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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卷土) 天擇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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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3 00:25:40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四十七章 神轉折

    冷薛雖然不說話,可是臉上和眼中神情,卻已經分明表現出“難道不是這樣嗎?”的意思。

    旁邊的人都是啞然失笑,更是有人冷笑道:

    “這可真是夏蟲不可以語冰,這人當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兒當久了,看起來就把別人都想像成和他一類的人,這才真的是可笑啊可笑,公子何等人物,會跑來覬覦你這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位?”

    聽到了這裡,冷薛終於是再也按捺不住爆發了出來,一下子就激動大吼道:

    “那你們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在乎我的官位,那麼就放我走啊!!你們他娘的將我抓了關在這裡,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是為了什麼?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好嗎?”

    林封謹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

    “抓你是為了什麼?唔,好吧,總之算算時間的話,也是差不多了。看在你這幾天勉強合作的份兒上.......抓你為什麼?自然是為了保持目前局面的穩定了,一刀殺了你簡單,但是士兵若是不明白就裡的話,發覺在重重大軍的保護下,自家的主帥居然都要被殺,那麼肯定會以為是東海賊幹的,人心惶惶,一旦有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就直接崩潰了,這是我不想見到的。”

    “其次,你見財起意,污蔑我是溝通東海賊的人,想要巧取豪奪。這個罪名一旦坐實了,我若沒有反抗之力的話。那麼就會家破人亡!所以,我佔據上風要了你的命也是天經地義,一刀殺了你的話也不理虧。但是,以我此時的身份卻不適合做這件事,所以饒你一命是要等人給我一個說法呢,這樣的話,以後見了面不能不說我沒有欺負人。”

    冷薛聽了林封謹的話,反而冷笑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本將乃是堂堂東夏的大將!你一個北齊人憑什麼就能斷我的罪?有權處置我的,那得是兵部侍郎。你的口氣倒是不小,一個區區的馬販子。竟然好像和我東夏朝廷大員很熟的樣子?唬誰呢?”

    林封謹淡淡一笑道:

    “你還記得我曾經用了你的將軍許可權發了一封公文出去麼?”

    冷薛冷笑道:

    “當然,怎樣?”

    林封謹便道:

    “那一封公文,便是叫人來處置你的,我算了算時間。這裡距離會寧也不算太遠,處理你的人明天或者後日就能到了吧。你可以當我胡說八道,謎底再過兩天不就揭曉了嗎?”

    “再說了。”林封謹微笑著看了冷薛一眼:“冷將軍,我覺得你還有一件事情應該沒有弄明白吧,為什麼不一起說出來呢?”

    冷薛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

    “你知道?”

    林封謹哈哈一笑道:

    “怎麼可能猜不出來呢?在這裡的人當中,你最恨的人應該不是我們吧,因為是你主動跑來招惹我的,結果踢到了鐵板,你最恨的人。應該是鞏義!他明明身為你的下屬,並且待他也不薄,可是。他卻背叛了你,直接站到了我這邊來。”

    冷薛眼中露出了怨毒之意,冷笑道:

    “沒錯,你說得很對,這個小人,若是以後落到了我的手上。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封謹還沒有說話。在旁邊的鞏義卻已經是走了過來,面無表情的道:

    “冷將軍,你對我也沒什麼恩情,咱們也就是普通的下屬和上司的關係,公子說你待我不薄,那也只是熱情了些,對我有什麼山高水長的恩情?對我有什麼超擢的行為?你身為朝廷大將,卻是行為不端,巧取豪奪,肆意陷害,我自然是要與你勢不兩立!”

    冷薛嗤之以鼻的道:

    “本將做的事情,天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做,怎麼會少了我一個?你少在這裡的假惺惺的裝樣,這件事情拖得越久,那麼發酵出來的力量就越是恐怖!哼哼哼,不要說本將軍沒有提醒你們,只怕粉身碎骨只在眼前!”

    林封謹一笑道:

    “多謝冷將軍提醒,所以,到時候我會勸人對你從寬處理的,做人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嘛。”

    “你!!”冷薛一下子氣得瞪大了眼睛,但冷不防就是被旁邊的一個大嘴巴子抽得眼前金星直冒:“王八蛋,怎麼和公子說話的?”

    ***

    冷薛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發出去的那一封公文,此時已經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因為這一封看似普通的公文上,居然有一個奇特的鈴印。

    這東西大概只有拇指大小,色澤也是淡淡微紅的並不醒目,上面具體蓋著什麼印記也是很不清楚,只會覺得那個圖案格外的複雜而已,並且連蓋的位置,都不走尋常路的是直接印在了公文的最開端,而不是結尾。

    甚至可以這麼說:若是看東西的人稍微粗心大意一些,幾乎可以肯定會錯過這個鈴印。

    只是,這一封呈到了兵部,指明要兵部侍郎觀看的公文,在遞給了兵部侍郎觀看了以後,這位平日講究“養氣功夫”的大佬,竟是滿臉驚色的走了出來,直接去求見東夏的另外一位掌權人:崔王女。

    因為這位兵部侍郎狄夜,很清楚的知道那一個奇特鈴印代表的意義。

    那是崔王女的特殊印記。

    在在崔王女這一系當中,有資格動用這個印記的,狄夜也就只見過太監拿出來的諭旨上有過,那是崔王女簽發出來的內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東西真的是比東夏國君的旨意的含金量還要高得多。

    狄夜上任半年多以來。也不是沒有見過崔王女的這專屬印記,可是那都是宮中發出來的,然而此時的這一份公文。卻是擺明著乃是從外面的州縣當中發過來的!這事情就有些大條了,倘若不是在流程上出了些什麼錯誤的話,那麼肯定就有大事情發生。

    狄夜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找死拿大的時候,便迅速趕往了內宮當中,利用自己的超卓地位將這玩意兒送了進去,連這公文的內容也沒看。只求將這燙手山芋儘快脫手了事。

    結果這一份公文遞送上去了以後,狄夜立即發覺崔王女立即就表現出來了很有興致的樣子。本來有些神似不屬,貌似困倦的樣子,一下子就變得精神煥發,並且還立即就拿出來了一本中原通用的“說文解字”。這本書乃是屬於工具書的範疇,在中原當中分佈可以說是極其廣泛。

    萬事俱備了以後,便是按照著在公文的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隱秘線索,打開說文解字,然後一點一點的“解讀”起裡面的東西來。

    同時,崔王女便是將狄夜叫了進來,詢問是在怎樣的情況下收到了這份公文,同時又詢問最近的戰局有沒有什麼異動等等,狄夜也是急忙一五一十的詳細回答。不敢有絲毫怠慢。因為他最清楚自己是怎麼破格得到兵部侍郎的職位的-------便是因為半年前自己的前任對崔王女“不敬”。他當然不可以犯相同的錯誤,

    當下面的人將最後一個字都核對了出來之後,崔王女才將這一份已經是面目全非。意思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公文接了過來,打眼一看,頓時展顏笑道:

    “本宮前些日子接到了傳書,說北齊那邊的書信可能要暫緩,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沒想到居然是巴巴的跑到了咱們這兒來做馬販子呢。居然還告訴我有要事相商。好吧,狄侍郎夾袋裡面有沒有什麼能用得上的人去奔走一下打個前站了?必須得有點分量。否則的話,去的話壓不住場面。”

    這些日子東夏被東海聯軍四處襲擾,可以說是到處都是焦頭爛額,也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夠見到崔王女能笑一笑,今日也真是難得了。狄夜聽了崔王女這麼說,沉吟道:

    “兵部當中的付郎中不錯,久經戰陣,為人老成踏實,並且素有清名,可堪大用。”

    ***

    有著崔王女和兵部的聯手推動,這位付郎中擔任欽差的流程很快就被批了下來,臨走之前,付郎中還被特別召見了一次,出來了以後便是日夜兼程的趕起了路來,連帶一干帶著撈錢的美好憧憬員外的下屬都紛紛的叫著苦,結果三日三夜就到達了尚強縣。

    此時的尚強縣城裡面,關於將軍被劫持的流言已經是甚囂塵上,若不是林封謹依然是將冷將軍控制得死死的,讓旁人看不出來任何的破綻,否則的話,搞不好城外的東夏軍早就嘩變大鬧了起來。

    也是虧得這幾日東海聯軍沒有來進攻,否則的話,搞不好一觸即潰就是等待著這些士兵的倒楣結局。

    因此,這時候這位付欽差前來,無論對誰來說都是及時雨一般:

    對完全不明白這其中究竟的士兵來說,終於出現的這位欽差可以讓他們擺脫迷惘,重新回到正軌上來,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了這位副欽差來做主心骨,總比外面一干副將烏眼雞的內耗,各不相服都要好得多,那軍隊當中只能用一灘渾水來形容!

    同時,冷薛知道了上面派遣下來了一位欽差駕臨以後,當然也是立即充滿了希望,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冤枉的!而欽差一來在他的設想當中的話,那就是為了他來平反昭雪的,總算是可以結束掉這些人的大逆不道的行為了。

    而林封謹他們則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發出去的消息應該是已經被呈了上去,然後獲得了上面的首肯,所以欽差才來得這麼快。

    令其餘的人出人意料的是,欽差只是在營中逗留了少許,便是直接進入到了尚強縣城,然後被鞏義迎著,直接到了他們這些天所居的中軍處,也是看到了狼狽無比的冷將軍。只是,這位欽差開的第一句口,就直接令冷薛若墜落到了寒冰當中........

    因為這位欽差出示了自己的關防和信物之後。很乾脆的就笑道:

    “不知道哪位是林公子?”

    很顯然,林封謹等人已經和冷薛成為了水火不容之勢,雙方必然有其一要被推出來當成犧牲品,既然這位欽差都明確的表現了出來自己的傾向,那麼不消說,肯定倒楣的是冷薛那一方了。

    冷薛不甘心的四處觀望著,忽然見到了欽差的旁邊隨員當中站著一個熟面孔。一下子就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也似的大叫了起來:

    “王將軍!王將軍!!卑職前年陪你在西面出生入死,血戰千里。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你要主持公道啊!”

    冷薛這一叫,那王將軍也是看了過來,面露不忍之色。和欽差交談了兩句之後便是走了上來,將他拉到了旁邊低聲道: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得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對我你若是再隱瞞的話,那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冷薛卻是知道,這王將軍王計川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出身高貴,乃是世代將門,並且還與另外一家軍方大佬崔家有聯姻,可以說是端的是強強聯合。在朝中盤根錯節,因此冷薛也是只能毫無隱瞞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一聽完冷薛所說的,這王將軍就長歎了一聲道:

    “冷將軍啊。這件事擺明瞭是那個馮橫覬覦別人的寶馬不成,就拿你來當成刀子使,你怎麼就這樣輕易的被其蒙混過去了呢?”

    冷薛的臉色頓時就有些發青,也不好說自己利慾薰心,只能長歎一聲道:

    “這事卻是我不察,想到他一個北齊來的馬販子。能有什麼背景?”

    “一個北齊的馬販子?”這王將軍冷笑道:“這人的背景,說出來真的是要嚇死你。你麾下的那鞏義為什麼把你賣得乾淨俐落,那便是因為他看起來都早就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鞏義,鞏義他知道什麼?”冷薛愕然道。

    這王將軍淡淡的道:

    “若我沒有記錯,這鞏義應該是當年李明德麾下的牙兵,你還記得當年李明德引發的那件事嗎?”

    被這麼一說,冷薛也不是呆子,愕然道:

    “那是.......?當年君上發起的南征?”

    王將軍淡淡的道:

    “沒錯!當年十萬大軍南征草原,帶著必勝的心思上去,最後卻是徹底潰敗,連主帥李明德也是歿於軍中,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最後那些草原蠻子居然只提出來了很低廉的贖金,便將俘虜走的三萬精銳放了回來,總算是令國本沒有大傷元氣,之前就有傳言,說是王女在草原上布下了一著暗棋以便內外呼應,搞不好這南征乃是君上與王女之間的政爭影響到了朝政後的結果,這一放人,便是做實了此事啊。”

    “你再想想看,這個林公子雖然說自己是個馬販子,但是麾下的百余名護衛都是草原人,並且哪怕是在草原上都是罕見的精銳,他們的胯下寶馬,更是我等大將看了也都要眼紅的神駒,而那鞏義當年也是參加了南征,被俘了了半年多才放回來,在這公子和你之前很果斷的選擇站到了公子那邊!你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冷薛呆滯了半晌,苦澀的道:

    “難道,難道這個林公子,就是王女殿下的那一著暗棋?”

    王將軍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道:

    “我不敢這麼肯定,但是,說實話,很有這個可能,所以,你自己有眼無珠,得罪了不應該得罪的人,並且還確確實實是你見利忘義,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所以,就自求多福吧。”

    冷薛一下子就仿佛像是被抽掉了脊柱似的癱在了地上!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方背後的靠山竟然是王女殿下!若早知道這樣的話,冷薛又怎麼可能去太歲頭上動土呢?

    ***

    在王將軍和冷薛交談的時候,林封謹已經站出來見過了欽使,然後拿出來了身上攜帶的鈴印,得到了確認之後,欽使便是笑著點了點頭不說什麼話,帶著冷薛等人離開了,只留下來了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鍾的太監,恭敬的站在了林封謹的面前。

    林封謹笑了笑,揮揮手,讓自己的人也是隨之退了下去,那太監慢慢的解掉了身上的偽裝,然後拜伏在地了以後道:

    “奴才見過林公子。”

    林封謹定睛一看,發覺乃是個熟人,原來他不是別人,正是在騰蛇澤龍輿裡面見過的金太盛,此人面對林封謹卻是格外的恭敬,仿佛是看到了主人一般。

    林封謹笑道:

    “原來是故人,何必多禮呢?”

    金太盛依然堅持的三拜九磕,然後才認真的道:

    ”林公子還不知道吧?此時君上已經是被御醫查了出來,有心悸,怔仲(心臟病)這樣的的痼疾。”

    林封謹愣了愣道:

    “然後呢?”

    金太盛臉色凝重的道:

    “我等反復詢問了多名太醫,君上的病是胎中就有的(先天性心臟病),此痼疾王族當中也是頗多流傳,往往都難以活過三十歲,並且君上因為有些諱疾忌醫,所以病勢已經頗為沉重,差不多可以說是到了中晚期,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行房的動作有些劇烈,便會頭暈眼花,心煩氣短,已經無法完成傳承王族血脈的大事了。”

    林封謹陡然倒吸了一口涼氣,隱隱約約猜到了金太盛為什麼會對自己大禮參拜的原因。

    果然,金太盛便道:

    “王女已經於去歲秘密產下了一子,叫做崔震,字憶林,身體健壯,聰明活潑,林公子應該知道其生父是誰吧?”

    林封謹苦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名字一聽的話,便知道和自己是脫不了關係了。

    金太盛默然了一會兒道:

    “君上也知道了這件事,同時也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將於不日宣佈一名妃子懷有身孕,然後在這妃子生下來的孩子一歲的時候,以小公子李代桃僵,立為太子,同時這名妃子也會暴病身亡,君上與王女殿下雖然有隙,可是也都有共識,那就是這東夏國君的大位上面,坐著的必須是擁有先君血脈的人,所以小公子的安危不用擔心,並且.......繼承大位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說完了,金太盛斜眼看著林封謹,意思很簡單:哥是看在了小主人的面前才對你這麼恭謹的,你也只是沾光而已。

    林封謹聽了這話以後,也是只能歎氣,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隨便便搞了個一夜情什麼的,不僅僅搞出來了一條人命,更重要的是,居然還涉及到了東夏國的君位傳承,這就真的是有些離譜。

    他發呆了一會兒,金太盛便道:

    “不知道公子這一次前來我東夏,究竟是有什麼事情?”

    林封謹點點頭道:

    “一公一私,我就先說公事吧,東海聯軍這幫賊人同樣也是覬覦吳作城的富庶,悍然來襲圍城,歷時半年餘,最終被我軍擊潰,傷亡達十萬人,已經將我等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據我所知,東海賊乃是東海外的數十國組成的聯軍,竟是直接對整個中原的海岸線都進行了襲擾,不過這幫傢伙雖然初期佔據了先手,之後卻已經開始連續不斷的碰壁,鑒於此點,東海賊開始收縮兵力,一方面開始進行休整,消化劫掠來的財富,另外一方面,則是集合了一部分的力量來侵入東夏。”

    “東海賊的戰力其實並不強大,所以當南方諸國回過神來了之後,他們也是很吃了些虧,這幫傢伙便是想到了要借助他們信奉的神靈邪彌呼的神力,不過這邪彌呼力量卻是被我中原的龍脈地靈天生排斥------根據我得到的準確情報,東海賊應該是在大範圍的劫掠東夏民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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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四十八章 真相大白

    “沒錯!”金太盛正色沉聲道:“東邊的有幾個縣份確實是有傳回來消息,幾乎是十室九空,民眾要麼被殺死,要麼被劫掠,導致地方上十分凋敝。”

    “他們被當成人牲拿來獻祭了。”林封謹道:

    “這些東海賊人是在進行某種實驗性的惡毒儀式,目的就是要污染東夏國當地的龍脈,進而使他們的邪神神力蔓延到中原上來!我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便認為絕對不能被他們得逞,這已經不僅僅是國與國之間征戰的事情了,中原龍脈乃是牽扯到了人類的氣運,一旦出了任何問題,那是滅族的徵兆啊!”

    “這幫王八蛋!”金太盛已經是怒極,一拳就砸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果斷道:“茲事體大,我必須以十萬火急的形勢告知朝堂上,然後派遣使者去知會其餘四國!在下失陪了。”

    “喂喂喂!”林封謹哭笑不得的道:“也不差這麼幾句話的事情吧,我還有一件私事要麻煩貴使。”

    金太盛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會告訴付郎中配合公子的,只是公子所說的事情實在太驚人,若不是你點穿裡面的關竅,還真難想到竟然有這樣的驚人危機在裡面!!所以實在是一分一秒都耽擱不得,告辭了!!”

    金太盛走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那位付欽差就跑來拜會林封謹,大概是得到了金太盛的囑咐。格外顯出來了幾分恭敬道:

    “不知道公子有什麼私事我等幫得上忙的?”

    林封謹便道:

    “我來這裡,卻是因為傳說當中的天下第一茶道的傳人隱藏在此,便是季家的東家之子。我要服用的藥方裡面的藥引,便是要她泡出來的明前新茶來幫助藥力,不過來到這裡以後才知道,東家之子居然失蹤了,其中頗多曲折,一時間也是難以盡述,因此要請官府配合我一下。”

    一聽林封謹的要求。付欽差便是滿口答應,就差點沒拍胸脯保證了。這種找人的小事,在他的眼中可以端的說起來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當下付欽差便是先去詢問了一下當前的局勢,確定東海賊發覺這邊引起來了東夏軍的注意,已經是全面撤軍之後。便將林封謹的意思迅速的傳達了下去,將這件事當成了目前最為緊要的任務來抓。

    國家機器的恐怖力量開動起來了以後,產生的力量那端的是十分恐怖,何況這是從軍政兩方面一起行動?新任的尚強知縣也是在這時候表現出來了極度的配合,軍,政兩方面的大力搜索,還有林封謹拿出來的五萬兩懸賞的花紅,可以說是已經將這件事推動到了極致!

    若是這樣都還找不到東家之子的話,那麼林封謹也只能哀歎自己的命不好了。

    ***

    在一天之後。林封謹就得到了一個關鍵性的消息,突破口出現在了黃花澱這個地方。

    但是,怎麼說呢。卻並不是那種順理成章的突破,比如說是發現了東家之子的船隻,隱居的地方等等,

    而是通過大量的人調查以後,幾乎沒將這黃花澱周圍的村莊都挨著問了個遍,卻發覺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在黃花澱周圍討生活的漁民,村人少說也是有兩三千人。都異口同聲的在說一件事,那就是今年黃花澱裡面的菱角初夏的時候就害了菱瘟,致使大量菱角的葉片大量腐爛。

    因為菱角是野生的,所以也沒有人去管它,最後則是導致今年黃花澱裡面的菱角不僅僅是減產嚴重,就連成熟期也是至少推遲了一個半月。

    那麼問題就來了,那個季府裡面的張大娘說:她一個月之前和旁人去黃花澱當中采菱角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一條船,船上就是這位真小姐.......這黃花澱當中的菱角他娘的現在都才成熟了一小片,她一個月之前去黃花澱裡面采什麼啊?

    既然這裡出現了疑點,那麼,放出這個消息的人很可能就在別有用心的造假了。

    放出這個消息的有兩個關鍵性人物,一個是王老爺府裡面的黃嬤嬤,而她也不是親眼見到了東家之子,而是聽之前在季府裡面做過婆子的張大娘說的,所以,這兩者當中,必然有一個人在說謊,甚至可能兩個人都在說謊!

    於是便順著這條路線順藤摸瓜了下去,很快的,就將這黃嬤嬤和張大娘給抓了起來,結果就在當天晚上,這兩人當中的張大娘就在牢房當中暴斃了。

    這一來簡直就仿佛像是捅了個馬蜂窩那樣,一下子就引發了軒然大波,那些當夜巡邏值守的倒楣傢伙被狠狠操練痛駡了一番,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結果卻是被一下子掐斷,當然上面震怒非常,然後城中風聲鶴唳,搞得人心惶惶的。

    不過,就在這表面上一片愁雲慘霧的時候,林封謹卻是在和付欽差圍著爐子燙著火鍋,喝著小酒呢。

    付欽差佩服的道:

    “果然是公子,略微施展小計,放出風聲,居然就能反客為主,以攻代守,從這兩個鄉村老太婆手下能問到什麼情況?還不如乾脆留下來當成誘餌,這樣的話,魚兒一心急,就很可能直接咬鉤呢。”

    林封謹急忙擺手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這也只個靈機一動罷了!不過我既然知道了黃花澱那裡是對方放出來的虛假風聲,那麼就可以反向推論,對方既然這麼做,擺明瞭便是聽說了我在打探東家之子的下落,要我去黃花澱走一趟的。那麼對方應該就事先在黃花澱那裡有所佈置。”

    “呵呵,就算是對方在潛入牢房殺人的時候不露出破綻。也是不可能在這方面做得天衣無縫,我早就派人去暗中調查了這件事的,估計就在這兩天就必有回音傳來。對方現在是多動多錯。少動少錯,但是不動的話,之前露出來的馬腳,已經是足以將其出賣掉了。”

    這時候,軍帳外面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一個聲音隔著帳篷激動的道:

    “報欽差大人!要找的人已經救出來了,已經驗明正身。正是季家的真真小姐,雖然看起來相當虛弱。並且還受了不少傷,卻基本上可以確定沒有生命危險。”

    他一面說話,外面的守衛已經將其放了進來,這軍士渾身上下都是染了大量的鮮血。看起來經過了一場苦戰,付欽差急聲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軍士喘著粗氣道:

    “當然是真的,估計很快就能將這位季小姐帶回來了。”

    林封謹的眉毛揚了揚道:“這麼快?帶我去看看。”

    付欽差見到了這軍士依然都沒有要動彈的意思,頓時惱火的喝罵道:

    “還不前面帶路?沒見到公子發話了麼?”

