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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衛小游]夏日的擁抱【夏日三部曲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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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48:22
  第九章

  娃娃沒想到梓言會帶她來到小鎮西邊森林的湖畔露營地。

  當她從自己浪漫的想像中回過神時,他們已經來到森林邊緣的露營地管理員小木屋前。

  看見他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的時候,她有點訝異。

  這裡的管理員是一個叫做老金的大叔,當營地有人預約活動時,才會留宿在木屋裡,因此平時沒有露營活動的晚上,小木屋是不開放的。

  老金是個年齡不詳、背景神秘、崇尚幽浮研究的小鎮居民。他很少出現在小鎮上,但是每個人都聽說過他。當然,那又是夏日鎮的另一則傳奇了。

  現在娃娃只關心一件事,那就是——「你怎麼會有鑰匙?」

  只見梓言在打開管理員室的大門時,回頭朝她一笑,雙唇吐出三字:

  「猜猜看。」

  一個秘密。剎那間,官梓言赫然成了世界上最具神秘感的男人。

  娃娃站在木製階梯下,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白襯衫、身材修長高挑的男人。

  她的男人。

  突然間,她強烈地明白到,眼前這個充滿神秘感的男人獨屬於她;像是發現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寶藏,那使她有一種野蠻的快樂。

  只見他打開小木屋牆上的電燈開關,從櫥櫃裡找出一支手電筒,檢查電力是否充足後,又找出兩支木槳和一個防水的睡袋;接著從冰箱中拿出裡頭僅存的食物——兩罐可樂和一包洋芋片。他找來一個袋子,把那些東西統統裝進去。

  娃娃沉住氣,看他忙碌地準備東西,期待他後續的表現。

  這種感覺真的滿好的,她想。看著一個男人為自己張羅一切,令她忍不住揚起嘴角。不過,這應該不算是偷竊吧?

  彷彿讀出了她的想法,梓言笑了笑。「不用擔心,老金知道我們今晚會過來這裡。」

  「他怎麼會知道?」

  「稍早時,我和他聯絡過。」他解釋。

  「真神奇。據我所知,他通常不接電話。」所以才會近乎隱居地單獨在星星湖畔與森林的邊緣之地。聽說他經常露宿在森林中,宣稱要等待某個星球的訪客來拜訪他。他真的對幽浮很狂熱。

  「對。所以稍早時我親自過來了一趟。記得嗎?剛升上高中的那年冬天,我在這裡打過工。」

  「我想我記得。」她回想地說:「那一年老金摔斷了一條腿。那一整個冬天幾乎見不到你。」現在她總算明白梓言那把鑰匙是怎麼弄來的了。

  「那時我在這裡幫忙老金做一些雜事。老金不喜歡跟人接觸,我沒有辦法說服他讓你一起來。」

  「為了那件事,我曾發誓要一個月不跟你說話。」

  「但支持不到兩天就破功了。」

  「也不想想是誰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求我不要不理他。」

  「是我。」梓言懂得見好就收,趕緊承認。

  「當然是你。」她抬起下巴,假裝生氣。這個舉動為她換來一個甜蜜的親吻。

  他吻了她高高抬起的驕傲下巴。「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幫我提一下這個袋子好嗎?」

  「當然好。」她立刻軟化下來,接過他手中的提袋。

  他扛著兩支槳與睡袋走出小木屋,鎖上門後,打開強力照明的手電筒。

  站在通往森林入口的小徑上,他回身朝她伸出一隻手。「敢一起來嗎?我怕黑的公主。」

  她用行動告訴他——她敢;她傲然地走到他身邊,將手放到他空著的手上,賦予他全然的信任。

  「帶路吧,我的神秘騎士。」不管這條路將通往什麼地方,有他所在之地,她都敢跟隨。更何況森林裡其實沒有毒蛇,他們都很清楚。

  但他仍溫柔地為她掌一盞明燈,指引彼此感情的方向。

  他們沿著整理得十分乾淨的泥土小徑直直走進森林裡。

  夜裡的霧氣漸漸攏聚過來,兩人的腳步卻未有片刻遲疑,彷彿這條路他們已經走過千遍百遍。

  可他們也都明白,這片森林裡的小路錯綜曲折,即使梓言曾在這裡待過一個冬天,但十七歲那年,他們仍不可避免地困在森林深處,找不到離開的出路。

  娃娃不禁猜想,是否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他才帶她重返這片森林?

  當年他們曾在這裡迷失了方向,換來的結果是十年的分離;而今夜,或許他們將再一次迷失,也或者將會找到正確的出口,不再迷路。

  梓言的腳步堅定而有信心。他牽著她的手,不時回頭詢問:「怕不怕?」

  她想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他在問,她是否擔心會像十年前一樣,在這片森林裡迷路。所以她回答:「不,不怕。」

  儘管置身暗夜,漆黑森林裡只有他們兩人,但她仍似已預知地察覺到,這一回他們終將完成年少時未竟的尋覓之旅。

  大片森林圍繞著星星湖畔,今晚雖然不是滿月,但湖面上的水氣與霧氣仍交織在一起,閃動著幽微的月光。

  星星湖畔以長木樁繫著一艘平底小船。梓言先把從管理員小屋帶出來的船槳固定在小船上,然後接過娃娃手中的袋子,與睡袋一起扔到船上,接著跳上船板。

  「來。」他伸出一手拉她上船。

  娃娃很樂意讓他主導今晚的一切,這讓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他口中戲稱的「公主」;而她願意做他一個人的公主。在這樣神奇的夜裡,每個女孩都能幻想自己成為一個獨一無二的角色。

  小船剛好足夠容納兩個成年人,他們一人坐在一端,待梓言解開繫繩後,便將船划向湖面中央。湖水很深,稍一不慎就可能翻船,然而她卻一點兒也不怕;或許是因為下意識裡,她知道他不會讓這艘船失去方向或就此沉沒的緣故。

  她信任他。

  而他也很清楚她對他的信任,但不會將之視為理所當然。

  要是夏日鎮真能夠提供一些隱密的地方的話,那麼大概就只剩下這裡了吧?在湖面上,他們終於能夠暫時與世隔絕,周圍的森林為他們提供所需的遮蔽。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倆都沒有開口說話,四周只隱隱傳來船槳划水的聲音以及不知名夏蟲鳴奏的夜曲。

  夜霧很濃,使她幾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注意到他們的位置幾乎來到了湖心處,他才放開船槳,任小船在湖心隨著微波飄蕩。

  「你有過很多次這樣的經驗嗎?」她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色中顯得有些遙遠。

  「什麼經驗?」

  「第一次約會就將女孩子帶到一個人煙罕至的地方。」

  「你放心,我不是變態殺人魔。」他幽她一默。

  「很高興聽到這一點。」

  她假裝輕鬆的語氣使他笑了出來。他一向喜歡她的幽默感。

  「而且我也沒有很多次類似的經驗。」他的聲音穿透霧氣,直直透進她的胸臆中。他說:「這是我第一次追求一個女孩子。」

  「或許你之前都是在追求男孩子也說不定?」她半開玩笑地說。「你看起來似乎很熟悉這種事。」

  過去十年來,他應該或多或少有過類似的經驗吧?但她一直以來卻都只有他而已。不是因為沒有其它機會,而是因為早已為他心動。十年來,從來沒有另一個人能在她心中停駐,但是她並不打算承認這一點。她不想讓他認為她沒有別的選擇、很好到手,如同珍珍她們一再提醒的——為了女性的尊嚴——她想。

