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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沖喜玩伴【小夫妻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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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11:24
  第九章
  
  杜玫兒糊裡糊塗地被載回胡家。
  
  一直到進了胡家大門,她才赫然發現,不是回自個兒的公寓。她立刻抗議,但胡紹甯比法官還嚴厲地駁回她所有的請求,他說如果她要拿東西,他可以陪她回去拿,但從今天開始不許她落單!
  
  她沒有堅持,因為滿腦子還在想著之前的假設、那令她火大的結論──他怕她嫌棄他!
  
  他安排她住在過去的小房間裏,很客氣地沒有賴著她,而是住在原來的房間。
  
  很奇怪,屋子裏有他,竟讓她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自心底湧出一股暖意,只是想到他也在這棟屋子裏,她竟然會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
  
  這是很糟的情況,她比誰都清楚。她該恨之入骨的人,卻一再地撩撥她的心弦,一天比一天深刻。
  
  甚至因為他在這裏,她沒有堅持回公寓,甚至由他陪同回自己的公寓,收拾簡單的衣服、返回胡家。
  
  她恨自己的沒原則、恨自己的心是心非,她沒辦法跟之前一樣恨著胡紹寧但又無法釋懷。
  
  她趕緊從皮夾裏拿出一張泛黃的紙條,每當憶起與胡紹甯過去甜蜜的時光時,她都會拿出這項法寶,用以告誡自己不可以忘記他對她做過的事。
  
  可是……可是她忘不了在停車場遇匪時,看見紹寧那一瞬間的心情啊!
  
  “少爺,還有這個,老夫人最愛吃草莓了!”
  
  咦?外頭突然傳來杜姨的聲音,杜玫兒愣了下。
  
  悄悄地打開門,她發現外頭空無一人,倒是聽見前院有聲響,她放輕腳步走到窗邊探視。
  
  只見庭院設了一張小桌子,上頭擺了簡單的鮮花素果,杜姨正在教胡紹寧怎麼拿香,一旁還有紙錢跟燒金桶在待命;桌上的水果全是爺爺奶奶愛吃的,還有兩個老人家最愛的偉特糖。
  
  杜玫兒揪緊一顆心,看著胡紹寧生疏不熟練地拜著,她不懂,當年連奔喪都不願回來的他,現在何須大費周折地做這些事?
  
  拜拜完畢,他學著燒金紙,深紅的火焰在鐵桶裏燃燒著,杜玫兒憶起當日靈堂裏的一切。政商要人幾乎全部出席,唯一缺席的,卻是爺爺奶奶生前最最疼愛的孫子──胡紹寧。
  
  他為什麼沒來?對外說他身體不適,沒有辦法坐飛機返國。
  
  對內呢?她無法忘記胡夫人給她的那封信,上頭簡短的兩句話──三年一到請你訴請離婚!我回不回來已經沒有意義。
  
  當時的她傷心欲絕,痛心疾首,為爺爺奶奶感到不值,為自己感到悲哀。
  
  隔著紗窗,她看著胡紹寧,意外地發現一絲亮光閃耀在他的臉頰上。
  
  直到他佯裝若無其事地抹去淚水時,她才確定剛剛那是淚。他哭?他為什麼哭?憑什麼哭?
  
  當年可以說出那麼狠絕的話,現在做這些事已毫無意義。
  
  她好煩,被胡紹寧搞得心浮氣躁!當初他狠心絕情地扔下她、對她不理不睬,甚至要她去訴請離婚;如今他突然回來,用比當年更深情的眼神凝視著她、用比過去更有力的臂膀擁抱她,然後用更熱切的吻燃燒她……
  
  當年他冷血地拒絕奔喪,現在又跑回來住,還去買了兩老愛吃的水果,自己設壇桌,焚香拜祭,甚至落下思念的淚水,這算什麼?
  
  他的所作所為,矛盾到讓她無法理解,讓她的心被兩端拉扯。
  
  愛與不可以愛,她該選擇哪一邊?
  
  “夠了!”她忍無可忍地推開紗門,“你沒資格拜祭拜爺爺奶奶!”
  
  她的暴吼,嚇了庭院中的三人一大跳。
  
  “玫兒?”杜姨呆愣。女兒為什麼會在胡家?王媽稍早之前通知她少爺回來,她已感意外,還在想怎麼跟少爺解釋女兒的事,怎麼她也住在這兒嗎?
  
  王媽非常識想地迅速離開。而胡紹寧只是看著站在臺階上的杜玫兒,臉上掛著眷戀般的笑容。
  
  “你少裝模作樣了,當年不回來,現在祭拜爺爺奶奶有什麼意義?”她走到前庭,難以忍受他做的一切。
  
  “玫兒,你怎麼能這樣跟少爺說話?”杜姨緊張地制止她。
  
  “杜姨,讓她說。”胡紹甯冷然地對著杜姨道,“永遠不要阻止她跟我說話!”
  
  那威脅的眼神,杜姨切實地接收到,也突然察覺已經不若當年,是個讓她會肅然生畏的男人。
  
  胡紹甯將手中金紙,從容不迫地往爐子裏丟,並沒有對杜玫兒的言論生氣,反而從桌上拿了一迭,遞向她。
  
  緊握雙拳,她上前搶過他手上的金紙,再順手把他正在燒的也一併拿走。
  
  “爺爺奶奶不會想要你燒的紙錢!”她怒目相向。
  
  “說不定他們的錢不夠花呢!”他仍維持笑意,逕自從桌上再拿起另一迭金紙。
  
  “你現在做這些已經於事無補,當年的你根本對這件事不屑一顧。”她從牛仔褲口袋中掏出那張折迭整齊的紙。“回不回來已經沒有有意義──這件事既然對你沒有意義,你何必回來?”
  
