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 陌路囚徒
“是誰要大開殺戒呀?”隨著一陣茉莉花香,走進一個美艷妖嬈,粉面白雪的少婦,又白又嫩的臉蛋上嵌著一對水蜜桃似的大眼楮。
少婦身後跟著走進一個面相威武,眼光如電的中年男子,披著一塊像大姑娘裹的花花綠綠的披風,由白黑紅黃藍,五色彩錦織成,鼓囊囊的仿佛里面有一道氣流。別看他身高體闊,可是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像一個稻草人。
金光和尚一看這少婦的眼楮,只覺天旋地轉,急忙運動真氣定住心神,才不至于從座上跌下來。
劉秀一心想把這賭局攪得越亂越好,自己能趁機逃走,于是就大馬金刀地對這一男一女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黃衫少婦笑咪咪說︰“你這小家伙,好大的口氣。”
中年男子嘿嘿說道︰“我是五行莊主紀雷,她是我老婆胡霏霏,不知這位小朋友是哪條道上的朋友,有什麼指教?”
劉秀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五行樁,還是梅花樁,我現在就要這個莊家快開寶盒。”
吳不贏滿頭大汗地走到胡霏霏面前說︰“老板娘,你可來了,我已連輸兩把,再要輸,恐怕要陪上咱們的全部家當,這小家伙邪得很呢。”
胡霏霏不慌不忙大從吳不贏手中接過寶盒,將一張粉面桃腮湊到劉秀面前,軟語溫香地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劉秀。”劉秀忽覺眼前一陣暈旋,只覺得這個女人的身體好香,皮膚好白,她的笑容像蜂蜜一樣甜。
“那咱們兩個玩玩,好不好?”胡霏霏直勾勾到盯著劉秀的眼楮。
劉秀正在失魂落魄,心中突然響起小烏龜的聲音,“不要看她的眼楮,她是碧眼白狐修**形,善用攝魂**。”
劉秀趕忙低頭說︰“好。”
胡霏霏笑容滿面地走到賭桌前說;“可是小弟弟,你要跟我賭,就要加大你的賭注啊。”
“什麼賭注?”劉秀只覺得自己心不在焉。
胡霏霏語出驚人地道︰“我要你口袋里的那只小運財龜。”
劉秀頓時嚇了一跳,她怎麼知道我口袋里有只小烏龜,她真是個狐狸精麼?心中響起小烏龜的聲音,“千萬不要把我放在賭桌上,我一離開你的身體,我的魔力就會消失。”
劉秀就對胡霏霏說道︰“押上這只小烏龜可不行,他是朋友送我的禮物。”
胡霏霏道︰“如果你不押上那只小烏龜,你可要算輸哦。”
“慢。”
金光和尚忽然站起身來,他雖然是一個凶僧,可是畢竟出身佛門,他見胡霏霏艷嬈動人,可是滿臉妖氣,一時也看不明白是什麼妖物,只是覺得劉秀要與她賭,是必輸無疑,眼見那麼多的銀子淌回她的腰包,和尚怎能心甘。他大喝道︰“你是哪里來的妖精,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迷惑我的小兄弟!”
胡霏霏嬌滴滴道︰“大師又是哪里來的野和尚,血口噴人,紀哥,他說我是妖精,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紀雷臉沉似水地走上來道︰“和尚,你好放肆,不知道你是哪里出家,法號尊稱?”
劉秀在一旁洋洋灑灑說道︰“大師是大飛龍寺金光禪師,專門降妖除魔,抓狐狸精,黃鼠狼精,耗子精,抓到以後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金光和尚不知劉秀話中含義,還雙手一合,裝出謙遜有禮的摸樣。冷不防紀雷雙手抱拳道︰“原來是金光禪師,失敬失敬。”
“好說,好”金光另一個說字還沒有出口,鼻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兩條血箭直竄出鼻腔,鼻梁塌陷痛徹骨髓,他正要伸手反擊,忽覺幾道利刃般的拳風撲面而來,和尚知道無影拳劍厲害,縱身飛去,連閃幾閃。
和尚在牆頭屋檐下猶如一只肥燕,飛來掠去,滿頭霧水的模樣,可是落腳的那些泥石木瓦。卻仿佛被劍鋒掃過,塵沙飛揚後牆壁上留下一條條三尺長的劍痕。
