賽,而可以算是鬼族對天妖族的侵略了,敢追殺出比賽場,當天妖族的護擂戰獵是擺設嗎?

     魯嚴拼命地急轉身,“噗哧”一聲,那柄刀在他的小腿上豎著抹過一道深長的大口子,深可見骨,血水一下子噴了出來,將魯嚴的褲角完全染濕,撕心裂肺的疼痛讓魯嚴幾乎全身痙攣。

     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都殺紅了眼。

     在他看到自己的親弟弟被魯嚴一刀斬下手腕殘廢了之後,他就已經瘋狂了,他就已經將魯嚴恨到了骨子裡。寧願放棄比賽放棄名次,他也一定要為弟弟報這個斷腕之仇。

     滿臉橫肉的鬼族再次一步欺上,肆無忌憚地揮刀下砍。

     群山頓時嘩然。

    “住手。”

     “小鬼子欺人太甚。”

     “敢在西疆的土地上殺我們天妖族人?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護擂戰獵何在,快、還不快去攔住那個鬼子……”

     天妖族族人都快要氣瘋了。

     這些天比賽場中的血腥原本就讓族人們心中堵的厲害,原本就將小鬼子恨的入骨,這一刻鬼族少獵竟然還敢毫不顧忌比賽規則衝出場地殺人,這簡直將萬千族人的憤怒同時點燃,群山間的怒意一下子沸騰了。

     萬千族人全都混亂著站了起來狂怒地大吼。

     兩隊護擂戰獵殺氣騰騰地從遠處向這裡衝過來。

     美朵也急瘋了,不顧一切地衝下向魯嚴迎去。

    但是,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的刀太快了,遠處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救援,魯嚴顧不得腿上鑽心的劇痛,一個後翻身躍起,晃身躲過一刀,提緊了最後一口力氣向觀禮台人多的地方衝去。

     觀禮台上都是手無寸鐵的族人,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唰唰兩刀,就將那些族人們嚇的如炸了窩的雞一樣四散逃竄。

     鬼族少獵目光森冷如冰,偏執的恨意讓他什麼也顧不得,一心要將魯嚴追著砍死。他雙肩再次輕輕一晃,一道殘影又追到了魯嚴身後,“呲”地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又一刀快如閃電揮下。

     慘烈的刀風快的不可思議,眼看這一次魯嚴再也沒有力氣閃開了。

     美朵早就哭成了淚人,她離的最近,也衝的最快,這一刻已經衝到了魯嚴身邊,看著情郎一身是血身遇險境,美朵的心都碎了,想也不想,飛身而起就向魯嚴身後撲去,她要以身相替,她要用自己的身體替情郎擋住這一刀。

     美朵知道這一撲的下場,不過,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撲下去的下場,她的心裡充滿了酸楚的悲壯,如果能救下魯嚴,再嚴重的後果她也不在乎了。

     美朵滿心慘然,拼足了力氣,奮不顧身地一步躍到了半空中:“魯嚴,我來了……”

     美朵心中正在慘呼呢,突然背後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將她如破麻袋一樣拽了回去

。     美朵又站在原地都懵了。

    她的悲壯與偉大,被那一拽全都拽成了滑稽的鬧劇

。    美朵霍然轉頭看到周路一篷亂發下憔悴的彷彿沒睡醒的胖臉,這一刻這個胖子讓她又是厭惡又是憤怒,美朵氣的大喊:“放開我!”

     但是,哪還來的及,那個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的腰刀已經快如鬼魅地揮了下來,還有尺遠的距離就要砍到魯嚴的背上。

     不能救情郎,美朵急的冒火。她都快將周路恨死了,她真恨為什麼就會在今天遇到周路,還把這個礙手礙腳強行出頭的死胖子帶在了身邊。

    如果魯嚴有個不測,她恨不得找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拼命。

     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一柄刀狠狠揮下,他的身體正好跑到周路的身邊。

     周路早就計算好了方位,好整以暇地等在那裡,鬼族少獵剛衝過來,周路的胳膊突然橫著掄了起來,胳膊還在空中呢,手中突兀地多出一根手臂長的淡青色鐵棒,“嗚”地一道惡風,鐵棒掄圓了向滿臉橫肉的鬼族少獵砸了下去。

     跑到比賽場外追殺?那個鬼族少獵的囂張讓周路一下子眼睛都亮了,驚喜地找到了利市開張的藉口。

     他方才強行按住了兩個準備暴起的鷹衛,自己則隨著美朵衝了下去,計算好位置等在那裡,正好在鬼族少獵衝到跟前時,周路的鐵棒惡狠狠地掄起,就彷佛是那個鬼族自己向他的棒子上沖過來一樣。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棒的力量與速度,甚至眾人眼中只見那一棒的殘影。

    就連後邊兩個鷹衛臉上肌肉都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他們都被周路打過,太知道那一棒的力量了,恐怕一頭高壯的野像都能被那一棒如皮球一樣地砸出去,而現在,這一棒卻砸在了人身上。

     兩個鷹衛同時在心中痛苦地為那個鬼族少獵默哀。

     “啪”地一記讓人牙酸的敗革般悶響,周路那一棒快的讓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鬼族少獵心中警兆方生,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呢,一道讓人窒息的力量先一步砸到了他的脖頸上。

     就如一條幼蛇正在爬行,卻被一頭猛?巨像一腳將半截肢體狠狠踩爛。

     鬼族少獵頓時就無法呼吸,眼珠都從眼眶中鼓了出來,身體隨著鐵棒的揮出方向,打著橫地跌了出去。

     “啪”地如一條死蛇一樣梗著脖子摔在了地上,一口鮮血噴出,鬼族少獵的脖子以一種恐怖的角度歪到了一邊,腦袋無力地撞到山石上,他的刀鋒離魯嚴的背僅差了一絲的距離,卻再也夠不到了。

    周路一臉奇怪之色,拿著棒子欠揍般地將臉湊到美朵眼前問道:“放開你?難道你被人砍死的樣子會比現在更好看嗎?”

     群山間一下子就靜了下去。

     數以萬計的人由極度的喧囂突然變得鴉雀無聲,詭異的讓這座山谷如森森鬼境。魯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緊捂著流血的小腿,滿臉震驚地看向周路,腦袋裡嗡嗡的都轉不過念頭

。     美朵也用手將嘴掩住,眼中的驚色讓她都迷亂了。看著這個邋遢猥瑣的胖子,她簡直不敢相信方才那一幕都是真的。

    一棒就將一個精通高階忍術的鬼族少獵幹倒了?這個胖子還是人嗎?

     可笑她方才還在恨胖子強行出頭,可笑她還怪周路阻她捨身救人。

     兩個鷹衛在後邊長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笑嘻嘻地走到周路身邊,兩人和周路同時伸出手,上擊掌,下擊掌,然後再將雙手在胸前擊在一處。

    鷹衛們真心地向周路恭喜著:“五千牛刀到手了,回去請我們喝酒。

”     周路哈哈笑著,一腳踩著地上鬼族少獵的屍體:“開張大吉,一會將兄弟們全叫上,好好喝他一頓。”

     群山間的天妖族人們這才反應過來,轟堂大笑,還有人歡呼著拍手叫好,山谷中一下子熱鬧的沸騰了,一個凶神惡煞般的鬼族,殺氣騰騰地衝出去殺人,卻被人半路輕鬆地一棒子給摟倒,這樣的畫面簡直太搞笑了。

    而那個胖子那一棒子打的簡直太痛快了,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等在那鉚足了勁,掄圓了打了那一記悶棍,他是碰巧嗎?但是,一個精熟高階忍術的鬼族強者,怎會被一記碰巧的悶棍幹倒?

     這一刻山谷中幾乎所有的視線全都匯聚到了周路身上。

     遠處主觀禮台上,鬼影族特使們同時臉色鐵青,憤怒的渾身打著擺子,而天妖族眾長老卻齊齊微笑,二長老眼角甚至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得意:這個胖子,還未正式比賽呢就等不及出手了,而他一出手竟然就狠狠地為天妖族出了一口惡氣。

     “看來我要破費嘍,胖子請人喝酒,酒帳卻要記在我身上……”

     不遠處陣火閣觀禮台那裡,小鸞看到周路突然出現在山谷中,還洋洋得意地衝四周拱著手,都不知他是什麼時候從蠻荒中回來的,小鸞又是心酸又是委屈,恨恨地一跺腳。

     這個死胖子,回來都不和我說一聲,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有多擔心嗎?

    小鸞憤憤然地站了起來,穿過人群就向周路那裡擠去,她要質問這個胖子,為什麼回來了不先去找她。

     小鸞旁邊的柯靈、艾無憂也同時驚喜地站了起來:

     “周路回來了?”

     兩人也快速向周路那裡擠去。

     美朵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給魯嚴包紮著腿傷,將繃帶的最後一圈纏上,輕輕地打了個結。魯嚴這一刻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嘴唇青紫,整個人都沒有了精氣神,顯得即落魄又憔悴。美朵看了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這樣的打擊,恐怕魯嚴要好長時間都振作不起來了吧。

     美朵慘然中偶一抬頭,突然看到一個即清艷又優雅的女孩子,僅是一身素雅的長袍,卻偏偏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就自慚形穢的尊貴氣質,那個女孩子正快速向周路走過去,一把拉住胖子的手,另一隻手用力在他腰間的胖肉上擰著,不知在埋怨著什麼。

    胖子低聲陪著笑不知說了幾句什麼,那女孩子終於破泣為笑,還掏出巾帕為胖子小心地擦去臉上的污痕。

     緊接著,又有兩個各擅勝場的明豔女人,一個成熟嫵媚,另一個笑的就如一個小妖精,也飛快地衝了過去將周路圍住,拉著胖子的衣襟問長問短。

     美朵看的嘴都合不攏了,她無法想像,那個邋遢的胖子,怎麼會那麼有女人緣,讓幾個明艷清香的女孩子如此親暱地和他說笑。

     那邊,兩隊護擂戰獵們終於衝了過來。

     兩個人將周路腳下的鬼族少獵屍體抬了起來,而餘下的人則同時呼啦一聲將周路圍在了中間,那些強壯的戰獵們興高采烈,有的狠狠給周路一拳,有的則給這個胖子一個熊抱,最後一個百夫長模樣的人與周路雙手握在一起,激動地與周路談著什麼。

     美朵與魯嚴都看懵了。

     那些護擂戰獵對這個胖子就如自己兄弟一樣親切,美朵與魯嚴實在無法想像,胖子看起來又髒亂又狼狽,他怎麼會有這麼高的人氣。

     這個胖子,真的落魄到需要他們幫助嗎?真的落魄到需要接受他們送出的牛刀嗎?

     這兩隊沖過來的護擂戰獵正是雷朦他們鷹翼六隊。

     周路都沒有想到,回來後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和鷹翼六隊的兄弟們見面的,因為胖子打倒鬼族幫族人們出了一口惡氣,群山間給胖子的歡呼聲叫喊聲持續不斷,周路身邊還圍了一大幫人向他祝賀著,並問長問短,胖子這一刻虛榮的嘴都合不攏了,向四周做著一圈的揖,朗聲喊道:

    “謝謝,謝謝大家的支持,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我只是做了一個天妖族戰獵應該做的……”

     “轟”地一聲,山坡上的笑聲歡呼聲更高漲了。

     亂石林裡邊,剩下的七個參賽少獵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今天我們是主角啊。

     別忘了現在可正在進行天妖榜比賽呢啊,你們幹什麼?在開慶功大會發表榮譽感言呢嗎?

     備受冷落的少獵們連比賽的精神都打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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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3:33 |只看該作者
  第106章 天妖四傑

    天妖榜第十四天的比賽再也沒有什麼看頭,以天妖族進兩人,鬼影族進一人的結果草草收場。

    數萬族人們從亂石穀散去,整整一天,整個西疆熱議的,全是那個殺出賽場的鬼族少獵突然被一棍子摟倒的話題。

    嘻嘻哈哈的笑聲在無數的氈帳中混合著酒香傳了出去,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胖子也一下子成了所有人都在猜測的神秘人物。

    周路渾然不理會周圍的鬧鬧吵吵,拉著鷹衛們以及額爾圖幾人鬼混了一下午,眾人全都喝的醉醺醺的,蠻荒中的日子太艱難了,周路和這些兄弟們在蠻荒中整整呆了三個月,蠻荒中的腥風血雨讓他們結下了可互換生死的交情。

    回到族中了,請大夥喝一杯是必須的。

    吃飽喝足了,周路挺著滾圓的肚子,和眾鷹衛們勾肩搭背地回到自己軍隼駐地。

    這片駐地自從劃撥出來後,周路他們長在蠻荒中久不安住,明顯有些荒涼,一片灰帳籠罩在夜色中毫無人煙。周路昏頭昏腦地和眾鷹衛告別,一頭闖進自己的營帳中,腳下踉蹌就想撲地而睡,突然,大帳中一隻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讓他用力打了個酒嗝愣在那裏。

    木桶旁邊還有一摞準備好的乾淨衣服。

    熱氣騰騰的水蒸汽讓周路雙眼看什麼都是模糊的,他怔怔的站在那裏心裏全是莫名感動。

    周路知道,只有小鸞知道自己住在這裏,也只有小鸞會細心到在自己喝的胡天黑地之時,過來幫自己燒好洗澡水。

    周路愣了半晌,還醉著呢,他也不知自己心裏亂糟糟地翻滾著怎樣的情緒,周路晃了晃醉的快抬不起來的腦袋,決定什麼也不想了,一咬牙將自己剝光了爬進大木桶,用力地擦洗著一身老泥,洗著洗著,頭一歪,終於抵擋不住困意,竟然半躺在木桶中就沉沉睡去。

    太累了,整整三個月的風雨蠻荒,三個月,他幾乎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這一刻終於完全放鬆下來,泡在水中,這一覺睡的酣暢淋漓,睡的安心極了。

    睡夢中,氣海裏的妖火沿著他的經絡輕輕遊走,將他因過度勞累體內淤積的陳痾“嗤嗤”地燒化,煉化成最本源的精純能量,順著他的經絡慢慢運轉。

    睡夢中,周路還夢到了第二天的比賽,他夢到他拿著一根棍子一捅,一下子捅進一個鬼子的菊花,將那個鬼子一棍捅的摔倒的場面,“哈哈……”周路做夢都樂出了聲。

    ……

    夜色將起伏山巒的輪廓慢慢淡化,荒原上一切崢嶸硬朗的面貌,在夜色中全都化為了繞指柔般的水墨,仿佛隨時都能隨風散去。

    天妖族臨時長老閣的大帳前,一簇簇耀眼的火把用熾烈的燃燒,強行將可淡化一切線條的夜色驅散。一排排精兵戰獵在畢剝的火把下如標槍一樣筆直站立,每一個戰獵身上都有一股鐵血殺氣。

