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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石易]記得我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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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0 01:05:56
  第九章

  遲遹想把月弦接來家中同住,並要她結束店舖的生意,為入學一事先做準備,但是月弦堅持要自己籌賺學費,兩人為此爭執不休。最後他妥協了,只得提出條件跟月弦交換,等她進大學唸書之時,生活所需費用及住宿問題必須聽從他的安排。

  兩人達成協議之後,月弦才安心經營她掙來的小店面。

  遲遹每天從工地下了班之後,就帶兩個便當到月弦的店裡陪她一起吃晚飯。

  「喂!我叫你不要每天送便當來給我,你怎麼老是不聽?」月弦嘴巴雖然叨念著,心裡卻覺得窩心極了。

  遲遹打開便當,裝著很委屈的樣子,「誰教你每天都這麼忙,連放個假讓我帶你出去走走都不肯,我只好天天吃便當啦!有人陪著,這樣才吃得下飯嘛!」

  以前月弦從不覺得便當好吃,但是自從遲遹來了以後,這些早已吃膩的便當竟在瞬間成了佳餚美味,讓她吃得津津有味,連顆飯粒也不剩。

  由於平時的逛街人潮不多,所以他們可以邊吃邊聊。

  遲遹知道月弦怕吃帶皮的雞肉,每次他總是主動將整個雞皮剝下來。

  「來,我把雞皮全部剝下來了,快吃吧!」他把手中的雞腿放到她的便當盒裡。

  「謝謝!」她的眼中充滿笑意。

  因為嘴裡有飯,他含糊的應了一聲,「還在謝啊,」

  「不然我要說什麼?」

  「這句話我已經聽膩了,下次換點新鮮的好不好?」

  「除了說謝謝,還有什麼可以說,我真的不知道哇!」月弦睜大眼睛望著他。

  他邊啃著雞腿邊說:「譬如說『親愛的,我愛你』,或者是『我不能沒有你』,不然就是……『今晚我好想要你』之類的句子。」

  「這麼噁心肉麻的話,我講不出來。」她撒嬌的說。

  「講不出來沒有關係,以後我每天教你一句,你跟著我學一句,你天天跟著我學,一年後你就會講三百六十五句『愛的小語』了耶!」

  月弦嬌赧的回道:「人家才不要呢!要說你自己說,我才不跟你學!」

  「好啊!我跟你說也行!親愛的,快吃你的飯吧!」

  月弦噗哧一笑,「你還當真哪?」

  「甜心,你以為我在騙你嗎?」他又扒了一口飯。

  「話說回來,你……怎麼知道我不敢吃雞皮的,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這件事吧!」

  「你是沒有告訴我,但是我不會用眼睛看哪?連續兩次吃便當,你都把雞皮剝到一邊,其他的東西全吃光了,就是剩下一堆雞皮不吃。」

  月弦突然眼眶一熱,感動得噥不下嘴裡的飯。連這個他都細心的注意到,還能說他對她不是真心的嗎?

  「你幹嘛,飯盒裡有放洋蔥嗎?不然你的眼睛怎麼會突然淹了水?」遲遹故作輕鬆的說,伸手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

  其實他明白月弦為什麼哭,只是他不想讓兩人尷尬得吃不下飯,只好裝傻。

  「遹……」她哽咽得說不下去。

  他越是裝成沒有這麼一回事,她的心越是激動。

  「怎麼閉嘴不說了?你是想要跟我說愛我,才不好意思再說下去的嗎?」

  月弦覺得他真是體貼入微。

  他夾了一塊豬肝到她的便當盒裡,「喏!我這裡還有一塊你喜歡吃的豬肝,我『割愛』給你吃吧!免得你待會兒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吵著要吃。」

  「遹……」月弦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他怎麼連她喜歡吃豬肝也注意到了?

