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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背叛婚約【一夫多妻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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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5 00:27:11
  第九章

  
  離開樂團之後,她成了無業遊民,幸好還有點微薄的存款支撐著。
  
  就在她猶豫著該找什麼樣的工作時,兩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來到她家拜訪。
  
  「陸、陸團長?還有-盧小姐?」
  
  她一開門便愣住了,因為沒想到陸團長跟盧沛瑞回來找她。
  
  「能跟你談談嗎?」陸團長微笑問道。
  
  「啊,好啊,請進。」她趕緊把他們請進屋內。
  
  「不錯的房子啊,整理得很乾淨。」
  
  陸團長在小沙發上落座,盧沛瑞也沉默地入座。
  
  梁心倫泡了咖啡招待他們,然後也在一旁的單人沙發椅坐下。
  
  「你們怎麼會突然過來呢?」她心裡非常納悶,委婉地詢問。
  
  「是關於樂團的事……知道你要退出,我們很驚訝。」陸團長道。
  
  驚訝?梁心倫才驚訝呢!反正他們也是被強迫的,她不在了也好不是嗎?
  
  「根據闕先生的轉述,我想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麼?」
  
  「邀你入團,雖然是闕先生當初提出的條件,但是我仍舊有選擇的權利。」
  
  「啊?」什麼意思呢?
  
  梁心倫眨眨眼,不太懂他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還是可以拒絕的。如果你的音樂水平遭到無法提拔,我不會邀請你加入。我的人生至少有十年花費在這個樂團裡,它是我畢生的心血,我寧可樂團解散,也不會隨便拉一個沒有本事的人加入,毀掉我苦心打造的音樂殿堂。」
  
  「可是,若不是闕御堂的要求,你也不會-」
  
  「是沒錯。因為他的要求,我才找上你,但如果不曾連續一個月到綠緹餐廳聽你表演,我不可能答應。我剛才說過,樂團是我畢生的驕傲,如果不是你真的足夠水平,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砸掉自己的招牌呢?」
  
  梁心倫訝異不已,這番話好像輸球後,裁判判定對方得分無效的大逆轉,讓她完全無所適從。
  
  「如果是闕御堂又提出什麼交換條件的話,你大可不必理會,我會再跟他說的,你不用-」
  
  「真的不是這樣!」陸團長急忙澄清道:「我發誓這回來找你,跟闕先生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已經承諾會繼續贊助樂團的活動,無論你人在不在樂團。再說,闕先生當初的條件是希望我召你入團,並沒有要求我一定要讓你登上首席的位置,那全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是真的覺得你合適那個位置。」
  
  是真的嗎?梁心倫太過欣喜,幾乎不敢相信。
  
  「所以我今天來,真的是因為不希望失去你這麼好的團員,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憑你的琴藝,絕對有樂團演奏的資格,請你千萬不要放棄這個機會!」
  
  「可是我……」
  
  她的肯定,讓梁心倫很感動,不過想起商會不小心聽到他與盧沛瑞的對話,她又猶豫了。
  
  如果回帶樂團,又被指派為首席小提琴手,那麼原本呼聲最高的盧沛瑞會作何感想呢?
  
  她在樂團努力那麼久,那對她太不公平了。
  
  見梁心倫視線不斷瞄向自己,盧沛瑞笑了,開口道:「請你回到樂團來,擔任我們的首席小提琴手!」
  
  「欽?」
  
  「我很小心眼,所以一直不敢承認,你的琴藝其實高過我,你比我更適合擔任樂團的首席。我只不過是呆在樂團的資歷比較久,就以為那位置之不理應該是我的。」
  
  「你。。。。。。你別這麼說,我覺得你的琴真的拉得很好啊。」她真心地道。
  
  「但還是比不上你。」盧沛瑞現在已能釋懷。「一開始,我也很不甘心,但是團長把你和我拉的小提琴錄音交給我,要我回去聽。我回家後反覆聽了一晚,綞能夠理解為什麼燃放你擔任樂團的首席,因為你的琴,確實拉得比我好。」
  
  「請你回樂團吧!」盧沛瑞突然拉住她的手,大聲地拜託。
  
  「其實,我們樂團的名氣一直不是很大,每回公演售票狀況都不佳,所以才會撐得這麼辛苦,團長希望藉由你的加入,讓樂團注入新血,讓聽眾耳目一新。這是我們脫胎換骨的新契機,希望你幫助我們!」
  
  「啊,可是-」
  
  「拜託你!」盧沛瑞低頭懇求。
  
  「你別這樣-」
  
  「拜託你!」陸團長也跟著一起誠摯請托。
  
  他們都如此低頭了,她要是再不答應,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拜託我了,那麼我就不再推辭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太好了!」陸團長與盧沛瑞都笑了。
  
  梁心倫也微微一笑。
  
  未來的工作有了著落,她也安心了。
  
  晚飯後,梁心倫把小提琴拿出來。
  
  自從離開樂團之後,因為心情混亂,所以她荒廢了好幾天沒練習,很怕自己技巧退步,現在得趕快加緊練習才行。
  
  調了音,試拉了幾個旋律,發現音色沒走調,這才開始練習起來。
  
  拉了幾曲,覺得還算滿意,正想再多拉幾曲時,不經意發現。外頭好像有什麼聲音。
  
  她停下動作,側耳傾聽,但那聲音又沒了。
  
  她歪歪頭,心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於是又繼續練習,但才拉了半節,她好像又聽到聲音,連忙停止練習,這回果然聽到外頭傳來爭執聲。
  
  「是怎麼回事?」
  
  她好奇地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想看看外頭的動靜,結果才一開門便函聽到暴怒的大吼:「跟你說我這裡沒有拉小提琴的人,你聽不懂是不是啊?!」
  
