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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集 第六章 陰影皮安諾
生者和亡者之間其實是很微妙的,很多普通人擔心的是當我死了,我會留下些什麼。而且們後悔的是,當我活著,我留下了些什麼……
──克尼?特莫爾《亡靈指引書》
這棟宅子並不大,從外表看也不見得如何破舊,畢竟只是建造了十幾年的時間,只因為長久沒有居住區緣故,房子外面長滿了各種各樣式植物,爬山虎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房子的牆壁。這亂七八糟蹋東西讓這座本來不是很陳舊的房子顯得有些陰森。
那幽冷的音樂是從這裡傳出來的,沒有一絲燈光的古舊屋子,怪異幽冷的音樂聲,還有這在月光下隱約動的植物影子,讓這裡比我的埃格斯還要恐怖幾分。
「就是這裡了。」老布金指了指面前的房子,有些感慨的說道:「我在這裡也住了幾十年了,這棟房子從興建到建成我都看在眼裡,只是他們沒有選對地方,打擾了那個古怪的幽靈,不然的話,這裡應該住的是一戶快樂的人家,而不是現在這個陰森恐怖的鬼屋。」
「世間一切邪惡必將在正義面前消散,世間一切悲苦必將在神恩之下解脫。」我看著面前的房子嚴肅的說道,我想就算是索洛狄來到這裡,恐怕民沒有辦法做的比我更像一個神棍,「這裡通外國幽靈心懷不甘於這個世上,神憐憫他的痛苦,便讓我來解脫。布金先生,今天晚上過後,這裡就會會恢復平靜,這個孤寂可憐的靈魂便會超脫這個世俗的困擾,回歸神的懷抱。這裡又會變成一個安靜的地方,會有一戶快樂的人家住在這裡的。」
「或許吧。」老布金輕輕歎了口氣,「也許是和這個奇怪的幽靈接觸久了,我竟然有一絲不捨,一想到月圓之夜再也聽不到這奇怪的樂聲,我就有說不出現傷感。當時年輕的時候,每當中到這個音樂都會有些害怕,可越是老了之後,越是覺得這音樂彷彿說的就是我自己,我這幾十年來到經歷,似乎都寫在這首曲子裡了。」
我伸手拍了後老布金的肩膀,「布金先生,我知道,什麼東西相處久了都會有一些感情,相信我,這個可憐的幽靈將會得到自己的幸福的。」
「我相信你的話,神官先生。」老布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當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我相信你一定能讓這個可憐人超脫的。」
「謝謝你,布金先生。」我微微一笑,「現在我就要進去了,您可以回去了。」
「神官大人,我……」老布金先生猶豫地看了我一眼,「我能不能個小小的請求?」
「請說,布金先生。」我點了點頭。
「我想,你能不能帶我進去,我想親眼看看這個幽靈。」老布金看著前面的房子說道:「這麼多年來,我始終忘記不了當年在烈火中演奏家那首曲子,我已經老了,老得已經記不起當年那個怪人的樣子。只有那天烈火燃燒的情景清晰的留在我的記憶裡,還有那每個月圓之夜就響起的音樂聲……」布金轉過頭來看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一直都想再見當年那個演奏音樂的怪人,看一看他的樣子,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麼勇氣,今天您來了,說不定,這是我活著的時候最後一次見他了。」
「當然可以,布金先生。」我笑了笑,我也希望老布金先生能夠和我一起進去,這奇怪的音樂聲為什麼會在這小巷裡消失,我也希望有一個見證人,至於老布金能夠見到什麼這當然好辦,以我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就能讓他見到自己想見的東西。
我帶著老布金來到屋子前,房門掛著一把鎖,因為天長日久已經銹跡斑斑,而且已經被人砸斷。據老布金說,這應該是上一次進來探險,結果鬧得灰頭土臉的幾個年輕人幹的。不管是誰幹的,總之為我們節省了時間。
我輕輕推了一下,搖搖欲墜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巨響,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剌耳。一股霉味撲面而來,嗆得老布金咳嗽了幾聲,我倒是對這個沒有什麼很特別嚴重感覺。這和埃格斯上的味道比起來,簡直算得上是乾淨了。