    這軍士立即惶恐道:

    “是,是,請跟我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便做出了一個躬身請的動作,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這人居然順勢將手一揮。立即就是一團淡黃色的塵埃似的東西從他手中被灑了出來,在一瞬間就彌散了開來,令得這軍帳當中仿佛是起了沙塵暴一般。完全能見度可以說是極低!

    緊接著,這人已經是就地一滾,來到了林封謹和付欽差吃酒的火爐桌子前方,雙腳已經是連環踹出,腳尖上更是寒光閃閃,可是卻已經踹了個空!因為在他剛剛動手發難的時候。林封謹就仿佛是未卜先知的一拉付欽差,然後急退!

    不過這冒充軍士的刺客一擊落空。立即又是一腿橫掃,這一腳掃出去,火爐裡面的通紅火炭,還有黃銅鍋子當中煮得正沸的高湯都稀裡嘩啦的潑灑向了前方。

    這刺客已經算准了,這軍帳當中的地方有限,並且這裡乃是中軍大帳,帳幕都是用浸泡了桐油的三層牛皮做的,可以說是十分堅韌,刀斧難傷,唯一的缺點就是怕火,林封謹帶著一個人急退,頂多也就只能退到軍帳盡頭而已,自己的這一腳踹出去的火炭和燙水足足將前方兩三丈的地方都生生覆蓋住!

    只是,這刺客卻是在掃出那一腳的時候,又聽到了一聲裂帛也似的刺耳聲響,原來林封謹早就料到了背後的大帳會攔住自己的退勢,早就將牙之王反握在了手中,一刺一拉,已經是劃出了一個大口子,緊接著便帶著這位付欽差從這口子裡面撲了出去,根本就連停都沒停!那些隨之追擊而來的火炭和燙水,也只能潑打到了林封謹和付欽差的腳底上而已。

    這時候,外面的衛兵已經是感覺到了不對勁,怒喝著從門口沖了進來,卻是被裡面的黃色煙塵一嗆,立即就覺得嗓子和眼睛裡異常難受,立即便是眼淚橫流,幹嘔連連。

    而這時候,那刺客已經是跟隨著林封謹的腳步追了出去,他已經是知道本次刺殺宣告失敗,再耽擱下的去的話,恐怕連自己也是要被白白的陪了進去,因此一咬牙,忿然看了黑暗當中一眼,若狸貓一般的幾個起落之後,便是來到了軍營旁的圍牆邊。

    他在這裡早就預先佈置好了退路,只需要躍起之後抓住了那個繩索一拉,那麼活結自然就能鬆開,自己可以在瞬間蕩出十餘丈外,然後直接落入到了軍營旁邊這所大戶人家的荷塘當中,從水路逃之夭夭!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居然鬼魅也似的出現在了這刺客的面前,而這刺客此時竟是處於半空當中啊!

    “你......!”這刺客很想問出來:“你是怎麼追上來的。”

    但他此時已經感覺到了淩厲無比的勁風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因為追擊而來的林封謹已經淩空擊出了一拳!!在林封謹的手指上,一隻造型看起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戒指卻是閃耀著妖異的光芒。

    力牧戒!!

    正是這一件神器。直接將林封謹的這普通一拳化腐朽為神奇!變成了一記恐怖的殺招!

    此時雙方都是身在半空,完全無從借力,也很難有辦法卸力。那刺客看起來也是十分剽悍,面對林封謹的這一拳居然深深吸氣,然後一拳擊出,竟是以攻對攻!

    雙拳在空中可以說是瞬間相撞,這樣的恐怖一擊,甚至連帶周圍的空氣都發出了“嗡”的沉悶聲音!

    兩隻拳頭仿佛是慢鏡頭重播似的,先是由遠及近。然後徐徐貼近,最後拳鋒對拳鋒。拳面對拳面緊貼,這時候,兩隻拳頭上所攜帶的巨大力量才開始爆發,呈現出來了最原始最野蠻的爭鬥!

    兩隻拳頭在空中仿佛是暫停也似的僵持了半秒。然後就聽到了刺客的那條手臂上傳來了“哢嚓”的一聲脆響,緊接著,他握緊的拳頭開始變形,扭曲,最後朝著後方高高的揚起,他的這只手臂更是仿佛三節棍那樣的詭異扭曲,顯然裡面的骨骼都已經粉碎掉了。

    非但如此,從林封謹的拳頭上傳來的巨大力量更是連他整個人都被砸飛,口中噴出來了一道血箭。歪斜著飛了出去,砸破了一個帳篷落了進去,可以說是生死不知。

    整個軍營裡面。已經仿佛是被捅了馬蜂窩那樣的躁動了起來,不過很快就有人開始敲響了銅鑼,同時大叫道:

    “所有人都待在營房裡面,亂動亂走者殺!大聲喧嘩者殺!擅燃火燭者殺!”

    這三個殺字一叫出來之後,加上軍隊本來就是最講紀律性的地方,因此區區的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去。而等這刺客勉強從帳幕當中爬出來的時候,便已經見到了自己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並且周圍的制高點都是有軍中的弓箭手瞄準,可以說是插翅難飛。

    這刺客苦笑了一下,然後嘔出來了一口鮮血,淡漠的道:

    “動手吧。”

    林封謹這時候走了出來,手中卻已經拿著一疊資料,笑了笑道:

    “看得出來你的腦子相當靈便了,發覺老巢已經是被嚴密的監視了起來,估計覆滅就在頃刻之間,你便很果斷的想到了圍魏救趙的辦法,來到了軍營這裡行刺,如果成功的話,那麼就可以抓到欽差要求放人,就算是行刺不成,也是可以鬧個天翻地覆,用來減輕你們老巢那邊的壓力,嘖嘖,真是忠誠呢。”

    “你要殺就殺,說這麼多的廢話做什麼?”這刺客不屑的道。

    林封謹看著這個刺客,拿出了一個本子翻了翻,淡淡的道:

    “我是應該叫你沙狼,還是叫你季斌呢?”

    這刺客身軀陡的一僵,林封謹卻是歎了口氣道:

    “你當然不知道,我早就開始懷疑你們了吧?季家的老祖宗死得太突然,也是太蹊蹺了,而那天東海聯軍入侵的時候,你們這些季府弟子的表現也是十分可疑,居然大部分都不在季府裡面!只是當時我一個外來戶,人生地不熟,所以乾脆就讓手下停止了調查免得打草驚蛇,可是心裡面對你們的懷疑,卻是不曾少了半點呢。”

    “我早就應該殺了你這個禍害的.....”這季斌咬牙切齒的道:“從你一來季府,我就知道准沒有好事!!”

    林封謹譏刺的道:

    “你居然有臉管我叫禍害??不知道你是禍害還是我是!!你先後作案十一起,殺人十七名,劫掠的金銀財貨多達三十萬兩,甚至連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也殺,你不僅僅是禍害,還是畜生!這樣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于私來說,季家從孤兒時候就收養你們,供吃供穿,你們是怎麼回報的?前任的東家之子是死在你們手裡的吧,現在的東家之子是被你們囚禁起來的吧?受人活命養育的大恩,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與禽獸有什麼分別?”

    季斌咬牙切齒的道:

    “你知道個屁!若不是師尊下令,我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林封謹嗤之以鼻的道:

    “我問你,是老祖宗代表季家,還是季家的家主代表季家?你們吃的是季家的飯,喝的是季家的水,做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情出來,居然還有臉狡辯?!我告訴你,要是季老爺知道你們做的這些事情,你猜他會怎樣做?一定是將你們從族譜裡面除名,讓你們做個孤魂野鬼!!”

    季斌頓時啞然,更是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的光芒。

    此時的宗族觀念很強,所以在宗族當中的各種關係,地位,劃分得也很清楚,一直都是族長掌握族中的話語權,而他最恐懼的,便是林封謹所說的那樣,被逐出族中,在當時的觀念裡面,那端的可以說是奇恥大辱,類似于父母的墳墓被人挖了那樣,淪為所有人的笑料!

    這時候,又有一人匆匆擠到了林封謹的身邊,對林封謹低聲耳語了幾句,林封謹明顯是放下來了一顆心的樣子,最後還是抓住了那個人追問了一句:

    “這次是真的吧,不會又是假消息?”

    那人立即半跪在地道:

    “卑職以全家上下的性命擔保,一定是真消息,季家小姐看起來吃了很多苦,現在一直都在昏迷當中,應該很快就會被送到軍營裡面來了。”

    林封謹點點頭道:

    “其餘的人呢?”

    那人道:

    “除了看守季家小姐的兩個人之外,其餘的都被圍了起來,插翅難飛!”

    林封謹道:

    “看守季家小姐的那兩人呢?去了什麼地方?”

    那人道:

    “我們當時一出兵,便將季家小姐被關押的後園與前面分割了開來,裡面只有兩人看守,我們請出來了季老爺和他們交談,這兩人要四匹快馬,三千兩銀子跑路,便發誓不傷害季小姐,為了避免有什麼意外,所以我們便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不過這兩人應該是逃不遠的。”

    林封謹滿意的點點頭道:

    “人沒事就比什麼都重要,能夠用四匹馬和三千兩銀子拿到這樣的結果,我非常滿意。”

    緊接著林封謹便對著被圍住了的季斌道:

    “算你運氣,我最近有一件十分兇險的事情要去做,去的人很可能會死,活下來的機會只有一半,你要是還沒活膩的話,那麼就束手就擒,然後去搏一搏運氣,當然,若是你不想活了的話,儘管反抗好了。”

    接著便對周圍的人一揮手道:

    “拿下,反抗的話格殺勿論!若是束手就擒,那麼給他治傷先,我有事先走了。”

    林封謹離開以後,周圍的士兵便沖了上去,那季斌將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但最終還是沒有反抗,任人將自己五花大綁了起來。

    ***

    很快的,林封謹就見到了自己千里迢迢來找尋的那個人,

    當代的東家之子。

    她看起來身形瘦削,甚至連臉上也是有些骯髒,哪怕是在昏迷當中也是緊蹙著眉頭,似乎痛楚在這失去意識的時候也常伴在了左右。

    她的肌膚蒼白得怕人,甚至皮膚表面都帶著一層半透明的色澤,仿佛是玻璃一樣,因此青色的血管都顯得格外的鮮明,在她兩隻手的手腕上,有著累累的傷痕,新的,舊的,結疤的,密密麻麻的疊在了一起,看起來完全是令人觸目驚心,格外恐怖。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左邊耳朵上的那一團緋紅首飾,這看上去乃是一團呈現出來了不規則形狀的寶石,直到見到了它,林封謹才明白了季員外之前所說的“它是一灘水,一個深潭,能將你的目光都吸進去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胭脂紅耳環雖然只有指甲蓋大小的一塊,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深邃無比,令人根本就覺得那裡面隱藏著一個世界似的......

    忽然,林封謹感覺到了腰間傳來的震動,然後水娥就發來了消息:

    “石奴說,這胭脂紅耳環絕對不是普通的寶石,它應該是一隻被挖出來的眼睛!”

    “眼睛?”林封謹大吃了一驚:“這玩意兒是一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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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四十九章 陰私

    “沒錯,石奴說,他記不得這是什麼生物了,但不是修羅界就是天人界的生物,也只有那個鬼地方的變態眼睛會長成這樣的。”水娥傳音道。

    “並且這東西上面似乎有一層無形的詛咒,只有很少的人不會觸發它,應該是血統,這大概就是東家之子只可能出現在長房長脈當中的秘密吧。”

    林封謹微微皺起來了眉頭,看起來東家之子背後的這攤水越來越深了,越發的令人覺得撲朔迷離,他忽然想到了神使身上出現的若野獸那樣的撕扯爪痕,還有季家老祖宗的迅速火花,隱約覺得已經有線條將其牽扯在一起了似的。

    不過此時林封謹也沒有要探索這個秘密的意思,伸手去試了試昏迷不醒的季真真的呼吸,然後便轉頭皺眉道:

    “有請大夫看過她嗎?”

    立即便有人站出來了道:

    “有的,潘醫官剛走,我去請他。”

    很快的,醫官便來到了,東夏對隨軍治療的大夫相當的重視,甚至規定只要開醫館的大夫必須都要每隔三年就服兵役半年,第一次去了以後,第二次可以讓弟子代去,但是必須是兩名,並且更重要的是得跟隨學習了三年以上,並且還要經過一定的考察評定........這種規定令東夏軍中的醫療資源相當不錯,老兵的存活率明顯比其餘四國要高很多。

    當然。在這方面對醫館進行了打壓,那麼另外一方面,醫館也是獲得了多項政策上的扶助。比如說免稅,比如說醫館開業的時候會獲得五兩銀子的補助,又比如說將自己的房屋出租給醫館,那麼房東在繳稅的時候,可以獲得一定的免稅額度,收取醫館房租越便宜,那麼免稅的額度就越高等等。

    所以。隨軍的醫官也通常都是有幾分真材實料,像是這位潘醫官。據說連幾位太醫都覺得他醫術精湛。

    等到了潘醫官來到了以後,林封謹便道:

    “她的情況怎麼樣?”

    潘醫官看了一眼季小姐便道:

    “此女身體羸弱,其脈浮大而緩,血虛血枯。處於很嚴重的虛弱狀態。”

    林封謹愣了愣,便反應了過來,這大夫說的其實就是重度營養不良和嚴重貧血,卻沒有提到他最關心的事情,急忙道:

    “有生命危險麼?”

    潘醫官道:

    “就目前來說,應該是沒有的,但是現在其狀態很危險,一旦生病的話,後果就很嚴重了。必須馬上臥床休息調理。”

    林封謹道:

    “那她為什麼還不醒呢?”

    潘醫官道:

    “她應該是被強行餵食了藥物,所以會陷入這樣的半昏迷狀態,只要一停下來這種藥物的攝入。那麼就沒問題了,最遲明天早上就會醒轉過來。”

    林封謹心中總算是松了一口長氣,走了出去,這時候,又見到有一名傳令兵跑了過來,對著旁邊的鞏義大聲道:

    “大人。將軍那邊請求支援。”

    鞏義吃驚的道:

    “你們一共帶了六百多人去,現在竟然還要增援??”

    那傳令兵苦著臉道:

    “沒有辦法啊。本來一切進展都是格外的順利,卻沒料到突然躥出來了一頭怪物,行動若風,十分瘋狂桀驁,根本就沒有人是一合之敵!偏偏那鬼地方也是彎來繞去的,可以說是易守難攻,兄弟們上去多少就死了多少,只能逼於無奈撤了出來。”

    此時聽得外面有馬車聲響,然後便是好幾輛馬車運送了不少傷患回來,林封謹心中一動,前去檢視,發覺這些傷患當中,大部分的傷口竟然都與神使身上的傷口類似,都是被十分兇悍的爪子或者牙齒撕扯出來的似的!

    林封謹檢視完傷患以後,回來見到了這季真真一直都緊閉雙眼不醒,摸一摸額頭和手背,卻是覺得越發的冰涼,他的心中也是有些糾結,終於一咬牙,心道已經是到了這個份兒上,總不能因為吝惜而功敗垂成,便叫人送了一杯開水來,林封謹放入了一粒海王丹來化入其中,將這女子半抱在了懷中,一點一點的從她嘴唇裡面浸泡了進去,終於便見到了其臉頰上泛出了一絲紅暈。

    林封謹松了一口氣,將其放下,再看的話便發覺這女子怎麼也不像是馬上要死掉的模樣了,忽然之間,便見到了這季真真開始煩躁無比的皺眉,閉著眼睛揮舞著雙手,驚恐的尖叫道:

    “不要,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你們要做什麼!!啊!!!”

    看她的那樣子,竟然就仿佛是狂躁症發作了一般,閉著眼睛瘋狂的揮舞雙手,大喊大叫!

    林封謹卻是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病人其實是很危險的,第一她是處於完全失控的狀態,很容易咬傷舌頭,血流不止而死,第二她則可能會劇烈嘔吐,最後被嘔吐出來的穢物堵住了氣管而死!

    好在林封謹也是有見識的人,急忙就將其一把用力抱住,輕聲在其耳旁安撫道:

    “不要怕,有我在,看我趕走他們,看我趕走他們!你放心,有我保護你。”

    同時,石奴便從旁邊侍立著的天狼胸腔裡面飛了出來,壓在了這位季真真的頭頂上。

    石奴乃是天生神物,擅能鎮壓神魂,因此被石奴這麼一鎮,還有林封謹的外來因素安撫,這陷入狂躁和恐懼當中的季真真便是漸漸的平息了下來,林封謹見到了她的嘴唇依然乾裂,便是又給她喂了一碗溫水,這可憐的女孩子終於沉沉睡去,而這時候她還發出了微微的鼾聲。這就證明確實是身體徹底放鬆了以後開始休憩的狀態,與之前被藥物麻醉的昏迷狀態有天淵之別。

    林封謹安撫好了她以後,想了想。便很乾脆的道:

    “備馬,我要去那邊看看。”

    ***

    林封謹一面在馬匹上面奔馳著,一面回想著今日這件事的始末。

    自從發覺黃花澱那件事是個騙局以後,林封謹就很乾脆的設置了一個請君入甕的騙局,將事件當中的兩個關鍵性人物張大娘和黃嬤嬤抓了起來,然後放出風聲,說是縣衙裡面關押了重犯。雖然十分嘴硬,但這就去抓她們的家屬了。威逼利誘之下,一定要撬開她們的嘴巴。

    其實呢,真相是那張大娘嚇得魂不附體,早就將拿了錢收買她的人賣了個乾乾淨淨。而收買她的人乃是當地的一個地痞徐五,也是早就在林封謹他們的監視當中,隨時可以收網。

    結果真的就有人上當,前去防守鬆懈的縣衙滅口,結果這一去雖然成功殺了人,卻沒有注意到早就巧妙佈置好的陷阱,所以自然就留下來了蛛絲馬跡,那麼接下來便順藤摸瓜,發覺前去滅口的人住在了尚強縣裡面的一處看起來很普通的房子裡面。這房子卻是打通了隔壁,實際上連接著一處大宅院。

    軍方的人便是在這大宅院當中找到的東家之子,同時。發覺出入這大宅院當中的人當中,居然有幾名乃是季家那個死掉的“老祖宗”的嫡傳弟子!而這些人出入這一處大宅院都並不是從正門進出的,而是經過了旁邊的一處茶館,這樣可以說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覺。

    之前林封謹就覺得季家的老祖宗和那幫弟子有些可疑,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和“東家之子”的失蹤有直接的聯繫。有道是家賊難防,看來此事端的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啊!

    現在就只剩餘下來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作案的動機。

    於公來說。這位季真真小姐乃是東家之子,乃是整個季家都要捍衛保護的對象,於私來說,季真真乃是這位老祖宗的嫡脈孫女,為什麼會成為被劫掠的目標呢?

    從季真真目前的處境當中,林封謹大概猜測出來了一些線索,但這還不夠,有很多東西必須得到親口證實才行。

    很快的,林封謹就來到了那一處秘宅前方的街道上,這裡早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無辜的居民也是用“圍剿東海賊內應”的名義,很輕鬆的就將他們哄騙了出去,四下裡十分安靜,只剩餘下來了閃耀著寒光的如林刀槍,還有火把燃燒的“嗶啵”聲音。

    林封謹走近了以後,便自然有人通傳進去,在這裡主持大局的一干人自然是前來拜見,不過卻有一個人長跪不起,連連磕頭哽咽道:

    “公子,我家將軍日前冒犯了虎威,自然是罪該萬死,但是這一次公子找人,我家將軍也是豁出了性命去尋找,先前救出來的季真真小姐就是我家將軍率先領著人沖進去的,抓捕裡面的這些賊子我家將軍也是奮勇當先,現在也是受了重傷,生死不知,求公子您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計前嫌饒過他吧?”

    林封謹眼神微動道:

    “冷薛受了重傷?抬上來我看看?”

    很快的,便有人將冷薛從後面的門板上抬了出來,只見其傷在了胸口,面色慘白,氣若遊絲,林封謹看了以後,便道: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話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只希望日後冷將軍做事之前能三思而後行,之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吧。”

    話說這冷薛也算是個人物,知道自家肯定是不可能鬥得過林封謹了,便果斷投其所好來示好,看起來也真是在拿命來搏,其胸口的傷口距離心臟只有兩指的距離,這也是冒了大風險了。

    當然,林封謹之所以肯將前事一筆勾銷,還是因為他找到了東家之子的緣故,這才是最關鍵的。

    處理了這冷將軍的事情以後,林封謹見到了鞏義這個熟臉孔站在了旁邊,便詢問他道:

    “現在是什麼情況?”

    鞏義道:

    “現在是裡面那怪物太過厲害。我們攻不進去,不過這大宅子的周圍都被我們的人包圍了起來,可以說是水泄不通。他們也別想逃出來,雙方正在僵持。”

    林封謹看了裡面一眼,只覺得這大宅子當中深邃黑暗,還有諸多的參天大樹,回廊旋繞,確實是對攻堅相當不利,便很乾脆的道:

    “讓人先將周圍的房子拆了。弄出一條滅火帶來,然後直接放火。沒有人出來的話,那就讓他們做一群死老鼠好了。”

    眾人聽了大喜,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到過這方法,只是東夏的軍紀也是相當的嚴格。如果在沒有外敵的情況下,軍隊進城都必須有知縣,縣尉,鄉老的簽名背書才可以,更不要說是在城中放火了。

    此時人人都知道這位神秘的林公子背景深,手面大,連堂堂的冷將軍也是被他收拾得和孫子似的,被逼得和小兵一起提刀上陣拼了,區區放火的事情還能為難得了他?

    林封謹一聲令下。頓時就有數千人去執行,在拆出防火帶的時候,肯定是有居民不願意的。士兵跑來請示,林封謹的方法就是直接砸錢下去,並且叫來王知縣專門處理這件事,此時也不會有什麼釘子戶,在得到了差不多的補償以後,便紛紛點頭。

    非但如此。林封謹索性又掏了一萬兩銀子出來,來參戰的每個軍士發了十兩。他總之乃是北齊國的人,也不怕有人說他收買軍心,這樣一來的話,頓時士氣更足。

    話說有了銀子就好辦事,頃刻之間防火帶就被建立了起來,然後被點燃的火把,火箭之類的就流水也似的被拋射了進去,只是頃刻之間,那大宅子裡面就升騰起來了熊熊的火焰,將天邊都染得通紅,這時候猛然就見到了有十分詭異猙獰的黑影一閃,似要衝出來,但外面的軍士早就預備好了漁網之類的東西,二話不說迎頭就罩,同時還結成了陣勢,只要一進來,保證就陷入到了重重包圍當中。

    這黑影一猶豫,林封謹身邊隨扈的十來人則是同時舉弓齊射了出去,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周圍的這些軍士當中同樣有弓馬嫺熟的人,但見到了林封謹身邊的這些護衛動手之後,頓時都歎息了起來,只覺得他們的動作當中,竟是蘊藏著行雲流水一般的難言美感。

    非但如此,見到了那利箭從他們的手中飛射了出來之後,那恐怖的精度和准度,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令人覺得那根本就不是蘊藏了死亡的殘酷,而是一種致命的藝術!