  聽到小提琴幾個字,梁心倫以為是自己練習吵到鄰居,害他們吵架,連忙穿上鞋走出去要道歉。
  
  但是一過去才發現。跟隔壁鄰居發生爭執的不是別人,竟是闕御堂。
  
  他顯然喝得爛醉,滿臉通紅,眼中都是血絲,若不是大半的身體倚牆撐著,可能早已躺下了。
  
  「御堂!」她驚呼著跑過去,先代替他向鄰居道歉:「對不起!他是我朋友,吵到你們了嗎?」
  
  她一問,鄰居立刻大聲抱怨:「他很『番』耶!跑來我家按門鈴,他根本不聽,一直要我把正在拉小提琴的女人叫出來。我去哪裡叫啊?小提琴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拉的!」
  
  「真的非常對不起,他喝醉了,請你們多多包涵,我現在就帶他回去。」
  
  說完,梁心倫趕緊扶著闕御堂,離開鄰居家門。鄰居看起來好生氣,看來他真的把人家惹惱了,害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把闕御堂帶回家,他連站也站不住,本想讓他躺沙發就好,但是他很高,雙人座的沙髮根本容不下他的高度,她只好扶著他躺上床休息。』
  
  頭一沾枕,闕御堂立刻舒服地閉上眼睛,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
  
  「等等!你不能睡在這裡。」梁心倫急忙阻止他。
  
  她只有一張床,可不能收容他到天亮。
  
  「唔。。。。。。」他不耐地喃喃咕噥幾句,翻過身繼續睡。
  
  「欽!你真的不能睡這裡,快點起來。。。」
  
  她爬上床用力拉他手臂,要他清醒過來,沒想到他醉了之後很會耍賴,不介搖不醒,還把她也拉上床。
  
  「啊!」她被他翻身壓住,活像被巨大的水泥塊壓住,根本動彈不得。「你壓到我了,快點起來啊!」
  
  但闕御堂早已昏睡過去,恐怕大炮在他身邊發射都吵不醒他。
  
  梁心倫差點被壓成肉餅,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從他身下掙脫出來。
  
  「呼。。。」她喘著氣,杏眸瞪得大大的,直瞧著床上的「無賴」。
  
  該怎麼辦?他醉成這樣,就算硬把他叫起來,他一個人也回不了家。
  
  看來只好讓他借住一晚了。她無奈地歎氣。
  
  洗了澡,整理妥當之後,她熄燈爬上床,貼著另一側的床緣入睡。
  
  客廳的沙發太小,要她去睡也不舒服,她可不想明天一早起來連腰都伸不直。
  
  反正他醉成這樣,不到明天踵大概是不會清醒的,她如此推斷,忽略了男人的危險性。
  
  半夜,當她睡得迷迷糊糊時,隱約感覺到有人移動自己,接著她好像落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裡,覺得好溫暖。
  
  她無意識地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又繼續沉睡著。渾然不覺一雙飢渴的眸子正打量她包裹在睡袍下的身段。
  
  她的睡衣是很保守的款式,但此刻就算她穿著盔甲,那男人恐怕也會覺得她很性感。
  
  大手,悄悄解開她睡衣的鈕扣,而她還依然沉睡。
  
  只是當那隻大手開始造反肆虐時,她立即清醒了。
  
  「你-」
  
  她才一開口,溫熱的唇立即吻上她,無比纏綿地吻著。
  
  接下來,她連說不的空檔都沒有,就被啃得乾乾淨淨。
  
  第二天,生活嚴謹的闕御堂準時在七點醒來。但是他的頭疼得像要炸開一樣。
  
  「醒來了?」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他不敢劇烈移動,緩緩轉過頭去,看見她穿著整齊的衣裙站在床前。
  
  「我買了醒酒液,你喝了看看會不會好些。」她把剛買來的醒酒液遞給他。
  
  他默不作聲接過來,打開瓶蓋一口喝掉,然後閉眼等它發揮作用。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梁心倫有點生氣,氣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平常工作已經那麼忙、那麼累,還讓自己喝得這樣醉?
  
  「剛得到一張上億元的訂單,帶著下屬去慶功,一時高興就多喝了點。」他睜開眼,緩緩說道。
  
  其實他撒了謊,高興並不會讓他多喝,愁悶才會讓他藉酒澆愁。
  
  無法說出口的思念,使他憂鬱苦悶。
  
  「是嗎?那恭喜了。」她淡淡地道,轉身準備走開。
  
  「慢著!」闕御堂手腳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別走,昨晚我們-」
  
  他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並沒有醉到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知道。
  
  「你喝醉了。」她避重就輕地道。
  
  其實,她很高興他來。至少在他醉得神智不清時,身體下意識地讓他來這裡,而不是別的地方。
  
  但是她生自己的氣,因為她沒嚴厲地拒絕他,她覺得自己太沒原則了。
  
  「對不起,我越矩了。」他立即道歉。
  
  「我不怪你,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她故意冷淡地道:「你還要上班不是嗎?趕快起床梳洗,早點回去吧。「
  
  「很抱歉給你帶來困擾。我可以先洗個澡嗎?」
  
  「噢,好。」
  
  「謝謝。」他起身拿起自己的衣物,光溜溜地走進浴室,一點都不害躁。
  
  倒是梁心倫不好意思地連忙轉開頭,不敢多看一眼。
  
  闕御堂洗過澡,道過謝便要離開。
  
  「啊,我-」梁心倫突然想說什麼。
  
  「什麼?」他立即轉過頭。
  
  「有件事我想讓你知道,就是我要再回樂團了。」她把陸團長他們來訪的事,大略說了一遍。「我想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還有謝謝你遵守諾言,繼續贊助樂團。」
  
  「不必客氣,你肯想通是最好了,那裡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一直以來,謝謝你幫我這麼多。」他對她其實是不錯的。
  
  「別客氣!昨晚打擾你了,再見。」說完,他便離開了。
  
  梁心倫心底又是一陣惆悵。
  
  這下不知又要多少天,才能讓被他擾亂的心情恢復平靜。
  
  她以為,這次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但幾天後的夜裡,她參加完樂團為她舉辦的歡迎會後回到家,竟看到他坐在門前,背靠著牆打盹。
  
