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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k94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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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青翼蝠王] 妖刀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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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3 23:52: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神奇的弓術

    周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

    十六年前一個大雪夜,三十七獵場的呼兒勒頭領頂著冒煙大雪,率眾在荒野中尋找走丟的牛羊,發現了正在啼哭的周路。

    那一天天寒地凍,人縮在臃腫厚密的皮袍中還凍的渾身。呼兒勒不知這個嬰兒在這樣的大雪夜是如何活下來的,極為雄地將周路抱起來摟在胸口抱了回來,根據襁褓上的周路兩個字,給這個孩子取下了這個名字。

    這麼多年來,是爺爺含辛茹苦地將周路養大,周路只知有爺爺而不知有父母,父親母親那些字眼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剛才胡彪罵周路“有娘養沒娘教”,將周路徹底惹怒了。

    “把你的馬鞭撿回來再扔一次,我陪你打一場!”

    周路冷冷的聲音讓胡彪的身體重重一頓。胡彪不可思議地轉過身,見周路倔強地站在那里,臉上的顏色極為難看,渾身的肉都在抖著,怒氣沖沖地看向自己。

    胡彪一時大喜。

    沒有想到,無意中的一句話激將成功。

    “小兔崽子,想逞英雄?讓你陰損刻薄,正愁沒有辦法對你下手,你自己找上門來,一會爺爺不將你打的上不了馬算你爺爺沒種。”

    胡彪將惡毒的歡喜隱藏在心里,臉色冷肅,腳尖一挑,將那條馬鞭挑入手中,啪地一聲再次扔到周路的腳下。

    “決斗”,這就算形成契約了,從此傷殘死亡都屬自願,事後任何一方不得以此為由找對方羅嗦。

    雷朦大手一揮,鷹翼六隊的獵人們嘩地退後十丈,那些漢子們眼中有擔憂、有關切,同時還有隱隱的與興奮。

    荒原之上,武力向來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手段,是個勇士,就不該退縮,就該像個漢子一樣勇猛前沖。♀

    方才周路拒絕胡彪的馬鞭,雖然讓人感覺很出氣很過癮,但是鷹翼六隊的那些漢子們暗中還是有一些不痛快。周路所為畢竟非勇士之道。

    而這一次,周路面對著那個獵狐大隊長主動挑出決斗,雖然後邊的鷹翼兄弟們仍極為擔憂,但更多的是一挑大拇指,暗贊一聲,這才是個漢子。

    並且,鷹翼六隊的那些獵人們心中其實也極為期待周路能真真正正地打上一場。

    能一腳將大個那樣的強者踢飛,卻讓人看不出實力,這很詭異啊。就憑那樣的實力,和胡彪打起來也不會吃虧太多吧?至少在被打傷打殘之前應該能夠有實力退出去吧……

    那邊,女騎射錢姬看向那個胖子,眼中露出一絲狠色,憤憤地勒住馬退後十丈。

    胡彪與周路兩人分開,也隔出十丈遠的距離。

    雷朦做為裁判站在中間。

    這個敦實厚重的百夫長此刻一身殺氣,冷冷地轉頭向兩邊各看了一眼,沉著聲音喝道︰“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那邊胡彪早就不耐煩了,用力點頭。

    另一邊的周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肌肉抖動著,他心里十分沒底氣。

    道蠻境的蠻氣旋與十條蠻脈的確神奇無方,可以讓周路在戰斗中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掌控感,但是,周路畢竟才圖蠻心經四重的功力,而對面的胡彪可是堂堂正正的六級獵人。

    更主要的是,胡彪是什麼人,那是見慣了生死廝殺,在刀口舔血中一步一步坐到獵狐大隊長這個位置上的強大戰獵,一手獵刀耍的殺氣凜然,做戰經驗豐富的讓人嘖舌。

    就是百夫長雷朦,對上胡彪也根本就沒有戰勝的把握。

    周路的心砰砰直跳,站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臉色顯的很難看,沖雷朦點了點頭。

    雷朦滿眼關切地看了周路一眼,用力咽了一口唾液,大手向下一揮,代表著決斗開始,然後自己飛身向後疾退。

    剎那間,整個山谷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緊緊盯著場中的兩道身影。

    那是山谷中的一方數十丈寬闊的平地,平日常用來操練軍馬,無以計日的馬蹄沖踏,在那些堅硬的山石上留下坑窪點轍,踩上去凹凸不平,甚至一步沒踩好都容易崴腳。

    但是,這些對于胡彪來說,幾乎毫無影響。

    在雷朦的大手揮下那一刻,胡彪的雙腿微屈,如獵豹一般疾彈而出,手中的獵刀森寒的耀人眼目。

    從決斗的第一刻開始,胡彪就為這場決斗確立下主基調,那就是快速向對方突擊迫近,這將是一場沒有任何花哨的、隕星相撞般的慘烈戰斗。

    胡彪騰身而起,如一只風中翱翔的大鷹。身體的每一絲輕輕晃動都那麼流滑酣暢,一步掠出幾乎就是丈余遠,他今天的狀態,只能用神奇來形容。

    听著遠處無法抑制的贊嘆驚呼,胡彪虛榮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知道,鷹翼六隊那些獵人們,與他們獵狐平時雖然矛戈相向,但那些人其實還是極為欽服自己的,互相叫罵間言語也從來不敢侮辱到實力上。

    現在胡彪最大的心願,就是盡快沖到周路面前,將自己的血狐刀法展到極致,讓對方見識什麼是真正的刀法,什麼是六階強者真正的實力。

    在血狐刀法下,如果讓那個小混蛋堅持下五招都不算自己威風,胡彪甚至將那個底限定在了三招,他要力求在三招之內就痛快淋灕地將那個小混蛋劈倒,然後當著錢姬的面狠狠地踏上一腳……

    胡彪再一步騰空而起掠到空中,眼眸微緊了,猙獰地舔著嘴唇,在他眼中,那邊的周路已經可以引頸就戮了,一個剛出道的小獵人,在他的實力下,屁都不是。

    “嗡”地一道弓弦輕顫的聲音。

    這道聲音一下子將胡彪的一切美夢打破,一支利矢若流星般劃過殘痕當頭射了過來。

    胡彪的眼楮一下子就瞪的滾圓,他一直在盯著周路,他甚至都沒有看清周路就如何取弓的,那一箭就已經射到了。

    “那是什麼速度?”

    胡彪吃驚下下意識地揚刀,血狐刀法第一式,刀若寒光,一刀斬在箭矢之上,那枝箭上傳過來一股螺旋崩力,錚地一聲將胡彪的獵刀撞的狠狠地揚了出去。

    胡彪頓時手腕發麻,砰地落到地上退後一大步。

    “咦?”

    全場一聲驚咦,被突然的變故嚇了一大跳。

    周路在決斗開始後根本就沒有前沖,而是突然從背後摘下弓弩就已經讓他們一愣了。

    他們認出,周路方才用的僅是弓弩中一式最簡單的摘弓術,然而從摘弓到崩弦再到發箭,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順暢的不可思議,並且那一箭的角度刁鑽的讓人防不勝防,一箭斜斜地由下挑上,是一種最難達到的斜入式射法,這種高難度射法突然出現在一個低階獵人的手中,讓所有人都有一種驚艷之感。

    更為難得的是,就那麼簡簡單單一式弓術,周路竟然射出了螺旋崩力。

    一式最簡單的弓術中,竟然融入了那麼多種高難度的技巧,弓的藝術被周路發揮的淋灕盡致,也讓胡彪抵擋的吃力之極。

    只一箭,就迫停了胡彪大隊長前沖之勢。

    這簡直匪夷所思。

    戰斗的突然變故讓眾人一下子更為熱切了。

    胡彪被一箭射落,從高高在上的鞋被打落塵埃,臉上青紅交替,心中極為震怒,獵刀一擺就待再次沖上。

    眾目睽睽之下,周路手中的勁弓再次拉圓,一弓搭上雙矢,雙矢齊發。

    嘩地一聲,山谷中一下子就嘩然了,那些鷹翼六隊的獵人們如炸開了鍋一樣地沸騰起來。

    周路手中的箭已經化為兩道殘痕,劃過一道優雅的孤度閃電一般向胡彪射過去。

    流星雙矢。

    這已經是一種難度極高的射藝了,這種弓術鷹翼六隊一百余人自問,基本上沒有人可以做到。周路從摘弓術直接上升到那樣一種高難度的技巧,一下子震驚了所有人。

    “神勇騎射?”

    “難道周路也達到了神勇騎射的層次了?”

    就連雷朦都不淡定了,兩眼興奮的充血,雙拳被他攥的咯吱吱直響。

    沒有人可以形容雷朦這一刻的心情,也沒有人可以猜出雷朦此刻有多麼狂喜。

    被蒙岩獵長強行塞進來一個胖子讓他極為郁悶,原本準備耍個花招讓胖子丟臉,然後自己再到獵長那死皮賴臉地磨上一磨,將這個廢物一腳踢開算了,哪里想到轉眼間,周路就用一腳踢飛大個的華麗表演讓他改變了念頭。

    而再一轉眼間,周路又突然展現了一個神勇騎射的潛力。

    流星雙矢啊,周路就是神勇騎射那個境界,恐怕也差不太多了吧。

    雷朦盼了三年都到的東西,今天突然一個餡餅從天而降砸到了他頭上,雷朦都有些懵了。

    那邊的胡彪也被周路這兩箭嚇的不輕,他心里咯 一聲,如果第一箭的螺旋崩勁周路可能是蒙到的話,那麼這兩箭齊出可就絕非偶然了。

    面對著這樣一個神射手,胡彪心里一下子凝重起來,血狐刀法第二式與第三式行雲流水般同時施展出來,錚錚兩聲將那兩箭崩飛。

    不過箭上那種古怪的勁力也讓胡彪難受之極。

    一箭的力量向左,另一箭的力量卻是向右,這兩箭互相,差一點就讓胡彪的獵刀脫手而飛,那種之力讓胡彪胸中氣血一陣翻涌好不難受,對于周路的箭,他一時極為忌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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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3 23:52: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射你臉上

    就在這時,周路胖胖的身影再次一記旋身弓步,勁弓搭上三矢同時疾射出去。

    “三星奔月!”