  胡紹寧看見她手中那張泛黃的字條,那上頭的的確確就是當初他趁著蘇醒之際,寫的留言,他還記得在病床上跟爸媽說﹕“什麼都不要多講,只要把這個拿給玫兒。”
  
  然後……他話都沒說完,就又失去了意識。
  
  原本他希望可以托媽在爺爺奶奶靈前說些話,可惜來不及交代,意志力敵不過虛弱的身體。
  
  他是用護士的筆寫的,記得拼了命地維持清醒,但是為什麼字跡上頭有著一圈又一圈的暈染?
  
  胡紹寧憐惜般地撫過紙張上的字,然後不忍地抬頭看向近在咫尺的杜玫兒。
  
  “你哭了……”
  
  喉頭一緊,她用深呼吸壓下湧起的酸楚,“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拿著這張紙條……是啊,我傷透了你的心。”他專注地凝視著那張紙條。杜玫兒覺得他仿佛在看著當年捧著紙條,坐在靈堂外頭嚎啕大哭的自己。
  
  她是哭了,哭得好慘好慘。她告訴自己從今以後要忘掉胡紹寧這個人,不要再等他的電話、等他的信,或是等他回來了!
  
  一想到要把他割捨,她的心也跟著難受起來,所以她看著那張紙條,哭得泣不成聲,那是他去美國後給她的第三封信,竟是如此的絕情絕義。
  
  她哭了一整晚,哭到她差一點以為自己會哭出血淚。
  
  隔天爺爺奶奶的告別式,她用忙碌麻痹一切,夫人幾次想找她說話,她都刻意地逃避。因為她在靈前發了誓,從今天開始,她要忘記胡紹寧這個人。
  
  過去所有甜蜜的日子、每一個難忘的吻、每一個牽腸掛肚的思念,統統一筆勾銷!
  
  當告別式結束,應該一起消失的紙條,她卻怎麼也扔不掉。
  
  “對不起。”胡紹甯驀地看向她,再誠懇不過地道歉。
  
  這個歉意來得太過快,杜玫兒一時措手不及。
  
  “什麼?”她話才出口,就發現接錯話,“不,你跟我道什麼歉?你應該去爺爺奶奶的靈前道歉!”
  
  “我去過了。”他小心翼翼地折好紙條,“我一下飛機就去了。”
  
  杜玫兒倒抽一口氣,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為什麼?”該死的,杜玫兒,你不該問!“為什麼回來對你而言沒有意義?”
  
  為什麼回不回來奔喪沒有意義?為什麼要她訴請離婚?
  
  “玫兒!”杜姨焦急得很。她認為玫兒的態度太劍拔弩張。
  
  “杜姨,”胡紹寧嚴厲地瞪向她,“請你進去!”他們夫妻解開心結,不需要杜姨在這幫倒忙。
  
  杜姨一驚,發現自己無法辯解,雙腳不自覺地往後退卻,轉身離去。
  
  “回答我,我要一個答案!”杜玫兒忍了好久,今天終於可以一股腦兒的全說出來,“爺爺奶奶有多疼你?你任性,隨便開口他們就去買玩具車給你;你明明不能騎腳踏車,看見別人騎他們也去買給你,你……”
  
  “如果你發現你可能今天就會死,回不回來有意義嗎?”胡紹寧語調極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她驚愕極了。什麼叫做今天就會死?
  
  “爺爺奶奶生病之前,我多活一天算一天,病危好幾次,進手術房是家常便飯的事。”他笑著伸手按向自己的胸口,“一個胸膛切開了又縫合、傷口癒合後又再切再……還有一次才剛離開手術房,又緊急剪開縫線直接做心臟按摩。”
  
  杜玫兒突然覺得難以呼吸,視線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的胸膛看。
  
  “那張紙條是我好不容易清醒時寫的,爸爸說爺爺奶奶去世了,他們必須回來一趟,但是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甚至連我下床醫生都不允許;所以我趁那次簽署了所有同意書,萬一我不幸去世,願意捐出可用的器官、爸媽則是簽署我的手術同意書……”他持續地把金紙往火裏丟,每一張都是他盡的思念。“我那時認為,我活不過當晚……有沒有回來,有什麼意義嗎?”
  
  晶瑩的淚水無聲無息地自杜玫兒臉頰滑下,雙眼瞅著胡紹寧一動也不動。
  
  她不知道,她沒想到,在她氣得咒駡胡紹寧的同時,他已處彌留之際!
  
  “沒有人跟我說……沒有人跟我說過一句你的情況!”她失控地喊了出來,“我要是知道情況那麼糟,就不會那樣跟夫人說了!我……我就算借高利貸也會飛去找你,會陪在你身邊……”
  
  “我就是知道你會那樣,才什麼都不說。”他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我不要你心懸著一個行將就木的人,不想讓你為我傷心。”
  
  “你還是傷透我的心。”她無法控制地哭訴,那張紙條裏要她去離婚,是因此他認為他根本活不到第三年?
  
  天哪!她好慶倖紹寧還活著。如果他當初真的死去,又讓她知道這一切的話,她會因此發瘋的……
  
  幸好……嗯?是啊,他後來都恢復了,為什麼卻還對她不聞不問!
  
  “你換了心了?”她挑高眉﹐“你恢復健康後,為何還是沒有跟我聯繫?”
  
  “你自己說不要我跟你聯絡的啊!”胡紹寧一臉無辜。他在手術後醒來時,媽跟他說了這個噩耗。
  
  這在預料之中,他並不訝異。
  
  “你明知道我的個性,我是在賭氣……好!我不是在賭氣,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瞞著所有事情!”她怒不可遏厲聲質問。
  
  “我那晚跟你提過了,在追上你之前,我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邊?”他抽過她手裏剩餘的金紙,打算一口氣燒盡。
  
  杜玫兒訝然,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真的是因為這個理由?
  