  一靠近他,身上又是一陣沖天的灑氣。
  
  「怎麼又讓自己醉成這樣?」看著他醉醺醺的模樣,她又生氣又心疼。他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我會忘不了你?」
  
  他赤紅的眼盯著她,沙啞痛苦的低語,讓她呆愣住。
  
  「你說。。。什麼?」
  
  「越想忘記你,我越是痛苦,我以前從嚴不會如此,為什麼明明想要離你遠一點,卻反而更離不開呢?」
  
  他是真的醉了。
  
  如果不是喝醉了,這些話,他根本不會說出口。
  
  「以前剛和你交往時,我沒付出過一點真心,傷害了你,也不覺得心疼。。。當時的我,很可惡。。。現在,我想要忘記你,我想擺脫有你的記憶,試著去創造和另一個女人的回憶。倡,我為什麼做不到呢?她家的資產,是當初梁氏企業資產的兩倍,我應該要愛她的。。。應該要愛她的。。。但是,為什麼我沒辦法愛她呢?」
  
  他的告白到最後成了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聽在梁心倫耳裡卻是心如刀割。
  
  梁心倫難受地閉上眼。她該高興他終於愛上她了嗎?
  
  不,她反而更辛酸,更難過。
  
  即使愛她,他也不會放棄對他有利的企業聯姻,那是他登上王位的墊腳石。
  
  她不再是富家千金,沒了有錢的父親,對他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她很清楚,無論他如何痛苦托兒所,最後還是會離她而去。
  
  無法廝守的兩個人彼此相愛,怎會有幸福?」別多說了,進去睡會兒吧!「梁心倫攙扶起他,讓他先進屋休息。
  
  這回,闕御堂沒有上次那麼醉,卻睡得比上次安穩,躺上床,咕噥了句:「沒有你,我根本睡不好。。。」隨即沉沉睡去。
  
  梁心倫幽幽地一笑,替他蓋好被子。
  
  再這樣下去,他會由依賴變成習慣了吧?
  
  得跟他說清楚才行。。。
  
  第二天早上他一醒來,發現自己人在她這裡,嚇了好大一跳,接著露出迷惘的神情,好像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跑來這裡。
  
  「是你喝醉了自己跑來的,可不是我去把你找來的喔。」梁心倫開玩笑道。
  
  他面色微窘,但很快轉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冷淡疏離地致歉:「我知道。抱歉!我不該又擅自跑來,給你帶來困擾。」
  
  「沒關係。」
  
  她想,他既然已經明白自己不該再來,那麼應該是不會再犯了,那也就沒必要再多說什麼了。
  
  他沒有多停留,很快便離閒了。
  
  她想,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吧?
  
  「怎麼了嗎?」
  
  「嗯?」
  
  闕御堂的視線從高腳杯中抬起,落在對面淺淺微笑的女友身上。
  
  他們每週固定一起用餐兩次,但他覺得好像一名演員,只是盡責地到場院,盡責地上場表演而已。
  
  「我看你一直盯著香檳發呆,是不是味道不好?對不起,我是聽朋友說這年分的香檳很好喝,才會請侍者開這瓶。如果你不喜歡,就請他們換一瓶。」
  
  說完,她舉起手要喊侍者來。
  
  「不用了!」闕御堂立刻道:「香檳很好,我只是突然想起別的事。」
  
  「是嗎?」聽到他這麼說,孫玉露並不會比較高興。
  
  「和我在一起,還能想起別的事,是你太忙,還是我這個女朋友太失職了?」
  
  她雖然用開玩笑的語氣笑著說道,但話中頗有挖苦的意味。
  
  闕御堂完全沒瓜,依然默默喝著香檳,不知是沒聽出來,還是根本不在意。
  
  孫玉露微微沉下臉,銀牙一咬,忍住沒有發飄。
  
  她比周亭陵聰明,是因為她知道闕御堂的底限在哪裡,善妒愛鬧的女人是他的大忌,絕對不可觸犯-尤其是婚姻前。
  
  她的脾氣並不比周亭陵好,她只是比她會忍耐。
  
  「你吃完了?走了吧!」闕御堂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離開了。
  
  「好。」孫玉露柔聲答應。
  
  結了賬,泊車小弟將他的車開來,闕御堂一上車就道:「我先送你回家。」
  
  「我-可以去你家吧?」孫玉露含羞帶怯地將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我從來沒有去過你家,可以去你家看看嗎?」
  
  她今晚穿著一套黑色的細肩帶小禮服,裸露的香肩在燈光的映照下更顯白誓誘人,很顯然是有備而來。
  
  闕御堂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可以嗎?」見他沒反應,她略為傾身靠向他,軟聲央求「我已經跟我爸媽說過了,今晚。。。不回去也沒關係。」
  
  她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但-
  
  闕御堂還是不說話,令人尷尬的沉默持續著。
  
  闕御堂發動引擎,注視著前方說:「改天吧,今晚我還有事。」
  
  「是嗎?「
  
  「孫玉露的心沉了下去,臉上的笑容幾乎快掛不住。
  
  他最好不要惹惱她!
  
  如果真的惹惱她,他今日給她的難堪,將來結婚後她會三倍償還回去。
  
  半個鐘頭後,汽車駛入孫家偌大庭院,闕御堂在門廊前停下讓她下國。
  
  」你不進來坐坐嗎?「孫玉露下車後,旋身靠在車門邊嬌聲問道。
  
  「不了,我還有事。」
  
  「噢,我差點忘了。」孫玉露揚起笑容道:「那麼晚安了,下回刻邀我去你家玩啊。
  
  「嗯,再說吧。晚安!」
  
  闕御堂微微一頷首,隨即駕車快速離去。
  
  「御堂不進來嗎?唉,他回去了嗎?」
  
  孫玉露的母親出來,發現他已經走了。
  
  「他說還有事,騙誰啊?」這借口太老套,她一聽就不信!
  