  「你知道我只有你。」隔著水霧,他捉住她的手,輕輕一句就打破她試圖維持女性尊嚴的迷思。「而我之所以會帶你來這裡,其實也只有一個目的。」

  「真的?什麼目的?」這時候裝傻,似乎是最好的回應,她很樂意讓他來主導今晚的一切。他說他只有她,她相信,並為此歡喜不已。

  他聲音沙啞地說:「我相信你已經注意到,當一個不會游泳的人被困在船上時,除了所乘坐的船以外,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

  「我想我注意到了。」她有點緊張地舔了舔唇,不安地看了一眼船舷外晃動的湖水。儘管現在是夏季,但常識告訴她,深夜裡的湖水仍然十分地冷;除非必要,夜泳並不是吃過晚飯後最好的休閒活動。

  「我不會游泳。」他乾脆坦承自己的弱點。「那意謂……」

  「你沒有退路。」

  他下巴一緊。「對。我沒有退路。」

  「梓言,你讓自己無路可退,為什麼?」她有預感他會說出很令她震撼的話,她得穩住才行。

  「因為只有這樣,你才會瞭解,這不是一時衝動下的決定,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選擇。」

  「什麼樣的選擇?」她不自覺地顫聲問道,睜大著雙眼企圖穿過霧色,直直看進他心中。

  「選擇把我自己交給你。」他輕聲回答,字字句句清晰有力地輕把著她心扉,而她再也守不住那道最後的藩籬,無法再有任何的保留。

  就那麼簡簡單單地,她終於明白自己這輩子就只可能愛著他一個人,也明白自己為何會如此愛他了。他們相識得太早,心動得太早,是年少時對愛情的不安,讓他們因猶疑而鎖上心扉。

  然而就在今晚,那些無謂的不安與猶疑再也無法阻止他們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打開上了鎖的心門,她愛他。

  船的那端久久沒有傳來回應,梓言忍不住屏住呼吸,不敢打破這驟然降臨的寧靜。她太過安靜了,使他緊張不已。這是個好現象,他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再將她的感情視為唾手可得、理所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義務對另一個人付出自己,他是何其該死的幸運才能擁有她對他的關切。

  彷彿岑寂了一百個世紀那麼久,終於,娃娃柔聲詢問:「全部嗎?」

  「什麼?」他太過緊張,以致於沒聽清楚。

  「全部都要給我嗎?」她語氣有點太過危險地再問了一次。「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完完全全地給我,一根頭髮都不保留嗎?」

  這回他聽懂了,並且放下所有的尊嚴與驕傲,將自己擺放在銀盤中,任她取用。「如果你要的話,當然……全都是你的。」他擠出一抹緊張的微笑,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

  她又沉默了片刻,彷彿在考慮要不要接受他的提議。也許她會認為他終究不合她的胃口?畢竟他們從來沒有機會往這方面更進一步發展,說不定她對於他所提供的東西不滿意,而這想法令他胃部翻騰,嘴裡發酸。

  「那好,張開你的手臂。現在。」終於,她下了一道命令。「別問為什麼。」

  他早已投降,只能完全照辦。

  當他溫順地張開手臂時,下一秒鐘,她便毫不遲疑地投進他的懷裡,雙手牢牢地抱住他的腰。「傻瓜,傻瓜梓言,你本來就是我的。」她壓在他身上,來回親吻他的眉心和下巴。「而且全部都屬於我。」

  「包括我的白襯衫?」他緊抱著她,懷著一線希望地問。

  「包括你的白襯衫。」她輕輕吻著他因緊張而緊繃的喉嚨。

  她肯定的語氣使他如釋重負,總算鬆了一口氣,這才微笑地任由她觸摸他,感覺那美好的撫觸。老天!她好溫暖。他用手臂圈住她纖細的腰身。「我聽說你對白襯衫有特殊的癖好。」

  「嗯哼,我知道鎮上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我在想……你有沒有可能會願意進一步說明,你對我身上這件白襯衫的打算?」

  「你可以猜猜看。」她放鬆地枕在他肩上,輕巧的手指頭在襯衫鈕扣上來回移動,而後靈巧地解開其中一顆。

  「我猜不到。」

  「發揮你的想像力。」她鼓勵道。

  「當一個男人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某一個部位的時候,我想他不太可能還有辦法用腦袋思考。」他老實地說,低頭看著她的髮旋。

  「哦。」突然會意的她低低笑出聲。「我想我知道你的血液都流到什麼地方去了。」

  此刻頂在她小腹上的隆起令她既驚奇又羞怯。上過健康教育,有著足夠知識的她當然瞭解那是什麼,只是她從來沒有跟他這麼親密地在一起過,而他的反應,令她有種純然女性的滿足與勝利感。

  「我希望你不會覺得討厭。」他有點擔心地說出心裡的想法。「娃娃,我們當了很多年的好朋友,過去我曾認為要跨越那條界線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友情與愛情的差別,在於前者缺少了後者在生理上更進一步的認識。愛一個人,會想要得到對方的全部,並在得到的同時也付出自己。身心靈都屬於對方,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娃娃想起梓言提過,他曾為了自己的反應而嚇得逃走的事。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發現他愛她的嗎?

  手心底下的身體是那樣的緊繃僵硬,她想他現在一定很焦慮。

  也許她可以讓他繼續擔心下去,也或許,她可以替他解決這個小問題。

  「梓言,你確定從前的你我之間,只有單純的友情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她決定給他一點時間思考,於是繼續問:「你仍然認為,當以前的我說愛你的時候,只是單純的朋友之愛嗎?」

  「你是說過你對我有一些跟費洛蒙有關的衝動之類的話。」他悶悶地說,彷彿又變成年少時的那個自己,對於自己生理上不受控制的反應莫名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看著他繃緊的下巴,突然間,娃娃決定不再拐彎抹角地引導他去思考兩人之間感情的真相。她倏地改變姿勢,跨坐在他的腰上。這突然的動作使小船失去平衡,在水面上劇烈搖晃起來。

  「娃娃,怎麼——」梓言驚嚇地伸手捉住船舷,好穩住船身。

  她壓根兒不理會他的驚慌,也無視於小船的晃動,相反地,她專注地將雙手按在他呼息混亂的胸膛上,雙眼閃動著慧黠的光。

  「我突然發現我似乎愛上了一個反應很鈍的男人,他總是顧慮得太多,也想得太多,我想我最好教教他,有時候動口不如動手,你覺得呢?」她調皮地對他眨了眨眼,一隻手同時將他的襯衫下擺從褲頭裡拉出來。

  梓言整個人驚愕地呆住,好半晌才恢復過來,眼色從驚慌轉為溫柔地看著她,大手覆蓋住她的小手,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聲音變得沙啞無比,性感的神情使人難以抗拒。

  「我沒有準備……」捉住最後一絲理智,他說。

  「保險套嗎?」她笑出聲。「我帶了。」滿好奇對此他會有什麼想法。

  「你帶了?」他瞪大眼,看著她開始動手拆解他襯衫剩餘的鈕扣,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幸運。她帶了!