推開房門之後,那月夜中的音樂顯得食不果愈加清晰,我站在門外看了一下,屋子裡黑洞洞的,到處是結成一片的蜘蛛網,地板上結了一層厚重的灰塵,偶爾有一隻瘦弱的老鼠從上面跑過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也難得這些老鼠能夠在這裡存活下來,不過看它們的樣子也不過是勉強維持。
我試探著伸出腳在地板上踩了踩,地板發出了一陣吱吱的怪叫,似乎隨時都會塌掉一樣,不過我感覺它們並沒有聽上去那麼不堪,還可以支撐一個人在上面走動,而且這裡是一樓,就算是有什麼問題也不過是陷進去一隻腳罷了。看看沒有問題,我慢慢走進了這間屋子。
「神,神官大人……」老布金有些緊張的在後面說道:「您沒有準備燈火什麼的嗎?這裡這麼黑,我們什麼也看不見。」
我乾咳了幾聲,掩飾心中的尷尬。老布金說的對,如果是普通人進到這裡,的確是需要點個燈火什麼,只是我卻不同,在埃格斯的日子,我早就對這種陰暗的環境習以為常,多年的習慣自然無法改變,我就沒有想到像個正常人一樣點上燈火進來。還好,還有補救措施。我向老布金笑了笑,伸出手來,剛才演示給老布金看的那個光明能量球又出現在我的手心上空。這種柔和的光芒照明用再好不過了,而且最妙的是使用的是從索洛狄那借用的能量,對我來說毫無損耗,不用白不用。
在光明能量球鞋照耀下,原本陰森黑暗的屋子就明亮了許多,老布金也顯得不像剛才那樣緊張了,不過還是不自覺的向我身邊靠了靠,我也沒有說什麼,這是人類對於黑暗未知事物的一種本能畏懼。
音樂聲沒有斷,我辨認了一下,這聲音是從房子的後面傳來的,於是,帶著老布金順著音樂聲向後走去,地板在我腳下吱吱作響,再配合這音樂聲,這裡還是很有氣氛的。
音樂聲離我越來越近,最後,我停在一座房門外面,音樂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看了一下周圍的牆壁,這個房間的面積應該不小,可能原本是房子主人民客廳,現在倒成了這個幽靈的音樂廳,看來這個幽靈也是很有情調的一個人,倒是知道給自己找一個大一點的地方演奏。
我伸手推了推房門,沒有鎖,只是虛掩著,在此的推動下開了一條縫,那音樂聲從這縫中傳了出來,讓我們聽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在聽一場音樂會一樣。在聆聽這音樂的同時,我也中到了身後老布金深呼吸系統聲音。不過,今天晚上就讓他看到這裡就好了。接下來,我想單獨和那位幽靈演奏家見面。
房間裡很簡單,沒有什麼傢俱,大概是讓之前住的人搬走了,地板上和外面一樣佈滿了灰塵,在房間的右側有一個很大的窗戶,窗簾破破爛爛的,只是勉勉勉強強的掛在窗框上,圓月那皎潔的月光正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照在了正在聚精會神演奏的那個音樂家身上,或者說,正在聚精會神演奏的影子上。
沒錯。的確是一個影子,無論是演奏樂器的人,還是他演奏的樂器,都是一個虛影。兩個虛影飄浮在半空,月光照在他們身上,卻又透他們的身體投射在地板上。在月光下,這兩個影子模模糊糊弄浮動著、演奏著、激動著。沒錯,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這兩個靈魂的激動、他們的投入,似乎他們所有關精力都凝聚在這一首曲子上,想把自己的一切都融入進去,演奏出來,讓所有人都聽到。
那個人的影子對著我,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就像老布金說那樣,黑色的,好像洗衣了很多遍,有一些地方打著不是很明顯的補丁,但是依然乾淨整潔。這種衣服也不是很常見,穿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有貴族家裡的那些樂師才這樣打扮,這個人應該曾是一貴族家裡的樂師,他整個身體坐在一件大型樂器的面前,那件樂器很奇怪、很大,有四條腿,有一個支起來的古怪蓋子,在我這個位置能看到它的上面有一排白色的按鍵,那個人的手就放在按鍵上,手指不停地敲擊著按鍵,演奏著月圓時刻的幽冷音樂。