    中軍大帳中燈火通明,憨厚的四長老與精明幹練的十一長老坐在上首,下邊還坐著許多彪悍的獵長、萬夫長與千夫長。

    這是天妖榜比賽以來,西疆每日都要召開的軍備例會,眾人三兩聚在一起低低議論著軍情,等著其他長老們的到來。

    帳外衛獵將帳簾一挑,一陣清涼的夜風吹了進來,眾人下意識地轉頭看去,從帳外,三個昂揚的少獵魚貫而入。

    兩男一女,三人均一身鮮亮的戰甲,修長的身材與淡淡的傲氣讓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這三個少獵的賣相都太出眾了。

    最前邊的鐵冪濤長眉細目,眼中露出淩厲的精芒,顧盼之間極有威勢,一付天生舍我其誰的霸氣。

    鐵冪濤誰不認識,大長老集團的少主,以其耀眼的修行速度震驚整個部族,隱隱有天妖族少獵之首之勢。

    緊隨其後的女少獵高貴而冷豔,清豔如月,兩眉間淡淡地描摹著的蠻紋如欲展翅高飛的雙翼,給她平添了一種意氣風發的氣度,出凡脫俗的絕色讓帳中所有人心中都生起無限驚豔。

    女少獵正是蒙恬。

    蒙恬的名聲也太響亮了,她不僅是荒原上遠近聞名的絕色,修行天賦更是驚人,區區未滿雙十年齡,便與成就頂階獵人僅一步之隔,如此實力甚至讓那些萬夫長們都為之側目。

    蒙恬隨在鐵冪濤身後走進大帳,竟然半分沒有因為前邊的少主而墜了氣勢,甚至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反而更多。

    天妖族中有兩個如此出眾的少獵,已經足以讓人歎為觀止。

    然而當第三個少獵也走入大帳之後,帳中眾頭領們的目光卻一下子更熱切了,甚至還有許多人主動沖那人微笑點頭致意。

    那個少獵一身水藍色獵甲,眼眸清澈炯炯有神,身材壯實有力,高大而勻稱,眉角紋著一個淡淡的妖弓刺青,讓他整個人都平憑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正是西疆陣火閣大師兄野老牆。

    野老牆在兵器設計上有著鬼斧神工一般的天賦,凡是他設計煉製的兵器,無一不是讓人拍案稱奇的精品,尤其為三長老設計煉製的那柄血獵刀,三長老用過之後大為讚歎,說那柄刀的刀背弧線流暢的近乎完美,可以讓他的刀速更快兩成,可以將他一身武境十二分地發揮出來。

    從那以後野老牆在部族中的才名如日中天。

    部族中上至長老下至那些千夫長百夫長,幾乎絕大多數人都求過野老牆為他們量身設計兵器。

    這樣一位奇才少獵,與鐵冪濤、蒙恬同行,無論氣勢與威望竟然絲毫不遜。

    這三人再加上那個擁有一身不可思議控火術、方十六歲就煉出足以傳世的玄金三鍛的莫小鸞,四人在天妖部族少獵中優秀的無出其右。

    部族為了培養這些最優秀的後備力量,二長老莫玄機親自下令,從今天開始,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允許他們列席參加。

    長老閣的軍備會議啊,那是一個部族最高決策的地方,擁有著戰時最高指揮許可權,這樣的會議上,從情報分析到軍機決策,從戰獵調動到軍馬錢糧,哪一項決策不事關整個部族的安危。

    部族要讓這四個天妖族最優秀的少獵從現在開始,耳濡目染地接觸部族的決策核心,培養他們的上位意識,為將來的成長鋪平道路。

    看著三人的身影,大帳中竊竊的議論聲更大了。能走進這大帳就代表著許多事情,誰都能看的出來,這幾個少獵的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三人在上首十一長老的點頭示意下,走到桌案右側後邊的一排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有五位長老未到,會議還未開始,那些大人物們還在三兩一群低聲議論著戰事,蒙恬與野老牆第一次參加這樣高級別的軍備會議,他們下意識身體坐的筆直,留心聽著前邊那些大人物們的談論,想聽出一些端倪好提前瞭解今天會議的主題。正在這時,外邊帳簾一挑,又一個女少獵清亮的身影走了進來。

    女孩只是一身素雅的布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紅梔花,胸前繡著一枚古鼎的圖案,一頭青絲挽成髮髻。女孩明豔清香素雅如月,一雙彎彎的笑眼,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可親之感。

    “小鸞來啦。”

    “咦,小鸞,怎麼比別人來的晚?”

    “哈哈小鸞,讓你這麼多叔叔伯伯等你,小丫頭也好意思……”

    “快來小鸞,過去坐……”

    來的這個女少獵正是小鸞,一進帳,那些頭領們竟然同時熱切起來,亂哄哄地打招呼,就連四長老與十一長老都滿臉微笑伸手招呼著:“小鸞,這邊坐……”

    小鸞身上毫無威勢,也毫不作做,微笑自然地走進這座極權大帳,就像一個招人喜愛的小姑娘闖進了臨家叔伯的廚房,大夥還使勁地拿出好吃的招待她一樣。

    那邊蒙恬、野老牆眼中同時亮起精芒,蒙恬心中莫名的就有一種難明的情緒,一雙星眸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邊那個女孩。

    小鸞氣質平和沖淡,不像她們三人意氣風發,但是,卻正是走進堂堂部族中軍大帳都可以如此平和沖淡,一下子突顯出這個女孩身上隱藏的那份磅?大氣,那份尊貴雍容。

    蒙恬覺得,正是這份大氣與雍容,仿佛將她的絕世容顏都比的黯然失色。

    部族中,他們四個最最優秀的少獵,已被有人心編排出天妖四傑之名冠之。今天第一次見到四傑中另一個女孩,蒙恬也一下子被小鸞的素雅大氣驚豔到了。

    蒙恬默默點頭讚歎。

    小鸞沖四周微笑嗔道:“前邊我哪里敢去坐,被爺爺看到不得痛?我一頓。”

    小鸞笑著走到野老牆的身邊坐了下來,那些長老們頭領們齊齊大笑,轉過了身。

    野老牆微笑著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來晚了?”

    小鸞轉頭左右,見沒人注意她,才笑著低聲說道:“剛讓人給周路燒好熱水。”小鸞又接著嗔道:“那個胖子,每次從蠻荒回來都弄的那麼髒,也不知照顧自己。”

    野老牆滿臉的贊羨,笑著說道:“周路師弟可真有福氣……”

    那邊蒙恬不經意中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愣住了。

    蒙恬輕咬著嘴唇,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小鸞那付薄怒輕嗔的樣子,突然沒來由地有一種酸澀難明的情緒,心中隱隱陣痛,身體仿佛都不會動了:那個胖子,原本是她的最好朋友的。

    蒙恬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說好了再也不想那個胖子了嗎,為什麼昨天看到他一付邋遢的樣子突然出現,心裏壓抑許久的悸動就有要壓不住的感覺呢。

    昨天周路碰巧將沖出賽場的鬼族少獵一棒子打倒,然後依舊是那付有了點成績就興高采烈的嘴臉,在遠處看著胖子沒心沒肺地笑,蒙恬的心就有一種撕裂般的痛。

    她仿佛又看到了兩個孩子沒有心機地玩鬧的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周路可以想出各種有趣的辦法將她逗笑,她笑了之後周路就是這樣一付得意忘形的樣子,那個時候,周路會背她上山,背她過河,遇到別的兇惡的孩子,周路總是拼命一樣地沖在前邊,將她護在身後,雖然蒙恬從那時候起,實力就已經遠遠地超過了胖子。

    跟著周路,每天總有最新鮮有趣的東西可玩,周路做的陷阱巧妙極了,每次他們都能成功捕捉到野味,然後在野外燒熟了你一口我一口吃的不亦樂乎,周路還會變戲法,一枚石子在他手裏一下子就沒了,然後會從蒙恬的口袋裏突然變出來,周路還知道雪地上那些爪印哪個是土狼的,哪個是妖狐的,哪個又是山獾的,沒有一次說錯過。

    甚至有一次蒙恬看到山頂上翱翔的山鷹喜歡的不得了,第二天,周路一身襤褸,衣服不知刮破了幾道大口子,就拿了一枚大大的山鷹蛋跑到了她家,傻笑著將山鷹蛋塞到了她手裏。

    而那一天,荒原上正是冬天,奇寒無比,這個小胖子竟然是連夜爬上了那座高高的雪山為她掏到了山鷹蛋。

    那次,蒙恬又流淚了,胖子讓她又痛又憐又是莫名的感動。

    那個時候,蒙恬的記憶中全是幸福與快樂,當然還有被胖子背到山坡頂上,再被強行索吻之後的甜蜜與羞澀……

    然而,隨著兩人逐漸長大,少年的煩惱就多了起來。

    蒙恬越來越明豔,那付絕色容顏就是大人們看到了都會情不自禁愣住。那時,注意蒙恬的目光就越來越多了起來。

    那麼大的孩子,有一個玩伴在一起嘻笑玩鬧本來很正常,但是,蒙恬容顏太驚豔了,對於別的孩子正常的事情,到了蒙恬這裏就全變了味道。

    到後來,關於蒙恬和周路在一起脫略形跡,又背又抱的傳聞越來越多,再到後來,那些傳聞越傳就越發不堪,對於兩個孩子的傳說,甚至就帶上了不貞的色彩。

    傳聞傳到了蒙恬父親的耳中,那個一輩子本本份份的獵戶頭領無法忍受這樣的流言,嚴令蒙恬不許外出不許再和周路玩耍。

    那一天,周路又和往常一樣提著泥罐子跑到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喊,蒙恬的父親發狠了攔住又哭又鬧想要出去的蒙恬,徑直走出帳篷將那個小胖子打發走了。

    後來次數多了,那個小胖子一定是覺察到了什麼,再也不來蒙恬家的帳篷外呼喚了。

    蒙恬甚至想到,那個小胖子現在一定是一個人黯然坐在那處兩人常坐的山坡上孤獨著,他胖胖的小臉上一定已經是東一條西一條的全是污痕了。

    蒙恬不知哭鬧了多少次,身邊一下子沒有了胖子陪著她嘻笑玩耍,蒙恬的心有一種生生被撕裂的痛楚。

    但是,女孩子往往懂事的更早。

    後來,蒙恬慢慢理解了父親的苦衷,也慢慢地知道了流言的可怕。她慢慢學會了自己獨自一個人,沒有歡笑,沒有玩鬧,只是刻苦修煉的生活,從那以後,她的性子變得越發清高孤傲。

    那原本是因為失去了朋友而變得落寞,可是在別人眼中,卻感覺這樣的絕色女孩原本就應該如此高傲,尋常的人,已經不敢走到她面前了。

    再後來,有好幾次,蒙恬在獵場中遇到了那個胖子,可是那個胖子遠遠地就故意找藉口怯怯避開了,仿佛她的高傲讓他不敢上前一樣,那時蒙恬真想抓到胖子告訴他:在別人面前高傲,在你面前我還會那樣嗎?

    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兒時的歡樂記的再深刻,也只是記憶了。

    蒙恬的心一年一年地冷了下來,知道過去的友情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胖子,再也不會回到她身邊了。

    再到後來,她們家上門提親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好多位高權重的。

    但是,蒙恬根本連看也不看,甚至聽都不願聽,無論是誰,直接都叫父親打發走了,蒙恬說,她不想過早的想那些事,她想要修煉。

    但是,蒙恬如此執著強硬的態度,卻引來外界越來越不滿的風言風語,到後來,許多人甚至傳說,蒙恬早就已經是不貞之身,在小的時候她就和那個一起玩的胖子有了不貞之事。

    她一定是在等那個胖子呢。

    往往越是這樣的事,就越會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聽到那些,蒙恬氣怒的差一點吐血。人言可畏,她從未想到可畏到如此程度。

    她是女孩子啊。

    再到後來,蒙恬實在忍受不住背後的流言斐語,她也知道,她和胖子,再也沒有重新和好的機會了,那麼,就讓胖子再幫自己一次吧。

    蒙恬強忍著心中撕裂一般的痛,在一個萬眾矚目的場合,將她一直貼身戴著的那串胖子送的紫金鎖還給了胖子。

    而從那一刻起,蒙恬就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空了。

    仿佛與過去的生命都一下子割裂了一樣。

    蒙恬回到家後痛哭了一場,從此,她的心中,只有修煉,只有成就無上武境,再無其他。

    半年了,她的心已經空了半年了,可是今天聽到莫小鸞對胖子那麼體貼照顧,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地一陣狠狠悸動,她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不是已經忘記了嗎,為什麼如堅冰一樣的心境會突然間碎的那麼徹底。

    蒙恬緊緊咬著嘴唇,眼眸中一絲難以覺察的水霧,她的脖頸仿佛僵硬了,再也不能扭轉一下,她不知那個胖子有哪里好,可以讓她記住這麼久,她也不知那個胖子有哪里好,可以讓莫小鸞這位少主如此對他。

    堂堂大天妖部族,最出類拔萃的四位少獵,其中兩個女孩子竟然先後和那個胖子結拜過。

    那個胖子啊,他有什麼魔力?

    這麼多年,他過的還好嗎?

    蒙恬根本就未注意到,小鸞仿佛不經意間向她偷偷瞥過來的神色複雜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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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4:23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 點將

    帳簾一挑,五道大氣磅?的身影魚貫而入,寬闊的軍帳中?那間就靜了下去,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挺身坐直,再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帳簾處,以莫玄機為首的五位長老大步向桌案上首走去。

    大長老歐冶圖機在部族中統掌全局,西疆這裏,一切事宜全由二長老莫玄機主持。

    莫玄機身材挺撥巍峨如山,平日裏和藹親切的笑容全都不見,臉上一付濃濃的冷肅之色,在桌案最上首緩緩坐下,帳中一時充滿威嚴肅殺之氣,眾人無不惴惴。

    莫玄機銳利如鷹的目光向帳下淡淡掃過,知道所有人都到齊了,點了點頭輕咳了一聲,沖桌案下首那個矮小如狐的獵侯長說道:

    “老刀,今天又有什麼戰報,報上來吧。”

    “是。”

    獵侯長站起,從懷中取出一卷獸皮卷,兩手一扯在眼前拽直了,大聲說道:

    “據斥侯回報,今天申時,古絲路上鬼族大軍再次前行三十裏,在一處古坳口集結,離我族西疆已經不足七十裏,七十裏,馬上就要接近侵略的底限,如果再前進三十裏,就算侵入我們部族的範圍了……”

    獵侯長說到這裏停了停,火熱的目光向上首看了看,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說道:

    “同時在酉時,獵鷹帶回前方眼線的戰報,前方眼線提到,又發現一萬余鬼族戰獵後備大軍正在從後方火速趕來,不日也會趕到古坳口,與鬼族前線戰獵合兵一處,到那時,鬼族兵強馬壯,已經具足侵略的實力,只是我們斥侯無法預測,鬼族究竟何時才會大兵壓境……”

    大帳中一下子靜的落針可聞,聊聊兩份戰報,就將撲面而來的大戰硝煙火熱地帶進了這座中軍帳,蒙恬與野老牆兩人同時變色,他們頭一次參加這種級別的軍機會議,他們兩人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戰爭的陰影已經如此迫在眉睫。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向上首的莫玄機,不知部族在面對這樣的危機是怎樣的態度。

    莫玄機微微點頭,沖旁邊的十一長老說道:“十一,你說說吧。”

    十一長老笑了笑:“又讓我扮鬼子嗎?好吧,都說我有演鬼族的天賦,那麼我就再勉為其難一次。”

    十一長老站了起來,乜斜著眼看向底下的眾頭領,昂著頭說道:

    “我知道,你們一定都在猜測我們鬼族的大軍在外邊鬼鬼祟祟的,到底想什麼時候打進來。哼,告訴你們吧,也不怕你們知曉,其實,我們在等蠻荒中那數萬的野匪軍集結呢,同時,我們也在等一個足以鼓舞士氣的導火線。”

    “你們難道沒看到嗎,天妖榜上我們少獵戰鬥的如火如荼,一旦我們的少獵在天妖榜上直沖榜首,將你們的戰魂獵人徹底打成孫子,我們蠻荒中的多路野匪力量也正好集結完畢可為我用,到那時,我們還會再猶豫嗎?到那時,就將是我們雙管齊下,兩路大軍揮軍直入,暴揍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時候了。”

    “怎麼的,說揍你你們不服嗎?”