    空中“嗤嗤嗤嗤”的聲音連響,那十分詭異猙獰的黑影繞是擁有驚人的速度,卻也是中了好幾箭!這可是林封謹的手下射出來的驚人箭簇!並且他們也知道這一次對付的絕非等閒之人,所以採用的箭頭都是特製的,所以只聽得幾聲悶響以後,這十分猙獰詭異的黑影便是發出來了淒厲的悶叫聲,顯然已經中箭。

    不過,其雙眼處便是閃現出來了兩眼刺眼的紅芒,其中帶著怨毒無比的情緒,猛然落到了旁邊的牆壁上,狠狠的一屈腿借力,將那院牆都徹底的蹬踏了半邊,然後對準了林封謹這邊直撲了上來。

    只是,野豬早就在旁邊恭候多時了,從喉嚨裡面發出來了一聲悶吼,已經是挺盾撲出!

    山河盾在空中劃出來了一抹弧線,猛的砸在了地面上,土石塵埃飛揚!緊接著便是“噹”的一聲巨響,這頭黑影手臂一揮,狠狠的抓在了山河盾上,發出了十分嘶啞難聽晦澀的聲音,更是有三道火星飛濺騰起。

    此時旁邊的一干軍士都是面露痛苦之色,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因為那山河盾被摳抓的噪音實在是令人感覺到了加倍的難受,連內臟似乎都要嘔吐了出來。

    野豬與這怪物正面硬撼,作為防守方來說,先天就有些吃虧,所以蹬蹬蹬的倒退了三五步,山河盾都在地面上拖拽出來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土石紛飛,但是那怪物卻也是同樣沒能討得了好去,發出了一聲暗啞的慘叫聲,然後失去平衡摔落。

    只是野豬被撞退以後,立即就有幾十人橫刀挺盾將他護住,而這怪物被撞退以後,則是一張浸了桐油的結實漁網當頭籠罩了上去,緊接著便是一大幫軍士湧上去槍刺斧剁錘砸,這樣的殺局很簡單,但是也很有效,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猛將強人就死在了這小兵重重圍困,蟻多咬死象的簡單戰術下!

    林封謹垂下眼簾,仿佛是在安靜的養神,負手而立,似乎戰場上面的喧囂直若從石上而過的清泉流水,絲毫都不沾染自己半點因果。

    不過,林封謹負在了自己身後的雙手,卻是在悄然的屈伸著手指進行著倒計時:

    “一,二,三,四.......”

    在戰場上面被士兵一哄而上的瘋狂圍攻,公認的就只能堅持十個呼吸,因為士兵的武器上帶有血煞之氣,還有國家的氣運,雖然微弱,可是再強的護體之力和道具也無法徹底豁免其傷害。

    從量變到質變總是會有一個過程的,這個過程的最長期限,就是十個呼吸,倘若是過了十個呼吸都還沒能脫身,那麼可以說幾乎就永遠爬不出來了。

    不過,就在林封謹數到了八的時候,這黑影一下子就彈動了起來,這一下彈動爆發出來的力量,給人的感覺便只能用十萬頓炸藥爆裂那樣來形容,一下子就轟然噴射傾瀉了出來,令人根本就無法遏制。

    那完全是將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徹底繃緊,然後再爆發出來後才能獲得的強大效果。

    所以,那一張罩住黑影的大網,一下子就發出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音,寸寸斷裂!本來蜂擁而上的士兵也是覺得手中刺出去的武器上,反彈回來了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道,把持不住,然後驚叫一聲彈飛了出去。

    這黑影因此而脫困,一躍之後上了牆頭,搖晃了一下,然後沒入到了陰影當中。

    站在了林封謹旁邊的鞏義冷笑道:

    “剛剛那一下掙扎,這傢伙已經是強弩之末,強行爆發做出這樣的動作,這是要將自身徹底弄殘廢呢,公子放心,這廝也就只有苟延殘喘的能力了,這種江湖人氏,自以為有點本事就不將法令放在眼裡,卻不知道在大勢的面前只能是螳臂當車?”

    鞏義都看得出來的事情,林封謹如何看不出來,那黑影爆發的力量雖然十分驚人,代價卻也是十分慘重的,便是渾身上下的肌肉纖維和韌帶都要斷掉一大半!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都要像是一把拉廢掉的弓,根本就沒有辦法再發出任何的一絲力量。

    大概過了盞茶功夫,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緊接著這一陣騷動便是迅速的蔓延了過來,然後傳遞給了林封謹他們這些可以做主的人。

    “裡面的人看起來忍不住了,直接自縛跪地出來投降了。”

    林封謹呆了一呆,然後便大步走了過去,便見到了四個臉色慘然的人從宅子大門當中逃了出來,面對提刀逼上去的軍士,絲毫都沒有反抗的意思,任人將腳鐐鎖上,手臂綁縛上。

    這四個人看起來都是失魂落魄若行屍走肉那樣,林封謹叫人來一辨認,確定了他們都是季家老祖宗的入室弟子。

    緊接著,自然就有人進去搜索,同時在火勢還沒有失控的時候滅火,當然,進去的都是武裝到了牙齒的老兵。

    這些人進去之後,就發現了大量的鮮血,順著鮮血追溯到了源頭以後,發現了兩具有些恐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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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五十章 殘酷

    這兩具屍體當中,有一具一看就能看出來屬於老人,雖然這老人的臉容看起來相當的蒼老了,臉上的皺紋都是深邃若溝壑,可是身上的肌肉依然十分結實韌密,皮膚繃緊而富有彈性,輪廓格外鮮明,仿佛三十歲的壯漢那樣。

    當然,這種情況也頂多只能讓人感覺到詭異,真正令人覺得恐怖的是,這老人的臉部居然出現了清晰的變形,看起來完全就是人獸的混合那樣,像野獸那樣的吻部突出,並且牙齒十分鋒利!!

    並且,這老頭子的手肘以下的部位,居然生長出來了密密麻麻的黑毛,又硬又直,十分刺手。然後他的雙手手肘出現了厚厚的胼胝,指甲完全異變成了鋒利的爪子,雙腳也是蛻變若野獸一般,甚至都難以伸直,腳趾之間還有蹼一樣的玩意兒的存在。

    背部的脊椎骨上居然也有骨刺生長出來的痕跡,背部的肩胛骨處更是隆起了兩個巨大的鼓包,似乎裡面有什麼東西要生長出來似的,相信若不是這老頭子的屍體已經僵硬了,那麼他身上的這些變異傾向會更加明顯。

    另外一具屍體倒是正常的,她是一個女人,不過恐怖點卻是在她的死狀上。

    她的咽喉部位看起來就仿佛是被什麼猛獸咬過似的,血肉模糊,十分慘烈,而喉管氣管什麼的都被殘忍的掀到了外面,看得出來她對這樣的襲擊毫無防備。因為襲擊她的人,正是那個已經僵硬的老人。

    這老人仿佛是將她脖子上的傷口當成了多汁而甘美的甘蔗,一口咬住之後便開始貪婪的猛吸。不過看起來這老人化成的怪物雖然是滿口鮮血,卻並沒有吸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以至於僵死在了原地。

    這老人就是之前的那個強橫無比的黑影,林封謹在第一時間便敲定了他的身份,

    同時,幾乎也敲定了他的第二個身份,那就是季家的老祖宗。

    ***

    半個時辰以後。三支牛油大蠟燭被點燃在了大帳當中,儘管有著一些難聞的氣息。但是那明亮的光線卻是令人感覺到了十分的安心。

    林封謹坐在了上首,兩邊則是十來名護衛,下方則是四名臉色呈現出死灰色的人,正是投降了的四名季家老祖的弟子。他們看起來都是垂頭喪氣,眼神都是慘然的模樣,大概是為了躲避先前大宅院當中熊熊烈火的緣故,渾身上下都是用水潑濕了,身體都在因為寒冷而微微的顫抖著。

    見到了他們的精神狀態都是相當的不好,林封謹便對下屬道:

    “去給他們拿幾件幹衣服換了,再一人喂一碗姜湯下去。”

    這四個人也沒料到林封謹居然會做出如此人性化的事情,都忍不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等到將這事情辦了以後。四個人的臉色都好得多了,恢復了一絲血色,這時候林封謹才道:

    “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吧-------雖然我已經大概猜測出來了其中的六七成。但是剩餘下來的事情,還是得你們親口來說。如果你們對我沒有隱瞞的話,那麼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你們重新開始一切的生活。”

    面前的這四個人看起來心裡面的防線早已崩潰,聽到了林封謹的話以後,有兩人的眼中甚至閃耀出來了希望的火光!他們這一生都生活在季家當中。可是唯一的依靠季家的老祖宗死了,季家的核心人物東家之子應該和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會很愉快。所以對他們來說,未來完全是一片黑暗。

    林封謹的允諾,卻是相當於給予了他們重生的機會一般!

    所以,很快的,一個關於貪婪的殘酷故事,就徐徐的展現在了林封謹的眼前。

    首先要提到的,就是季家的老祖宗。

    他的名字,叫做季風。

    這是一個十分厲害的人,驚才豔豔,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等等形容詞用在了此人的身上,可以說是毫不過分。

    但是,有一句話叫做,上天總是公平的,在給予了你特長的同時,就會拿走你同樣的東西。

    這位季家老祖宗被拿走的,就是健康。

    他從三十歲開始,就發覺自己的身體日漸衰弱,仔細一查的話,便發覺是得了一種慢性的絕症,類似于天生絕脈那種,而且是絕症當中最難治的。

    像是普通的絕症啊,比如癌症什麼的,大概還偶爾能聽到幾個幸運兒忽然吃了什麼草藥啊,用偏方治癒之類的消息,但是這種季家老祖宗得的這種病,就類似於狂犬病啊,伊波拉,艾滋這種,一旦中招,那就是必死,連傳說當中的例外都沒有。

    可是他怎麼甘心這麼早就死掉?他是驚才豔豔的季風啊,他要活下去!!

    季風使盡了渾身上下的一切解數,努力的為自己延命,在這延命的過程當中,他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那就是季家一族,並不是純種的人,而是有著上古妖獸的血脈。

    最直觀的證據,就是用來傳承東家之子的那胭脂紅耳環,其實便是一隻眼睛,若是具體的來說,那便是上古食腦凶獸,窮奇的眼睛!!

    窮奇的血脈,在所有的季家人的身體裡面流淌著。這麼說吧,實際上季家就是之前妖族佈設下來的棋子,當妖族感覺到了自己一族統治大地的氣運已盡,即將結束的時候,便開始在人類當中大量的“種植”下自己一族的血脈,一來是為了傳承,二來是為了給未來佈局,當人族氣數已盡的時候,潛伏在人族體內的這些妖族血脈就會隨之蘇醒。

    當季風苟延殘喘的活到了九十七歲的時候。他已經想盡了所有了辦法,用光了自己所有的手段,已經沒有辦法再多延長自己一秒的性命了。可是他依然不肯放棄,在求生的慾望當中,他終於開始不顧一切的越過了禁忌的界限.......

    季風的疾病,是胎裡病,拿現代的術語來說,就是基因變異或者缺失,所以。只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其餘的都是小事情。根子上的難題解決了,就完全沒有什麼別的不能解決的東西。

    因此,季風此時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就是吞噬掉外來的強大完美基因。用來彌補自身的缺失。

    而外來的強大完美基因,並且還要與季風的窮奇血脈吻合的,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得到:

    出自長房長脈的東家之子的身體裡面!!

    長房長脈本來就是嫡脈,東家之子更是有祖先窮奇的瞳晶日夜伴隨,相當於是在修復完善其體質,乃是最完美的吞噬對象。

    本來季風是不願意對自己的子孫下手的,但為了活命,這個人已經完全放棄了一切道德,良知。甚至是基本的人性。

    所以,當他發覺所有的辦法都已經用盡的時候,他就只能走上了這條不歸路。用早就設計好了的手段將前任的“東家之子”約了出來,她自然就是陸九淵的青梅竹馬。

    同時,因為他謀劃的這件事可以說是完全背棄了祖先,甚至是體內的人性。所以,這位老祖宗特地讓前任的東家之子不要帶上胭脂紅耳環,因為這東西是有靈存在的。他從本能當中就極其畏懼這東西,覺得只要一見到這東西。很可能就會被祖先唾棄,萬劫不復。

    前任的東家之子出於對“老祖宗”的信任,所以完全按照了他的要求去做,所以在外人看來就是毫無徵兆的失蹤。

    然後......這位可憐的東家之子,九淵先生的老情人,便被自己的老祖宗吞吃掉了,準確的來說,是被喝幹了血,然後生吃掉了。

    果然,這樣禁忌的手法雖然傳揚出去就會被千夫所指,但是卻生效了,東家之子體內那完美的血脈力量彌補了他體內的缺陷,令這位“老祖宗”有一種重新獲得新生的奇特感覺,他那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那便是這個噩夢一般的錯誤,就是他悲慘人生的終結,從此以後,一個嶄新的人生在等待著他。

    遺憾的是,錯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現實。

    對於這位老祖宗來說,那個噩夢一般的錯誤,只是個開始!

    他得的是不治之症,這就是說,除非重新投胎回爐一遍,所以想要根治掉這個疾病是不可能的,因此,對於老祖宗季風來說,東家之子的血肉,只是一種非常獨特的特效藥,這藥物可以讓他多活些時候,但是.......藥不能停!

    並且,是藥三分毒,這禁忌的藥物,也是擁有強烈的副作用,它會讓老祖宗體內的血脈力量暫時增加,這血脈力量卻是來自上古凶獸窮奇,也就是說這股力量會在壓制季風體內的隱疾的時候,也開始用強橫霸道瘋狂的方式昭示其存在。

    那就是妖化變異。

    所以此時對於這位老祖宗來說,其實面前擺著的就是兩條路了,要麼繼續吞噬新的東家之子,最後徹底失控變成被妖化的怪物而死,要麼任由體內的隱疾發作而死。

    選第一條路,能多活些時候,但是最後必然身敗名裂。

    選第二條路,估計要少活幾年,卻是可以將一切隱藏在歷史裡面,他依然是季家的老祖宗。

    很顯然,這位已經瘋狂了的老祖宗選擇了第一條路,他等新的東家之子出現了以後,便開始設計她,污蔑她,讓家族徹底排斥她,這樣的話,才方便他的下一步行為-------那就是豢養。

    是的,豢養。

    這位老祖宗已經是徹底的瘋狂了,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會出於一個目的,那就是讓自己盡可能的長時間活下去。

    他不能不吞噬東家之子的血脈力量,否則的話,會被體內的頑疾殺死,可是吞噬的話,卻又會妖化變異,發狂而死,所以老祖宗季風就選擇了最中間的那條路。在壓制住體內隱疾的情況下,便是盡可能少的吞噬東家之子的血脈力量,竭力減緩自己的變異速度。

    這樣的話。最慘的就是季真真這位新任的東家之子了。

    這個可憐的少女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仿佛是家畜一般的被飼養,每隔三天就會被人用刀割開手腕,放出半碗鮮血給老祖宗季風喝,平時則是被灌入補血麻醉的藥物,終日昏睡,這就是她雙腕上累累疤痕的來歷。

    因為季風對她身上的胭脂紅耳環十分畏懼。所以季真真是被關押在了遠離老祖宗的地方,這也是當時救援她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的原因。

    而最近這段時間內。老祖宗季風先是與神使激鬥了一場,他雖然給神使造成了重創,但是神使同樣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嚴重的傷勢直接導致這位老祖宗無法控制住體內的血脈了。他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妖化現象,根本就沒有辦法見人,於是在這種情況下,老祖宗也只能“死”了。

    這就是當時林封謹他們發覺十分蹊蹺,老祖宗的屍體被離奇的迅速火化的真正原因。

    接下來這老祖宗就潛伏在了這一處季家的別院當中,繼續苦苦壓制體內躁動的血脈力量,直到林封謹他們圍住了宅院,出擊的老祖宗季風吃了大虧受了重傷以後,終於惡貫滿盈。徹底的壓制不住妖化的進程,然後,完全在體內瘋狂的血脈催促下淪為了一頭瘋狂的野獸!

    既然是野獸。就要狩獵和捕食,所以被咬死的那個女人其實是很無辜的,乃是老祖宗季風的三弟子季燕,對他是最為忠誠的,同時,也是被諸多同門愛慕。

    當這幾名弟子親眼目睹了師尊徹頭徹尾的變成了野獸。連夢中情人三師姐都直接咬死並且被啃食,在這樣的殘酷現實面前。他們終於徹底的崩潰,投降。

    ***

    林封謹很耐心的聽完了這個瘋狂的故事,也是頗多的唏噓,甚至林封謹一度曾經都想過:自己若是季風的話,會做出怎樣的決定呢?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很難給出答案的問題,不過林封謹是一個很善於安慰自己的人,所以他馬上就給出了答案......我會選擇第三項,既不去死,也不會禽獸不如的對自己的子孫後代下手,因為.......我認識強大的媧蛇神,這個強大的傢伙雖然貪婪,但是信用還是無比的堅挺,我肯定拿得出來她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就不會如此而倒楣的面臨這種窘境。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之後,林封謹吩咐將季風的這幾個弟子帶下去,給他們治傷,他們雖然看起來就是十分可惡的幫兇,因為若是沒有他們,無法直接面對胭脂紅耳環的老祖宗季風實際上是對付不了東家之子的。

    不過,考慮到他們全部都是孤兒的時候就被季風收養,季風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既是養父,又是師尊,順帶肯定還對他們有洗腦,所以,這些人的罪過也並沒有那麼重,應該是可以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而眼前顯然就有這麼一個:林封謹想得很清楚,大給給林黎就會以徐蠐螬身份出現,然後混入到了東海聯軍當中,前去暗算胡瓦圖兄弟。不要看林黎說得輕鬆,但是此行一定是九死一生,季風留下來的這五個弟子都是實力不凡,並且也是無路可走,那麼就讓他們來做大給給林黎的隨從,此行他們若是能護住林黎成功回歸,自然就給他們一個新的身份,讓他們重新開始。

    “對了!”想到了這裡,林封謹忽然想到了最後一件事,那就是季家這位老祖宗遺留下來的功法,似乎與摩尼教的銅頁神功:瘴氣蜘蛛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瘴氣蜘蛛是腐人血肉,而這一門功法則是腐人經絡,更加惡毒,按照推論,應該是摩尼教的銀頁神功才對。

    林封謹料此時剩餘下來的這五名弟子也不敢騙自己,一盤問之後,便果然水落石出!果然,季家這位老祖宗修煉的功法十分獨特,他們雖然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是修煉此術,需要耗費大量的水銀!

    之所以季家的老祖宗季風沒有怎麼將這招施展出來,便是因為他本身就不是個正常人,先天身體就有缺陷,而要修煉這門功夫,則是先傷己,再傷敵,一直要等到修煉到了圓融無缺的境界以後,才能停止對身體的反噬,所以季風在這門功法上根本就修煉不到最高境界,因此威力不顯,絕對不是這門功法不強。

    根據這五名弟子的指證,林封謹派人去季家老祖宗的居處一搜,果然就將這門功法的原本找了出來,竟然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燦爛銀球,上面光芒流轉,十分璀璨華麗,只需要提住這銀球的上端輕輕一提,頓時就聽到了“嘩啦”的一聲輕響,這銀球馬上就散成了一片尺餘寬的銀色簾子。

    這銀色簾子簡直堪稱是巧奪天工,乃是由數千片魚鱗大小的銀片拼湊而成的,輕輕一晃,就能發出十分清脆悅耳的叮咚響聲,若山泉滴落那樣,堪稱天籟!林封謹仔細看去,在這每一塊銀片上,都有著仿佛是天然生成的花紋,拼接成了一個一個的文字,完全都沒有人為的跡象,堪稱是鬼斧神工,令人端的是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啊。

    林封謹仔細辨認了一下這銀色簾頁上面的文字,發覺乃是西域流傳很廣的大食國的文字,只是應該是時間大概十分久遠的緣故,與現在的大食國文字頗多不同之處,也是多虧這幾年王敬之先生對他要求十分嚴格,而林封謹自身也是堪稱博聞強記,所以絞盡腦汁總算是看明白了一些其中的意思。

    這一門銀頁功法,叫做魔柳絲之舌!

    摩尼教當中,只能由護教法王以及之上的左右使者,副教主和教主研習,違者就會落入血池地獄,被萬萬千千的火焰螞蝗吸食鮮血而死。當然,此時摩尼教都已經煙消雲散,林封謹只當這些話是放屁得了。

    而他忍不住又在想,根據這上面的記載,金頁上的功法毫無疑問,便是只能由教主修煉的強悍功法,林封謹忍不住都是相當好奇,摩尼教一度被稱為天下第一大教,號稱是只要太陽升起的地方,就有摩尼教的光芒......這鎮教神功,一定是強悍非常,哪怕是只知道名字也能滿足了啊。

    林封謹接著朝下看,便記載了這功法的來歷,乃是一名學究天人的大能,一直都在研究魔族和妖族遺留下來的功法,結果有一日,他來到了叢林當中,偶然見到了一頭魔柳絲捕獵的情形,頓時有所感悟,創造出來了這門強大的功法。

    而魔柳絲這種生物,則是早就滅絕在了中原大陸上,根據記載,乃是有變色龍特徵的恐怖怪物,可以隨時的根據身邊的環境來改變自己的體色。

    但是,最大的變色龍加上尾巴也頂多兩尺長,魔柳絲在描述當中,卻是兇殘若巨鱷一樣的恐怖巨大怪物,它擁有恐怖的力量,一擊就能將水牛的頸骨折斷的強悍長尾,最變態的就是它捲曲在嘴巴當中的舌頭,柔軟若棉,尖銳若針,以驚人的速度刺入敵人的體內,直到收回來了以後,才會令敵人感覺到疼痛。

    林封謹看著這上面的記載,真的是心動不已,奈何此時以他的那半吊子水準,也就只能將這銀頁功法:魔柳絲之舌上的內容翻譯到這種程度,至於裡面介紹的修煉方法和口訣什麼的,只能看懂兩三成的林封謹怎麼敢貿然修煉?那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了嗎?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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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4 00:59:29
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五十一章 魔柳絲之舌

  當然,此時林封謹也是可以去詢問一下季家老祖宗收的那幾個徒弟,不過林封謹很懷疑當年這季家老祖宗季風在翻譯的時候就出了些岔子,將這功法修煉得似是而非的,塗章狼青只是修煉瘴氣蜘蛛這銅頁功法,就隱然是可以達到絕頂高手的水準,而這更高階的銀頁功法,沒道理會更弱才對。

    不過,為什麼季家的這群人修煉這明明更上檔次的“魔柳絲之舌”以後,看起來並不怎麼強悍?

    原因卻也很簡單,有一句話叫做窮文富武,這句話用在這裡的話,那麼就可以說是再貼切不過。季家也就在這尚強縣裡面算個富戶而已,真的和林封謹這樣的富可敵國的人比起來,那真的是差得太遠了。

    而修煉魔柳絲之舌的前提,那就要需要大量的水銀!!

