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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白金限定新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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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00:31:27
  第八章

  女人一頭鬈發,兩側各抓了一小綹,往後編成細細的髮辮,上頭別了一隻金色蝴蝶夾飾,在烏黑的頭髮上顯得光彩奪目。

  她站在半徑兩公尺的圓形平台上,面對著比人高一公尺有餘的大鏡子,任服裝設計師在她身上釘釘補補。

  盧亞夫家找了知名設計師來為河樂豐量身訂作派對當晚的禮服,原則上會有三套,兩套正式禮服,另一套會是簡單的小禮服。

  由於派對走中國風的緣故,所以連禮服也是標準中國味的旗袍,但是河樂豐跟齊雲震都不希望太過正式而顯得拘泥,所以他們要求是改良式的旗袍,能中西合併也不錯。

  設計師今天拿了件簡單的打樣過來,正為河樂豐仔細丈量合適度,旗袍是相當講究尺寸的衣服,連手臂圍都得算得精準才行。

  只是設計師在後頭忙碌,河樂豐在前頭也沒閒著,她可以伸出一隻手給設計師測量,另一隻手拿著圖稿在對照。

  「請打電話給傑克森先生,我下午要過去看成品。」她把紙張遞給一旁的女傭,聽說手工的純金線紅毯已經完工了,她得去審視一下。

  「下午不是要去挑首飾嗎?」蘇珊才走進試衣間,就聽見河樂豐還在掛心派對公事。

  「首飾?夫人,這個家家傳的首飾已經多到嚇死人了,我怕我的脖子會斷掉。」河樂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而且沒有必要再多花錢添購那些……我可能不會戴的東西。」

  「那就挑你會戴的啊!」蘇珊倒是乾脆,笑盈盈的走到小桌邊,斟了杯熱騰騰的薰衣草茶。

  這個家就是到哪裡、做什麼事傭人都會送上餐車或是備齊飲料茶點,不管她到何處,都一定有茶跟點心可以吃。

  「我習慣戴很簡單、非常非常簡單的!」她吐吐舌,拿起披肩往身上搭。

  夏天已然過去,漸冷的秋天降臨英國,這裡的溫度降得很快,他們的秋天對河樂豐來說,簡直就是台灣的冬季。

  而她,來到英國,已經五個月了。

  自從與齊雲震正式交往後,她便開始跟著他出席許多宴會與貴族間的應酬,說穿了,只是上流社會的一種餐會罷了,然而因為齊雲震過去的情感紀錄實在是「族繁不及備載」,讓她氣到說不出話來。

  不僅是酒吧的搭訕而已,他跟許多千金小姐也都交往過!而且根據「冷嘲熱諷」顯示出來,每次交往最久不超過三個月,而且提分手的永遠是齊雲震!

  搞到許多貴族千金對她的出現非常有意見,因為她是「撿到的」、「荒唐可笑的指腹為婚」、「還沒出生就搶走迷人公爵」的好運女人。

  最好是那麼好命啦,她跟齊雲震交往,可不是建立在指腹為婚上頭啊!

  情況嚴重到她需要有隨身保鑣,一來保護她在他前女友們家裡的人身安全,二來還要檢測莫名飲料中有沒有被放一些有的沒的。

  真是誇張到翻了!

  「震有打電話回來嗎?」河樂豐換好外出服,從超大換衣間走了下來。

  「還沒呢,他的飛機才剛抵達吧?」蘇珊望了望牆上精緻的鐘,「他跟你約在外面還是會先回來?」

  「還不知道,我看讓他先回來好了。」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給他看一下設計師的樣品服,他到時又不高興。」

  因為她的訂製服,全是齊雲震挑的,他說他瞭解最適合她的衣服,萬一讓她自己挑,鐵定挑一些保守又無趣的禮服,那多悶吶!

  她毫無反駁的理由,只好乖乖的讓他挑選。

  精通數國語言的齊雲震總是不放過世界各地的拍賣會,他十天前去法國,之前河樂豐每場都跟,兩個人都喜出望外的標下很多價格不菲的藝術品──或畫、或瓷器、或是雕刻。

  碰上這一次派對現場不得不動工了,才害得她走不開身。

  其實根本不需要拖那麼久才動工的,但是她花太多時間在應酬和戀愛上頭,很難想像自己會有為了愛情而懶得工作的一天。

  她跟齊雲震有講不完的話、玩不盡的地方,想著反正派對時間還早,萬事也尚未具備,所以就這麼給他……延太久了!

  喔,天曉得她超想知道震有沒有標下那幅少女圖,她想掛在新居的房間裡!

  蘇珊安靜的喝著茶,目光看向在等手機的河樂豐,她現在穿著香奈兒的銀灰蕾絲緞面襯衫,搭配丰采絕倫的多層次紗裙,甚至不再紮起長髮,整個人味道與初來乍到時大相逕庭。

  這樣的河樂豐顯得既親切又甜美,她知道是兒子改變了她。

  而她也改變了震,至少震不再流連花叢之間,而且因著河樂豐與他有相同的興趣與喜好,反而讓他更加積極經營玩票性質的藝廊生意。

  原本對指腹為婚抱著希望但不太有把握的他們,現在都忍不住讚歎起所謂的緣份。

  河樂豐覺得一分鐘像一世紀那麼長時,手機響起了。

  「喂!你到了喔!呵呵……少女圖有沒有標到?真的嗎?!喔耶!我愛你!」她抱著手機開懷的又叫又跳,「快點回來,先回家再說!我愛你,啵!」

  她喜不自勝的闔上手機,然後奔了出去。

  「呃,小姐說要親自端果汁給少爺。」女傭趕緊為愕然的公爵夫人說明,「已經交代不許我們亂動。」

  「哦……真甜蜜啊!」是啊,當初動不動就臉紅的女人,現在在大庭廣眾前早就習慣親來吻去,還我愛你你愛我的情話綿綿。

  蘇珊當然樂見這種情況,如果小倆口能真正相愛,那這種指腹為婚就更臻完美了!

  幾十分鐘後,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然後是尖叫聲,接著一陣沉默,小倆口十天不見,一定又吻得難分難捨。

  「媽!」齊雲震風塵僕僕的來到起居室,跟母親打招呼。

  「怎麼樣?這次的拍賣會得到多少東西?」

  「全是難得的珍品!藝術品吶,還是法國比較多。」他栽進沙發裡,高蹺起雙腳,「已經有不少人期待我這次帶回來的東西了。」

  河樂豐端著酪梨布丁牛奶走進,這是她自個兒打的,但交代傭人不許說,因為她在英國,可還沒嘗過這種味道的果汁。

  她側身坐上沙發扶手,齊雲震自然的摟過她的腰,大口大口的啜起淡綠色的果汁。

  「真奇妙!」他喝得出來是酪梨,可是說不上果汁的味道。

  「好喝嗎?珍妮佛做的。」河樂豐隨口說了廚房一位女傭的名字,反正只要知道震喜歡就好。

  「真好喝!」他看來相當喜歡,一口氣喝得精光,「叫珍妮佛多打幾份,我備著喝。」

  「喝太多會肥的。」她嘻笑著,親匿的依偎著他。

  蘇珊全看在眼裡,女傭也報告過了,河樂豐對廚房的工作其實相當熟悉,好幾次偷偷溜進廚房裡,堅持要自己做幾道中國菜解解饞。

  她不在乎,會不會做飯才不是重點,對了兒子的胃更重要。

  河樂豐趕忙請設計師把衣服的打樣讓齊雲震過目,幸好他看了還算滿意,省去大幅修改的工夫。

  「我真想立刻看你穿上。」他凝視著穿在人體模特兒上的紅色衣裳。「一定會驚艷全場!」

  「最好是,我看你那堆前女友一個比一個漂亮!」真難想像派對當天,會是如何的爭妍比美咧。

  「再美也是過去式。」齊雲震從不在乎她提起他的風流史,問題是河樂豐挺在意的。

  可是她告訴自己必須融入這裡的文化,對於齊雲震來說,那些人可以從朋友成為戀人,也能夠立刻從戀人回到朋友,她相當佩服這種泰然的文化,再介意下去反而是自己看不開了。

  隨意寒暄幾句,齊雲震就忙著叫傭人們小心的把畫擱到專門儲藏室去,河樂豐挽著他的手,迫不及待的欣賞她的少女圖,然後兩個人才走回房去。

  房間,在她堅持之下,一人一房,可是不但緊緊相連,中間還有一道門可以互通。

  結果她幾乎都在齊雲震的房間生活比較多……唉!