    不得不說,十一長老演的太像了,幾句話就將下邊眾人的怒火同時點燃。

    鐵冪濤眼中精芒暴射,雙拳暗中攥的緊緊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迸跳了起來。他空有一身力量,在天妖榜比賽中卻如一記重拳打入棉花,看著鬼族們在比賽中越來越囂張,鐵冪濤早就憤怒的不行。

    今天他一下子就被十一長老的話刺激到了。

    十一長老轉過身體直面二長老的方向,霸道地問道:

    “但是我們鬼族始終沒弄明白的是,你們天妖族為何如此沉的住氣,我們一次次地挑戰你們的底限,你們卻就是不出兵不主動出手,讓我們在古絲路上早就擺好的陷阱根本就沒起到作用。你們在等什麼?”

    十一長老替所有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眾頭領們呼呼地喘著粗氣,目光雄雄如火地看向上首的二長老。

    是啊,堂堂的天妖大族,別人的軍馬都開到家門口來了,卻就是不主動動手,裝慫嗎?在等什麼?

    二長老微微一笑,神秘地搖了搖頭:“我們也需要調度。”

    十一長老明顯神情一結,一付愕然的樣子,緊接著憤然一揮手:“懶的理會你們都有什麼陰謀了,老刀,再和他們說說咱們鬼族還有什麼舉措。”

    眾頭領又憤憤地向獵侯長看去。

    底下的獵侯長滿臉苦笑,什麼時候,自己被十一長老拉到了鬼族一派了呢。

    獵侯長從懷中又取出一卷獸皮卷來,扯開了看了一眼,朗聲說道:

    “最近,你們天妖族探到我們鬼子、不,我們鬼族暗中派出大批精悍戰獵扮作普通族人混入西疆……”

    獵侯長的一句話就將眾人全都逗笑了。

    和十一長老比起來,他扮演鬼族時,身份可明顯沒轉變過來呢。

    獵侯長老臉通紅接著說道:

    “雖說兩族交戰不斬來使,但是,若你們輸了比賽,氣急敗壞下非要拿我們的少獵出氣怎麼辦,所以,在大戰打起來時,我們派來的那些精悍戰獵不僅要暗中保護我們的少獵以及特使能平安脫身,同時,還要肩負在後方趁機給你們製造混亂的任務。”

    說到這裏,獵侯長憂心忡忡,又轉變回自己的身份,看向二長老莫玄機說道:

    “二長老,這批暗中混進來的鬼族軍獵可是很讓人頭疼啊,如果真打起來,這批暗中的力量到時會很麻煩。今天下午,我們就抓了一夥鬼鬼祟祟在鐵血軍隼駐地外閒逛的鬼族族人,我們分析,那夥人極有可能就是鬼族混進來的戰獵探子,不過我們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

    “都刺探到鐵血軍隼那裏了?”

    底下的眾頭領同時變色,鬼族的一輪又一輪動作讓眾人無不暗中憋著一口氣。

    獵侯長帶上請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二長老,鬼族特使正在和我們強硬交涉,讓我們放了他們的族人,那些鬼族特使說,如果不放,不要怪他們不客氣了……”

    一個萬夫長實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搶著說道:

    “放人?他媽的先打八十軍棍再說……”

    “不……”

    莫玄機淡淡一揮手阻止。

    那個萬夫長一口氣憋住,怔怔地一縮脖子,眾人都有些喪氣,轉頭向上首看去,莫玄機一臉冷肅之色:“抓都抓了,幹什麼放人?直接斬了,然後轅門號令!”

    “咦?”

    所有人都一愣,二長老接著說道:

    “馬上都要打起來了,這個時候還手軟幹什麼。老刀,下去之後,整個西疆給我嚴察,發現可疑的絕不要手軟,同時派出精銳嚴密監視鬼族混入戰獵的一舉一動。”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原來二長老是一付如此強硬的態勢。

    眾頭領的目光頓時雄雄如火,每個人都感覺有一股激爽的情緒直沖到頭頂,就連後邊的鐵冪濤四人眼睛也同時變的精亮,先前那個說要打八十軍棍的萬夫長大嘴一咧,自嘲般地再縮了縮頭。

    他以為他激憤下已經夠狠了,沒有想到二長老狠起來讓他都膽戰心驚。

    “直接斬了?”

    好霸氣。

    難道族中早已成竹在胸,終於要強硬反擊了嗎?

    “鐵冪濤。”

    莫玄機直接點將了。

    “在。”

    鐵冪濤唰地站直身體,一付鐵血之氣凜然而出。

    莫玄機欣慰地點頭:“鐵冪濤,從今天起,你負責統領五隊衛獵,徹底負責起西疆這裏的一切戒嚴,西疆界面一切爭端,一切可疑之事,你有權直接處理。”

    “是!”

    錢冪濤大聲回答。

    所有人都知道,大戰即將打響,那些頭領們軍務倥傯,更多要密切注意戰場方面,這一刻,部族要不拘一格鍛煉人才了,從現在開始,天妖四傑這四位少獵,恐怕要正式走上部族的舞臺。

    “蒙恬。”莫玄機繼續點將。

    “在。”

    蒙恬也站的筆直,颯爽之姿以及嫵媚的英氣,讓在座的眾頭領再次集體失神。

    如明月一樣的絕色,那種驚豔可在一?那浸入人心。

    莫玄機眼中同樣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

    這個女孩方才十六,比鐵冪濤還要小兩歲,可是,一身實力竟然照鐵冪濤絲毫不弱,簡直是稀世的奇才啊。

    莫玄機聲音中有諄諄教誨之意:

    “蒙恬,雖然你在天妖精銳閣接觸了那麼多軍馬之術,但是你並未真正指揮過軍馬,這一次,就算是鍛煉你的一次契機,這次,我先將三隊衛獵交由你統領,你拿著這枚權杖,帶軍馬去負責少獵家屬區的安全,務必保證那些參賽少獵的親人們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能保證嗎?”

    少獵們參加的是生死之戰,難免結仇,誰知道鬼族會不會遷怒到家屬,蒙恬是強大的高階獵人,再交給她三隊衛獵,這個安全足矣。

    “我能保證。”

    蒙恬語氣堅定。

    莫玄機點頭,轉頭再看向野老牆,眼中微露笑意。

    野老牆可是二長老的得意門生,近年來著意栽培的晚輩,一年中,野老牆要有半年的時間不在西疆陣火閣,而是被二長老直接帶在身邊。

    “野老牆。”

    “在。”

    野老牆也站了起來,強壯威武的就如一張引如待發的勁弓。

    莫玄機朗聲命令道:“我交給你三隊衛獵,你來負責陣火閣的安全,同時,也要全權負責閣中的軍工煉製,切不可延誤了裝備交付時日,聽明白了嗎?”

    “是。”

    野老牆領命。

    “莫小鸞。”二長老又點將了。

    “在。”小鸞也站了起來,眾頭領齊齊微笑。

    莫玄機淡淡說道:“小鸞,以你的實力,也無力指揮軍馬,這樣吧,你就暫時先負責西疆軍工裝備的審批與發放,那些繁瑣的數字,你還應付的過來吧。”

    “嗯,我可以應付的。”

    小鸞點頭。

    聽到這裏,眾頭領齊齊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小鸞的目光完全的變了。

    看來這次是部族真心要讓晚輩上位了。

    莫玄機的那句話,已經將二長老集團的很大一部分權利移交給了小鸞這位少主。從此,這個一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女孩就要直接掌控著那麼多頭領的饑飽,直接遏制他們的裝備命脈。

    從此,小鸞就是他們的財神爺。這個女孩一句話的份量,將要比山還重。

    “你們先下去準備吧。”

    莫玄機揮手讓四個少獵退去準備各自的事情。

    “對了小鸞……”

    四人方走到帳門口,莫玄機在後邊叫住了小鸞,聲音威嚴沉肅,用力說道:“你若是有機會看到周路,告訴他,明天給我狠狠地打,在明天,我要看到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我要看到一場沒有爭議的勝利,我要用鬼族的血,來祭我大軍調度的獵旗。”

    莫玄機的手啪地拍在了桌案上。

    大帳中轟地一聲議論四起。

    聽到這句話,蒙恬腦中也嗡地一聲,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去,她的星眸都瞪圓了,蒙恬真難以相信,那麼高高在上的二長老,竟然會對那個猥瑣的胖子寄以如此重任。

    明天,天妖精銳閣中的烏拉蘇會出戰的,烏拉蘇才是一匹有希望脫韁而出的黑馬,才是有希望為天妖族贏得名額的少獵,在天妖精銳閣,負責訓練的長老們看好的,也全是烏拉蘇,可是二長老勞師動眾,親口吩咐,還讓小鸞這位少主親自去交待的,竟然是周路?

    “大天妖部族執掌權利之牛角的二長老,竟然也認識周路?”

    蒙恬心中砰砰亂跳。

    後邊的小鸞微笑,自豪地大聲答道:“好的,我會告訴他的。”

    四人魚貫退出大帳,猶能聽到大帳中二長老威嚴地一批一批調動軍馬的聲音,以及一個又一個高高在上的戰獵頭領恭謹地領命。

    這個夜,註定了是一個殺氣彌漫,硝煙濃郁的不眠之夜。

    四人分別上馬告別離去,蒙恬與小鸞的眼神沒來由地觸到一起,兩人同時慌亂轉頭,馬蹄得得,在夜色的山路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蒙恬騎在馬背上,心中的情緒亂做一團,她不知自己突然間這是怎麼了,莫名地怎麼還有一種酸妒的感覺呢。

    與那個胖子分別的太久,終於陌生了嗎?

    對胖子的瞭解,終於不再有別的人多了嗎?

    蒙恬眼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如此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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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5:03 |只看該作者
  第108章 路人甲

    更漏已盡,又是一天的黎明,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妖榜第十五天的比賽就要開始。

    大山裏邊,寒浸浸的陽光斜鋪在山路上,滿山都是疾步趕去亂石谷的族人,族人們一路呵著寒氣,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猜測著今天比賽還會有怎樣出乎意料的精彩。

    周路一身俐落幹練的布袍,隨著眾鷹衛談笑著一起走出軍隼駐地,站在石階上望著腳下熙熙攘攘的人流,周路長長籲出一口寒氣,用力活動了一下胳膊,意興勃發。

    今天他是要參加比賽的,今天,胖子可是這場擂臺賽的主角。

    一宿的修養,周路已經完全休息過來了,一早上他早早驚醒,發現還躺在木桶中呢,情不自禁啞然失笑,飛快鑽出木桶,用毛巾擦幹身體,換上一身乾淨的布袍。

    這一刻胖子看起來頗為精神,明顯的精心打扮過。

    周路知道,今天會有許多熟人看到他的比賽,而這一天,他已經期待了整整半年。

    他也足足準備了半年。

    “百夫長,加油啊。”

    一個鷹衛打了個呵欠,隨口說道。

    “嗯。”

    周路將拳頭在腦前狠狠地攥緊,一臉堅毅之色用力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全力以付的。”

    那幫鷹衛們誰也沒理他,就連先前說加油的那個,也打著呵欠漫不經心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一大群人一起走出駐地,走上山路石階,眾鷹衛們走在路上嘻嘻哈哈地談著昨天的醉態,互相指責不服,還有兩人因為昨天是他比他多喝了一杯,還是他比他多喝了一杯爭的臉紅脖子粗的。

    誰在乎周路一會兒的比賽呀。

    這麼一個陰險的混蛋還用擔心他?眾鷹衛們太瞭解這個胖子了,他就是打不過都能想辦法將你弄死,眾鷹衛沒有直接為他的對手默哀就不錯了。

    “你們什麼態度?”眾鷹衛們的漠然與漫不經心讓周路憤憤,他快步從後邊追趕了上來,“等著我下回再請你們喝酒吧,哼,下輩子也別再指望了。”

    眾鷹衛們轟堂大笑。

    ……

    亂石谷就如一尊碩大的甕桶,從甕底到甕口上,此刻已經坐滿了密密麻麻如蝗蟲般的觀戰族人,還有不少人絡繹從穀外趕過來找著座位,山谷中嘈雜的聲勢就如悶悶的海浪,一浪接著一浪地撲過。

    燦爛的晨曦從大山頂部緩緩爬上,將主觀禮台一點一點照亮,突然,附近山坡上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天妖族共七位長老從觀禮台入口絡繹走了進來,那邊,鬼族軍使、特使十多個上位者也從另一側入口昂揚而入。

    兩族高層涇渭分明地分兩側落座,一邊獵甲緊束,另一邊鬼袍飄飄。

    真原渡邊鑲著一口假牙,囂張地坐在座位上,將眼睛眯緊了看向山谷上方,森冷地喃喃自語:“天氣不錯啊,風和日麗,豔陽高照的,這樣的天氣,殺起人來一定很爽吧,哈哈,哈哈哈……”

    那邊的天妖族長老們眼角瞥見真原渡邊這付嘴臉,全噁心的像心頭堵著一隻蒼蠅。若不是眾長老們涵養足夠,甚至都有心將這個小人拽下來用腳踹死。

    二長老莫玄機淡淡地瞥了那邊一眼,擰著眉坐下。

    他真佩服這個真原特使,上一次在天妖族大帳中都被打成那個犢子樣了,今天還有臉笑的出來。

    群山間,又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兩族參戰少獵被擂監一一驗過身份銘牌後,一個一個地從觀禮臺上走向穀底的亂石林,等待著比賽的開始。

    山坡上,周路揮手向座位上的眾人依依不捨地告別,毅然轉身,向觀禮台下的亂石林走去。

    從其他方向,又有四個少獵走了過來,五人匯在一處傲然而立,凜然的鐵血之氣讓群山間的歡呼聲經久不絕。

    這五人就是天妖族人今天的所有希望所在,這五人就將承載整個部族企盼的目光,他們一會的表現,就將代表著整個天妖族的士氣與威風。

    石林那一側,五個鬼族少獵也冷冷地走了下來,寬大的鬼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鬼袍包裹著五人孔武的身軀,五人身體裏蘊含著近乎暴炸般的力量,緊繃的肌肉讓他們隨時可以暴起傷人。

    五人手按腰刀,在鬼族族人的歡呼聲中,目光殺氣騰騰地向斜對面對視過來。

    對於這些少獵來說,一會的比賽,就是一場不分生死不下戰場的慘烈戰爭。

    天妖族五人也轉頭向那邊狠狠地看去,一股肅殺的慘烈之氣第一時間在亂石林中彌漫。

    周路向對面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他用力撓了撓腦袋。

    在他眼中,那些鬼族全都是一付呲牙咧嘴的鬼樣,還沒打呢,也不可能從他們身上看出實力強弱。周路突然感覺一群人這樣大眼瞪小眼地看著,真是膩歪極了。

    他無聊地將視線收了回來,轉頭又好奇地看了看身邊的人。

    天妖族太大了,就是同一族的少獵他都不認識呢。

    在他旁邊,是一個身材高壯的少獵,一身玄色皮甲,臉上一道斜斜疤痕,整個人如出鞘的利劍,眼中露出淩厲的精芒。

    那人也正巧向周路看來,見周路正看他,那人傲然一笑,壓低了聲音問道:“周路?記不記得我了?”