    遠處的雷朦下意識地高喊出來,他如木樁一樣呆立在那里。

    這樣的弓術,已經是神勇騎射最標準的標線了,這說明周路絕對是一個真正的神勇射手了。

    對面的胡彪倒吸了一口冷氣,也被周路突然暴發出的神射驚出了一身冷汗,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油嘴滑舌、一肚子壞水的小混蛋竟然還是這樣一個強大存在,他竟然招惹上了一位神勇騎射獵人。

    憑胡彪圖蠻心經六重的實力,他到不是怕神勇騎射,只是,凡是那樣的家伙都極為難纏,弓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近戰遠狙無一不精,簡直讓人無法下手,人家有辦法用極為刁鑽的射法讓你近不了身,那這一仗還怎麼打。

    胡彪心中郁悶的無以復加,狠狠地一咬牙,血狐刀法潑風一般地施展開來,至少在對方手中的箭矢射光之前先求自保吧。

    “錚錚錚……”

    一連三道金鐵交鳴,獵刀將三支箭矢崩飛了出去,胡彪身形一個趔趄,差一點被箭矢古怪的力道帶飛摔倒。

    當眾出丑,胡彪的臉色鐵青,心中恨極。

    突然,對面的周路雙手連揚,化為一道道虛線,背後箭縠中的箭矢如疾風暴雨一樣潑灑而至。

    狂暴的箭雨一下子壓的胡彪都快喘不過氣。

    “怎麼可能?”

    後邊鷹翼六隊的一百多人一下子炸營了,不少人都情不自禁跳了起來,所有人的眼中都寫滿了不敢置信。

    “暴雨連株?”

    這種射法在真正的騎射獵人中都是一種極高難的射技了,那不僅僅要求連株射法,同時還要求,每一箭中都蘊含著完全不同的力量,就如同將幾十種弓術完美融合到一處而同時暴發一樣。

    周路的箭術竟然達到了那種令人震撼的程度?

    那種箭術的恐怖,不身在其中是絕對無法想像的。

    這一次就連後邊的女獵人錢姬臉色都變了,用力勒住驚慌的赤焰馬,錢姬眼眉都立了起來。

    誰能想到,那個胖胖的小混蛋,竟然有一手如此驚艷的神箭術,那胖胖的身體里,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暴發力與協調力啊。

    胡彪一下子都被射懵了,血狐刀法被千奇百怪的箭力振蕩的再也拿捏不穩,胳膊都被一次又一次的箭矢甩了出去。

    “錚”地一聲,胡彪手中的獵刀再也拿不住,被一股旋轉的力量鏗然崩飛,中宮大開。

    “最後一支箭了。”

    周路從箭縠中拈出那支箭,嘴角邊悄然露出狡黠的笑意。

    這場仗打到現在,一切全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從他喝止住胡彪的那一刻起,周路就已經確立下自己用弓射敗胡彪的戰術。

    弓術可以不用正面接觸敵人,就可以將敵人遠狙下馬,以周路對一切陰險手段都極感興趣的性格,弓術簡直太對周路的脾氣,從小他就以過人的熱情研究射藝。

    當然,就在昨天之前,周路離神勇騎射還差了很遠的距離,但是,至從他在體內打通了十條蠻脈之後,一切都變了。

    射藝原本就是注重技巧,而不太注重功力的。

    十條蠻脈啊,同時操控一項弓術,讓周路瞬間就將弓術的一切精奧把握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就如呼延教頭說的,一個大人擺弄三歲幼兒的拼圖,那不是伸手即來嗎。

    十條蠻脈的極致操控,任何一種弓的射法到了周路手中都化腐朽為神奇,都發揮出了不可思議的駭人威力。

    而還有什麼比用出神入化的弓術虐人更爽的呢。

    以前周路根本就做不到的、弓術中那些極高難度的技巧,這一刻在他手中直若信手拈來,那種天馬行空般的隨意,那種行雲流水般的順暢,讓周路自己都爽到了骨子里。《》

    這一仗周路射的興致勃勃,運轉丹田里邊的蠻氣旋,最後一支箭矢如當空打了一道閃電,而這時正值胡彪中宮大開雙臂酸麻之即,根本來不及抵擋,這一箭“嗖”地射入胡彪頭頂纓絡正中。箭尖直穿了出去,橫穿在胡彪的頭頂。

    全場再次劇烈喧嘩起來,錢姬的那匹赤焰馬唏律律一聲長嘶。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周路手下留情了,射中頭上的纓絡,幾乎就相當于斬首。

    胡彪在這場戰斗中,已經一敗涂地。

    箭矢上的沖力讓胡彪頭皮一緊。

    居然敗在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混蛋手下,讓這位獵狐大隊長情何以堪。這個氣怒攻心的大隊長再也忍不住,的羞侮感讓他感覺一股鮮血直沖頭頂,眼楮一黑,胡彪隨著箭力向後摔倒了出去。

    就如周路一箭將胡彪射飛了一樣。

    遠處的獵人們目光呆滯地看著這一幕,在決斗開始之前,他們對結局有過無數種設想,可是現在這樣的局面,卻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

    周路竟然一箭將那位大隊長射的生死不知?

    山谷中一片寂靜,那邊的錢姬臉色數變,羞憤中再也忍不住了,蠻元能量灌通到雙臂中,雙手近乎鬼魅地將背後的玄金硬弓摘到手中。

    “嗖”地一聲悄不可察的掠風聲直向周路射去。

    錢姬也是一位強悍的神勇騎射獵人,周路方才對她的羞侮簡直讓她暴怒,胡彪是為她出頭才被打敗的,這時候錢姬抓狂的簡直都快要失去理智,心中只剩下一個殘忍的念頭,她要一箭將那個小混蛋射的再也在世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不是會玩弓嗎,別忘了,你身後還有一位神勇騎射。”

    那支箭都快的近乎魅影,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向周路劃去。

    山谷中一片嘩然,遠處的鷹翼六隊一百余人集體暴怒了。

    兩個人的決斗,這在荒原上被看做最神聖的一件事,任何人不得插手干涉。方才錢姬那一箭近乎偷襲,一個神箭手偷襲,本身就已讓人極度齒冷了,而她偷襲的對象,正是那個在決斗中剛剛獲得勝利,心神松懈,毫無防備的決斗勝利者。

    這樣的偷襲,在那些勇士們看來簡直比讓人捉奸在床還他媽的可恥。

    一百多人同時變了顏色。

    不過錢姬那一箭太快了,快到他們就連驚呼發出提醒的聲音都來不及,眼見那一箭以極為刁鑽的角度射向周路的脖頸,雷朦在後邊眼楮都差一點瞪暴。

    “喀”地一聲,周路一甩頭,順著那股甩力,張口將那支箭矢的箭尾牢牢咬住。

    周路也嚇出了一身冷汗。蠻氣旋讓周路處于一種天人合一的先天大道之境,憑借對身外危機最敏銳的感應,最關鍵的關頭救下自己一命,以毫厘之差躲過偷襲來的那一箭。

    不過,這一箭仍然驚險的讓周路的心都差一點從肚子里跳出來。

    那就是神勇騎射的弓術嗎?這一箭簡直太他媽但犀利了。周路頭皮都一陣陣發麻。

    “咦?”

    遠處的錢姬看到這一幕明顯的失神了,手中的弓都了一下,一股寒意從脊背直涌到頭頂。

    她沒有想到,那個胖子竟然在弓術上強到了如此變態。

    錢姬記得,當年師傅教授她弓術時特別強調過,甩咬,幾乎是弓術中最通神的一式,那需要對各種弓勁的軌跡達到爛熟于胸的境地,對敵人射來的箭的軌跡有一種掌控般的把握才能實現的。

    甩咬不是進攻的弓術,但是在最關鍵時刻卻足以保命,因此,這一式幾乎是所有射手要用一輩子去追求的必修之課,錢姬自問,她在這一式中絕做不到周路那樣如意圓轉地咬住致命那一箭。

    錢姬被周路那一口驚艷到了。

    不過緊接著,傲氣與戾氣同時涌入錢姬的胸膛。那是一種對強勁對手的強烈嫉妒,她不信,在她最自傲的弓術上,她會輸給一個被大長老公然下放的小混蛋?

    喀吱一聲,在遠處憤怒的叫罵聲中,錢姬憤憤著再次拉開玄金勁弓,眼神霍然眯緊,就準備搭弓向周路那里再次射去。

    “嗖”地一道強勁的破風聲讓錢姬的心一下子幾乎都停頓了下來。

    方才被周路咬住的那枝箭,以她反應不過來的速度回射了過來,這一箭當真快到星劍光芒,如矢應機,霆不暇發,電不及飛。

    周路將蠻氣旋已經運轉到極致了,整個人處于一種玄玄的空明之境中,在方才錢姬一愣神的那個剎那,周路就已經完全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

    這一箭幾乎是周路現階段的巔峰之作,所有的軌跡近乎完美,氣旋勁將箭矢的速度提升到了令人嘖舌的恐怖程度。

    “強狙!”

    錢姬只來的及驚恐地喊出這句話,“啪”地一聲,她手中的勁弓就被周路一箭射的斷為兩節。

    “怎麼、可能……”

    錢姬坐在馬上,霍然愣住,瞪大了眼看向對面。

    整個山谷也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周路竟然在正面對決中,打敗了一個神勇騎射獵人?周路的強大已經讓鷹翼六隊的那些獵人們深深折服了。

    再想到周路已加入他們的隊伍,成為了他們的兄弟,那些漢子們全都興奮起來,滿眼地看向遠處的周路。

    周路還保持著旋身半射的那個姿式,胖胖的身軀這一刻竟然有一種神威凜凜的霸氣。

    雷朦滿心喜悅,那些獵人們滿心敬服……

    就在這時,周路一下子想起方才錢姬那幾乎要了他命的一箭,這才突然後怕起來,整張臉都變白了,渾身的肉不停地著,拿弓的手都不住地哆嗦,抱著硬弓,周路如被踩到尾巴的貓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對面的錢姬大罵︰

    “偷襲老子?哼,讓你偷襲老子,信不信把我玩到了,老子下次直接射你臉上……”

    周路將“射”字咬地別重,可能是他方才嚇的夠嗆,想故意突出這個字來表現一下自己的射術。

    遠處鷹翼六隊的那些漢子們頓時集體崩潰了,一些人險些淚奔。

    這個齷齪的混蛋啊,敢不敢再猥瑣一點,人家可是女人啊。

    那邊,錢姬連倒在地上的胡彪隊長都不顧,騎著“大壯”哭著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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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3 23:53: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扎蘭圖勒

    錢姬跑走了,馬蹄聲從山谷入口處隱隱越傳越遠。

    就在這時,站在後邊的那些彪悍的鷹翼獵人們“嗷”地一聲蜂涌了過來,圍著周路你一拳我一腳地表達著興奮與激動。

    在荒原上,這種“親昵”的舉動只發生在交情最深厚的朋友之間,周路一下子就享受到了一百多個熱烈的“友情”,那些漢子們的手勁多大啊,問侯的周路呲牙咧嘴的。

    雷朦樂的眉飛色舞,只知道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干的好,干的好!”

    能將胡彪都折辱在箭下,這下子看獵狐還有什麼臉過來挑釁,以後兩隊驍騎再次見面時,雷朦完全可以趾高氣昂地將對方罵成孫子。想到爽處,雷朦情不自禁捧腹大笑,完全不顧百夫長的威嚴形象了。

    “這幫兔崽子!”