  “你真的……認為我會瞧不起你?”
  
  “你那時已經瞧不起我了。”他清楚玫兒對他沒有回去奔喪會怎麼想。“我想再多一兩個瞧不起的原因也無妨。”
  
  是啊!她那時不但瞧不起他,還不屑他!但那純粹是為了他的不孝,而不是因為他學歷不高或是沒有成就什麼的!
  
  “我是男人,是你的丈夫,我不能夠配不上你!有時候愛情會讓人認為那不是問題,但時間久了,問題自然會從中衍生。”他拍了拍手上殘餘的屑屑,認真地看著她,“我拼了命追趕你,那是一種試煉;不跟你聯絡,對我而言才是折磨!不過一想到你在終點,我說什麼都會去完成。”
  
  “我不知道……”她的腦子全亂了,慌亂地轉身往屋裏走去,“我不想聽……我不想聽了!”
  
  她在逃避!正面迎接胡紹寧未曾掩飾的愛情,她卻被擊得七葷八素,發現自己無力抵擋也招架不住。
  
  她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個性有多好強?正因為他身子孱弱,什麼都不能做,導致平靜的面容下有著比誰都好勝的心態。
  
  即使出席日數不足,他一得閒就在床上看書,還說他是胡家子孫,未來會有許多作為,因此早就涉獵超乎年齡的書籍;只要能做到的事,他都會做得完美,任誰都無法想像全校前十名的他會是個缺席近三分之一的病人。
  
  他們會一起念書、一起挑燈夜戰,她有時會翻著他手邊看不懂的書籍,日子都是她陪在身邊,不該無法理解……
  
  為了追上她嗎?因為她正常地念完高中、考上大學,而他高二休學後,就在醫院度過。
  
  於是他努力追趕學業、重新展開人生,就為了要配得上她……杜玫兒無法鬆開緊握的雙拳,情不自禁地顫著,無聲的淚水一直滾落。
  
  她應該大聲駁斥說這是藉口,卻說不出口!因為她比誰都瞭解紹寧,他的確是會那麼做。那時的她已經不諒解他,托夫人帶話給他,甚至搬離胡家,就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是她不想跟他聯絡的,紹寧說得沒錯。所以他用這段時間,讓自己快速成長,直到完成學業、能力足以接管公司,然後才回到這裏。
  
  他回來的目的究竟是大展鴻圖,還是……為了她?
  
  “要不要看我的傷口?”胡紹寧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站在她身後輕語著。
  
  一回首,她先是疑惑地看著他,然後視線落到了他的胸口,那個他說開了又縫、縫了又開的胸口。
  
  想到他為了這場病受的折磨,她就覺得心好痛、好難過。
  
  胡紹寧輕輕執起她的手,她並沒有抗拒,他拉著她往二樓走去,那個很久很久以前,就只有她能出入的房間。
  
  踏上樓梯時,一種懷念湧上比頭。更讓她激動的是,她被他緊緊地牽著手。
  
  她,還愛著胡紹寧。
  
  豆大的淚珠兒為這覺悟而滴落,她難以自拔地看著他的背影,發現自己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她怨著這個男人,同時只愛他一人!
  
  早在老樹下發現他是胡紹甯時,她就為他的健在而激動;他去工作場所看她時,她硬壓抑著心底的愛戀,直到那個吻……她根本不想反抗,甚至為那段舍不掉的青澀戀情而感到悲傷。
  
  在危急之際,聽見他的聲音時,她就該知道,那一刻翻湧的情緒,那種滿腦子只有他的感情……這個男人可惡到做了這麼多事情,依然讓她無法忘懷。
  
  更別說她所不諒解的,處處情有可原。
  
  進入房間後,胡紹寧拉著她到了床前,執起她的手往自個兒的心窩上放。
  
  她發現自己有點緊張,手指微顫,即使隔著襯衫觸著他胸口,都感受到那凹凸不平的疤。
  
  胡紹寧緩緩地伸手解開扣子,卻被她下意識擋住,這個畫面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只是以往她幫紹寧穿制服,現在卻是為他解開扣子。
  
  她悄悄地揚睫,偷瞄著胡紹寧,他正低著首,長長的睫毛覆蓋著他深邃的眸子,卻依然令她呼吸困難。
  
  解開了兩三顆扣子後,她有些害怕地揭開襯衫,指腹溫柔地貼在他的胸膛上,以摸索的方式移動著,一直到她摸到凸起的傷疤,她才認真地注視。
  
  多駭人!好幾道交錯的疤痕在他的胸口上,那些不像是他的肌膚,紹寧的皮膚又白淨又細滑,從來不會有這麼可怕的凸起……這些疤痕像是硬縫上他胸口的感覺。
  
  她以指頭一條條細細撫摸著,每觸及一處,她就想像到當時手術劃開他胸口的樣子。
  
  “爺爺奶奶告別式那天,我等到了心臟,進了手術室換心。”他的聲音轉為低沉,雖吵啞卻極為輕柔,“我進去前,終於寫了兩封正式的遺書。一封給爸媽,一封給你。”
  
  她蹙著眉頭,好希望那時可以待在他身邊!
  
