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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第三只眼”的秘密
更新時間2007-8-22 17:54:00 字數:10724
終于又回到上海,坐在出機場的出租車上,夏侯嬰蒼白的臉上才微微恢複了血色。
剛才飛機上,快到上海的時候,夏侯嬰突然臉色慘白,汗如雨下,雙手緊緊抓著座椅的扶手,太陽穴的青筋都隱隱浮現。我嚇了一跳,忙問她怎麽樣,她說是頭痛病,遺傳的,過一陣就好。
看她的樣子,這頭痛還真是厲害得很啊。看來不管有多大的能耐,總還是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在。夏侯嬰這病,她自己束手無策,現代醫學恐怕也沒什麽辦法。
在這個社會裏,奇人異士只要願意,總不會缺錢用,我等普通人只好望之興歎了,夏侯嬰入住的是四季酒店,上海最豪華同時也是房價最貴的酒店之一。和她約好次日上午九時在酒店門口碰面,進行第二次的墓室探險。而今晚我則另有事做。
夏侯嬰所能解決的是墓室中最神秘且殺人于無形的東西——暗示符,可我卻未曾忘記,孫輝祖所受的那幾十處有形創傷。這樣的墓室機關埋伏是一貫的傳統,死了衛先,這部分連夏侯嬰都有些發愁。她本想先進去看一看再說,我卻自告奮勇,說願意去請請能人看。
有這份能耐,又不用我對這件事的內幕多作解釋的,除了衛不回還有誰?
敲開了中央“三層樓”二樓衛不回的門,盡管我已經想好了種種說辭,也預演了衛不回見到我後的種種反應,可他當頭一句話,還是讓我有點懵。
“我等你很久了。”說完這句話,衛不回卻依然站在門口,沒有移開的意思。
“等我?”我看著眼前的衛不回,往日若有若無籠罩在他身上的落寞,和有神雙眼背後的暮色,此時竟再也找不到一星半點。
“你准備什麽時候再下去?”不給我喘息的機會,衛不回仿佛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直接問了出來。
“哦……明天,大概上午九點半。”
“好,我去。”說完這句話後,那扇朱紅色的木門又砰地把我關在了外面。
這樣被動的感覺,這種不容置疑的口氣,是那個消沈了六十多年的盜墓之王又回來了嗎?
衛不回是怎麽知道我要再次下去,他怕了六十多年,怎麽又忽然不怕了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卻怎麽都想不通。
第二天九點見到夏侯嬰的時候,我竟看見她穿了件寬大的長袖襯衫,這外面可是三十六度的高溫啊。更誇張的是她穿了一襲水綠色的長裙,她當自己去參加舞會嗎?
“那個,要不要換條褲子?”我忍不住提醒她。
“沒關系,我們走吧。”夏侯嬰無視于我的暗示,揚手叫了一輛出租車。
她鑽進出租車,回頭卻看見我一副爲難的樣子,笑說:“你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爲了漂亮不知輕重的女人。”
她都這樣說了,雖然我滿肚子的疑惑,還是只能跟著她上了車。
走進中央“三層樓”的時候,我看了看表,九點三十四分。
正想是否該上樓去叫衛不回,卻聽見一個聲音從地下室入口樓梯的陰影裏傳出:“我在這裏。”
衛不回穿了一身黑,陰影裏,我只看見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睛。
他真的是八十多歲的老人嗎?我忽然懷疑起來。
“這位是衛不回,盜墓之王。這位是夏侯嬰,她能讓你我的直覺不再阻擋我們的腳步。”我替初次見面的兩人作了簡單的介紹。
打開地下室的門,再次關上的時候,我忽然看見黑暗中閃光的符號。
嚇了一跳之後,才發現是夏侯嬰把外面的襯衫脫了下來,裏面的白T恤上用能發光的顔色畫滿了符號。然後一條布滿閃光符號的褲子又出現了,那自然是夏侯嬰把外面的裙子解了下來。
“不管有沒有光,這些符號都能看到。這些符號能幫助你們心神安定,不受其他暗示符的影響。當然,這其實也是一種暗示。”夏侯嬰說。
只看了幾眼,我就已經感覺心神安定踏實了許多。
貓腰走在孫氏兄弟挖掘的甬道中時,我終于搞清楚衛不回是怎麽算到我會再次回來的。
衛先在見了衛不回之後,立刻就把這位傳奇人物的情況通報了家族,而衛先的死,雖然公安部門一時搞不清這位死者的身份,但他背後的龐大盜墓家族卻很快得到了消息,而請衛不回這位大佬重回家族的時候,當然也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與之相關的,還有我那多的資料。
六十多年後,自己的侄孫再次因這個墓而死,這一噩耗刺痛了衛不回隱藏在最深處的那根神經。
“我想我應該死于地下,我不敢盜墓已經很久了,就讓這個墓作爲我複出的開始吧。”
這位盜墓之王把重新站起來的起點,定在當年讓他遭遇最慘痛失敗的地方。