    這水銀在此時本來提煉就極難,加上它還是一種稀有的金屬,在林封謹前世的記憶當中,整個世界的汞礦資源量才70萬噸!!與煤礦,石油,鐵礦,銅礦這些動不動就幾千萬噸存量的礦產相比起來,那是何等的貧瘠啊。

    這玩意兒本來就少,提煉起來也是格外的艱難,肯定價錢就貴到要命,這倒也罷了,最最關鍵的是,此時社會上對水銀的需求也是屬於十分饑渴的狀態,基本上買家都是“你狗日的有多少老子就要多少”的不差錢土豪程度。

    為什麼社會上的需求對水銀這麼饑渴呢?原來,此時最方便快捷省事提煉黃金的方法,就是利用水銀提煉砂金來完成的!而黃金作為硬通貨來說,在歷朝歷代都是具有十分重要的流通貨幣作用,因此,水銀的稀缺程度可想而知了,那甚至都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季家當中修煉魔柳絲之舌的人還有足足六七個!以季家的財力。又能提供多少水銀出來,在這樣的基礎上再分攤分攤......說實話,林封謹真的是覺得他們能將魔柳絲之舌修煉到這種程度都是奇跡了。

    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林封謹也就將這記載這魔柳絲之舌秘術的銀頁收了起來,提著線頭輕輕一抖,便再次將其還原成了一個銀色的小球。此時林封謹可以說是忙碌了一整天,也是覺得自己相當的疲憊了,便很乾脆的站了起來打算去休息一會兒。

    結果就在這時候,外面忽然有人焦躁的大叫道:

    “公子,公子。那位元季小姐的情況有反復!!”

    林封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是他此時的最大軟肋,在其餘的方面就算是占盡了便宜,出盡了風頭,一旦東家之子出了問題,那麼就是一敗塗地!當然,林封謹可以等到新的東家之子出現。

    但是,季家當中都有很清楚的記載,哪怕是前任東家之子死去。後一任的東家之子被信物胭脂紅耳環選中,其成長期也是有三年的時間,在這三年的時間當中,新任的東家之子會在夢中接受一系列的傳承。這其中就包括茶道,隱匿,逃亡等等一系列的知識,當然。或許還有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

    林封謹可不願意再苦等三年!!

    所以,他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很乾脆的就大步沖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季真真所住的地方,見到了這個可憐的女孩子正用手抱住了頭,渾身上下劇烈的顫抖,同時痛苦的呻吟著,神智十分混亂,她的動作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手腕上面開始結疤的傷口,都出現了破裂和鮮血。

    一旦有人試圖靠近她,都會被她的瘋狂尖叫和歇斯底里的反抗趕走。

    “是那幫人長期給她服用沉睡昏迷類藥物留下來的後遺症。”水娥對林封謹道:“得讓那塊石頭出場了。”

    林封謹點點頭,迅速的走到了季真真的身邊,舉起了雙手,很是無害的誠懇道:

    “還記得我嗎?你應該記得我,是我將你從那些王八蛋的手中救了出來,來,讓我靠近你,我可以幫你的,你要相信我。”

    也不知道是林封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說季真真先前的反抗已經耗費掉了她最後的精力,林封謹得以成功的靠近了她,然後讓其平躺了下來,或許之前這個女孩子還帶著幾分恐懼和疑慮,但是當林封謹冰涼的食指和中指帶著一定的力量壓在了她的太陽穴上以後,她頓時就吐出了一口濁氣。

    似乎帶著一定的魔力一樣,林封謹的這兩根手指有力而均勻的按摩幾乎是在即時生效的,所過之處,將那令人幾乎要發狂的頭痛徹底驅散,那一絲一絲的涼意,更是會從肌膚表面鑽入到了內部去,舒適而愜意。

    緊接著,當石奴再次壓到了她的頭上的時候,這位季真真姑娘再次沉沉的睡去了,帶著輕微而勻細的鼾聲,像是唯恐失去什麼寶貴東西似的,她的手指還緊緊的攥住了林封謹的衣袖,而她是那樣的用力,以至於手指關節都呈現出來了微微的發白。

    見到了這一幕,林封謹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只要自己的治療有效就好,他可不願意再等三年了,有現成的東家之子在這裡便是最好不過。然而林封謹卻沒有留意到,林封謹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東家之子耳上的那鮮紅色的耳墜都在詭異的閃耀著,仿佛是在記錄著什麼似的。

    接下來林封謹很快就發覺,自己似乎惹來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以至於他都在後悔在事情一發生的時候,就應該將一切交給專業的醫生來進行主導-------因為這位東家之子在經過了幾次治療以後,對林封謹的依賴看起來端的是越來越嚴重了,以至於只要在情形的狀態下只要看不到林封謹,那麼就會歇斯底里發狂發瘋的地步!

    “我靠.......我看起來很像是保姆嗎?”面對這樣的尷尬情況,林封謹只覺得自己乃是相當的頭大,同時還有尷尬,畢竟被一名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子當成是父親一樣來依戀,絕對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好在石奴這邊不停的傳來利好的消息:良好的休息,充分的營養。珍貴的藥物三管齊下,這位“東家之子”之前所受到的精神方面和身體方面的傷害正在迅速的痊癒著,應該可以迅速的恢復。

    同時,東夏軍開始在距離這裡四百里的霍林大規模的集結,這種行為似乎觸及到了東海聯軍的逆鱗,所以東海聯軍也是開始針鋒相對集結了起來,林封謹也是仔細研究過地圖,發覺從東夏這邊的龍脈分佈來看,霍林地區乃是東夏國龍脈支脈的很關鍵性的節點,胡瓦圖兄弟也是很可能就在這個地方進行污穢龍脈的實驗。並且應該也是到了要緊關頭,否則的話,東海聯軍是決計不會打破常規的遊擊戰術,在這裡被動決戰的。

    在第四天的夜裡,林封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因為東家之子的怪癖,所以他這些日子哪怕是在晚上,都是在東家之子的身邊炕上趴伏著對付一宿,因為這女人對自己的依賴已經是達到了十分變態的地步。只要一看不到,那就會猛烈的哭叫。

    無可奈何之下,林封謹也只能被迫這樣了,總之依照他現在的權勢和身份。不要說是一個季家的區區的東家之子,就算是將這女人直接收入房中,旁人也決計不敢來多嘴說什麼的。

    林封謹之所以覺得不對勁,是發覺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他猛然轉頭,便見到了一雙清澈無比的眼睛看著自己,那一雙眼睛一下子就令林封謹覺得有些窒息的感覺。就仿佛是天上的星星在瞬間掉落到了凡間。

    這雙眼睛自然是東家之子的。

    她此時已經一掃之前小女孩的樣子,很安靜的坐在了床上看了過來,而她耳上的那一點紅色的鮮豔,更是妖異無比,仿佛上古凶獸窮奇要從時空的長河當中複生出來一般。

    只是一雙眼睛,便讓一個人的氣質發生了截然不同的改變,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卻是在林封謹的眼前發生了。

    “你......你醒了?”林封謹一時間都覺得自己的喉嚨裡面有些乾澀,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措詞了:“真是抱歉,你忽然一下子就截然不同了起來,仿佛是脫胎換骨變成了兩個人,這太令人吃驚了。”

    “多謝你對我身體的照顧,在這之前,我幾乎以為自己放棄它是註定了的事情。”東家之子娓娓的道。

    林封謹忽然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因為東家之子這一雙過於清澈的眼睛,已經令他感覺到了很不真實的味道,甚至隱隱約約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了無數條絲線,纏繞在了自己的身上.......令自己都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這是與生俱來的幻惑之術嗎?

    不過,在這個時候,就連林封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是,鄴都當中一次又一次反復接觸魔舍利的那些痛苦經歷發揮了極大的作用,當業魔王迦空的恐怖氣勢鋪天蓋地的覆蓋下來的時候,林封謹的個人意志和抗力,也是在隨著一次一次的破碎而堅決頑固的一點一點增加著。

    所以,哪怕是被東家之子這一雙清澈到了極致的眼睛盯著的時候,林封謹也僅僅是恍惚了一下,然後就很乾脆的清醒了過來,甚至他有一種直覺,就是隨著自己的這一下清醒,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絲線就劈裡啪啦的斷掉了不少。

    “不用謝。”林封謹在一剎那的失神以後很乾脆的道。

    東家之子輕聲的道:

    “那怎麼可以呢?”“

    林封謹正想說話,竟然又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那便是仿佛時空一下子凝滯了似的,頗有幾分自己已經啟動了妖命之力,以至於一切都變得格外的漫長的感覺。東家之子的雙眼當中的光芒顯得更加的柔和了,而林封謹更是有一種直覺,那便是從她的身上浮現出來了更多的絲線,開始纏繞住自己。

    但這一切註定是無用功,

    除非東家之子在精神層次方面的威能急速增長,甚至超越業魔王迦空這種變態,否則的話。也是註定對林封謹絲毫都沒有用處。

    林封謹一點一點的睜開了眼睛,他的妖命之力也是在瞬間發動,一下子就將此時這種時間詭異放緩的狀態破掉,更是徹底的掙脫了自己身上被東家之子施加的束縛!他很乾淨俐落的道:

    “當然......可以,因為這是一筆交易,我救活了你,那麼你就得沏一壺天下第一的茶給我飲,否則的話,就是欠了我的債!相信我,欠我債不還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林封謹這樣風輕雲淡的說著,卻是已經一翻腕,將“世界的盡頭”握在了手中,緊接著,林封謹緊緊的盯住了東家之子耳朵上面的那一隻深邃得仿佛隱藏了整個世界的紅色耳環,將世界的盡頭指向了它,然後意味深長的道:

    “其實我一直都有個小小的問題呢,想要知道你的胭脂紅耳環和我的這把破武器到底誰更硬。我希望,你不要耍什麼花樣。”

    然後。林封謹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不過到了門口又轉頭過來笑了笑:

    “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後。我要品嘗到傳說當中天下第一的茶道!請不要讓我失望,否則的話,你和你的耳環,都會遭殃的。”

    聽到了林封謹的話。東家之子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反應,但是,捏得緊緊的發白手指卻是充分的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自己的魅惑之術在這個人面前毫無用處!她的心情是憤怒,是糾結,是屈辱??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這也不能怪林封謹不懂得憐香惜玉,畢竟這一路而來,他為了飲到東家之子這杯茶,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此時哪裡還能容得下旁人弄這些麼蛾子出來呢?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以說是瞬息即至。

    在這三天的時間當中,東家之子看起來也應該是認命了,對林封謹提出來了不少準備的要求,林封謹也一一的滿足,看起來東家之子也是知道了林封謹忍耐的底線在什麼地方,所以提出來的要求都是在正常範圍內,並沒有什麼過分的東西。

    第三天到了,林封謹便站在了東家之子的小樓門口,此時她洗刷掉了身上的冤屈,在家族當中的地位可以說是回復到了核心,所以住的地方也重新搬回到了季家的“雅園”當中的小樓上。

    這裡環境優雅,遍植花木,十分素雅,顯然修築的工匠胸中大有丘壑。

    在園中的西面,有一口叫做北海眼的古井,古井的乃是石雕的,井欄卻都已經是被上上下下的打水繩索磨出來了一個深達兩尺多的驚人凹陷,要知道,這井欄可是堅硬的青石做的啊!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這口古井的久遠。

    而古井的井水雖然清澈,但是喝起來的口感卻並不好,入口就覺得有些澀澀的,並不甘甜。但這井水對人來說沒有什麼好處,可是對植物來說,卻是天生的大補之物,用來澆灌的極品水源。

    在北海眼的東面朝陽的地方,則是生長著三株老茶樹。

    這三株老茶樹也同樣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了,枝幹虯結若龍,雖然老態龍鍾的樣子十分清楚,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卻是生機昂然,十分蓬勃,走到了這三顆老茶樹旁邊,便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芬芳在空氣裡面飄蕩。

    這三株老茶樹的來歷被記載得很清楚,乃是從思茅地區鎮沅縣九甲鄉千家寨移栽過來的,品種乃是十分典型的大葉南茶,當時據說就已經有兩千三百多年的歷史了,是被季家的一位先祖挖掘移栽到了北方。採摘下來的茶葉都是一芽兩葉,乃是普通茶葉的五倍重!

    這裡就有個說道了,這茶樹明明是南方的品種,又怎麼能在北方這積雪期達到了五個月地方過冬呢?

    原因就是,季家的這雅園下面,有熱泉流淌,哪怕是數九寒天,也是根本不會積雪,自有熱量可以溫潤茶樹,支援其度過這漫長冬日。有著這熱力,還有老井水的支持,這三株南方的老茶樹居然活了下來,並且因為生活環境的變化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異,可以說是普天之下,產出的茶葉都是絕無僅有了。

    而每一位東家之子,只要條件允許,都會在每天日出之前打一桶井水,用瓢舀了,細細的澆灌這老茶樹一番,同時用心靈和這老茶樹交流對話,瞭解它需要什麼,什麼地方不舒服等等。

    林封謹來到了小樓門口以後,已經有一名婢女在等著了,見到了林封謹前來以後,便有些膽怯而羞澀的小聲道:

    “公子,小姐在裡面恭候大駕。”

    林封謹微微點頭,然後便走了進去,

    身後的布簾落下了以後,林封謹頓時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被隔絕了的感覺,此時他的眼前,有幾道明亮的太陽光柱從明瓦裡面照射了進來,眼前出現了隨風飄蕩的五彩綾羅,還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飛過來的花瓣,氤氳在了鼻端,揮之不去的香氣,都在令人仿佛若置身於夢中一般。

    但是林封謹的眼神一松之後,立即就重新恢復了清明。

    “天哪,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雖然東家之子惱火無比的自言自語聲音很小,並且她應該還在上面的三樓,但是林封謹依然聽到了這女人的嘟囔抱怨聲,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冷笑。

    不過,很快的,東家之子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其中帶著無奈:

    “林公子,不得不說,你的定力和意志是我見到過的最強大的人,幾乎沒有什麼手段可以影響到你,但是,若是這樣下去的話,你想要品嘗到茶道當中的至味就幾乎不可能了。”

    林封謹眉頭一皺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家之子沉默了一會兒,看起來應該是在籌措自己的用詞,然後便道:

    “河豚魚聽過嗎?”

    林封謹道:

    “當然。”

    東家之子道:

    “若是要評比天下最鮮美的食物的話,那麼一定是眾說紛紜,但是,選擇河豚魚的人絕對是最多的的,若是沒有那致命的死亡風險的話,相信它就是毫無疑問的天下第一鮮!”

    說到這裡,東家之子停了停,似乎在考驗林封謹的耐心,不過林封謹的耐心很好,一直都在安靜的等待著她繼續的說下去。

    “可是,河豚為什麼鮮美,鮮美到了可以遠遠超越其餘的食物的地步,這其中最根源的秘密,就在於它體內的毒素!!當人被河豚的毒素影響之後,口唇舌頭會處於一種顫抖而麻痹的感受當中,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味道體驗都會被放大數十倍!這就是河豚湯格外鮮美的根源所在,飲湯的人必須先付出自己中毒的代價,才能體會到接下來那令人飄飄欲仙的人間至味。”

    “所以,最好的河豚廚師,絕對不是將河豚體內的毒素完全消除,而是能將河豚體內殘留下來的毒素控制在人能夠承受的分量上,這樣做出來的河豚湯,才配被稱為人間至味!但是,難就難在了這裡,一頭河豚體內的毒素,可以殺死二十七頭牛,可以想像,要將其做成菜肴以後,把這玩意兒體內殘餘的毒素控制在人能承受的分量上有多難!!這就是為什麼有人會說拼死吃河豚的由來。”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很精彩的說法,我表示可以聽懂並且認可,那麼這和今天的品茶有關係嗎?”

    “當然有。”東家之子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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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4 00:59:49
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五十二章 七沖門破!

“河豚做出來的菜,只能勉強算是天下第一鮮,而東家之子的茶道,則是古往今來都公推的天下第一,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單憑茶葉的味道,沖泡,是一定做不到這天下第一的,因為畢竟眾口難調就像是河豚湯都要依靠毒素來麻痹,誤導人的感官一樣,我的茶道,也是從眼睛,耳朵,味道,感官的全方位的享受,要讓你的意識都在不知不覺當中都沉浸進去享受並且認可它們。”

    聽到了這裡,林封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明白了,這實際上就是一個掌握我的感覺的過程,用幻術來進行漸漸的迷惑,最後徹底的掌握我的感知主導權,到了最後,在各種潛移默化的情況下,給我不停的灌注面前的這杯茶就是天下第一的印象,等到了這個階段,哪怕我面前擺著的是一杯白水,我也會認為這是一杯畢生喝到過的最完美的茶!”

    “對!”東家之子冷冷的道。“可是,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這樣的人,竟然可以完全不受到我的幻術的迷惑,假如你無法接受這一點,那麼,就註定與天下第一茶道當中的至味無緣了,我也愛莫能助。”

    林封謹淡淡的道:

    “你說得倒是輕巧,一旦我的感知主導權被你徹底的掌握,就像是剛才說的,哪怕我面前擺著的是一杯白水,我也會認為這是一杯畢生喝到過的最完美的茶,但是,倘若你心懷不軌。那麼直接擺一杯毒藥在我的面前,我也只能乖乖的喝下去!”

    東家之子道:

    “你要這麼說,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林封謹沉吟了一會兒道:

    “我可以完全配合你,將自己的防範卸掉,但是,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那便是你若有什麼別的心思的話,乘早就給我收起來。倘若你不想季家在今天滅門的話。”

    說到了這裡,林封謹很乾脆的拿出來了魔舍利,淡淡的道:

    “為了表示我並不是在信口開河。我可以讓你見識一下我背後的力量,如果你覺得可以與這樣的力量抗衡的話,儘管可以來試試。”

    林封謹的魔舍利一拿出來之後,東家之子從胭脂紅耳環上散逸而出的無形思感觸手很自然的就盤旋了上去,然後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內發出來了一聲尖叫!!蹬蹬蹬的連續倒退了五六步,良久,她才顫聲喘息道:

    “收回去,收回去,快收回去!這。這是什麼東西!!”

    看著本來清冷自若的東家之子的失態模樣,林封謹將魔舍利收了起來,嘴角露出來了一抹微笑,魔舍利只是明裡擺出來的護身符而已。他真正的護身棋子,還是水娥和石奴,這樣一明兩暗三管齊下以後,東家之子就算是想要玩什麼花樣也難了。

    因此。這時候林封謹才從容的道:

    “我沒問題了,可以開始了。”

    “但是我有問題了!”東家之子咬牙切齒的道:“你的那鬼,鬼東西竟然在那一瞬間就破了我的道心。我從未見過如此變態的東西!現在不要說是幻術,就是最基本的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林封謹頓時就想到了自己剛剛接觸到魔舍利時候的反應,那是二話不說乾脆就昏了過去,就這一點上來說,東家之子的抵抗力比自己之前要優秀多了呢,微笑道:

    “沒問題,我可以等,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很期待領教到天下無雙的茶道至味。”

    第二天的同一時間,林封謹又來到了這裡,

    依然是那一名婢女在門口等候,這一次,她害羞得只是躬身施了一禮,然後便急匆匆的走掉了。

    林封謹在小樓的門口深呼吸了兩口,然後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是變了,就仿佛是一個將軍經歷了卸掉了盔甲武器的過程之後,重新蛻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那眼神當中充滿了渴望和期待,

    然後林封謹便掀開了簾子,一步跨了進去。

    簾子落下的聲音仿佛是隔絕了外面的世界,然後林封謹抬起頭以後,卸掉了任何防禦的他立即就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情不自禁的讚歎:

    “哇哦。”

    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美。

    霧氣彌漫,並且還是粉紅色的,

    一層一層的白色薄紗仿佛花瓣一樣的在林封謹的面前鋪開,他的耳中聽到的是泉水叮咚一般天籟的聲音,他的鼻中嗅到的是仿佛被三月的雨水洗滌過的嫩綠茶樹的清新,他的眼裡看到的,則是被許多道屏風和帳幕遮蔽住的那個無限美好的身影。

    這裡是溫泉嗎?

    這裡是仙宮嗎?

    這裡是瑤池嗎?

    林封謹的心中,開始迷茫的泛出來了這樣的念頭,然後就見到了旁邊的輕紗上面,有著“不知今夕何夕”六個字,他忽然明白了,既然都不知今夕何夕,那麼又何必在意其餘的細節?

    林封謹開始撥開輕紗,朝前走去,隨著輕紗被撥開得越多,開始有花瓣徐徐從天空掉落下來,最初是桃花的花瓣,粉紅而旖旎,漸漸的就變成了玉蘭花的花瓣,潔白而純真

    同時,林封謹耳邊的聲音也是改變了,最初是叮咚的泉水聲,然後是悅耳的鳥鳴,最後是一個女聲在低低的唱著,沒有歌詞,聲音卻是纏綿悱惻,幽幽悠悠的,仿佛是一條線纏繞在了人的心上和身上,竟是仿佛能和人的心跳頻率共鳴著一般。

    “真是天籟啊”林封謹微微的歎息著,他的眼神已經是一片迷離,因為他已經凝視著不遠處。

    那裡有白色的霧氣蒸騰翻湧,似是有一口水滑洗凝脂的溫泉。又仿佛是匿藏著天上妖嬈的瑤池,而在那煙霧的繚繞當中,則是若隱若現著一具潔白的女體,雖然只是背影,但是烏黑的長髮,潔白晶瑩的肌膚,還有盈盈一握的纖腰,性感無比的鎖骨,都散發出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強烈魅力!

    同時,林封謹的鼻端的香氣又是一變。變得嫵媚而濃烈,那是一種混合了柑橘花的濃烈香氣和脂粉的溫柔的味道,在嗅覺上全方位的將林封謹的感官佔據,在此情此景之下,林封謹可以說是完全的淪陷了,他的心中充滿的不是,而是一種類似于朝覲女神一樣的神聖情感。

    在這樣的情感催促下,林封謹很是有些渴望的撩開了眼前一層一層的白紗,大步的朝著前方走了過去。可是眼前的白紗為什麼越撩越多,明明是在大步邁進,可是她為什麼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一種焦切的心情在這時候完全統治了林封謹的身心,他只覺得自己從未這樣的期待。也是從未這樣的焦灼過

    倘若林封謹此時還是清醒的話,就一定會感慨這東家之子真的是將人心拿捏到了極處,

    你問一個人什麼東西最好吃,什麼水最好喝。這很難有所謂的標準答案,因為眾口難調嘛。

    但是,卻有一個取巧性質的回答。卻是會令任何人都找不出破綻。

    那就是,在餓了三天三夜以後吃到的食物是最美味的,在沙漠裡面走了整整一天以後喝到的水,是最好喝的,這樣的回答雖然抽象,卻是格外的精准。

    此時的東家之子,就在利用幻術完美的造勢,人為的營造出來那種饑渴心理!