    遠處的中軍大帳那邊,蒙岩獵長一直看到這里才背著手踱進大帳中,蒙岩獵長走的時候笑的合不攏嘴。

    原本以為是一個毫無用處的廢物,哪里想到胖子翻身一變,成了一個神勇騎射獵人。如同平白撿到了一個寶貝一樣,蒙岩獵長竊喜的心花怒放。

    “大長老哦,您失算啦。”

    蒙岩獵長決定,這件事誰也不告訴,就讓自己撿到便宜暗自偷著樂好了。

    “上馬,我們出發。♀”

    笑鬧了半天,百夫長雷朦終于想起正事,騎在馬上大吼一嗓子,一百余人停止了喧鬧快速跳上馬背,如雨的馬蹄聲響徹山谷,鷹翼六隊穿過這方山谷向西礦山開撥了。

    騎隊行在路上,周路被這些漢子們簇擁在中間,人來瘋的勁頭又上來了,吹牛打屁,編排一些他討厭的老獵人們的糗事,說到有趣的地方,人群中不時暴發起一陣陣轟笑。

    將錢姬打敗之後,周路的神勇騎射獵人身份已確定無疑,無形之中,周路在隊伍中的威望已經提高到一個極高的程度,獵人們對這個一肚子壞水,偏偏還有著一付憨厚老實面貌的胖子即尊敬又喜愛。

    百夫長雷朦也不禁隊伍說笑,有時還湊上前去和周路拍肩搭背。

    周路感覺這樣的日子滋潤極了,有那麼多人圍著他听他吹牛,這讓他的小小虛榮得到了極大滿足。

    不過周路知道,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打敗了胡彪與錢姬那件事的基礎之上,都建立在他在丹田里邊修煉成了蠻氣旋,一身實力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之後。

    “牛逼的感覺真他媽的爽啊。”

    周路混在這些獵人中間洋洋得意。

    ……

    騎隊踏過茂密的荒野,又穿過幽深的森林,這一日又行在一條崎嶇迤邐的山路上,山險路陡,馬蹄不時踩落碎石子,從山路濺起一陣石雨滾落到山澗中。

    連日趕路的勞累讓大伙都不再說話,小心翼翼地控馬,警惕地沿著盤山路越上越高,

    翻過這座山,再有一百余里就能趕到西礦山天蝕礦洞駐地了。

    幾天的行軍趕路,對行軍生活那種新鮮感慢慢消退之後,周路感覺笑鬧也沒什麼太大意思了,一個心事不可抑止地涌上心頭,讓他心中漸漸充滿了焦急與憂慮。

    丹田中的那簇火焰,因為是在天妖節獻祭中召喚到的,周路一直管它叫妖火。

    這簇妖火自從那夜燃燒煉化他的功力後,就一直病怏怏地打不起精神,火苗噗噗跌躍,顯得有氣無力,仿佛一不留神就會熄滅一樣。

    顯然燃燒煉化功力是要消耗妖火自身能量的,而周路又完全不知道要如何給火焰補充能量。

    周路現在的一切虛榮都是那簇妖火給的,如果妖火要是出了三長兩短……

    一想到這些,周路渾身的肉都不由自主地。

    “小妖、小妖,你醒醒啊,你是餓了嗎?有什麼想吃的嗎?”

    ……

    周路一遍一遍地呼喚後也沒有得到回答,無奈之下只好自己試驗,他先是通過蠻氣旋吸收天地間的蠻元能量煉化修行,有了蠻氣旋,周路的修行速度比以前明顯快了許多。

    可是,他的功力增長了,妖火卻一點起色也沒有,顯然妖火的能量不是他的功力上漲就能補充上來的。

    周路又想到,平常生活中,火需要燃燒木柴來維持不滅,那麼是不是他的“小妖”也缺木柴了呢。

    周路一狠心,甚至偷偷撥下幾株草,剝開幾片樹皮混在軍糧中艱難咽下。

    那些不就是“柴”嗎。

    可是,明顯的那簇火焰不領這個情,那些“補品”其實也根本就沒到丹田中,順著周路的腸道就向下走了。

    ……

    到後來周路實在無計可施了,騎在馬背上憂心忡忡暗暗自責,他真後悔初得妖火那夜,他試驗但過興奮,讓他的“小妖”元氣大傷。

    在痛苦的自責中,經過連日行軍,這一天,西礦山終于遙遙在望。

    這是一座高聳的荒山,深褐色的岩石粗糙地裸露在外,奇陡,險峻,讓整座山勢看起來森險逼人,落日的余輝從山那頭斜照,將這座山渲染了一層壯闊的氣象。

    寬寬的山路一路向下鋪陳。

    盤旋的山路上,幾輛牛車排著隊緩緩駛來,牛車後都裝著滿滿的碎礦石,車轍在山石路上壓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最前頭的牛車車轅上,坐著一個面容黝黑蒼老的族人,看見迎面而來的威風凜凜的鷹翼大隊,老人滿臉皺紋中露出親切的微笑,一只手撫胸,另一只手高高上舉,高聲喊道︰

    “扎蘭圖勒!”

    扎蘭圖勒在土語中是祝福的意思,百夫長雷朦騎在馬上,臉上也露出笑容,一支手撫胸,另一只手高揚,向老人高聲喊道︰“扎蘭圖勒。”

    細碎的車轍聲中,牛車車隊與鷹翼大隊交錯而過。

    西礦山地處天妖族邊界,再遠處,荒野中充斥著多如牛毛的沙匪,還有一股尚化的血蠻人組成的蠻族部落。

    在以遍布烏金著稱的西礦山礦區,若是沒有鷹翼軍這些年浴血奮戰,哪會有這樣和平景象。

    周路騎在馬上,怔怔地看著牛車車隊走遠了,心中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涌動。

    周路的性格天生就與迂腐、陳舊、墨守成規那套東西格格不入,他對部族中那些毫無理智的勇士精神嚴重地呲之以鼻,但是,他又天生容易被一些情懷所感動。

    在他身邊,那些灑脫的漢子們無拘無束地說笑著、放浪形骸,他們現在想到的不是什麼成為名留荒原的勇士,他們走向最艱險的部族邊疆,他們要用自己的熱血甚至生命去守衛的,是那里的部族族人。

    從方才牛車上老人的親切招呼,周路就能看出,鷹翼軍與這里的族人關系是多麼緊密親切,就如看見了同一獵場的老爹……

    周路突然感覺,有一種責任悄然壓在了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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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礦場女孩

    天妖閣那方山谷中,山青水秀,柳綠桃紅,澗水清澈緩流,柔風細細,一派安靜詳和,而在山谷腹地一間木屋中,此刻卻滿室殺機縱橫。♀

    木屋中央擺著好大一座沙盤,四周圍滿了那些戰魂獵人。

    烏拉蘇蹲在沙盤一頭,另一方向,一個一身彩裘,長眉細目的少年靠坐在一張木椅上。

    彩裘少年嘴角邊有一抹隱隱的不屑微笑,眼中露出凌厲的精芒,顧盼之間極有威勢。

    烏拉蘇已經額頭見汗了。

    戰局推演,是這些戰魂獵人們必上的一課,胸中若無如此宏觀,將來長老閣安能放心將一方勢力交到他們手里。只不過此刻,烏拉蘇已經被對手犀利的攻勢進攻的幾無還手之力。

    烏拉蘇目光閃爍,頭腦中激烈地思考,手中執五枚令旗,逡巡了半晌,終于毅然咬牙,將令旗一字擺在了南隘口處。五枚令旗相當于五千精銳騎獵,這一手布置,南隘口那里頓時兵強馬壯,而對方在南隘口只布下一千老弱,這樣一來,防守之勢瞬間易幟。

    烏拉蘇從無限壓力中回過神,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對面的彩裘少年一臉不屑之色,從木椅上站起,毫不猶豫,毅然將七枚令旗齊齊插入長百坡與洪河谷的中路位置,精銳大軍從中路中宮直入,一路殺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周圍同時響起低低的驚呼。

    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那個彩裘少年手中還留有如此強勁的力量,這下子烏拉蘇的大軍全都調開,幾乎等于讓人家直取老巢。

    烏拉蘇臉色頓時脹的通紅,額頭上溢出細密的汗珠,憤憤然用力站起,伸手指向對面大聲喝道︰

    “鐵冪濤,你、你好狠的心,難道你在南隘口那一千族人就全然不顧了嗎?那一千多性命,你就讓他們這樣無辜慘死?”

    鐵冪濤原本有十足的力量去救那批族人的,就是動用大軍救下那批族人,也僅是延緩了烏拉蘇的敗局,最後大軍匯合一處,烏拉蘇仍然守無可守。

    可是烏拉蘇萬萬沒有想到,鐵冪濤竟然置那一千族人于不顧,毅然采用了最凶狠、最犀利的進攻方式。

    烏拉蘇眼前仿佛看到了腥風血雨的畫面,以及那些傷者在森寒的刀刃下腸穿肚爛的慘嚎之狀。

    烏拉蘇眼楮都變的通紅。

    “婦人之仁!”

    鐵冪濤將手中的石令“啪”地摔到地上,滿臉冷笑地看向烏拉蘇︰“十一長老讓我指導你們軍馬戰略,就是為了去你們這些狹隘的小家子氣。”

    “烏拉蘇,難道這些日子了,你還沒有培養起上位者意識嗎?你還沒有做好成為掌權者的準備嗎?”

    “我告訴你們,在大局博弈中,有時候成群的族人,對于我們來說僅是一組數字,我們要做的,就是要放眼全局,爭取利益最大化……”

    烏拉蘇被罵的面紅耳赤,但是他心中仍然極為不服,垂頭喪氣地在那里嘟囔著︰

    “可是、那可是活生生的族人啊,那一千多條性命,里邊沒準就有我們的朋友、親人……”

    鐵冪濤一臉譏諷之色,緩緩走到烏拉蘇面前,低下聲音淡淡說道︰

    “烏拉蘇,如果你最終都無法將你同那些卑微的族人們區分開,你、將永遠沒有資格成為上位者!”