衛不回當然不是無謀之輩,要再進這個墓,他必須要等我回來。
相信他所拿到的關于我的資料,一定非常詳細,以至于他可以判斷出,如果我能逃過一劫,必將重新回來,而回來的時候,肯定會作好准備。
他相信我不是個短命的人,所以他一直在等我回來。
終于到了,厚重的石板旁,那條向下的青石階。
“就是這下面嗎?”夏侯嬰問。
“是的。”我回答。
衛不回長出了一口氣,這口氣在他的胸中已憋了六十七年之久。他當先走了下去,夏侯嬰和我緊隨其後。
轟然之聲接連響起,萬年連珠燈再次照亮了整條墓道。
火光映著大理石的花紋,遠端的白骨猶在。在這妖異的氛圍中,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夏侯嬰,心髒的跳動漸趨正常。
“這條墓道上沒有任何機關,只管向前走就是。”衛不回說。
夏侯嬰點了點頭,向前走去,我和衛不回走在她的兩側,略略落後她半步。雖然畫在她衣服上的符號並不需要一刻不離地看著,暗示早已經種入我們腦中,但能時時看到這些符號,總更穩妥些。
夏侯嬰一路走得很慢,她非常注意地看著周圍墓壁上和大理石花紋混在一起的那些符號,我看見她微微地點著頭,似在印證著她先前的某些猜測。
離墓門已經很近了,我看了一眼衛不回,他向我點了點頭。這一次,我們都沒有任何惶恐不安的感覺。
腳邊就是孫輝祖的白骨了。
“咦,這個頭是怎麽回事?”夏侯嬰指著孫輝祖緊緊抓住的骷髅頭問。那個有著第三只眼睛的骷髅頭!
我這才想起,當日和夏侯嬰說的時候,漏過了這一節。
“應該是墓主人的頭,不知怎的被這孫輝祖擰了下來抓到了這裏。”
夏侯嬰蹲下身子,凝視著這個頭顱,不,她在看那個多出來的圓洞。
我發現她的身體竟有些戰抖。
衛不回歎息了一聲,這顆頭顱當年必定風光無限,如今卻屍首兩分離。
夏侯嬰站起身來,輕輕道:“沒想到,那個傳說竟然是真的。”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我忙扶了她一把。
“怎麽了?”我問。
“沒什麽,我只是有些失望。”她臉上有著難掩的頹唐之色,又豈止一點點的失望。
“我們進去吧,雖然我原先的目的已經無法達到,書還是拿走的好。”夏侯嬰說著,舉步向前。
跟著衛不回和夏侯嬰,我邁進了墓門。
裏面的墓室也有類似萬年連珠燈的裝置,衛不回輕易就在墓門邊找到了開啓的地方,眨眼間燈火就點燃了。
與衛先相比,衛不回的探測工具簡單得多,只是一根金屬棒。在地上敲擊了幾下後,他擡起頭來,卻忽然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半步,轉頭去看夏侯嬰。不,應該說他在看夏侯嬰衣服上的那些符號。
“是恐懼,”夏侯嬰說,“這間墓室四壁上的符號所暗示的是恐懼。”
火光耀起的時候,我也有所覺,不過只是心裏淡淡的一層。一定是夏侯嬰衣服上畫的暗示符起了重要作用。
衛不回向後退了半步後,嘿嘿一笑道:“看來我老頭子有些杯弓蛇影了。”他再次打量整間空空蕩蕩的墓室,說,“這間墓室裏應該也沒有機關,保險起見,你們跟在我後面。”
夏侯嬰點了點頭:“沒有機關很正常,這裏四壁上所畫的暗示符其實相當的厲害,連你們不斷地受我的安甯定神暗示之後,都還能有所感覺,一般人一進來,甚至不用點火看見,都會被這四周密布暗示符所形成的場嚇退;經過外面墓道裏的死亡暗示之後,他們就算是退
了出去,遲早也是個死。”
這個足有四五百平方米大的墓室呈不規則的水滴狀,沒有任何的擺設裝飾,對面又有一道拱門。
“你們看。”衛不回指了指地上。
順著他的手,我才發現從這裏到對面的拱門,大理石質的地上有一點點的暗黑色。痕迹不重,不仔細看真看不出。
“是孫輝祖的血。”我脫口而出。
衛不回點了點頭:“是滲進大理石裏的血迹,不過沒有任何機關發動的迹象。”
“走吧。不過,外面的墓道是死亡暗示,這裏是恐懼暗示,過了前面的拱門,暗示的內容應該又有所不同。”夏侯嬰說。
衛不回聽夏侯嬰這麽說,在邁步向前走之前,做了一個和我完全相同的動作——死死地看了她的衣服一眼。
站在拱門處,衛不回沒有立刻進入下一個墓室,我和夏侯嬰也在他身後側停了下來。
前面與其說是墓室,不如說又是一條墓道,一條彎曲的墓道。
地上依然可以見到滲入石中的血迹,讓我不由得想像當年孫輝祖是如何一路披血狂奔而出。
第一道拱門處開啓的萬年連珠燈看來已經把所有墓室裏的燈都點燃了,不過由于墓道是彎的,所以一眼無法看到盡頭。
“好像也沒有機關發動的痕迹啊,這條墓道裏也沒有機關嗎?”我說。
衛不回蹲下身子,雙眼緊貼地面看了一會兒,又用金屬棒敲了幾下,站起身來,臉色凝重地說:“有機關,只不過沒有發動過。”
“沒發動,怎麽會?當年孫輝祖沒把機關觸動了?”這次發問的是夏侯嬰。
“這裏的機關設置的發動條件相當奇怪,這一類的機關,如果按照正常走路或者快跑,是不會觸動的。只有站在一處地方不動,才會發動機關。”
“這就對了。”夏侯嬰的話讓我們都是一愣。
“你們不覺得往前看去時的感覺有些不同嗎?”