  孫玉圳面孔一變,溫順的小女人姿態不見了。
  
  「玉露,你跟他之間-沒問題吧?」孫母擔心地問道。
  
  「最近有些不好的謠偉,他好像又跟他那個前未婚妻-就是那個拉小提琴的梁心倫,你還刻吧?」
  
  女兒是闕御堂解除婚約後的第二任女友,距離他們當初解除婚約時,也差不多快一年了。
  
  「當然。」
  
  回國後第一次宴會那晚,本來該是她的鋼琴獨秦會,結果不知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慫恿梁心倫拉小提琴,結果搶走她不少風采,這筆帳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那些朋友們說啊,最近他們好像走得很近,可能有死灰復燃的傾向,你要多提防點啊!」
  
  「我知道,他的行蹤我都查得很清楚。」孫玉露冷冷一笑道:「婚前我不方便干涉太多,只能忍耐,但是等到婚後-梁心倫那女人別說什麼交響樂團了,我會讓她連台灣這片土地都待不下去,看她還能怎麼勾引我的男人!「
  
  」說得對!像這種狐狸精,就該把她趕出台灣。「孫母大贊同。
  
  孫玉露其實不是很擔心,因為她知道闕御堂不會娶梁心倫,他需要她帶過去的大筆資金,以及整個華洋海運龐大的勢力。
  
  她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也很肯定他會娶她,所以現在他的花心,她可以當成是婚前的點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計較,不過婚姻後她可不會再允許。
  
  婚後她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剷除梁心倫那個厚顏糾纏的女人,將她放逐到荒涼的國度。
  
  梁心倫剛洗過澡,正要就寢,電鈴卻震天價響起來,她慌忙下床去開門。『
  
  是誰呢?該不會是。。。
  
  門一打開,果然又看到闕御堂搖搖晃晃地站在大門前。
  
  」御堂?「
  
  「心倫-惡!我。。。又喝醉了。。。「他打了個大嗝,突然撲向前,倒進她懷裡。
  
  她愣了愣,露出無奈的表情,但還是想將他扶進屋裡。
  
  她讓他坐在沙發上,背靠著沙發椅背休息,接著插起腰,假裝生氣地板起臉質問:」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沒喝醉!幹嘛假裝喝醉?「
  
  這麼一問,那個原本」很醉「的人立刻睜開眼,眼眸清醒得不能在清醒。
  
  「你怎麼知道我是假裝的?」他有些不甘心,他以為自己演得很像。
  
  「你身上完全沒有酒味。」他一靠到她身上,她就發現了。
  
  原來是味道!他懊惱不已,百密一疏,什麼都想到了,竟然忘了灑點酒在自己身上。
  
  「幹嘛裝醉騙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難以想像他會裝醉。
  
  「因為。。。我想來。」他有點不自在地別開頭。
  
  「我就像染上毒隱一樣,很想你,想得快無心上班了,只想著怎樣才能找到借口,再到你這裡來。」
  
  「你明知道-」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就是無法克制自己。」
  
  「你。。。」
  
  「和我在一起!」他抓住她的手,任性地要求:「我根本不愛孫玉露,我只愛你而已。心倫,和我在一起,好嗎?」
  
  「那麼如果我要你和她分手,你肯嗎?」梁心倫反問他。
  
  闕御堂的回答是沉默。
  
  他父親非常贊同他與孫家結親,若是他突然反悔,激怒了父親,他必定會收回他現有的一切。他還沒完全掌握闕氏集團的大權,現在反抗父親,只會毀了過去所付出的努力,害他失去所有。
  
  「做不到,對不對?」
  
  她早知道他對權力的渴望,但還是有點受傷,有點難過。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
  
  她突如其來的允諾,讓他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答應?」
  
  「你這樣常常喝得爛醉,我看了也好心疼。我想你只是一時迷惘,我願意再給你一點時間,讓你慢慢適應我們要分開的事實,時間久了,想念你應該就能真正接受吧。?
  
  而她也是,她也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好慢慢地遺忘他。
  
  「心倫。。。」她實在太善良也太傻了,明知道他不可能給她任何承諾,她卻還是這麼為他著想,饒是鐵石心腸的闕御堂也不禁為之動容。
  
  「但是,這並不是永遠。這個約定只到你結婚那一天為止,結婚以後,請你不要再來找我,即使你來了,我也不會見你!」梁心倫堅定地說道。
  
  「我是認真的,這一次,希望你確確實實,好好地信守承諾。」
  
  「好,我答應你。」闕御堂猶豫了會,立刻答應了。
  
  他想念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夠放下這一段情,瀟灑地轉身離去。
  
  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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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5 00:27:41
  第十章

  
  「好香,你煮了什麼?」
  
  梁心倫正在廚房裡料理晚餐,闕御堂下班後直接過來,一進門就誇讚道。
  
  「啊,你來了?」梁心倫笑著說:「是你愛吃的海鮮,還有一些煲湯,先去洗個澡,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好,馬上去。」
  
  闕御堂解開領帶,先進浴室洗澡。
  
  現在他一個禮拜中,會有兩至三天到她這裡過夜,他們像新婚夫妻一樣甜蜜恩愛,也不爭吵。因為他們都想把握最後的相處時光,好好相愛。
  
  只要不去想明天,不去想未來的分離,此刻的梁心倫比當初跟他訂婚時還要幸福。/
  
  「唔,好吃!」梁心倫挾了塊肉放進嘴裡,嘗了味道之後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將菜端到餐桌上。
  
  「昨天下午,闕氏集團與華洋海運宣佈兩家即將締結姻緣。」
  
  梁心倫平常沒什麼時間看電視,所以只在做菜時打開電視機聽聽新聞,當她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時,正好聽到電視機裡播報關於闕孫兩家要結新新聞。
  
  她臉色一白,立即快步走到屏幕前,觀看這則報導。
  
  「根據兩家的發言人指出,闕氏集團總經理-也就是闕總裁的三子闕御堂,將在下個月迎娶孫董的掌上明珠孫玉露。孫董公開表示,未來兩家結新後,華洋海運將會全力輔助闕御堂,預估闕氏集團將可從孫家得到相當可觀的龐大資源。。。」
  
  婚期已經定了?
  