    鐵冪濤冷著臉揚長而去,留下一室面面相覷的少年。♀

    ……

    騎隊終于趕到了天蝕礦洞駐地。

    雷朦與原來駐守在這里的鷹翼三隊交接完,領著人馬安頓下來,雷朦給周路單獨安排了一間上等榆木套瑙營帳,營帳中有一條細柔獸皮做的鋪墊,奢華的鋪墊從帳口直鋪到最里邊。

    帳內硬木桌案,馬鞍刀具一應俱全,桌案上還端端正正放著一張細膩虯勁的破甲弓,以及三縠鋒銳的破錐箭。

    獸皮鋪墊的最里邊,還放著一套干干淨淨的鷹翼軟甲。

    所有的一切,已經相當于百夫長級別的待遇,看來雷朦對這位胖乎乎的神勇騎射已經當做心尖子一樣重視了。

    周路開開心心地將鷹翼軟甲換上,自己都感覺一下子精神多了,平憑了一種戰獵碟血殺氣。

    ……雖然軟甲穿在身上稍顯的臃腫。

    外邊,百夫長雷朦正和幾個心腹湊在一起商量著什麼,周路神清氣爽地走了出來。

    雷朦轉頭,看到胖乎乎的周路將威風的鷹翼甲硬是穿成了賣萌的感覺,嘴邊用力抽動了一下,憋了半天點頭道︰“挺威風……”

    那幾個獵人看樣子忍的十分辛苦。

    周路洋洋得意地轉頭四顧,打量著這個新環境。

    他們所處的是一方寬闊的山坳,左側幾里路遠,轉過一座山包就是著名奠蝕礦洞,一條平整的山石路從礦洞那里曲折地延伸出來,通向離山坳不遠的礦石場。

    一群赤膊上身的漢子,背著裝滿碎礦石的筐,吃力地從山路那邊走了過來。

    采礦的族人們大多勞苦,不過只要每日都平平安安的,他們的收入也並不少。

    礦場那里,一個頭發梳成發髻的少女正幫父親從肩上卸下沉重的石筐,然後倒了一碗水遞過去。

    少女面貌微黑,衣著喑舊,一看就是礦場家兒女,但是那身青春之氣卻絕非舊衣所能掩飾。老舊的皮甲下,是惹火的身材與活潑潑的朝氣。

    在荒山之中能看到這樣的顏色,周路眼楮又有些直了。

    那邊的少女明顯感覺到了山坡上那道目光,轉過頭看向遠處眼楮冒光的周路嫣然一笑,然後低下身收拾水碗去了。

    周路激動地轉頭,看向雷朦一干人興奮地喊道︰

    “百夫長,你看、你看,她沖我笑了,你說是不是那女孩看上我了啊!”

    雷朦被周路的厚臉皮逗的忍俊不禁,伸手接過一個斥侯遞過來的軍情圖,拿在手中指出一個位置再還給斥侯,轉身向周路走去,臉上神色變的鄭重,低沉著說道︰

    “周路,在這里以後可不要胡鬧,人家看你笑,那是因為,你有一個名字叫做——鷹翼軍。咱們鷹翼軍在這里駐扎多少年了,與那些族人們早就產生水乳親情,那些族人就是我們的親人,希望你以為不要丟咱們鷹翼軍的臉……”

    雷朦是怕周路的一肚子壞水發作,特意過來提醒。

    周路听到“你有一個名字叫鷹翼軍”這句話時,明顯深深感動了,轉頭又看了山坡下那個女孩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全是堅毅之色,用盡力氣地點頭,堅定地說道︰

    “百夫長,你放心吧……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住,我不會去調戲那個女孩的。”

    “我靠……”

    雷朦一下子哭笑不得,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周路在三十七獵場會落下小混蛋的名聲了。

    他現在真不知帶上這個小混蛋在隊伍中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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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火妖


    六大隊下設三個小隊,三隊輪流警戒休息,雷朦最終將周路分到了三小隊,今晚,三小隊負責巡邏礦山外圍。

    西山腳下一片茂密的樹林,借著朦朧的新月,隱隱可見那座龐大的荒山投下碩大無朋的陰影,就如休眠中的洪荒猛獸,寂靜里充滿了危險。

    周路騎著馬走在隊伍中間。

    巡邏的隊伍從山腳出發向西數里,然後繞過野豬崗、鬼羽林,巡視一大圈後再回山腳。暗夜林中,當耳邊一道尖銳的箭風聲將那頭山獾釘在地上時,周路這才突然明白了出發時,小隊那些獵人們為何一臉喜容。

    原來例行巡邏時可以打獵打牙祭啊,任誰吃了無數日干巴巴的軍糧,重新見到烤的滋滋冒油的山中美味不會食指大動呢。

    周路和旁邊的獵人們低低歡呼了一聲,一個獵人從馬上向下俯身,一把將那頭猶在血泊中抽搐的山獾撿到了馬背上。

    得得的馬蹄聲中,整個隊伍奔行的更加快了。

    有了先例,周路就有些無所顧忌了,丹田中的蠻氣旋生生不息地流轉,讓他與整個樹林仿佛融為了一體,在這片黑暗林中,周路幾乎擁有了野獸一般的直覺。往往是別人還沒有察覺到,周路的箭就已經將藏在林中的獵物一箭貫喉。

    整支小隊的獵物一下子豐富的讓人嘖舌。

    一次一次的低低歡呼之中,身旁那些獵人們看向周路的眼神慢慢地帶上了敬畏。

    神勇騎射果然變態的讓人瞠目啊。

    “在前面緩坡下休息。”

    臨時隊長的命令讓眾人大喜,縱馬奔到緩坡下,有人負責爬到樹上警戒,有人負責將獵物拖到河邊洗剝,其他人尋來柴木生起篝火,不一會,陣陣香氣就從火舌中傳了出來。

    獵人們轉動著鐵槍上的美味,興奮地低低談論著。

    周路也被這種情緒感染,美滋滋地坐在一堆篝火旁,將雙手伸到火堆近前呵去寒氣。火舌跳躍,慢慢的,身上的衣服從里到外的暖透了,熱乎乎的暖意讓周路舒服的都要,他貪婪地再向火堆旁邊湊近,篝火的暖意一點一點侵進周路的身體里邊。

    突然周路一下子愣在那里。

    在那一瞬間,周路猛然感覺到丹田中的那簇妖火仿佛向他傳達了一個歡悅的情緒。

    周路頭腦中劃過一道光亮,他突然醒悟過來︰難道妖火消耗掉的能量,需要用火的熱量來補充?

    周路再一深思︰火是什麼?火不就是物體燃燒時產生的光和熱嗎,火的本質不就是一種熱性能量嗎。

    雖然周路不清楚自己丹田中的妖火到底算什麼火,但是熱量卻應該是火的共通能量。

    那麼,從外界攝取熱量,不就可以讓妖火壯大起來嗎。

    想到這些周路恍然大悟,趕緊靜下心閉上雙眼,認真體察著那股火焰暖意的走向。

    篝火將周路烤的越來越熱,他胸前軟甲中的汗漬都被蒸發干了,額頭上漸漸冒出細密的汗珠。

    那股暖洋洋的感覺浸透進身體內部。

    周路“看”到,在丹田中,那簇淡紫色的妖火明顯極為享受那種暖意,跳動的也稍有力了一些。

    周路的心砰砰跳動,他有些驚喜莫名,仔細地體察了好半晌,最終確定,通過烤火,確實可以讓那簇妖火精神一些,這麼半天的熱能量傳遞,讓那簇妖火終于不再是那種一不小心就會熄滅的樣子了。

    周路弄明白這些後一時大喜。

    雖然通過烤火傳遞能量太慢了,不知要烤上幾個月才能將妖火的能量補充回來,但是,至少周路找到了那簇妖火的進化辦法啊。

    旁邊的獵人們慢慢注意到了周路的異常,見這位神勇騎射連休息時都能入定修行,臉上都流露出極為佩服的神色。

    怕影響到周路,眾人盡力不再發出一點聲響,連說話都壓低了聲音。

    “看看周路兄弟,修行多少刻苦,人家神勇騎射的實力可不是白來的。”

    “是啊是啊,荒原上的勇士哪一個不得經過千錘百煉……”

    “周路兄弟就是咱們的榜樣,從今天起,咱們的訓練強度還要增加三成,誰也別和我喊苦,听到沒……”

    臨時小隊長的命令讓眾人堅定地緩緩點頭。

    周路弄明白了妖火補充能量的辦法後,多日的心結一朝解開,心懷大暢,他想到等妖火強壯起來之後,自己可以找幾株靈藥吃下去,然後讓妖火幫他煉化,那樣他的修行速度將會多快啊。

    再想到他到時突然出現在天妖榜的比賽現場,興奮地蹂躪一些過去看不起他的人,有無數美女在旁邊驚訝歡呼……

    周路的口水不知不覺流了出來。

    正在夸周路的那個臨時小隊長眼楮一下子就直了。

    小隊長的表情吸引了所有的獵人,眾人順著小隊長的目光向周路看去,看到那個鄭重入定的胖子,此刻正一臉猥瑣的笑容,口水流了好長。

    眾獵人感覺自己的信仰頓時都快要崩潰了,憤憤地向周路齊伸中指︰果然是一個小混蛋啊,就連入定的表情都能那麼。

    篝火向周路丹田中的那簇妖火不斷地傳遞著熱量。

    周路的心神緩緩地侵入妖火里邊,慢慢地,他感覺自己的意念與妖火已經形成一體,他仿佛變成了一簇跳躍的炎熱能量。

    周路的心神化為熱能向外延伸,倏忽之間,他的意念竟然通過那縷熱量傳遞,延伸覆蓋到了外面篝火之中,他與外面的篝火成為了一體,篝火的每一次跳動都仿佛發自他的本能。

    周路的心驟然縮緊了,自己都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我竟然變成了一堆火?

    他還不知道,妖火是一種生命,可比凡火的等級高多了,高等級的熱能輕而易舉地控制了凡火熱能的每一絲變化。

    周路的心神驚訝地在火焰中東張西望,此刻,他就是跳躍的熱量,他的每一個念頭,都能控制火焰的光和熱隨心變幻。

    這是那簇妖火帶給周路的一種先天控火本能。

    “好神奇的感覺。”

    漸漸的,周路熟悉了那種燃燒的美妙,他又一點一點地興奮了起來,也不急著從那種心境中抽出心神了,反而全身心地投入到對火的感悟之中。

    周路的心神,竟然慢慢地與面前的篝火完美地形成一體,這時的他,就感覺自己的一個意念都可以讓火焰幻化出無數形狀。

    那邊一個獵人正美滋滋地準備將鐵槍上烤熟的山獾大腿下來,旁邊一人突然用力捅了捅他。

    “干什麼?”