    周路愣了一下,隱約有些印象,用力搔了搔腦袋想了想,突然驚喜地壓低聲音喊道:“你、你不是烏拉蘇……”

    同是一屆參加獻祭的少獵,烏拉蘇當時是第一個召喚到戰魂的,周路終於想了起來,他也一下子就興奮了。

    就是在半年前的那場獻祭大典上,周路淪為了萬千族人嘲笑的對象,被大長老大手一揮發配到了西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那批的那些戰魂獵人了。

    “咱倆居然打同一場比賽,真是太巧了。”

    周路興高采烈。

    烏拉蘇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傲然,不經意地又笑了。

    經過半年天妖閣的培養,烏拉蘇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正如入閣時那些長老們所說的,從入閣的那一天起,他們和他們以前那些的朋友,將永遠生活在兩個世界,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他們那些朋友,只是他們統治下平庸的族人。

    這個身份,從此天差地別,是極難改變的。

    而這個胖子,卻是他們那一屆最窩囊的一個,就因為他,讓他們那一屆的獻祭就差這麼一點沒有完成大圓滿。

    烏拉蘇眼角向下,用胳膊悄然撞了撞周路,低聲鼓勵道:“周路,今天好好打,盡力多堅持,就是進不了決賽也要讓部族中的人都看看,咱那一屆獻祭的少獵都不是孬種。”

    周路臉上的笑一下子有些勉強。他吧嗒了一下嘴,怎麼感覺不是味道呢。

    周路有些訕訕,無奈之下也向烏拉蘇鼓勵道:“你也加油。”

    烏拉蘇傲然一笑:“我?是必須要進決賽的……”

    烏拉蘇將頭重新轉了回去,不再說話了。

    他和周路也不熟,能勉勵這幾句話,已經算盡到仁義。烏拉蘇更多的注意力,全在對面的那些鬼族少獵身上呢。

    ……

    那邊主觀禮台處,十一長老迎著朝陽傲然前行,徑直走上了高高的青石台,石林兩側的十個少獵全都肅然站好,大山四周的山坡上,數萬族人的心緊緊提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十一長老銳利如鷹的目光向下方石林兩側掃去,兩手狠狠下揮做了一個行動的手勢。

    “嗖嗖”幾道掠風聲,眾少獵如一只只獵豹,爭先恐後地向亂石林中沖去,找一個好的地點隱藏起來。

    周路看到十一長老仿佛不經意向他投過來的目光,周路會意地悄然笑著點了點頭,晃了晃腦袋,也隨在其他人後邊鑽進了亂石林。

    亂石林如迷宮一般,高的石柱足有兩人多高,矮的也能過腰,站在石林中,眼前晃動的全是參差的怪石,偶爾透過石林可以看到遠處一閃而沒的對手身影,讓比賽增加了許多神秘感與未知的懸疑。

    “……我宣佈,荒原曆765年2月11日,天妖榜天鬼榜第十五天比賽,正式開始。”

    十一長老簡短的開場白之後話音剛落,通地一聲土炮在天空炸響,群山間的族人們同時呼喊起來,紛亂地喊著他們認可的少獵名字,為場中那些少獵們加油打氣著。

    熱烈的氣氛一瞬間點燃了大山。

    烏拉蘇激情澎湃,他等這一天都等了十幾年了。

    從他接觸蠻修的第一天起,烏拉蘇就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的名字將徹底擺脫平庸,將與一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大事件聯繫在一起。

    烏拉蘇從小就表現出了遠超常人的修行天賦,別人要努力幾天、幾十天,幾個月才能完成的訓練任務,他往往舉手之間就能實現,甚至還會比別人做的更好、更出色,他在修行之路上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幾乎沒有大的關卡,半年前融合鐵脊蒼熊的戰魂之後,他的實力更是突飛猛進。

    烏拉蘇知道,天妖榜比賽,就是自己人生飛躍的第一步。

    從這一天開始,他就將正式走上榮耀無邊的上位者之路。

    “殺!”

    烏拉蘇心中殺意無止境攀升,將腰刀緊緊橫在胸前,如一匹兇狠的妖狼,在石林中疾速竄行,警惕地尋找著動手的目標。

    前邊一道寬大鬼服的身影一閃而沒。

    烏拉蘇心中興奮,緊提一口氣銜尾追了過去,繞過一方石柱,突然一道燦爛的刀光撲面而至,想是那個鬼族少獵發現了後邊的敵蹤,早就埋伏在這裏等待。

    被偷襲後雖驚不亂,烏拉蘇頭頂上鐵脊蒼熊的影子霍然凝現,鐵脊蒼熊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他的身體裏,烏拉蘇一隻手臂上青筋瞬間暴起,掌中刀撲愣一聲彈起向上疾挑,“當”地一聲劇震,一刀將那個鬼族偷襲的刀架飛了。

    對面的鬼族少獵感覺一股大力從刀上傳來,腦袋嗡嗡作響,半爿身體都震的發麻,一下子就嚇了一跳,鬼族少獵知道遇到勁敵了,不敢戀戰轉身就跑。

    烏拉蘇可是實實在在的圖蠻心經六重功力的高階獵人,再加上蒼熊戰魂的力量,他一個人可以獨戰四個軍中的百夫長。這樣的實力,面對著這些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少獵,簡直有著天生的優越感。

    烏拉蘇一臉獰笑:想跑,給我老老實實地滾出亂石林吧。

    烏拉蘇一個健步在後邊追了上去,左竄右繞,就如一只矯健的獵豹,離前邊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前邊的人越來越慌亂了,烏拉蘇追的也越來越緊,正在這時,群山間觀戰的族人們一陣大嘩,沸騰的聲浪讓烏拉蘇的心莫名地一緊,他霍然抬頭向側前方看去,眼眸一下子眯緊停住腳步,甚至連前方的對手都顧不得追逐了。

    烏拉蘇看到,在側前方五十步之外,一個臉色陰騖,身材細高的鬼族少獵竟然躍上了石柱之頂,踩著一枚又一枚石柱居高臨下地橫衝直撞,一股沖天的殺氣肆無忌憚地向他沖來。

    那道身影快的異乎尋常,也囂張地異乎尋常,竟然毫不顧忌自己的身影暴露在所有對手的眼皮底下。

    亂石林中爭鬥,躍上石柱之頂可是大忌,就如別人都隱於暗處而唯獨你自己處於明處,那將成為眾矢之的,將遭受到更多更兇猛的打擊與偷襲。

    如果沒有絕對驕橫的實力,哪個人膽敢這樣囂張。

    而那個鬼族的速度也太快了,風馳電掣,幾乎是貼著石林淩空翱翔。

    烏拉蘇的一顆心驟然提緊,臉色出乎意料的凝重,雙手緊緊握刀,頭頂上的蒼熊影子越凝越實,甚至額頭的青筋都在激突。

    他知道,他遇到勁敵了。

    眨眼間,那道身影就掠到近處,天地間一抹幽冷的刀影如閃電一般向烏拉蘇劈了下來,烏拉蘇牙關咬緊了,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怒吼一聲,長刀向上疾砍,當地一聲劇震,烏拉蘇感覺胸前如被一頭巨象踢中,無法匹敵的力量讓烏拉蘇一口血吐出去,身體向後拋飛,狠狠撞到山石上。

    群山間再次譁然。

    所有人都驚的目瞪口呆。

    烏拉蘇凝結的鐵脊蒼熊戰魂誰都看的到,這樣一個強大的戰魂獵人,卻被別人一刀劈飛了?那個鬼族少獵到底是怎樣強大的存在?

    那一刀中到底有著怎樣的力量。

    主觀禮臺上,天妖族眾長老臉上齊齊變色了。

    今天的比賽名單中,鬼族出戰的可絕沒有這樣的強者啊。

    “野老牆……”

    莫玄機緊皺著眉壓低聲音向後邊喊著,野老牆疾步搶到近前恭身,莫玄機低聲命令道:“去,調查一下怎麼回事?”

    烏拉蘇倒撞到石柱上,全身骨骼仿佛都快要被撞散了,他眼前發花,腦袋裏嗡嗡作響,一股巨大的羞侮感瞬間從心底直沖到頭頂,他簡直無法想像,從血影蝕二再到眼前這個少獵,為何鬼族的最強者都他媽撿他下手。

    難道是人家看出他是這場比賽中天妖族實力最強的,所以不惜暴露自己躍上石頂也要將打出去?以他的實力是絕對可以進決賽的,人家若是能將他打出去,那麼就可以借此讓鬼族多進一個名額?

    烏拉蘇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方跌出去,脊背在後邊的石柱上一挺,一個倒翻身就斜著翻出了丈遠,腳步一錯就準備向遠處逃竄。

    打不過就逃,絕不能讓鬼子的圖謀得逞。

    烏拉蘇滿臉是血,猙獰地在心裏發著願,腳步快速一滑準備拼命地再溜開一步。

    烏拉蘇的反應不可謂不機敏,判斷不可謂不準確,採取行動不可謂不迅捷,十萬火急中,眼角余光向那邊瞥了一眼,突然,烏拉蘇的眼睛瞪圓了,一下子頓住腳步,轉身愣在了那裏。

    那個鬼族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根本停都未停,一陣風般繼續向前撲去。

    人家打他,竟然只是因為路過。

    人家根本就不是奔他來的。

    石林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周路胖胖的身影警惕之極地站在那裏,手拿一根淡青色的鐵棒舉在胸前,遙遙向那個鬼族的身影對峙著。

    而那個臉色陰鶩的鬼族,看那方向竟然是直奔胖子而去的,並且很怕胖子跑了追之不及,還一再加快速度的樣子。

    烏拉蘇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都愣住了,他怔怔地看向那個方向,再看看閑了下來的自己,心中突然生起的羞侮感簡直比方才被人一刀砍飛還甚,凝視著那個鬼族飛去的背影,他真想憤憤地將鬼族拽回來好生質問:你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人家重視的,竟然是在他眼中一輩子只能做平庸族人的胖子,他這位天妖精銳閣的強大戰魂獵人,在人家眼中只是一個可隨手劈飛無需重視的路人甲。

    可笑他方才還滿腔豪情地準備拼命逃跑,好為天妖族保留一點進階的力量。

    他媽的,最後,人家沒在乎他……

    烏拉蘇呼哧呼哧地站在那裏喘著粗氣,越想越憋氣,連下邊比賽的心思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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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陰人的鐵棒

    “二長老,打聽到了……”

    野老牆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壓低了聲音俯在莫玄機耳邊回報:

    “二長老,這是鬼族玩的一個偷天換日的花招,在報名分配每天選手的時候,鬼族將橫板木和麻宮沙樹兩人置換了身份。”

    “我靠……”

    脾氣暴躁的五長老烏木剛又一次憤怒地拍了桌子。

    這些長老們哪一個不精的似妖,野老牆一句話就讓他們意識到了怎麼回事。想到在這樣的比賽中被小鬼子擺了一道,眾長老齊齊怒氣勃發。

    十一長老在旁邊催促道:“細說說。”

    莫玄機與附近的眾長老全都眼眉皺緊了傾聽。

    野老牆用力咽了一口口水飛快說道:

    “原來的橫板木可是鬼族足以排進前五的超強少獵,一身實力七階登頂,一身忍術出神入化,據說他曾隨夜流火去過一次黑胡山,和黑胡山大寨主切磋過,橫板木當時竟然將黑胡山大寨主壓著打,讓那位大寨主根本就還不上一招。可見這位少獵的實力之強橫。”

    “這次比賽,鬼族耍了陰謀,他們暗中將橫板木和一個實力一般的叫麻宮沙樹的調換了身份,分配比賽場次時,我們原以為橫板木只是一個實力普通的少獵,哪里想到,臨到比賽時,鬼族出示各種有效身份,讓真正的橫板木在今天上場了。”

    眾長老們聽到這裏更怒了。

    鬼族竟然陰險的鑽這樣的比賽規則漏洞。可以想像,除了橫板木這一對兒,他們也一定安排了其他的選手互換身份,借這一招,他們就可以在比賽中實現一些自由地調序,就可以玩上駟對中駟、中駟對下駟、下駟對上駟的把戲了。

    十一長老急著催促問道:“他們今天換上真正的橫板木是什麼意思?”

    野老牆快速回道:

    “昨天周路在場外不是一棒子將一個鬼族少獵打死了嗎,鬼族回去暴怒,發狠了要在今天給咱們一個血腥教訓。今天鬼族換上真正的實力強橫的這個橫板木,還給橫板木下了格殺令,讓他無論如何,要在比賽上將周路一殺到死,絕不留情,為他們昨天的屈辱出一口惡氣。”

    “砰!”

    莫玄機用力一拍桌子,一股殺意沸騰彌漫,周圍所有人齊齊嚇的噤聲,都有多少年,他們沒有看到二長老動這麼大氣了。

    二長老這一次是真的怒了,他原本還指望周路幫他在擂臺上出一口惡氣,哪里想到,鬼族不僅用示弱的方法設計了鐵冪濤與蒙恬,還安排了一個極強的過來設計周路。

    今天的比賽,又將是憋氣屈辱收場嗎?

    非得看著鬼族在臺上極盡囂張嗎?這口氣就一直憋著出不來嗎?

    還有,那麼強的對手,周路能不能應付的過來?

    莫玄機皺緊了眉。

    野老牆也眯緊了眼向山谷底下的亂石林中看去,橫板木風馳電掣的身影離周路越來越近,周路滿臉猙獰,橫拎著那根鐵棒站在那裏等著,顯然也準備硬幹一場了。

    周路可是兩次從蠻荒回來的,怕過誰。

    但是,和一刀劈飛烏拉蘇這樣的強者戰鬥,周路有多少機會?