  「別光是叫我的名字啊!後面的那一句『我愛你』怎麼等了老半天還等不到啊?」

  月弦抽抽噎噎地抖著肩膀。

  遲遹催促道:「喂!愛哭鬼,還不快吃,等我把豬肝吃掉了,你可別瞪著我大哭啊!」說完他埋首於便當盒裡,他怕一抬頭看月弦,會讓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月弦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真的「用心」在愛她。

  她是不是該打開心門,認真接受他的愛呢?

  

  「我不管,你今天一定要休假陪我一天。」一大早,遲遹直纏著月弦,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

  「不行哪!人家還要開店工作。」月弦一隻大眼睛直盯著遲遹。

  「你是個工作狂嗎,不行,我今天休假,決定要帶你出去走走。」

  「可是——」月弦為難地又想開口拒絕,遲遹卻一個大掌摀住了她的嘴。

  「我不許你說個不字,今天我非要帶你出去玩不可。」

  月弦看他一臉沒有得商量的表情,只好點頭同意。

  兩個人興匆匆地開車直奔台中,來到一個寬廣的大花園裡。

  白天,遲遹帶著月弦賞花遊園。晚上用完餐之後,兩人又觀看這裡著名的「水舞」。

  靜謐的夜空下,幾對情侶坐在台階上,望著眼前廣場一道道高低跳動不定的七彩水柱。

  月弦被感動地輕泣道:「沒想到毫不顯眼的水因為不同顏色燈光的照明,可以變得這麼的夢幻美麗。」

  「喜歡嗎?」遲遹深情地擁著她低語。

  「你聽,它隨著悅耳清脆的音樂向上躍起。噢!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動人的水叮噹了。」

  「你看!居然還有幻燈片耶!」遲遹指著前方說。

  月弦一陣驚呼,「哇、是阿拉丁故事裡的神燈,遁有一隻龍耶!哈哈!

  它竟然是一隻會噴水的龍,哇!它真的好可愛哦!」她高興的抓著遲遹的手。

  「再怎麼可愛,也沒有我老婆好看。」他乘機朝她臉上一啄。

  月弦羞答答地回道:「討厭,老是跟人家說這些不正經的話。」

  「誰說我不正經來著,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哪!沒有半點虛假。再美麗的東西,都比不上我眼前的你漂亮。」遲遹將她攤入懷中,這次他朝著她的唇重重一吻。「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話,不然我會一直吻到你承認。」

  月弦又羞又氣,急著要躲開他又湊過來的臉,「這裡有人哪!你別故意了,這樣好丟臉哦!唉!好啦!我不再跟你否認,這樣子你是不是可以讓我專心的看完水舞表演?」

  遲遹看著她微微一笑,「可以,不過……你得先讓我吻完這一次。」

  月弦即將出口的一句「不行」讓遲遹猝不及防的一吻堵得她無法出聲。


  月弦在車上催促著遲遹。

  她一張嘴噘得老高,「我們昨天明明說好的,只在台中住一晚就要回高雄,現在怎麼開車上新竹啦?」

  「有嗎?」遲遹假裝糊塗。「就算有,我一覺醒來也忘得一乾二淨啦!」

  月弦不滿地叫道:「你這分明是在耍賴。」

  「有嗎?我耍了你什麼,我只不過開車帶你到新竹玩玩而已。」遲遹臉上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

  「不行哪!人家的店——」

  「店又怎麼了,難道它會自己走路,偷偷的『搬家』嗎?」遲遹沉著聲,意有所指地望了她一眼。

  月弦心虛的垂下了頭,知道他在說她之前的不告而別。

  遲遹不想破壞氣氛,故作輕鬆的說著,「你不出聲,代表贊成我的話,我們玩得開心一點再回去嘛!」他語帶孩子氣地道:「不然下一次你的『公休』不知是民國幾年的事了。我的漂亮寶貝,你陪我一起去玩嘛!我從來不曾去過新竹的大型遊樂園。好啦!笑一個嘛!」