  “我很高興我沒有收到它。”她的掌心熨貼在他的胸口,多希望遮去那醜陋的傷疤。
  
  “就算我死了,你也收不到,因為手術前一秒,我請護士撕掉了。”他凝視著她哭泣的雙眼,大掌從她頰旁的髮裏伸進,珍惜捧起她的臉蛋。“就算我死了,也不想讓你知道……至少等你忘了我,再讓你知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詫異極了。
  
  “但我的醫生說,我很愛你的話,就該努力活下來。”他緩緩地接近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眼睛。“我那時雖然已經打了麻醉,可還是聽進去了。”
  
  杜玫兒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緊緊貼著他奢求一個安慰。
  
  他的吻,輕柔得讓她好想哭。
  
  “手術中,我的新心臟一度停止。”他讓杜玫兒直視著他,四目相交。“時間長達一分鐘。”
  
  杜玫兒瞪大雙眼,不敢想像那畫面。
  
  “因為我實在太愛你了,我決定努力活下來。”
  
  回到杜玫兒身邊,是他心裏唯一的願望!
  
  所以他的心重新恢復跳動,沒有腦部缺氧的後遺症。在知道玫兒對他不諒解後,忍住對她的思念,更加努力充實自己,壯大自己,才能很快地回來,重新面對玫兒!
  
  杜玫兒終於抬高雙手,愛憐般撫上他的臉頰。這呼吸、這心跳、這體溫,都是真切的──只要紹寧活著,她什麼都不計較了。
  
  她激烈地吻上了他。
  
  胡紹寧的壓抑也宣告結束,雙臂緊緊扣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臂彎,還烙有擁抱玫兒的記憶啊!
  
  纏綿的熱吻是激情而毫無理智可言的,她大膽地為他褪去衣衫,吻上他胸前的那些傷疤;他也俐落地為她脫掉T恤跟那有點難卸除的牛仔褲,兩人的戰場輕易地移轉到就近的床榻上。
  
  在胡紹寧身下的杜玫兒任情感奔放,她被激烈又純熟的吻奪去理智,他恣情地繾綣她的舌尖,大掌在她身上撫摸遊移著,過去因為身體不好而暫停的界線,瞬間就被跨過去了。
  
  情感已經接管了理智,她讓潛藏許久的情感沸騰,任他的吻落在她身上、她胸前,誘發她未可知的感覺……她只知道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她的心好像被人緊握住一樣,為了彼此的深情而無法呼吸。
  
  胡紹寧珍愛般地吻著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玫兒跟以前不一樣了,她變成一個成熟飽滿的女人,但不管是哪一個,都讓他神魂顛倒。
  
  她緊貼著他健壯迷人的身軀,饑渴般地索取著吻,來到她已泛紅的耳際,挑逗般的含住了她的耳朵,以舌尖撥弄著她的耳垂。這個動作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刺激,她無法形容那詭異的感覺,忍不住失聲的嬌吟。
  
  紹寧的吻好燙人,每一個吻都像要將她燃燒似的,她的肌膚泛出玫瑰色,雙臂緊緊環抱著他,想明確感受紹寧真的在她的擁抱當中!
  
  他忽地凝視著她,撥去她黏在額上的亂髮,輕啄她的唇瓣。
  
  “我愛你。”他呢喃著。
  
  所有的界線,都在此刻消失。
  
  杜玫兒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他,然後伸長手臂摟下他的頸子,繼續燃燒她一切的熱吻。
  
  她什麼都不想再去管了,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未日,那她會讚歎今日讓她難忘的一切美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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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11:44
  第十章
  
  晚上十一點多,胡紹寧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王媽早就睡了,從早上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吃東西,肚子快餓扁了。
  
  “要不要我去幫你?”胡紹寧戀戀不捨地抱著她,根本不希望她離開溫暖的床鋪。
  
  “你是要去越幫越忙嗎?她輕笑著拉緊身上的睡袍,“放開我,我下去弄吃的。”
  
  “我要吃……”
  
  “不許挑!冰箱有什麼就吃什麼!”她截了他鼻尖一下,然後一個人躡手躡腳地下樓去。
  
  幸運的話,可以幫紹寧做份法或吐司,再搭配他愛喝的酸奶,就已經是很美妙的宵夜了。
  
  雙頰酡紅,她在冰箱裏翻找著食材,今天一整天的事都好荒唐,可是……她卻覺得無與倫比的幸福!
  
  杜玫兒的自製力跟堅持,全都敵不上他的吻、他的話語,還有他那怵目驚心的傷疤。
  
  瞬間,她只感念他還活著,能夠擁抱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抱著簡單的食材往廚房走去,一開燈,她嚇了一跳。
  
  杜姨坐在廚房裏,像是等待她已久。她下意識地拉緊睡袍,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痕跡,不過就一整天難分難舍的情況來說,只怕她身上到處是草莓園。
  
  “媽,你這麼晚待在廚房做什麼?沒回去?”她把食材放到流理臺上,有點尷尬。
  
  “你跟少爺是怎麼回事?”杜姨的口吻依然冷冷淡淡。“我怎麼不知道你住回胡家?”
  
  “因為很多原因,我搬回來了。”她被威脅的事當然沒有必要告訴母親,因為她不認為她會在乎。“不過在今天之前,我是睡在我以前的房間……”
  
  這樣的解釋怎麼有點欲蓋彌彰?越描越黑了。
  
  “你跟少爺……究竟是怎麼了?”她在少爺房裏待了一整天,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要訴請離婚了嗎?”
  
  她咬了咬唇,瞥了杜姨一眼。“媽,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就別過問了。”
  
  “我怎麼可以不過問?你跟少爺分開多久了,你當著我的面咒駡過少爺多少次?我早說過這場婚姻不應該,拿沖喜來兒戲,算得上什麼?”杜姨有點急躁地走到杜玫兒身邊,“你已經不是孩子了,凡事都要想清楚!少爺跟你之間還有什麼情感?你們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唉!”
  
  “你說得對,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杜玫兒聽了不高興,“我和紹寧之間的感情,也不是別人能評斷的。”
  
  “玫兒,五年!五年的不聞不問,你知道那代表什麼嗎?”杜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不要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啊!”
  