  「震,下午我要去威爾斯看紅毯跟手工製品,你要在家休息還是陪我去?」她跟著走回他們的臥房,有點撒嬌的說。

  「哦?我洗完澡就想睡了。」他竟一反常態的打了個呵欠,「累得完全不想動。」

  「喔……」河樂豐難掩失望。怎麼以前去哪裡都跟著,現在一臉興趣缺缺的模樣?

  齊雲震脫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她噘起嘴,開始猜疑他該不會在法國十天又認識什麼正妹,然後快把她忘了吧?

  「還是你要讓我迅速補足能源?」他只圍了條毛巾,突然又走了出來。

  「咦?什麼?」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抱起她,直直往浴室裡走去。

  「哇呀!你幹麼啦!」她撲通的被扔進放好的洗澡水裡。

  「陪我一起洗,讓我補充一下能源嘛!」這廂迅速脫下下半身圍著的毛巾,咚的也跳進來。

  「這是、這是浪費氣力的事耶!怎麼能補充能源啦!」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我忍十天了,滿腦子都在想你。」休想逃!他圈住她,直直往懷裡揉。

  「你怎麼……唔……」

  站在房間內的管家拎著齊雲震的行李,好奇的聽著浴室裡的動靜,然後將行李好好的放到角落,輕手輕腳的退出門外,還不忘把門給關上。

  走廊一票女傭人睜圓了期待的眼睛,一見到老管家搖頭歎氣的臉色,紛紛竊笑起來。

  果不其然,這房間裡又是春光旖旎,自從准少夫人住進來後,James爵爺可就越來越不一樣了呢!

  至少,都跟同一個人閃春光嘛!

  被齊雲震一攪和,河樂豐拖到下午四點才抵達威爾斯,而且她還換了衣眼,出門時她發誓大家都在後頭偷笑。

  盧亞夫公爵家的訂婚派對相當盛大,光是賓客名單就落落長,河樂豐沒打算邀所剩無幾的親人過來,原則上正式結婚典禮時才會邀請他們。

  「這只是個訂婚派對,有必要邀幾百人來嗎?」她看著蘇珊列出來的名單,八百多位耶,「那結婚時怎麼辦?要再跟劍橋借場地嗎?」

  「會嗎?我看媽媽已經刪減很多了呢!」齊雲震一點也不覺得八百位賓客叫多,「我們設計的場合容納得下啦!」

  「問題不是場地問題……唉。」這根本說不通,河樂豐懶得再溝通。

  她開始想像一旦結婚時的盛況。一千多個?還是一千五、六百位?人可能多到她找不到伯父或是堇珞他們了!

  結婚……這名詞對現在的河樂豐而言很詭異,因為當初跟齊雲震說好結了婚就要離婚,彼此都應付式的結束指腹為婚的事…… 啊萬一她不想離婚怎麼辦?

  她偷偷的瞥了齊雲震一眼,這個問題她思考很久了,但是不敢問。

  好不容易到了店家,天色快黑了,他們訂製的東西快把整間店給塞滿,河樂豐到地下室去一一檢查物品質地與手工,不容許一點瑕疵。

  「這邊有兩個燭台太鬆動了,換掉;桌巾倒是都OK了,還有杯子呢?我怎麼沒看見杯子?」她拿著清單跟老闆對著。

  「爵爺取消了。」老闆無辜的看向齊雲震。

  「杯子我決定換成水晶杯,所以我統一跟施華洛世奇訂了。」齊雲震一臉欣喜的模樣,「而且直接讓賓客們帶回去,乾脆當訂婚禮物。」

  「八百個水晶杯?!」河樂豐連按計算機的勇氣都沒有。

  「我還訂了一頂別緻的皇冠,婚禮當天要為你戴上的。」他連配哪套禮服都想好了,當天他的樂樂一定要艷冠群芳!

  「水晶皇冠?天哪……萬一掉了破碎我會心疼!」她真是頭大,好不容易拒絕了蘇珊那裡的首飾,震這邊卻一樣訂製了用不到的貴重物品。

  「不是水晶的啦!呵呵……怎麼可能用水晶呢?」他走到她身邊,摟過了她,「當然是跟卡地亞訂的啊,顆顆都是真鑽呢!」

  完全呆住,她認真的發現他們兩個有天壤之別的價值觀。這差異太大了,她眼中的一萬元,在震的眼裡是十元吶!

  「有必要……買那麼貴重的東西嗎?」她雖然感動,可是卻依然覺得過於奢華。

  「買給你什麼都是值得的。」他真誠的回應,不忘索一個吻。

  河樂豐覺得好幸福。她遇上這麼一個如此疼愛她的男人,不惜為她付出所有,又能接納她一切的男人。

  在他身邊,她不會無趣、不會嚴肅,她可以自在的表現真我,她知道,齊雲震是她今生的Mr。Right,因為遇上對的人,就會擦出對的火花。

  她吩咐老闆把東西收好,明天會派人來載取,兩個人相依偎著走出店外時,天色業已黯淡。

  「想吃什麼?我們今天去吃魚子醬好了。」夜晚風冷,齊雲震緊緊擁著河樂豐,生怕她著涼似的。

  「震,我不想離婚。」她揪住他的衣裳,突地冒出這一句。

  他立刻停下腳步,原本輕揚在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面向她,凝視著她,一瞬不瞬。

  「為什麼突然提這個?」他的聲音變沉了。

  「因為我太幸福了,我真的愛上了你,所以……我無法接受之前的提議!」她的呼吸因緊張而急促,粉拳得緊緊握著才不至於慌亂,「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我不會把婚姻當作假的,我……不會離婚!」

  不知道是夜風凍骨,還是齊雲震的靜默讓河樂豐覺得寒冷,他除了面對工作時會如此嚴肅外,她幾乎沒見過他如此正經的神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麼?」他來回踱步後,驀地再問了一句。

  「我……我的意思是,現在在弄這些東西、舉辦了訂婚派對、緊接著結婚,如果你沒有那個意思的話,我覺得我們、我們……」她開始有些鼻酸,稍稍的哽咽起來,「不應該進行到結婚這個段落。」

  她愛齊雲震,不代表想用這個手段綁住他!

  她知道她可以這麼做的,即使震不如她深愛著他,可是在結婚後,她只要堅持不離婚,她就能保有這段婚姻,永遠是齊雲震的妻子。

  但她不是這種女人,她不要強求來的東西。

  齊雲震長歎了一口氣,在靜寂的夜裡特別明顯,他又恢復了沉默,來回走了好幾次,最後只叫她上車。

  河樂豐對他如此的反應更加慌亂,她幻想過他跟她說:你在亂想什麼,也想像過他愉快地抱起她說他也有同感……但是他的反應出人意料,眉頭緊蹙,陷入一種思考當中。

  思考什麼?震,請告訴我什麼事使你卻步?

