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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維亞]十年不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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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6 01:02:14
第九章 

  「綺屏,我到台北了。」出差返台的邱瑞謙打電話給女友報備。

  「嗯……」上班中的藍綺屏輕輕開口。「你今晚有空嗎?」

  「今晚啊,沒辦法欸,明天好不好?」

  「你有事嗎?我可以等你,再晚都沒關係。」

  「是沒事啦,只是很累,明天吧,我要出關了,晚上再打給你。」邱瑞謙掛掉電話。

  藍綺屏放下手機,望著電腦螢幕上做到一半的報表,心思放空,機械似地將它完成。

  下班後,她沒有馬上回家,來到捷運站旁的STARBUCKS點了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的座位,看著往來的人潮,直至咖啡氤氳的熱氣下再,她仍沒有動。

  昨天從台南回來後,她把那片VCD放在門邊櫃上,留了張紙條要江禹再跟傅家雙親聯絡。到她入睡前,他都沒有回來。早上醒來時,也沒看到他人。但她知道他回來過,因為那片VCD已經不在。

  昨晚,她想了很多。將所有紛雜感覺都釐清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

  其實,早在和瑞謙交往初期,她就知道兩人不合適,卻勉強自己去配合,或許是那張酷似傅學長的笑臉,讓她潛意識地退讓。

  若那時就分手,她就不用束縛自我這麼久,也不會遇到江禹,更不會發現自己深藏於心的感情,再次面臨舊傷重創的傷痛。

  她想在瑞謙回國的這一天將事情做個了斷。分手、搬離江禹的家,這十年來的糾葛,她要完完全全地放棄,遠離這一切。

  急欲在今天解決的念頭讓她無法再坐,藍綺屏倏地起身,離開STARBUCKS,坐上捷運,來到邱瑞謙住的大樓樓下。

  看到他位於五樓的住所亮著燈,剛好有人從大樓出來,藍綺屏推門進去,搭乘電梯往上,來到他住處門口。

  看著鏤花鐵門,衝動頓時被沉重取代,她咬著唇,無法抬手按門鈴。她這麼做,會傷害了瑞謙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愛過他……

  但若再這樣下去,反而會將彼此傷得更深!藍綺屏深吸一口氣,用力按下門鈴,那一按像用盡全身力氣,她倚牆慢慢滑坐下來,痛苦地閉上了眼。

  很久,門都沒有開。

  不堪心頭折磨,藍綺屏正想起身再按第二次時,門開了。

  「媽的,是誰啊……」從電眼看不到來人的邱瑞謙火大,一開門就罵,在看到蹲坐門邊的她,登時傻了。「綺、綺屏?」過於震驚,他甚至說話結巴。

  「我有話想跟你說。」藍綺屏扶牆站起,專心斟酌該怎麼開口的她,沒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勁。

  「不是都說我很累嗎?」震驚退去,邱瑞謙突然發火怒吼道。

  要命!不是說明天見面,怎麼又突然跑來?!綺屏從不曾做過這種故弄玄虛的把戲,讓他沒半點危機意識,早知道是她就打死不開門了!

  「對不起……」藍綺屏看到他身著浴袍。「你在洗澡嗎?我可以等你。」

  「不用等,你回去!」做賊心虛的邱瑞謙大吼,一把拽住她就往電梯走去。「我最討厭人家這樣試探我,突然跑來算什麼?」

  「我沒有……」藍綺屏被拉得跟嗆,腕上傳來的痛捉回她的意識,終於察覺到他反應過度的神色像在掩飾什麼。「你在緊張什麼?」

  「我哪有?」邱瑞謙神色慌張,只能不斷乾笑。

  藍綺屏心知有異,突然回身朝門口走去,邱瑞謙反應不及,伸手拉了個空,心一驚,急忙上前攔阻。「不然你先到樓下等我好下好?我換個衣服馬上就好。」

  那轉為配合的態度反而欲蓋彌彰,藍綺屏心頭雪明,停下腳步,直視他。「你瞞著我什麼?」

  沒被捉姦在床,邱瑞謙仍選擇裝死。「哪有?你想太多了……」

  「瑞謙,怎麼那麼久?」此時,嬌媚的大陸口音粉碎了他的謊言。

  一回頭,藍綺屏看到一名身著浴袍的美女站在門口。在看到她時,美女也不禁一怔,隨即驕傲地微抬下巴,鳳眼在她身上打量。

  雖然早有預感是這種情況,但突然面臨,還是讓人慌了手腳。

  倉皇間,藍綺屏唯一能做的,是轉頭逃離,直接奔下樓梯,逃離這難堪的景象。

  ***

  直至回到住所,出了電梯,看著江禹家的大門,藍綺屏還是腦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完這段路程的。