    那個獵人沒好氣地轉頭,一下子就愣住了。

    所有獵人的目光都被周路面前那堆篝火吸引了過去。

    那堆篝火的火舌呼地竄起,雄雄燃燒,竟然變成一個性感妖嬈的美女,百嬌千媚,搔首弄姿,猶其胸前兩團,高聳的讓人流鼻血,隨著翩翩起舞,顫動的讓人心癢難撓。

    那種顫巍巍的肉感真實的讓人渾身燥熱。

    所有獵人都張大了口,面紅耳赤、血脈地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先前那個獵人顧不得山獾大腿了,將鐵槍向地上一杵,驚疑不定地走向那堆篝火,大手張開,慢慢地向那兩團抓去。

    剎那之間,美女消失不見,一道火箭從消失的幻象中直射向那個獵人的臉上。

    那個獵人驚嚇中仰天向後摔倒,哇哇怪叫︰“妖怪啊,有火妖啊。”

    整支隊伍一時大嘩,鏗然的金鐵聲中,人人將刀槍拎起緊張地護住胸口。

    直到這時,始作俑者的周路方才一臉夸張表情地跳了起來,東張西望地喊道︰

    “在哪里?火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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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雜役

    那些孔武驍悍的鷹翼獵人們,平時哪一個不是膽大包天的主,可這次巡邏回去時卻都有些惶惑與驚疑不定,紛紛議論是不是沖撞到山中的火妖了,獵人們面對著烤熟的美味都沒有了味口,趕路也顯得有些慌急。

    周路騎著馬走在後邊,抱著最肥美的那個山獾大腿啃的眉開眼笑。

    “火妖?你才是火妖。”

    又發現了那簇妖火的一個能力,讓周路驚喜莫名。他可不會告訴別人,方才那個大咪咪美女是他幻化出來的。

    能將控火做到那樣隨心所欲的程度,周路自己都感覺到神奇,有時周路也在暗暗猜測,自己獲得的那簇妖火到底屬于哪一類火,為何可以那樣輕松裕如地控制別的火焰?

    這一路上安靜的很,眾獵人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蹤跡,一行人順利回到營地。

    周路交了任務後回到自己的帳篷,在壁爐里添加了幾塊木柴,直接躺在了壁爐邊眯上眼楮。

    帳外夜寒濕冷,周路借著壁火將自己烤的暖乎乎的,舒服的直想。他能感覺到丹田中的那簇妖火在一點一點地恢復著精神。

    只不過讓周路不滿的是,那個恢復速度簡直太慢了啊。

    就仿佛一下子將一塊土地的所有水分抽干,然後卻用霧氣來向那塊干涸干裂的土壤補充水分一樣。

    用的時候到痛快了,可是補充太慢了。這得猴年馬月能讓妖火恢復力量,然後再幫自己煉化靈藥長功力啊。

    ……

    第二天一大早,三小隊的隊長烏卓就將周路叫了起來,以後的十天他們小隊分到的任務是駐守萬秀峰,保護那里的陣火閣安全。

    他們需要趕早就出發。

    周路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帳篷,入眼雲蒸霞蔚,滾滾的晨雲將西礦山籠罩在一片洪大的神秘當中,如同仙境的雲霧讓西礦山脈在隱約中有一種綿延無盡的味道。

    周路一下子胸懷大暢,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片荒山還有如此景色。

    烏卓是一個實力並不太出眾,但卻極為精明的獵人,因此百夫長雷朦放心將一個小隊交給他。

    烏卓雖是隊長,對周路這位神勇騎射卻處處有一種討好的味道。

    “哈哈,周路兄弟,看呆了吧,想當年我剛到西礦山看到晨雲時也都看傻眼了,走,咱們今天去駐守萬秀峰,那里的景色更會讓你大飽眼福呢。”

    周路臉上一付憨憨的表情用力點頭。

    三十多個隊員聚齊了,眾人上馬,得得的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寂靜,馬隊撕裂晨霧,沿著一條迤邐的山路盤旋而上,行出二十多里山路,眼前一支奇峰橫空突起,山峰就如拄著天一樣,將眼前所有視線完全遮擋。

    周路仰頭向上,看的神馳目眩。

    旁邊的烏卓打馬到周路身邊嘿嘿笑道︰“怎麼樣?景色不錯吧。這座峰以怪石奇險著稱,峰里有一線天、半仞涯,七竅流水,天際噴瀑……簡直一步一景,奇偉瑰麗,萬秀峰萬秀峰,何止萬秀啊。”

    周路連連點頭,心馳神往,憨憨地說道︰“嗯,景色真不賴!比我們獵場門前的那個土包可高多了。”

    烏卓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感覺自己這麼半天對牛談琴了︰這個憊懶的家伙,那能比嗎?

    旁邊一個孔武有力的獵人打馬過來笑道︰“只不過這座峰被陣火閣那幫家伙佔了,我們只是給人家守門而已。”

    烏卓笑了笑,搖頭道︰“陣火閣那些煉煉器師那叫能耐,咱們眼氣什麼。沒有人家,咱們天妖族能有這樣鋒利的刀槍嗎。我的龍淵刀上次和獵狐那幫兔崽子打斗時,被崩豁了一個豁口,這次我還想找陣火閣的煉器師修上一修呢。”

    烏卓頓了頓解釋道︰“我的那柄刀可是用了好幾種材料融合的,除了那些煉器師,別人還真就修不成。”

    那個孔武有力的獵人撇了撇嘴說道︰“烏卓,這件事你可別抱多大希望,那幫煉器師多傲啊,就憑著會一手精控陣火的本事,個個眼楮都在天上。他們可不一定會幫你。”

    烏卓苦笑了笑,他也有些喪氣了,不過周路听到這里耳朵卻一下子支愣了起來。

    “陣火?操控陣火?”

    他嘴角慢慢咧起,臉上有一種黃鼠狼見到雞的那種賊溜溜的味道。

    周路想到他的那個妖火。壁爐中的凡火熱量太低了,一宿下來也沒給妖火補充多少熱量。而陣火可不同啊,那是用功力催動陣紋鼎上的離火紋,在火鼎中產生的兩昧真火。

    那樣的火焰燭金融鐵輕而易舉。

    如果用那麼強的火幫我的妖火補充能量,不知會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

    周路一下子對陣火閣充滿了期待。

    眾人騎馬沿山而上,趕到半山腰一方平整的山麓,一條數丈寬的整齊石階從山麓這里直通山峰間的一座石洞洞府。

    那處洞府的石門虛掩,上邊三個虯勁的大字寫著︰陣火閣。

    山麓側面,數座大帳隱在林中。

    烏卓過去與別隊的鷹翼軍交接之後,將十多人分派了出去把守各處的警戒點。周路逡巡過去︰“隊長,我去守哪里啊。”

    附近那些獵人同時樂了。

    烏卓拍了拍周路的肩膀笑道︰

    “你可是我們尊貴的神勇騎射,無需你去警戒,你只負責發現敵人時多射幾箭就行了。”

    “真的?”

    周路又驚又喜。

    如果真讓他守在哪處隘口,對他恐怕真是一種折磨。听說不用像其他人那樣干活,周路長出了一口氣,眼珠轉了轉,看這里沒有自己什麼事了,邁步就向不遠處的石階走去。

    “咦?你干什麼?”

    烏卓嚇了一跳,趕緊一把拽住周路︰“周路,你想去陣火閣?”

    周路憨憨地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對呀,我想進去看看陣火閣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們都是怎樣煉器的,咱們都駐守在陣火閣旁邊了,不進去看看豈不冤枉……”

    周路其實是想看看陣紋鼎到底是什麼樣子,催生出的陣火又是什麼樣子。

    “你瘋了!”

    烏卓和其他的獵人們哭笑不得。

    “還想看人家怎樣煉器?”

    烏卓苦笑著抓緊了周路的衣袖,一臉無奈的表情︰“周路,你可知陣火閣是什麼地方?那是長老閣定下的禁地,隸屬軍機機要,若沒有命令或同意,隨便進去要被殺頭的。別看你是一位神勇騎射,也一樣嚴懲不饒。”

    烏卓隨手在周路的脖頸上虛砍了一掌。

    周路嚇的臉色變了,用力一縮脖子,難以置信地叫道︰“這麼嚴?天啊……”

    烏卓用力哼了一聲︰“你以為呢,煉器師們操控陣火提冶礦石,那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若是受到干擾陣火紊亂,是會炸爐死人的。怎麼可能讓外人亂闖。”

    看著烏卓嚴肅的樣子,周路臉上一下子流露出失望之色。

    “不讓進?不讓進我怎麼弄到陣火……”

    周路眼珠骨碌碌地轉動,他能感受到丹田中那簇妖火的饑渴。就如在黃鼠狼面前吊了一只肥美的烤雞,卻偏偏不讓他吃到口里一樣。從半山腰向下,各處險要隘口都埋伏下殺意深斂的獵人,三隊的崗哨均已就位。

    烏卓不放心周路,和其他幾人再次嚴肅地叮囑了他幾遍。周路固然是尊貴的神勇騎射獵人,但也畢竟雙十年齡,在那些獵人眼中還僅是做事沖動的小兄弟。

    周路垂頭喪氣地答應著。

    就在這時,寬敞的石階上,那扇虛掩的石門喀吱聲中打開了一點,臉上長了一副掃帚眉的管事從陣火閣的石門後走了走來,

    “陣火閣里邊出來人了?”

    周路機警地趕緊轉頭,眼中一下子露出期翼之色,他到要看看,陣火閣里的人都有什麼不同,憑什麼他們就那麼高傲神秘。

    那個管事眼楮上就如有兩把大掃帚橫掃,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陰鶩。身上穿的不是皮甲,而是的布袍,除此之外,就沒見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

    周路看了半晌,有些失望。

    管事從石階上快步走了下來。

    烏卓臉上堆起精明的笑容迎了上去打著招呼︰“祁管事,今天這麼有空?您這是去哪兒……”

    祁管事走下石階來到眾獵人面前,性地咧了咧嘴︰“烏卓隊長,輪到你們當值了啊。我是特意過來想麻煩你件事情,今天閣里一位煉器師要進行一次極為重要的開爐,我們缺一個搬運礦石的雜役,我想找一個獵人給我們幫一會兒的忙……”

    “雜役?”

    那些獵人們听到這里臉上有些古怪,嘻嘻笑著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說話。

    是,他們都想交好陣火閣,但是,鷹翼大隊里都是些什麼人啊,那些都是在全部族的戰獵中百中選一的精銳,他們同樣有著強大的驕傲。

    祁管事緊接著說道︰

    “當然,我不會讓你們白幫忙的,我給八十牛刀……”

    八十牛刀夠買一只整羊了,做一會兒的雜役,這樣的價錢可不低。可是那些獵人們面色更古怪了,他們的身份,怎麼可能去給別人做雜役?

    看沒有人應和,祁管事面子有些掛不住了,方要再開口加價錢,人群後邊,一個聲音突然興高采烈地大喊一聲︰

    “八十牛刀?”

    那發自肺腑的熱切讓所有人都一愣,全都轉頭看過去,就看到周路憨憨的表情中充滿著驚喜,用力向前擠過來︰

    “天啊,八十牛刀可以幫我家添一只羊了……我去!”