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件古怪的樂器,也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剛開始,我以為這是奧鋼琴,後來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判斷。奧鋼琴,也有人稱之為鋼琴,是貴族家裡常見的一種大型樂器,這種樂器的體積驚人,也有一排按鍵,後面連著的是一排長短不一的管子,當你按動按鍵的時候,那些管子裡會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以此來演奏音樂。現在我見到的這種樂器和它有些相似,也不知道它是用什麼來發音的。
這位幽靈樂師似乎沒有發覺我的存在,只是聚精會神的演奏著自己的音樂。我也沒有打攪他,只是向四周看了看,在牆角發現一把殘破的椅子,大概是這椅子實在是太破了,之前的住房把它留在了這裡,我走過去,輕輕撫掉了上面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上去,欣賞起這位幽靈演奏家的表演來。不過,是音樂總有演奏完的時候,他越來越投入,演奏的也越來越快速,最後,他的雙手狠狠的在琴鍵上,以一個回味無窮的低音結束了整首曲子。
「很不錯,非常不錯!」我讚歎道,輕輕的鼓著掌,「深入人心,震撼心靈的音樂,這種音樂也只有幽靈能夠彈得出來。因為幽靈剩下的就只有靈魂了,沒有什麼有比他們更瞭解靈魂這個東西了。」
「你,不怕我嗎?」那個幽靈突然開口問道,聲音低沉吵啞。
「怕你?為什麼要怕你呢?」我笑了笑,「難道你自己認為自己很可怕?」
「嘿嘿嘿嘿……」陰影演奏家怪笑起來,「我不可怕,那當然不可怕,我怎麼會可怕呢?」說著,慢慢的轉過來,讓他的面孔整個暴露在月光之下。那是一張異常恐怖的臉!焦黑的皮膚佈滿了整張臉孔,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列,露出裡面鮮紅的骨肉。一隻眼睛被燒得掉出了眼眶,變成了一個黑球,在眼眶下面晃來晃去,另一隻眼睛裡則沒有了眼球,黑洞洞的就那麼注視著你。鼻子已經被燒掉了一半,露出一個黑黑的窟窿。嘴也嚴重變形,嘴唇向右上角收縮,露出幾顆被燒熏的牙齒,一些粘液順著那個地方滴落下來。總而言之,這是一張能夠讓任何正常人惡夢連連的面孔,足可以讓見過它的人牢記一輩子。
當然,這些人裡絕對不會包括我,我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這位陰影演奏家實在是缺乏想像力,在埃格斯上我見過各種各樣的恐怖形象,有的比這恐怖十幾倍,只要我需要,我隨時可以幫這位陰影演奏家演示十多種更有想像力的造型,畢竟誰也不能強求一些亡靈注意自己形象,而且這也是強求不來的。
「你、你竟然不害怕!」陰影演奏家怪叫了一聲,「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我怎麼可能害怕?」我皺著眉頭看了這位演奏家一眼,「你這個造型實在是太缺乏想像力了,我沒有笑出來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也就能嚇唬小孩和那些沒見過世面的老百姓。」
「怎麼可能,這是這些年來我最滿意的一張面孔了!」演奏家不幹了,從自己的座位上跳了下來,又用兩條腿站了回去,雙手叉腰,大聲吼道:「這是我總結了無數的經驗,經過無數的演練,還有數次的實驗才總結出來的!你竟然說這只能嚇唬嚇唬小孩?什麼樣的小孩禁得住這麼嚇唬,不被嚇傻了就怪了!這世上怎麼會有比這更恐怖的臉!」
「哼,那是你沒有見過世面,你沒見過,並不等於說沒有更恐怖的。」我很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個經典的殭屍形象突然出現在我的左側,一張呆板僵硬的臉上還帶著一個詭異的笑容,臉上幾條碩大的作品翻開著,滲出殷紅的鮮血,左上部分的頭皮已經不知所蹤,露出了破碎的頭骨和裡面烏黑的腦漿和腦子。幾隻蛆蟲從他的眼眶裡爬了出來,耳朵裡鑽出一隻張牙舞爪的蜈蚣,一隻眼眶的眼珠已經沒有了,只是在他蛆蟲湧動裡還能找到半個,灰黑色的瞳孔還在,就那麼直愣愣的盯著你。幻術我還是會的,造一個殭屍的形象更是簡單無比。