劉秀不知紀雷的無影拳劍,無須出手,只用一股劍氣便可殺人于百步之遙。但見和尚慌張得像一只無頭蒼蠅,心中大樂。竟然忘記了身處險境,等胡霏霏一把將他提起時,才感到這個美艷絕倫的少婦,真的是一個防不勝防的一個妖物。
胡霏霏的又香又滑的手指掐住劉秀的後領,瑩白的指甲從白白的指肚上伸展出來,仿佛一把犀利的軟劍纏住劉秀的脖子。她對金光和尚飛了個媚眼道︰“大師,飛來飛去,你不嫌累麼,還不下來歇息片刻,你看看你的小朋友,他的脖子就快給我割下來啦。”
金光和尚本來還貪戀劉秀身上的財寶,現在一看自己不會討到什麼便宜,就說︰“小施主,你好自為之吧,貧僧救不了你了,我先走一步啊。”腳下一頓,身形直鑽進雲端。
胡霏霏叫道︰“紀哥,這和尚練過法術,放虎歸山,切莫讓他逃了。”
紀雷哼了一聲,腳下也一頓,身如大鷹一飛沖天,看和尚已飛出十數丈遠,他喊道︰“和尚,你逃不出我的五行飛雲氅!”隨手摘下身披的五色錦繡大氅,向空中一揮。
濃煙四起,天地昏暗。
和尚知道他用了法寶,腳下加快了飛行度,卻一頭撞進濃煙之中,東西南北分辨不清,而濃煙入鼻嗆得他涕淚橫流。忽然一陣香氣拂開濃煙,令人心曠神怡,和尚吸了幾縷香氣,芳香入肺,只覺得回味之中有股狐騷味,心知是著了胡霏霏的迷香,身體卻不聽使喚,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紀雷又一招手,在天上收了五行飛雲氅,落下地面。他將大氅一抖,金光和尚昏迷不醒像個大肉球似的滾落塵埃。
家丁上前正要捆綁,胡霏霏道︰“紀哥,這和尚法術在身,要用桃符鎮住百匯**頂,再用重手法點他的**道,用鐵鏈鎖住手腳才行。”
紀雷就取出一張朱砂桃符,蓋在和尚的頂門上,又在和尚的大**上連點幾點,才叫家丁用鐵鏈鎖了和尚。
紀雷在和尚的口袋里一無所獲,返身問胡霏霏,“這個小家伙,怎麼處置?”
胡霏霏伸手一指,劉秀就被一根細長的銀絲團團圍住,他越想掙脫,那根銀絲就勒的越緊。胡霏霏在劉秀的口袋里一搜,驚訝地道︰“沒有想到這個小家伙,才是條大魚呢。”
紀雷看了看從劉秀口袋里搜出來的東西,雖然珠光寶氣卻不值一提,就指著碎玉劍說︰“有什麼高興,除了這把劍以外,都是沒有用的東西。”
可是胡霏霏卻捧著那個小烏龜,欣喜若狂地道︰“紀哥,你不知道它的來歷,等我回去告訴你。”
紀雷道︰“他們兩個留下也沒用,不如殺了。”
胡霏霏道︰“先不要殺,也許他們的身上還有許多我們未曾見識的寶貝呢。”
劉秀眼見這個胡霏霏心狠手辣,忙說︰“是啊是啊,我還有很多寶貝,你們不知道呢。”
胡霏霏卻道︰“這小子古怪機靈,不如讓他給咱們的無霸做個玩寵。”
紀雷大喜道︰“回莊。”
一行人押著劉秀與和尚走出賭場,門外拴著十幾匹馬,他們跨馬揚鞭,一路向南跑去。不出三里,在桃紅柳綠中,閃出一座宏偉莊園。
莊內建有一座數十丈的高樓,樓高三層,俱是由紅黃白黑藍五色巨石壘成,樓頂飄揚一桿五色大旗,五彩金絲繡著“五行莊”三個氣勢飛虹的大字。莊門宛如五色森林,有白杉,紅柳,黑木,黃松,藍槐。莊牆高十丈寬三丈,可以跑馬,可以運冰,修有箭垛,暗藏木水火土五種歹毒的防御暗器。
走進莊內,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五色細沙鋪成,花園的馬廄甬道無一不是按五行方位排列,連這里的家丁僕人都穿著各色衣裳,走在屬于自己的顏色範圍內,不得擅動。卻有一隊穿著五色軟甲,手執長矛的武士,卻可以在莊內往來,自由穿梭。
胡霏霏才把劉秀從馬上卸下,石樓里就傳出洪亮如鐘的聲音,“娘,你給我帶什麼好玩的來啦?”蹬蹬蹬跑出一個身高七尺的黑大漢,焦黃干枯的頭上梳著日月雙抓髻,身上似乎無肉,只有一幅青筋暴現的骨架。他的一雙大眼珠,在他的翻天鼻孔上像一對甩來甩去的大鈴鐺。
胡霏霏說︰“乖兒子,你看這個小家伙好不好玩,你把他養起來當寵物好不好?”
“好玩,好玩。”黑大漢伸出一雙巨手接過劉秀,如同捧著一個嬰兒一般,叫身邊的家丁,“快去取我的籠子來,我要把這個人參娃娃裝在籠子里,可別讓他用土遁跑啦。”
劉秀說︰“誰是人參娃娃?”
“你呀。”黑大漢說著,在劉秀的腦袋上摸來摸去。
劉秀感到,這個大漢雖然身高體重,卻比他還小的孩子似的,就問︰“你摸什麼呢?”