  梁心倫怔怔望著早已轉換為下一則新聞畫面的屏幕,久久無法動彈。
  
  雖然明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是在確認的這一刻,她的心還是有說不出的痛。
  
  闕御堂從浴室出來,看見她直挺挺站在電視機前不動,有些疑惑。
  
  「怎麼了?你看什麼看到發呆?」
  
  「啊?沒-沒什麼!我關掉了。
  
  梁心倫心一慌,手忙腳亂地急忙關掉電視,忘了剛才關於他的報導早已結束。
  
  闕御堂深思的眼眸瞥向一片漆黑的電視屏幕,似乎明白了。
  
  「啊,你洗好澡了,那我們吃飯吧!」
  
  梁心倫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開始張羅碗筷,但她的慌亂,他全看在眼裡。
  
  兩人坐下來,假裝若無其事的用餐,吃到一半,闕御堂突然主動的說:「闕氏昨日已對媒體宣佈婚期,就在下個月的十六號,我將與孫玉露完婚。剛才你也看到報道了吧?」
  
  梁心倫沒想到會當場被揭穿,一時間有點小慌張,但很快藏好紊亂的情緒,結結巴巴地道:「啊?奧,是、是嗎?你們要結婚了啊,那和好啊,恭喜你了。」
  
  但她的大方沒得到闕御堂的感激,反而讓他的心情不好。
  
  他就要結婚了,她好像還滿贊同的,當真沒有半點留戀?
  
  她倒很捨得!是啊,反正追她的人多得很,她也不愁沒人愛,現在等在他後頭的候補者,起碼就有兩三個。
  
  「我吃飽了!」他的脾氣突然竄起,推開椅子,轉身就走。
  
  他突來的怒氣熱的梁心倫一臉莫名其妙。
  
  她說錯了什麼?
  
  是她的恭賀詞說的不夠漂亮嗎?
  
  最近,闕御堂變得萬分陰陽怪氣。
  
  越接近他的婚期,他脾氣越是古怪。
  
  要不是萬分肯定他是男人,梁心倫真以為他是不是更年期快到了。
  
  回到家門前,梁心倫拿出鑰匙準備開門時,訝然發現家裡的門沒上鎖。
  
  她探口氣,知道是誰來了。
  
  抽出鑰匙,推開門走進屋內,惱怒的雷聲倏然響起:「你去哪裡了?」
  
  闕御堂臉色很不好的走過來。
  
  「我記得你在樂團的練習只到下午四點為止,現在都九點了!」
  
  「凱彥來找我,所以我們去吃飯,又多了了會兒。」梁心倫換上室內拖鞋,淡淡的說明行蹤。
  
  「我在家裡等你,你居然跟別人去吃飯?打手機也沒接!」他不能接受有其他人的重要性排在自己的前頭,火氣大得很。
  
  「我沒聽到手機鈴聲,可能是餐廳裡有點吵。」
  
  但闕御堂無法接受這樣的理由。
  
  「你該不會故意不接吧?你果然喜歡丁凱彥吧?在我結婚之後,你也打算馬上披上婚紗嫁給他是嗎?」
  
  他根本是無理取鬧,脾氣一向很好地梁心倫也不禁被他的無理取鬧激怒了。
  
  「我跟凱彥去吃飯又如何?你不也沒個禮拜都跟孫小姐去吃飯麼?況且我又不知道你會來找我,今天根本不是你固定來的日子!至於我要不要嫁給他,那是我的事,不需要向你報告吧?」
  
  闕御堂從沒見過她這樣疾言厲色,當下知道自己惹惱了她了。
  
  「對不起,我不該亂發火。」他很怕她生氣,態度立即軟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覺得……很煩。」他知道最近自己變得很不可理喻,但他無法克制。
  
  越接近婚期,他越煩躁,大家都偷偷稱呼他為魔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連他那教養完美的未婚妻都說,他如果不想拍婚紗照就不要拍,不要臭著一張臉去。
  
  其他人的話,他可以不放在心上,惟獨惹了梁心倫生氣,他會捨不得。
  
  此生他欠她最多,所以最不願惹她傷心。
  
  梁心倫知道他為什焦慮,眼看著分離在即,他心中還是會有不捨吧,但不捨又能如何?
  
  「算了!我不怪你,你也別多想,我去放熱水,你泡個澡應該會好一點。」
  
  她放下皮包,想去替他放熱水。
  
  「你陪我。」他拉著她不讓她走,得寸進尺的要求。
  
  「不行。」她想也不想得一口拒絕。
  
  最近他好像很喜歡賴著她,她得開始實施鐵腕政策才行,免得到了要分離時,他又捨不得放不下。
  
  畢竟距離他的婚期,只剩半個月不到而已。
  
  闕御堂俊顏立即落下,板起一張臭臉,活像被倒債,梁心倫見了只能無奈的搖頭輕笑。
  
  這個大男人怎麼又是比孩子更像孩子?而且只對她如此。咳!
  
  「別不高興嘛,你吃過飯了嗎?等你泡過澡,我煮點東西給你吃。」她轉移話題。
  
  「我不想吃,我喜歡聽你拉小提琴,你拉給我聽。」
  
  好吧,拉小提琴總比陪他洗澡好。
  
  她認命的乖乖去來小提琴。
  
  「你想聽什麼曲子?」
  
  「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拉的那首。」
  
  梁心倫知道他說的是那首。
  
  「好。」她微笑點頭,擺好姿勢,開始拉了起來。
  
  悠揚的琴聲像流泉、像和風,撫慰了闕御堂的煩躁,滋養了他枯竭的心田,聽著柔美的樂曲,宛如聽見天使的聖歌,奇跡似的讓他的心靈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所有的爭執,彷彿都隨著琴聲飄向遠處,小小的斗室裡,洋溢著不可思議的溫暖氣氛。
  