  一直到回到家後,齊雲震還是處於疏遠任何人的狀態,即使他們一同走到房間,他依然是靜默的。

  「樂樂,你今晚回房間去好嗎?」他坐在床沿,突然如此要求她。

  河樂豐剎那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交往幾個月以來,哪一次不是他硬把她拐到房間來,從不讓她回房去睡,甚至還有過把門給反鎖的紀錄!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要與她分房睡。

  「你這是在折磨我!」她終於忍無可忍的叫了起來,「你有答案你就明說,我敢提就表示我有接受的勇氣,你不要這樣欲言又止!」

  「樂樂!」他沒有站起來擁抱她,也沒有拉過她來安慰。

  「你這樣我就得一直猜測,無法搞懂你的想法或用意!」她歇斯底里般的轉為嘶吼,「直接告訴我答案,不要拐彎抹角!」

  「我沒有答案。」齊雲震平靜得無以復加,雙手疊成個人字。

  咦?河樂豐錯愕,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在你今天提起之前,我從來沒想到這些事,原諒我沒有想得那麼遠。」他抬起頭,迷人的眼睛帶著憐惜,「我知道這很痛苦,我也是,但是我必須好好的思考一下問題的答案。」

  淚從河樂豐眼角滑落,她激動的喘著氣,頹然踉蹌向後,拾起剛掉落的披肩。

  「是我逼你找答案的嗎?」扭開門把時,她背對著他問了。

  「是的。」身後傳來悶悶的聲音,「但我很感謝你。」

  她痛苦地緊閉雙眼,擠出自怨自責的淚水。

  雖然懊悔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件事,可是時間倒流一百次一千次,她還是會提醒齊雲震這件事的原意!

  她拉上了門,悄悄的把橫閂上了鎖。

  她一直認為他們兩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齊雲震也是如此的愛她,或許這之中不會有太多的困難。

  結果,震比她想像的嚴謹許多,當必須認真面對某個問題時,他比誰都認真。

  河樂豐貼著門板,想不到隔著一道門,他們的距離卻是如此遙遠。

  而另一端低首沉思的齊雲震,注意到門縫的陰影,他知道她就在門的那一邊,或貼著門板在哭泣,或在自怨自艾。

  不過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不會自私的只顧自己的愛情,還是在婚前提醒了他……但這也逼得他去尋找答案。

  他,是不是真心想娶河樂豐?

  這是他必須思考的問題,他愛她是無庸置疑的,他喜歡她的一切,而且說不定她也是目前為止唯一契合他的女性。

  只是有沒有愛到願意娶她為妻子,順著指腹為婚的事進行下去,他壓根沒想過。

  但,到時他真能夠忍受與她離婚嗎?離婚似乎象徵著分手,這是他現在連想像都不願意的事!

  啊──齊雲震向後倒上了床,他必須再認真點,這可是事關兩個人的終身吶……

  「少爺!少爺!」外頭突然傳來驚恐的叫聲,「Melody小姐!Melody小姐!」

  隔著一面牆的兩個人都驚坐而起,因為他們從未在這優雅而安靜的宅邸裡聽過如此慌亂激動的聲音。

  幾乎是同時,他們拉開走廊上的門。

  「夫人……夫人請您們到起居室……」女傭一臉驚慌,支支吾吾,「女孩……婚……」

  「噓……芮秋,看著我!」齊雲震突然溫柔一笑,雙手壓住女傭的肩膀,「看著我,我們慢慢的……再說一次。」

  齊雲震記得間間豪宅上上下下所有女傭的名字,也總是對她們尊重以待,他擅長撫慰人心,河樂豐是最瞭解的人。

  「有一位女士來了,她說……她是您的未婚妻。」女傭倉皇的看了河樂豐一眼,「是老公爵生前與她父親定下的婚約!」

  河樂豐瞠目結舌,不由得轉過頭去,盯著齊雲震。

  他則是要求女傭再說一次,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祖父是跟多少人定婚約啊?為什麼全世界的女人都快要是他老婆了!

  「你先下去,說我們立刻到。」齊雲震打發女傭走,下一步就來到河樂豐面前,「把眼淚擦乾淨,補一點妝,口紅畫上。」

  「這時候還化什麼妝?!」她低吼著,整個人被推進房裡,「又有一個未婚妻?」

  「我不知道,真是亂七八糟!」齊雲震壓著她坐下,親自抽過面紙為她把淚痕拭去。「不過不管如何,我現在只認你一個。」

  這句話即使他說得漫不經心,可還是讓河樂豐一顆心為他失守。

  「我們要昭告天下,你要帶著笑容,挽著我的手出現。」他用力的吻上她的唇,「讓你哭泣是我不對,別再哭了好媽?」

  她強忍住又要滾落的淚珠,點了點頭。

  「我的好女孩!」他欣喜的笑著,扣緊她的螓首,在她額上又吻了好幾下。

  這是強忍的後果,剛剛她在房間裡哭泣時,他就衝動的想上前抱著她道歉,想說情話安撫她。

  只是因為他想思考答案,覺得不該有親匿的舉動影響自己的判斷,才堅持坐在床上,壓住上前擁抱她的衝動。

  只可惜現在沒時間思考太多了,又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未婚妻出現,他可不是只要是「未婚妻」都愛的男人。

  唯有河樂豐有資格挽著他的手,再多個未婚妻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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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00:31:54
  第九章

  在英國的貴族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富可敵國的盧亞夫公爵家,跟中國有段奇妙的淵源。

  先不說現在的夫人是位華裔女性,上一代的公爵更是醉心於中國文化,還曾經跑到北京去觀紫禁城、臨長城,更收藏了不少中國書法與文物。

  最奇妙的是,聽說老公爵曾發生船難,又被華裔漁夫救起,然後也不知怎麼地,將自己未出世的孫子與對方未出世的女兒,來了場中國傳統式的「指腹為婚」。

  這在各家族間總被當作茶餘飯後的趣談,雖然大家都認為荒謬可笑,什麼時代了,哪有婚姻是沒出生就隨便決定的?結果當河樂豐正式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時,這個趣談瞬間變成了真實。

  那時震驚整個貴族社交界,沒料到盧亞夫公爵為了遵守老公爵的遺囑,真的要讓他們家那風流倜儻的兒子,娶遠渡重洋而來的未婚妻。

  只是更沒人猜得到,老公爵還會跟別人也玩這一招。

  寬廣的起居室裡氣氛凝重,盧亞夫公爵夫婦端坐在正位上,齊雲震摟著河樂豐坐在左側的單人沙發椅上,而站在茶几前是一對母女,女孩金髮碧眼,亮麗非常,她的母親則以絲巾裹頭,始終低首靜默不語。

  「我才是James爵爺的未婚妻。」女孩約莫二十一、二歲,外國人看起來比較成熟,她的外表遠比河樂豐成熟許多。

  「證明?」蘇珊只扔出一個英文單字。

  「二十年前老公爵在我家住了好些天,他那時在做自由旅行,跟我爺爺一起采收馬鈴薯,還一起餵馬,十分開心。」女孩從皮包裡拿出一隻信封,「他那時超喜歡我,說要讓我嫁給他八歲的孫子,James。」

  傭人拿過信封,再遞交給蘇珊,她緩緩的打開來瞧,河樂豐也不禁伸長頸子,結果信紙還真的印有盧亞夫家徽,上頭也有著擴散開來的鋼筆水跡。

  跟她那封一樣!老公爵真的到處亂指婚嗎?

  女孩一頭亮金色的鬈發,金髮美女本來就是尤物,加上她身高最少有一百七十公分,皮膚白皙粉嫩又高姚,身材有夠火辣,那深刻的五官不是東方人可以比擬的。

  「哈囉,我是梅西?布萊迪!」她大方的對著齊雲震打招呼,「未婚夫先生!」

  「媽,祖父不能這樣吧?亂指一通,我出生前就指給了樂樂,我八歲又指給這個人?天知道在他過世前幫我配了多少樁婚姻?」齊雲震沒理梅西,逕自轉向母親說起中文,「我沒興趣玩這種遊戲,我現在要娶的人就只是樂樂。」

  「我知道,但是這上頭的確是你祖父的筆跡。」蘇珊難得皺起眉,信紙交給了身邊的丈夫,「親愛的,你怎麼看?」

  盧亞夫公爵接過信紙,也再三確認是他們家的家徽,而且信紙年代久遠,也看得出是有段歷史了。

  「如果她真的是爸爸屬意的對象……」盧亞夫公爵根本一個頭兩個大,「哎呀,夫人,這下怎麼辦啊?」

  梅西母女聽得丈二金剛摸不頭緒,一堆異國語言在空中飛來飛去,她們連插個嘴都插不上。

  「樂樂,你應該也有封信吧?」蘇珊轉向河樂豐,「老公爵說他當年有寫信為憑。」

  「呃……我放在台灣。」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她當初來這裡是要踢掉這檔子事,怎麼可能帶「證明文件」過來啦!