  皮包裡的手機不時傳來震動,她沒有接,因她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這段感情裡,兩個主角的心早已不在裡頭,卻還彼此浪費了兩年多的時間。

  看到那女子,她不覺心痛心傷,在震驚之餘,甚至還有一些解脫的感覺,原來,辜負的不只是她,他也背負同等的罪愆。

  兩年多的相處磨合,卻只換來可笑二字。

  「叮!」身後的電梯開啟,江禹走出,見她站在門前,怔了下,隨即恢復泰然。

  「剛回來?怎麼不進去?」他知道瑞謙今天回國,原本想說她應該會去約會,才提早回來,沒想到卻在門口遇個正著。

  「嗯。」藍綺屏隨口輕應,慌亂掏出鑰匙開門,完全不敢回頭看他,怕被他看出異樣。

  走進客廳,背對江禹,藍綺屏心裡很掙扎。她該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突然,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她緊懸了心。

  「瑞謙?嗯,她回來了。」

  藍綺屏回頭,看到他將手機遞來。她搖頭,退了一步,在看到他俊魅的容顏時,激動的情緒讓她心頭一緊。若他知道,他會幫著瑞謙嗎?

  直到此時,江禹才看到她的表情,加上手機裡傳來氣急敗壞的喊叫,他知道,事實已被揭穿。

  「她知道了?」江禹低聲問道,淡漠的臉上讀不出情緒。

  輕緩的問句,聽在藍綺屏耳裡卻成了震耳欲聾的狂雷!

  麗容瞬間慘白,腳下踩的地變得虛浮,讓她幾乎站不住。

  他知道?他早知道?卻一直幫瑞謙瞞她?

  「你先讓她冷靜一晚,明天再和她聯絡。」江禹結束電話,一抬頭,迎上一雙盈滿痛苦冷絕的眼,狠狠揪擰他的心。

  「你一直都知道?」聲音顫抖了,淚,洶湧泛上眼眶。

  她眸中那抹灼然的火苗讓江禹想別開眼,但他沒有,他沉默了會兒,而後開口:「對。」

  他親口吐出的那個字,完全毀滅了她的世界。藍綺屏閉上眼,氾濫的淚水潸然而下,但滂沱的淚帶不走心頭的悲楚,反愈襯出深絕的哀淒。

  緩緩地,她笑了——

  「對男人而言,朋友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是嗎?只要和友誼牴觸,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什麼都可以傷害,是嗎?」

  那抹笑,像把利刃,用力刺入他的心!江禹眉宇糾擰,想解釋,卻找不到話,因為他的所作所為,完全符合她的控訴。

  笑!要堅強!別再讓他將你視若無物般的擺佈!藍綺屏想無謂地一笑置之,但深絕的傷害卻逾越了一切,她的心好痛,痛得讓她以為會就這麼死去。

  她只能用殘存的意志力走回房內,將傷人的他阻隔門外,才放任自己軟倒床畔,埋首大哭。

  ***

  坐在客廳,江禹拿著遙控器無意識地調轉頻道,雖然視線盯著電視螢幕,但注意力卻完全放在那扇緊合的房門上。

  從昨晚藍綺屏進房後,那扇門就再也沒開啟過。到現在,夜幕低垂,一天又過去了。

  他早上拖延著不出門,想趁她上班時,看她是否無恙,但久等多時仍不見她打開房門。放心不下的他索性請了假待在家中,要不是偶爾會聽到她房中浴室傳來的抽風機聲,心頭的擔慮會讓他把門撞開直接衝進去一探究竟。

  江禹輕撫額角,濃眉聚起。他的行徑和落井下石無異,又有什麼立場表達關心?他的存在,只會在她心中的創傷鞭笞出一道道更深的傷痕。

  突然,緊閉的房門開了,藍綺屏走出,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往大門走去。

  江禹回頭,所見情景讓他喉頭一緊。

  黑色露肩上衣將她白皙的肩頭映襯出讓人調不開視線的美景,馬甲式上衣緊貼住玲瓏的曲線,將雪胸托高得呼之欲出,同色短窄裙裹著渾圓的臀部,修長的美腿穿著黑色網襪,糅合她原本清靈的氣質,反而幻化成另一種誘人魅艷的吸引力。