  短暫的幸福,終有結束的一天。
  
  在接近結束的倒數時刻,闕御堂的情緒又從暴躁緩和下來,變成詭異的沉默。
  
  他時常站在一邊,用一種彷彿能夠再也看不到她的悲愁眼神,默默凝視著她。
  
  梁心倫常常一回頭,就對上他那寫滿千愁萬緒的眼。
  
  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要走的人是他,但是放不下的人也是他。
  
  她當然也捨不得他,只是她還算理智,知道造成彼此傷害的停損點在哪裡。在這樣繼續下去,也不可能得到幸福,智慧彼此怨恨罷了,那對兩人都是傷害。
  
  終於,到了最後一天。
  
  明天,就是闕御堂的婚禮了。
  
  一整天他的手機都在響,幾乎兩家的人都在找他,但他卻任性的躲在梁心倫這裡,對於婚禮的準備毫無關心。
  
  他更加沉默了,像是要留住最後的記憶那般,牢牢盯著梁心倫的一舉一動,不管她走到哪裡,或是做著再無聊不過的清掃工作,他都像看著珍寶那般眷戀地瞧著。
  
  梁心倫故意避開他的視線,她不敢看他的眼,就怕他眼中的依戀,會讓她作出違背自己原則的決定。
  
  晚上,梁心倫準備了一大桌闕御堂喜歡的菜,就當是他要遠行,替他踐行送別。
  
  但他吃得不多,整頓飯的時間不是在沉思,就是用那雙深沉的黑眸瞧著她。
  
  吃飽後,她收了了飯菜,順著洗碗。
  
  她聽到他的腳步聲,走到她的身後。她故意不回頭,看看他想說什麼。
  
  在許久的沉默之後,他猶豫地開口喊道:「心倫?」
  
  「嗯?」她關掉水龍頭,利落地把洗淨的碗盤放進水槽上方的烘碗機裡。
  
  「我,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什麼,我也沒有意思反悔,我只是想問你。。。。。。我是想問。。。。。。如果你肯再給我一個機會,你肯嗎?」
  
  她按下烘碗機的開關,轉身直勾勾地凝視他「你所謂的機會,是要取笑婚約和我結婚嗎?」
  
  他明知不可能,但故意這麼問。
  
  「不。。。。。。我知道自己這麼想很自私,但-我會好好照顧你,除了名分我無法給你,其它的你什麼都會有,包括孩子也是-」
  
  闕御堂明白這樣的提議很卑劣,也早就知道她不會答應,但他就是想試試看。
  
  他不想什麼也不做,就這麼失去她。
  
  「不可能!」梁心倫毫不猶豫的否決了他的提議。
  
  「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情婦,哪怕那個人是你。我認為自己是個還算可以的女人,我值得一個屬於我自己的丈夫,以及許多我與他所生的孩子。我不會成為別人婚姻中的第三者,更不想替任何人生下私生子,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便會信守諾言。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要求,你親口承諾過我,希望你還會記得自己的諾言。」
  
  「我記得,我也確實會遵守。」他低下頭。黯然低語。
  
  「別想太多!我拉幾首你最愛的曲子給你聽。」她去拿小提琴。
  
  她當然不是不難過,但是一直告訴自己要堅強。
  
  女人在面對感情時,遠比男人要堅強。
  
  一個柔弱的女人在面對失去的戀情時,可以堅強地重新站起來,但一個在外面威猛剛強的男人,卻有可能走不過這樣的傷痛。
  
  她舉起琴,擺好姿勢,閉上眼睛開始拉起熟悉的樂章。
  
  美妙悠揚,絲毫沒有瑕疵的琴聲,宛如天籟之音,但是那些優美的旋律敲進他的心底,卻像釘子那樣讓他疼痛。
  
  以後,她再也不會為他拉琴了。
  
  他將失去屬於她的一切,一首曲子,一個笑容,一個擁抱,都是他再也無法擁有的。
  
  不知何時,琴聲靜止了,因為他已經出神了。
  
  「別難過,好嗎?」她堆起燦爛的笑容。「雖然我們無法在一起,但是只要我們都深深記得這段感情,那就夠了。」
  
  他絕望地啞聲問道:「失去了我,你怎麼辦?」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失去了你,我該怎麼辦?
  
  「你不用擔心,我失去了你,也不會被擊倒。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當一個人失去所有的之後,就什麼也不怕了。真的,現在我什麼都不害怕了,我要鼓起勇氣,繼續面對未來的人生。」
  
  望著她堅強的笑容,好像早已做好了與他分離的準備,他更心痛了。
  
  他走上前去,抱起她大步朝床上走去。
  
  「讓我忘記了一切,拜託!」
  
  他痛苦的沙啞懇求,停在梁心倫的耳裡號心疼。
  
  她攀住他的肩,輕輕吻住他的唇,而他立刻急切地封住她的小嘴,不斷用激情來麻痺自己。
  
  他們熱情纏綿著,以激情洗滌著分離前的痛苦。
  
  深夜,床頭的小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懷中的人兒累得沉沉睡去,闕御堂很疲憊,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他吻著她的髮,心裡陣陣揪痛。
  
  明天的此時,他已經失去了她,屆時他懷裡抱著的將是另一個女人,不是她。
  
  這個事實,讓他痛苦不已。
  
  這要一想到這回真的要是去她了,他就非常不捨,真的萬分不捨。
  
  他不斷想著,為什麼他們必須分手不可?
  
  他開始混亂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麼。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放棄她?他明明是愛她的!
  
  但若是不放棄她,他會失去所有-眼前的權勢,父親對他的厚望,還有堅不可摧的地位。
  
  那些都是他從小夢寐以求的!
  
  冷酷刻薄的父親打從知道他將闕家招進一位家大業大的媳婦,立刻成了一位好的不可思議的「慈父」,逢人便說他挑了一個好妻子,是闕家的驕傲。
  
  父親對他刮目相看,他多年來的痛苦,彷彿也得要一絲慰藉。
  
  只要再掌握闕氏集團的大權,他心底那道陳年的傷疤,應該就能痊癒了吧?心底那個悲傷的男孩,也會停止哭泣吧?
  