  「美美為了說服我們,事先郵購來的樣品。」她解釋道,同時她的動作緩慢得幾近魅惑。他從來沒看過這麼性感迷人的方心語,在這瞬間,他終於明白她說得對,他一向顧慮太多。

  其實愛就是愛了。他愛她,顯然她也愛他,他們幸運地愛著對方,不管相愛的理由是什麼,不管最初的愛是否起於單純的友誼。總之,這是不會令人錯認的愛。他的身心靈都在呼喚著她的碰觸,想要屬於她,被她全然地擁有。

  她溫熱的手指輕輕碰觸他逐漸裸露出來的肌膚,使她自身也開始燃燒起來。

  他看著她緩慢的動作,差一點就忍不住想一把將自己的襯衫撕開。但是她以眼神示意他別急。

  「我一直覺得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一件包裝精美的禮物。」

  「禮物?」他氣息不穩地說,得非常努力克制自己才不會扭動起來,讓小船晃動得更厲害。老天!他熱得快燒起來了,也許他應該選擇跳進湖裡冷卻一下才對。

  「沒錯,一件令人期待的生日禮物,讓人想要拆開表面精美的包裝,瞧一瞧裡頭的東西是不是同樣真材實料。」她微笑地解開他最後一顆鈕扣,而後將手滑進布料底下,攤開手指,感覺到他平滑的腹部以及結實的胸膛。

  一個喘息逸出,無法確定聲音的來源是他或是她。

  她拉開他已然解開的襯衫布料,看著他完美而男性化的胸膛。

  「我的天啊,的確是個很棒的禮物。」他結實強壯,肌肉卻不會過分發達,從表面的包裝上來看,完全看不出面容偏向俊秀的他,會有這樣一副性感的好身材。她很高興是她拆開他的包裝,欣喜得就像是個第一次吃糖的孩子般,忍不住這邊摸摸、那邊碰碰,完全沒考慮到被碰觸的人正敏感的頻頻顫抖。

  「很高興你喜歡。」他不得不捉住她的手,以免自己失控。

  不能用手碰觸,她改用其它的方式碰他。「在美國時你常去健身房嗎?」調皮地,她咬了他的乳頭一下。

  他差點沒心臟病發。「我像是那種會去健身房的人嗎?」

  「不像。可是你的身材好棒。」手覆在比例堪稱完美的骨架上,那肌肉如絲緞般滑潤,摸起來的觸感有如天鵝絨布料般,令人愛不釋手。

  她的讚歎讓他差點笑出來,因為他根本沒特意鍛煉過自己的身材。在她著迷地探索他時,他捉住她的長辮,手指輕巧地解開髮束,鬆開她的辮子。

  他一直夢想著要這樣做。當她小小的臉蛋被彈性絕佳的長髮攏住時,他捧著她的臉印下細密的親吻,覺得她幾乎要與柔美的月光融在一起了。

  她美得不可思議。

  真奇怪他從來不曾特別覺得娃娃美麗,過去他甚至不常注意她的外表。

  當然,他知道她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微翹的鼻,一張小巧的紅唇,細緻的肌膚,纖細的骨架……但是他看著她時,往往,就只是看著她而已。

  美醜、高矮、胖瘦……外在的表象從來就不曾真正重要過。但今晚他卻真心覺得她好美,甚至認為她比這世上任何女孩都要來得美麗。也因此,他很高興她也覺得他的身材很好,即使只是安慰他的話,他當然知道自己比不上阿諾史瓦辛格或是布蘭登羅素。

  而這體驗對他來說是如此地新奇。

  他密密地吻著她,並試著告訴她自己過去的生活。「我在美國時並不是錦衣玉食的貴族留學生。」他吻住她小小的耳垂。「我一個禮拜有三個晚上在餐廳洗盤子,週末時則到語言中心教中文,有時候也兼點其它的外快,幫洗衣店的老闆跑腿送貨,其它的時間都在讀書和練英文;再有一點點空閒的時候,就跑博物館或劇院。剛拿到學位,寄出履歷等通知的那一年,我跟一個同學開著輛二手旅行車從東岸到西岸,那是我第一次離開紐約做長途旅行。但是不管我到了哪裡或做了什麼,仍是沒有辦法得到真正的滿足與快樂。我花了很久的時間試著讓自己高興一些,可是我失敗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永遠都不踏實……」

  發現自己吻到了她的淚,然後他抬起頭,一次又一次地吮乾她的淚水。「別哭,心愛的,那是我自找的,不要同情我。」

  「我不可能不難過,因為當你那麼不快樂的時候,我也正苦苦地想念著你。儘管我告訴自己你八成不會再回來,但是我沒有辦法停止等待……一想到我可能永遠都會因為自尊的問題而一輩子見不到你,我就……」她就顫抖了起來。眼淚威脅著又要流下。

  「別哭,娃娃。儘管過了十年,可是我終究還是回來了不是嗎?別哭。」

  「那就想辦法轉移我的注意力。」她吸著鼻子,聲音乾澀地命令他說。

  他只做了一件事。

  那使她瞪大眼睛,「哇」了一聲,忘了前一刻還無法克制地眨著淚水。

  他將她的手按到他此刻充滿熱血的堅硬之處。

  「想再收個禮物嗎?我記得下禮拜三是你的生日。」夏至日。

  她眨掉眼眶裡最後一顆淚水,舔了舔唇。「上一次我提早收到生日禮物時,結果好像換來你的離開。」害她再也不敢過生日,以免想起那次悲傷的事件。

  「這次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以眼神鼓勵她。「來吧,我準備好了,不用客氣。」

  「哇。」她著迷地看著他。「我想我剛剛找到白襯衫與牛仔褲的相似之處了。」對不起,就是忍不住想開個玩笑,天性使然。

  他得用盡全部的氣力保持專心,才有辦法聽她說話。「什麼相似之處?」會有人因為太過快樂或亢奮而死掉嗎?

  娃娃揚起一個足以蠱惑人心的性感微笑。「哦,它們都有扣子,不是嗎?」

  儘管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勃發的慾望了,他還是大笑出聲。

  直到她開始動手拆開她的生日禮物,感謝上帝,然後他不笑了。

  「方心語,我愛你。」

  「噓,別說話。」她用一根食指放在他的唇上。「表現給我看就好。」

  所以他表現了。

  一整夜,他們用具體的行動表現了對彼此深刻的愛意。

  當早晨第一道陽光照在相擁的兩人身上,隨著糾纏了一整夜的霧氣悄悄散去的同時,他們的心一同走出了漫漫長夜。

  梓言終於瞭解到發生在他倆之間的一切,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從來就不能用「單純」兩個字來形容,妄想區分其間的差異只是浪費力氣而已。畢竟從一開始就不單純的事情,怎麼可能有辦法被單純地一分為二呢。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他們的確屬於彼此,這大概是唯一一件簡單明瞭的事實吧。

  晨光中,他低喃出他的結論。然後她笑了。

  有時候,行動的確比言語還要來得更加實際。

  ***

  在眾目睽睽之下談戀愛絕不是件簡單的事。然而官梓言和方心語這對戀人還是想盡辦法找出時間,進行他們的私人約會。

  他們一起去鄰鎮的首輪戲院看了電影,一起去山上種花,一起做著一些只有熱戀中的戀人才會做的事,包括三不五時的傻笑與恍神狀態。

  同一時候,小鎮的各種傳言依舊左右著鎮民的生活步調。

  六月以來,全世界為之瘋狂的世足賽在夏日鎮也點起了戰火。老巴酒館在轉播比賽時,各球隊的支持群眾日益喧騰。打從日本與克羅埃西亞對戰,雙方以零比零握手言和,男性鎮民郝永敢與梅一男因為一言不和而揍了對方開始,每天酒館的世足賽轉播時間都成為全鎮共同期待參與的一大盛事。