  月弦被他的聲調逗笑了,「你哦!只知道玩而已,幾歲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

  他攤攤手,「沒辦法,我跟『小孩子』在一起時,自然也會變成一個小孩。」

  月弦馬上嘟起嘴來嚷嚷,「你說我是個小孩子嗎?」

  「難道你滿二十歲了?」遲遹笑著反問。

  她不情願的說了一句,「還沒有。」

  「哈哈!那你還說你不是小孩子,」他寵溺的摸摸她的頭,「『小孩子』,乖乖聽『大人』的話,我會帶你好好的玩個痛快。」

  月弦聞言將頭一扭,看著窗外不再理他。

 


  「不要啊!我們能不能不要坐這個?」月弦嚇得哇哇大叫。

  遲遹安慰著她,「怕什麼,有安全帶綁著,你又不會掉下來,待會兒兩手抓緊手把,要是害怕的話,將眼睛閉上。」

  「你說得輕鬆,要人家兩腳懸空的坐在這上面,很恐怖耶!還要被吊上去從高的地方直衝下來,我不要。」她的眼中泛著盈盈淚光。

  遲遹仍是一派優閒,「乖嘛!只有幾秒鐘的時問而已,一定很刺激,保證你終生難忘。」

  此時,座椅震動了一下。

  「哇!」月弦大叫一聲。

  她的身體隨著機器逐漸地往上爬。

  「啊!啊!不要哇!啊……」月弦閉著眼睛大叫,高空中的冷風直吹她的臉。

  機器終於在高處停住不動。

  遲遹笑看她,大聲喊著,「小寶貝,快張開你的眼睛看看,從上面往下看去,風景很漂亮耶!」

  月弦掙扎了幾秒,偷偷將眼睛睜開一絲細縫,又趕緊閉上,她蒼白了一張臉哭喊,「我不要,啊——好恐怖……啊!怎麼東西都變得這麼小啊?不要啊——」

  她還沒有喊完,身體一個震動,整個人毫無預警的向下直滑。

  「啊!啊——」她死命的尖叫著。

  月弦的叫聲還沒完,人已經到了地面,緊張的她張大嘴拚命直喊。

  遲遹將月弦座椅上的扶把掀起,抱著她下來,月弦卻還在哇哇大叫。

  「小寶貝,別再叫了,人都已經下來了還叫什麼?」他直拍著她的背,「你再叫的話,恐怕後面的那一群人會嚇得全跑光啦!」

  月弦終於張開眼,她捶著他喊道:「都是你啦!人家明明不敢坐,你偏要拉著人家玩,你真的好討厭……」

  「好、好、好,我們去玩別的好了。」

  「不要!」月弦大聲拒絕,小手直擦著眼淚。「人家嚇得腿軟走不動了,我不要再玩恐怖的東西了。」

  遲遹笑道:「腿軟走不動啦,我背著你好了。」

  她一臉紅通通的,「不要,好丟臉。」

  「丟臉?」遲遹笑了出來,「現在你才想到會丟臉啊,剛才你一路喊上去,又一路叫下來,臉早都丟光了,我要背你走。你才想到『丟臉』兩個字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你討厭。」月弦羞得往路口直衝出去。

  遲逗在後頭追著她跑,「就算我討厭,你也不能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管呀!萬一我迷路了怎麼辦?」

  「活該!」

  月弦的身影沖得飛快,教遲遹在後頭緊迫不上。



  月弦一路從新竹「叫」回了高雄。

  她心有餘悸的訴說著各項遊戲器具,每說到一件,她就罵遲遹一次,她沒有想到遊樂園裡的東西竟然一樣比一樣刺激,真不是人玩的東西。

  遲遹邊開車邊笑著,「是你自己膽小,怎能怪遊樂場的東西不好玩。」

  「那些叫好玩,」她突然提高聲音,像連珠炮叫著,「什麼海盜船嘛!一下把人晃得這麼高,又衝得這麼快下來;還有什麼大轉輪,整個人被它倒掛在半空中下不來,我的頭都快要腦充血了,這也叫好玩嗎,還有一艘水船溜滑梯似的直衝到水裡面,濺了我一身濕,還照什麼相留念?一張臉變形得像幅靈異照片,有什麼好看的,你居然把它買下來,你是想要回家嚇人還是嚇鬼啊?」