  「你要去哪裡?」江禹站起。她的打扮和臉上的表情都讓他覺得不對勁。

  本想直接拉開大門出去,但他的聲音,還是頓下她的腳步。藍綺屏抓緊手中的小外套,心裡掙扎不已。

  今天打電話要小茹幫她請假,濃厚的鼻音惹得小茹死命追問,追出邱瑞謙劈腿的答案。小茹氣得直嚷要帶她到Lounge Bar釣男人,還逼她穿上這套多年前一起逛街買的,但從沒有勇氣穿出門的衣服。

  答應小茹後,她就後悔了,但立刻又有反駁的心聲出現——

  他們不珍惜,又何苦讓自己一直被他們擺弄?會有人願意為了你將友誼擺在後頭的。

  但只是稍瞬,想拒絕小茹的念頭又浮現,心思一直不停反覆。

  她知道,負氣所做的行為之後一定會後悔,但她沒辦法,傷太重,她需要有人能告訴她,她的存在比任何事都重要,即使那人不是江禹,她也只能用這種方式短暫地麻醉自己不去面對現實。

  見她背立不語,江禹走到她身後,低道:「再和瑞謙談談吧。」

  他仍只在意瑞謙!所有的猶疑在這一瞬間完全被抽離,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差點又奪眶而出。藍綺屏用力咬唇忍住,將小外套穿上,頭也不回地開門離去。

  江禹懊惱地梳拂過額發,腦中浮現打扮火辣的她對男人所造成的效果,不禁低咒一聲,抓起門邊櫃上的鑰匙開門追出。

  ***

  「喂,笑一下,別再想邱瑞謙那混蛋了,fun一點嘛!」小茹倚坐沙發,附在藍綺屏耳旁輕道,試圖讓同伴開心。

  藍綺屏擰眉,坐姿侷促,完全擠不出笑容。

  打從她們進來,就吸引了在場男士的目光,搭訕的、觀望的,那一雙雙毫不掩飾的熱切目光讓藍綺屏全身都不舒服,但最讓她心神不寧的,是那抹坐在另一頭的人影。

  撐著她到達這裡的怒氣,在坐上沙發時就已消散,就在她想走時,看到江禹隨後跟進,她只好一咬牙,勉強待下來。雖然相隔甚遠,但他的存在感,卻比任何人都還要顯著,讓她如坐針氈。

  江禹坐在另一邊的位置,沉鬱地看往她的方向,眼中燃著怒火,氣自己,氣瑞謙,也氣她。方才開車追上她搭乘的計程車,追到這間Lounge Bar,她進來後所引起的騷動他盡收眼底,讓他想戳瞎在場所有男人的眼。

  看到兩個男人端著飲料笑容滿面地坐到她們那一桌,江禹的臉色更沉了。

  「飲料來了!」雅痞打扮的男於端來調酒,順勢坐到藍綺屏身旁,同伴則坐到小茹旁邊。

  「謝啦!」小茹笑道:「綺屏她剛失戀,要好好安慰她哦!」剛剛來搭訕的就這兩個人最順眼,不管藍綺屏拚命使眼色,小茹逕自做主答應讓他們並桌。

  「怎麼可能有人捨得放棄你?要是我,就算你拿刀逼我都不可能分手!」男子驚喊,同伴和小茹不住起哄附和,想把氣氛炒熱。

  只有藍綺屏保持沉默,拿起調酒輕啜,覺得心裡好苦。她怎麼這麼傻?要是能從別人口中的讚美麻醉自己,她也不會被傷得這麼重了。若不是他,她根本不在意,也無法撼動她分毫。

  旁邊的他們說了什麼,她都沒聽進去,直到一隻手覆上她的肩頭,她的心神才拉了回來。不知何時,坐在對面的小茹和另一個男人已經不見,剩下她,和愈漸逼近的雅痞男子。

  藍綺屏心一驚,往外挪坐了些。「小茹呢?」這麼一動才發覺,剛剛喝下的酒精開始發作,她的臉發燙,腦袋昏沉沉的。

  「他們去跳舞了。」男子假裝音樂太大聽不到她聲音,故意貼得很近。「有沒有人說過你身材很好?」

  噴在耳旁的呼吸讓她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去找小茹。」藍綺屏起身就要離開,卻被他拉住手,用力一扯,反而失衡整個人跌坐回他身上。