  為了防止鬥毆事件再度發生,夏日鎮警局因而固定派員到現場拉起警戒線。

  娃娃工作上的忙碌讓兩人的戀情加溫得更加迅速。她與梓言把握著能夠相聚的每一片刻,盡情探索彼此的所有。

  「他們八成已經一起睡過了。」諸如此類的流言開始流竄於每個鎮民的家中,並在各大集會場所持續發燒,諸如雜貨店、教堂、郵局以及加油站……等,族繁不及備載。

  很快就會有一場婚禮。鎮民們預期如此的結果。

  而地方小報一如以往,未曾令人失望地提供一個有關某人結婚日期下注的機會。據說下注者十分踴躍,賭金更高達小鎮有史以來公然設賭的最高金額。

  正當許多事情都邁入高潮之際,另外一件大事則是春花奶奶的兒媳終於從加拿大回來探親。奶奶毫無歉意地請二樓的房客退租,官梓言只能包袱款款,回家投靠殘酷邪惡的外公,整日承受冷嘲熱諷,還被命令必須每天整理庭院與花園以換取免費的住宿。

  該外公後來被票選為年度最邪惡的小鎮人物時,聲稱自己蒙受了天大的不白之冤,不過沒有人在意所謂的真相。小鎮居民喜歡自己居住的地方上,有一、兩件家族仇恨的情節可以宣傳。流言依然持續沸騰。

  夏至日前三天,舉鎮轟動的大事則是,鎮委員會宣佈因為鎮公所資金不足,沒有辦法贊助今年的夏日祭活動,因此這項早早已在籌備的夏日鎮傳統可能被迫取消。

  消息一經刊登公佈,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儘管過去幾年來夏日祭的規模逐漸縮小,但那絕不意味小鎮的傳統可以就此中斷。

  鎮上各主要團體開始發起募款活動。

  婦運聯盟主席夏維珍帶頭捐款一萬元後,後續的捐款更是源源不絕,捐款累積的速度出乎鎮民意料的快,而且幾乎每個家庭都捐出了錢。

  但那都不及一張放進教堂捐獻箱的五十萬元匿名即期支票,令小鎮居民津津樂道地猜測匿名捐贈者的可能對象。春花奶奶否認她捐出支票,儘管鎮民並未懷疑是她的熱心捐獻。

  就這樣,2006年的夏日祭在鎮民的踴躍支持下,順利舉行。

  依照往例,總是由日光小學的話劇公演拉開序幕。

  為期一個月的慶祝活動,間雜著世足賽中巴西隊黯然退場、貝克漢灑淚離去、德國PK失誤、義大利第四次抱走金盃,席丹以一記震驚全球的頭槌紅牌離場……以及新超人克蘭登羅素帥氣的飛行姿勢、傑克船長的蓮花指等精采電影片段。

  獨屬於夏日小鎮的花火節,最後以白天時熱鬧的花車大遊行,以及夜裡燦爛的花火作結。

  施放煙火時,官梓言與方心語特地遠離了喧鬧的人群,爬上了小夏嶺山,倚著寂寞的大橡樹席地而坐。

  他們手挽著手,一起看著遠方天空中燦爛的花火,心中有著無法形容的幸福與快樂。

  幸福的種子,埋藏於他七歲、她六歲時,他們初相遇的那一年;經過二十年的漫長等待,過程中以同情、友誼、真誠、笑聲與眼淚持續灌溉,才在眾人期盼下開出愛情的花朵。

  這朵得來不易的愛之花,使他們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

  如今他們身心靈都屬於彼此。梓言還在賭金簿上偷偷下注,賭她會願意成為他的十月新娘:因為他還不太敢開口,想要付出更多的耐心與時間好好追求娃娃。

  他想,十月份秋高氣爽的天氣,似乎比較適合求婚。

  娃娃則還尚未知情,不然她可能會有自己的意見。

  愛著彼此,身心靈合而為一,不代表不能有一點小爭執或不同的意見。事實上,他們樂於反駁對方的看法。重點不在於獲得勝利,而是要享受辯論的過程。

  就像此刻他們正在做的——

  「我不認為你是在夏令營那年才發現你愛上我。」她很肯定的告訴他。

  「我覺得是。」他反駁她的說法。「如果不是那一天晚上,我們在森林裡迷了路,一起過了一夜,我可能還不會那麼確定——」

  「可不是嗎?你根本不確定你是何時愛上我的。」她得意地看著他說:「所以我認為,當我從廁所的角落裡跳出來拯救你時,你就已經愛上我了,只是當時你還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就不能算是『發現』。」他笑著指出這一點。「就算當年我的確愛上了我的女戰士,我也笨得不明白那是愛。」

  「對極了,說得沒錯。」她終於同意地說。「雖然你一開始沒有發現,可是在後來的十年當中,你一定隱隱約約知道了,只是你不肯承認而已。」

  「我記得我說過我不確定。」他說。「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在夏令營那次……」

  他們開始在為他們愛上對方的關鍵不斷重複的討論,而且一點兒也不覺得麻煩或討厭,很是自得其樂。

  兩人嘻嘻鬧鬧地得出一個「不同的」結論。

  「我想你應該是對我一見鍾情。」她說。因為這應該也是她對他感情的寫照。

  「我想我應該是對你日久生情。」他說。就如同她也是在他們共患難的過程中逐漸愛上他。

  發現對方說了不在預期中的話,兩人都為之一愣。

  「才不!應該相反過來才對。」兩人不約而同地抗議出聲,進而發現到,這是第一次兩人在辯論中唯一同調的意見。

  他們大聲笑了出來,眼中閃過真切的瞭解。

  其實,不管是一開始的一見鍾情,或者是日後逐漸發生的日久生情,都確實在他們身上得到印證了。畢竟,倘若沒有第一眼的注視,就不會有後來的留心;而假使沒有歷經長時間的瞭解與感情的醞釀,愛情就無深度可言,而那會使他們的愛情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單薄脆弱得禁不起考驗。

  如果是在十年前,兩人在他們對彼此信心都還有點不足的時候,就莽撞地墜入愛河,他們現在可能已經因為太多可能的因素而分手。

  那個可能性使她蜷起了手指,指尖陷入掌心。「梓言,我不敢想像……」他們被愛傷得體無完膚甚至對愛情感到失望……

  他迅速握住她的手。「別那樣想。」他轉過頭看著她。「儘管我很慶幸我們能夠在成年的現在,因為終於懂得自己所要的而選擇在一起。」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但是,即使在十年前我沒有因為喪失勇氣而逃走,那時候的我們也一定有辦法找到我們愛情的出口。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比我堅強,你一定會想盡辦法教會我,只有真誠面對自己的感情,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娃娃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眸,許久,她彎起嘴角。「對,你說得對。不過我很高興,是你自己找到面對愛情的勇氣。你回來了,而且找到我,那使我輕鬆許多。」她只需要保持耐性地在一旁等待他用十年的時間想清楚「而已」。

  「我的確那樣做了,不是嗎?」他輕輕吻了她的手。「我做得好不好?」

  「我不能說百分之百完美。」她笑看著他說。「可是大致上都做對了。我特別喜歡那個把你自己當成禮物獻給我的主意,很吸引人。」

  「你知道我可能也會期待你那樣做。」他不自覺地施放魅力勾引她。

  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你是在暗示你也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嗎?」