  休息一下,她似乎還沒講夠地繼續說:「另外那個叫做衝浪遊艇是吧,一路搖搖晃晃的,又有人在岸邊發射空氣彈,竟然準確的射中我旁邊的水道。我的衣服還沒幹,結果又被噴了一身濕,真的是花錢找罪受!」

  遲遹一直不吭氣的讓她罵個夠.他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別這樣啦!我也是好意帶你玩點不一樣的東西嘛!這樣你才會記得我們曾經『同甘苦,共患難』呀!」

  「是啊!我真的是一輩子沒齒難忘啦!」她氣得將頭一別。

  「好啦!別再氣了,我的小寶貝,現在我帶你去夜市吃吃豬腳麵線,替你壓壓驚,好不好?」

  遲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安撫月弦,朝著目的地行駛而去。


  回到高雄休息了一天,月弦繼續忙著店裡的工作,遲遹則回到工地去上班。

  這天晚上,月弦忙著收拾東西準備打烊時,有一對男女經過她的店門口。

  「哇!那個皮套好漂亮哦!」女人開口說。

  男人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笑得很曖昧。「喜歡哪,喜歡就買呀!衝著剛才你把我『伺候』得很舒服,我送你。」

  兩個人也不管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僅動作猥褻,又摟摟抱抱的,幾乎是黏在一起的走進月弦店裡。

  「小姐,你喜歡哪一個,我拿給你看。」

  「我要那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指著牆上說。

  月弦依言把牆上一個十分特別的皮套拿下來給她看。

  女人身旁的男人突然歪著頭喊道:「啊!你不是蝴蝶嗎?」

  月弦看了他一眼,愣住了。怎麼會這麼巧,居然在這裡碰見了之前店裡的客人?

  男人一臉色相,直盯著月弦,「怎麼,不認得我啦?」

  月弦尷尬一笑,「先生,你可能認錯人了。」

  男人不死心的說道:「我怎麼可能會認錯!我捧過你好幾次的場,你這麼快忘記啦?」

  月弦矢口否認,「對不起,你真的認錯人了。」

  男人朝他身旁的女人眨了一下眼睛,「嘿嘿!她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他不甘心的繼續追問,「蝴蝶啊!你怎麼會突然不幹了呢,找到『戶頭』啦?」

  月弦羞愧得無地自容,但她仍繼續否認,「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真的認錯人了。」

  「你的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嘛!你開這種店會比被男人摸兩把賺得多嗎?」

  她勉強撐起嘴角的笑容,佯裝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不好意思,我已經打烊了,看來這裡沒有你們需要的東西,我關門休息了。」

  男人聽完有些一老羞成怒,「哼!踐什麼踐呀,你以前還不是被我摸得不想摸了!走,我帶你到別家去買!」他大手往女人的肩膀一勾,餘氣未消的罵著,「哼!騷貨一個,真是賤!」

  待兩人走遠了,月弦才跌坐在椅子上。

  她忘了關燈,忘了拉下鐵門,也忘了遲遹的約定。

  月弦一個人呆愣在椅子上,坐了老半天的她失了神,也掉了魂。

  她開始自言自語,「是啊!再怎麼變,就是無法改變我曾經是個上班小姐的事實啊!」此時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

  上班小姐的身份她必須背負一輩子,直到她死嗎?