  杜玫兒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到現在依然認為她配不上紹寧嗎?拜託!真應該叫紹甯告訴媽,她被冷落的那五年,是因為他拼了命的要配得上她耶!
  
  “這麼熱鬧?”冷不防的,廚房門口來聲響。
  
  杜姨往門口看去,驚見穿著深藍色睡袍的胡紹甯,一如當年,悠哉悠哉地倚著門緣,噙著微笑看著她,她遲疑地鬆了手。
  
  “你怎麼下來了?”杜玫兒有些尷尬,撫了撫被握疼的右手腕問。
  
  胡紹寧注意到她的動作,擰眉上前,拉過她的手仔細查看。這個他呵護都來不及的手,竟然才一閃神就受了傷?
  
  “杜姨。”胡紹寧微慍地回首,不客氣地瞪向她。
  
  “紹寧,別這樣!”跟當年不同,杜玫兒這次趕緊出聲,把他往外推,“我跟她談就好。”
  
  站在角落的杜姨渾身不自覺地滲出冷汗。
  
  “你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門外傳來他的聲音。
  
  “媽有話跟我說,讓我跟她談,OK?”杜玫兒把他推得更遠,“我已經可以處理我跟她之間的事了。”
  
  杜玫兒獨自回到廚房。
  
  “媽,有什麼話就明說吧!”她靠在流理臺上,洗耳恭聽。
  
  “為什麼……少爺以為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杜姨緊皺起灰白的眉毛,不能接受這樣的論調。
  
  “你想跟我談什麼?胡家是恩人、沒有胡家就沒有我們、你怎麼去當檢察官,夫人一直希望我當老師、然後不可以罵少爺,因為他是我丈夫……這些話我已經聽爛了!”杜玫兒大手一揮,“如果你今晚還是想跟我談這個,那真的沒什麼好談的。”
  
  “我不是……”杜姨揪著衣服下擺。“我跟你說的那些都沒有錯!是你一直沒有自知之明,我才得一直提醒你,不要把我說的好像只會說那些話!”
  
  “媽!你有跟我談談其他話題嗎?我的生活?我的喜好?我的童年?想不起來對吧?你沒有參與,當然不會有話題了。”
  
  杜姨一陣驚愕。玫兒的生活?玫兒的喜好?她……她不知道。她只記得她小時候愛汽棉花糖,然後她滿腦子都是胡家人的喜好。
  
  “我不想花時間在這裏討論會這些事情,重點。”她看著流理台的食材,已沒心情烹飪了。
  
  “重點……重點是……”杜姨忽然一怔,“我希望你跟少爺離婚。”
  
  杜玫兒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母親。
  
  門外有個人正捺著性子,他一直很反對讓玫兒跟杜姨單獨相處,每次相處後都是玫兒到他房裏放聲大哭。事隔七年,看來她們母女的關係毫無進展。
  
  不過扯到他,就太超過了。
  
  “離婚?”杜玫兒重複她的要求。“為什麼?”
  
  “因為你不幸福!我答應讓你結婚是第一個錯誤,沒盯著你離婚又是另一個錯誤!”杜姨關心地看著她,“你不應該為這場錯誤承擔責任,你有權利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杜玫兒聞言,瞠目結舌地看著母親,訝異於會從母親人口中說出任何關於“她”的話。
  
  “你……關心我?”良久,才從她嘴裏吐出這話。
  
  杜姨一愣,乾瘦的雙手緊握著,“我怎麼會不在乎你?你是我女兒啊!”
  
  天哪!這句話她盼了這麼久,從進胡家開始,她費盡心思就為了得到母親的在乎與關心,但隨著時間的逝去,她早把這份期待親手埋葬了。
  
  “我不知道,你怎麼可能會關心我?”她下意識地逃避,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是怕紹寧受委屈吧?還是覺得他可以擁有更好的名媛千金?”
  
  “你在說什麼?我在乎的是你!的確,依少爺的條件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但重點是他已經綁了你七年了,還想綁多久?”杜姨不敢相信玫兒竟然說她不關心她!“媽看著你難受,難道我不難過嗎?”
  
  “你……難過?你從來不關心我,我們像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更別說我們後來幾乎無話可說!”
  
  杜姨望著杜玫兒,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辯駁。她用力地想舉出她陪伴她的例證,卻發現她連玫兒的學生生活都記不起來。事實上當玫兒跟她說考上檢察官時,她才知道玫兒念的是法律系。
  
  仔仔細細地瞧著玫兒,她這時才發現玫兒留長了頭髮、原來她有這麼高,而且她的肌膚曬成小麥色……
  
  原來玫兒的聲音這麼洪亮……杜姨老淚不停地往下掉。她錯過太多太多,但不代表她不愛她啊!
  
  杜玫兒深吸了一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嘴角提起難以置信的笑容,她盼到死心的關懷,原來還是存在的。
  
  “媽,我和紹寧的事我會處理,你別擔心了。”杜玫兒幽幽一笑,“我很高興聽見你在乎我,真的……很謝謝你。”
  
  望著女兒抹淚的身影,杜姨深感難受,她知道在人群裏,她一眼就會注意到胡夫人、胡常文,甚至是胡紹寧,卻沒有辦法看到她女兒。
  
  杜玫兒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擁抱了母親,這是她們母女倆久違的擁抱,相隔十多年,比跟紹寧上一個擁抱來得更久遠。
  
  胡紹寧靠在牆上,嘴角不禁露出溫暖的笑意,很高興事情是走向這個方向。血濃於水,縱使杜姨如此忽視玫兒,但她始於是她女兒。
  
  不過,這下可糟糕了,一向是胡家大於天的杜姨都覺得他虧待玫兒,玫兒不知道怎麼想?
  