  「別擔心他們。」男子笑道,盈抱滿懷的軟玉溫香讓他心神蕩漾。「讓我們好好聊聊。」

  「我要走了……」藍綺屏掙扎要站起,卻反讓短裙縮起,露出大片美腿。

  男子看得血脈債張,哪裡肯放?半誘哄半強迫地攬住她,不讓她離開。「我真的很喜歡你,別再想你那個男朋友了,他既然劈腿,你也另外交一個男朋友才公平啊!」

  「我不要,放開我……」藍綺屏搖頭,推抵他不住俯低的瞼。

  「沒關係的——」男子努力勸說,卻被人一把揪住後領,直拉到沙發的另一端扔下。

  江禹陰沉著臉,俯身將藍綺屏扶起。

  看見是他,藍綺屏別過臉,緊緊咬唇,恨自己居然狼狽到要他解圍。

  「欸,你幹麼?」不甘尤物被奪,男子憤怒站起,卻在對上江禹冷凜的眸光,頓時噤聲,乖乖地縮到一旁。

  「轉告她同伴說她先走。」冷冷丟下這句,江禹攫住她的手,轉身往出口走去。

  藍綺屏只能被動地被他扯離Lounge Bar,他頭也不回的寬闊步伐,讓她必須小跑步才追得上,血液急速逆流,她的頭更昏沉了。

  為什麼?他明明不在乎她,卻又跟她來到這裡?難道是替瑞謙看著她嗎?握在手腕的強勁力道,握痛了她的手,也握痛了她的心,哽咽衝上喉頭,她倏地用力掙脫他的鉗握,轉身往回走去。

  江禹握住她的右腕,又將她拉回,微瞇的俊眸已滿是燎原怒火。「你一定要做會讓你後悔的事來折磨自己嗎?」

  「再怎麼折磨都不會比你對我做的事還要殘忍!」淚水滑落臉龐,一直隱忍的話,終於脫口而出。「你憑什麼管我?又有什麼資格管我?放開我!」藍綺屏扯不回自己的手,氣得用腳踹他陘骨。

  江禹閃過她的攻擊,大街上拉扯引人側目,他攬住她的纖腰,閃進一旁的暗巷。

  「你放開我、放開!」藍綺屏掙扎,發了狠地拳打腳踢。

  江禹得用全身的力量才壓制得住她,用身形高大的優勢將她困在胸膛與牆壁之間,藍綺屏用力扭動,外套滑下露出渾圓的肩頭,她也無暇顧及,一心只想推離他。隨著掙脫及壓制的角力,兩人的身軀完全密合,火熱的體溫在彼此間流竄。

  不住朝身上襲來的攻擊讓江禹也火了。對她的歉疚,對邱瑞謙的怒,以及看到她倚偎在別的男人懷中的嫉妒,全都激狂地在胸腔竄動,加上她誘人的曲線在懷中摩挲,點燃了火苗,所有情緒在瞬間爆發!

  江禹倏地俯首吻住她的唇,不留一絲呼息的空隙,霸道地吮嚙她的唇瓣,像是將這十年來所有的隱忍全數釋放。

  酒精和他性感的男人氣息在鼻端纏繞,藍綺屏的理智被全數消融,她找不到自己的心,只有被他喚起的本能焚燒著她,她緊緊地攬住他的頸項,任由他汲取甜美,任由他掠奪神智,隨著他遊走的唇,烙下一道道的焰痕。

  大掌隔著馬甲覆上她酥胸,另一手托住她的臀部讓兩人更加緊密,她清楚感覺到他的渴求,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只能將他擁得更緊,放任自己沉浮在他挑起的情慾中。

  突然間,江禹停了一切動作。他雙手支牆,痛苦地閉上眼,額抵在她的肩頭,沉重的呼息在她耳邊迴響。

  藍綺屏仰首靠牆,腦海和呼息同樣一片紊亂。

  好不容易,江禹才有足夠的自制力張開眼,卻在看到她的模樣時,差點被全數擊潰!雪白的鎖骨、胸前烙著他的痕跡,情慾和升高的體溫赧紅她的頰,加上半啟的氤氳水眸,和被吻得紅腫的唇,使得原就妍媚的她更加誘人。

  抵著牆的手緊握成拳,江禹逼自己將所有要她的念頭全數抹去,背過身不再看她。明明禁錮了那麼久的感情,為何卻在此時失控了?!