還沒有等我開口說話,我已經聽見對面那位陰影演奏家乾嘔的聲音。
「收回去,快收回去!」陰影演奏家一邊乾嘔著,一邊衝我吼道。
「收回去當然可以,不過你也要變回本來的樣子不要把這張臉擺出來了。雖然我不害怕,但是我想看看你原來的樣子。」我笑瞇瞇的說道。
「行行,沒有問題,既然嚇不到你,我還保持這麼一副倒霉的樣子幹什麼?」陰影演奏家急惶惶的說道:「你把這個收回去,我也變回原本的樣子。」
「成交!」我點點頭,左側的那個殭屍的形象就像見到火焰的冰塊,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呼呼……」那位陰影演奏家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變囝一副樣子。
「一頭銀白的頭髮,一副中年人的樣子,和老布金形容的年紀很大的老頭相差很遠,不過這也不奇怪,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老布金的記憶有些模糊也是難怪的。再加上這位演奏家一頭的白髮、滿臉的滄桑,讓人覺得年紀很大也很正常。
「不知道您怎麼稱呼?」我笑著問道。
「桑吉,托馬斯?桑吉」這位自稱為桑吉的陰影演奏家有些沮喪,抬頭看一眼一身白袍的我,「你是從光明神殿來的吧?來這裡是為了淨化我這個邪惡幽靈的吧?」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不和我說話你的故事嗎?桑吉先生。我對你,還有你身邊的樂器都很感興趣,我也見過不少樂器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個,這叫什麼?」
聽到我問起他身邊的樂器,桑吉有些自豪,又充滿柔情的把自己的手放到那巨大的樂器上輕輕撫摸著,「這個……這個是我自己弄出來的樂器,我叫它皮安諾琴……」
「皮安諾琴?」我看了一眼那件樂器,「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樂器應該是根據奧鋼琴改進來的吧?」
桑吉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不錯,這個就是按照奧鋼琴改進來的,看來你對音樂還多少有些研究。」
「謝謝你的誇獎,桑吉先生。」我很紳士的點了點頭,「這個是怎麼來的呢?方便的話,可以說給我聽聽嗎?看起來,你和這皮安諾琴的背後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曲折的故事?哪裡有什麼曲折的故事。」桑吉自嘲的搖了搖頭,「只是個自作多情的故事罷了。」
「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說給我聽聽。」我說道:「我們有的是時間。」
「好吧,這本來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桑吉歎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的圓月,慢慢的說道:「也許你已經看出來了,我曾經是一位貴族的樂師。而且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樂師。在那位貴族老爺的家裡,我演奏的就是奧鋼琴,而且演奏的非常出色。那個時候,我是一個充滿熱情,對音樂又無比癡迷的年輕人。我曾經對奧鋼琴無比的喜愛,那個時候,每當我摸琴鍵的時候,我就禁不住了陣陣熱血沸騰。
但是,很快我就無比痛苦的發現,我越是對音樂充滿熱愛,越是無法忍受這種生活。一遍一遍的演奏這空洞乏味的貴族音樂,同時,應我僱主的要求,一首一首的創作著內容空洞的樂曲,那些貴族老爺們需要的是那種華貴空洞的樣子或音樂,他們只是需要這音樂陪襯,就像是他們家裡的那些精緻的餐具,那些名貴的油畫和裝飾品一樣。他們不需要音樂有什麼內涵,也不想裡面聽到什麼東西,甚至不在乎這種音樂能不能打動人,他們只是需要這些音樂聽起來順耳,能夠讓他們在宴會上成雙成對的亂扭一通,這這麼簡單。」