  是的!他不能放棄,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了這麼久,為的不就是那一刻嗎?難道他要功敗垂成,就此放棄嗎?
  
  不,他不能放棄,絕不放棄!
  
  哪怕是讓自己痛苦一生,他也絕不放棄自己的初衷。
  
  天空漸漸透出魚肚白,他必須走了。
  
  他翻身下床,輕輕套上衣物,視線不敢看向床上的人兒。
  
  他怕看了,自己會忍不住反悔。
  
  他默默走身大門,想趁她甦醒前趕快離去。
  
  他的手握上冰冷的金屬門把,不由自由停住了腳步。
  
  原本強撐起的堅強,瞬間軟化了。
  
  再看一眼吧!他蠱惑自己。
  
  他不貪心,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再她看一眼,他就會滿足地離去。
  
  克制不住強烈的渴望,他緩緩轉過頭,視線貪婪地攫住床上的人兒,她不知道他即將離去,依然睡得安穩。
  
  過了今天,這樣的畫面,他再也,再也看不見了!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清楚,兩人這一別就不會再見了。
  
  想到再也看不到她,碰不到她,他心裡充滿無比的恐懼。
  
  而她呢?
  
  她並不會吧!記得她曾經說過,即使失去了他,她也不會被悲痛擊倒。
  
  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當一個人失去所有之後,就什麼也不怕了。真的,現在我什麼都不害怕了……
  
  她曾經說過的這番話,突然竄入腦海中,闕御堂的身軀重重一震,霎時頓悟了。
  
  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我都會再爬起來。我都會再爬起來……我都會再爬起來……
  
  「哈……哈哈……」他沙啞的聲笑了,笑自己的愚昧。
  
  他怎麼到現在才懂呢?
  
  再望她一眼,他毅然走出門外,堅定地關上門。
  
  門外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躺在床上的梁心倫立刻睜開眼,再也隱藏不住的淚水洶湧落下。
  
  他走了!真的走了!
  
  今天他即將變成別人的丈夫,他們之間真的真的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她咬著唇,努力想忍住悲傷的哽咽,但怎麼也忍不住。
  
  她其實並不是真的那麼堅強,她只是必須在他面前強裝勇敢,如果不這麼做,她會比他更早崩潰。
  
  發現自己又快哭了,她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能哭。」
  
  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在眼淚潰堤之前,她翻身下床、穿好衣服,開始瘋狂地清理房子。
  
  從地板、桌椅、廚房、衛浴,一直到擺設的小東西……入眼所及,每樣東西都抓來清洗。
  
  她不敢停頓下來,拚了命地不斷擦擦洗洗。
  
  僅僅清理過一遍還不夠,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胡思亂想,她把洗過的東西又拿來擦,擦過的東西又抓來洗,把桌椅地板擦得閃閃發亮、玻璃磁磚洗得光可鑒人、花瓶瓷偶等等擺設品也全整理得光潔如新。
  
  她忘了進食,因為根本忘了飢餓,只是一直拚命地做,直到身體的疲累到達極限,再也無法移動,她才頹喪地放下手中的抹布。
  
  她忍不住胸口的悲傷,放聲哭泣起來。
  
  就讓她哭這麼一次吧!
  
  她發誓明天她一定會堅強起來,現在,她需要宣洩胸口的悲痛。
  
  淚流乾了,無力地癱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她轉頭望著窗外逐漸西斜的烈日。
  
  已經要黃昏了嗎?
  
  好快。
  
  他的婚禮,也快開始了吧?
  
  已經耗盡氣力的她完全不想移動,就只是愣愣望著窗外的夕陽逐漸西下,然後看著夜幕慢慢籠罩大地,室內從明亮變成一片漆黑。
  
  她甚至也懶得起身開燈,就那樣繼續呆坐著。
  
  忽然間-
  
  啪!有人把門打開,接著電燈被拍亮。
  
  她嚇了一跳,轉頭望向門口,看見了不可能再來的人,出現在眼前。
  
  這是幻想吧?她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今晚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他不可能會來的。
  
  「你在家嘛,幹嘛不開燈?」
  
  他看了看呆楞的她,發現她身旁的水桶與抹布,又問:「你在大掃除?」
  
  他是真的!還會說話!梁心倫雙目瞪大,立刻跳了起來。
  
  「你--你在這裡?!」
  
  「看得出來是。」闕御堂難得幽默地回答。
  
  「你--你怎麼可以來這裡!」梁心倫好生氣。「你明明答應我的,結了婚就不會再來找我,你為什麼不守諾言?」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我沒有不守諾言--」
  
  「你人都已經在這裡了,還說沒有不守諾言?我真的對你很失望!」他的任性自私,讓梁心倫快要崩潰了,難過得眼眶都紅了。
  
  「唉,你,你別哭--」闕御堂本來還想逗逗她,沒想到她竟然哭給他看。「我沒有結婚,當然可以來找你,我哪裡違背承諾了?」
  
  「沒有結婚?」梁心倫愣愣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確認:「你的意思是-你們的婚禮改期了?」
  
  「哈哈!」闕御堂忍不住大笑起來。「沒有改期,是取消了,我今天就是去處理這些事。不過我顯然把大家都惹惱了,所有人圍剿我一個,善後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哪。」
  
  他此刻說得雲淡風輕,但當時可是一點都不,每個人都恨不得拿刀殺了他的樣子。
  
  她沒聽錯!她更驚訝了。「但、但是-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很不巧,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只想跟她廝守終生,所以就把不是跟她舉行的婚禮取消了。」
  
  「可是,為什麼呢?一直到昨晚你還很肯定要與孫家聯姻,不是嗎?」她納悶不解。
  
  「是那樣沒錯,但今天一早,我看見睡夢中的你,想到再也看不到沉睡的你、碰觸不到你、也擁抱不到你,我便覺得好恐懼。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什麼?」
  
  「我明白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失去你更可怕的事,哪怕失去了所有,都比失去你好。而且你曾經說過一句話-無論跌落到怎樣的谷底,你都會再爬起來。」
  
  「我是說過這句話沒錯。」
  
  「想到你如此堅強,而我卻畏懼著一旦離開家族,便會失去眼前所有,不是太可笑了嗎?」
  
  「可是,那是你多年來的心願-」
  
  「心願可以再許,但是一旦失去真正心愛的人,就永遠也追不回了。我可不想便宜丁凱彥那票禿鷹!」老是覬覦著他的女人,哼!
  