  好半晌,藍綺屏才能開口。「……為什麼吻我?」

  她怕,怕再次得到讓自己心痛的答案,但,在這一吻之後,她不要什麼都沒做就讓他又封閉了自己!

  江禹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就再也無法從她那雙清澈的眸中逃出。

  「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對嗎?」藍綺屏鼓起所有勇氣問,緊張得連聲音都顫了。「你不願意承認,是因為覺得對傅學長內疚,對嗎?」

  她帶泣的顫音,擊碎了他的防備。江禹背脊一僵,仰首閉眼。良久,才緩緩轉身面對她——

  「我永遠無法把你從我生命中淡忘,但只要記得你的一刻,俊凱也同時存在。」他停住,深吸口氣才又續道:「我沒辦法,俊凱無法擁有的,我,不能擁有。」

  他回答了她那日的問題,答案得到了,卻反而更將她重傷。她無法分辨自己是恨他傷她多些,還是憐他拘限自己多些。

  「你只在意他,我呢?你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汩汩流下的淚,是她心頭的傷痕,從那年的夏天延續至今,仍淌著血,無法癒合。

  江禹緩緩伸手拭去她的淚,濡濕的指尖觸感椎痛他的心。

  他收回手,低頭瘖啞道:「對不起。」

  藍綺屏抿唇不語,哀莫大於心死已讓她感覺不到痛。他能給她的,只有這三個字,除此之外,他什麼也無法給她。

  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也終於認清。

  即使這麼多年後,即使天人永隔,他們用信、用影像,仍存在彼此心中,但她,卻永遠被排除在外,她只是在友誼之下的犧牲品。

  看著他,將那張折磨多年的臉印入腦海,藍綺屏閉眼,毅然決然地轉身走出暗巷,招來計程車離去。

  ***

  回去後第一件事,藍綺屏先是換下那身衣服,而後將所有行李整理好,辛苦拖到門邊。

  她環視室內,做著最後的巡視,曾有的畫面浮現腦海,就連那年校園的一切,都那麼清晰。

  她記得帶走所有物事,卻帶不走自己的心。藍綺屏淒惻一笑。大不了,再用一個十年,總會忘得掉的。

  用力甩頭,甩落心頭愁緒,她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將登機箱拖出門外。

  電梯門此時打開,邱瑞謙走出電梯,看見她,欣喜上前,緊擁住她。

  看見是他,藍綺屏並沒有掙脫,手仍拉著登機箱。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你沒生我氣,對不對?我跟她真的沒什麼,她是大陸的副理,飯店出了問題才住我那裡……」邱瑞謙編著謊言,自顧自講了一長串,才發現到她腳邊的登機箱,臉色一變。「你要搬離這裡?」

  「我們分手吧。」藍綺屏平靜開口。托他劈腿的福,她已不再像昨晚在他家門前那般難過愧疚。

  「我只愛你,跟她們都是逢場作戲,你就原諒我這次吧!」邱瑞謙慌了,連忙將登機箱從她手中拉開。「不要因為這樣就跟我分手,求你!」

  她們?原來還不只一個。要不是被江禹傷得太深,她可能會笑出來。藍綺屏沒跟他搶,只是淡然地看著他,而後開口:「昨天我去找你,本來就是要談分手的事,和你的紅粉知己們無關。」

  邱瑞謙先是愣住,反應過來後,瞬間變臉,雙手用力攫住她的肩頭。「你變心對不對?不然怎麼會想分手!你趁我出差時勾搭上什麼野男人?」

  看著他那猙獰的臉,藍綺屏只覺這一切荒謬得像肥皂劇。他的戲碼是無謂的逢場作戲,而她,卻是變心及勾搭野男人?