桑吉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終於,我發現,我和我心愛的奧鋼琴已經越來越不合時宜,我無法忍受這種日子,激進的我甚至認為這是對音樂的一種褻瀆!」
桑吉的話雖然有些激進,但是我卻不得不承認,在某些貴族的家裡,藝術確實只是掛在嘴邊上的炫耀品罷了,他們並不知道這兩個字說的是什麼,他們只需要把它們貢在家裡,讓別人知道自己是懂藝術的就可以了。不過我沒有什麼打斷桑吉的話,安靜的繼續聽他訴說。
「於是,我想做出一些改變。」說到這裡,桑吉輕輕歎了口氣,「可是我的改變並不能夠讓我的僱主欣賞,他對屢次違背他的意願感到憤怒了,也厭倦了,終於讓我收拾東西,把我趕出了大門。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自己的奧鋼琴,甚至還一度失去了自己的目標。我搬到貧民窟居住,然後偶爾去一些下等的酒吧演奏一些音樂賺點生活費,一天又一天的混日子,那段時間我前所未有的沉淪,不願與人說話,甚至不願人接觸,每天只是靜靜的坐在這房間,看著我過去創作出來的曲子。突然有一在,我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過下去,我還有我的奧鋼琴都到了應該改變的時候了。」
桑吉的情緒激動起來了,「於是,我用了很久,根據奧鋼琴設計了一種樂器,並用用自己的手把造了出來,就是我身邊的這皮安諾琴。當我第一次彈奏它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驚呆了,這就是我長久以來尋找的東西!它比奧鋼琴的音域更加寬廣,而且沒有奧鋼琴那麼沉悶,它適合演奏各種各樣的音樂,無論是歡快的還是優傷的,無論是甜蜜的還是苦澀的,所有的音樂都可以在皮安諾琴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就在我摸到它琴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人生彈了進去,一遍又一遍,不能自拔!忘乎所以!我越彈越是入迷,越彈越是著迷,終於,我想把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我想讓這琴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我的失落與憎恨、我的悲苦與蹉跎都留在這世上,我和我的皮安諾琴則永遠的離開這世間。於是,我點燃了自己的房子,在烈火中一遍一遍的演奏我心愛的皮安諾琴,直到和它一起化為灰燼。」
桑吉有些感慨的注視著身邊的皮安諾琴,」可是,在那以後,我卻後悔了,我後悔把自己心血的結晶帶離這個世間,我後悔把這美妙的聲音留給自己獨享。也許皮安諾琴應該是屬於我的,但是音樂卻應該屬於所有的生靈。於是,我為自己的自私的行為懺悔,留在了這個地方。可惜我發現,我只有在月圓的時候才能把自己和皮安諾琴凝結成虛影,然後演奏出音樂。無奈之下,我只得用一些小手段把住在這裡人嚇走,然後在月圓的時候一遍又一遍的演奏我的音樂……」
我注視著面前的這位陰影演奏家,還有他面前的陰影皮安諾琴,這裡凝結了他所有一切,他的希望、他的寄托、他一生的追求,這些東西凝結在他的琴上、凝結在他的音樂上,甚至凝結在他的靈魂裡。這樣的人,正是我們暗靈歌舞團所需要的,我相信,除了我,再也沒有什麼人能夠接受這樣一位幽靈音樂家了。
「你成功了,桑吉先生!」我看著對面傷感的桑樹吉笑了笑,「我清楚的從你的音樂聽出了你想表達的東西,那裡不光容納了你自己的一生,也容納了別人的一生,所有人都可以從你的音樂裡找到他們自己的影子。」
「謝謝你的認同。」桑吉苦筆了一聲「起碼我在最後的時刻聽到了別人的讚賞,那麼,請讓我解脫吧。」
「讓你解脫?」我古怪的一笑,「你想讓我以什麼形式讓你解脫呢?」
「還能是什麼樣的形式?」桑吉兩手一攤,「用你們神殿最拿手的方法,用光明魔法把我淨化了吧。不過也該著我倒霉,我只是一個沒什麼威脅的幽靈,而且待的地方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引來了神殿的神官大人。」