  受罰他不怕,只怕失去她。
  
  “愛偷聽!”杜玫兒忽地站在他身邊,撅起嘴,“不是叫你到客廳去嗎?”
  
  “我怕她拿擀面棍打你。”他打趣地笑說。
  
  他的關心她真切感受到,從以前到現在,他不許別人欺負她,“不想煮了,出去吃好不好?”
  
  兩個人相視而笑,他摟她入懷,又是一陣熱吻。
  
  杜玫兒覺得今天真的太美妙了,能再次享有胡紹寧的懷抱與擁吻,而且跟母親之間的關係也往前跨了一大步。
  
  幸福得有點不太真實呢!
  
  小倆口換了衣服就出門,由胡紹寧開車,他們討論會著要去哪兒吃宵夜,一個想吃永和豆漿,另一個淨想往PUB裏跑。
  
  只是一路上,有另一輛車緊緊跟隨。
  
  “你真的太受歡迎了。”胡紹寧看著照後鏡,拿起手機撥打。
  
  “什麼?”她有聽沒有懂。“你是說Bob嗎?我跟他只是同學,又一起考上檢察官、發配到同一個法院而已──不對,我沒有跟你解釋的必要!”
  
  “誰說沒有?我還沒問你倒主動提了,你跟他發展到哪裡了?”他拿著手機,瞄著她。
  
  “什麼發展到哪裡?就一起吃飯、偶爾出去玩,這樣而已。”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那很好。”他露出輕鬆的笑容,聽見電話通了,對著手機說﹕“喂,是我,馬上派兩台車過來……用衛星追我的車。”
  
  杜玫兒一聽見這話,立刻警戒地回頭往後看去,果然看見深夜的路上有輛車在後頭追他們,而且越追越近。
  
  “衝著我來的嗎?”她粉拳一握,怒眉上揚。
  
  “我這個人個性圓融,很難跟人起衝突。”他好氣又好笑地睨了她一眼,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
  
  “我也沒跟人起衝突啊!我只是在工作,厚!”杜玫兒挺火大的,“我已經調查出來跟一個幫派有關係,來自首的只是個傻蛋小弟而已。”
  
  “我想也是,所以他們才會這麼緊迫盯人……你掌握多少證據了?”他愛看玫兒提起工作時的明亮神情。
  
  “我已經發出傳票了,下週二就要審訊。”她打開車子下的置物箱,“你這裏沒有可以當兇器的東西嗎?嘖嘖!”
  
  胡紹寧緊踩油門,加速往前衝,後頭的車絲毫不想放棄,就見兩輛車在深夜的路上狂飆,測速照相機的閃光燈此起彼落。
  
  “紹寧,你停車,問問他們想幹嘛!”杜玫兒語出驚人。
  
  “你瘋了嗎?你是想下車尋死吧!”停車場那次已經是明顯的警告,難道她想嘗試第二次?
  
  “可是我們這樣開車很危險。”飛車追逐,只適合在電影上觀賞,不適合親身體驗。
  
  “你擔心我還是你自己?”他瞧著她,沒看路的向左一個大轉彎。
  
  “喂,你在幹嘛?”杜玫兒嚇出一身冷汗,“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胡紹寧咯咯笑了起來,一點都不像後頭有人追殺般輕鬆。
  
  到了某個路口,突然又殺來另一輛黑頭車,胡紹甯原本以為是他叫來跟他會合的支持車子,結果不是,那輛車也是敵方的,現在二比一,他們屈於弱勢。
  
  他把車子開往市區。心想在市區他們比較不敢造次吧?
  
  最後抵達的黑頭車性能也不錯,追上胡紹甯的保時捷,搖下車窗大喊著停車。
  
  “停車吧,紹寧,我不要你受傷!”杜玫兒抓住他的手臂,“不要再為了我受傷了。”
  
  萬一出了車禍,胡紹甯有個萬一,這靠子她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知道有的事倩是心甘情願的嗎?”他開進深夜無人的街道,終於停下了車子。
  
  過了午夜的都市顯得靜寂,這裏是辦公大樓區,晚上罕有人煙。三輛車先後停了下來,而紅色的保時捷被前後包夾。
  
  杜玫兒深吸一口氣,決定自己面對這事。
  
  “急什麼?”胡紹寧伸手拉住要開門的她。“好歹要他們來迎接你,氣勢要做大一點。”
  
  “我哪有腦子搞這種排場啊!”皺著眉,她已經夠緊張了!“你剛剛報警了嗎?”
  
  “有人會幫我報。”他微笑,看起來從容自若。
  
  前方的車子走下人,很好笑的,大半夜的還戴著墨鏡,不知道是在耍狠還是耍白癡。
  
  “玫兒,對不起,我讓你等了七年多。”他忽然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杜玫兒實在很想罵人,前頭、後頭都有人逼近,她不懂胡紹寧選這個時候問這種事有什麼意義?
  
  “我們不能等一下再談嗎?”
  
  “凡事都要把握當下,相信我,有時候閉上眼就不一定有明天。”他是深刻體驗過的人,緊握著她的手,熱切地凝視著她,“我想知道,你還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妻子,跟我重新開始?”
  
  她很緊張,覺得自己現在就在生死存亡之際,現在絕對不是討論會感情的時候。可是聽見胡紹寧的用詞,她心一揪,人生不是永遠會有明天的。
  
  她微顫著,也深情地凝視著他,然後順從自己的心,點了頭。
  
  胡紹寧微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折得四方的泛黃紙條,“那這張,可以作廢了嗎?”
  