  半年來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自信心,被從前「恩客」的幾句話就摧毀得一點也不剩。

  她好想哭,卻哭不出來。「像我這種骯髒的女人.憑什麼接受他的愛?」月弦呆坐不動,雙眼無神。

  如果早一點認識他的話,她人生的命運是不是會因此變得不同,她是不是不會被人恥笑,她是不是不會這麼作踐自己,「別人還記得,他怎麼可能會不計較,或許他只是嘴上不說,因為他還沒有吃膩嘴上的肉,所以會覺得特別的香。」

  月弦失魂的坐在店裡好久,她對著牆上的吊飾說話,忘了遲遹今晚要加班到午夜,他會直接回住的地方等她。

  一整排的商店全都關門休息了,唯獨月弦這一間,店裡燈火明亮,在黑暗的街道中顯得特別刺眼。



  月弦全身僵直的坐在床沿,她兩眼空洞的看著前方,一句話也不說。

  遲遹知道她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不會變成這樣。

  他半跪在月弦的面前,握著她的手,語氣中充滿了關懷和焦慮。

  「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呀!別這樣子不說話……老天,你再這樣下去,我會被你嚇壞的,你說話呀!」他急的把她的臉捧向他。

  月弦突然狂喊,「我不要坐台……我不要再被男人摸,我已經不是蝴蝶了,你知道嗎,我不是坐台小姐,我要存錢回去學校唸書,沒有再出賣自己了。我是不得已的……我叫月弦,我不叫蝴蝶,你懂不懂?我討厭蝴蝶這個名字,我不喜歡這個名字,我叫月弦,你聽懂了嗎,我叫月弦、我叫月弦……我已經不叫蝴蝶了……」她瞪著遲遹大叫。

  「你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我怎麼才加個班,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遲遹攬著她,控制不住的掉下眼淚。「你在我的心中永遠都不是上班小姐,你只是我遲遹的寶貝……」

  一整個晚上,月弦死命抓著遲遹又哭又喊,嘴裡不停重複同樣的話。

  直到破曉時分,她哭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被她折騰了一夜,遲遹終於也體力不支的倒下,他迷迷糊糊的在她的身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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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0 01:06:25
  第十章

  遲遹被刺眼的陽光照醒,他費力睜開沉重的眼皮。

  回頭望著還在沉睡的月弦,他蹙眉低嗄地問,「昨晚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像發了瘋的哭喊整個晚上?」

  「嗯……」月弦突然嚶嚀一聲,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的面孔,她呆望了幾秒。「你是誰?」

  她突然問出造句話,讓遲遹愣住了。她該不會又想要從他的身邊逃走,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他吧?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是遲遹啊!」

  月弦蹙緊黛眉,坐起身子,直勾勾的盯著他,「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叫遲遹……那我是誰?」

  遲遹的心被她問得直往下沉。

  「你……你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真的不記得了,你真的什麼都忘記了?」他不敢置信的晃著她,「你別這樣,有什麼委屈你告訴我,不要故意裝作不認識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月弦歪著頭,嘴裡喃喃地說著,「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啊——」