    眼看再有幾息的時間,就是隕星相撞,山崩地裂的火暴場面,群山間寂靜的落針可聞,蒙恬坐在那裏,額頭上都溢出細密的汗珠。

    在另一邊,小鸞緊張的也快要不能呼吸,臉色蒼白地發抖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橫板木越掠越快,越掠越近,突然在一方石柱上一踩,騰空而起,慘烈的長刀如一道銀電激閃,裹脅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向下邊的周路劈去。

    “死吧。”

    橫板木眼中全是肆虐的殺意,終於追上,可以為昨天被打死的藤野報仇了。

    這一刀太利了,蒙恬呼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感覺一口氣堵在胸中。

    就在這時,蒙恬看到了讓她窮盡思維也根本無法想像到的一幕。

    地面上的周路嘴角邊有一絲陰謀得逞的陰笑,突然將那枚一直攥的緊緊的淡青色鐵棒橫拉在胸前,“喀吱”一聲,淡青色鐵棒被周路拉圓了。

    周路一手扣緊棒身,另一隻手將緊繃的弓弦從棒身上拉了出來,雙臂一較勁,竟然就將那根鐵棒拉圓了。

    一根又堅又硬的鐵棒,硬被周路拉成了一張觸目驚心,殺氣騰騰的勁弓。

    這支勁弓單看賣相,就足有摧枯拉朽的十馬之力。

    勁弓上還平搭了一支鋒銳逼人、寒芒四射的箭矢。

    周路一記旋身背射,“唰”地一道燦爛的箭光向天空撲下來的橫板木****出去。

    這一箭太快了,電閃星芒,雷不掩耳,一道尖銳的勁風眨眼就射到了橫板木的近前,將那個翱翔在空中的鬼族少獵差一點嚇尿了。

    橫板木眼睛霍然瞪圓了,“什麼,那是什麼鬼東西?”

    那不是鐵棒嗎?怎麼變成弓了?你們家的弓還能造成鐵棒的形狀?

    橫板木都懵了。他的作戰經驗再豐富,也從未遇到過這種詭異的不可用常理揣度的事情啊。

    長這麼大了,橫板木各類兵器見過的不知凡幾,就連一些秘藏已久的奇兵他都不知接觸過多少,但是,什麼時候見過鐵棒還能變成勁弓這樣陰險的設計呢。

    方才周路一直以棍法的起手式擺著姿態,那枚淡青色的堅硬鐵棒也讓橫板木對胖子會掄棒子深信不疑,哪里想到,人家一轉身,把棒子拉圓了將箭射了出來。

    你他媽是一直在那裏擺姿態欺騙我的視覺呢嗎?

    你他媽還能再陰險一點嗎?

    橫板木都快氣懵了,萬分危急之中,長刀倏忽急甩,刀刃險之又險地斬上那枚利矢矢尖。

    “呲”地一道刺耳的銳響,箭矢被一劈兩爿。

    橫板木促不及防下,也被刀上傳過來的巨力震的半身發麻,一個倒翻翻了出去。

    地上的胖子得理不饒人,一步欺上雙手連開,撅屁股扭腰地就在身上暴射出無窮無盡的箭雨,一身風騷的弓術射出了追星趕月,排山倒海的味道。偏偏攻勢還都兇猛淩厲之極,竟是不容橫板木喘一口氣,劈頭蓋臉照死裏痛毆。

    橫板木被突如其來的箭雨射的如困在籠子裏的兔子,左沖右突,掌中刀上下翻飛抵擋著,狼狽不堪。

    “咦?”

    “還會這樣?”

    二長老莫玄機與野老牆詫異地對視了一眼,眼中全是又喜又驚的神色:那根棒子,很有趣啊。

    群山間其他觀戰的人也全都傻眼了:昨天將人一棒子摟倒的那根鐵棒,原來竟是一張勁弓?那樣一根鐵棒,居然能拉成彎弓?

    這種變化簡直完全突破了人的視覺習慣,如果這是為了迷惑對手有意設計成這樣的,那麼那個設計者得陰險猥瑣到怎樣的程度啊,費那麼大力氣設計兵器不為成就經典,只為陰人?

    看把那個橫板木都嚇成什麼樣了。

    蒙恬站在那裏大張著秀口都看懵了,怔了好半晌方才反應過來,滿腔的緊張一時化為烏有,突然感覺又好氣又好笑,原來死胖子早就準備好了陰人的架勢,可笑自己方才的擔心全喂狗了。

    方才鐵棒變弓這一手,有著太鮮明的周路那種猥瑣的風格了。

    這個胖子啊,還是這樣一肚子的鬼點子,還是可以讓惹到他的人一如既往地吃不消。

    這麼多年了,這個小混蛋的性格竟然半分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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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這回你們滿意了吧

    亂石林中的比賽,在一瞬間就進入了一種白熱化的程度。

    周路與橫板木這一對幾乎吸引了群山間所有的目光。

    周路在對手促不及防中占了絕對的先機,並且周路的弓術也實在驚人,射出去的每一箭都詭異刁鑽,讓人防不勝防,神勇騎射的風騷弓術讓觀戰族人們看的神馳目眩,目不暇幾。

    但是,橫板木是什麼人,那是鬼族中實力足可排進前五的少獵,那是一刀可以劈飛烏拉蘇的強者。

    橫板木一身強橫力量凝練到髮指,再加上飄忽的忍術身法,漸漸地在急風驟雨般的箭術下喘過一口氣之後,橫板木的實力終於突顯了。

    “唰唰”兩刀,將迎面而來的箭矢劈飛,橫板木雙肩一晃,一下子從箭雨中突破了出去,如一抹輕煙般原地消失,突然出現在周路左側。

    周路左側遇險,勁弓從腋窩下向那個方向的橫板木****,箭快如電,然而周路眼角再次一跳,在周路眼中又一抹輕煙一閃,橫板木一下子又出現在周路的身後。

    神出鬼沒的忍術讓群山再次壓抑般地靜了下去。

    橫板木一臉陰鶩的獰笑一步從後邊欺上,一抹燦爛的刀光裹脅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向周路的後背斜抹。

    這一刀就是堅硬的青石都可以斬為兩截,如果這一刀抹到肉體上,絕對是一刀兩斷的慘烈下場。

    橫板木這一手玩的驚豔之極,一閃一避驅避的有如神助,身法中不著一絲煙火氣,只是單純的幾記閃身,就完全避到了周路的攻擊死角,就從無窮無盡的箭雨中闖了出去,就連天妖族的長老們,心中再不憤也忍不住拍案驚歎。

    周路弓術不可能再發揮作用,鬼族觀禮區為橫板木響起山呼海嘯般助威的聲音。

    但是,胖子是那麼好欺負的?兩進蠻荒都沒眨過眼,和三十個鷹衛打都沒手軟,他怕過誰。

    再說了,除了弓術,周路的本事還多著呢!

    亂石林中,周路突然鬼魅般地旋身,手中的鐵棒掄圓了,如昨天打那個鬼族一樣,當頭一棒子向橫板木砸去。

    “嗚”地一道惡風。

    這一刻周路惡狠狠的就如兇神惡煞下凡,仿佛拼盡了全身的力量就為了掄圓這一棒子。

    這一棒子的惡風讓橫板木也一下子凝重,他昨天親眼看到藤野就是被這樣一棒子狠狠打死的,看著對面胖子臉上的肉都突突地猙獰著,橫板木出於謹慎,在瞬間改攻為守,將全身沸騰的力量全匯於刀上,由斜抹變上挑,疾向周路那一棒上架去。

    “當”地一聲劇震。

    橫板木的長刀當胸將周路的鐵棒穩穩架住。

    橫板木不僅完全化去了那根鐵棒的下砸之勢,甚至手腕上隱隱還有餘力。

    “咦?”

    感受到鐵棒上的力量,橫板木頓時大喜,那股力量遠沒有他想像的強,如果只是這樣的力量,他一個可以打胖子五個。

    看到橫板木一刀輕鬆接下周路的棒子,遠處主觀禮臺上的真原渡邊也忍不住狂喜著跳了起來,呲著滿嘴假牙高聲大喊:

    “打死他,打死他,殺了他,殺了他……”

    在滿山喊聲中,橫板木兩眼放光,丹田惡狠狠地一較力,長刀運轉螺旋崩勁狠向上挑:原來技止此耳,沒有實力,只想靠陰險贏得比賽?做夢吧。

    橫板木心中狂熱。

    就在這時,橫板木眼角突然疾跳,他留意到周路持棒的後手電光火石般輕輕一擰的那個小動作,緊接著,眼前“嗆”地疾光一閃,那根鐵棒的棒尖上,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彈出一截尺長的寒刀。

    “操……”

    橫板木上挑的動作再也來不及,他一下子就嚇懵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又中計了,也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那個胖子不只是陰險,竟然是連環陰險。

    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誰能想到,那根憨憨的鐵棒不僅能變成勁弓,裏邊還他媽能藏著刀尖啊。

    鐵棒就架在當胸,這樣近的距離,就是鬼也閃不開啊。

    從鐵棒下砸到彈出刀尖,周路的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中間沒有任何阻滯,顯然不知暗中演習過多少遍。“噗哧”一聲,一篷鮮血激濺,周路鐵棒前端那截尖刀在橫板木當胸直至沒柄,一刀將橫板木的心臟都紮了個通透。

    橫板木被長刀貫胸,就是死了仍大大地瞪著雙眼。

    直到死,橫板木才知道,那個胖子方才絕對是故意使那麼大的力量,可以讓鐵棒剛好砸到他胸前的。

    一切,都是胖子早就算計好了的。

    可是,現在才想明白這些,不是太晚了嗎。

    橫板木的屍體砰然倒地,周路用力一拽,將那枚帶著尖刀的棒子抽了出來,順手在橫板木的屍體上抹了抹血跡,然後後手輕輕一擰,“嗆”地一聲,尺餘長的長刀一道疾光縮回到鐵棒中,鐵棒還是鐵棒,從外面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群山間鬼族們都懵了,靜的壓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簡直太詭異了。

    這樣的結果,沒有人能夠猜的到,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真原渡邊大張著嘴站在那裏,完全傻眼了,棒中藏機關,就這樣殺了他們鬼族足以排進前五的強大少獵?

    死的太淒慘,死的太不值了。

    前五啊,那可是在他們部族實力能排進前五的少獵啊,那可是他們族未來的棟樑啊,就這樣死了?

    亂石林中,又一個鬼袍身影隱隱地在前邊一閃,周路機警地抬頭,一步從橫板木的屍體上邁過,緊接著胖胖的身體輕如獵狐幾步向亂石林裏穿了進去,咬著牙在那道身影後疾速追趕。

    前五?周路不知道方才死的那是什麼前五,他只知道,打死一個他就能得到五千牛刀,周路昨天一棒捅進鬼子菊花的夢已經實現了,至少他將鬼子捅成了菊花,但是,只捅一個怎麼能夠。

    “住手,全部住手,停下,全給我停下……”

    真原渡邊搖晃著雙手,歇斯底里地從主觀禮台沖出向處跑去。

    “還打?陰死一個不夠,還他媽要進行下去?”

    真原渡邊氣的簡直都要冒煙了,終於暴發了,他瘋了一樣沖到亂石林前邊的那方大青石上,氣運丹田用力叫喊,緊急叫停了這場比賽,然後氣急敗壞地站在大青石上跳著腳地叫?著。

    換了誰突然損失了一個足以排進前五的強大少獵心中也受不了啊。

    比賽被迫中途暫停了,亂石林中的那些少獵們疑惑地喘著粗氣,全都隱於暗處等待。

    大山間漸漸靜了下去。

    “那個鬼子要幹什麼?”

    真原渡邊鬧的這樣厲害,天妖族眾長老齊齊皺眉,負責裁決的十一長老過去了,與那位鬼族特使激烈地理論了半天,最終,他們將周路也叫過去了,幾人在大青石上聚在一起爭吵的厲害。

    真原渡邊氣的簡直要暴走,他憤憤地指責周路在比賽中無賴、混蛋加作弊的手段,認為那是嚴重違反荒原上的勇士之道,嚴重違背天妖榜天鬼榜以武決強弱的比賽初衷的做法,真原渡邊還說,如果每一個人都發一柄陰險的兵器,最後就比誰的更陰險,誰的能更快弄死人,還用比武幹什麼。

    未了,真原渡邊嚴厲譴責,強硬地提出三點,第一,要十一長老這位賽場裁決將周路的鐵棒沒收,第二,將其驅逐出這場比賽,第三,要求十一長老將這個殺死了橫板木的兇手交給他們鬼族押解懲處。

    “你他媽瘋了吧?”

    這幾條讓十一長老頓時火大。

    沒收鐵棒,驅逐賽場,還他媽要將人交給你們鬼族?

    你們憑著拍拍褲襠就敢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周路可委屈了,胖胖的臉上全是欲哭還未哭出來的樣子。

    正殺到興頭上,陰人正陰的順手,突然被打斷了,就如馬上要高潮卻被叫停,換了誰也不爽啊。更憋氣的是,不讓他高潮的理由是人家認為他姿式不對。

    周路梗著脖子拒理陳詞:“憑什麼啊,憑什麼啊,我是煉器師啊,憑什麼不讓我用自己設計的兵器啊,有種的你能讓你們的少獵不用忍術嗎?”

    十一長老也冷冷反駁,說真原特使,別以為你們玩偷天換日的把戲我們沒有察覺,你們這個橫板木,是當初分配每日名單時的那個橫板木嗎?你們臉上的屎真就擦乾淨了嗎?橫板木之死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些話將真原特使反駁的臉上又青又紅一陣語塞。

    不過,畢竟是他們鬼族平白損失了一個前五的強大少獵,這口氣不出來怎能甘心。最終真原渡邊使出了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無理辯三分的潑婦招術,甚至還要以退賽不比為要脅。

    十一長老耐著性子和他吵了半天,兩人你退我進,你進我退,在一些條件上激烈爭辯,最後,雙方吵的筋疲力盡,以第二條第三條完全不予採用,只採用沒收那根鐵棒的第一條為結果互相妥協收場。

    真原渡邊仍氣的脖子一梗一梗的。

    橫板木死了,這個結果已經不能改變,但能改變的是那個胖子的生死,連著陰了兩個少獵了,他媽的死胖子,再讓他活下去難道鬼族無人了嗎?

    方才一痛胡攪蠻纏,至少讓十一長老將那個胖子的鐵棒沒收了,還讓胖子保證在下邊的比賽中再也不會動用陰人的兵器了。

    而沒了那件陰人的兵器,那個胖子不就是老虎被撥了牙嗎。

    外交手段結束,真原渡邊憤憤地一甩衣袖重新向主觀禮走去,只不過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真原渡邊一轉身,向亂石林中一個又高又壯的鬼族少獵狠狠打了一個“往死裏打”的手勢。

    胖子沒了陰人的鐵棒,正好趁他沒了獠牙的時候做了他。

    周路那個委屈啊,不讓他高潮,還將他用來高潮的工具給沒收了。下邊的劇烈運動他還要拿什麼來爽?