  「我沒有。」雙方認知差異過大,讓她不想多做解釋。「我們一點都不適合,放了彼此吧!」

  「不適合怎麼會交往那麼久?別用那種爛理由誆我!」把她的退讓當作心虛,邱瑞謙更是迭聲叫囂,攫住她的動作更加用力,不住搖晃。「我不許你這樣對我!」

  「放開我……」藍綺屏被晃得頭暈,卻無法擺脫他的力道。

  「這是什麼?」突然,邱瑞謙停住動作。原本遮掩一切的襯衫領口被粗魯的動作拉開,露出一枚枚粉紅的痕跡。

  「我沒有背叛你。」藍綺屏眼神堅定地直視他的眼。這段感情在昨天已劃下句號,被他和她同時劃下,在這之前,她甚至不敢正視自己的心,強迫自己專心一志地對他。那些堅持和自責,都是白白折磨了自己。

  「你不肯讓我碰,卻讓其他的男人上你?」邱瑞謙氣紅了眼,完全聽不進她的話,高舉的手,狠狠朝她臉上使勁甩落。

  那一掌,打得她跌坐在地,藍綺屏撫著麻疼的左頰,沒被打過的她,頓時傻住。

  「你說啊!說啊!」邱瑞謙不肯善罷干休,將她從地上拽起,狠狠咆哮。「給我說清楚!」

  「你有什麼資格批判我?」她竟能和他相處兩年之久?!忍著痛,藍綺屏怒聲開口。她不想為自己的清白辯駁,她只想將他偏差的觀念導正。「感情是相對的,你根本不曾忠誠過,憑什麼去要求對方專一?你怎能用雙重標準去看待?」

  「那不一樣!」邱瑞謙以為她承認,更加火大,拉開門就要拖她進去。「我不分手!媽的,害我忍耐了那麼久!我不放過你!」

  察覺他的意圖,藍綺屏拚命抗拒,抵死不進屋。「放開我!」

  強烈的反抗,讓邱瑞謙又是一掌揮去,揮得她眼冒金星,幾乎暈厥。

  「給我乖乖的,就少受些皮肉痛。」邱瑞謙將她拖起,滿臉笑容襯著眼裡的凶殘,更顯陰狠。

  不!她絕不讓他碰她!凝聚剩餘的力氣,藍綺屏抬起膝蓋朝他跨下頂去——

  「啊!」邱瑞謙痛得齜牙咧嘴,鬆開手,不住原地跳躍。一瞥眼,見藍綺屏乘隙要從樓梯逃走,不假思索,腳用力踹去。

  甚至來不及驚喊,藍綺屏失衡滾落樓梯,碰撞了好幾下,才在樓梯間停住,纖細的身軀俯趴於地,沒了動靜。

  「給我起來,別裝死!」氣頭上的邱瑞謙大步下樓,拖住藍綺屏要將她拉起,但她毫無反應的情形終於讓他察覺不對。

  將她翻身,看到她緊閉雙眼,氣若游絲,已完全失去意識,邱瑞謙登時驚白了瞼,趕緊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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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8-26 01:02:42
第十章 

  急診室裡嘈雜慌亂,那些聲音卻沒進入江禹的耳,他靜靜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兒,專注的神情,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在Lounge Bar外分開後,他沒即刻回去,開著車繞了大半個台北市後,才往家的方向開去。一回到家,聽到管理員告知她從樓梯跌落的消息,讓他連闖好幾個紅燈,直接飛車趕到醫院。

  如果,他沒有開車在街頭徘徊,是不是她就不會受到這些傷害?

  她的臉蒼白一片,除了左頰被掌印擊得紅腫,不見其他的傷,很乾淨,就像那時的俊凱一樣,卻昏迷不醒。

  江禹伸手輕觸她的指尖,冰冷的溫度讓他胸口一窒,幾乎無法呼吸。他以為什麼都不說對她才是最好的,卻沒想到,竟會害她到如此地步!

  始作俑者是他,他對俊凱的情誼化為枷鎖,拘禁著他,同時他卻將枷鎖當作武器,狠狠地傷害她!

  此時,醫生一邊向身邊的邱瑞謙講解,一邊走來。

  「X光片出來,骨頭是沒有什麼異樣,但患者有腦震盪現象,最好觀察一天再出院……」

  一看到站在床邊的江禹,邱瑞謙魂頓時嚇掉了一半,醫生後面講的完全沒聽進去。他還沒有機會說話,醫生就調度護士挪動病床,將藍綺屏送到病房,他們兩個也跟著上去。

  整個過程江禹一直沒有開口,深奧難測的面容讓邱瑞謙忐忑不已。阿禹怎麼知道他們在醫院?他根本還沒通知他啊!