我剛才向前看的時候,心裏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不過有夏侯嬰所繪的符號之助,這種異樣感覺極爲輕微。這時聽夏侯嬰這樣說,一邊再次望向前面墓道,一邊在心裏暗暗體會。
的確是和恐懼不一樣的感覺,不過一時要找個詞形容出來,還真不知該說什麽。看看衛不回,也是一樣。
“你們現在受到的影響極其輕微,所以難以分辨。前面的暗示符,對人心理上起到的作用,是沮喪。”
“沮喪?”我對照著心裏的感受,果然如此。
“我知道了。”衛不回沈聲說,“普通人沮喪到極點,不免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精神堅忍一些的,總也會呆立片刻。可這一呆,機關就立刻發動了。”
夏侯嬰點頭:“雖然暗示很難讓人立刻死亡,但和機關相配合,就讓這裏成爲絕殺之地。”
“不過當年孫氏兄弟怎麽就沒事呢?”其實這話剛問出口,我就想到了答案。
“這是因爲……”夏侯嬰沒說完,我就接口道:“旗。”
“對,我看過那半面旗,如果把失去半面旗上的符號補完,對于這面旗周圍的人,就有類似我衣服上這些符號的效果,不過因爲這面旗又兼備了對遠處人的威嚇、恐懼暗示,所以相對效果不如我現在畫的這些好。”
說到那半面旗,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忍不住這時候就問了出來:“當年孫氏兄弟拿著那面旗來探測地下墓室的方位,結果還真的在這附近獲得了征兆,旗所發揮出來的恐懼暗示突然十倍地增強,這是什麽道理?”
夏侯嬰思考了片刻後說:“這其中的道理,我也不敢肯定,畢竟許多東西,我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夏侯嬰用手一指前面的墓道,“等會兒走上去的時候,你們要有個心理准備,到時你們的沮喪感覺,會比站在這裏看的時候更強烈,不要愣住讓機關發動了。”
“哦?”
“如果只是簡單的一兩個暗示符,基本上要用肉眼看見,才會發生作用;可是許多個符號按照特定規律排在一起,卻會自然地發生作用。有點像中國古老的陣法,別把它們和古代軍隊的戰陣搞混了,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這我知道的。”當初差點困死在神農架的人洞裏,不就是因爲蕭秀雲布下的困龍秘陣嗎?!
夏侯嬰有些意外:“你倒還見識挺廣呢,要是用現代科學中最接近的詞語來解釋,就是力場了,這些符號能形成外放型的精神力場。靠近力場的中心一定距離,就會對人産生影響。如果兩個力場相重疊的話,可能什麽事都沒有,也可能……”
夏侯嬰沒有說下去,不過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年的突發事件,是旗上散發的精神力場和地下的力場相重疊的結果。只是爲什麽重疊之後只在那一瞬間爆發出強烈的恐懼力場,過後就恢複原狀,恐怕就不是我們這些人靠簡單推斷就能搞清楚的。那至少要明白這些符號設計出來的原理才行。
“走吧,記住別停。”
跟著衛不回一路疾行,我們幾乎以競走的速度走完這段彎道,有了心理准備,那增加的一點沮喪情緒並不會帶來真正的麻煩。一個急劇的轉彎之後,前面又是一個拱門,這個拱門比先前的大一些,在衛不回的示意下,我們三個勉強擠著並排站在拱門下。
前面的空間介于墓室和墓道之間,是個狹長的三角形。我們所處的拱門入口是最寬的地方,越往前路越窄,在尖端處是另一道僅能容一人通過的拱門。
就在這間墓室裏,我看見了三具白骨。
還有滿地的短鐵矢。就是最外面墓道裏,孫輝祖屍體上的那種。
不用說,剩下的孫家三兄弟全在這裏了。
“憤怒。”夏侯嬰說。
我和衛不回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前面的墓室裏,符號的作用是令人憤怒。
其實不用她說,我都已經能感受到心裏的憤懑了。
在那三具白骨間,我看見了一片未被腐蝕掉的布料。有這樣神奇材質的,當然只能是那半面旗了。
“憑孫氏兄弟和我學的那點半吊子能耐,當然是過不去的了,在這裏只要踏錯半步,就會引動機關。”衛不回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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