    林封謹的忍耐,終於即將到達極限,他心中的焦灼和渴望,就仿佛是熊熊烈火那樣在炙烤著自己的心靈,一句話反反復複的在心中狂吼:

    “這白綾有完沒完?為什麼還不到盡頭!!”

    只是,就在他的忍耐力達到了極限的那一瞬間,在霧氣當中的那個潔白無瑕的背影,卻是忽然轉過了頭來,對準了他回眸一笑,

    這一剎那,林封謹只覺得整個世界都片片碎裂了,留存在腦海當中的,便是那一雙皎潔若晨星的眼睛!還有那令人擁有無限美好回憶線條的上身!

    “呃啊!!”

    從林封謹的喉嚨當中,散發出來了這樣一系列的毫無意義的音節,緊接著,東家之子就嫣然一笑,若春日的百花綻放,清新脫俗,本來仿佛遠在天邊,這一笑之後便是近在咫尺。

    然後林封謹覺得自己被一股無法形容的溫暖感覺包裹,在天旋地轉當中,在濃烈的嫵媚香氣沁人心脾裡,他覺得那一對皎潔若晨星的眸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下一秒,林封謹感覺自己的嘴唇上傳來了軟膩的感覺,緊接著嘴唇就被一條嫩滑的東西點開,東家之子吻了過來,然後,從她的嘴唇裡面傳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奇特滋味那是萬載晶瑩冰川溶解彙聚而成的清澈味道,那是百花盛開時候花蕊上露珠的芬芳回憶,那是西子捧心蹙眉含淚時眼角的那一點苦澀滋味

    一時間,林封謹完全都是癡了,甚至無法分清楚東家之子含在嘴裡面度過來的是一口水,還是一縷香氣,他只知道,自己的感官在這一瞬間得到了昇華,同時,他的心中也是陡的生出來了一種明悟,那便是為什麼會出現破掉“七沖門”這樣的獨特考驗。

    這樣的考驗,表面上是在到處找尋美食,

    但是實際上,首先考驗的,就是一個人的耐心,沒有耐心的人,是絕對不會在這樣貌似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投注太多精力的。

    其次考驗的,是積累,有道是厚積薄發,在破七沖門的過程當中,艱苦鍛煉,充實自己的過程,也是為了之後奠定更好的基礎。

    最重要考驗的,卻是對的掌控,食欲,是生物最為原始的。能夠徹底的分析掌控這種最基本,最原始的,這才算是徹底的把握住了自己!

    在林封謹生出了這樣的明悟之後,他忽然感覺到了身體內的什麼東西,似乎徹底碎裂開來了!那種碎裂不是循序漸進的,而應該是一拳轟鳴,狠狠砸上,瞬間破碎的酣暢淋漓!

    七沖門當中的最後一關!!終於被徹底衝破!!

    這關一破之後,林封謹立即就覺得自己體內的妖命之力居然開始自行的流動了起來,以心肝脾肺腎的順序構成了一個周天大循環。往復盤旋,在這過程當中吐故納新,瞬間就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同時,之前積累下來無法吸納的妖命之力,也是開始迅速的上漲,九十,一百最後停留穩定下來的時候,竟是突破到了三位數,達到了一百四十七點的驚人幅度上。也就是說,林封謹的個人實力,比剛剛蘇醒的時候足足提升了一百四十七倍!

    自身的實力暴漲以後,在體內循環往復的妖命之力則是呈現出更明顯的吐故納新的能力。“新”從何處來?便是被林封謹剛剛衝破的七沖門當中的飛門。戶門,吸門當中,與呼吸一起吸收進來。

    那麼故(吐納產生的垃圾)往何處去,便是往七沖門當中的。太倉下口為幽門,大腸、小腸會為闌門,下極為魄當中代謝出去。

    五神髒。六妖腑便在這一刻完美的形成了往復迴圈的統合過程,生生不息,林封謹自身的氣息,也是蓬勃興盛到了一種十分強大的地步。

    等到了林封謹體內的迴圈穩定了下來,自身的代謝也正常了以後,一點一點的明悟隨之產生了,下一步修煉的功法便慢慢的出現在了腦海裡面,大致瞭解了一下之後,林封謹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得會在七沖門這裡卡這麼久,需要如此長時間的積累。

    原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居然是需要內外同修,虛實齊煉!

    內外同修的意思,就是五神髒,七沖門這邊的鍛煉不能放下,也是要每日搬運周天,細細調理。同時,下一步修煉的重心,將會從內轉換成外,從裡面的臟腑轉換成“筋骨皮”要將自己的身軀當成法寶來淬煉!

    虛實同練的意思,就是不僅僅要鍛煉自己實體的肉身,更是得從精神方面也入手修煉了,那便是從現在起,就要築基脈輪!

    這一點,林封謹早就知道,因為他運氣很不錯,之前就從襄樊錢莊的拍賣會上入手了一枚龍晶,那龍晶當中便是保存了一具妖命者的屍骨,這屍骨裡面,就有一具殘餘下來的實質化“海底輪”,令林封謹能夠提前的一窺其中的奧妙。

    此時林封謹雖然成功破掉了七沖門,實力可以說端的是突飛猛進,幾乎翻倍,卻依然只是將這妖命者屍骨當中的海底輪能量吸收了不到三分之一而已,這便是因為其品質太精純的原因。

    修煉脈輪嚴格的來說,那是一個十分艱苦持久的過程,準確的來說,甚至要等到林封謹修煉筋骨皮大成之後,才可以修煉出屬於自己的脈輪來。

    當然,修煉了出來以後好處也是極大,哪怕是在睡覺,吃飯,甚至是造愛的時候,只要人的呼吸,心跳還在,那麼脈輪就會徐徐的旋轉,無時不刻的從虛空當中汲取神秘無比的空間之力來強大自身。

    林封謹現在所謂的“築基脈輪”,那和正式修煉脈輪可以說是差得太遠了,打個比方說吧,正式修煉脈輪就像是修築一座大廈,既需要圖紙,又需要大量的建築工人,驚人的數量的原材料,哪怕是竣工了以後,還需要裝修工人仔細的打磨,雕琢。

    而此時林封謹的“築基脈輪”,那就仿佛是先“紙上談兵”那樣,簡單的在圖紙上勾畫雕琢一番再說,距離真正的修煉還差了很遠的一步。

    這一次林封謹突破七沖門之後,體內的大環境也是出現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可以兌換各種碎片的識海,也是處在了分裂擴張當中,一時間都無法進入讀取了。不過,林封謹自身與妖命者相關的各種能力,也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強化!

    優先被強化的必然是妖命之力了,林封謹最初的妖命之力只是可以放緩時間的流速而已,等到了妊五神心法大成了以後,便額外獲得了寸光陰之力,這個能力與牙之王的放血能力配合,或者說與和羞走的“縮地成寸”能力配合,都是十分變態的招數。

    這一次破掉七沖門之後,林封謹的妖命之力自然也是出現了相應的強化,新出現的能力叫做“永恆”!

    此時林封謹的妖命之力已經開始自行流轉,加持在了身體上,所以在林封謹遭受到敵人攻擊的時候,會被時間眷顧,陷入永恆的狀態,令敵人的這一次攻擊會被捲入到了時間的渦流當中,徹底的無效化。(被動能力)

    不過,一旦林封謹獲得了一次“永恆”狀態,成功的豁免了一次攻擊之後,妖命之力就會被大幅度的消耗,所以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內,永恆這個能力都將會徹底的失效。

    這個能力毫無疑問是傾向於防守,對林封謹來說是相當寶貴的,也是急需的,可以說是大幅度的增加了他的生存力。此時對於手掌大權的林封謹來說,他一聲令下,根本就不需要別人出手,自然有成千上萬的人為他奔波,力量是半點不缺,自身的防護卻是應該多多益善,來得正是時候。

    但是,這個能力的缺點也是相當鮮明的,被動觸發很可能會被敵人的一次試探性攻擊給騙掉,並且冷卻的時間也是太長了。

    不過,被動觸發也有它的好處,那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林封謹也不可能保證自己隨時隨地都能處於警惕狀態,那麼這個能力的存在,便使他被人偷襲得手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

    總之,林封謹對這永恆狀態還是非常滿意的,配合上狩魔之術第一式再生天地的強大吸收能力,可以說在短時間內被人殺死的幾率大幅度降低了。

    除此之外,林封謹又驚喜的發現,不僅僅是妖命之力,就連五神髒衍生出來的特殊能力也是都有不同的強化。

    肺神炮本來是若獅子吼那樣的範圍攻擊,不過現在則是可以選擇性的將其威力聚集到了一點上,對單獨的個體釋放,當然,威力的提升也是十分驚人的,會輕易的將敵人的耳膜震破,甚至當場噁心,嘔吐,暈厥。

    心神儡則是大幅度降低了與敵人心跳同步的時間,若是之前同步敵人的心跳時間需要五秒的話,現在頂多只需要兩秒鐘。

    同時,因為五神髒出現了內周天迴圈狀態之後,五神髒的防護力進一步提升,承受力也是大幅度增強,而林封謹的心神儡的實質,則是讓自己的心臟與敵人的心臟產生共鳴同步,然後猛烈扭曲自己的心臟,進而使對方的心臟同步性的扭曲受傷。這完全是先傷己,再傷敵的做法,此時林封謹的心臟承受力,防護力驟然大增,也就意味他這一招的威力也是至少會翻倍。

    最後,五神髒衍生出來的特殊能力也是增加了一項肝神刀!

    這一項特殊能力也是十分犀利的,肝開竅於目,因此肝神刀的表現方式,就是以目傷人!因此又有眼刀,目劍等等的別稱,雖然威力肯定是有限,但是端的是防不勝防,目光所及處,便能摧敵於無形當中,格外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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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五十三章 大顯神威

當林封謹突破了七沖門以後,可以說整個人的神識都是一齊內斂,進入到了心無旁騖的狀態當中,對外界全然都失去了感應。這樣做雖然看起來相當的冒險,不過林封謹有石奴和水娥守護,更是在季家外佈置了重兵,一旦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可以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

    若是做出了如此周密的佈置還會出什麼問題,那林封謹也就很乾脆的認命了就是。

    事實上,等林封謹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推斷確實沒有錯誤,小概率事件也並未發生,他此時躺在了一張清爽整潔的軟榻上,渾身上下已經被換上了一套乾爽寬鬆的棉袍,旁邊還擺放了兩盆鮮花,空中也是彌漫了一股淡淡的芬芳,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神清氣爽,精力旺盛得似乎三天三夜不睡覺都沒問題呢。

    “終於衝破這一關了!”林封謹再次確認了一下身體裡面湧動著的力量以後,用力的攥住了拳頭揮了揮,興奮的道。

    他的腦海裡面隨即便是浮現出來了一張名單,

    “是時候用得上這玩意兒了。”

    林封謹心中生出來了一股明悟,這個名單上,一共有六個人名。

    在之前受困於七沖門當中的時候,林封謹也沒有閑著,依靠自己手下那強大無比的人力和財力四處收集各種資訊,這幾年下來,少說也是耗費可幾百萬兩銀子在這上面,最後才得出來了這六個人名。

    榜上有名的他們,有極大的可能便是妖命者!

    之前林封謹不動他們,有兩個原因。第一是自己七沖門未破,因為獲得了龍晶裡面那妖命者殘餘下來的妖命之力,根基也是打得足夠充分了,貿然動了他們以後,吞噬掉的妖命氣運也只有少部分被吸收,大部分都會被儲存了起來,對自身實力的提升並不大。

    相反,因為在吞噬對方的妖命之力的過程當中,更是無可避免的會將對方的記憶吞噬掉,反而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來同化。煉化,在境界不到的時候是相當麻煩的一件事。

    其次,林封謹也是存了“養豬”的心思,想要將這些人養肥再殺。

    此時林封謹既然一舉破關,那麼回到了北齊以後,肯定接下來的首要任務,就是圍繞著這個名單來進行了,一路殺過去之後,相信林封謹又會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上。

    將這些事情考慮妥當了以後。林封謹站了起身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卻是忽然覺得自己的腰骨怎麼有些酸呢,懶洋洋的捶了捶。走到了視窗曬了曬太陽,發覺自己乃是身處在了東家之子隱居的小樓二樓上。

    這時候,呆在了下面的那名小丫鬟也看到了二樓的林封謹,急忙就奔進了屋。隔了一會兒,林封謹就聽得樓梯上傳來了“嘎吱嘎吱”的響聲,緊接著就是那個小丫鬟怯生生的聲音:

    “公子”

    林封謹點了點頭道:

    “進來吧。”

    那小丫鬟卻是端著一個紅漆託盤進來的。看了林封謹以後連頭也不敢抬,用細若蚊鳴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道:

    “我家小姐說,清茶一杯,權當送行。”

    然後在這裡呆了呆,緊接著從旁邊掏出來了一張紙條,大概是相當緊張的緣故,對著那紙條結結巴巴的念道:

    “自此以後,君,君,君為陌路,相見不見,絲連藕斷。”

    林封謹聽了這小丫鬟的話,微微點頭道: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等到了這小丫鬟出去了以後,林封謹卻是啞然失笑搖頭道:

    “嘿,這女人有點意思。”

    不過這時候,水娥忽然淡淡的道:

    “她成功借到了種,目的已經達到了,主人你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什麼用處,自然是說得這麼乾脆決絕。”

    “什麼!!”林封謹正打算飲茶,手一顫,那茶杯和杯托相撞發出了“噹啷”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難以置信的道:“借,借,借種?這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水娥道:

    “主人你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當時你看起來還是很享受很投入的樣子呢。否則的話,為什麼剛才老見到你捶腰?”

    林封謹呆了半晌,似乎想要惱羞成怒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宣洩,最後卻是長歎了一聲道:

    “我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水娥看起來雖然不擅長什麼言辭,卻是很乾脆的在林封謹的面前幻化出來了一面冰鏡,她之前就能佈置幻境,召開法會的時候連三裡部當中那麼多的信徒都能忽悠過去,此時威能大增給林封謹重演一下當時的情形再簡單不過了。

    林封謹看著當時的自己簡直就像是野獸那樣,對準了看起來柔弱可憐,纖細苗條的東家之子直撲了上去,然後就是輕紗什麼的被撕扯掉的聲音,最後在略掉了大量寫出來就會被封書罰款甚至追究法律責任的一系列過程之後,溫泉裡面的水開始有節奏的嘩啦嘩啦的響了起來,或許還有一些很不和諧的啪啦啪啦的聲音。

    而東家之子此時打扮了一番以後,蒼白的臉色,嫣紅的嘴唇,越發的顯得楚楚可憐,她渾身上下的肌膚更是若白玉一般,晶瑩剔透,沒有半點的瑕疵,同時更是閉著眼睛,清淚橫流,緊咬下唇,強忍著痛苦一般,看起來既是無奈,更是絕望,倘若有英雄在場的話,一定會義憤填膺,跳出來暴打林封謹這淫賊禽獸!順帶大叫到閃開讓我來

    林封謹看到了這現場重播,又急又氣的大叫道: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記得是一直在朝前走,前面有很多白紗攔路。怎麼撕都撕不完,怎的就變成了在扯她衣服了,這他娘的真是太冤了!”

    石奴忽然出聲,冷冰冰的道:

    “主人,以前我常聽人提起拔無情這四個字,卻不明白那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現在大概明白了。”

    林封謹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雙拳舉了起來,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臉,半晌才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道:

    “好吧。你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我要喝茶了。”

    當林封謹將捂臉的手放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翹著二郎腿在很愉快的品茶了,一喝之下,頓時就感覺到了這杯茶果然是不同凡響,仔細的品嘗其味道的話,可以說是和在幻覺當中東家之子嘴對嘴喂過來的那一口似幻似真的香茗相提並論,清新當中有一點點苦澀,但是很快就化為雋永的甘美和芬芳。一入喉之後,便是心曠神怡的感覺,令人心情都無比舒暢。

    隔了一會兒林封謹才淡淡一笑道:

    “你們兩個也學會擠兌人了,姑且不說我當時完全是處於幻境當中。就算是我清醒的時候,我林封謹豈是用強的人?只要她有稍微不肯的意思流露出來,我肯定是不會上的,既然水娥你都說得明明白白的。那是借種,是借啊!!說起來我還是債主呢,未經我允許就直接拿了。這種行為是偷!那我還需要愧疚嗎?”

    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水娥和石奴都流露出來了沉默的態度,表示無言以對,林封謹此時一口將茶飲盡,然後意猶未盡的伸出手指到杯子裡面,將茶葉都擀到了嘴巴當中嚼來吃掉,這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關於東家之子主動獻身的動機,林封謹此時也是懶得去猜想,總之自己成功突破了七沖門,並且身上沒有留下來什麼隱患就好。

    並且此時東海聯軍已經在霍林地區與東夏軍戰得那個是如火如荼,居然一反常態的強硬,想必是胡瓦圖兄弟對龍脈的污染已經到了關鍵的地步,一退的話就前功盡棄,林封謹於公身為中原人一定也是責無旁貸,於私的話憑他與崔王女的關係,也不能袖手旁觀,何況還涉及到了對大給給傣猛的考驗呢?

    所以,此時東家之子這樣的小事,林封謹是懶得多想了,走出了季家以後,便很乾脆的吩咐旁邊的赤必雄道:

    “可以動身了,軍情緊急,咱們連夜趕路前往霍林!”

    這一次林封謹率人前往霍林的途中可以說是異常順利,一路上穿州過縣,全部都是有特使陪伴在側,連馬料都是用的特製精料,餵食的還要配上幾個雞蛋,這樣的話,馬匹才不會因為勞累而掉膘。

    兩百里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而林封謹一干人等胯下都是難得的駿馬,所以經過了一夜的賓士之後,便已經來到了霍林縣。

    當然,這個時候,林黎已經早就和林封謹他們一干人等分開了,暗算胡瓦圖兄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定要提前準備,最好在細節上都做到盡善盡美,才能萬無一失。

    這裡的地勢依然是十分開闊,乃是典型的沖積平原,正是適合雙方大軍對壘交戰,林封謹他們抵達的時候,便是上午十點多鐘,老遠的就聽到了殺聲沖天,林封謹見到了旁邊有一處坡度平緩的土丘,便是策馬賓士了上去,此時光照正好,林封謹所處的位置也是極佳,頓時將前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東夏國的國土本來就是以衝激平原為主,十分寬闊浩渺,用來做戰場那是最好不過,有道是天地若棋盤,眾生若棋子,在林封謹的眼裡呈現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雙方總的交戰人數至少超過了二十萬人,可以清晰的見到,作為防守一方的東海聯軍的大營紮成了最適合防禦的六角形,裡面有不同顏色,家徽的旌旗搖擺,與他們打交道已久,林封謹迅速的就看了出來,這裡面足足是東海六國組成的聯軍。

    而東夏國則是處於進攻方的地位,營地則是呈現出了變種的三才陣的陣型,最中央是厚實的方陣,而一左一右,則是紮出來了兩個位置靠前的子營地。仿佛是一只有著厚實甲殼保護的巨蟹,伸出來了兩隻大鉗,充滿了攻擊性。

    並且在防禦上這樣的陣型也是不會吃虧的,

    左右營互為犄角之勢,敵人攻左營的話,則是右營往援,擊右營的話,則是左營呼應。

    若是直取中軍,那麼左右營則是可以一齊出動,三面夾擊。構成十分兇狠的殺局,可以說是相當的厲害。若是林封謹沒有猜錯的話,東海聯軍已經是在這變種三才陣上吃了相當大的虧了。

    此時在兩軍之間的戰場上,雙方看起來也是各自出動了六七千人,在進行試探性的進攻,雙方此時已經是殺得犬牙交錯,如火如荼,林封謹在旁邊的山坡上看著雙方的絞殺,大概過了一刻鐘之後。眼睛便微微的眯縫了起來,然後便道:

    “赤必雄,這可是萬人戰場哦,咱們在吳作城的時候。一直都是要面對數十倍的敵人,所以野戰的時候很少,今天難得有這個機會,敢不敢上去沖上一沖?”

    赤必雄自從得了林封謹的那一把鳳凰弓之後。可以說是信心爆棚,立即便是大聲道:

    “有什麼不敢的?便是最險惡的只幹山和最偏僻的黑海子,我也敢策馬前去走上一遭。何況是兩群綿羊在這裡打架呢??”

    聽到了赤必雄這樣一說,旁邊帶路的嚮導也是東夏軍人,當下臉色肯定就是相當難看了,只是他也是很清楚,無論是東夏軍還是面前的東海聯軍,還真的都是這些草原蠻子的手下敗將,更要命的還都是在以多打少,以眾淩寡的情況下輸掉的一時間竟是無話可說。

    而林封謹此時已經將這些親信叫了過來,指點著戰場道:

    “我觀察了一下,此時在戰場當中的東夏軍將領打的將旗是“既”字,這個姓可以說是很少見,東夏軍裡面的高級將領當中,應該就只有一個姓既的,便是上一次來過吳作城的李明德的手下將領既遷,他有一個不好的習慣,便是喜歡直取敵人的中宮,這樣賭博性進攻的話,一旦取勝便是完勝,不過若是對方有所防範,那麼就很容易被人抓住機會來個斬首!”

    “我看此時這既遷開始在中軍調集主力,似乎又打算來這招,而對方顯然早有防備,所以他必吃大虧,主帥帥旗一倒,東海聯軍必然會乘勝追擊,在這個時候,你們就可以乘勢突出!”

    說到這裡,林封謹做了一個很乾脆的下切動作,然後笑了笑道:

    “東海聯軍的這支軍隊應該是渤泥國的,去把他們的將旗和主帥的人頭給我帶回來吧!空著手去拜見王女殿下總是不大好的。”

    赤必雄很乾脆的點了點頭。

    很快的,局勢便真的若林封謹推斷的那樣,既遷開始集中力量,直突對方的中軍,最初的時候貌似是勢如破竹,可是一直殺到了敵人的中軍以後才發覺,原來對方的將領看起來早有預備,退卻的時候若潮水那樣,有條不紊,不慌不忙,周圍的援軍更是一下子仿佛井噴也似的湧了出來,一下子便令得率軍突襲的既遷反而落入到了陷阱當中。

    接下來既遷雖然依靠身邊的親兵死戰得脫,但他率領的軍中精銳都已經死得七七八八了,東海聯軍乃是最擅長順風戰的,立即就是銜尾直追,瘋狂補刀,嗷嗷大叫著殺得東夏軍屍橫遍野。

    眼見得打成了這樣,東夏軍那邊當然是覺得面上無光,在東夏軍的大營當中,一共有五處望樓,這其中最大最豪華的一座上,有一個女子正端坐在了中央,鳳冠霞帔,雍容華貴,一雙丹鳳眼凜然生威,自有一種人上人的氣質在裡面,她注視著戰場,淡淡的道:

    “東海聯軍的這個叫做貫之桐的將領很厲害嘛,我看他居然連馬都不騎,坐在了軟轎裡面指揮,居然就讓我軍連敗三陣,若是下一陣還敗給他的話,那麼士氣恐怕就要跌到最低谷了!”