  她突然抱著頭大叫。

  「你冷靜一點,有我在,你別怕,我會保護你。」遲遹將失控的月弦抱在懷中,她卻還是不停的尖叫。

  為了不讓她繼續尖叫,他只好用嘴堵住她的唇。

  一開始遲遹只是想要阻止她再亂叫,沒想到他一碰上了她的唇,整個人不由自主被她的唇誘惑住,他不再是單純的要她不出聲,而是離不開她了。

  被他這一吻,她當真安靜下來不再亂叫,他的舌頭直往她口中鑽入.和她的舌糾纏得無法放開。

  「唔……嗯……」月弦輕聲呻吟了起來。

  她誘人的嬌吟點燃了他的慾火,他更加狂妄的吮吻著她的唇舌。

  「哦……」月弦不安的扭動著身體。

  他咬著她的唇,嚥了一下口水,「你別再發出這種聲音了,我會受不了的。」

  她根本不予理會,只憑本能作出反應,喉中不停發出嚶嚀聲,「唔……嗯……」

  「你再發出這種聲音,我真的要把持不住了……」遲遹掙扎了好久,還是決定將她推開。

  月弦雙頰緋紅,雙眼迷濛,嘴裡輕輕嗔道:「你不想要我了嗎?」

  他勉強壓下的慾念被她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撩起。

  「你知道我是誰嗎?」遲遹不放心的問著.他可不想在她意識不清的時候要了她。

  此時的月弦不知是清醒,還是神智依然模糊,她張大黑白分明的雙眸,輕聲反問他,「你不是遲遹嗎,剛才還是你自己跟我說的,你忘記啦?」

  「你真的知道我叫遲遹?」她還記得他說的話,她並沒有忘了他。

  他又喜又狂的親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嘴,慶幸她不是真的忘了他。

  月弦被他逗弄得全身燥熱,她呻吟著,「啊……啊……嗯哼……嗯哼……哦……」

  她突然脫掉自己的上衣,又主動解開遮掩的胸罩,豪放的舉動讓遲遹看得目瞪口呆。

  他瞠目結舌地道:「你……你真的……要……」

  月弦變了個人似的,她站起身,當著他的面將全身脫得一絲不掛。

  遲遹被她拉了起來,他的頭腦呈現空白狀態,只能任由她擺佈。

  月弦仍是微笑不語。

  兩個人站在床上,她幫他解開襯衫的紐扣,拉開皮帶的扣環,脫掉衣服,褪去褲子,彼此裸裎相見。

  她主動抱著他,主動獻上了雙唇,然後又主動把他的頭拉下,讓他一口含住她胸前的乳丘。

  遲遹投降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不可能對眼前裸身的她視而不見,他真的想要她。

  他難掩興奮,身下的壯碩早已高舉,等待衝鋒陷陣的一刻。

  月弦微仰著頭,半瞇著眼,舌舔著唇,雙手抓住半蹲著的遲遹,不斷呻吟,「哦啊……哦啊……唔……哦……」

  她推開他.卻按下他的頭,來到她的黑色叢林前。

  難耐心中渴望,她嬌喘著哀求,「舔我……」

  遲遹馬上撥開微曲的鬈毛,用他的舌頭朝小山丘愛撫著。

  他的舌靈活旋轉,一下停在丘頂,一下又伸往頂下的神秘幽谷。

  他一手扶住她的嬌臀,一手撥開眼前的屏障,讓唇舌恣意在花園裡跳躍奔馳。

  小山丘被他吸吮得又紅又腫,而她的穴口更是被他逗弄得不停流出芬芳的蜜液。

  月弦的雙腳已然無法站穩,她緊抱住他的頭.語帶哭泣般的嚶嚀,「啊……我受不了……啊……啊……」

  遲遹慾火難耐的將她推倒在床上,粗嗄的問她,「我的小寶貝,你真的……想要我嗎?」

  下腹的漲痛令他快要支撐不住了。遲遹心裡想著,如果她要反悔,現在避來得及。

  月弦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她又主動的抱住他。

  她的雙手朝他的臀部按下,一根火熱的巨棍直衝入她張開的雙腿間,準確的插入粉紅幽洞裡。

  「噢……」兩人同時發出低吟聲。

  遲遹忍不住開始律動了起來。

  他一深一淺的插入抽出,每送進一次,他就摩擦到她的恥骨,刺激得讓她身體顫抖,受不了的把兩腳跨在他的臀上。

  「哦……哦……嗯……啊……啊……」她反應自然的挺起胸,不停發出淫蕩的叫聲。

  她的叫聲讓遲遹克制不了的開始瘋狂撞擊,他拚命的向前擺動,又快速的往後退縮,進出頻率快得驚人。

  他的熱血沸騰著,四處竄流。

  無法壓抑強烈的慾望,他全神貫注的送進他的昂揚。