  「叫人快寄過來!」齊雲震馬上接口,「省得被拿來作文章。」

  她點了點頭,她就叫那個前幾天打來說要放大假的康堇珞送過來好了,她剛好覺得欠個得力助手,一舉兩得。

  「請你們用英文好嗎?我覺得很不受尊重。」梅西竟然怒氣沖沖的開了口,「我一句也聽不懂你們在蛻什麼!」

  「很遺憾,這是家規。」蘇珊倒是皮笑肉不笑的頷了首,「在我們家裡對話,只准說中文。」

  梅西聽了很是詫異,不可思議的回首看向母親,再看向眾人。

  「那我不會講怎麼辦?我非得要學嗎?」她用力咬了唇,一看就知道萬分不願意。

  「窩一開始也不會啊,現在還不是江得很好了?」盧亞夫公爵立即放箭,一矢中的!

  「這太怪了,只因為夫人是華人,就得說中文嗎?」梅西完全不懂得收斂,「我們是英國人啊!」

  「我不是。」蘇珊淡淡的笑著,只是那笑容相當冰冷,「我身上流著亞洲的血液。」

  「我也不是,我們幾個兄弟姊妹全是混血兒。」齊雲震冷然一笑,「你不必那麼介意語言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學。」

  「真的嗎?」悔西喜出望外的綻開笑顏,「你真是太好了,James~~」

  「當然嘍,你又不需要嫁到這個家,何必學?」齊雲震咯咯笑著,用力摟了河樂豐一下,「對吧?親愛的?」

  河樂豐忍俊不住的笑了。這個金髮傻妞,被震耍了還不知道,只是這女孩感覺挺任性的,初來乍到用這種態度,要是她當家啊,鐵定被她掃地出門!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梅西驕蠻的嘟起嘴。

  「這一切還不是定論。」蘇珊看向了她。「聽說你們從格雷納過來的是嗎?找到落腳處沒?我可以請管家幫兩位尋找。」

  「我要住在這裡!」梅西語出驚人,大步往齊雲震身邊靠,「我知道有一個奇怪的女人在他身邊,怎麼可以遠離這裡,便宜了她!」

  「我也是他的未婚妻!」河樂豐不甘示弱,立刻阻止她的靠近。

  「OK、OK!大家都別吵!」盧亞夫公爵開口了,「兩位住到南邊去,這件事情我會盡快搞清楚的。」

  梅西厭惡的瞪了河樂豐一眼,然後再衝著齊雲震笑。想不到她的未婚夫竟然長得這麼俊俏,而且又家世顯赫,真是太幸運了!

  梅西的母親幾乎沒開口,從頭到尾都低著頭,默默的跟著傭人而去。

  她們一走,起居室就安靜下來,齊雲震還補充一句,他頓時覺得家裡變高雅多了。

  「爸、媽,萬一那是真的怎麼辦?」齊雲震又斂了神色,「依照大英律法,我相信我只能娶一個。」

  「可是窩答應你祖父,一定要讓你娶他指定的女孩啊!」盧亞夫公爵也陷入苦惱。

  河樂豐歎了口氣,這就是不同語言間的差異,如果是中文,「指腹為婚」四個字清清楚楚,未婚妻鐵定就是她!可是在英文來說,所謂「指定婚約」的女孩,也就包含了那個梅西。

  「我知道你們現在根本不可能分開,但我們是講究承諾的家族,我必須搞清楚老公爵要的是誰。」蘇珊作出了決定。

  「如果祖父指的是梅西呢?」齊雲震微蹙濃眉,提出關鍵性的問題。

  「那你就得娶梅西。」她一字一字,肯定的回覆。

  「什麼?!」齊雲震比河樂豐更快地叫了出來,「我的感情不是電燈,開開關關隨心所欲,你們要我愛著樂樂卻去娶那個梅西?!」

  「要怪就怪你祖父,一開始我們就是嚴謹的按照這個原則在走的,只是當初只有樂樂一個,讓你們培養感情再好不過!」蘇珊竟也動了怒,「但現在如果對象是梅西,你也就得試著跟她培養感情!」

  「這對我不公平!」河樂豐跟著發難,「你們拿我的感情開玩笑嗎?」

  蘇珊看向她,細長的眉擠出幾許皺折,她趕緊喝了口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然後重新看向了她。

  「如果是這樣我也很遺憾,你必須瞭解,雖然這是摩登的時代,但我們有嚴謹的傳統要遵守。」她倨傲的昂起下巴,「震只能娶老公爵指定的女孩!」

  河樂豐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萬一公爵指的真的是梅西,她就得立刻忘掉與齊雲震之間的感情,得為他們策劃訂婚派對?

  「如果真是這樣,我也很遺憾,請夫人務必瞭解,這已經是一個開放的時代,只要震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可能讓他娶別的女人!」她掃了齊雲震一眼,「我等你的答案!」

  她扭過頭,氣憤的往樓上奔去。

  答案?什麼答案?現在還有什麼可以選?連齊雲震也難掩心中激動的情緒。拿梅西跟樂樂比,簡直是一個星辰一個牛糞,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娶那個鄉下女孩!

  問題是,媽媽這關怎麼過?他很高興樂樂公開宣佈的精神,但是她不瞭解這個家的勢力,只要媽媽願意,她說不定半夜就被綁到機場,直接押上飛機送回台灣!

  然後在他結婚之前,一步也不能踏進這裡!

  「你明天帶梅西出去逛逛。」一波未平,蘇珊接著下令,「看看她這個女孩怎樣,也該相處一下。」

  「媽!我的女人是樂樂耶!」齊雲震跳了起來。

  「你以前不是每天都換嗎?」蘇珊倒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而且我只是叫你陪她出去逛逛,還沒要你拐她上床。」

  「那、那不一樣!」聽自己的母親這樣說,齊雲震簡直怒不可遏,「以前我從未真心過,當然可以天天換啊!但我現在對樂樂是專情的,人一旦用了真心,哪能繼續再玩樂?」

  蘇珊沒答腔,倒是盧亞夫公爵聽出一身冷汗。

  他老婆真可怕,這幾個月天天說樂樂的好話,說非常喜歡她這個女孩,還說她是父親賜給兒子的禮物──完美的情人與妻子。

  結果今天蹦出一個梅西,她又可以瞬間把樂樂扔在一邊了。

  「反正陪她出去就是了,要讓她盡興而歸。」蘇珊站超身,「順便套套她的話,看那份婚約書是不是真的。」

  咦?齊雲震一怔。那份婚約書?原來媽懷疑那是假的嗎?一旦證實那封信是假的,就能揭穿這場鬧劇了!

  他突然有點佩服母親,真不愧是盧亞夫家的實際當權者。

  「還有,家傳項鏈你得準備好。」她再交代,「必要時得使用非常手段。」

  「家傳項鏈?」怎麼聽起來有點陌生?

  「就是我們家每一任新娘都必須配戴的白金項鏈!」她疾言厲色起來,「上次讓你拿去清洗,洗到現在我都不見它的影子!」

  「哦,我想起來了!在我那裡,放心好了。」齊雲震嘴上這麼說,卻發現他對那條白金項鏈好像……沒什麼印象?