黑大漢說︰“我摸你的人參胡子,你長得這麼白,怎麼沒有長胡子啊。”
劉秀道︰“你才長胡子呢,我才十一歲。”
黑大漢哈哈笑道;“你才那麼一點,怪不得不長胡子呢。”
劉秀生氣地說︰“我才十一,怎麼長胡子,你傻呀。”
黑大漢撲地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娘,娘,他看出來我是個傻子,我怎麼和他玩呀。”
胡霏霏嘆了口氣,連忙去哄他,“好孩子,誰說咱們傻,咱們比他們聰明,也勇敢多了,他們誰敢和你那些小貓小狗玩呀。”然後她對劉秀笑咪咪地說,“要是你再敢提一個傻字,我就把你剁了,做成包子,喂我的乖兒子。”
劉秀這才恍然,原來這個黑大漢真有些瘋癲。四個家丁氣喘吁吁地抬來一個大鐵籠子。胡霏霏抹了抹黑大漢的淚水,說︰“快去玩吧,小心,別把你的人3娃娃和你的那些小貓小狗放在一起,會吃了他的,吃了你的人參娃娃,媽媽就不能給你找一個一模一樣的啦。”
“我知道啦。”黑大漢破涕為笑,蹦起來就把劉秀塞進鐵籠里,然後一手提籠,輕飄飄地飛跑進石樓,竟是神力驚人。
劉秀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紀無霸。”
“你幾歲了?”
“我七歲。”
劉秀又問︰“你真的只有七歲?”
“嗯。”
紀無霸並沒有說謊,他真的只有七歲,是無影劍紀雷和碧眼白狐胡霏霏的獨子。
當年紀雷本是青城劍仙中的高手,因為貪戀碧眼白狐的美色,竟然與她結成夫婦,來次此地隱居。
紀無霸便紀雷與狐妖所生的異種,本來應是天性聰穎,身兼神力,可是天意弄人,就在碧眼白狐臨產之時,神界震怒,用天雷撼動胎氣,所以他們的孩子一生出來就是半瘋半癲,但他生長迅,七歲時身高已在七尺開外,像個小巨人一般。
紀雷與白狐罄盡所有積累,用萬金布置下這座五行莊。五行莊易守難攻,又暗合殺伐屠戮五行之數,尋常人走進五行莊內會被五行幻象迷惑,若是劍仙一流冒然進莊,則會引動五行風雷,比飛劍神刀則更要凶險百倍。他們想為紀無霸創下一份固若金湯的未來。
紀無霸提著籠子對劉秀說︰“一會就讓你和我的小貓小狗們打架,他們都已被我打怕了,只要我一瞪眼楮,他們就害怕,一點也不好玩,你去和他們打,我來給你們做裁判,好不好?”
劉秀一笑,和小貓小狗打架有什麼意思。
紀無霸推開一扇又厚又重的鐵門,里面的房間又高又大。一字並排好幾個大鐵籠,籠子都是粗如小兒胳膊的鐵柱。鐵籠里裝著一只白額金楮的沒毛老虎,一只獨眼閃閃的黑豹,還有兩只一瘸一拐渾身賴癬的蒼狼。
紀無霸將劉秀放在地上,又將那幾個鐵籠打開說︰“人參娃娃,你就和我的小貓小狗打上一架。“
劉秀驚恐地向後退著,“這就是你的小貓小狗嗎?”
“對呀。”紀無霸,“他們可乖呢。”他走到裝著老虎的鐵籠前,老虎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他說;“小狗,你要是不出來和我的人參娃娃打一架,我就扒了你的皮,給我娘做件圍脖,你出不出來!”
老虎仿佛能聽懂紀無霸的命令,顫抖著走出鐵籠,可是它的眼楮一放在劉秀的身上,似乎凶狠異常,好似餓了幾頓。
劉秀的汗水一下子濕頭透了背心,心想哥哥,玉萍紅綃姐你們現在在哪里啊,快來救我,要不我非被這老虎吃了不可。他下意識地摸摸口袋,口袋里的東西都被胡霏霏搜了去,空蕩蕩的。
老虎雖然十分恐懼紀無霸的天生神力,可是現在看見一個陌生的小孩,突然變得野性十足,張開血口就要撲上來。
此刻,外面突然有人叫道︰“無霸少爺,吃晚飯了。”
紀無霸也感覺肚子饑餓,就一把薅住老虎的脖子,將它塞回鐵籠,他對劉秀說︰“我餓了,要去吃飯,等我回來再看你們打架。”說完在劉秀的**上踢了一腳,他這一腳力道奇大,竟將劉秀踢得飛起,一頭撞在鐵籠上登時暈了過去。
紀無霸自言自語,“這個人參娃娃,這麼不經踢,像瓷做的。”然後關上鐵籠走了出去。
劉秀在黑暗中慢慢醒來,四周一片黑暗,那老虎,黑豹,蒼狼的眼神在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劉秀心想,紀無霸本性凶殘,即使自己不被他殺死,也會給折磨個奄奄一息,他十分想念哥哥和玉萍姐姐,想著想著落了幾滴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