  「當然。如果你肯配合的話,我會很感激。」他笑著輕咬她的耳朵。

  那使她為之顫抖。「你知道鎮上每個人都在討論,我們睡在一起的可能性嗎?」連小媽都提議要搬去跟龍老師一起住一陣子,背後善解人意的居心不言而喻。

  「我是聽說過,不過沒有必要讓大家都知道,這個傳言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不是嗎?事實勝於雄辯。」

  「沒錯,事實勝於雄辯。」她點頭笑出,再同意不過。

  當愛以不同的面貌出現,他們以各自的方式認出了愛的真名。

  不需向外找尋,答案正寫在此時此刻,他們熱情注視著彼此的眼眸深處。

  伴隨著幾個精采的爆炸聲,數個大大的煙火在夜空中散成五顏六色的流光。

  兩人在彼此眼底看見了夏日最燦爛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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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48:53
尾聲

  歷經兩個多月的籌備,「狂野天堂」終於在九月份的一個週末早晨正式開幕。

  鎮上即將出現一家情趣商品店的消息,早在籌備與宣傳的過程中,就成為鎮民閒話時的重要話題。

  部分觀念保守的鎮民擔憂「狂野天堂」的出現,將會使小鎮的道德淪落敗壞。美美、小月與娃娃甚至得向華牧師保證,即將開幕的情趣商品店,成立的目的是為了讚美主賜給人類的珍貴禮物。

  而小鎮上勢力最龐大的婦女團體也公開支持美美的構想。該聯盟主席夏維珍大力呼籲夏日鎮民應該以寬容、公正的心來看待女性情慾解放的合理性。

  太陽報引述該聯盟主席的一句話作為標題——「只要性解放,不要性壓抑」。專欄記者並引述一份國外的犯罪報告指出,性壓抑通常是社會暴力與犯罪的元兇。

  春花奶奶則明白表示,如果開幕當天能贈送排隊前五十名的來賓試用品,她會很願意去排隊參觀。

  至於鎮上的男人們呢,則想著如果他們的伴侶能穿上性感內衣來增加一點臥室情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因此,在商店主人葛美美小姐發出問卷信函做熱銷商品調查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勾選了「維多利亞的秘密」那一項。真的是很頭腦簡單的生物族群。

  相較之下,女人們勾選的商品範圍就有想像力多了。從小配件到大產品,只要想得到的,都榜上有名;其中最多人勾選的產品居然是按摩棒、跳蛋與糖果內衣。呃,真不明白已經結婚的女性還需要按摩棒或跳蛋做什麼,可食用糖果內衣倒是非常具有啟發性。

  開幕茶會當天,「狂野天堂」室內室外人山人海的景象使每個鎮民都相信——今天幾乎鎮上所有的人都來參加這個茶會了,似乎沒有人想錯過小鎮的年度大事;而「狂野天堂」的開幕絕對會在小鎮歷史上留下一筆鮮明的記錄。

  店老闆葛美美穿著一襲精心設計的女泰山裝作為她的招待禮眼,搭配她最近新燙的迷人卷髮,當場迷倒了在場許多單身男性,立即成為鎮上單身男性的夢中情人,使她對自己以及她的商店越來越有自信;甚至在小鎮的新進警官杜維剛前來祝賀她商店開張大吉時,更是落落大方地與之攀談。煥然一新的美美對自己超有自信。

  太陽報記者杜小月依照慣例,帶著相機一邊吃著點心,一邊進行採訪的工作。只不過,為了替美美宣傳,她今天特地挽起了一頭及肩的長髮,穿上一件免女郎服裝,足蹬三寸高跟鞋,而且舒適自在的樣子彷彿她不覺得這一身裝扮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個專業記者,顯然非常樂在其中。

  在場負責維持秩序、監看是否有不法行為的女警方心語,則終於得以穿上一件美美特別為她準備的美少女戰士服——藍領白色水手服、鮮紅色蝴蝶領結、腰帶、藍色超短百褶裙、紅色長統靴、白色長手套、以及額頭上的寶石月冕裝飾——一圓她多年來的COS之夢;包包頭髮型則是一早莎莎替她梳的。

  是日,當龍老師帶著一群小學生來參觀漆成粉紅色的商店門口,並享用現場免費供應的小點心時,一個戴眼鏡的小學生突然指著娃娃大叫出聲:「大家看,是水手月亮耶!」

  而自從那天下午回家之後,他就開始看美少女戰士的動畫,甚至還推薦同學一起看呢。現在他們全班都成了美戰的超級粉絲,早早把侵略藍星的青蛙丟到外太空去了是也。

  「水手月亮」聞聲轉過頭來,認出那名小學生正是數個月前她在圍牆邊拯救的小鬼頭,於是立即拿起她的裝備之一——月光權杖——眨著眼道:「看我代替月亮來懲罰你!」

  好幾名小學生尖叫了起來,搶著要和「水手月亮」合影。

  鎂光燈此起彼落,好不熱鬧。

  美少女戰士的傳說再度復活,世代的差距因為心中有愛而消弭。

  「噗哧!」此時一個不雅的笑聲從大後方傳出來,「水手月亮」轉過頭,見到懷胎九個月的珍珍正捧著肚子大笑不止。

  娃娃皺著眉,離開吵著要合影的小學生,來到珍珍身邊。

  「笑這麼大聲,小心把baby給笑了出來。」東看西看,就是沒看到應該陪在老婆身邊的戴西,剛剛人明明還在附近的啊。

  「沒辦法,真的是太好笑了。」珍珍喘著氣,讓娃娃扶她坐到一張給客人休息用的椅子上。「認識你那麼多年,第一次看到你穿成這樣,就忍不住……哈哈哈,不好意思。」

  「有什麼好笑的。」娃娃瞪她一眼。「這是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變身不行哦。」

  「嘿,抱歉……」嘲笑人家的癖好是不對的,珍珍趕緊轉移話題道:「咦,官梓言呢?」從一早到現在好像都沒看見他出現在這裡。這兩人最近不是形影不離嗎?

  娃娃抬頭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蹙起眉道:「我不知道,今天我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昨天他還答應會過來的,而梓言不會臨時反悔,因此她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珍珍微笑地看著顯然有些焦慮的娃娃。「看來你們真的很認真在談戀愛。有打算結婚嗎?」

  「啊?」娃娃這才回過神來,一時沒聽清楚珍珍的話。「你說什麼?」

  「我問你們有沒有打算結婚。」儘管鎮上傳言傳得沸沸揚揚,但真相永遠只有當事人最清楚,所以珍珍決定找時間和娃娃好好談一談。而現在似乎正是時候。

  她拉著娃娃的手說:「如果沒有,那當然是最好了。相信我,結婚對女人來說絕對沒有好處,兩人要是真心相愛的話,一直談戀愛就好了,不需要用結婚來將兩個人綁在一起。」君不見歷史上多少女權的先鋒,例如西蒙波娃,就明智地選擇了不婚啊。

  娃娃眨了眨眼,想到鎮上所流傳的關於戴西與珍珍之間婚姻問題的閒話。「珍珍,難道你後悔嫁給戴西嗎?」

  珍珍不答,只說:「這樣說吧,當一個男人想盡辦法要擁有一個女人的時候,讓她懷孕絕對不是最好的辦法。」她低頭撫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她懷胎接近九個月,離預產期只剩半個月。「你知道嗎?懷孕難受死了,我從前期的孕吐到最近的頻尿,整個過程實在很不討喜,我很高興就快要結束這些苦難了。」