  他是擺在哪兒呢?記得那時拿去清洗,然後……然後……

  然後那條項鏈,現在正躺在五樓、河樂豐的房裡,嚴格說起來,是在她行李箱的夾層裡。

  有了戒指後,河樂豐也早忘了那條什麼鏈子了。

  中國有句話說,要欺騙敵人就得先欺騙自己!

  齊雲震自小對這句話印象深刻,所以昨晚經過深思熟慮後,他決定暫時不跟河樂豐透露陪梅西的主要目的。

  幸好昨晚河樂豐因為不滿梅西的出現,也沒忘記梅西出現前他們的紛爭,所以兩道門都鎖得死緊,一句話也沒跟他說。

  直到,這一刻……

  「陪梅西出去?」

  今兒個餐廳熱鬧非凡,不但連齊雲震都準時七點下來吃早餐,桌上還多了梅西母女兩個,最誇張的是,梅西就緊挨在齊雲震身邊,動不動就一副親密的模樣。

  「真的嗎?你要帶我去玩?」梅西聞言,樂不可支的勾過他的手,「我一直很想去逛市區耶!」

  左邊被人親匿的挽著手,右邊是三尺寒霜。

  原本正幫齊雲震抹奶油的河樂豐停下動作,刷的就把麵包扔回他盤子裡。

  「為什麼要陪她出去?」她一股無明火竄燒,抹牛油抹得特別起勁。

  「她剛到倫敦來,我總該盡些地主之誼……」齊雲震對身邊這位過度親匿的梅西小姐非常不自在,但也只能繼續演下去,「帶她出去逛一圈就回來。」

  「為什麼要說英文?這個家不是禁止說英文嗎?」她甩下刀子,大口啃咬麵包。

  「因為梅西聽不懂,我們要尊重她。」蘇珊接了口,「樂樂,你動作放輕點。」

  好啊,才一個晚上不到十小時的時間,天地變了色?昨天還只准講中文的家為了梅西改變,而齊雲震今天還要陪梅西出去玩?

  就因為她可能是「指定的人」嗎?!所以公爵夫人要震陪她、兩個人可以培養感情,一如當初她來到英國時一樣!

  是啊,她剛來時,公爵夫人也是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無所謂!

  「你的答案呢?齊雲震!」河樂豐麵包吃不下了,「我現在就要答案。」

  齊雲震在心底說了一百次對不起,他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總要讓梅西卸下心防啊!

  「答案很明顯了啊!」梅西莫名其妙的插了嘴,「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這是你的答案嗎?」河樂豐倏地站起身,「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樂樂!」齊雲震情急之下,眼看著就想追上去。

  「咳!」對面一陣輕咳,逼得他回首看去,母親正瞧著他,細眉微微挑高。

  坐下。她的命令盡在不言中。

  「帶我去坐小船好不好?」梅西瞧著河樂豐憤怒離開的背影,勝利的揚起笑,「我想去康河坐船、去看看劍橋。」

  不行!身後傳來這話,河樂豐多想立刻大吼。那是她跟震約定交往的地方,對她而言意義非凡,他怎麼能帶她去?!

  「好啊!」齊雲震笑著說,心裡卻暗叫不好。

  梅西哪裡不選,何必選康河?還指定劍橋那一段……

  甩門聲遠遠傳來,河樂豐已經離開了餐廳的範圍。

  「走吧走吧!我好想去喔!」梅西開心的拉著他,完全以女友自居了。

  耳朵邊嗡嗡嘈雜,樂樂從來不會這麼高分貝的吵鬧,她是優雅的女性,初認識時甚至有些過度嚴謹。

  可是她既端莊又有氣質,涵養更是豐富,那種味道是由內透出來的高雅,所以她才能在洛杉磯的那個夜晚顯得特別出眾。

  一夜情的女人,他拒絕了所有搭訕的女子,等待她結束工作、走近吧檯要一杯酒的瞬間,然後他們繾綣激情的得到彼此,在洛杉磯狂熱整夜。

  醒來時有些悵然,因為他有種想更加認識她的衝動。

  無巧不成書,她竟是他未出世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親自前往英國拒絕這門荒唐的婚事,卻在溫室裡撞見與美女激吻的他。

  他從來不記女人的名字,可是在她一抬首時,他卻清楚的記得她叫──樂樂。

  與她相處的每一段時光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她懼怕雷電的淚水、她放不開的嚴肅、她在床榻間的柔媚,還有她總是會用認同與興奮的眸子,去看待他的藝廊與工作。

  說不定、說不定這輩子他再也無法找到像她如此相知相惜,是知己又是愛人的女人……

  「沒有船了?!」又是高分貝的尖叫聲,把一直心不在焉的齊雲震給拉回現實。

  他站在岸邊,瞧著沒有船隻的康河。

  「有人包下來了……喔!先生,我記得您,有人跟您一樣,給了我們好多錢,要我們暫時不能接客人。」船夫見到出手大方的金主,怎麼會忘記?

  「哦?」又是個浪漫的男人嗎?

  男人是為了女人才會浪漫,為了心愛的女人更是,他滿心期待能見到她興奮的笑容、甜美的神情,還有那深情凝視。

  彷彿全世界只有他,是她的幸福所在。

  「我不管!」梅西扯著他,「我要坐船。」

  「你別鬧,要坐也得等包河的人出來。」齊雲震不耐煩的別過頭去。

  「啊!好無聊喔!你一直在想別的事情,根本都不理我。」她氣得推了他一把,「哪有人這樣對未婚妻的!」

  啊啊……他差點忘了,他不能對梅西如此冷淡啊!

  「抱歉,我只是……一時不能適應而已。」他勉強擠出笑容,「畢竟昨天才知道你也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

  梅西噘起嘴,蠻橫的嘟囔不休。

  「你呢?為什麼現在才來?」他親密的摟過她,「如果早一點來,情況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啊!」梅西的身子突然瞬間僵硬了一秒,卻很快的恢復,「是媽媽跟我說的……」

  「哦?所以是你母親跟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想起那個寡言的女人。

  「是啊,不然我還不知道呢。」她笑了笑,「我真是太幸運了,我原本以為自己要種馬鈴薯過一生呢!」

  梅西被握得滿臉通紅,她僵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搞不懂他在看什麼。

  「你真漂亮,身材又好。」他目光停在她短褲下修長的美腿,「而且又比她年輕……」

  「她?你是說那個東方女人喔?」她趁機抽回了手,「你跟她有交往嗎?」

  「有。」他點了點頭,眼睛仍繞著她轉。

  「那你愛她嗎?」她眨了眨眼,提出了疑問。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如果我說我愛她,你就會放棄嗎?」他失笑出聲,真的不解自己的感情為何會搞到如此複雜。

  梅西用力搖了搖頭。她不可能會放棄!

  「我才不會呢!你剛也說了,我比較美也比較年輕,而且我也是英國人!」她自信滿滿的笑著,「我的優點如此多,又沒有文化差異,你會喜歡我的。」

  齊雲震是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不過她只是天真了點、任性了些,還不到多討人厭的地步。

  只是越看著她,他就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不管你多好,我愛的還是河樂豐。」他堅決的作了決定,「即使……你真的是被指定的新娘!」

  「什麼?」她狐疑的瞪大眼睛,「你只能跟指定的新娘結婚耶,那是老公爵的遺囑!」

  他瞧著天真美麗的梅西,他感謝她的出現,省去了尋找答案的路,因為出現再多的女人,也不能讓他放棄河樂豐。

  他掏出幾張鈔票,塞進她的手中,梅西莫名其妙。

  無論梅西多吸引人,或者她才是祖父口中他必須要娶的女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意志,他的心在河樂豐身上,管他什麼先人遺囑,他就是要娶真心所愛的女人!

  他只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這次放掉了河樂豐,他會不會後悔?