「呵呵,誰說我要把淨化了?」
我笑著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打算。」
「這麼說,你要放過我!」桑吉有些驚喜的說道;「如果您能夠讓我在這裡繼續演奏的話,我將不勝感激!」
「我也沒有把你留在這裡的打算。」我嘿嘿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打算淨化我,又不讓留在這裡,你想對我做什麼?」桑吉臉上表情古怪,恐怕腦子裡多出來無數個古怪的年頭。
「我在想,桑吉先生,你想不讓自己的音樂有更多欣賞者,離開這個地方,把你的音樂傳播到整個大陸?」我的聲音充滿了說不出來的誘惑。
「我當然想啊!」桑吉歎了口氣,「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很早之前我就發現了,我和我的老夥計根本無法離開這個地方,只能滯留在這個地方。況且,以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引來的恐怕不會是什麼聽眾,只夫是恐慌,如果硬要說會引來什麼人的話,我想會是一群接著一群的神殿騎士和神官們。」
「呵呵,絕對不會是一群接著一群的神殿騎士和神官。」我笑著搖了搖頭,:「你的等級,只要隨便來上那麼一個低級神官就輕易的把你淨化了,哪裡用得上一群那麼多。不過,這些不是你需要擔心的,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究竟想不想把你的皮安諾琴的聲音傳遍整個大陸?」
桑吉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神色古怪的把我從來到尾看了個遍,「你究竟是什麼人?奇怪了,我平時也不會說這麼多話,為什麼今天遇到你就失去了所有的防備,不由自主的說了那麼多,你應該不是一個普通神官那麼簡單。」
「我當然不是什麼神殿的神官。」我微微鞠一個躬,「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馬裡特,現在是一個流浪歌舞團的團長,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另外一個名字,克尼?特莫爾,亡靈先知,亡靈島埃格斯上的靈魂導師。」我把我的話重複了一遍,同時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靈魂法師的名聲在這片大陸上實在是太糟糕了,無論是什麼人,哪怕是亡靈自己都要對我們加上幾分防備。
「啊!」桑吉大吼一聲,卻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驚慌失措,而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向我撲了過來!倒是把我這個見識多廣的老傢伙嚇了一跳,「天啊!您就是特莫爾先生啊!這個大陸上最大的威脅、最大的異端,所有生靈的敵人,所有活著的人心中最深處的恐懼、揮之不去的惡夢……」桑吉面色激動的拉著我的手,喋喋不休的說道,看他的樣子怎麼也不你是恐懼,倒是像崇拜。
「這個……你說的好像就是我。」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熱情的人,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想除了我以外,這塊大陸上恐怕還沒有什麼人在前面會加這麼多貶義修飾詞。」
「你是我的偶像啊!特莫爾先生!」桑吉拉著我的手聲說道:「從少年時代我就對您極其的崇拜,您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法師了!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島嶼,竟然讓整塊大陸束手無策,多少人對您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親眼年見到您!我、我實在是太榮幸了!說著,這傢伙竟然喜極而泣,雖然幽靈沒有眼淚,但是這個傢伙還是不停的在揉眼睛。