  月弦的胸乳跟著遲遹的動作上下跳動,她搖散了長髮,嬌喊著銷魂蝕骨的聲音,身下的震盪讓他喪失了理智。

  「嗯啊……嗯啊……哦……哦……啊……」她的下身不斷流出蜜液,子宮不停的收縮,她像發了狂一樣,張口往他的肩上咬去.嘴裡還悶哼著細微的呻吟。

  「我的寶貝……我愛你……噢……噢……」隨著低吼,他在她的體內射出一道精華。

  過度劇烈的運動讓月弦再次昏睡過去。



  幾個月過去了,這些一日子以來,月弦的情緒很不穩定,她總是有時哭、有時笑,有時說話顛三倒四,有時一整天不說一句話。

  遲遹心裡一直在懊悔,他常常捧著她的臉掉淚,「如果那天晚上我不加班,你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害了你,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

  「你怎麼又哭了?你最近老是對著我哭。」她對他輕聲呢喃。

  遲遹傷心欲絕的望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你為什麼又不說話了,不要一直哭嘛!你天天對我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所以才哭的是不是,我實在搞糊塗了耶!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哭,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呢?」月弦傻愣愣的撫摸著他的頭髮。

  遲遹咬著嘴唇。他知道說什麼都是多餘,但他真的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夠讓她清醒過來?

  月弦歪著頭,以大拇指幫他擦眼淚,「你不要哭好不好,笑一個嘛!」

  他攫住她的唇,吻得令人心碎。

  「你不要害怕,我一定會一輩子跟著你的,不要哭了!」她貼著他的唇咕噥道。

  遲遹哭著搖搖頭,「我不哭,我一定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我們來玩親親好不好?」月弦高興的拉著他,「我好喜歡你親我的感覺哦!」

  遲遹捧著她的臉,順從的吻住她柔軟的唇。他輕輕的、溫柔的含著她的唇,一陣熱流迅速從他的下腹湧上。

  他迫切的想要佔有她,順勢將她的上衣一掀.胸罩一扯,高聳的豐胸馬上彈跳出來,他毫不猶豫的朝她的柔軟吮吻著,心急得一手扯下她的內褲,沒有多加考慮便伸手往三角地帶探索。

  「唔……我好難受……」月弦像條小蟲般不斷地蠕動嚶嚀。

  他微喘著氣說:「我會讓你不再難受。」

  不再愛撫,直接朝她的幽穴刺進他的硬杵,渾身悸動得像在發洩,猛向谷裡衝刺,狂肆的逡巡著谷裡的神秘。

  月弦臉上漾著幸福愉悅的笑容,她緊抱著他嬌喊,「哦……哦……我真的……不再難受了……哦……哦……啊哼……我快要飛上……飛上天了……嗯……嗯哼……」

  「讓我跟著你一同飛上天吧!」

  兩人互相交纏,遲遹在月弦的上頭弓身,盡情的插刺。

  他耳裡響起的全是她勾人誘魂的呻吟……

 


  遲遹考慮了好久,他不能丟下月弦不管,他有責任要照顧她。

  「月弦,我想娶你,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不管你將來變得如何,正常也罷,神智不清楚也無所謂,等到你滿二十歲的那天,我們就結婚。」

  月弦淚如泉湧的猛點頭,又哭又笑的。

  「你真的不會嫌棄我,真的不會在乎我的過去?」她突然仰天大笑,「哈哈!我終於等到有人愛我了,終於有人願意娶我了……」

  此時的月弦,沒有人知道她的精神是不是正常。


  自從知道遲遹要娶她以後,月弦的情緒正常了許多,她不再又哭又鬧的,不再一個人呆呆的對著牆壁說話,也不會再自言自語的說她不是蝴蝶,更不會提起她是個坐台小姐。

  一晃眼,今天她滿二十歲了。

  由於月弦沒有任何的親人,所以結婚這天遲遹打算只請幾位較要好的親友,再去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