  娃娃伸手摸了摸珍珍的肚子。「可是你是愛這個寶寶的吧?就像你也深愛肚裡孩子的父親一樣。不然你不會勉強自己陷入這種狀況。」

  「我不否認我的感情,但是,」珍珍眼神堅定地說:「我就是不喜歡當初讓我不得不結婚的理由,那代表了男性的操控和宰制,以及無聊的佔有慾。」

  娃娃笑了一笑。「我想我不太懂女性主義,可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假使你真的不想被佔有或控制,不管戴西做了什麼事,你都不會任由他替你做出決定。承認吧,珍珍,你比你想像的還要愛你孩子的父親。」

  珍珍正要反駁,然而一個巨大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只見開機車行的天龍地虎兄弟穿戴著奇怪的衣服和面罩,從人群中吶喊著衝向娃娃和珍珍。「水手月亮!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們兄弟倆一定要讓你好看!」

  正在店門口吃點心的一大群小學生驚慌地叫喊起來:「有壞人!水手月亮小心啊!」

  這一陣混亂的突發事件,引來現場參加開幕茶會的人群紛紛轉過頭來觀看。

  娃娃根本還沒進入狀況,她笑著對天龍地虎兄弟說:「幹嘛,兩位想打架哦?」以前沒被打夠,想重溫舊夢嗎?

  「正是!今天我們兄弟倆絕對要向你算清楚二十年前的舊帳!」兩人嚷嚷著擺出架勢,準備發動攻擊。

  這兩人是來鬧的吧?八成是美美安排的餘興節目之類的。娃娃一點兒也不當真,甚至還半開玩笑地將手中的道具權杖向前一揮。「那好吧,我水手月亮今天就代替月亮來懲罰你們。看我的『月光螺旋愛心攻擊』!」

  這個道具設計得十分巧妙,按下頂端的按鈕,就會噴出許多泡泡。

  完全沒料到天龍地虎兩人會來真的,兩個壯漢根本不理會娃娃的「泡泡攻擊」,直接衝撞向她,害她驚訝地往後一跳,卻因為靴子太高而踉蹌地跌倒。眼見著發狂的兩人又要撲向前來,一支帶梗玫瑰適時從半空飛射到敵人面前,硬生生阻擋住他們的腳步。

  然後娃娃就聽見那群小學生們尖聲喊叫道:「哇!是燕尾服蒙面俠耶!」

  緊接著,那句經典台詞被一個帶有磁性的男性嗓音說出——

  「少女們因夢想而美麗,像你們這種窺探少女純真夢想的人,我燕尾服蒙面俠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娃娃愣了一愣,跟著呆呆地轉過頭,看向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一致集中的方向。

  只見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戴著黑色禮帽、身披紅裡黑色長披風、臉上戴著一隻銀白色半罩式面具的男人,嘴裡咬著一朵……呃,一朵玫瑰花?

  他高高地站在窗台上,身上的披風隨風飄揚,出場得十分華麗。

  真的是燕尾服蒙面俠!

  下一刻,他從半人高的窗台上一躍而下,來到她面前,優雅地遞出一隻手扶起她。「水手月亮,你沒事吧?」

  她眨了眨眼,呆呆地望著他。「我……我沒事。」只是嚇了好大一跳。

  不曉得為什麼在漫畫裡,大家會看不出來燕尾服蒙面俠的真實身份?就算加了一隻面罩,其它的部分仍很好辨認呀。

  現下她總算知道,為何大半天不見梓言人影了。他真忙。

  不知道是誰幫他做這身衣服和髮型的?她微笑地看著她的男人。

  「那好。」他放開她,轉身面對兩個壞人。「讓我來對付這兩個不速之客。」

  「我想不必。」她說:「他們已經完成客串的任務,可以去領便當了。」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讓男主角有機會登場救美後,兩個「壞人」早趁亂離去,免得被一群情緒激動的小朋友投石攻擊。

  燕尾服蒙面俠轉過頭來,很華麗地笑了笑。「看來今天地球不需要我們的守護。」

  「看來似乎是如此。」她揭開他的面罩,眼中閃動著有趣的光芒。「或許稍晚一點,我們可以去約個會?」等美美的茶會結束後,他們可以找個地方聊一聊彼此的秘密。

  「或者稍晚一點,你可以考慮答應我一件事。」他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什麼事?」

  他將那朵先前咬在嘴裡的玫瑰遞到她面前。玫瑰長梗上,一抹閃亮的光芒引起她的注意。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一枚套在長梗上的金戒指。

  她的視線由玫瑰花移到他俊美的臉上。

  「月野兔,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的呼吸突然頓住,接著長歎息一聲。「唉,我——」

  「啊!」一道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他們一齊轉過頭去,只見原本好端端坐在休息區椅子上的珍珍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美美、小月和杜維剛都跑過來圍在她身邊。

  「怎麼了?」娃娃立即衝向珍珍,梓言也趕緊上前關切。

  同一時間,原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的戴西,也在這時候努力排開眾人,飛奔到老婆身邊,同時手足無措地叫道:「讓開讓開!我老婆要生了,我的天啊!預產期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這時站在一旁、手上拿著開幕來店禮,與官老爺以及一群同輩的公公婆婆站在一起聊天的春花奶奶很有見識地道:「這種事其實還滿經常發生的……」

  「是啊,年輕人就是喜歡大驚小怪。」官老爺點著頭說。

  對比於老人家的一派悠閒,當事人可是緊張得不得了。

  「我們立刻去醫院!」戴西說著便要伸手抱起老婆。

  但珍珍捉住他的手臂。「不行,我撐不到醫院——」說著又痛得尖叫了一聲。「我忍不住了!」

  正當戴西以及所有人都亂成一團的時候,只見官梓言已經脫下先前穿在身上的披風,蓋在珍珍身上。他蹲在珍珍面前,冷靜地說:「來不及去醫院了,她羊水破了。」

  破了?「那怎麼辦?」戴西第一次當父親,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辦。

  「恐怕得在這裡生了。」梓言轉頭看了看週遭,三秒鐘後,他指示戴西道:「把她抱到那張長沙發上,輕一些,快點。」

  戴西怪叫道:「那怎麼行!這裡又沒有醫生!」還是去大醫院比較保險。

  「不行也得行,你沒看到她快生出來了嗎?!」娃娃大聲吼道:「快點照梓言的話去做!」不管那麼做有什麼意義,她想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看了梓言一眼後,戴西立刻將妻子抱到那張已經被清空的長沙發上。

  梓言跟著戴西來到珍珍身邊,冷靜地下了幾個命令。

  緊接著,小月想辦法弄來了幾條毯子;娃娃則跑到廚房去提來熱水和酒精;杜維剛已經開始疏散店裡的客人,好讓室內的空氣流通一些;美美拿著濕毛巾幫珍珍拭汗;戴西則提供自己的手讓妻子緊緊捉著。

  每個人都在緊張錯愕中服從了梓言的命令。在這一刻,官梓言儼然成了現場唯一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他低頭用酒精消毒過雙手後,用著超乎平常的冷靜語氣,溫柔地對珍珍說明:「現在我要檢查你的產道開了幾指,一切會沒事的,不要驚慌好嗎?」

  珍珍點點頭,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會信任官梓言有辦法處理這一切;然而很莫名其妙的,她就是信任了。也許是因為他穩定的語氣吧。

  「很好,放輕鬆些,已經快要開到四指了。繼續深呼吸,然後在下一次陣痛時試著用力推看看。」

  珍珍用力掐著戴西的手。「天啊!我好想上廁所!」

  「親愛的,忍一忍。」戴西完全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只能灰著臉輕聲安慰。

  「該死的你才忍!我痛死了!而且我想尿尿!」珍珍凶狠地吼了出來。

  「不要緊,這是正常現象,繼續調整呼吸,來,用力,呼吸,再用力……」

  梓言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回來,使得珍珍像是被催眠了般,開始照他的話調整自己的呼吸。

  至於在一旁為整個情況緊張不已的娃娃,也忍不住盯著梓言猛瞧。

  天啊,他看起來好專業,簡直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產房醫生。

  接著她後知後覺地想到,她好像一直沒有問清楚他在美國到底念了什麼、又做了些什麼呴?