    十一長老臉色頗為難看,默默地接過周路遞上來的陰人鐵棒,拍了拍胖子的肩,然後換給周路一根普通鐵棒,讓委曲求全,顧全大局的胖子重新退回到亂石林中準備下邊的比賽。

    十一長老再恨恨地向鬼族方向看了一眼,這位長老知道,這場虛與委蛇的比賽其實早就變了性質,它只是給兩族的軍事調度拖延時間而以,在沒有真正準備好之前,兩族誰也不願意過早地將這層偽善撕破。

    兩族現在看的,就是哪族的少獵可為大戰贏得一口盛氣淩人的士氣了。

    十一長老終於慢慢地轉回頭,看向血腥彌漫的亂石穀,他眼神冷肅如刀,突然高舉雙手,站在高高的青石上朗聲喊道:“我宣佈,比賽繼續進行。”

    又一記土炮“通”地在空中炸響。

    ?喊助威的聲音一下子再次點燃大山。

    ?那間,亂石林中憋足了氣的眾少獵們如獵豹一樣矯健地飛奔起來,各找對手全力廝殺,“當當”的金屬撞擊聲起伏不斷,亂石林中硝煙四起。

    隱藏在亂石林中那個高壯的鬼族少獵早就瞄準好周路的身影,十一長老的命令剛下,他就在亂石中一個助跑騰身而起,嗖嗖聲中繞過一片又一片石柱,奇快如飛,直向周路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緊接著雙肩輕輕一晃,唰地一抹輕煙,仿佛一條直線般穿過石柱,離周路一下子不足三丈的距離。

    太快了,這手忍術速度太快了。

    石林中竟然又出現一個精熟忍術的強者,群山間再次大嘩,漫山的鬼族沸騰地叫囂起來:“古賀加油。”

    “殺死他,殺死那個胖子報仇。”

    “為藤野報仇。”

    “為橫板木報仇。”

    “殺死他。”

    欺進周路的那個鬼族叫做古賀,如果橫板木不臨時安排進來,原本他才是這場比賽中鬼族少獵裏邊最強的。

    古賀業已達到圖蠻心經六重境界,一身忍術出神入化,如果單以實力論,和烏拉蘇幾乎不相上下,在鬼族少獵中也絕對是一個聲威赫赫的風雲人物。

    真原渡邊臨轉身時給古賀打手勢,那個手勢告訴古賀,要不計任何代價,不計任何手段將那個胖子一殺到死,他們要用胖子的血來為幾天後即將到來的大軍鋪路。

    周路沒有了陰人的鐵棒還何足懼,古賀也早就憋足了一口氣,要為死去的同伴報仇呢。

    “唰”地一道流光,古賀咬著牙撲到了周路面前,掌中刀帶著一抹慘烈的殺氣,橫著向周路抹了過去。

    這一刀太狠了,凝聚了無盡的殺氣,天妖族人的心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刻,憋怒已久的真源渡邊再也不顧身份,在主觀禮臺上狠狠跳了起來。

    真原渡邊仿佛看到了鮮血四濺的的血腥場面,仿佛感受到了一刀將人體劈成兩爿的酣暢淋漓,隨著那一刀劈下,真原渡邊感覺胸中那口惡氣終於可以得到宣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情不自禁燃燒。

    死了兩個了,他們鬼族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報這個仇了,終於可以挽回已經泄掉的士氣了。

    只要將那個該死的胖子殺死,他們鬼族在這場比賽中,還是最強大的。

    看著胖子再也無處可逃,真源渡邊迫不及待地揮舞著雙手聲嘶力竭地叫喊道:“殺死他,殺死他。”

    “當”地一聲金鐵交鳴,古賀手中的長刀一斷兩截,緊接著,一枚棒影在空中仿佛猶能加速,“嗚”地一道惡風砸在了古賀的脖頸上。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棒的力量與速度。

    這一棒比昨天打藤野那一棒還快了十倍。

    空氣仿佛都被這一棒激起一溜火光。

    委屈的周路終於暴發了,這次他幾乎是將全身的力量都用出來掄圓了這一棒子。

    借助妖火無數時日的苦修,兩進蠻荒歷盡生死攢來的實力,沸騰旋轉的蠻氣旋的力量,全都加持到了那一棒之上。

    這一棒子打出周路的全部火氣,打出了周路全部的憋屈,一棒子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古賀的所有攻勢。

    “啪”地一記讓人牙酸的悶響。

    古賀就如一條幼蛇正在爬行,卻被一頭猛?巨象一腳將半截肢體狠狠踩爛。鐵棒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古賀甚至只看到一抹殘影,緊接著脖頸上一道無可抗拒的力量讓他大腦連接身體的一切中樞同時短路。

    一棒子將古賀的脖子砸出了一個恐怖的角度,古賀眼珠都從眼眶中鼓了出來,身體隨著鐵棒的揮出方向,打著橫地跌了出去。

    如一條破麻袋一樣,“啪”地撞到一方石柱上,半邊身體都摔爛了,死的不能再死。

    “什麼?”

    “怎麼可能?”

    群山間的叫喊再次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整個場面一陣死寂,沒有人相信這一刻自己看到的。

    周路一臉猙獰的狠色,囂張地伸手指向真原渡邊那些鬼族特使方向,幾乎一字一頓地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喊了出來:“這回你們、滿意了吧!”

    “噗”地吐出一口血,真原渡邊急怒攻心,兩眼一黑,仰天向後摔倒過去。

    這位鬼族特使就是被打死都無法想像,沒有了陰人的鐵棒,那個胖子打他們的人照樣如打孫子一樣。

    ……

    太憋氣了,這樣的比賽結果簡直太憋氣了。

    一連兩個少獵強者啊,在一瞬間全都讓人玩死了。

    還一棒子秒殺。

    他媽的,那個死胖子到底是什麼實力?

    鬼族的軍使特使們全都臉色鐵青暴怒如狂,集體憤憤然起立,甚至下面的比賽都不看了,叫人抬上真原渡邊,眾鬼使恨恨地轉身就走。

    他們的臉都丟盡了,哪還有臉再在這裏坐著。

    這時天妖族人們終於反應過來——這場比賽,是他們贏了。

    群山間響起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不少熱切的天妖族人興奮地直接沖下觀禮台,沖進亂石林擁向胖子。

    天妖榜的比賽整整進行了十五天,他們從未像今天這樣痛快過。尤其胖子最後最狠的那一棒子,簡直砸出了所有族人胸中那口惡氣。

    讓鬼子囂張?這回輪到我們囂張了吧。

    一些族人沖到周路身邊,狂喜中試圖將胖子抬起來拋到空中歡呼,最後因為胖子太重,沒抬動而做罷。

    一隊護擂戰獵嚇了一跳,怕出什麼危險,趕緊跑過去將周路護住,眾戰獵用力撥開狂熱的族人,擁著周路向比賽場外走去,可是那些族人們哪里同意,一波又一波的族人沖過來,趁亂中熱情如火地向周路發問著:

    “周路,你就是那個叫周路的少獵吧,聽說那根鐵棒完全是由你一手設計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是我設計的。”

    周路在戰獵們的掩護下,尤不得不回答著那些熱情的問題。

    “周路,難道你早就知道實力強的橫板木要上場,所以特意準備了那根鐵棒對付他嗎?”

    “不,其實不管鬼族是誰,我都準備那麼做的,這樣不是能噁心噁心那些鬼子嗎。”

    人群中轟地笑了起來,又有人追問道:

    “周路,真原渡邊要沒收你的鐵棒,你和十一長老同意了,是不是也早就預謀好的?”

    “對呀。”

    周路擁在人群中認真地點頭,“如果不演那一出戲,鬼子們怎能放心再放人過來讓我殺呢。”

    人群中再次轟地大笑了起來。

    眾族人這才知道,原來那個胖子先前那付委屈的表情,全都是在演戲,原來,這本是他連環陰險環環相扣中的最後一環。

    蒙恬俏生生地站在遠處的觀禮臺上,看著被族人們擁在中間的周路,星眸中有著無限複雜的神色,一顆心深深顫慄,起伏難平。

    蒙恬萬萬沒有想到,胖子哪還是她眼中那個窩囊猥瑣的小混蛋樣子,從方才周路展現出來的實力看,哪還照她差多少。

    周路方才打出的那一棒子,至少已經有了八百衍際的變態力量,那代表著這個胖子業已達到高階獵人的最巔峰層次,並且準備凝聚蠻元向頂階獵人衝刺了。

    這個胖子竟然在玩一鳴驚人。他突然以異常耀眼的光芒崛起在這座舞臺上,突然以孤獨偉岸的身姿橫空出世,突然以驚豔整個部族的修行速度震驚了所有人。

    這個胖子,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樣驚豔耀眼的天賦,他是什麼時候修行到這麼厲害的程度的,他在今天突然暴發,是故意的嗎?

    蒙恬狠狠地咬著嘴唇。

    莫玄機高高坐在主觀禮臺上,看著下邊亂做一團的亂石林,一時胸懷大暢。這位二長老都沒有想到,他交給周路的任務,被那個胖子完成的那樣酣暢淋漓,痛快的讓人情難自禁。在整個天妖族都在因為天妖榜比賽而憋氣窩火的時候,是這個胖子橫空出世,為他們反轉了一局。

    那個胖子,一次沒有讓他失望過,一次也沒有。

    並且……

    莫玄機手中把玩著十一長老遞過來的那根鐵棒,轉頭與旁邊的野老牆訝然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又好氣又好笑,又頗為動容的神色。

    “這個周路……”莫玄機沉吟著問道:“他什麼時候將煉器術達到如此妙不可言的程度的?”

    野老牆一臉迷糊地搖頭:“不知。”

    兩人同時苦笑。

    也許別人看不出來,可是這兩個人卻太知道那根鐵棒設計的難度了,鐵棒的整體架構與每一處細節都自出胸臆妙到毫巔,棒形弓身,還能暗中藏刀,這樣的設計,得將兵器弧度,金屬軟硬,以及構架、機關、繃簧等諸多因素計算到多麼完美的程度才能形成一件如此“奇門兵器”啊。

    整根鐵棒無論從設計還是煉製,在“陰人”的兵器中,絕對可稱巔峰之作。

    讓小鸞都讚歎的煉器天才野老牆,自認為在兵器設計上驚才豔豔卓而不群,可是這一刻他卻深深嘆服了。至少這種匪夷所思的思路以及陰險的風格,他就遠遠不如。

    別人只看到了周路陰人,可是有誰知道,陰人也是需要技術的。

    “看來,以後再設計兵器,我也得向那個胖子請教了。”

    野老牆說完,他和莫玄機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亂了,山谷底下已經亂套了,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地方,還剩下的幾個參賽少獵一臉委屈、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都傻眼了。

    這場比賽其實還未結束,前三名也沒決出來呢啊,怎麼就開始慶功了呢,他們怎麼辦?還比嗎?

    鬼族最強的兩個少獵都被打死了,鬼族特使們全體退出不再觀看了,鬼族還剩下三個小蝦米少獵,哪還有勇氣爭什麼名次,早就蔫頭搭腦地悄然退出石林之外。

    天妖族還剩下四個少獵,一下子處在一個極尷尬的境地。

    從那些長老們到觀戰族人,現在哪個的視線還在他們身上啊,還比?有意思嗎?

    最後幾人聚在一起商議,那個胖子周路是必進決賽的,烏拉蘇在幾人中實力強橫,也是要進決賽的。那麼,還剩一個名額怎麼辦?

    剩下的三人實力大體相近,又都沒有心思打了,最後決定石頭剪子布,三局兩勝制來決定由誰留下。

    兩個被淘汰了出去,那兩人頹喪之極。

    不過,聽著遠處的歡呼聲,最終留下來的那個人吧嗒吧嗒嘴,怎麼也滿心的不是滋味呢,他都進決賽了,代表著以後光明坦途就要在眼前展開,怎麼心中也毫無成就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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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7:02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怕挨打的胖子

    天妖榜第十五天的比賽,以周路一錘定音的方式詭異地結束了,這樣的結果誰事先也沒有預料到,天妖族人們突然暴發的熱情無可阻擋,甚至有幾個女孩使勁兒地擠過人群,在周路促不及防下熱情如火地摸了他幾下。

    把這個胖子樂的合不攏嘴。

    哭笑不得的鷹衛也終於趕過來,推擠開人群,幫助周路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主觀禮臺上,眾長老齊齊莞爾,搖著頭退席而去,亂石林中的觀戰族人們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方才的比賽,也慢慢散去。

    周路和眾鷹衛走出山坳口,走上了一條打斜伸展出去的小路,直到這個時候胖子的嘴都在咧著,鷹衛們不屑極了,蠻荒中哪一次危機不比方才的比賽更危險緊迫,打贏了之後也沒見你笑成這個樣子。

    就因為這次可以滿足你的虛榮嗎?

    瞧這點出息。

    觀戰族人們從各個出口散去,路上不時有人和胖子熱情地打著招呼,胖子忙的不亦樂呼,就在這時,周圍突然詭異地一靜,周路警惕地霍然轉頭,前方山路上,一夥人滿身殺氣打著橫地排開攔住去路,十多人臉色猙獰,鬼服飄飄。

    當中一人臉色蒼白,愣角分明,懷中抱著一口冷浸浸的血刀,細長的眼眸中偶爾閃過陰寒的殺氣,向前直視周路,正是鬼影族少獵第一強者血影蝕二。

    昨天周路殺了一個藤野,今天又殺了橫板木與古賀,對於鬼族來說,這是赤裸裸的血仇。在場外相見,那些鬼族少獵們眼中怒火狂燃,瞪著周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

    “他們要幹什麼?還想玩場外廝殺嗎?”血影蝕二變態的實力周路早有耳聞,鬼族的偏執周路也知之甚著。突然狹路相逢,誰知道這夥人激憤下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

    周路看了看身邊的那些鷹衛,再轉頭冷冷地看向對面,不屑地笑了。比賽場中都沒怕了你們,場外想找點事玩嗎?

    血影蝕二抱著血刀,一步一步向前走來,周路一動不動冷冷地與這個鬼族少獵的最強者對視。

    周圍靜的有些壓抑,不少族人聚在遠處忐忑圍觀。

    血影蝕二一直走到周路身邊,鼻子幾乎頂到了周路的鼻子上,聲音中有一種蛇爬行般的沙沙陰冷:“你很得意嗎?”血影蝕二不屑地問:“你以為,你殺了我們三個人後就沒事了嗎?”

    周路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譏道:“那你們還能怎麼樣?”在天妖族的土地上,周路還怕對手玩什麼花招嗎。他們這樣對峙,一會兒就會有正規戰獵趕來的。

    血影蝕二用只有周路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怎麼樣?如果不在擂臺上和你遇到,我還真不能把你怎麼樣……但是,血債一定要血來償,周路,你還有親人吧,還有朋友吧,你不想償償失去他們的滋味嗎?”

    血影蝕二退後一步冷冷大笑:“哈哈,哈哈哈……”

    “小鬼子,我******……”周路額頭青筋瞬間迸起,鬼子竟然和他玩這一招,他一下子被深深激怒,哪里還顧得什麼場外嚴禁廝殺的狗屁規矩,哪里還管對方是不是參賽少獵,怒吼一聲手向前揮:“給我殺了他。”

    威脅家人?