    祁管事看向這個憨厚的胖子,心中大喜,他就喜歡這種胸無城府,老實可欺的,進洞府之後听話,好管。

    祁管事咧著嘴,一把拉住周路的手喜道︰

    “好,這就隨我去吧。”

    看著兩人轉身並肩走上石階,後邊那些獵人們郁悶的哭笑不得︰他們鷹翼獵人都自恃身份,不屑于去做那種活,周路可是更強大的神勇騎射啊,那在族中可是珍貴而恐怖的存在啊,那樣的強者興高采烈地去做雜役?

    靠,還有沒有一點神勇騎射的節操!

    給家里添一只羊?

    誰不知道,昨夜周路打到的那些獵物都不知抵的上多少只羊了。

    頗為了解那個小混蛋的這些獵人們額頭上都暴起一道道黑線,相對苦笑,他們知道,周路是想參觀一下陣火閣趁機混進去而已。

    想想周路方才發自肺腑的那種興奮驚呼,這些獵人們對那個小混蛋的演技無不折服不以。

    “哼,祁管事還以為撿到大便宜了,那個小混蛋會听話?一會就有的你哭了。”

    不過烏卓這嗅起來可就放不下了,陣火閣是什麼地方,就憑周路的性格他會在里邊老實呆著?周路可別鬧但瘋啊,否則到時候就是百夫長過來都保不住他。

    想到這里,烏卓漸漸意識到這件事的事關重大,將眼眉皺緊了,拉過一個獵人來悄然吩咐道︰

    “扎木,快去將這件事報告給百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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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馬鞍不是坐的嗎

    周路心里又緊張又興奮,隨在祁管事後邊亦步亦趨。終于轉過隔絕外界的那座石門神秘的陣火閣,眼前一道光滑平整的通道映入眼簾。

    通道中不知什麼光源,柔和明亮的光芒讓人有一種頗為舒服的感覺,整條通道的每一塊山石都打磨的平滑如鏡,腳下絲絲寒氣化為薄霧,恍若仙境,一這里,讓人頓時凡俗全消。

    周路咽了一口口水,用力扯了扯身上的皮甲,在這樣的環境下,他感覺自己就如闖進瓊林瑯院的俗物,情不自禁的拘束極了,都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邁步。

    通道分出無數條支路,祁管事領著周路七轉八扭,兩人一直走出數十丈遠,通道一拐,一座足可以容納數百人聚會的大石洞迎面而來。

    石洞一側牆壁上,掛滿了森寒的奪人眼目的兵器,刀、槍、劍、叉,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奇門兵器,讓周路看的眼花繚亂。

    另一側石壁前皆排滿了高低錯落的石案,不少石案上都擺放著各種形狀的奇罕礦石,看起來是準備在這里一會要用到的。

    石洞最後側,一間凹進去的石室,里邊一尊古樸的火鼎,散發著一種滄桑之感。

    洞中足有十多位男女煉器師,有的趴在桌案上,在羊皮卷上仔細地描匯著什麼;有的兩兩聚在一角,舉著一枚晶石,低聲詳細研究著;有的端著一片雲片匆匆走過……

    那些就是陣火閣的煉器師嗎?

    周路有些看呆了。

    男人氣宇軒昂,穿著各色絲稠長袍讓他們有一種朗朗的出塵氣質,女人們大多長長的彩裙,在腳下的薄霧中顯得搖曳飄逸。

    這里明顯和部族中那種粗獷豪邁的風格不同,所有人都有仙林瓊宮中的那些謫仙氣質。

    而周路那身皮甲,在這里就顯得那樣厚重笨拙。

    看到隨在祁管事後邊進來的周路,那些煉器師們只是淡淡地瞥過一眼,那種完全無視的眼神甚至比譏笑與不屑更讓人不堪。

    周路身上有些冒虛汗了。

    他感覺呆在這里渾身上下的別扭,他有些——自慚形穢。

    祁管事嘴角撇了撇,壓低聲音回頭向周路交待道︰“一會小鸞煉器師會在這里開爐,公開進行一次玄金的三鍛融合,這次開爐極為重要,你先等在這里不要亂走,我到前邊安排一下,然後回來再告訴你做什麼。”

    周路憨憨地點頭,祁管事走遠了,周路站在那里左顧右盼,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就如鄉下人進城,兩眼都看不過來的樣子。

    後邊,一個一身綠裙的女煉器師捧著一只木盤,木盤上托著一大塊如馬鞍大小的暗紅色礦石,揚著頭走了過來。

    旁邊的人笑著打招呼︰

    “寰姐,赤金果然被你提冶成三分純度了?好厲害。”

    “這可是小鸞開爐所需的最主要礦石之一啊,你將這塊赤金給她準備出來,小鸞若成功了不知要怎樣感謝你。”

    那個綠裙女人傲然微笑點頭,淡淡說道︰“我也剛提純好,先放在這里沉甸一下火氣,一會小鸞來了再交給她。”

    綠裙寰姐匆匆走到周路旁邊,漠然地看了周路一眼,淡淡哼了一聲︰“讓開。”明顯是要將那塊赤金放到周路身後的那方石案上。

    只不過,那種漠視與空洞的聲音簡直根本沒有把周路當回事,在她們高貴的煉器師眼中,又胖又憨的周路根本引不起她們的任何興趣,她甚至都不問周路是誰,怎麼會在這里。

    周路看出是自己擋路了,如被踩到尾巴一樣跳了起來,滿臉的緊張拘束之色,陪笑著趕緊給人家讓地方。

    那個寰姐眼中仿佛都沒有周路這個人一樣,對他的那付囧態理也不理,徑直從周路身邊走過去,將那只木盤小心地放在了旁邊一處桌案上,然後心愛地拿出一方絹帕,在暗紅色的礦石上擦了擦,方才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寰姐笑著和別的煉器師們點頭,又向來路走回去了。

    周路看寰姐走遠,也如釋重負的樣子長出了一口氣,不好意思地轉頭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憨厚的臉上擠出笑容殷勤地向四周點頭,然後,毫不客氣地將桌上那塊赤金搬了下來,一屁股坐了上去。

    這回舒服了。

    周路得意洋洋地坐在那里東張西望,洞中遠近看到這里的其他煉器師們眼楮都瞪圓了,真是又驚又怒。

    那個胖子是真傻還是在賣瘋?那種東西也敢坐在屁股底下?

    周路充傻裝愣,看著那些向自己怒目而視的眼楮,愣頭愣腦地一一向對方陪以笑臉,心里卻在暗暗得意︰

    你們他媽的到是對我無視啊,這回都來看老子了嗎……老子是神勇騎射老子和誰顯了嗎?看你們一個個小煉器師牛逼成什麼樣子了。

    周路向來的原則就是,我是小流氓,你們也別在我面前裝君子。

    周路也根本就沒有在任何高雅面前自慚形穢的覺悟。周路的理念就是︰任何的高雅尊貴都是裝逼。

    他就奇怪了,人為什麼就不能本色一點地活著呢。

    在那些煉器師們又驚又駭的目光中,周路的屁股用力蹭了蹭,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仿佛笑夠了,竟然自顧自流著口水發起呆來。

    突然,背後一只凌厲的勁風刮過,一只縴縴玉手憤怒地一把拽住周路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周路慌張中匆忙轉頭,看到先前那個綠裙女人不知怎麼又轉回來了,綠裙寰姐氣的臉都變色了,杏眼中都快要噴出火來,壓低了聲音喊道︰“你、你竟敢坐在我的赤金上?”

    周路驚慌失措,滿身肉都抖了起來,臉色發白,滿臉的惶惑與拘束,額頭上都浸出汗水,不停地點頭哈腰陪笑道︰

    “這只馬鞍不是坐的嗎?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綠裙寰姐听這個胖子管她提煉出的赤金叫馬鞍,明顯的都快要暴走了,五指再次用力,拽著周路的衣領,差一點都將周路提了起來︰

    “你、你給我再說一遍?”

    周路好象也看出自己闖了大禍,流露出驚恐老實的模樣,匆匆忙忙地從地上將那塊赤金搬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到那面桌案上。

    綠裙寰姐怒氣稍霽。

    周路隨口沖赤金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後伸出衣袖,在上邊用力擦了擦,陪著笑臉沖綠裙寰姐點頭哈腰,那意思是這回干淨了,您滿意了吧。

    綠裙寰姐腦中嗡地一響,氣怒攻心用力退後一步,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種看不出眉眼高低的賤人。

    看著赤金上被周路擦過的口水的痕跡,綠裙寰姐連將赤金一腳踢下山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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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小鸞

    一陣腳步聲從另一條山洞入口那里傳過來,幾個人如眾星捧月一樣,簇擁著一個少女走進這間大洞。

    女孩只是一身簡樸的布裙,裙裾上繡著點點紅梔花,胸前繡著一枚古鼎的圖案,一頭青絲挽成發髻。

    周路與綠裙寰姐听到聲音齊齊轉頭向那邊看去。

    周路眼中,那個女孩一身簡樸的裝扮素雅如月,一雙彎彎的笑眼,看起來就給人一種明艷可親之感。

    只不過這時女孩臉上明顯的頗為憔悴,有一種心神勞累過度的疲憊,為了今天這次開爐,她顯然耗費了極大心力。

    玄金的三鍛融合,在金屬滇冶上可是極難達到的,若提純成功,三鍛玄金的精純度、鋒銳度都將有一個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古時傳說的那些吹毛斷發,削鐵如泥的名刀,就是用三鍛玄金為主要材料煉制而成。

    要想將三鍛玄金提純成功,需用到大量的輔助礦石。先用別種金屬將玄金融合,融合後的合金在強度上就要弱上許多,可以被陣火燒融,再從融合後的合金中提煉出更精純的玄金,如此三融三鍛方算成功。

    能掌握如此復雜的煉器材料學,對于一個煉器師來說幾乎就是一個實力的分水嶺。

    洞中其他的煉器師們看到女孩進來,全都熱切地圍了過去。

    “小鸞,你需要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嗎?”