  月弦的臉上洋溢著笑容,似乎真的知道她要當新娘子了。

  一早遲遹就帶著她上美容院去做頭髮,並且請美容師幫她化妝。

  她身上穿著遲遹買的白色洋裝,長髮自然的垂下,上了彩妝的臉蛋使她像個清新脫俗的精靈般,慧黠動人。

  月弦始終不發一語,她甜甜的笑容充滿幸福意味。

  「待會兒你要成為我的新娘子了,高興嗎?」遲遹牽著她的手從美容院走了出來。

  月弦看了他一眼,害羞的低下頭。

  遲遹牽著她繼續走,「怎麼不說話?我看你最近這一陣子不太愛說話難道你不想跟我結婚?」

  月弦慌張的抬起頭,睜大眼睛,臉上怖滿驚恐神色。

  她對著他猛搖頭,語氣堅定的說:「不,誰說我不想嫁給你,我要跟你結婚,我要嫁給你的。」

  「你剛才怎麼低著頭不回答呢,」他在她的唇上輕啄,「小壞蛋,你想嚇死我啊?」他寵溺的輕捏著她的鼻子,「下次不可以再這個樣子了!」

  月弦羞赧的垂下頭,「我知道了。」

  兩人走到車前,遲遹打開車門讓月弦先坐進去,然後他才坐進駕駛座。

  他拍拍她的手,「別緊張,待會兒把我買給你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記得了嗎?」

  月弦含情脈脈的望著他,點點頭,她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一路上遲遹的手始終握著她,他也難掩興奮之情。

  到了宴客的餐廳,遲遹將車開進大門旁的停車場,在車子剛停好時,月弦突然開了車門衝出去。

  遲遹還來不及喊住她,月弦已經直直衝過了馬路。

  她一心追著飛動在半空中的東西,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跑到了路中央。

  猛地,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響起。

  月弦聽不到週遭聲音似的,她在原地仰著頭,不停的揮手向上跳躍。

  遲遹看得驚險萬分,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追上來大喊著,「有車子啊!你趕快過馬路——」他的話未說完.一輛猛按著喇叭的車子便朝月弦急速駛來。

  由於來車的車速太快,駕駛沒有辦法馬上停住車子,連忙將車子轉了一個大彎,和月弦擦身而過。

  遲遹飛奔到月弦身旁。

  月弦笑嘻嘻的對著他說:「你看,我終於抓到它了。」

  他快要被她的舉動嚇得魂飛魄散了,她竟然還不知死活的站在馬路中央又蹦又跳?!

  「我快要被你嚇死了……你到底在追什麼東西啊?」他急忙把她拉到路旁問著。

  月弦雀躍萬分的將手掌一攤.獻寶似的大叫,「是蝴蝶耶!我終於抓到期蝶了。」

  遲遹一看,是一隻斷了翅膀的黑色蝴蝶動也不動地躺在月弦的手掌中。

  「你為了抓這只蝴蝶,不要命的衝到大馬路上?」他生氣的瞪著她,「你剛才要是被車子撞了……」

  月弦突然用力將手一握,再將捉著蝴蝶的手鬆開,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她語重心長的對著他說:「我抓到它了,它已經被我捏死了,再也沒有蝴蝶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蝴蝶……」

  遲遹愕然的睜大眼。她恢復意識了嗎?她因為這只蝴蝶而恢復神智了?

  月弦一臉正經的看著他說:「遹,我要跟你結婚,我要繼續完成我的學業,再也沒有蝴蝶這個人了。你瞧,它是不是已經死了,蝴蝶死了,我不再是蝴蝶了,我叫月弦……」

  遲遹百感交集的望著月弦,緊擁她入懷。

  他哽咽地道:「是的,你不再是只蝴蝶了;永遠都不是。」他旋即緊張的推開她,「記得我嗎?」

  月弦淚流不止地笑著說:「記得,我永遠記得。」

  遲遹遲疑的再次問道:「你真的……記得我嗎?」

  月弦投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瞬間,他的雙眼迷濛了。

  馬路旁的地上,正靜靜的躺著一隻折翼的黑色蝴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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