  她接過,有些無奈地笑笑,然後人影遮掩了路燈,不客氣地敲響了他們的車窗。
  
  “杜玫兒?”在她高傲地下車時,幾個彪形大漢喊著她的名字。
  
  “杜檢察官。”她力持鎮靜地更正他們的稱呼。
  
  另一邊胡紹寧也下了車,高舉雙手,表示某種誠意,身後跟著兩個粗漢緊盯著他的舉動。跟杜玫兒說話那個男人頭上有塊紗布,讓他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啊你是瞎子喔?我們寄給你的看不懂喔!”大漢手上揮舞的刀子,在杜玫兒面前閃來晃麼的,“叫你不要查你還查!”
  
  “我這個人一向反骨﹐有本事你們就不要犯案,犯了案就不要被我抓到!”杜玫兒儘管心裏頭很害怕,但表面上氣勢一點都不輸人。
  
  胡紹寧親身傳授,要用氣勢鎮壓一切!
  
  果不其然﹐幾個大漢以為用刀子揮兩下,就可以嚇得女人花容失色,誰知這年輕女檢察官不但不怕,還敢跟他們大小聲。
  
  “少跟她囉裏叭嗦,直接給她一個警告。”胡紹寧身後的粗漢冷冷地開口了。
  
  “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得什麼時候該收手!”眼前的流氓把刀子招呼到她眼前,“我就在你漂亮的小臉上劃上一個小記號,好讓你未來照鏡子時都可以提醒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杜玫兒身上時,胡紹寧突然穩住重心,向後一個肘擊,前頭只聽見後頭髒話跟哀嚎聲響起,等杜玫兒回首時,已經看不見那兩個粗漢了。
  
  “搞什麼?”眼前的流氓驚嚇地大喊著,杜玫兒也立即蹲下身子,朝著對方的鼠蹊部狠狠一踹。
  
  刀子立刻往她身上落了下來,她閃身而過,逃離了被圍住的小空間,往車頭而去;別一個能動的大漢操起傢伙連飆髒話,直接朝杜玫兒身後劈了過去。
  
  一隻大手更快地拉過她,讓她避開了那一刀,然後長腳一踹,直接朝歹徒的腹部踹下去。
  
  遠處終於傳來警笛聲,被胡紹寧圈著的杜玫兒喜出望外,看著倒成一地的三名歹徒,決定再多打他們幾下,讓他們不能輕易逃逸……嗯?三個?第四個呢?
  
  “該死的!你們以為我們是好惹的嗎!”後頭一聲暴吼傳來,胡紹寧緊急地回過身子,將右手摟著的杜玫兒往旁邊拋去,左手一抬,意圖擋下刀子……
  
  幾道剎車聲同時響起,然後石破天驚的槍聲劃破寧靜,嚇倒了歹徒。
  
  胡紹寧沒能擋住刀子,那西瓜刀由上而下,自他的肩胛骨向左下劈出了一條血痕。
  
  剎那間,杜玫兒覺得天地變了色。
  
  她忘記自己怎麼抓起路邊的鐵條,只知道自己衝上去沒命地打,沒命的踹,她突然不畏懼那些刀子、不害怕那些流氓,只知道胡紹寧身上汩汩流出著鮮血。
  
  “小姐,住手!”員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抓住她的雙手,往後拖去,抱著頭的歹徒鮮血淋漓,趴在地上不停哀嚎。
  
  放下鐵條,她呆愣地看向躺在地上心愛的男人。
  
  胡紹寧臉色蒼白,緊閉雙眼,身上那件黃色的T恤全染成紅色,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那兒。
  
  “不……”杜玫兒飛奔到他身邊,失控地大喊,“你說過你愛我……所以不會死!你不會死的!”
  
  員警們銬起歹徒,救護車的聲音漸漸靠近。
  
  “我什麼都無所謂,你斷手斷腳……一輩子都躺在床上我都無所謂,你一定要醒來!拜託你──”
  
  凡事都要把握當下,相信我,有時候閉上眼就不一定有明天。胡紹寧的話,該死的在杜玫兒腦子裏不停地迴響著。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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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7-15 19:12:04
  尾聲
  
  個人VIP病房裏,躺著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看上去蒼白無血色的他,氣若遊絲,身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杜玫兒一路從救護車跟到醫院,若不是為了辦手續非得離開胡紹甯身邊,任誰也架不開她。
  
  夜半的槍響跟檢察官二度遇襲,讓媒體訊蜂擁至醫院外頭,更何況受傷的是胡家第三代的胡紹寧。
  
  沒有胡夫人在美國新居的電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打電話給梁至尊,直喊著紹寧快死了。
  
  杜姨跟王媽都趕來了,大家陪著她一起等待,擔心少爺也擔心她。知道丫頭死心眼,只要少爺不醒,她連一滴水都不願意喝。
  
  “有沒有搞錯?只是皮肉傷而已,有必要這麼誇張嗎?”搞清楚狀況後,梁至尊一臉霸氣地坐在椅子上,緊繃著眉頭碎念著。
  
  杜玫兒憂心忡忡地看著胡紹寧,“他身上包著這麼多繃帶,怎麼可能只是皮肉傷而已?你不能小聲點嗎?吵醒他怎麼辦?”
  
  “那是傷口長!因為從肩胛骨畫至腹部,才要用繃帶繞那麼一大圈!”梁至尊瞪著躺在床上裝死的好友,“胡紹寧,你別裝死了,給我睜開眼睛!”
  
  杜玫兒擔心地看著病床上心愛的人。醫生說麻醉還沒退,縫了二十五針,醒來時他可能會覺得有點刺痛。
  
  結果,胡紹寧真的睜開眼睛。白了梁至尊一眼,他就不能夠讓他稍微享受一下玫兒的關心嗎?
  