    “哎呀,這次你若是將三鍛玄金提煉成功,就可以進級陣紋師,就終于可以學習陣紋之道了。”

    “是啊是啊,今天要是成功了,小鸞,你可就是咱們族中最耀眼的陣紋師天才了,還雙十年齡就成就陣紋師,蠻荒志上記載的才有幾位啊。”

    熱烈的聲音將那個女孩都淹沒了。

    綠裙寰姐恨恨地瞪了周路一眼,沒心思和這個猥瑣的胖子計較了,捧起盛赤金的木盤,把臉都扭到一邊,不去看方才周路擦過的痕跡,皺著眉捧到了那邊,卻對小鸞露出愉悅的笑臉︰

    “小鸞,赤金給你準備好了,對了,暴晶你找到了嗎?听我師父說,暴晶那種東西可以將爐火瞬間提溫,你在最後關頭用到這個東西,應該能保證你沖破最艱難的第三鍛。”

    小鸞疲倦地笑了笑,感激地點頭︰

    “寰姐,勞心了,我找了好多日,前些日子終于將這個小東西尋到了。”

    小鸞隨手從衣袖中摸出一顆鵝卵大小的彩石,小心翼翼地一並放在了赤金旁邊的木盤上。

    寰姐滿意地點了點頭,大聲招呼道︰“大家都快去幫小鸞準備,今天這次開爐的重要性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咱們務求讓小鸞萬無一失。”

    十多個煉器師轟然應和。

    周路站在遠處,看向小鸞放在木盤上的那顆鵝卵大小的彩石,沒來由地心里一驚。

    那塊彩石表面有一種螺旋般的紋路,看起來又糙又硬,仿佛用大錘都難以砸開的樣子。

    周路丹田中的妖火一陣跳躍。

    周路與妖火心神相連,通過妖火,他隱隱感應到那顆暴晶里邊有一股極為暴虐的火能,那股火能被封閉在一個極狹小的空間內,如果那方彩石一旦被煉化打開,恐怕里邊的能量絕不好控制。

    周路雖不認識那個小東西,但卻知道,那恐怕是一個頗為恐怖的存在。

    周路驚疑不定︰“那也是要用來放入鼎爐中提冶的?很危險啊。”

    不過轉念再想︰“一定是煉器師們這些東西用多了,有控制那種暴虐能量的手法吧。自己一個外行又懂什麼呢。”周路自嘲地笑了笑。

    正在周路看的入神的時候,走在小鸞旁邊的一個高傲的男人,一轉頭看見周路傻呵呵地站在那里,軒昂的劍眉頓時皺緊了,快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冷冷地看向周路,聲音中充滿了一股肅殺之氣厲聲問道︰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小鸞開爐這麼重要的事情,突然見到一個陌生面孔出現,那個男人頗為震怒。

    周路匆忙轉身,臉都白了,好像嚇的不會說話了的樣子。

    那邊祁管事終于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了,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大跳,趕緊跑到那人面前陪笑著說道︰

    “三師兄,怎麼了?這個胖子是我從外邊找回來的,小鸞不是要開爐嗎,我怕忙不過來,臨時從鷹翼軍里找來一個雜役,讓他幫著搬礦石。”

    三師兄面色緩和了些,點了點頭冷冷哼道︰

    “原來是這樣。老祁,今天開爐太重要了,我們務求不要出一絲差錯,讓這小子干活,首先你得教會他應該注意什麼……”

    那個三師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殺氣,凜然說道︰“同時告訴他,若是因為他出了什麼紕漏打擾到小鸞,等待他的會是怎樣的下場。”

    三師兄森寒的聲音讓周路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祁管事笑道︰“三師兄,我會給他講明白的。”然後在後邊悄沁了周路一腳,讓他趕快表態。

    周路心里這個氣啊︰太能裝了吧,我幫你們干活,好像都是你們對我的恩賜一樣?用不用我向你們感恩?

    不過為了見識見識鼎火到底是什麼東西,周路決定先忍了。

    周路陪著笑臉,向三師兄點頭哈腰道︰“我一定不會弄出聲音的,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

    祁管事強行將周路給拉走了,

    這座大洞旁側還有一條小通道,最里邊有一座小洞,堆滿了一堆堆的礦石,洞里充斥著一股礦洞那種生鐵煙塵的味道。

    祁管事滿臉鄭重之色將周路拉進這間小洞里邊,壓低了聲音交待道︰

    “胖子,我想你也看出今天這件事的重要性了,記住了,一會我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千萬別出紕漏,不該你踫的東西別踫,不該你去的地方也別去,有些東西,把你賣了你也陪不起。若是給我惹出事來,我告訴你,老子有權直接給你送到宗族裁判所關你個十年八年……”

    周路驚恐地瞪大了眼楮,渾身的肉抖成了篩糠︰“那麼嚴重?還會被關到宗族裁判所?天啊,我害怕,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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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3 23:55: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純欣賞的角度

    周路說著就要向外走。

    祁管事一看急了,事到臨頭了才說不干,讓他再上哪里找一個這樣听話的雜役呢,祁管事在後邊一把拉住周路,焦急地問道︰“你干什麼去?難道那八十牛刀你也不想要了嗎?可以為你家添一只羊了……”

    “八十牛刀?”

    周路站住,咕嚕咽了一口口水,臉上現出猶豫的神色。

    祁管事以為抓住了周路的命脈,嘿嘿冷笑著,語氣轉和道︰

    “其實,只要你不惹事,老老實實的干活,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我會保證你順順利利將八十牛刀拿到手里的。”

    周路猶豫了半晌,最終頗不情願地轉過身來︰“真不會出事?”

    祁管事不耐煩地點頭︰“多干活,少說話,一切按我說的辦,就沒事。”

    周路長吁了一口氣,裝出一付好奇難解的模樣問道︰

    “祁管事,咱們陣火閣不是時常要開爐煉金嗎,怎麼今天搞的這麼隆重的樣子,弄的我都緊張死了。”

    周路配合地雙手著。

    祁管事眯著眼,臉上露出一付悠悠的神色,嘿嘿地點著頭說道︰“問的好,問的好……”

    周路郁悶的直撓鼻子,暗自腹誹︰“媽的,故弄玄虛,一個這麼明顯的問題,狗屁好不好的。”

    祁管事一臉神秘之色,淡淡說道︰

    “關于小鸞的身份呢,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若是今天這次開爐提冶成功了,小鸞就可以順利地從煉器師進階陣紋師,你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嗎?”

    周路一臉裝傻的表情︰“代表著她成功了。”

    祁管事又氣又樂︰“廢話。我告訴你,那就代表著,她將成為蠻荒史上最杰出的煉器天才之一,從今以後,她就可以正式學習陣紋的繪制,她以後就可以煉制出靈器來了。”

    “靈器?”

    周路听到這里震驚了。

    祁管事說的份量可挺重啊。

    陣紋分五行,與蠻荒志中記載的一些奇門遁甲陣有異曲同工之妙,奇門遁甲陣太過龐大,無法融繪到兵器中,而陣紋卻可以。

    融合了陣紋的兵器,就被稱為靈器。

    要知道,每一柄靈器激活後,就都帶有陣紋的神通的。小鸞一會要用到的鼎爐,就是融冶了離火陣紋的一件靈器啊,鼎爐中的兩昧真火,其實就是離火陣紋激活催生出來的。

    祁管事看出周路臉上變色,極為得意,搖晃著腦袋接著說道︰“胖子,你知道咱們族中的勇士鐵冪濤嗎?”

    周路趕緊用力點頭︰“那誰不知道,大長老的孫子,年紀雙十就達到了圖蠻心經七重境界,修行天賦震驚整個部族。我們鷹翼軍可全都極為佩服那個人呢。”

    祁管事臉色更神秘了,點了點頭緊接著說道︰

    “天才?你知道嗎,小鸞今天若是成功了,她在煉器領域所取得的成就,絕對不比鐵冪濤差一點,甚至還會更強,更耀眼。她將成為咱們整個部族歷史上,第一個在雙十年齡之內就進階陣紋師的絕世天才,有可能成為她爺……哦,族中二長老莫玄機那樣成就的大煉器師。將來她甚至有可能成為整個宗族最頂尖的那些權位者。”

    “你說說,這樣一件見證奇跡的事情,咱們陣火閣能不鄭重其事嗎?”

    周路听到這里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對那個女孩一時刮目相看,原來她竟然是這樣一個驚才艷艷的煉器師。

    荒原上以武為尊,勇士是所有人都敬仰的,一件趁手的好兵器,可以為勇士增加不少力量,甚至可以讓勇士的強弱實力瞬間改寫。如果拿上一柄陣紋靈器,甚至可以讓勇士們越階挑戰更強者。

    而陣紋師,就是掌握著勇士實力命脈的那些人。

    陣紋師在荒原上的地位甚至比勇士還要高很多。小鸞在控火煉器之道上天賦如此高絕,若她今天一旦成功,那麼她在族中的地位將可直追鐵冪濤。

    周路終于弄明白了今天這件事的意義,胖胖的臉上露出憨厚的表情,堅定地點頭道︰

    “祁管事,我懂了,你就說吧,我能幫小鸞什麼忙?”

    祁管事譏笑出聲,不屑地說道︰“小鸞也是你能叫的?人家開爐又能讓你幫什麼忙。今天你的任務就是雜役,幫我將小鸞需要的礦石都搬過去而以。”

    三鍛玄金的鍛造,所需要的輔助礦石多的讓周路瞠舌,在祁管事的指揮下,周路挺著胖胖的肚子,將礦石抱在胸前來回跑了一趟又一趟。

    那些礦石都不知是些什麼材質,全都無比沉重,一小塊都足有一只羊重了。周路累的滿頭大汗,半個時辰後,鼎室里邊的石案上幾乎都快要擺滿。

    原以為完事了可以歇歇,大洞之中,那些煉器師們又漫不經心地將周路喊了過去,吩咐這個胖子將那些他們事先準備好滇純礦石也都搬到鼎室中。

    看著那些煉器師們滿臉不屑,頤指氣使的模樣,周路來回跑的暗暗咬牙︰

    “媽的,那些隨手就能拿過去的東西非得等著讓老子搬,真養尊處優啊,你們自己拿一下能死啊……嘖嘖,看那一雙雙小手,油瓶倒了都不會扶吧。老子想偷看一眼陣火容易嗎……”

    周路暗中火大。

    周路雖然是獵場頭領家的子孫,可是卻也並不懼怕干粗活,他只是覺得,老子干著你們看著,還一付理所當然的模樣,這就讓他十分不爽。

    周路將最後那支盛赤金與暴晶的木盤小心翼翼地端過去放到鼎室的石案上,這時,一直坐在那里閉目靜心的小鸞突然睜開眼楮,沖周路微微一笑,誠心誠意地輕聲說道︰

    “有勞了。”

    周路轉過身,看到那雙真誠的眼神一下子愣住,他的鞋頓時就平和了。

    “你看,這樣說一句人話很難嗎?一個個傲的就像自己不是人似的,別人干活都是該你們的嗎?”