    此女以女子身份,卻是可以在大將環視當中昂然坐在上首,很顯然便是崔王女了,聽她這麼一說,旁邊侍立的一名金盔金甲的將軍立即臉色鐵青,出列躬身道:

    “殿下。末將請戰!!”

    另外一名就坐在了崔王女下首的儒雅將領卻是搖頭淡淡道:

    “不可,崔將軍乃是我軍中流砥柱,而聽聞對方的將領當中,還有八鬼這樣的頂尖將領存在,若是你先被逼出去,那麼於後面的戰事就不利了。””可是明侯!”那金盔金甲的崔將軍忿然道:“難道就讓這貫之桐囂張下去?”

    那儒雅將領天下六大名將之一,東夏國的明侯秋山楚從容的道: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我軍一來便示敵以弱,引來對方悍然夜襲,我等的三才陣那一戰給他們造成的傷口。想必現在還在淌血吧,現在我們姑且敗上幾場又如何。我們現在是要力求速戰速決,對手若不驕狂,又怎麼會露出破綻給我們一擊破敵的機會?咦??那是什麼?”

    原來,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根本不用林封謹發話,赤必雄已經抓住了戰場上出現的那稍縱即逝的良機,一聲呼哨,已經是率先策馬直沖了下去!後面的百騎也是隨之跟上。

    此時吳作城在擊退東海聯軍已經。聲勢已經如日中天,已經可以說是在東北部的草原上聲威無二。而他們在林封謹的指點下,開始以栽種蔬菜的精細模式來培育牧草,並且四處開始推廣不吃草根的大耳羊。對牧場的要求便並不算高,並且還依靠航運來繁榮城市,隨時都能獲得糧食補給。

    也就是說,三裡部雖然征服了各大部族。勢力急速膨脹,可是他們並不會霸佔草原上最為寶貴的草場,在這最根本的問題上與其餘的部族沒有衝突。因此在處事的時候可以做得十分公平公正,令麾下統治的部族心悅誠服。

    同時,更是在林封謹制訂的發展路線上,三裡部捨棄了鞭子和馬刀的擴張方式,而是採用了他們聞所未聞的經濟侵略,一支一支打著三裡部大旗的商隊被派遣了出去,同時,在草原上開始修築類似於“驛站”的驛堡,來給商隊夜晚提供住宿和保護的地方。

    對於草原上的各大部落來說,他們最為看重的,就是命根子一般的草場,三裡部修築的驛堡佔據兩三個蒙古包大小的面積,對他們來說完全就微不足道,毫不在意,並且草原上的各大部落此時還完全依賴商隊來輸入必要的茶磚,綢緞,瓷器,鐵器等等生活必需品,所以幾乎沒有人會打商隊的主意即便是有人打了,那接下來的,就得面臨三裡部的鐵騎洶湧而來的雷霆之怒!

    所以,此時三裡部貌似控制的面積沒有變大,但是,組建的商隊的規模卻是日益驚人,這些商隊所到之處就仿佛是流水一樣,將三裡部的名聲和影響浸潤開去,同時還不停的修築出來了一個一個仿佛釘子也似的紮在了草原上的驛堡

    赤必雄,狼突等人的野心也是隨之熊熊燃燒,因為林封謹之前就告訴過他們,只要繼續這樣良好的發展下去的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三裡部還只是一個僻處在東海之濱的部族,但實際上,只要有驛堡的地方,便是三裡部的草場,只要有商隊的地方,就是三裡部的土地!

    而草原上本來就盛產馬匹,何況此時三裡部的實際觸角,已經是延伸到了大半個草原上,所以這一次隨侍在林封謹身邊的這些赤騎護衛胯下的駿馬,不客氣的來說,那都是萬里挑一出來的精品。

    雖然這些馬匹經過了連夜趕路,狀態肯定要受到影響,但是現在已經是休憩了足夠的時間,赤騎護衛也是及時的給這些珍愛的坐騎喂了豆餅,油條,雞蛋等硬料,鑒於接下來還要衝陣,赤騎護衛更是給坐騎喂了林封謹特製的“大補丸”:這是用人參,首烏,茯苓等等珍貴藥物混合了蜜糖煉製的,也只有這種級別的神駒才有此待遇。

    最後,林封謹還施展出來了戰爭秘術:烈山怒加持在了這百餘騎的身上。

    所以實際上這些坐騎雖然不能恢復到最佳的水準,但實際上八成的實力還是有的了,這樣的話,體力支持接下來的突擊戰術綽綽有餘了,何況還有烈山怒的加成?

    此時赤必雄率著百餘騎瞬間加速以後,爆發出來的衝擊力之恐怖乃是令人瞠目結舌,並且也是決計不可能複製出來的。別的不說,因為除了三裡部之外,還有哪裡可以湊出來這百餘頭萬里挑一的寶馬?

    最初的時候,赤必雄這百餘騎的距離因為隔得太遠,所以那速度看起來並不怎麼快,但是,隨著他們開始以弧線切入戰場,這才令雙方瞭望臺上的人都大吃一驚,發現了這一支奇兵的恐怖之處!

    “東夏軍竟然還有這樣的伏筆?”東海聯軍當中的雍黎吃驚的道:“這是沖著貫之桐的將旗去的啊!快些示警!!”

    “來不及了!對方的突進速度實在是太變態了。”已經是有些看傻了眼的西起石喃喃的道。

    結比臉上的筋肉不停的跳動:

    “這,這是魔鬼才擁有的速度啊!他們是剛剛從地獄裡面逃出來的惡鬼嗎?”

    “”

    與之相反的是。在東夏軍的望樓上,連那名悍將,外戚崔將軍也是一下子站起來,遽然動容道:

    “這,這是既遷事先埋下來的奇兵嗎?好傢伙,竟然還留了這樣的一手殺著!”

    另外一名大將焦風卻是很乾脆的搖頭道:

    “這絕不可能,便是既遷自己的坐騎,也不可能趕得上這百餘騎當中的任意一頭坐騎,他還拿不出來這樣的大手筆。但是,對方的貫之桐雖說是個殘廢人,沒有什麼武勇,身邊好歹還是一兩百親衛的。這百餘騎沖進去就算是能殺得了貫之桐,也難免被糾纏住,對方的主力已經回援,恐怕也活不下來了”

    明侯秋山楚卻是一下子沉聲道:

    “未必!你們看!”

    就在秋山楚這樣說著的時候。以閃電也似的速度疾馳的赤必雄等人忽然以雙足控馬,同時彎弓搭箭,大喝道:

    “風!!”

    這一聲斷喝出來之後。頓時就是嗤嗤聲大作,鋼制箭頭的狼牙箭簡直就仿佛是飛蝗一般的密密麻麻撲了上去,擋在了他們面前六百余步的貫之桐的親兵頓時紛紛從馬上掉落了下來,這些親兵本來是結成了圓陣固守待援,但是被這一輪齊射過後,頓時就像是一個大餅被人猛啃了一口,缺損了一大塊。

    赤必雄等人開始讓胯下的馬匹減速,變陣成了鶴翼陣,然後便展現出來了速度驚人的快箭,能夠進入林封謹衛隊的,箭術再怎麼不濟的,也是擁有連珠箭十射以上的強橫實力,這百餘騎同時全力以赴,嗤嗤嗤的聲音形成了漫天飛蝗一般,也就是短短十來個呼吸,貫之桐連同他身邊的一兩百親衛便是死得乾乾淨淨。

    緊接著,赤必雄等人再次策馬加速,變陣成了錐形,穿過戰場,順帶輕輕鬆松的掠走了對方的帥旗,割下來了貫之桐以及其身邊手下親信的十來個首級,對方回援的那些人只能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面吃灰。

    而東海聯軍當中顯然有人不忿這樣的結局,居然不顧內部那幫人的集體抗議,悍然派出來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騎兵來追擊他們,赤必雄等人則是覺得還沒過癮,正是殺得意猶未盡,見到有人來追以後更是正中下懷,巴不得這些人攆上來,因此故意放緩了馬速

    這下子東海聯軍當中的騎兵頓時就被誤導,以為赤必雄等人胯下的馬匹先前爆發出來了那樣驚人的速度以後,出現了嚴重的不應期,因為在他們的眼中看來,之前赤必雄等人的馬匹驟然爆發,應該是動用了一些自殘性的藥物,或者說極度手段的結果。

    所以,他們都是不疑有他,可著勁兒的就傻乎乎的攆了上去。

    然後,就不用說了,草原上最經典的騎射戰法就再次展現了出來,赤必雄等人的射程,准度全面碾壓東海聯軍的騎兵,胯下坐騎那更是強出好幾個檔次!可憐東海聯軍當中的這些人完全是被耍猴一樣牽著遛。

    甚至最初的時候,這幫人還被赤必雄等人的演技所蒙蔽,貌似再加把油就能追得上對方了,可是從前方不停回射來寒光閃閃的利箭卻是一直都沒有停歇過,更要命的是,哪怕對方是在高速賓士下的還擊,那利箭的準頭也是喪心病狂的准!(此時主要是針對馬匹發動的射擊,而不是人的要害了。所以命中率並沒有下降。)

    因此,大概只追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這千餘名騎兵就差不多被射死射傷了兩百來人,這銳氣一挫之後便是沒有人想追了。可是東海聯軍叫停的話,赤必雄他們卻是不願意收手了,對方一有退意,他們立即就仿佛是牛皮糖一樣的反粘了上來!

    東海聯軍本來就只是擅長打順風戰,戰鬥的持久力和韌性可以說是不強,這不是指揮或者士氣之類的問題,而是其貧瘠艱難的生存環境決定的。

    東海聯軍的士兵在成長發育期當中。就一直是饑一頓飽一頓,從軍以後也只能吃個半飽,只有在大戰前才能吃飽。在這種大環境下生存的士兵,就算是意志再好,士氣再高昂,體內的脂肪含量低,儲備的能量少,根本就支持不了持久戰,這制度才是他們的最根本弊端。

    隨著赤必雄等人的反貼上去以後。這一支東海聯軍的騎兵很快也就崩潰了,簡直就仿佛是被趕羊一般的攆著殺!

    一時間,這戰場上的風頭可以說全部被赤必雄等人奪走了去,就連東夏軍的一干將領面對如此的戰況。也都是目瞪口呆,當然,這其中也是有人覺得很是有些眼熱和不忿,大放厥詞道:

    “這幫傢伙的弓箭都是特製的。更不要說胯下的這些寶馬都是萬里挑一,換成我有這樣的配置,我也能做得到!”

    不過。這種論調剛剛一出來,就被明侯秋山楚很乾脆的痛駡了一頓:

    “你們就只看到了別人的弓好,馬強,其他的東西就選擇性的無視了?他們一共只有一百一十六個人,在突襲貫之桐帥旗的時候,面對那兩百名親衛,在不到十個呼吸當中,至少是一口氣就射出來了千余支箭,並且那准度可以說是格外驚人,而這一切還是他們在疾馳當中完成的!我問你們,你們可不可以在高速疾馳當中連續射出十箭,並且這十箭當中至少有三箭要命中六百步外的靶子?”

    秋山楚一發話,那些將領都沉默了。

    接下來秋山楚又道:

    “先前這些人在騎射作戰的時候,別的就不說了,單是他們與後方追兵的距離幾乎就像是尺子丈量過似的,一直都是保持著四百步的距離,絕對不會多一分,也絕對不會少一分,哪怕是在他們回身追逐以後,這個距離也是依然沒有改變過!!這樣的控馬技術,這樣對距離掌握的精確敏銳感覺,我們東夏軍當中能做得出來的人絕對都不會超過五指之術!!”

    秋山楚凝重的說出來了這些話以後,其餘的人可以說都沉默了,他們真的是看不到這些東西嗎?當然不是,只是選擇性的將其無視了而已,這就仿佛是遮羞布一樣,存在的話,那麼還或許令人覺得有點面子,但是一旦徹底的掀開,那麼就真的是連半點藉口也沒有了。

    一時間,瞭望台上面的氣氛變得十分難堪的沉默了起來,崔王女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明侯秋山楚已經在之前和她通過氣,要找機會狠狠的收拾一下軍中這幫驕兵悍將的氣焰,只不過,崔王女看著在戰場上可以說是占盡了威風,出盡了風頭的那一支軍隊,以手托腮,心中卻是警惕了起來。

    因為她是知道的,既然明侯秋山楚對這支軍隊都十分陌生,那麼不用說,便應該是服膺于國君那邊的了,而國君私下裡居然還藏匿著如此強大的私軍!可見他的手下還有自己沒有摸清楚的力量啊。

    除此之外,崔王女往深處想的話,更是有些心驚,國君忽然將這一支隱藏力量暴露出來做什麼呢,莫非是乘著自己不在國都會寧的時候要做些事?

    好在這個時候,赤必雄等人已經是見好就收,見到東海聯軍已經惱羞成怒,從本陣當中出動了不少赤旗本和武士來攔截後,於是便很乾脆的撥轉馬頭離開了。他們胯下的都是萬一挑一的良駒,此時一加速的話,頓時就令人徒呼奈何,或許赤旗本和武士在短距離的爆發速度上甚至可以超過馬匹,但是只要超過了三十個呼吸,立即在耐力方面就要被全面碾壓。

    接下來,赤必雄一干人便按照林封謹的吩咐,策馬賓士到了東夏軍的主營門口。這時候,他們靠近以後便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來了草原人的特徵出來,搞得營地外面的東夏軍一時間都不好處理,因為根本不知道來人是友是敵。

    好在緊接著他們就見到,這些草原蠻子便是下馬半跪在地,將貫之桐的首級和其將旗呈了上去,同時比較生硬的齊呼:

    “王女千歲,千千歲!”

    值得一提的是,赤必雄這幫赤騎中人都是心高氣傲的,哪怕是林封謹吩咐,也是很難對東夏人這幫手下敗將做到這樣俯首的地步,最後都是林封謹無奈之下,告訴了他們自己一不小心就和東夏的王女玩出了火,結果搞出來了人命,現在自己的兒子就在對面赤必雄等人這才肯屈膝行禮,因為他們覺得這是在跪拜少主,那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心甘情願了。

  話說赤必雄他們搞出來了這一出之後,東夏軍的士氣自然是立即提升了二三十個百分點,萬軍當中取敵將首級本來就是相當熱血的一件事了,何況他們接下來又表演了一場燃到爆的百騎鬥千騎之戰,並且還是完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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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4 01:00:36
天擇 承之卷:妖脈變 第五十四章 會王猛

  崔王女忽然見到那支本來隱然成為了自己心病的騎兵跪拜了下來,居然是效忠自己的!!偏偏自己還對此一無所知......來了這麼一出如此離譜的事情,也是檀口半張,相當驚訝,不過她乃是何等城府的人?那訝異神色還沒露出來,一見到了周圍的人投注而來的異樣眼光,立即就非常的淡定並且理所當然的道:

    “哦,原來是他們,本宮月餘之前便有下旨傳召前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還趕上了這場好戲,也算是實心用事了。”

    周圍的將領都是私下裡對望了一眼,心道早就有傳言,說王女殿下在草原上也是早有經營,以至於當年國君為了剪除王女的羽翼還主動派人南征......但那畢竟是傳言,現在王女殿下看起來也是有恃無恐,因此終於親口承認了吧。

    就連明侯秋山楚的臉色也是微變,他也知道崔王女和草原上的吳作城那邊勢力有聯繫,但萬萬沒想到,二者的聯繫之緊密遠遠超出了自己的猜測。

    而崔王女本來就在東夏國當中的政治層次上佔據了先天優勢,此時國君甚至都是明顯的要讓她三分(群臣不知道國君已經失去了生育力的隱秘),於內已經可以說是手掌大權,於外更有如此兇悍的強援,那她的地位便真的是無法撼動了。

    接下來便有內侍走上來,獻上了敵將的首級,旗號,然後將赤必雄等人引來覲見。

    赤必雄等人雖然不怎麼看得起東夏人,卻也是知道母憑子貴的道理。一來看在了“少主”的面子上,二來東夏也畢竟是個堂堂大國,自有威儀,所以對崔王女這位主母也是極盡了禮數,不僅僅親吻腳背,更是以奴僕自居,在崔王女上輦的時候俯身下來為踏腳石。

    (ps,親吻腳背,俯身為踏腳石這種事情在中原習俗裡面看起來很是有些屈辱,草原當中則只是將其當成了很貴重的禮節。類似于對君王三拜九磕,風俗不同而已,最變態的還是少數民族當中,父親死了以後,兒子會馬上迫不及待的繼承其妻妾,咳咳,什麼王昭君啊,文成公主啊,蔡文姬啊都是如此鬼畜事情的女受害者阿。真是想一想都刺激,啊不對,是令人悲憤.......)

    當然,最受到震撼的。還是旁邊的這些東夏大將了,他們見到了赤必雄這樣的猛人對崔王女如此“卑躬屈膝”,心中肯定是百感交集,本來很多人心中還有些挾兵自重的念頭。現在還挾什麼挾?人家手裡面好牌底牌一大把呢,讓你做將軍是看得起你,沒有你的話。隨隨便便抓個奴僕出來就將你頂替了.......

    崔王女今日大大的露了一番臉之後,自然是相當開心的,而她的政治觸覺何等敏銳,接下來對答了幾句,很快就發覺了面前這些驕兵悍將的態度都出現了微妙的轉化,變得謙卑收斂了許多,如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心中自然更是暗爽了,當場便是厚賞了赤必雄他們一番,賞賜之豐厚,也是令人為之咋舌,卻是無人敢多說什麼。

    ***

    是夜,

    崔王女的金帳當中,自然是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本來崔王女是屬於那種纖瘦苗條型的,不過產後身材豐潤了許多,更是符合林封謹的審美觀了。

    有道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對久別重逢的姦夫淫婦混到了一起,肯定就不止是談心那麼簡單了,比如現在沒穿什麼衣服的崔王女就縮在了林封謹的懷裡,聽他講牛郎織女的故事:

    “.......話說啊,從此這牛郎織女之間就永遠隔了一條天河,一年就只有七月七日這一天能靠喜鵲搭橋來見上一面,但是!最殘酷的還不是這一點!”

    林封謹忽然來了個神轉折。

    崔王女愕然道:

    “這還不算最殘酷嗎?”

    林封謹搖頭,正色道:

    “最殘酷的事情,是王母娘娘居然施法,讓織女每個月的大姨媽六號就準時來.......”

    崔王女最初的時候還沒有醒悟過來其中的意思,後面就直接笑軟在了枕頭上,其實林封謹說的這個段子也並不怎麼經典,只是對她而言,估計這世上除了林封謹之外,也不會有其餘的人有這個膽子敢於這樣肆無忌憚的說這些葷段子了,所以笑點低是很正常的。

    接下來崔王女也充分發揮了女人的八卦潛質,開始和林封謹講起來了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瑣碎事情,比如某大臣家中夫妻不和啊,某官員竟然喜歡玩相公搞得家裡面烏煙瘴氣的啊。

    當然,最後兩人的話題便轉到了彼此之間的共同話題上,那便是生下來的那個娃。因為將來要讓他直接李代桃僵過繼到國君名下去,所以此時小林子還根本見不得光,更不可能帶到這軍陣上來了,繞是如此,兩人之前依然圍繞著他有說不完的話。

    俗話說得好,公私分明,這對狗男女也端的是做到了這一點,不過卻是先私後公,整整聊了半夜的私事,然後又滾了一次床單以後,雙方都是精疲力盡,睡眼惺忪的時候,這才談起來了公事,結果沒聊幾句兩人便都埋在鬆軟的枕頭當中睡著了。

    因為林封謹的事業大部分都還在北齊,並且同時也是呂羽的心腹的緣故,所以他與崔王女的關係是一定要保密的,少量的赤騎中人在這裡亮亮相不算什麼,因為可以說是被金錢雇傭過來的,但是林封謹本人卻是堅決不能現身的。

    所以第二天,崔王女的身邊也就多了一個表情呆滯,臉容僵硬的中年內侍了,人稱封公公,雖然是新來乍到。權勢卻是大得驚人,就連崔王女平時最為親近的貼身曾嬤嬤見了,也要主動行禮,其餘的人可想而知了。

    好在這位封公公雖然不怎麼說話,架子也大,卻一般不管事,也不去爭奪什麼權勢,搞得崔王女身邊幾個拿權的內侍和女官都是松了一口長氣,甚至還有人覺得這位封公公是不是缺心眼,或者說是銀樣鑞槍頭只會拿大。於是自然就有人去試探,故意的挑撥怠慢一下......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崔王女還沒有發揮,曾嬤嬤已經是氣得呼哧呼哧的叉著腰,下令將那小浪蹄子直接拖下去打死,這下子人人都清楚明白,這位封公公那就是一塊鐵板,誰碰誰頭破血流。

    當然。隨著這樣的強勢態度被表露了出來,有一些小道消息什麼的,比如說封公公其實戴著人皮面具,乃是個年輕人的謠言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了......

    ***

    接下來的兩三天。東海聯軍和東夏軍的進攻**都不強,應該都是在小打小鬧。

    東海聯軍進攻**不強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們的意圖就是在防守,保護住胡瓦圖兄弟在關鍵時刻不出什麼麼蛾子就好了。

    而東夏軍打得這麼消息。則是因為林封謹已經告訴了崔王女對方想要污染龍脈的真正意圖,而自己已經派出了人手去暗中破壞這件事,只要一得手。那麼東海聯軍沒有了守護的動力,自然就會潰退,屆時乘勝追擊,那麼自然就能輕鬆大勝。

    有著崔王女在這裡背書,所以東夏軍的一干將領自然也是秉持著以守為攻的態度,雙方的意圖都是不謀而合,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林封謹身邊的這些赤騎中人倒是受歡迎得很,有的是垂涎他們胯下的寶馬的,有的則是真心實意請他們去做自己部隊弓術教官的,可以說是什麼手段都施展了出來,花樣百出。

    不過能夠來到林封謹身邊做護衛的赤騎中人,那都是被完全洗腦過的存在,對這些外來的誘惑都是完全無視,就仿佛是一塊一塊冷冰冰的石頭。每天輪班的時候就站在了崔王女的大帳周圍,沒有輪班的時候也不與外面的人交際,竟是表露出來了一種油鹽不進的態勢,令其餘的人徒呼奈何。

    倒是崔王女聽下人回報,說這些“草原蠻子”忠心得很,無論底下的人怎麼引誘,都是徒勞無功,並且晚上值守的時候半點都不偷懶,更誇張的是,每天早上太監們單是收拾被射死的蝙蝠啊,老鼠什麼的,都是二三十只,也就是說,但凡想要靠近營帳的活物都是靠近不了!