  會,他會後悔一輩子,然後他會費盡千辛萬苦飛到台灣,再度把她納入懷中。

  這就是他的答案,有死都不願意放手的女人,他還在考慮什麼?

  離婚?假結婚?這些都已不在話下,他現在要飛奔回家,直接拖河樂豐前往法院!

  他要直接公證結婚,看看什麼遺囑、傳統、婚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怎麼礙得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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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4 00:32:19
  第十章

  河樂豐火速的收拾行李,她氣得邊塞衣物邊摔東西,她認真的覺得應該做好隨時走人的準備,以防盧亞夫家隨時趕她出門。

  把貼身衣物塞進側袋時,她發現那兒有個小東西卡著。抽了出來,是深紫色的絨布袋。

  「哎呀!」她拿出裡頭那條白金項鏈,赫然想起這條鏈子早該歸還失主了。

  這是洛杉磯那夜齊雲震遺落的東西,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他,所以才……就連戴到英國來時,也沒料到指腹為婚的對象剛好是他。

  搞半天說不定是這條鏈子太想回主人身邊了,所以才會有這麼一段緣份吧?

  這緣份全建立在一張信紙上,連她的戀情也被如此操弄,說到底她怎樣都不甘心!

  河樂豐衝到鏡子前,把項鏈戴上。她從來不是個會認輸的女人,才不要為了一張泛黃的信紙將愛人拱手讓出!

  兩個月後的派對是屬於她的,她才是齊雲震的妻子。

  樓下突地一陣紛雜,呼叫聲此起彼落,她忙把項鏈塞進衣領裡,走出去探個究竟。

  才到走廊,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自樓下而來。

  「樂樂!樂──」齊雲震與她正面相視,「走!跟我出來!」

  「去哪裡?」她可還沒釋懷呢,「你不是應該正跟梅西小姐搭小船游康河嗎?」

  「唉!你別生氣了,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立刻上前,忙不迭的拉過她的手,直直往下衝。

  「你要帶我去哪裡啊……我什麼也沒帶啊!」她焦急的扯住他。

  「對啊……」他連忙止住步伐,「去拿皮包,還有帶著你的護照!」

  「護照?」她訝異的看著他。現在要她帶護照幹麼?

  她來不及質問,就被他連推帶拖的回到房裡,催促著她動作快一點,護照皮包帶齊就要溜了。

  「要不要連行李都帶啊?」她氣得打掉他的手,「是不是機票都幫我買好了,直接要送我回台灣?」

  「嗄?你在說什麼?」聞言換齊雲震愣住了,這才注意到堆放在一旁的行李,「你行李為什麼都打包好了?!」

  「就等這一刻啊,說不定你會隨時要我離開!」她怒氣沖沖的拎起行李,自己往外走,「我沒那麼好打發,我自己去找旅館住!我順便跟你說,我這輩子賴定你了!」

  齊雲震只聽見最後一句話,前面全部自動消音,喜出望外的衝到她身邊,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那真是太好了!」他咧開了嘴,轉了幾圈,欣喜若狂。「既然已經有共識了,那我們就立刻出發。」

  「誰跟你有什麼共識!」河樂豐越聽火越大,拚命扭動著身子。她要離開他真的那麼開心?

  「我們現在立刻就去法院公證結婚,這樣誰都阻止不了我們!」他將她放下時,偷香了一個。

  「我們去……什麼?!」她腦袋一片空白。莫名其妙扯到法院……還有公證?

  「只要我們結了婚,這樣不管遺囑寫什麼都沒有用了。」他壓低了聲音,柔情的撫著她驚愕的臉龐,「你不會跟我離婚的,對吧?」

  河樂豐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打結了,前一刻她還在這裡生悶氣,下一刻應該陪著梅西在浪漫搭船的齊雲震卻跑回來,說要跟她公證結婚?

  她無法跟上現實,卻為他的答案而欣喜若狂。

  「無論如何都不會!」她義無反顧的回了這句話,其他都不願再多想了。

  齊雲震激動的捧著她的臉吻了又吻,事不宜遲,拽著河樂豐繼續未完的事。

  他們誰也不要再為祖父的遺囑而忙碌,管祖父指定的是誰,他已經認定了河樂豐──那個未曾謀面就指腹為婚的女人。

  只可惜才衝到樓下,梅西已經帶人堵他們。

  「你們要去哪裡?怎麼可以把我扔下?!」她大聲嚷嚷著,「害我一個淑女還自己坐計程車回來!」原來塞給她的錢就是車資!

  她的身後是盧亞夫公爵夫婦,當然還有梅西的母親布萊迪太太。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想去哪裡?」蘇珊上前一步,再度以氣勢鎮壓全場。

  「我想跟樂樂在一起,所以我要帶她出去走走。」齊雲震也不是省油的燈,旋即換上輕鬆的笑容,「然後我們得去派對現場監工,對吧?樂樂!」

  「嗯,今天場地要開始上漆,我對於顏色是很挑剔的,我得親自在場監督。」河樂豐也配合得自然,「怎麼了嗎?為什麼這麼多人在等我們?」

  「因為James把我扔下來了!」梅西氣急敗壞的說著,還轉過頭去,衝進母親懷裡嗚咽。

  「那就表示他一點也不愛你,更不可能去愛你。」河樂豐得到了答案,因著內心踏實,說起話來也不再畏怯,「我也希望夫人瞭解,指腹為婚是一檔子事,但我跟震真心相愛才是真的。」

  齊雲震緊緊握著她的手,不忘深情凝望一眼,他一顆心仍為之雀躍,急著想要完成安排的行程。

  「克拉克法官打電話給我,說你跟他預約時間了。」蘇珊昂首,看著站在樓梯的小倆口,「你們打算去法院做什麼呢?」

  齊雲震相當驚訝,適才回家的路上他趁空跟法官預約了時間,就怕今天想結婚的人太多,排隊等待時被逮回來就糟了!

  結果法官打電話給媽?

  「你們這邊的法官都是大嘴巴嗎?」河樂豐更加覺得不可思議,她扯了扯齊雲震的手,在他耳邊低聲抱怨著。

  抓耙仔啦!預約個時間就打電話向公爵夫人報告,她不知該說是盧亞夫公爵家勢力太大,還是那個法官太怕事。

  「帶樂樂去參觀法院。」齊雲震厲害,這種借口也說得出來。

  「你們該不會想背著我們,去法院公證結婚吧?」蘇珊挑高了眉。

  啊啊,就知道瞞不過她!

  「什麼?真的嗎?」盧亞夫公爵叫了起來。這怎麼得了啊!他們家族的婚宴連女王都得來道賀,兒子怎麼能做出這種私下公證的事!「太荒唐了,給女王知道還得了!」

  「荒唐?祖父與人指腹為婚不荒唐嗎?為了他的遺囑逼我娶不認識的女人不荒唐嗎?」齊雲震的笑顏瞬間消失,怒火升了上來,「今天因為我跟樂樂相愛了,否則我跟陌生的東方人真結婚了,才是天大的荒唐!」

  「你不可以這樣說你祖父!」盧亞夫公爵氣得發抖。怎麼能這樣污蔑先人?!

  「親愛的,噓,你血壓高,冷靜點!」蘇珊趕忙拍了拍丈夫的背,希望他別太激動,「震,你是真的打算在沒有任何祝福之下,私自結婚嗎?」

  齊雲震握住河樂豐的手更緊了,他們緩步往樓下走去,兩個人不需言語也有志一同,不管前方有什麼艱難險阻,他們說什麼也要在一起!