  只見梓言一邊鼓勵珍珍,一邊將手伸進產道裡檢查珍珍用力的方法正不正確。「已經開到四指半了,我看到嬰兒的頭了。」他說。

  「哇,好痛!痛死了!」珍珍又尖叫出聲,雙手胡亂地揮舞,直到捉住戴西的頭髮。

  可憐的戴西完全不敢抵抗,只好任由珍珍開始拔他的頭髮,並安慰自己:頭髮可以再長,沒關係,珍珍比較重要,她高興就好。

  梓言救了戴西。他移開珍珍施虐的手,讓她重新捉住戴西的手腕道:「來,珍珍,再用力一些,就快出來了,啊,頭出來了,繼續用力。」

  珍珍不斷地尖叫,並大聲咒罵害她懷孕的罪魁禍首,緊接著她大叫一聲——

  「啊!」

  「肩膀出來了。」梓言說。「再忍一下,好棒,全都出來了。哇,你看看,是個小女孩,好可愛……」

  小小的嬰兒落在官梓言溫暖的雙手上,有著濕濕的頭髮、皺皺的身體,以及紅紅的皮膚。他迅速做好後續的處理,並清洗髮出嚎啕哭聲的嬰兒,最後接過一條全新的毛巾將嬰兒裹好,放到一臉疲憊的產婦懷裡。所有的動作彷彿經過多次練習,流暢得不可思議。

  整個生產過程竟然不到三十分鐘。這是一次超完美的生產經驗。

  「哦,我的天啊,她好可愛。」看著剛出生的女兒,珍珍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完全忘了先前為何要抱怨懷孕的種種不便,也忘了母職身份在男權社會裡是如何地受到壓搾。此時此刻,她眼中只有新生的女兒,她眼中閃著淚光的看著丈夫。「天啊,戴西,看看我們的女兒。」

  戴西從來不曾經歷過這樣可怕的生產經驗。臉色蒼白、手腕被掐到嚴重瘀青的他,在看見宛如天使的小嬰兒和笑容滿面的妻子時,頓時覺得自己也來到了天堂;他緊緊擁著這一生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發誓要永遠保護她們。

  不知不覺中,在店門口等待的小鎮居民於聽見了嬰兒響亮的哭聲後,都想湧進店裡親眼看一看剛剛發生的重大事件。

  然而杜維剛就站在店門口充當門神,擋住蠢蠢欲動的人群。

  小月則不時探出頭來盡責地向眾人報告:「好了好了,一切都結束了,珍珍順利生下一個好可愛的小嬰兒,是個女孩。你絕對不敢相信,是官梓言負責接生的。」

  而店裡,官梓言則向戴西說:「現在可以帶珍珍和嬰兒到醫院去了,救護車已經在外面等了。我待會兒會一起過去,如果你們還需要幫忙的話……」

  戴西還沉浸在這不可思議的狀況下,他緩緩抬起頭,看著替珍珍接生的梓言道:「我欠你—次。」

  「這不算什麼。」梓言立即搖頭說。

  而站在一旁、將整件事從頭看到尾的娃娃則道:

  「我想……這意味著我們夏日鎮即將有一位自己的婦產科醫生了嗎?」

  如果鎮上的婦女可以不用再辛苦地到臨鎮醫院去做產檢或生產,是多棒的一件事啊。

  梓言聞言,高大的身軀猛地震了一下,才緩緩看向娃娃。

  在今天以前,他一直沒有機會好好考慮自己的未來,然而經過這次接生事件的提醒,他才想起先前在小鎮醫院時與周醫生談過的話,並在同時間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想是的。」他輕聲地告訴她說:「夏日鎮確實需要一個自己的婦產科醫生,你認為呢?」他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手。

  娃娃繞過沙發,快步走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我想你會是一個很受歡迎的醫生。」

  梓言笑了出來,收緊手臂抱住她。「你想我有可能會替我們的小孩接生嗎?」

  「說到你們未來的小孩,」娃娃還未回答,美美就插嘴道:「我記得你們好像還沒有完成求婚的儀式喔。」枉費她特別幫官梓言訂製了那一整套燕尾服,好讓他華麗登場,順利求婚。想白白享用大餐卻不付款,很抱歉,絕對門都沒有。他一定得負起責任才行。

  「可不是嗎?」走進店裡的小月撿起先前慌亂中掉在地上的玫瑰,將它遞給梓言。「如果兩位不介意的話,我想在現場觀看全部的求婚過程,並為太陽報的廣大讀者做現場實況報導。」

  接過那支套著金戒指的黃昏玫瑰,梓言充滿愛意地看著娃娃問:「你介意嗎?」

  娃娃笑著搖頭。「我以為你該問我另一句話。」

  梓言會意過來,將玫瑰重新遞到娃娃面前。「方心語,當我的十月新娘好嗎?」

  所有人都沒料到女主角居然敢搖頭。

  「不好。」娃娃接過玫瑰,在梓言開始胡思亂想之前,吻了一下他的鼻子道:「因為我想當個九月新娘呢。」

  誰教她已經偷偷在賭金簿上下了注,如果一定要結婚的話,九月會是個不錯的月份,而且她絕對不會覺得勉強。她微笑地看著梓言驚呆的臉。

  「九月?」小月和美美怪叫道:「那只剩下半個月時間籌備啊。」現在都九月中旬了耶。

  體力虛弱的珍珍也忍不住低喃:「千萬要考慮清楚啊,婚姻可是女人的墳墓……」

  戴西委屈地說:「怎麼會呢,我倒認為婚姻是兩性的天堂。」

  伴隨著嬰兒的哭聲,夫妻倆開始辯論起結婚的種種優點與缺點。

  「怎麼樣?九月份你有空嗎,官先生?」娃娃不理會旁人,調侃地說。

  只見梓言突然間大吼一聲,猛地打橫抱起了心愛的娃娃。

  「九月!那我們得快一點才行了!華牧師——」梓言一邊喊著,一邊抱著正咯咯大笑的娃娃衝出「狂野天堂」的大門。看來他終於領悟過來,娃娃剛剛正面地答應了他的求婚。

  而在外頭,所有的人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因此沒有人去攔住兩人,直到小月和美美跟著跑了出來,大伙才上前圍住她們詢問狀況。

  「到底發生什麼事啦?」秀秀阿姨很好奇地問。

  「瞧他們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啊?」秋月嬸也想知道。

  只見美美與小月相視一眼,而後異口同聲道:

  「沒事沒事,等他們冷靜下來,就會回來說明情形了。」

  此時戴西已經抱著妻女走了出來,往救護車的方向走去,嘴裡忍不住喃喃抱怨:「真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就這樣丟下我們跑走了,剛剛不是還說要陪我們去醫院的嗎……」

  圍觀的鎮民們紛紛熱心地協助戴西和珍珍坐上了救護車,雖然珍珍看起來還滿健康的,剛出生的小嬰兒必然也將平安地長大,不太需要擔心,但新生命的到來,在鎮上一向受到關注與歡迎。他們一邊逗弄著小嬰兒,一邊恭喜初為人父母的戴氏夫婦。

  五分鐘後,跑了好遠一段距離才冷靜下來的兩人,終於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因而熱著臉,手牽手一起走了回來。

  他們在人群中看見親友的臉孔,包括官老爺、小媽、龍老師、美美、小月、老巴……以及每個互相熟識著彼此的夏日鎮居民。

  每個人都用熱切的表情看著他們,顯然已經猜到事情的發展,並等著他們親口證實,好一起見證這長跑了二十年的愛情之旅。

  是的,未來半個月內,夏日鎮將舉行一場遲來的婚禮。

  仰起臉,娃娃快樂地看著她心愛的梓言。

  梓言也無比深情地看著他心愛的娃娃。

  加入人群當中,他們笑著一起宣佈:「咳、咳,各位,歡迎大家一起來參加婚禮,我們準備在下個禮拜的今天,在小夏嶺山上結婚——」

  人群中瞬間爆出熱情的歡呼聲,熱烈的相互擁抱與親吻更增添了歡樂的氣氛。此時此刻,沒有人會質疑這是一塊充滿了真愛與魔法的神奇土地。

  藍天高高,白雲飄飄,捉住夏日的尾巴,方心語與官梓言,他們終於相偕回到此生應當歸屬的地方。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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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8-5 00:49:24
後記之二

  各位,真的、真的結束了。我敢發誓。

  有關官梓言與方心語的故事,就打算寫到這裡為止。如果未來再有機會重回夏日小鎮,那麼大概這兩個傢伙也不會是主角了……吧。

  基本上,這三部曲,我把《娃娃心語》視為前傳,因為嚴格來說,《娃娃心語》並不算是一部完整的「愛情」故事。

  後面寫主角成年後的兩部故事才是正傳。所以,如果你還沒看過前傳,應該還是有辦法能夠看得懂的。因為故事真的很簡單很簡單,啊,就是講——

  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小朋友在小時候因緣際會來到一個叫做夏日鎮的小地方,讀了同一所小學,從小互相扶持,展現充沛的友情,一直到後來他們漸漸長大,情竇初開的兩個少年少女在歷經一番掙扎後,總算開始談起真正成年的戀愛,最後快樂結婚的故事。瞧,很簡單對不對?

  簡介完了,所以不管你是先看哪一部,其實都無妨。刨吃甘蔗也未嘗不可。不過能照順序來,循序漸進的看,當然是進入這個小鎮故事的最好方式啦。萬一不是的話,那麼我堅持親愛的讀者朋友一定要去把前兩本帶回家一起看。

  說真的,一開始在寫娃娃與梓言這兩個小朋友時,其實是想讓他們很快就長大的。你可以看得出來,我並沒有在一開始就開出系列的打算,所以後來的兩部續篇也不便冠上系列名。可是不曉得怎麼回事,他們的童年越寫越長,最後不得已只好先停在他們小學時期,這就是《娃娃心語》的由來。而後來的續篇更是可怕,越寫越長不說,還得寫成兩部,真是我的天啊。我發誓我有很努力想要趕快把故事寫完的,幸好沒有再寫到第四本去。

  有很多讀者反應說,《娃娃心語》中的兩位小朋友好像早熟了些,然後,還有一些數學課小數點教學的小bug,這些我都注意到了。果然我離童年真的太遙遠了嗎?嗯嗯,可是我還記得不久前我在教國小的小朋友寫作文時,人家那些小鬼頭真的有很會講話啦。看看能不能催眠大家,用很輕鬆的眼光去看待這一段故事好了,催眠你、催眠你喔。

  至於正傳的兩部作品,我想也不需要我講太多,因為我已經把所有想說的都寫在故事裡頭了。至於故事中有些支線,由於篇幅所限,沒有辦法寫得太清楚,然而聰明的各位讀者想必能自行想像吧?比如說愛變裝的心語小媽啦,比如說美美與小月未來的感情發展啦,豬頭王子戴西與女權至上珍珍啦,當然還有那個小夏嶺山的橡樹傳說啦,balabala……之類的。

  有人說,羅曼史是治療枯燥生活的特效藥。我在寫作的過程裡,獲得好多的快樂,希望看故事的各位也能享受一段愉快的閱讀時光。

  最後必須要做的一點補充是,在《娃娃心語》原書中,其實漏了一小段。如果你手邊有書,請翻到第215頁。我把漏印的一段補在下面,劇情是接續在梓言和娃娃第一次離家出走的那個暴風雨之夜,終於被員警找到的那一段——

  所以他不可能是撞見了什麼什麼的,是吧?

  總之,現在第一件要事就是得先把渾身冰冷的小女孩送到醫院裡去。

  小鎮的輸電系統剛剛已經搶修好,電力又恢復了。坐進車裡,他一邊用無線電聯絡醫院,一邊察看後座的男孩和女孩。

  女孩依舊昏睡不醒,男孩則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兩個孩子像是分割不開的連體嬰一樣,每次有誰出了事,另一個一定在旁邊。

  「唉,小子。」

  聞聲,男孩抬起頭。

  年輕警員摸摸下巴道:「你的皮最好開始繃緊一點。」

  梓言衝口說道:「你逮捕我吧,都是我的錯。」

  年輕警員差點失笑出聲。「鎮上沒有未成年的法庭,我也沒有要逮捕你,不過……」雖然如此,眼神仍漸漸轉為嚴肅。「你真的太魯莽了,我相信你的家人會好好教訓你一頓。」

  「我不在乎。」

  年輕警員聞言,忍不住蹙起眉道:「這就是我想告訴你的,你得學著多在乎一點;除此之外,你還需要被好好打一頓屁股。」

  但梓言聽不進去。他現在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要娃娃平安無事。

  以上就是原文中漏掉的—小段。如果未來《娃娃心語》有再版機會的話當然會更正過來,但與出版社討論後,目前決定暫時先以這樣的方式來做補救。敬請見諒嘍。當然你看得出來,這個年輕警員就是後來在續篇中出現的派出所所長何老大啦。

  真的已經爆字數了。讓我趕緊長話短說。

  其一,故事中引用的鄉村歌曲Don'tCryJoni是美國鄉村歌手GonwayTwitty和JoniLee所合唱的。原曲聽起來有點淡淡的憂傷,想看完整版的歌詞請自己去找。中文歌詞的部分乃不負責任翻譯,若翻譯得不好還請見諒。

  其二,雖然沒冠上系列名稱,不過姑且就將這三本書命名為『夏日三部曲』吧。看書的官方順序是:《娃娃心語》→《夏日的花火節》→《夏日的擁抱》。

  其三,希望下一次不會又隔上許久才見面。大家多保重,要努力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喔。

  其四,別跟我追討那本《銀色月光下》啦,反正,該出來的時候就會寫出來,如果沒寫出來,那就是……天意。

  最後附帶一提,電影「超人再起」的新超人真的很帥,請大家一起用力支持!再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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