    這樣的大力度保安手段,崔王女還真的是第一次見識到,像是她這樣在王宮當中長大的,本來就缺乏安全感,因此便是十分心動,晚上的時候便和林封謹猛吹枕頭風,軟磨硬泡的一定要情人將這些忠心耿耿的草原侍衛分給她一部分。

    林封謹當然不肯,這些赤騎中人乃是他預備的軍官底子,拿來做侍衛豈不是大材小用,不過最後崔王女拿出來了殺手鐧,那就是用小林子的安危來作為要脅,名為挾兒子以令老爹,林封謹終於無奈屈服,答應儘快調派五十名赤騎護衛過來,無論忠心還是實力都一定不比現在的差,崔王女這才滿意點頭。

    不過,閒適寬鬆的時間總是太短暫的,在第四天的中午時分,林封謹正在陪著崔王女吃飯,當然,旁邊侍候的都是崔王女的絕對心腹了,就算是刀架在了脖子上也是不會多說半個字的那種,就在這個時候,外間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在門簾外面恭敬道:

    “殿下,國師求見。”

    林封謹心中一動,國師??

    難道是王猛這個超級大牛人到了?

    在騰蛇澤龍輿當中,林封謹是見過王猛一面的,當時他的修為還淺薄,有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也就知道王猛很厲害,很強,可是也不知道他具體有多強。並且林封謹當時還和王猛的大弟子打過交道,時隔多年,林封謹也是今非昔比。自然對這位與西戎大牧首元昊並列,號稱天下雙壁,甚至能穩壓九淵先生和陽明真人一頭的大高手充滿了好奇心了。

    崔王女看了林封謹一眼,顯然是在探詢他自己的意思,林封謹笑了笑,戴上了人皮面具,站到了崔王女的身後,很乾脆的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面對王猛這樣的大牌,也是沒有人敢於怠慢,他上門來拜見。崔王女也是要盛裝出迎的,因此很是拖延了一會兒,才將王猛迎接了進來。

    林封謹偷眼看了一下,發覺王猛此人本來就是相貌清奇,蹁躚有若神仙之態,此時雖然只是身穿一襲白色長袍,外加一條長長的束腰帶,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的裝飾,已經是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

    何況他的身軀十分魁梧。肩寬腰細,細看便是若將軍那樣威風凜凜,距離上一次在騰蛇澤龍輿當中見到他,已經有好幾年了。但王猛卻絲毫都沒有露出衰老之態,反而看起來越發健旺。

    雙方一坐定之後,王猛的臉色也是十分嚴肅,正色道:

    “敢問王女。那幫東海賊正在污穢龍脈的消息是從何而來的?是否可靠?提供消息的那個人有什麼證據嗎?”

    王猛一進來之後弄出來的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硬邦邦的,直接將崔王女問得那個是張口結舌,一時間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她是知道林封謹和王猛之間有過節的。因此第一個問題就不好回答資訊的來源了。

    其次,崔王女當然信得過林封謹,知道這資訊十分可靠,但是要她回答的話,總不能說我知道提供消息那人的長短,他知道我的深淺,咱和他連娃都生了難道還會騙我?

    最後要證據就更尷尬了,這哪裡有什麼證據,唔,一定要證據的話,兩口子之間不會拿這樣的大事情開玩笑算不算證據?

    因此,崔王女面對王猛的質問,竟是一時間無言以對,王猛看起來也是個急性子,忍不住皺眉追問道:

    “王女殿下,你可知道,中原龍脈被污穢乃是何等大事?事關整個黎民百姓,甚至是我等人類的興衰昌盛啊,可是殿下卻是一點貼切的證據都沒有,唉......!”

    崔王女面對王猛的詢問,一時間也是有些尷尬,只能道:

    “國師大人,這其中我實在是有些說不得的苦衷,還望見諒,不過這件事我已經是派遣人去處理了,請國師靜候佳音便是。”

    王猛皺著眉毛,焦躁的在廳中踱來踱去,看起來是在竭力的壓制著自己的脾氣,若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時的國師已經處在了盛怒的邊緣,相信若不是面對崔王女這樣身份尊貴的人早就爆發了:

    “唉,殿下啊!臣一收到了你的消息便馬上趕來了,你還沒有意識到這事情的嚴重性!!我本來看這些東海賊的行為只是貪圖蠅頭小利,既沒有攻城掠地,也沒有收買民心,便只當他們是疥癩之患。但是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能耐,敢悍然對對龍脈下手!!”

    “這樣的行為,甚至都不是一家一國的事情了,那是整個中原的危機,甚至可能會導致我人類亡國滅種的嚴重後果,他們背後甚至也是可能隱藏著十分恐怖的存在,這樣的大事倘若是真的的話,搞不好背後都有魔或者神的影子,殿下你的手下雖然得力,要處理這件事恐怕也是力有未逮!請殿下務必將所有的東西都告訴老夫啊!”

    崔王女也是頤使氣派慣了,生了兒子以後母憑子貴,更是氣焰煊赫,當下鳳目微眯,展現出來的氣場絲毫都不遜色于王猛,淡淡的道:

    “本宮也就知道這麼多,國師莫非是信不過本宮?”

    王猛眼角微微抽搐,深吸一口氣道:

    “茲事體大,殿下!”

    林封謹在旁邊見到兩人的說話竟然有些僵了起來,其餘的宮女之類的都是噤若寒蟬,面如土色,看起來唯恐自己很可能被滅口之類的,連大氣也不敢出,也只能自己出來打圓場了道:

    “若國師能摒退左右,再發一個誓不將其中的內情洩露出來,那麼殿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封謹這句話一出口。王猛身邊隨侍的一名女弟子卻已經是眼神一淩望了過來,斷喝道:

    “好大的膽子,竟敢這樣對國師說話?”

    她站在了王猛的身邊之後,本來是極不起眼,仿佛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礫也似的,最初的時候旁人都以為她想必是侍女之類的,但是這一抬頭一望一喝,旁邊的宮女竟然都有一種“整個宮殿在微微搖晃”的恐怖感覺,仿佛發生了地震那樣,可見其威勢何等驚人?

    不過。若是之前的林封謹被望了這一眼的話,那麼還可能會有點效果,遺憾的是,林封謹自從魔舍利被充盈了以後,用這玩意兒長期的鍛煉自己的神識,早就是堅韌異常,所以面對這女人的精神壓迫,完全是毫無壓力,若無其事的承受了便是。

    可不要小看了那魔舍利對精神的鍛煉之法。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就知道其重要性了:

    一個人在田間小路上面行走,哪怕這小路只有半尺寬,那可以說是九成九的人都可以輕鬆做到,走個十裡八裡的不在話下。甚至習慣了的老農還能挑個百來斤的糞水在上面走著也是輕輕鬆松,絕對不會掉下兩邊的田坎。

    但是,將這附近的環境一換,變成兩邊都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當中只有一條半尺寬的道路!那麼不要說讓人去走個十裡八裡,就是一兩百丈搞不好都要出事情。更不要說什麼挑百來斤的東西了。

    然而,這二者的本質是什麼呢?其實都是在一條半尺寬的道路上行走而已,真的是一模一樣,但是,環境造成的壓力不一樣,能夠做到的人的數量就大相徑庭。這就是精神修煉的重要性了。

    那女弟子見到了自己動用了七八成實力一喝,對方居然都若無其事,連眼皮都沒有眨半下,心中也是有些震撼。她正要說話,王猛卻是踏前一步,深深的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早就聽聞墨家的手伸得奇長,看起來果然是這樣,你是墨門的三大鉅子當中的哪一位啊?”

    王猛此時出面,未嘗也沒有要代替弟子找回來面子的意思,依然是老方法,動用了自己的精神壓力逼了過去,而王猛這人的修為更是爐火純青,人的名樹的影,能在這紛紛亂世當中,與西戎大牧首元昊並列雙壁,穩穩壓住天下英雄半頭的,豈能是等閒之輩?

    王猛不動聲色,其實是已經修煉到了“無漏”的層次,也就是說,所有的威力都集聚在了一點上,半點兒也不洩露,完全針對林封謹一個人,這樣的壓迫力施展出來,威力又何止是先前他的弟子的十倍??

    然而王猛再強,也只是人間的極致,怎麼可能比得上魔舍利當中吸走掉的業魔王迦空的氣勢?那是人間界出現以來,整個歷史上都有數的恐怖變態?所以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王猛的試探就仿佛是石沉大海,絲毫都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見到了這一幕,王猛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道:

    “不對,你究竟是誰?天下間能將老夫的精神壓迫這樣不動聲色的接下來的,不會超過五指之數,而墨門只是機關厲害,哪怕是三大鉅子也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林封謹笑了笑道:

    “國師,我是友非敵-------或者這麼說吧,在東海聯軍污染龍脈這件事上,只要是人!那麼立場都一定會是站在他們的反面,但是,我也是有說不得的苦衷,所以,還是那句話,國師你摒退左右,再立個誓出來,我自然一五一十詳細告知。”

    王猛皺眉,微微眯縫起來了眼睛,仔細的審視起了林封謹來,然後一字一句的道:

    “好!”

    接下來這位國師王猛便是喝退左右,真的起了個誓言,面無表情的道:

    “現在可以了吧。”

    林封謹也是知道,王猛身為國師,氣運與國相連,既然是發了誓言,那麼便是一定會遵守,因此也不隱瞞了,緩緩取下來了面具。

    王猛看起來也沒料到林封謹這等年輕,有些吃驚的咦了一聲,皺眉道:

    “你看起來有些眼熟呢,究竟是誰?”

    林封謹笑了笑道:

    “我的身份有很多個,國師看起來應該最想知道為什麼你的精神壓迫對我不起作用吧?”

    王猛不動聲色的道:

    “願聞其詳。”

    林封謹道:

    “國師想必知道君上痼疾難愈的事情了?”

    王猛垂下了眼簾道:

    “當然。”

    林封謹道:

    “那麼國師想必也是知道,王女殿下之子會李代桃僵,成為太子的事情了。”

    王猛淡淡的道:

    “君上也是向臣垂詢過此事,臣也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君上不僅僅身體虛弱,連權位也是與王女共用,因此處於弱勢,而王女殿下之子名分已定,此時必然已經與東夏的龍脈地氣相合,充盈全身上下,國師能修煉到如今的地步,自然也是依靠了東夏的國運龍脈地氣.......”

    王猛道:

    “沒錯,但這和我的精神壓迫對你不起作用有什麼關係?”

    林封謹笑了笑道:

    “王女總不能一個人就生出兒子來。”

    王猛臉色頓時一變道:

    “你,難道你?”

    林封謹一笑道:

    “不錯,我就是震殿下的生父,因此也是會受到東夏的龍脈地氣的庇佑,與國師的功法卻應該是源出同門,自然對我效果不大了。”

    王猛繞是身為國師,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以後也是不淡定了起來,眼中精芒連閃,默然了一會兒才道:

    “東海賊污穢龍脈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王猛這時候已經認可了林封謹之前的說法,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何況崔王女這當事人在場都未出聲說話,顯然林封謹決計不會在這方面撒謊,真實性毋庸置疑,便是要改談正事了。

    因此林封謹也是點點頭,沉思了一下道:

    “說到這件事的話,那麼我就要再介紹一下自己了,國師也可以叫我吳作城城主的。”

    王猛眼中頓時精芒一閃道:

    “吳作城?城主?就是草原上的那個吳作城?李明德葬身在那裡的?”

    林封謹淡淡的道:

    “對,不僅僅是李明德葬身在那裡,現在大概還多了七八萬的東海賊的冤魂。”

    王猛聽了以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七八萬東海賊的冤魂!他天生奇才,諸子百家,無一不通,因此自然明白其中的關竅,若是這樣說起來的話,那吳作城下的攻防戰規模之宏大,真的是難以想像,恐怕雙方的參戰兵力至少也是在二十萬以上!!

    因此,國師大人聽到了林封謹這樣說以後,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這人的大話也說得太離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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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五十五章 反蹈光隱晦之計

    然而,國師大人卻不知道,林封謹說的是不折不扣的真話呢。

    事實上,倘若林封謹將在北齊內散播的假話講出來的話,那麼國師大人可能馬上就會怒叱一句無稽之談,然後轉身就要走掉了。

    現在本來就是消息蔽塞的時代,很多農夫終其一生,甚至都連方圓百里內都沒有離開過,並且攻城大敗這種丟人的事情對於東海聯軍方面自然不會拿出來到處說敗壞士氣,而吳作城所處的地方,都是被中原五國認為是偏遠苦寒之地,根本不會去關注。

    所以,吳作城一戰的結果擴散的速度,遠遠比想像當中的要慢得多。

    其實吳作城一戰之後,因為要與北齊通商的緣故,這一戰的結果也是隱隱有風聲在北齊國內開始傳播出去,林封謹也是料到了這事肯定是瞞不過人,更是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所以苦思了兩日以後,便是哈哈哈的仰天長笑了三聲,讓部下統一口徑,逢人就說咱們在吳作城下面打退了三十萬東海賊!!

    於是,北齊國當中但凡是聽說了這傳聞,說是草原蠻子居然守城戰勝了三十萬的東海賊的,那麼全部都是當成笑話來聽的。

    只因為他們內心當中對吳作城的輕視從未改變過,加上草原部族給人的印象那就是騎兵厲害而已,至於守城就只能說呵呵了,因為草原蠻子都是住帳篷,有過守城的經驗嗎?

    就算是那些賣給了林封謹大量守城兵器的軍器監等人,在聽說了吳作城之戰的消息了以後,都覺得“或許”“也許”“可能”“大概”東海賊是攻打過吳作城,並且呢。吳作城應該是勝了,但是什麼三十萬人都攻不下來的情形,就是林封謹故意放出來往自己臉上貼金的了。

    根據他們的“準確評估”,東海賊來攻的人數應該是在三到五萬人之間,其中的精銳大概是在萬人左右,其餘的都是輔兵,這樣的話,東海賊自遠方來,而草原上製備攻城器械的難度很大,所以估計圍攻了一段時間就自行退卻了。

    這群人又笑說林封謹深得兵法“虛則實之”“實者虛之”的道理。在宣傳自己的戰功這方面效仿先賢,與淝水之戰苻堅十幾萬人號稱百萬大軍,曹操十五萬人號稱八十萬大軍有異曲同工之處呢。

    有道是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他們當時一干人在酒宴上面甚至還仔細的剖析了林封謹的心理,認為林封謹的心機十分深重啊,放出的消息當中,說他們防下來了三十萬大軍這個數字顯然是經過了詳細研究的:

    很顯然,三十萬大軍這個數字旁人一聽的話。肯定會覺得這其中是有很大水分了,那麼根據正常情況下的虛報功勞來說,攔腰斬一半下來也就差不多了,不過攔腰斬一半下來。來襲的東海賊也是有十五萬人啊!

    好吧,普通人若是覺得還有水分,再擠幹五萬人出去,就會覺得來襲的東海賊應該是十萬人。這個數字確實是差不多了吧,那麼對於普通人來說,便會覺得這苦寒之地的一座小城。能防守十萬人來攻確實還是相當厲害了,這就正中了林封謹的下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而東海賊來攻的只有三萬人的真相,就被掩蓋在了歷史的塵埃當中呢........

    結果軍器監中人的這一番閒聊本來就沒有避人,並且還是在酒樓這種公共場合,因此便是傳了出去,聽聞了的人無不擊節讚歎,認為他們將人心剖析到了極處。

    話說不遭人妒是庸才,林封謹在呂羽面前當紅,也很是招惹人嫉妒,這也是很正常的,於是居然有禦史聞風奏事,寫了一份摺子,專門將此事拿到了朝堂當中來說,洋洋灑灑幾萬字,說林封謹沽名釣譽,玩弄權術,誇誇其談,散播謠言,接著便將酒樓當中的那番議論舉了出來,搞得朝堂當中人人皆知。

    呂羽當時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不過最後還是以“林封謹未授實職”為理由,將這摺子留中不發,不過看得出來林封謹的“聖寵”下降了一大截,用數據化來說,呂羽對他的好感度一下子就從九十五掉到了八十三......

    此事就連北齊朝廷當中的東林系官員也是覺得有些面上無光,不少人都去王陽明和陸九淵面前告狀,搞得林封謹在書信當中也是被痛駡了一頓。

    不過,這些一系列的連鎖反應都在林封謹的預料當中,他也是出了一口長氣。

    有道是樹大招風,倘若吳作城一戰的真實情況被洩露了出去的話,那恐怕北齊從此對自己都是要提防再三了,呂羽更不可能還像現在這樣的信重,凡事就怕猜忌,一旦起了疑心,沒有的事情也有了!

    鬥東海聯軍難,

    但是,與這幫貌似是“自己人”的北齊國官員勾心鬥角則是更難啊。

    好在林封謹這一招“反蹈光隱晦”之計用出來,一干人紛紛中招,現在就算是有人將吳作城一戰的真相說出來,也是沒有人相信了。

    ***

    此時東海聯軍猖獗,海運斷絕,所以東夏與吳作城的商貿往來也是自然沒有了,因此林封謹之前喊出來的號稱退敵三十萬的口號也沒有傳到東夏這邊來。

    不過繞是如此,林封謹發覺自己僅僅是照實說,居然都惹得王猛擺明瞭不相信......好在東夏這邊好歹和林封謹打過,有著李明華的那十萬人慘敗來背書,林封謹再好說歹說一番,總算是讓王猛相信自己確實是在南邊和東海賊勢不兩立,死戰了一番。

    這時候,林封謹才開始詳細的講述了起來:

    “.......我麾下拿住的東夏賊人極多,所以對他們這一干人等的瞭解頗為詳細,國師卻是有所不知。東海賊貌似海賊,其實狼子野心極大,乃是由東海對岸的十來個島國組成,背後更是祭祀邪神邪彌呼,同時分兵多路侵犯中原,依靠其水軍十分犀利,已經是在海岸附近建立起來了多個永久性的根基之地。比如東夏外的濟嶼便已被他們佔據。”

    聽到了林封謹所說的,王猛也是暗自心驚,他最初只道東海賊只掠財貨,不占州縣。那就是流寇所為,沒有根基的軍隊始終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泉,長久不了,沒想到這些王八蛋的背後竟然是有國家的支持,更是早就有所預謀的在海外設置了根基之地,頓時就相信了八成。

    接下林封謹便將此行前來東夏的見聞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當然,除掉了那些會洩露自己的秘密的細節之外。林封謹幾乎都是照實說出來的。

    聽了林封謹的話以後,沒想到王猛居然也是知道“大黎朝”這個湮滅在了歷史塵埃當中已久的朝代,對林封謹所說的那些降頭術啊,蠱術什麼的也是表示認可。在這樣的基礎上,王猛聽了林封謹的講述以後,臉色也是越來越凝重,最後正色道:

    “既然如此。你說的那胡瓦圖兄弟便是在污染我東夏國此地的龍脈了?”

    林封謹道:

    “不錯,不過新歸附我的林黎先生之前乃是椰島國的大給給,身份尊貴。他說這胡瓦圖兄弟其實是走錯了研究的方向,所以並不大礙。”

    王猛聽了以後連連搖頭,臉色凝重的呵斥道:

    “茲事體大!怎麼能將這樣的國運之事寄託在幾句話上面!老夫身為東夏國師,自然是與龍脈有天人交感,自從來到這裡之後,便一直都有些心跳惶恐的感覺,看起來便是龍脈受汙的緣故了。那東海賊都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也要護持住他們的巫師施術成功,可見必然有極大的把握完成了!殿下,此事決計不適合託付給外人,老臣請旨,務必要前去破壞掉那邪惡無比的儀式!就算是不為東夏的國運,也是要為黎民蒼生!”

    王猛既然都疾言厲色的說出來了這麼一番話來,崔王女自然是不能不准的,不過王猛接下來便是目光炯炯的望著林封謹道:

    “林公子你既然對這群東海賊如此熟悉,更是世子的生父,那麼當不會拒絕陪同老夫一起去斬斷這只幕後黑手了?”

    林封謹早就知道王猛肯定有這一著,不過此時他已經發覺,王猛此人儘管是驚才豔豔,見識極其廣博,但是其修煉的功法應該偏重于精神,心靈這種流派的。

    說實話,這種流派是公認的最難練更是最難練好的流派,沒有之一。

    當然,正因為其修煉的難度如此艱巨,所以說一旦有所成就的話,對方招架應付起來也是格外的艱難。

    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到了走冷兵器流派的修煉者的敵人,就能針對性的配置重鎧,盾牌,甚至招架格擋等方法來豁免,降低對方的傷害,遇到了走神通法系的敵人,那麼就能按照五行相生相剋的辦法來針對性的準備符籙,護身法寶。

    但是,遇到了王猛這種流派的,卻是很難找到有效的克制方法,其根本原因,還是走這個流派的人太難成功的原因了。

    屠龍之術為什麼會失傳?絕對不是因為這門本事不厲害,不強悍,卻是因為這世界上已經根本就沒有龍了.....同理,走王猛這樣的精神,心靈流派的為什麼沒有了相應的克制法寶,秘術?

    便是因為這個流派成功的人太少了,絕大部分的人都覺得耗費大量的金錢,精力什麼的去學克制它的辦法,根本就是毫無用處的,所以到了現在,就變成了王猛這一家獨大的局面。

    王猛之所以能位居天下雙壁,穩穩壓住其餘的天下英雄半頭,與這一點也是有著相當大的關係。

    可是林封謹卻不怕他!

    自從利用魔舍利開始修煉了以後,林封謹在精神方面的抗性可以是突飛猛進,王猛再怎麼彪悍,能和業魔王迦空這樣的變態相比嗎?而王猛也是太過自信,林封謹先前用假話來搪塞他,說自己對他的功法有了抵抗力,那是因為自己乃是未來的東海國君的生父。所以有龍脈護佑。

    林封謹找的這個理由還不是信口開河,所以王猛也是相信了。

    所以,這時候面對王猛的邀請,林封謹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他心中明明白白,王猛此時既然得知了自己乃是世子生父的真實身份,多半就不敢對自己下毒手,但若說搞些小動作卻未必不可能。比如迷惑林封謹的心智啊,將其洗腦收為弟子啊,又或者說給他身上種下禁制之類的.......

    這倒真不是林封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因為王猛此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堪稱是牆頭草,最初的時候崔王女勢弱,便偏向崔王女,後面崔王女占了上風,便開始掣肘起來,反而偏向國君。這樣的政治手腕端的是左右逢源,在兩邊都大撈好處。

    不過,王猛想要算計林封謹,林封謹卻也是在打著算計他的主意呢?無論王猛心術如何。手下的實力卻是十分了得,對林封謹來說,東海聯軍污穢龍脈這件事他是必須要制止的,王猛肯來幫手。那是最好不過。

    一旦事成之後,那麼必然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惹得東海聯軍傾巢而出,瘋狂追殺。有道是樹大招風,只要自己表現得低調一些,那麼國師大人想不誘敵都不行了。同時,林封謹也是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林黎在椰島國做了整整六十年的大給給,這感情何等深厚,雖然自己看不出來他的歸降有什麼破綻,卻也同樣也是可能轉手就將自己給賣了的可能。

    而有著王猛一起同行的話,林封謹便是格外從容,假如林黎坑了自己的話,那麼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自己怎麼也能逃出生天,假如林黎真的是誠心歸附,自己親自去接應他,這樣的信任便更令他歸心了。

    所以,王猛見到了林封謹猶豫了半天,終於點頭首肯,心中便是一喜,卻不知道林封謹也是在算計著他。

    兩人相對而笑,臉上的表情十分真誠歡喜,不過若是雙方能知道對方腦子裡面的想法的話,搞不好就要馬上翻臉,當場火拼起來了.......