  「你們真的不祝福我們嗎?」齊雲震突然狐疑的看著母親,「不如我們把話攤開來說好了,我實在不瞭解您在想什麼!」

  河樂豐詫異的看著他,再看向蘇珊,她不懂他話裡的意思,卻感覺得到其中有什麼隱情。

  「先說她好了,梅西!」齊雲震鬆開了手,直直走向梅西,將她拉到大家中間,「一個農村姑娘,為什麼會有這麼細緻的手?連個粗繭都沒有!」

  梅西愕然看著眾人,對成串中文一樣是鴨子聽雷的她,只知道齊雲震拿起她的雙手向眾人展示,她猶疑的一直What、What的問。

  河樂豐瞪大了眼睛。哇靠!梅西的手又白又細嫩,比她的還漂亮耶!

  連盧亞夫公爵也狐疑的看了又看,一臉疑惑不已的樣子。

  「再來,就算她母親都沒讓她在農場做事,那一個農村女孩為什麼會有──」他將梅西的袖子扯下,腕間是一支白色的手錶,「萬國表的鑽表。」再撩起她的頭髮。「還有香奈兒的香水。」

  河樂豐這下明瞭了,這個梅西根本不是什麼農家姑娘,因為她穿戴名牌,又未曾做過任何家事,搞不好還是千金大小姐一枚咧!

  「最奇怪的是,為什麼她一開始就吵著要去康河?一般人來到倫敦,都會先想到去看博物館、白金漢宮或是西敏寺!」齊雲震揚起勝利的笑容,「怎麼會刻意選擇劍橋郡的康河?!」

  「梅西?」河樂豐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她,「你是假的?是夫人請你來的嗎?」

  她竟然為一個冒牌貨氣到心力交瘁,還輾轉難眠?

  「喔!」梅西立刻露出一臉被發現的神情,往蘇珊看去,「我什麼都沒講喔!是他自己看出來的。」

  蘇珊瞪了她一眼。這丫頭幹麼自首啊?讓她想圓點謊都不成!

  「至於這位布萊迪太太,一直用頭巾包著頭,又不發一語,擺明就是來充數的吧?」齊雲震突然上前一步,刷的抽掉女人的頭巾。

  結果散下的是一頭深棕色的短髮,還有河樂豐目瞪口呆及隨後的尖叫。

  「康堇珞!」她立刻衝到康堇珞面前,「你是梅西的媽……不對!你為什麼會在英國?還跟人串通來騙我?!」

  「哎呀!這是、是誤會啦!」康堇珞嚇得一臉蒼白,「夫人,那個是夫人……厚!不要再逼我了。」

  下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公爵夫人身上。

  蘇珊重重的歎了口氣,纖指揉了揉太陽穴。怎麼事情會搞到這麼亂呢?滿載著眾人的怒意,她依然一派輕鬆的踅回沙發邊,還不忘叫傭人準備茶點,她有點渴。

  都什麼時候了還喝茶?!

  「要不是你們兩個拖拖拉拉的,我犯得著這樣嗎?」她還真的喝完一杯茶才開口,「這個不確定、那個猶豫的,我的心都急死了。」

  河樂豐跟齊雲震互看一眼。為什麼公爵夫人會知道她跟震要答案的事?

  「明明都要結婚了,感情也非常穩定,但卻還在提假結婚後離婚的事,我怎麼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呢?」蘇珊邊說還瞪向兒子,「問題大部份都出在你!既然這麼愛樂樂,為什麼給答案給得這麼不乾脆?」

  「……」齊雲震連忙伸出一隻手喊暫停,「媽,你為什麼會知道樂樂跟我要答案的事?還有我們……咳!打算結婚後離婚的事情?」

  蘇珊挑動了眉,睜圓雙眼,裝出一臉的無辜,還朝他們眨了眨眼。她怎麼可能會出賣待命的傭人們呢?

  「嗯,對啊,我為什麼會知道呢?」

  齊雲震不知道、盧亞夫公爵不知道,但是河樂豐卻怒目瞪向準備落跑的康堇珞──「康堇珞,假結婚的事我只跟你提過!」她氣急敗壞的站起來,「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哎呀!哎呀呀……康堇珞無辜的朝蘇珊求救。這一切、一切都是巧合嘛!

  自從河樂豐離開台灣後,她將方家少夫人的童話派對辦完,緊接著又是章家想在星辰俱樂部辦個熱鬧滾滾的轟趴,一切搞定就沒什麼事可做了。

  她勤奮的把辦公室整理一番,在某一抽屜裡赫然發現盧亞夫公爵家的信,這可是指腹為婚的證明文件哪!

  根據河樂豐的越洋電話所言,她不是正跟那個未婚夫曖昧拍拖嗎?萬一兩人真的要走上紅毯的那端,這麼重要的證明文件怎麼能不帶?

  事態緊急,所以她自告奮勇的請公差,反正老大不在,假單可以晚點再補上,又為了給上司一個驚喜,故意瞞著她千里送信到倫敦來,可是到了當地機場,打上司的手機不通,只好打到盧亞夫公爵宅邸,然後就跟公爵夫人連上線了。

  「其實多虧康小姐想出法子,她不愧是你朋友,相當瞭解你呢!」蘇珊這會還讚許康堇珞來了,「她認為你們兩個缺乏阻礙,才會有多餘的煩惱,只要多個情敵出來,就會瞭解有多愛彼此了。」

  盧亞夫公爵坐在沙發上驚歎妻子的智慧,他也被瞞了。

  齊雲震覺得頭疼,無奈的看了身邊的愛人一眼。

  「你朋友?」

  「不認識!剛斷交!」河樂豐氣沖沖的持續瞪著康堇珞。原來這招是她想的!

  嗚嗚,康堇珞覺得好無辜喔,她只是想要讓他們快點變一對佳偶,少在那邊想有的沒的嘛!

  「那弄這個鬧劇出來是要做什麼?」齊雲震只在乎這點,「單純就因為我的躊躇不前嗎?」

  「也可以這麼說,只是……」蘇珊欲言又止,有些猶疑,「我跟你父親都知道指腹為婚的事很荒唐,我們何嘗希望你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呢?」

  聞言至此,齊雲震重新拉起河樂豐的手,將她摟入懷。

  「若不是你們在洛杉磯已經有過一夜情,我也不敢大膽的走這一步棋。」蘇珊下一句語出驚人,「將樂樂叫來英國,說不定你們真的是天賜良緣!」

  什麼!河樂豐這下跳了起來。連她跟齊雲震在洛杉磯一夜情的事公爵夫人都知道?

  「媽,你派人監視我?!」

  「那是保護,保鑣順便做的工作。」蘇珊一臉理所當然。「我只是要他們善盡職責而已,結果我發現他們拍回來的照片,竟然就是我差人到台灣調查的女孩。」

  這是什麼家族啊!河樂豐緊握雙拳,從一開始他們根本全在公爵夫人手掌心裡!

  齊雲震訝異程度並不大,這是他打小就習慣的生活,在英國時也常被跟監保護,只是沒想到到了美國,母親一樣派人暗中跟著他。

  好吧,這是母愛的偉大,他不能多說什麼。

  「別氣了,至少現在我們是圓滿的。」他笑著拉了拉河樂豐的手。

  「那如果、如果我跟震沒有在洛杉磯相遇呢?」

  「那我只是會寫信詢問你的意見,看你願不願意過來英國一趟,試著與震相處看看,但絕不會勉強。」蘇珊綻開慈愛的笑容,「就算會失去資金,我還是不願意主宰兒子的婚姻。」

  「媽……」齊雲震感動之餘,突然聽到詭異的名詞,皺眉狐疑的問:「資金?」

  「啊……就是你祖父的遺言裡面說啊,如果你沒跟他指定的新娘結婚的話,就不能繼承一筆一百五十四萬英鎊的遺產啊!」盧亞夫公爵滿臉愁容,「窩跟你媽媽想要跨足海外的投資生意,需要這筆錢啊!」

  好樣的!盧亞夫家真是一個比一個狐狸!一百五十四萬英鎊等同於十億台幣耶,老公爵用這個當繼承遺產的手段,算他高明!