    周路就是這樣的 脾氣,只服順毛摩挲。

    周路趕緊轉過身陪笑道︰“哪里啊,我也不是白幫你干活,祁管事可是答應給我八十牛刀的。”

    小鸞坐在那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彎彎的笑眼看起來那麼嫵媚,她臉上的疲色也沖淡了不少。

    周路有些看呆了。

    這個女孩不是蒙恬那樣的絕色,但是那雙彎彎的笑眼卻讓人情不自禁就有歡愉之感,並且最重要的,是她不裝,這樣自然的笑容在周路看來比任何顏色都要美麗。

    當然,周路是從純欣賞的角度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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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7-3 23:55: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火暴


    周路沖小鸞點頭,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祁管事告訴他,他的活還沒干完,他還要留下來,小鸞成功後他要幫著打掃。

    鼎室門口,三師兄與那位綠裙寰姐一左一右站在前邊,為小鸞護法,其他煉器師目光火熱地圍在稍遠的地方,周路站在最後,伸長著脖子向鼎室里邊探頭探腦。

    整間石洞中一時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一聲輕輕的咳嗽都會打擾到鼎室里邊奠才女陣師一樣。

    小鸞在心中祭過天地鬼神,感覺自己的狀態也達到了巔峰境界,輕輕伸出一雙手貼在古樸粗糙的陣紋鼎上,冰冷的鼎身讓她的精神一振,體內的蠻元能量順著雙手就催吐了出去。

    蠻元能量激活鼎爐中的離火陣紋,鼎腹中,凶猛的兩昧真火雄雄燃燒了起來。

    小鸞雙掌輕輕一震,鼎蓋彈開一線,小鸞順手將石案上的赤練火銅與妖磷石扔進烈焰濤天的鼎腹之中。

    兩昧真火在小鸞精微的控火術操縱下,以崇浪三疊之勢前僕後繼向那兩塊礦石上打著旋地纏繞過去,呲呲聲中,犀利的火焰將那兩塊礦石煉成了面團一樣的形狀,面團扭曲著被煉化雜質,逐漸顯露出越來越精純的金屬本色。

    整個石洞中鴉雀無聲。

    小鸞微閉雙眸,用心神凝視著鼎中的火焰,心中卻不住地起伏翻騰。

    為了今天這次開爐,小鸞準備了太長的時間,今天的融冶提煉,她只準成功不準失敗,那不僅是為了她的名譽,還為了,她背後背負的壓力。

    在熊熊的火光中,小鸞仿佛看到了爺爺那無限期待的目光。

    小鸞的爺爺是部族中高高在上的二長老莫玄機,除大族長外,莫玄機的權勢可與大長老歐冶圖機分庭抗禮。

    兩人一掌軍馬,一掌軍工,大長老處事凌厲,手腕鐵血,二長老雍容平和,低調神秘,兩人門下故吏眾多,逐漸形成兩個龐大的勢力集團。兩位長老代表著各自集團的利益,之間的沒少發生過。

    雖然對外看來,這兩個老兄弟如鐵板一塊,但是小鸞知道,那兩位爺爺全都心高氣傲,倔 的五頭牛拉不回來,兩人暗中爭風斗勢可從來沒有斷過。

    他們互相之間維護的,不僅是面子,還有各自集團的利益。

    大長老的兒子,那位早就成就了高階獵人的強者,如今已掌控一方驍勇的軍馬,成為大長老集團中一個中流砥柱,孫子鐵冪濤又是那樣一個天才如妖的存在,大長老勢力一方後力強勁,集團穩固。

    而二長老莫玄機麾下,卻後繼乏人。

    小鸞父親很早就意外去世,除了孫女小鸞,二長老集團竟然再無後繼者。如果小鸞不挑起大梁,那麼若干年後,二長老集團遲早將崩潰瓦解。

    這麼多年,小鸞被那種壓力壓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在她天才之名背後,是她拼命一般的努力。

    今天這次開爐,是她這麼多年所有成就的集中展現。

    為了今天,她用了幾年的時間來收集材料,甚至不惜獨自跑到部族邊疆的西礦山,在這片遍地烏金的寶地淘尋自己所需的礦石。

    今天這次,她要求自己必須要完成玄金的三鍛。只有那樣,她在族中的威望,才有機會和鐵冪濤勢均力敵。

    她不再乎什麼勾心斗角的東西,小鸞只知道,如果能讓爺爺眼中出現一絲欣慰的神色,那就是自己最開心的事情了。

    小鸞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一切心事全都壓下,雙掌中能量催吐,一個又一個精妙的控火手法翻著花地將鼎火激燃︰崇浪三疊,穿花拂柳,靈風吐信,雙翼橫空……

    桀驁的爐火在她掌下如指臂使。

    周路伸長著脖子,張口結舌地站在遠處,他都有些看呆了。

    他可不是什麼也看不懂的外行,周路早就將一部分心神沉浸于丹田妖火之中,在那一瞬間,周路感覺自己又變成了一簇火,他的心神與小鸞掌下的鼎火息息相連,鼎爐中火焰的每一絲變化,在他心中都如陽光下被剝光了的美女,每一個細節都一一呈現。

    小鸞那些精妙的控火手法讓周路嘆為觀止。

    如果說周路可以用心神控制火焰變幻成任意形狀,就像變戲法一樣,那麼小鸞就可以通過控火術,讓那桀驁的火焰力量完全听她的指揮,任意為她所用。

    周路眼楮都如黃鼠狼一樣的冒光了。

    他以前可沒有想到,火焰還可以那樣隨心所欲地控制。在他眼中,小鸞那些控火術與高深的武技有何區別。

    周路貪婪地偷藝著,竭盡全力地將自己記住的控火手法印在腦中。

    他仿佛發現了新的武學天地一樣,學的如痴如醉。

    ……

    整個提冶程序進行的異常順利,那麼多年的準備,小鸞不允許過程出現任何紕漏,她也確實做到了一切的完美。

    近一個時辰的漫長煎熬等待,鼎爐之中,那枚粗長的玄金礦石,歷經繁復的兩鍛之後,雜質盡去,金之純度達到了一個駭人的標準,迷人的光澤中,已初具打造一柄稀世兵刃的屬性。

    僅差最後一道程序了。

    小鸞心中充滿了忐忑的期待,暗中一咬牙,將包括赤金在內的七種礦石同時投入鼎中,看著雄雄的爐火,小鸞一猶豫,又毅然將那枚如鵝卵大小的暴晶拈起,也投入鼎爐之中。

    最後一鍛,玄金的精純度與硬度已達到一個不可思異的程度,普通的兩昧真火已經有些後繼乏力了,小鸞需借助那枚暴晶來提升爐溫,將最後的第三鍛完成。

    成敗在此一舉。

    小鸞雙掌輕輕一震,兩道火蛇疾速向暴晶上纏繞過去,犀利的火焰將那枚堅硬的暴晶一點一點地煉軟煉化……

    ……

    別的煉器師們沒有周路那種本事,他們看不到鼎爐中火焰的變化,只能看到小鸞一路順利,一直將所有滇冶程序進行到最後。

    看到連赤金與暴晶也扔進鼎中,眾煉器師們暗中長吁了一口氣,這麼長時間的緊張也逐漸放松了下來。

    “快結束了。”

    不少人笑咪咪的。

    周路將脖子伸的長長的,通過丹田中的妖火,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應到小鸞控火的每一個過程,就如小鸞在現場傳授他控火術一樣,周路學習的津津有味。突然,他的眼楮沒來由地瞪圓了,雙拳緊攥低喝一聲︰“不好。”

    在落針可聞的安靜中,這一嗓子雖然不太響亮,但是卻太突兀了,將旁邊聚精會神的祁管事嚇的心砰地一跳,差一點被一口氣嗆到。

    祁管事一下子就氣的火冒三丈,這是什麼時候你這麼喊,忘了剛才我都和你說過什麼了?

    祁管事憤怒地霍然轉頭瞪向周路剛要罵人,就在這時,鼎室里邊嗡地一聲響,那只碩大的鼎爐用力震顫了一下,小鸞的臉剎那間就變的煞白,身體不由自主地了起來,貼在鼎爐上的雙掌也在著,顯然控制的頗為吃力。

    “炸鼎了?”

    洞中眾煉器師一時大嘩,下意識地向前擁去。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那麼順利的過程,最後一步卻突然炸鼎。

    是什麼程度的火暴,還能彌補嗎?

    祁管事也大吃一驚,轉回身跟著向前邁出一步,卻詫異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咦?真他媽的見鬼了,這個胖子怎麼提前知道的?”

    洞內亂做了一團,人人惶急。

    三師兄最鎮定,他伸手攔住後邊擁擠的眾人,將他們攔在鼎室外,他則一步竄入鼎室里邊,感應著鼎爐中暴躁紊亂的火焰,三師兄眼眉都擰在了一處︰“小鸞,如何?是幾度火暴?”

    小鸞臉色難看的很,幾無血色,竭盡全力地控制著鼎內火焰,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二級……”

    三師兄稍松了一口氣,小鸞接著說道︰“不過火暴烈度仍在持續上升,快到三級了……”

    听到這句話,外邊的那些煉器師們齊齊變色。

    如果是二級火暴,就憑小鸞出神入化的控火能力,她有可能將火暴抽絲剝繭一樣地壓下去,將玄金繼續最後的第三鍛完成。

    那麼,雖然過程艱難曲折了一些,但還是有成功的希望的。然而若是達到三級,那可就不是小鸞能夠控制的了,唯有放棄。

    可是,眾煉器師知道,為了今天,小鸞已經準備了那麼多年,心高氣傲的小鸞能允許自己失敗嗎?

    三師兄一臉焦急之色喊道︰“小鸞,能不能壓住,能不能壓住?你還有一線成功的希望。”

    小鸞苦笑了笑,嘴唇都快咬出了血,她一直在竭盡全力,控火手法如穿花拂柳,妙曼的上下翻飛,將鼎中火焰一點一點鉗制,現在幾乎都沒有說話的力氣。

    火焰稍有些變弱的趨勢。

    小鸞眼中又見希望。

    突然之間,鼎身上又一道沉悶的嗡聲傳了出來,劇烈的震動將地上的山石都引動的晃了幾晃。

    小鸞兩眼一黑,就感覺雙掌中功力狂瀉,卻助長了鼎中火焰惡魔的凶氣,鼎中火焰狂燃,旋轉著形成驚人的負壓,小鸞的雙掌已經被鼎爐中的火焰力量粘在鼎身上,拉扯都拉扯不下來。

    她的功力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傾瀉了出去。

    小鸞一下子嚇的花容失色︰“四、四度火暴……”

    “什麼?”

    旁邊的三師兄听到這里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臉上一下子就變色,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他的胳脯也有些了。

    四度火暴,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鼎中的火暴怎麼會一下子上升的那麼快,到底是什麼原因釀成了這樣一場慘烈的炸鼎?

    小鸞現在竭盡所能地控制著火焰,一旦她力竭神衰,被火焰反制,那麼暴虐的火焰就會引發一場大暴炸,方圓數丈將會被炸成齏粉。

    那樣強度的火暴,絕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的。

    三師兄膽怯了,怕波及到自己,再次向後退了一大步。

    外邊的煉器師們也全都慌亂起來,

    听著外邊的混亂聲音,三師兄終于反應過來,轉身向後邊怒喊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將閣主找來。”

    一個煉器師听到這里,撒腿就向外跑。

    四度火暴啊,唯有閣主才能救小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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