    ***

    既然拿定了主意要走,自然是事不宜遲,爭分奪秒,匆匆準備了一番之後,王猛便是帶上了四名弟子上路了,當然,也沒有忘記叫上林封謹。

    王猛近些年來思想大變,開始主張有教無類,還相信人定勝天的道理,所以拜在他門下的弟子也是不少,足足有百餘人,不過他講究的是“寬進嚴出”,擇徒的標準放寬了,可是招收的都是記名弟子,都只能算是僕役這種,不可能拿他的名頭來招搖撞騙,只有得到了他認可的人,才能入門牆。

    這時候隨侍在王猛身邊的四大弟子,便是一女三男,這其中女弟子叫鐵花,實力在眾弟子當中也不算是太出眾,原本也輪不到她來的,不過因為王猛想到要面見崔王女,帶上一個女弟子要方便得多,所以才會選擇了她。

    當然,鐵花的實力不出眾也是相對其餘的弟子而言的,並且,她修煉的冥秘大法,便是以心靈和神秘為主的,乃是王猛的嫡系神通,進境極難,所以進度落後一些也是實屬正常,王猛非但沒有怪罪,平時對弟子一向嚴格的他反而是格外的優容。

    其餘的三大弟子則是名聲顯赫:

    桃朴在現任弟子當中排名第七,人稱雪魅,一手寒冰神通十分了得。

    郭奇在現任弟子當中排名十四,外號影子,卻是得了王猛在劍法上的真傳,

    劉也則是在現任弟子當中排名二十一,他的排名雖然低,卻是因為在師兄弟之間的切磋當中不方便下狠手的原因,所以才排名靠後,因為,他擅長的武器很獨特,叫做繩術,近身絞殺,千鈞一髮,刻不容情!其實際的殺力,估計還要在在郭奇之上!

    能拜在國師王猛門下的,要麼就是極有天分,要麼就是家中地位顯赫,並且窮文富武,不說是練武的百分百都是有錢的人,但至少也是七八成。所以這幾個弟子的排場也是極大,每個人都是有三四個侍衛隨扈。

    這幾名侍衛未必武功要多強,卻是各有分工,要麼善於打理庶務,令人後顧無憂,要麼善於醫術,關鍵時候就能救人一命,或者說是忠心耿耿,在最危險的時候可以當成人肉盾牌勇敢的沖上去捨身護主。

    所以,這些人一集合了起來之後,林封謹身邊就顯得有些寒酸了,看起來居然只帶了兩個隨從上路。

    其中一人是擔任嚮導的他波,另外一個就是還是未變身過的野豬,大家都知道,他波獐頭鼠目的,而野豬沒有變身的時候,貌不出眾,就是個乾瘦的中年人,所以旁邊的這些高帥富很自然就瞧不起他們了。

    只有鐵花大概知道一點林封謹可能和崔王女關係曖昧,卻將他看成是內侍太監一類的存在,因此同樣也是頗為不屑。

    當然,對於林封謹來說,這種不屑對他來說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加上他覺得自己和王猛之間也完完全全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不要搞得關係太熟不方便下手就不好了,所以雙方的隔閡一來就是相當明顯了。

    ***

    一行人動身了以後,大概騎馬奔馳出了五十裡以後便入了夜,天色也是黑了下來,王猛絲毫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接要求繼續趕路。

    此時既然明明白白的知道東海聯軍在打龍脈的主意,而這裡又曾是東夏的國土,王猛身為國師,肯定對龍脈也是有所感應的,因此隨著一干人漸漸的深入到了東海聯軍的佔領區了以後,也不用他波帶路,王猛略作感應,便可以尋找到了相關的方向。

    這樣的能力,卻是比林封謹之前遇到傣猛的時候還要強大了,林封謹是依靠注入龍氣進入龍脈以後,產生的共鳴來判斷,而王猛則是可以仿佛若擁有王族血脈那樣,用肉身直接共鳴龍脈來進行判斷,比林封謹當時還要方便快捷得多。

    再加上隨行的人數雖然眾多,可是當中卻沒有什麼弱者,便是最弱的他波也是有武舉人的實力,所以推進的速度奇快,等到半夜子時的時候,一干人已經開始接近到了污染龍脈的核心區域。

    倘若將整個中原龍脈形容成一株參天大樹,那麼五國則是相當於這株參天大樹的五條主椏,東夏國佔據其中之一。

    而此時胡瓦圖兄弟雄心勃勃,選擇污染的那條龍脈也是絕非等閒,乃是東夏國的一條主要支脈了,乃是位於當林郡馬圖縣境內,這條支脈乃是由水脈和地脈組成的,水脈乃是千水河水脈,地脈則是淄厚嶺的這一系。

    東夏國素有白山黑水之稱,白山便是長白山,而淄厚嶺則恰好是屬於長白山延伸下來的支系,黑水則是黑龍江,千水河與黑龍江的關係則是更加密切,舉個例子吧,假如說千水河的流域遇到了旱災,千水河的乾涸,那麼黑龍江的流量至少要降低三成!

    所以,當林郡這條龍脈支脈一旦被污穢的話,直觀的來說,東夏國至少七分之一的國土,便要失去龍脈土靈的護佑,可怕的蘇我使者便能一哄而上,生靈塗炭,而東海聯軍也是能一改之前的頹勢,進而大舉反撲!

    正是因為這其中的意義重大,東海聯軍對此地的防護必然十分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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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9-14 01:01:11
【天擇】轉之卷:妖命變 第五十六章 攀岩

    行進到了這裡以後,騎來的馬匹早就拋棄,一干人已經是進入到了山中,此時東方已經露出了晨曦,在王猛這樣天下有數的大高手的帶領下,他們已經是進入到了淄厚嶺的深處,距離這條龍脈的核心處的直線距離已經不到三十裡。

    不過有道是望山跑死馬,直線距離和實際距離的差別,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

    更要命的是,此時他們前方的必經之路上,居然已經出現了一個東海聯軍設置的營寨,這營寨的位置可以說是相當的刁鑽,根本就沒有辦法繞過去,並且仔細的查看了以後,能確定在外面放哨的哨兵都足足有五個人-------按照東夏聯軍的軍制來說,這裡面的軍士甚至會超過五十人,而現在天色已經是黎明,想要偷襲都顯得異常的困難了。

    好在林封謹他們這一行人的戰力,也決計不是區區五十名東海聯軍士兵頂得住的,桃樸首先走到了王猛的面前,躬身施禮,他們師徒之間看起來早有默契,連話也不說,桃朴這師兄便是轉身走了回來,與剩餘下來的三名師弟師妹交頭接耳了一下------看得出來桃樸還是很有威信的,幾句話一說,隨意比劃了兩個手勢,其餘的人便沒有多說什麼,並且看起來也是制訂好了下一步的計畫,便帶著一干人迅速的伏低身體朝著前方去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桃樸在制定行動計畫的時候也根本沒有讓林封謹參與的意思,不過林封謹此時也正在蹈光隱晦。巴不得對方將自己看得越扁越好,樂得省心自在,正好在旁邊旁觀加油。

    率先動手的便是劉也和桃樸兩人所帶的隨從,這其中一名禿頭隨從忽然站起來將手一揮,對面站著的三名東海聯軍哨兵便是忽然扼住了自己的咽喉,雙眼凸出,喉嚨裡面“咯咯”作響直摔了下來,仔細看這人用的卻是棗核鏢,能用到這種程度也可以說是十分精湛了。

    另外一名身材瘦小的隨從則是使用的弓箭,一弓兩箭。分射兩人得手。

    此時已經是天明時分,足足五名哨兵突然出了狀況,營地裡面的東海聯軍還是睡眼惺忪,可以說是感官還是十分的麻木,因此第一反應不是去告警,而是沖出去看一看同伴怎麼樣了,這可以說就給予了突襲的這幫人足夠的緩衝時間。

    他們沖進去之後,這個營地裡面連武士級別的高手都沒有,自然是若虎入羊群似的展開了一場大規模的屠殺。並且看得出來,這四大弟子之間的配合分工十分默契,之前點頭會意幾句話,便將攻伐的區域都劃清楚得明明白白。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在動手的時候。那郭奇乃是貼身戰鬥,此人看起來輕身功法十分了得,也不見有什麼動作,便是已經到了一名東夏軍的身後。反手過來詭異的一摟此人的脖子一使力,便是哢嚓一聲將其脖子拗斷了。

    而這時候,郭奇身邊明明又有一個人鑽出了帳篷來。他卻直將這名軍士視為了空氣似的,腳下一錯,一個前沖,便是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前方東夏軍的盾牌上,這盾牌立即碎裂,而郭奇的拳頭此時則是中指凸起若啄,餘勢不衰打在了這人的喉結上面,使其當場斃命。

    此時郭奇身邊帳篷鑽出來的那名軍漢則是怒吼著一刀劈下,郭奇卻是全然沒有閃避的意思,繼續無視,結果這軍漢刀劈下了一半之後......身周卻是有劍光閃耀,十分絢麗,那軍漢先是握刀的那只手被斬斷,接著頭顱便飛了起來,正是十餘丈外殺得正是酣暢淋漓的劉也出手,飛擲一劍而來,先斷手,再斬首!

    林封謹的師尊乃是天下第一劍,正所謂沒有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走路,眼光自然是極犀利的,看得出來劉也這一劍雖然已經脫手飛出十餘丈,但夭矯靈動之處,卻是絲毫都不遜色於有人握持!

    有道是管中可窺豹,王猛也確實是不愧一代宗師,自身主修冥秘大法這樣偏向于精神修為的秘術,劍法必然是玩票的性質,可是依然可以調教出劍術這樣隱隱自成格局的弟子,其才華可見一斑了。

    這區區五十來名東海聯軍,當然不可能抵擋得了國師麾下四大弟子的恐怖實力,何況旁邊還有十來名殺人不眨眼的侍從呢?因此也就是兩三分鐘就搞定的事情。

    等到最後一名東海聯軍被做掉了以後,林封謹見到四大弟子忽然聚集到了一起,那桃樸臉色有些陰沉,但還是從懷中掏出來了一件東西,交到了鐵花的手裡,而鐵花的臉色頗有些得意,雖然距離頗遠,但林封謹體內五神已大成,所以也是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明白:

    這才知道,原來之前這四人不僅僅是按照帳篷來劃分了自己殺戮的區域,並且每個人只負責自己的那個區域,其餘區域的就可以完全不管,這其中還涉及到了賭約,比如說“哥要是被你那個區域的漏掉的敵人傷了的話,你最得意的那件護身法寶就是我的了......”之類的。

    難怪得之前那郭奇行動有些詭異,明明可以順手就了結旁邊那帳篷裡面鑽出來的軍漢,反而根本無視他,甚至林封謹都覺得他有幾分故意放水要引那軍漢來傷自己的意思,看起來旁邊的那帳篷就是歸郭奇的區域了。

    而桃樸則是一不留神,便讓自己負責的區域裡面的一名東海聯軍射出了一箭,這一箭射得卻是歪歪斜斜的,那鐵花一見大喜,便一掌打到了自己的侍衛身上,讓他主動去撞上了這一發射偏的箭。

    她的那家將身上穿戴了狻猊軟甲護身,便是三石強弓攢射也擋得住,撞上了這一箭卻是沒什麼事情。只是摔了一身泥,但是桃樸則是算輸,只得將他攜帶的一枚妖怪內丹拿了出來,算是輸給了眉飛色舞的鐵花。

    由此也看得出來,王猛門下的弟子之間相互的競爭程度也是相當激烈的,在林封謹看來,非但東林書院裡面的氛圍遠遠不及,就連素來嚴格的九淵先生門下,也沒有做到這種程度,難怪得王猛門下的人才極盛。

    ***

    肅清了這個營地之後。一干人耳語商量了一番,又去請示了一下王猛,便決定乾脆在這裡歇息一個時辰再上路。

    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一來是長途跋涉到了現在已經是一天一夜,確實是要停下來吃些東西,恢復一下體力,其次則是經過對俘虜的盤問之後,知道半個時辰後會有巡查隊前來。

    所以,若是現在走掉的話。半個時辰之後那巡查隊就會發覺事情不對,馬上示警。而林封謹他們這一群人可能在半個時辰內就搞定一切嗎?顯然不可能,那還不如乾脆停下來做掉巡查隊,那麼當東海聯軍那邊發覺不對的時候。至少也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然後一層一層的彙報上去,接下來還要仔細調查什麼的,至少也能爭取三個時辰的寶貴時間......

    一干人休息了下來以後。林封謹也不去拿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帶著野豬和他波兩人在旁邊低調吃乾糧。不過這時候,桃樸身邊的那禿頭隨從卻是走了過來。皮笑肉不笑的對著野豬和他波道:

    “兩位有些臉生呢?我家主人負責統籌調度,想要知道兩位有什麼派得上用場的地方。”

    林封謹看了他一眼,便是不冷不熱的道:

    “咱們都沒什麼用處,就是來做個嚮導的。”

    這禿頭隨從看起來相當粗豪,但口齒十分便給,說起來話也是真的滴水不漏,居然眉頭一挑,嘿然怪笑道:

    “這哪能沒用呢?一塊破竹片也能用來當糞籌的,一個破碗還能拿來討飯呢。”

    那糞籌是什麼東西?便是上完大號窮人用來刮屁股的........他打的這個比喻也是忒為刻薄了,林封謹看了他一眼,忽然一笑,故意嘶啞著聲音道:

    “閣下倒絕對不是什麼糞籌或者說是破碗,堪稱相貌堂堂,咱家聽說內衙那邊還缺個舉團扇的人呢,正好不要辜負了你的這幅好相貌,此事一了,便當稟名殿下,請你去敬事房裡面走一遭了。

    此時林封謹乃是保持的在崔王女那邊的打扮,乃是個中年人的扮相,並且也不是所有的太監說話都是尖聲尖氣的,像是童貫之類的牛人甚至還能長鬍鬚出來,所以他此時自稱是咱家,倒真的還沒人懷疑。

    而去敬事房裡面走一遭是做啥?自然就是淨身去勢當太監了!

    聽到了林封謹的這句話,那禿頭隨從頓時臉色就發了青,他是不知道內情的,但從國師肯將這肢體殘缺的厭物死太監帶在身邊來看,也知道這人的身份一定不凡,他說要把自己抓進去當差的話雖然一半是威脅,但難保也不會當真啊!

    常言道,不怕賊進門,就怕賊惦記,自己胯下的這一嘟嚕玩意兒被這死太監惦記上了,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頓時氣焰全滅,連話頭子也不敢搭了,陰著臉老老實實的回去了。

    一干人歇息一陣,喝些山泉水之後,便早有放哨的探查到了巡查隊過來,這巡查隊當中雖然有三名武士,但說實話,在此時林封謹他們這一支隊伍的豪華陣容面前,真的是完全不夠看......頃刻團滅。

    幹掉了這些人以後,小憩時間便結束了,一干人繼續啟程前行,不過得先去千水河邊,因為只有到了千水河碼頭那裡,才是他波熟悉的地界,他也只是在這裡呆過半個月而已,活動範圍有限。

    不過有著王猛在,感應山中龍脈地氣的變化,要在這茫茫的山中尋找那千水河也並不是什麼難事,一干人在山間騰挪穿行,不到一個時辰就見到了千水河在茫茫群山當中現身,遠遠的看去,仿佛是一條白帶子纏繞著青山似的,而此時太陽升起。照耀了下來,可以見到水面可以說是波光粼粼,格外的美麗。

    找到了千水河以後,要尋找千水河碼頭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上溯而行很快就到了。

    這時候,他波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開始指點這裡是什麼兵營,那邊有什麼暗哨,東面有什麼埋伏,西邊有什麼陷阱。眾人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當下也就深信不疑,臉色也是越發凝重了起來。

    不過,門口週邊這些防護設置倒也罷了,要進入到龍脈核心所在的位置,天門凹的話,最難過的一關說實話,還是那一條被改造過的五裡山路。

    這山道乃是前往天門凹的必經之路,本來是處在了一片密林當中,但現在已經是被秘術徹底摧毀掉了。因此竟是光禿禿的一大片,若沙漠一般荒蕪,而在這五裡山道的周圍土地當中,便是有數百頭降頭巨蚯!!

    這些怪物長達四五丈。平時潛伏在地下,沒有眼睛,完全依靠異常靈敏的聽覺和嗅覺捕獵,一旦有生物闖入。便是從地下撲出,直接用恐怖的車輪狀口器將其吞吃!生命力更是頑強無比,只要不擊中體內的蟲核。哪怕是被砍成了兩段依然能夠複生,格外變態!

    正常經過五裡山道的辦法,乃是在身上佩戴特製的香囊,這香囊可以散發出來奇特的味道,降頭巨蚯嗅到了這氣息,便認為是同類,不會發起攻擊。

    但是,要奪取香囊的話,卻是必須進入到東海聯軍此地駐軍的大營裡面,那可是超過三千人的軍隊了。

    當然,就林封謹身邊這些人的驚人實力來說,三千人的軍隊也未必就放在了眼裡,尤其是王猛這位國師,只要被圍住,每天夜晚來騷擾這三千人,殺個二三十人就走,那是輕鬆至極的事情,只要這樣堅持個五六天,殺他個百來人,那麼這三千人的軍隊就必然不戰自潰。

    遺憾的是,林封謹一行不是來殺人,而是擾亂胡瓦圖兄弟的儀式,阻止其汙穢龍脈的惡劣行徑,那就有些令人頭疼了。

    王猛雖然身為國師,該有的驕傲是有的,卻絕對不會輕敵,而他哪怕是沒有林封謹的提醒,也能推斷得出來-------天地山川龍脈,那是何等神聖的東西,連帝王都只能祭拜,不敢輕慢!而東海聯軍的這人卻敢去主持汙穢龍脈的儀式,只憑這一點,就能看出其能耐一定是十分強悍。

    因此,在王猛的思量當中,委實已經是將這胡瓦圖兄弟當成了平生大敵!對他來說,能不驚動敵人打草驚蛇,那就不驚動敵人,最好就是能無聲無息的潛入進去,他再突施暗算,重創甚至擊斃這對兄弟當中的一人,那就再完美不過。

    正是因為這樣,他波提出來了好幾個辦法以後,王猛都沒有點頭,顯然是覺得都不滿意,達到不了悄然突襲的效果。一行人圍繞著入口處轉了轉,忽然見到了遠處山巔之上,一道飛瀑流泉從上空直瀉了下來,宛若一道白練似的,格外美麗。

    見到了這一幕,王猛的眼前忽的一亮,微微眯縫起來了眼睛,便是大步朝著那一道飛瀑流泉墜落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本來就是寬袍大袖,麻衣褐巾,看起來異常的飄逸,此時在這毫無人跡的山中行走,卻也仿佛是在康莊大道上邁步一樣的平緩閒適,旁邊的一些僕從都在大贊,說什麼“飄飄然有神仙之態”。

    林封謹看這一幕卻覺得很熟悉,然後腦子裡面一下子就自動腦補了出來,這不正是那些腦滿腸肥的貪官吃飽喝醉,挺胸不收腹,背著手翹起肥碩的將軍肚一搖一晃的在夕陽下奔跑,哦不對,是散步的場景嘛?王猛只是腳步急促了一些,走得看起來快了許多的,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來到了這飛瀑流泉之下以後,自然是有潭水在下面承著這道飛瀑了,而這裡的山勢奇險,屬於那種負角度的老鷹嘴的形式,並且岩壁風化嚴重。抬頭朝著上面看去,這流泉在傾瀉下來的時候頂多也只有水桶粗細的水流,等它落到了距離地面二三十丈地方的時候,已經是化成了大團大團的白霧,若雲氣蒸慰,可以說十分壯觀。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這懸崖絕壁之高,實在是令人咋舌啊!

    但就在這時候,王猛看了自己的弟子桃朴一眼,兩人似乎可以用眼神對話交流似的,桃樸便道:

    “郭師弟,要用一下你的生死一線牽了。”

    郭奇愣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道:

    “好。”

    說著便遞了一團白色的東西過來,這玩意兒不是別的,乃是郭奇的拿手武器,攻防一體,乃是用天蠶絲混合人發,妖筋混合搓出來煉製的,可粗可細。

    然後一干人聚集在了一起,指指點點似乎在商量什麼。

    這時候外人肯定是無法參合進去的,因此林封謹也是在繼續打量這峭壁上方的情況,只覺得越看越覺得此地如此險峻,可謂是猿猴難渡,飛鳥難停,從下面往上看的話,尤其是仔細觀察以後就會發現,靠近峰巔的那一段,越發是顯得險惡難測!

    見到了這樣的情形,林封謹甚至隱隱有一種感覺,這顯然仿佛是一個天地生成的陷阱一般!

    有道是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了後面就越是艱難,倘若真的是一心要攀爬這絕壁,征服大自然,那麼最初體力充沛的時候信心也足,便可以一鼓作氣的攀援而上,可是等到穿梭於雲氣當中,即將登頂的時候,才會發覺原來他娘的這最後三四十丈與峰頂的距離,竟然是無限險惡!其難度甚至要比前面的所有攀爬距離加起來都高!

    而這個時候,攀爬者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百丈險惡斷崖上,體力都消耗殆盡,本來一鼓作氣的心思呢?又被殘酷的現身狠狠當頭一棒砸將下來,可以說是上天不得,入地不能,在這懸崖上面進退兩難,端的是十分的惡毒啊。

    不過,這劉也似乎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其中的險惡似的,騰身一躍,便是矯健異常的攀援了上去,他的外號叫做影子劍,自然是身法極其了得,只見他攀樹拽藤,竟是一口氣直上到二十餘丈的地方,這才停歇了下來,緊接著左手攀援住固定處,右手一引,便已經長劍出鞘,橫著朝著旁邊的岩壁上一斬!

    此時這劉也端的是劍出若風,只見劍光閃耀,旁邊的那青藤本來生長得極其茂盛,被他幾劍斬過去,便是十分凋零,大片大片的藤蔓都是簌簌而落,在下面的人看來,直若下了一場藤蔓之雨似的。

    不過在這時候,這劉也的劍法卻是隨之一變。

    他的這一變雖然是十分微妙,旁人或許看不出來,林封謹卻是出身名門,立即就發覺他的劍法由斬,切,變成了挑,刺!

    那些正要下落的藤蔓在半空當中被他連串刺出的劍光托住,竟是一根也是掉落不下去,等到最後劍光一收的時候,居然出現了一面編織得相當勻稱的青綠色巨大藤網便是直飛了起來,掛在了旁邊兩株老松的枝椏上面,恰好便是形成了一個不錯的平臺,十分結實牢靠,不要說站幾個人在上面,便是躺臥在裡面睡覺也是可以了。

    此時林封謹也是看了出來,若說陸九淵的劍道是充滿了殺伐味道的話,那麼王猛傳給劉也的劍道,便是平常心,將劍意融入到了生活當中,這樣的劍術雖然威力一開始並不會太大太強,卻是有一種好處,那便是這門劍術的進境只怕是異常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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