「呃,這個……我很榮幸。」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有想到,我這個讓整大陸詛咒的老傢伙,竟然能在這裡遇到一位崇拜者,不知道這該不該算作是意外之喜。
「特莫爾先生……」桑吉開口說道。
「停,桑吉先生,請不要這們稱呼我。我現在在大陸上隱秘身份遊歷,您這樣說會給我帶來很多困擾的。」我苦笑著說道:「我現在用的名字是馬裡特,你就叫我馬裡特好了。」
「不不不,這怎麼行!實在是太不恭敬了!」桑吉連連搖頭,突然眼睛一亮,「對了,您是所有亡靈的導師,我現在也是亡靈,乾脆就叫您導師好了!」桑吉一邊說一邊興高采烈的手舞足蹈。
看到他的樣子,我已經徹底的無話可說了,算了,隨他的便吧,現在就算是我提出反對意見恐怕他也不會答應。反正已經很多人叫我導師,也不在乎多出這麼一個性格……嗯……怪異的學生。
「那麼,桑吉先生……」我開口說道。
「停!導師……」這次換作桑吉一臉不滿的把我攔住,「導師,您怎麼能這樣叫我呢?您就直接叫我桑吉好了!」
「那好吧,桑吉,你願不願意和我離開這裡呢?」我問道。
「當然,當然!」桑吉連連點頭,一臉的興奮,「導師,帶我走吧!讓我見證您的輝煌,讓我們把恐懼帶到整個大陸,讓所有人聽到我們的名字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抖……」桑吉越說越興奮,又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已經徹底無語了,他比我還像一個邪惡的亡靈法師。我已經知道這個傢伙當初為什麼厭惡那些貴族程式化的音樂,並且自己製造出皮安諾這種琴了。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滿腦子的叛逆思想,不喜歡那些條條框框。總算他在音樂方面有著不可多得的天賦,不然的話,我只能把他扔在這裡,有多遠跑多遠了。
「停,停!桑吉!我伸出手來,一把摀住他的嘴,」那些事情先不著急,我帶你走只是想把你的音樂傳遍整個大陸,你願意嗎?「
「願意,當然願意。」桑吉點了點頭,「嗯,讓恐懼傳遍大陸這些事情等等再說,我們先把我們的音樂傳遍大陸,讓所有人都能夠聆聽這美妙的聲音!」總算這個傢伙對於音樂的熱愛勝過其他的狂熱思想,讓我多少放了點心。
「那就好,我這就帶你走。」我點了點頭,桑吉說自己離不開這裡,這種現象在幽靈身上是很普遍的。因為在一個地方長時間的滯留,有的時候自身的靈魂能量會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困住幽靈本身,這種事情幽靈自己沒有辦法解決,但是對我來說卻是小菜一碟。沒有費什麼手腳就解決了這件事情,然後把桑吉和他的陰影皮安諾一起收到我的靈魂空間裡,我並沒有把他像花穎和幽雲、莉莉絲那樣凝結出形體。我有些其他的想法。辦完了這些,我心滿意足的走出了房間。
老布金就在房間外面,此刻他雙目呆滯,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當中。在他的幻覺裡,桑吉已經被我淨化,神色安祥的進入了天堂。我隨手解開了加諸於他身上的幻想,和他隨便說了幾句之後便告辭離去,帶著我今晚的收穫回到了旅店。
下集預告
眾神樂師利亞小姐來訪,這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不過好在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可是,帶來麻煩的並不僅僅是她一個人,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冰雪之都,各個勢力都矛頭指向了我們這個小小的流浪歌舞團。
隨著冰雪王國的國慶越來越近,一些古怪的人也開始出現在我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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