    敢威脅家人,周路就敢拼命,別管你是誰。

    周路在黑胡山時,就對鬼族的陰冷偏執有著太深的瞭解,可這時仍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真無法想像,那些被他激怒的鬼子都會幹出怎樣的事來。恐怕血影蝕二的話真不只是威脅。

    周路的心都抖了,他現在唯一能反應過來的念頭,就是將說出那句話的人狠狠地拍死,讓他的所有念頭胎死腹中。

    如果對方是想用這句話激怒周路以出一口惡氣,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

    鷹衛們也個個都是蠻橫起來敢捅破天的主兒,義憤填膺中六七個咬著牙就揮刀沖了上去。

    這些久經沙場,彪悍精練的高階獵人,出手怎能不快,配合的更是妙到毫巔,周路話音未落,六七人的刀光帶著撕裂一切的鋒銳之氣,就要砍到血影蝕二身上。

    知道血影蝕二不好對付,但是,我們一幫鷹衛還砍不死你?

    一個少獵而以,砍死就砍死了,大不了回頭弄個襲擊天妖族戰獵頭領的忤逆之名。鷹衛們見過的血腥太多,砍個人還會皺皺眉嗎。

    “當”地劇震,一抹暗紅色閃電在空中劃過,六七個鷹衛刀上一股無可匹敵的渾圓力量傳來,鷹衛如遭雷擊,轟地跌飛出數步之外,踉蹌站定。

    眾人大驚下又有六七個鷹衛沖上,血影蝕二身體半旋,手中血刀再次劃過一道閃電,就如一座金燦燦的蓮華繞身綻放,血影蝕二身體肅立在層層金芒最中央,仿佛頂天立地的神祇,竟有一付寶相莊嚴的大氣。

    被層層蓮華撞中腰刀,腰刀強勁反彈,這批鷹衛同樣跌飛出數步踉蹌站定,胸中氣血翻湧,手臂一陣陣發麻。

    “什麼?”

    包括周路在內,所有人都驚的合不攏嘴,周路下意識地後退幾步,看向血影蝕二,眼睛都瞪圓了。

    一刀可以打退那麼多鷹衛?

    這些鷹衛們可不是紙糊的,每一個都有七百衍際的力量,經年廝殺,殺人的手法狠辣犀利之極,卻被人家一刀劈飛?

    方才血影蝕二那兩刀簡直有著天道般的圓融幽靜,攜帶著流星一樣的力量,一刀盡封所有鷹衛的來襲之勢,和血刀撞擊一處,就如砍上了碗口粗的雷電,血刀刀氣可以一瞬間浸入對方體內炸開。

    那麼強的力量,一定是已經凝練蠻元了。

    眾鷹衛呼呼地喘著氣,舉著刀拼命運轉體內能量,如遇到危險的野獸呲著獠牙,劍撥弩張地將血影蝕二圍在中央。

    誰也沒有想到,血影蝕二竟然已經突破那一步,成為了一個真正的頂階獵人。

    蠻元一經凝練,人的速度與力量同時激增,修者的實力就會實現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與高階獵人就完全處在兩個層次上了。

    荒原上各族的頂階獵人,除了一些長老及幾個有特殊使命的,其他絕大部分都去了聖妖聯盟,在剩下的荒原族人中,血影蝕二這樣的,已經接近實力巔峰。

    人家兩刀,就將那些實力強橫,手段狠辣的鷹衛們打飛出一片,眾鷹衛無不又羞又怒。但是,面對著一個強大高傲的頂階獵人,他們不敢貿然出手了,鷹衛實力雖強,但是有信心留的下人家嗎?

    鷹衛們怒氣衝衝,虎視眈眈地瞪著那個鬼族少獵。

    血影蝕二看著如臨大敵的眾人,渾然不在意那些慘烈的殺氣,囂張地又將血刀抱在懷中冷冷一笑,漫不經心轉身看著將鐵棒舉在胸前的周路:

    “以為會玩幾手陰險手段就是強者了?錯了,我告訴你,在我眼中,你、只是垃圾。”

    不理會那些鷹衛,血影蝕二轉身就走,那幫鬼族少獵們隨在後邊,鬼袍飄飄,眾人囂張走遠。

    周路一口氣堵在胸中,臉氣的鐵青。

    已經有大隊戰獵聞訊向這裏趕來了。

    但是,人家沒有觸犯規則,人家不是來打架的,只是挑釁,赤裸裸地挑釁與無比囂張的鄙視。

    人家只用氣勢,就將丟失的面子找了回來。

    周路與鷹衛丟臉了,就是大批戰獵趕來又能如何。

    本來方才的比賽讓周路挺高興的,他還準備請鷹衛們再出去大吃一頓呢,在路上卻遇到這麼一件添堵的事,被人家威脅了,還被罵了一頓,這口惡氣憋在胸中出不來,周路看著那群鬼族走遠的背影,偏偏毫無辦法。

    人群漸漸散了。

    山風吹的周路衣襟獵獵作響。

    周路將雙拳攥了又攥,他的心情也份外沉重起來。

    血影蝕二原來一直在隱藏實力,他竟然是頂階獵人,周路將鬼族徹底激怒之後,這個少獵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血影蝕二率先找到凝練蠻元的道路,這件大事想必會像驚雷一樣在片刻間就傳遍西疆引起轟動吧。鐵冪濤與蒙恬的實力停留在圖蠻心經八重境界已經有些年了,他們能不能打的過血影蝕二?

    天妖族在這場天妖榜比賽中,究竟會以風光還是慘痛的結局落幕?

    周路突然一把將旁邊的一個鷹衛抓了過來,一臉猙獰地命令道:“帶幾個人,火速去將我爺爺接到咱們軍隼駐地。”

    鬼族的威脅周路可不敢漠視,也不敢用爺爺的命賭鬼族的膽量。

    十多個鷹衛領命去了。

    周路再也不復方才的興奮,悵悵地向駐地走去,“血影蝕二,讓你和我裝逼,等將來在擂臺上遇見你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周路色厲內荏地暗罵了一聲,心情從極度歡喜突然跌落到谷底,周路感覺心裏空蕩蕩的好不難受,眼前浮現的全是血影蝕二可惡的影子,周路用力搖頭,想將方才憋氣的事忘掉,同時他在心裏仔細盤算著還有哪些讓自己放心不下的人要保護起來才好。

    “小鸞嗎?”

    一想到小鸞明亮清麗的影子,周路終於慢慢地心平氣和了,心裏漾著的全是溫暖。

    小鸞長住陣火閣,身邊還有高手保護,鬼族根本就無法打她的主意,周路大可不必為她擔心,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周路有一天都沒有看到小鸞了。

    他方才比賽中取得那麼大的成績,過去小鸞一定會第一個過來祝賀的,可是,今天沒有,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小鸞的影子。沒有了小鸞的祝賀,周路總感覺缺少了一點什麼,心裏悶悶地不踏實。

    終於回到駐地自己的營帳中,帳篷裏邊,再也沒有準備好的熱乎乎的酒菜,昨夜的那只大木桶還原樣地擺在那裏,髒衣服扔了一地也沒有人拾撿。

    小鸞沒來?

    周路突然更失落了。

    一直以來,小鸞都在多麼細心地安排著他的起居以及一切,所有的事都幫他想在前頭,周路一進蠻荒,小鸞為他準備了儲物戒與極品兵器,周路二進蠻荒,小鸞又千里迢迢地請來艾無憂幫他種蠱,胖子餓了,小鸞會送來酒肉,胖子不在,小鸞擔心的茶飯不思容顏憔悴……

    若是沒有小鸞,周路真能那麼順利地兩次從蠻荒回來?

    “小鸞正在忙吧,一會兒見到爺爺,將爺爺安頓下來我再去看她……”

    周路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感覺心裏更空了,悵悵的好不難受,想了想,將三隻獸皮褡褳取出來放在桌子上,伸手將褡褳裏邊的牛刀嘩啦嘩啦地翻響著,摸著這麼多錢,胖子的心終於充實了一點。把遇見血影蝕二的憋悶與不見小鸞的想念暫時丟到了一邊。

    一萬五千牛刀啊,這對於周路來說可是一筆大財富,夠買兩百隻羊了,而兩百隻羊,夠讓一戶人家一步就殷實起來成為富戶,從此衣食無憂。

    周路從小就沒有過這麼多可以任他揮霍的錢。

    “這麼多錢,我該怎麼花?”

    周路正走神呢,外邊帳簾一挑,一個瘦高的鷹衛闖了進來:“百夫長,你爺爺接來了。”

    “真的?”

    周路激靈靈地回過神,呼地站起身,一臉的緊張,從小爺爺對他管的就很嚴,一想到爺爺,胖子是又親又怕:“到哪里了?”

    瘦高鷹衛伸手向外一指:“喏,已經進駐地,馬上就到這了。”

    周路伸脖子順著挑開的帳簾向外看,轉過幾座帳篷,那條小路上,爺爺呼兒勒一身青布棉袍,花白頭髮,面容矍鑠,手裏隨意掂著一隻鐵尺,呼兒勒旁邊,一個眼睛大大的,面貌有些微黑的女孩兒靦腆地走在旁邊。

    不正是上次周路從西疆救回去的那個礦家女孩。

    當時沙匪闖進西疆大肆殺戮,搶走礦師,女孩就是在那次失去父親的,從此家破人亡,無依無靠,周路看她可憐,托人將她送回部族爺爺那裏,沒有想到,爺爺對這個女孩特別喜愛,收了做孫女,來西疆了還帶在身邊。

    周路大喜,趕緊急三火四地將地上的髒衣服撿起來,急促地催道:“快,幫我去迎迎,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去。”

    那個鷹衛搖著頭出去了:人都來了才想著收拾,平時幹什麼去了……

    呼兒勒氣呼呼的,山羊胡都一翹一翹的,手裏狠狠地掂著那枚鐵尺。

    兩天了,他在亂石穀一連兩天看到可惡的小胖子大出風頭,但是當時人太多,山谷也太大,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擠過去,而那個胖子,一比完賽人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都有半年了祖孫沒有相見,胖子也不說去找自己。

    呼兒勒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半年了,孫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不過,從兩天的比賽現場來看,孫子身上已經有了一股雷厲風行的鐵血之氣,原來的青澀也被成熟後的幹練代替了。

    呼兒勒心中極慰,他知道,經過了這半年的西疆生活,自己的孫子已經成大。荒原上的小雛鷹已經張開了他的雙翼,未來將有更廣闊的天空等著他去翱翔。

    但是,這個臭小子,把爺爺忘了嗎?嗯,兩天了,虧他才想起派人將自己接來……

    瘦高的鷹衛迎了上去,呼兒勒和鷹衛客氣地見禮謝過,隨著鷹衛走向周路的大帳。

    旁邊的女孩又是興奮又是期待,她終於可以又見到胖子哥哥了。

    鷹衛笑著一挑帳簾向裏喊道:“百夫長,你爺爺到了。”三人齊向帳中看去,卻同時愣住。

    大帳中空空如也,哪有人,大木桶還擺在那兒,只是地上的髒衣服不見了。鷹衛極為奇怪,方才人還在這兒呢。

    三人詫異地走進帳中,發現大帳一邊的帳角被掀了起來,掀開的帳角在風中搖晃,呼兒勒皺著眉,旁邊的女孩也大張著嘴,突然喊道:“爺爺,你看,桌上有字條……”

    莫名其妙的鷹衛快步走過去將字條拿過來,三人看到,上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牛刀我不要了,屁股怕疼,逃之夭夭……”

    呼兒勒大張著口向桌上三個獸皮褡褳看去,裏邊的牛刀亂遭遭的,明顯胖子在逃跑時,還心有不甘,從每個袋子裏都胡亂地抓出一大把牛刀,甚至還有幾枚牛刀在慌亂抓出時掉在地上都顧不得撿。

    三人在一起面面相覤,然後其他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到呼兒勒手中的鐵尺上,目光古怪之極。

    呼兒勒哭笑不得:“這個臭小子,竟然又玩小時候怕挨打偷溜的把戲撬帳逃了。我就是拿著鐵尺,還能真的再打你不成?”

    呼兒勒憤憤地嘀咕著。

    那個鷹衛一下子憋的臉都紅了。

    原來,這個鐵尺是用來打屁股的,怪不得胖子方才見到他爺爺那麼緊張,但是,他會被打屁股?

    瘦高鷹衛憋笑憋的肚子疼,他真想馬上跑出去將這件事說給其他鷹衛聽。

    旁邊的女孩也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忍的極為辛苦的樣子,她可沒有想到,胖子哥哥殺敵時那麼威風,遇見爺爺卻會怕成這個樣子。

    “會被打屁股嗎?”女孩轉過身,雙肩一顫一顫的。

    周路委屈地蹲在遠處一偏僻大帳的帳角。避著風,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將趁亂抓出的幾把牛刀取出來查著,也就幾百枚的樣子。

    剛到手的錢又飛了,只剩下這點喝酒錢,胖子傷心極了。

    見爺爺?

    他現在可不敢。

    前一次,他從西疆救回來十多個無家可歸的難民,派人給爺爺送去了,前幾天,他又將額頭圖一干十多個人也寫了信託付給爺爺。

    周路救人時痛快了,可是,這麼多人都安置在三十七獵場,那需要多大一筆費用幫他們安家啊。三十七獵場可不是呼兒勒一人的,那是所有族人共有的,呼兒勒一輩子節儉,攢下的錢卻要全拿出來成全孫子的濫好人。

    就是把一萬多牛刀全賠給爺爺也遠遠不夠啊。

    因此,從蠻荒回來,周路一直沒敢過去見爺爺。再說了,他現在可都是百夫長了,若再被爺爺痛打一頓,那些鷹衛們不得笑的在地上打滾。

    反正把爺爺接過來,爺爺就安全了,為了個人名譽著想,也為了自己的屁股著想,爺爺還是先不見為好。

    “唉”

    胖子憂愁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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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5 1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戰前的絕密調度

    “轟隆隆”。

    大地遠處如地震一般的震響,西疆大山深處都能明顯感覺的到,周路旁邊的帳篷瑟瑟晃動,灰塵簌簌落下。

    “怎麼回事?”

    偎在帳角都快睡著了的周路大驚下一躍而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暮色四合,西疆籠罩在一片暗色之中,一座座高峰在大地上投下碩大無朋的陰影,就如休眠的洪荒猛獸,不知何時會突然躍起張開它的血盆大口。

    “轟隆隆”的震動從大地遠處持續不斷地傳過來。

    周路的視線被一座座帳篷擋住,想了想,胖子手足並用,抓著大帳的龍骨支架幾步爬了上去,站在帳尖上向遠處眺望,大山深處一片暗色,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只看到隱隱的燈火,隨著震動不斷,那些星星燈火仿佛被驚醒了會傳染一樣,成片成片更多地亮了起來,不一會,許多山區都被燈火點亮。

    族人們都驚起了。

    周路心中隱隱有一種極為不安的情緒,那種震動絕不是地震。胖子已經從大地的震顫中感受到了一絲鐵血殺氣。

    “咕隆隆……”

    一陣悶雷般的急鼓擂響,在西疆大山中遠遠傳出。

    “不好,是戰備擂鼓!”