  不過……河樂豐雙手抱胸的坐了下來。雖然心裡頭依然很不是滋味,可是公爵夫人剛也說了,要是她跟震不來電,她也不會勉強的啦。

  不管她所言是真或假,反正她就當作這樣接受了!

  「那梅西咧?她是誰?」河樂豐沒忘記那個讓她寢食不安的女人。

  注意到大家的視線移到她身上,梅西笑呵呵的跟大家揮了揮手,還說了聲哈囉。

  「她是小兒子的女朋友,威爾森家族的么女。」蘇珊很喜愛梅西似的,雙眼都瞇成新月,「她知道你們拖拖拉拉,自告奮勇說要當壞女人呢!我想,反正震也還沒見過她,不如利用這個機會讓他認識未來的弟媳。」

  真是夠了!齊雲震越來越佩服這個家的所有人,想起自己也流有這兒的血液,就覺得有點可怕。

  不過呢,他再怎麼憤怒也是要感謝母親的安排。

  如果不是洛杉磯的相遇,母親就不會直接請樂樂來到英國,也不會使出強硬的手段讓她留下,他們也不能因此相知相惜,發現世界上最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而習慣遊戲人間的他,即使再如何珍惜樂樂,卻沒有辦法確切的衍生出責任感,無法確定對於樂樂的情感究竟有沒有到要攜手相伴一輩子。

  若不是母親請梅西,當然還有樂樂的損友意見,他也不會那麼快的感覺到,她就是此生的唯一。

  「那我們不必到法院公證了吧?」他輕輕的笑了起來,展現出迷人光彩,「訂婚派對會照常進行,樂樂是我唯一的新娘。」

  「只要你們確定了,我們又有什麼話說呢?」蘇珊放心的笑著,彷彿鬆了一口氣般。

  河樂豐難掩欣喜的瞥了齊雲震好幾眼,滿肚子的怒氣在此時煙消雲散。他們雖然是指腹為婚的一對,但相遇卻是在洛杉磯火熱的夜晚。

  有沒有這樣巧的事呢?呵呵,就當作這場婚姻,真的是注定的吧!

  她笑著迎上前,兩人大方的在眾人面前吻上彼此,她不必再擔心男友說她無趣,也不必擔心對方跟她在一起壓力很大。

  因為齊雲震只會讓她在規律中放鬆步調,她又怎麼會無趣呢?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窩好感動喔!」盧亞夫公爵邊笑邊哭的拿過妻子的手絹擦淚,「只要在婚禮上戴上穿家的項鏈,樂樂就是窩們盧亞夫家的人了!」

  「傳家的項鏈?」吻到一半,齊雲震皺了眉。

  「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白金項鏈,你拿去洗的那條。」蘇珊提醒他。

  「……」他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如果沒有那條項鏈怎麼辦?」

  「什麼?!那個很重要!你拿去送人了?丟掉了?」盧亞夫公爵挪動大大的屁股站了起來,「沒有那條項鏈,這婚姻就不能成立啊!」

  「我們家為什麼有這麼多規矩!只是一條鏈子!」齊雲震抗議。

  「那是維多利亞女王親自賜給我們家的項鏈,婚禮時女王也會來,這能隨便的嗎!你放到哪裡了?」

  「我要是知道我會不拿出來嗎?」

  火爆場面又起,盧亞夫家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不休,河樂豐有點狐疑。那條白金項鏈……該不會是……

  「看來你這個指腹為婚很辛苦耶!」康堇珞湊了過來,「現在又說沒有項鏈不行了。」

  「康堇珞,你還有臉跟我說話!」河樂豐氣得想扁她一頓「哎喲,幹麼這樣?人家我也算小功一件嘛!」她還呵呵的陪著笑。

  「小功你個頭!」河樂豐狠瞪了她一眼,決定下次用工作操給她死,公報私仇。

  吵架的分貝越來越高,連梅西也跟著加入爭執,好像她如果沒那條鏈子也嫁不進來,中英文空中交雜,嚇得傭人動也不敢動。

  「不公平!你弄丟了,那我怎麼辦?」梅西說著,嗚咽就哭了起來。

  「對啊!梅西說的對,那萬一真的丟了,未來我們家幾個兄弟都不必娶老婆了嗎?」齊雲震想趁機把這鬼規矩撇掉。

  「問題不是出在這裡!把女王賜的鏈子丟掉了,這是多大的閃失啊!」蘇珊焦急得冷汗直冒,「請口風緊的工匠打條一模一樣的!」她作了決定。

  「項鏈長怎樣?有照片可以對照嗎?」親自拿去洗的齊雲震對項鏈還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我去拿!」蘇珊點頭,匆匆忙忙的要離座。

  突然間,在他們之間,有人拎著一條白金項鏈,在空中晃呀晃的。

  「我插個嘴喔……」河樂豐還特地彎低身子,高舉了手,「是不是這條啊?」

  一群人瞪大眼睛看著晃蕩的項鏈,緩緩的相互一看,緊接著是肯定的尖叫聲。

  「就是這條!」蘇珊緊張的搶過項鏈,仔細檢查,「沒錯,心形墜子後還有刻上我們家的家徽。」

  恭喜恭喜喔!河樂豐用力的回想,她從沒注意過上頭有什麼家徽~「你在哪裡拿到的?」齊雲震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因為河樂豐是在場眾人中最不可能取得白金項鏈的人。

  「就……你在洛杉磯那晚,掉在我皮包裡的。」每次提到大膽的一夜情,河樂豐還是會漲紅臉。

  「洛杉磯?」有些錯愕,他迅速的回憶著,才啊的一聲,捶了下自己的掌心,「對!我帶到洛杉磯去了。」

  那是他要出發前去工匠那兒取的,親自去取貨是要確認項鏈的真偽與清洗過程是否有刮傷,他確定後便用紫色絨布袋套著,塞進西裝的內側口袋。

  然後……然後他壓根忘記這件事,直接搭機前往洛杉磯,可能是跟樂樂在激情之餘,褪下外套時落了下來。

  「所以說──」康堇珞好奇的開了口,「你在洛杉磯遇到沒見過面的未婚妻,不但跟她上床,還把婚禮時新娘必須戴上的傳家項鏈留給她?」

  呃……齊雲震組織了下,好像是這樣耶!

  「你們真的是姻緣天注定吧?!」康堇珞詫異的張大嘴,「哪有這麼巧的事啦!」

  「說不定是祖父暗中促成喔!」齊雲震樂得大笑起來,親自再為河樂豐戴上那條精緻的白金項鏈。

  這樣說來,祖父口中的指定新娘,從各方面來看,無庸置疑,就是河樂豐了吧!

  齊雲震將她轉過身來,趁著父母在場,打算給她確切的承諾。

  「憑依著上帝之名、祖父之名,跟我的心──」他倏地跪了下來,昂起首,款款情深的凝視著她,「請嫁給我,河樂豐小姐。」

  梅西跟康堇珞一對寶一樣,明明有一個聽不懂中文,還跟著又叫又跳的,外加一直吹破音的口哨。

  盧亞夫公爵一直說好好好,公爵夫人依舊文靜內斂,只是好幾次暗暗抹去眼角滲出的淚水。

  「我願意。」河樂豐忍不住感動的淚水,又哭又笑的,「一千一百萬個願意!」

  公主俯身向下,捧著王子的臉龐,便是一記深情的長吻。

  路走到這裡,實在很長。

  「哎,一切按照原訂計劃……」齊雲震突然說了,「可是我不離婚的喔!」

  「那是我先說的!」她氣惱的咬了他的下巴,然後被緊緊擁抱住。

  浪漫的氣氛影響了整個家,蘇珊已經開始盤算結婚大典乾脆就在訂婚派對的下個月舉行好了。

  而掛在牆上的歷代公爵中,最嶄新的那幅油畫裡,正是上一代的老公爵。

  他淺淺的笑著,帶著點自豪的神色,彷彿在自豪的說,這個白金新娘,可是我親自挑的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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