  「你是在暗指我是塊腐肉嗎?」梁心倫哭笑不得。
  
  「我哪有這意思?」他摟著她哄。
  
  「你父親他,一定很不諒解吧?」她很擔心。
  
  「那是當然。事實上,剛才我正是被他轟出來的,他叫我滾出闕氏企業,所以我失業了,以後可能要暫時靠你養我了。」他裝可憐地苦著臉。
  
  「我要養你自然是沒問題,不過依我對你的瞭解,你怎麼可能讓自己身無恆產呢?」
  
  像他這麼精明的人,如果會讓自己窮到一文不名,那還真是跌破她的眼鏡。
  
  「哈哈,你說得對!我是私下做了些家族不知道的投資。」真是知他者莫若心倫呀。「短時間內想要飛黃騰達,或許有點困難,但還不至於讓你陪著我挨餓。」
  
  「就算一輩子不飛黃騰達也沒關係,我會養你的。」梁心倫認真地道。
  
  「那我得努力把自己戶頭裡的財產敗光,好專心當你的小白臉。」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漸止,闕御堂凝視著她,若有感觸地說:「心倫,將來如果我們有了孩子,只生一個就好,好嗎?」
  
  他不要孩子也承受他所受過的苦。
  
  梁心倫知道他還在意父親說過的話,包容地笑了,說:「無論我們將來會有幾個孩子,我會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全是我們心目中最重要的。」
  
  闕御堂聽了鼻頭一陣酸楚,眼眶微微泛紅。
  
  「心倫……謝謝你,我愛你!」
  
  真心誠意地,他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心聲。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7-5 00:28:04
  尾聲

  
  愛悅基金會交響樂團本年度的公演,將在全省巡迴演出,台北的演出地點是國家音樂廳,全省場地的租洽與門票的銷售,全由闕氏旗下的娛樂事業代理。
  
  據說,愛悅基金會交響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正是闕氏少東闕御堂的女友,所以他卯足了勁強力銷票。
  
  她的存在成功挑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再加上闕氏的宣傳功力實在了得,門票在開演前半個月就已經銷售一空。
  
  這是前所未有的驚人奇跡,樂團的團員們都非常高興,也更加努力地練習做為回報。
  
  而闕御堂又回到了闕氏集團。
  
  原本闕御堂已下了強烈的決心,要脫離家族的一切,與梁心倫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但他們根本沒機會上演亡命天涯、苦命鴛鴦的戲碼,因為不過三天,闕御堂的父親闕盛強便派人把他找了回去。
  
  他老了,無法再一手獨攬大權,而所有的子女之中,他最指望的人才就是闕御堂,偏偏這個兒子為了一個沒家產的女人,拋下一切一走了之。闕盛強本來極度不能諒解,但是也體認到闕家不能沒有人才,為了闕氏企業的未來,他只好向兒子低頭。
  
  闕盛強那麼快低頭,出乎闕御堂的預料,卻也讓他明白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
  
  童年時受到的創傷,似乎痊癒了些,他開始學著擺脫過去的陰霾,迎向全新的人生。
  
  愛悅基金會交響樂團的第一場演出,商界、音樂界、藝術家的重量級人物都到了,闕御堂當然更不會缺席。
  
  那是一場精采絕倫的演出。
  
  梁心倫沒辜負首席小提琴手的封號,表現非常亮眼,她與團員們合作無間的演奏出一首首精彩的曲目,讓聽眾們大呼過癮。
  
  演奏會後,在如雷的掌聲中,樂團的指揮一陸團長與首席小提琴手梁心倫上台接受大家的獻花與致意。
  
  突然,手拿花束的闕御堂也出現在舞台上。
  
  今天有不少媒體到場採訪,他的出現是重頭戲,現場的鎂光燈霎時此起彼落地閃個不停。
  
  「心倫,恭喜演出成功。」
  
  他將美麗的花束獻給她,輕擁著她在她頰畔印下一吻。
  
  「謝謝你。」
  
  梁心倫沒想到他會上台來獻花,當下是既羞澀又驚喜,捧著花束喜不自勝。
  
  獻花之後,音樂會正式謝幕了。
  
  闕御堂下了台,立刻被幾家媒體團團圍住。
  
  一位記者遞過麥克風,大聲問道:「闕總經理,據說梁心倫小姐是您的來年人,剛才看你們非常恩愛甜蜜,真讓人羨慕,請問兩位已經有結婚的打算了嗎?」
  
  「你說錯了。」闕御堂神情嚴肅地糾正。
  
  「欽?難道不是嗎……」記者以為自己被錯誤的訊息所誤導,頓時汗流夾背。
  
  「事實並非向你所說,「據說」梁小姐是我的戀人。」
  
  「真對不起,我只是聽說,並不知詳情--」
  
  他突然笑了,眼神變得極為柔和。「你說「據說」不正確,因為並非謠傳,她「確確實實」就是我的來年人。」
  
  「耶?」那名記者被他一歷一荏的表情給嚇得差點心臟病發作。
  
  「至於結婚的事?是的,這回等全省演奏全部結束後,我們將正式完婚,這回「絕對」不會變掛,屆時歡迎大家一起來喝我們的喜酒,沾沾我們的喜氣。」他大方地邀請道。
  
  「那是當然,恭喜恭喜啊!」
  
  呼!那名記者大鬆了口氣,其他記者也全用熱烈的掌聲給予祝福。
  
  可以想見明天的新聞標題將是:
  
  「最愛還是你」
  
  「闕氏總經理再傳喜訊,對象是擔任音樂家的前任未婚妻梁心倫……」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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