  “紹寧,你沒事吧?”她緊張兮兮地問。“不要坐起來,你縫了很多針……”
  
  “夠了沒!醫生說了,傷口很淺,皮肉傷而已。”梁至尊再次重申,“下次他沒有真的要死,拜託別把我從床上挖起來!”
  
  “呸、呸、呸、呸!”杜玫兒氣得走到他身邊要把他攆出去,“回去啦,知道你捨不得潯歌,快點給我滾!”
  
  “喂,倒楣鬼!”梁至尊突然喚了她一聲。
  
  “幹嘛又叫我倒楣鬼?”學生時代,就只有他這麼喚她。
  
  “就說你帶衰吧,紹寧好不容易有顆新的心臟,又為你挨刀傷,嘖嘖嘖!”梁至尊邊說邊搖頭。
  
  此話一出,杜玫兒頓時自責地低下頭。當年她害他在雨裏奔跑發病,現在又害得他……
  
  “梁至尊,你真的可以滾了!”胡紹寧氣憤地拿枕頭往他身上扔去,他故意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啊……”這一扔,牽動了傷口,痛得他閉眼哎叫。
  
  杜玫兒立刻衝回病床邊,然後把病床半升起來,細心地觀察他哪兒痛。
  
  梁至尊離開前回頭看他們一眼。他跟潯歌能重修舊好已經算是奇跡,這兒還有另一對奇跡呢!
  
  “對不起……又是我……”她聲淚俱下,“我沒有想到你會受傷,那一刀劈下去時,我的心臟都停了!”
  
  “沒關係,你夠愛我,會為我恢復跳動的。”他打趣地笑著,麻醉正在退,刺痛一點一滴地襲來。“我有看到你超級奮力地把他們打退……”
  
  奮力到胡紹甯嚴正考慮,以後不要惹玫兒生氣比較好。
  
  他才伸出手,她立刻湊上前去,自動把臉頰窩進他掌心裏,感受他真切的撫摸,他仍好好地在她面前。
  
  “可以原諒我了嗎?”他啞著聲裝可憐。
  
  “原諒……”玫兒難受極了。現在還提這個做什麼?“我只要你活著,拜託,好端端的活著就好了!”
  
  “爺爺奶奶的事不怪我了?”
  
  “你那時在昏迷,怎麼能怪你?”
  
  “我換心之後,都沒有回來找你?”
  
  “唔……因為你想成為配得上我的人……”這理由其實很貼心,讓她不爽卻又感到貼心。“我不知道,我還是有點火大……”
  
  “我真的沒有辦法面對你啊,我……唔!”胡紹寧忽然撫住心口,疼得扭曲了臉。
  
  “別再說話了!我原諒你什麼都無所謂!”杜玫兒宛如驚弓之鳥,上前擁住了他。
  
  知道苦肉計有用,他早用了!胡紹寧暗暗盤算。不過這刀挨得太驚險,要不是保鏢及時對空鳴槍,嚇得對方後退一步,刀子若再深一寸,他又得換顆心了。
  
  “真的原諒我了?”他忽然一臉沒事的樣子望向她。
  
  “唔……”她擰眉。怎麼有點被設計的感覺?“你是真痛還是假痛啊?”
  
  “小姐,二十五針,假得了嗎?”他只是稍稍加強一下效果而已。
  
  “你還是躺著好了,千萬別牽動傷口!媽回去煮東西,要不要先喝點水?”她開始忙碌起來,跟以前一樣。
  
  胡紹寧拉住她,讓她坐在床邊坐著陪他。
  
  “別走。”他喃喃地說。
  
  杜玫兒依言坐在床緣,心疼不已地輕柔擁著他。
  
  “哎呀!哎呀!”門突然被不禮貌地打開,“杜檢察官,你怎麼不說你跟胡先生是夫妻呢?”
  
  杜玫兒一驚。
  
  “局長,進來前應該先敲門吧?”胡紹甯不高興地瞪著電燈泡。
  
  “哈,抱歉抱歉,實在是因為很緊急,媒體在外面聚集,我不知道怎麼辦……還有,員警得做筆錄,可以麻煩您騰出點時間嗎?”
  
  “嗯。”他點了頭。杜玫兒尷尬地滑幵床,此刻兩人的動作太親昵。
  
  “真好!年輕夫妻啊!”警察局長呵呵地笑著。外頭的警方禮貌地走進來,要為他們做筆錄。“對了,我們在現場找到一張紙,是你們的吧?”
  
  局長把一張破碎的紙條遞給杜玫兒,她疑惑地接下。
  
  “百年修得同船渡,年輕人別動不動就說離婚!”局長若有所指地笑道,“外頭我去擺平,還是您有別的建議?”
  
  “我有公關會打理,他等一下就會主動跟你聯繫了。”胡紹甯從容地應對。
  
  杜玫兒這時覺得,她好像嫁了個很不得了的人。
  
  警方先從胡紹寧問起,而一旁的杜玫兒,緩緩地打開那張破碎的紙條。
  
  應該是她下車時還握在手中,後來在爭執時掉了,又被弄碎。那張紙條剩下一半,由右上自左下地撕出一條線,現在只剩右下半部的三角型。
  
  上下兩行各剩下一些字,上頭剩下“離婚”,下面那行剩下“已經沒有意義”,組起來就變成了──離婚已經沒有意義。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不定這是爺爺奶奶的惡作劇。
  
  “笑什麼?”做筆錄的傢伙還有空分神。
  
  她笑著搖頭,上前握住了胡紹甯朝著她張開的手,“以後請多指教了,胡先生。”
  
  胡紹寧微微一愣,抬頭看向了她,隨便泛出一個可以迷死所有女人的笑容──
  
  “請多多指教,胡太太。”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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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6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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