    周路臉色頓時就變了,連爬下帳篷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從帳頂上飛身跳下,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抓起一匹馬飛身而上,啪地一記鞭子抽在馬背上,一人一馬如閃電般地在夜色中疾穿了出去。

    有許多不安的族人們已經沖出帳篷,焦急四下眺望,混亂地湊在一起議論,大人們將瑟瑟發抖的孩子緊緊摟在懷裏,山中,不時可以見到一匹又一匹快馬十萬火急地趕去中軍大帳,到後來,大人們也全都不安起來,哭爹喊娘的聲音間或響起。

    戰爭,所有人都意識到,醞釀了許久的戰爭,終於要打響了。

    那大地遠處的震動哪是地震,分明是數萬人馬並進齊行時浩蕩的腳步聲,如此先聲奪人,天妖族人們一時全都陷入到恐慌之中。

    部族承平已久,都有多少年沒有暴發過這樣大規模的戰爭了。

    鬼族大軍終於撕破最後一層面紗,要進攻了嗎?

    如山如海一樣的大軍,光前進的腳步就足以引起地震,那要是殺入西疆會是怎樣慘烈的下場。

    天妖族能打的贏嗎?

    就是打贏了,西疆這裏恐怕也將是滿目瘡痍,十室九空,族人們還能剩下多少?

    哭喊聲更多了,如夢方醒的族人們混亂地重新湧進帳中急三火四地收拾行裝。

    周路騎在馬上憂心如焚。

    長老閣戰備擂鼓,他小小百夫長原本不夠級別趕去的,但是,因為他屬於一支極為特殊的獨立軍隼,那支軍隼中,目前為止,他是最高頭領,這樣的會議他就必須要參加了。

    周路也知道,這場戰爭,長老閣準備了好久,一定有周密的安排。西疆週邊大山層巒疊嶂,一旦真打起來,天妖族戰獵抵擋在前,短時間內,鬼族攻不進西疆腹地,長老閣完全有時間安排族人們撤離,但是,讓西疆族人們拋家舍業地離開故土,讓故土淪為一片瘡痍,那得損失多少財產,那得憑空製造多麼難民?

    周路的心極痛,打馬越奔越快,從一條山路轉過山坳,迎面一座雄奇的大帳燈火通明,帳前早有數十位千夫長拉著馬韁繩氣喘吁吁地侯在那裏,大帳前,一隊彪悍的侍衛弓上弦刀出鞘,殺氣騰騰緊緊守衛。

    周路飛身下馬,拉著馬韁繩站到了大帳前的空地上。

    一位霸氣的萬夫長身著漆黑如墨的妖蟒戰甲,從後邊策馬直奔到中軍大帳前才飛身而下,順手將跑出一身汗的馬交給旁邊的侍衛,龍驤虎步,一挑帳簾進入大帳之中。

    這時的中軍大帳,能進去的,級別最低也需要萬夫長吧。

    透過掀開的帳簾,可以看到裏邊七位長老正團團圍坐,激烈地討論著什麼。

    整整七位長老,一股大氣磅?之氣隱隱透帳而出。

    七位長老聚在一起,那就代表著大天妖部族的所有權利,他們一句話就可改變無數族人的生存狀態,一句話就可影響荒原的格局走勢,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一個部族或勢力的生死。

    這樣的七人聚在大帳中,那座大帳已幾近天妖族的聖地。

    整方山坳已徹底被成排的火把照亮,大帳外的戰獵頭領們越聚越多,火把嗶剝做響,跳躍的火光將那些戰獵與戰馬的影子映照的起伏不定,除了山風及遠處趕過來的馬蹄聲,大帳外再也一絲雜音。

    一場慘烈的大仗在即,所有人心中都頗為沉重,氣氛近乎壓抑。

    “唏律律”一聲長嘶,又有三匹馬爭先恐後地從遠處山道上疾駛而來,蹄聲瞬間就由遠及近,竟然快的異乎尋常。人群中一下子輕微騷動,周路也下意識地轉頭隨眾人看去,他的眼睛頓時眯緊,心砰地一跳,眼中現出一抹極複雜的神色。

    三騎還有數十丈遠,火光中,周路已經認出來了,馬上三人,不正是鐵冪濤、蒙恬與野老牆。

    鐵冪濤身材挺撥,不動如山,自有一股領袖群倫的大氣。

    蒙恬依舊是讓人驚豔入心的絕色,行到哪里都如一輪皓月,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勁裝怒馬,更添颯爽英姿。

    周路的心跳個不停。

    從上次獻祭之後,半年了,他終於又看到蒙恬,這半年中,他努力做的一切不都是想和蒙恬置一口氣嗎,怎麼見到她了,心中偏又這樣慌亂呢。

    “駕。”

    稍落後的野老牆不服氣,一抖韁繩,馬速再提一線,就要從後邊超過,天妖四傑齊名,四個意氣風發的少獵存有互相競爭之心是必然的。

    就在這時,鐵冪濤突然一聲清嘯,頭上光影晃動,一頭雪狼矯健的身影隱隱凝實,?那間,鐵冪濤渾身肌肉激突,身體上凝聚出無數繁複的蠻紋,雪狼之力化入蠻紋中,與肉身合而為一。

    鐵冪濤在馬背上一弓一放,身體唰地憑空射出,在空中幾掠成一道殘影,如大鳥飛渡,橫空掠出數十丈向中軍大帳前搶去。

    大帳前眾戰獵頭領一陣大嘩。

    橫空掠出數十丈?

    就是借助戰魂之力,那也足以驚世駭俗了,高階獵人的蠻元力量,打死也做不到這一點啊,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位少主一定已經凝聚蠻元,一身實力強到變態,方才實現了這樣駭人的淩空飛渡。

    眾頭領還未回過神,夜空中仿佛一聲清亮的鷹啼,蒙恬俏生生的身影如一只翱翔的山鷹真真正正地飛了起來,奇快如電,蒙恬背後的大鷹光影雙翼一展飛沙走石,一道流光射了出去,飛出數十丈,與鐵冪濤不分先後,齊齊落至中軍大帳之前。

    大帳前的空地上聲音一滯,緊接著就響起雄壯的高呼聲。

    “呵呵……呵呵……”

    所有戰馬也齊聲長嘶。

    ?喊聲在夜空中遠遠地傳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了出來,鐵冪濤與蒙恬這是在赤裸裸地示威。

    下午血影蝕二不是展現了頂階獵人的實力震驚了整個西疆嗎,這次,天妖族的兩位天才少獵也終於不再韜光養晦,也不再隱藏鋒銳,這一刻,他們如出鞘利劍鋒銳盡展,這一刻,他們在向全天下宣佈,不只你血影蝕二能夠進階頂階。

    蒙恬的飛翔,一飛數十丈,其難度與鐵冪濤的縱躍不分軒至,完全是頂階獵人的手段了。

    誰能想到,兩個修行天賦驚豔了整個部族的天才,原來他們以前根本就未放手施為,原來他們真正的底蘊,竟然比族人們所知道的還要深厚太多。

    在天妖族鬼影族兩族大戰即將打響之際,兩個天才少獵以大氣磅?的姿態,再次給了鬼族一個響亮的回應。

    他們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手:

    “放馬過來吧,我們天妖族從來沒有怕過!”

    中軍大帳前的眾頭領們熱血沸騰,帳前壓抑氣息一掃而光。

    野老牆在後邊強行催馬,卻怎及那兩人如光如電一般的速度,鐵冪濤與蒙恬已經一挑帳簾走入大帳了,野老牆方才疾駛而至。

    “籲”

    野老牆用力一勒韁繩搖頭苦笑。

    如果比兵器設計,他有奇才鬼才,可是若比起修行來,他照那兩個如妖的天才還差的太遠,競爭?和兩個頂階獵人競爭?

    野老牆有些鬱悶,飛身下馬,也一挑帳簾走入了進去。

    天妖四傑正式走入部族舞臺,所有的軍備會議,他們都有列席參加的資格,帳外的歡呼聲漸漸止歇,眾千夫長們滿眼羡慕。

    天妖四傑四位少獵的起點太高了,他們比不起啊。

    周路眼睛也看直了,他也沒想到,原來長老閣給了野老牆他們四人諾大的權利,最低萬夫長才能進入的部族核心會議,他們竟然也有資格進入。

    看來部族這次是真正的不拘一格用人才了,天妖四傑,已經參與到了部族的權力核心。

    “踏踏踏……”

    又一陣細碎的馬蹄聲方才趕來,山坳外,小鸞用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奮力催馬,終於趕進山坳中,再揚一鞭,催馬從人群中直奔到大帳前,這個清豔嫵媚的女孩明顯累的氣喘吁吁,焦急地飛身下馬,將馬韁繩交給旁邊的侍衛,一挑帳簾走進中軍大帳。

    同為天妖四傑,小鸞的實力照那三人差的太遠。

    大帳前的眾頭領們看著小鸞的背影神色複雜。

    小鸞性格溫婉,招人喜歡,和什麼人都不擺少主的架子,自從接手軍工裝備的發放以來,從來不故意刁難人,每每還為對方考慮,總是根據對方的戰獵素質提出更好的裝備領取方案。在全部族的所有軍隼中,戰獵頭領們對小鸞的口碑都極佳。

    眾戰獵頭領對這個女孩無不喜愛備至。

    但是,那畢竟難以掩飾她與天妖四傑中其他三人的差距。

    鐵冪濤與蒙恬就不必說了,一身實力登頂,前途不可限量,野老強鬼才妙思,他所設計的兵器無一不是精品,部族中最強的幾柄兵器中,有半數出自這個少獵之手,他用最完美的兵器設計,折服了太多戰獵頭領,就是再桀驁之人,拿著野老牆設計的兵器都會由衷大贊,拍案稱奇。

    這麼多年,野老牆的才名完全是靠自己一手打拼出來的,這樣的人名列天妖四傑,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不服。

    但是小鸞呢?

    玄金三鍛?那是什麼?

    那是不是二長老集團為了鼓吹這位少主,故意拿出來的一個煉器概念,說成很難的樣子,為小鸞強加光環呢?

    玄金三鍛摸不著看不到,也不知有什麼用,那些戰獵與族人們哪里知道玄金三鍛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鸞只以這個成就,就和其他三人齊名而立,所有人都覺得,這頗為勉強。雖然他們對小鸞都很喜愛,但是他們也都知道,小鸞能夠名列天妖四傑,應該完全是因為她的少主身份而以。

    周路終於又見到小鸞了,這個義妹明顯更憔悴了一些,仿佛深有心事的樣子,小鸞抿著嘴唇目光閃爍,甚至都沒有向他這裏看一眼,甚至還有一點在躲他的樣子,周路不知小鸞怎麼了,她是累了嗎?她是累了心情不好嗎?

    胖子皺起了眉。

    旁邊一個相貌粗豪的千夫長留意到周路的臉色,知道周路心裏有些不是味道了,笑了笑,伸胳膊悄悄捅了捅周路,壓低聲音說道:

    “中軍大帳最低都要萬夫長才能進去,看來鐵冪濤四人已經成為長老閣未來最重要的培養後輩。唉,天妖四傑的光環是無法相比的。”

    這位千夫長頗有些感觸,想他們都是累積軍功才到這個位置,而天妖四傑,上位之路依靠的是天才天賦,那是比不得也學不來的,讓人陡有贊羨而以。

    旁邊的周路也是少獵,這位千夫長看周路就順眼多了,因為周路也是依靠軍功才走到今天的,這位千夫長對周路惺惺相惜,感覺和這個胖子才更投脾氣。

    他搖了搖頭勸道:

    “周路兄弟,其實你也不錯了,年紀這麼小就屢立大功,其他少獵哪個能及,在咱們部族的少獵中,除了天妖四傑,恐怕就數你最出色,多努力吧,咱天賦雖然遠遠不敢和鐵冪濤蒙恬他們相比,但是以後多積軍功,一樣能走到部族的核心高層!”

    這位千夫長勸的頗為誠懇。

    周路愕然,轉頭沖那人勉強笑了笑。

    燈火通明的軍帳之中人影晃動,長老們及最高層的戰獵頭領們顯然在密議應對這場戰爭的對策,不時可聽見隱隱的激烈爭論。

    好半晌,大帳中終於有動靜了。

    精悍的侍衛們被叫進大帳,然後將一個又一個拇指大小的獸皮卷拿出來,以絕密的方式給帳外每一個戰獵頭領傳遞著最新指示。

    一個千夫長與對面走過來的鐵血侍衛同時用力點頭。

    千夫長悄然伸手,接過獸皮卷順手籠在衣袖中,侍衛轉身離開,千夫長避開其他人視線,暗中將獸皮卷展開,就著火把的火光讀到上邊的指示,臉上變了顏色,再默讀幾遍記熟,將獸皮卷湊到火把上,呼地一道明亮,獸皮卷燒的乾乾淨淨。

    那個千夫長飛身上馬,打馬疾駛而去。

    一個又一個戰獵頭領接到獸皮卷領命而去。

    周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軍備調度,看著別的戰獵頭領們神神秘秘的樣子,他心癢難撓,每個人分到的命令都是絕密的,不允許洩露與打聽,整個場面就像打啞謎一樣,周路的好奇心被狠狠地調起來,他急切盼望分給自己的獸皮卷到手,好看看上邊到底寫的是什麼。

    大帳前的戰獵頭領們走了一多半了,終於,帳中走出一個侍衛奔著周路走過來了。

    周路激動的心砰砰跳動,故做深沉地將身體挺的筆直,沖對面的侍衛深深點頭,然後學別人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將獸皮卷接在手中,順手用衣袖籠住。

    旁邊的千夫長們都看向胖子。

    侍衛轉身離去。

    周路深吸了一口氣,悄然移步走近火光,轉頭見沒有人能看見他獸皮卷上的文字,周路方才小心翼翼地將獸皮卷展開,看了一眼,周路頓時變色,咬著牙再看了幾遍,暗中將獸皮卷上的文字記熟,然後毅然將獸皮卷湊到火把上,一篷明亮,獸皮卷呼地燒的乾乾淨淨。

    周路一身鐵血氣息,飛身上馬,再也不看別的頭領們一眼,打馬疾駛而去,神秘的樣子讓人猜測不透,後邊留下心癢難撓的那些頭領們。

    誰也猜不到周路看到的獸皮卷上寫著什麼。

    就連周路自己都沒有猜到,他會接到那樣的命令。

    方才,他明明白白看到,獸皮卷上就寫了兩個字:待命。

    他媽的,是讓他待命。

    周路簡直哭笑不得。

    蠻荒中建立的整套眼線二長老早就接管過去了。

    周路隸屬的這支軍隼,是一支用來執行特殊任務的非常規力量,周路的手下都太非同一般,這次兩族戰爭不管多麼慘烈,僅是一次常規戰鬥,這次,高高在上的二長老沒準備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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