  「先生,這些住院手續麻煩你辦一下。」將病床安置好,護士將文件遞給邱瑞謙。

  邱瑞謙還來不及握緊,江禹已伸手將資料抽走,隨即握住他的手臂,不發一言地將他帶離病房。

  「阿禹……」邱瑞謙要開口解釋,但在接觸到他冷厲的眼神時,聲音頓時消散在空氣中。

  「在這裡等我。」冷冷說完,江禹逕自下樓辦理手續。

  邱瑞謙懊惱地直扒頭髮,惴惴不安。阿禹應該不會知道是他動手的吧?

  過了一陣,辦完手續的江禹回來,將資料交回護士,走到邱瑞謙面前。

  那黑如深泓的目光,墨黑一片,不見任何火氣,卻盯得邱瑞謙頭皮發麻。

  「我本來想弄好後再打電話給你……」嚥了口口水,邱瑞謙硬著頭皮開口。「綺屏不小心摔下樓梯……」

  江禹冷冷地打斷他的辯駁。「她臉上的掌印是你打的?」

  「起了一點小爭執……我氣壞了……所以……」接觸到江禹愈漸冷凝的視線,邱瑞謙囁嚅,終至無聲。

  「所以你就動手?」

  雖然那語調不曾抬高,卻讓他的雙腿不住打顫。邱瑞謙心一凜,下意識地往牆角縮去。「她……她胸口被種了一堆草莓,還說要分手,我氣不過才……」

  江禹沉痛地閉上了眼。他一直傷害她,傷她到身心受創的地步!

  「遠離她,」再睜開眼,黑湛的眼已平靜無波。「你沒有資格愛她。」

  邱瑞謙瞪大了眼。「是她偷人,你還怪我?」之前他劈腿被罵得要死,為何對她就百般禮遇?

  「她沒有,她是被強吻的。」江禹輕道。

  「你怎麼知道?」

  「那人是我。」

  聞言,邱瑞謙先是愣住,等反應過來,氣得直接朝他臉上揮拳。

  江禹不躲不閃,硬生生接下這一拳,邱瑞謙餘氣未消,第二拳隨即揮出,江禹側身閃過,反攫住他的手腕,按壓牆上,邱瑞謙頓時動彈不得。

  抿去滲出嘴角的血絲,江禹低沉開口。「剛那一拳是還你的,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

  「你居然搶我女人?」邱瑞謙反抗,卻仍被壓在牆上無法掙脫。「你這算什麼朋友?」

  江禹鬆手,退了一步。「是你自己放棄她,我根本不曾動手搶過。」

  撫著發痛的手腕,邱瑞謙恨恨地瞪著他。「誰知道你在背地裡搞什麼花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來沒把我當作朋友,對你而言,我只是某人的替身!」

  江禹看著那張臉,俊眸略微瞇起,視線轉為深邃。

  一直以為熟悉的臉,如今才發覺竟是如此陌生。

  須臾,江禹輕輕笑了——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直在利用我?」

  學業上的幫助,同住時的方便,甚至是劈腿時的擋箭牌,瑞謙一直在利用他對他的好,不僅吝於給予,反而藉友誼之名大行勒索之實,他一直都清楚,只是不曾說破,用以催眠自己。

  他盲目了多久,怎麼會以為他像俊凱?

  他,永遠都不會是俊凱。

  「我……」邱瑞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頓時啞口找不到話。

  「這場爾虞我詐的虛假友誼到此為止,我們都不需要再假扮下去。」江禹斂了笑,眸中透出犀利的光。「別再接近綺屏,若是被我發現你再糾纏她,你會後悔擺脫某人替身的身份。」

  「好,從此我們兩個一刀兩斷!」忿忿撂下這句狠話,邱瑞謙轉頭離去。

  將那張臉的最後形象攝入腦海,江禹目送他離開。

  若早覺醒,是不是她就不會受到傷害?江禹看向病房,眼底佈滿痛苦的情緒。

  ***

  首先將她從無邊昏暗中拉回的,是身上傳來的疼痛,像全身骨頭都散了般。

  藍綺屏黛眉緊蹙,牽動了臉上的肌肉,才發現連左頰都疼痛不堪。

  乍醒的渾沌意識在腦海翻騰,隔了一會兒,發生過的畫面才停住,不再紛雜。

  一直以為,養尊處優的邱瑞謙只是多點自大,多點傲慢,從不知道,他竟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動了下身子,酸疼的感覺讓她不禁逸出呻吟,虛弱喘息,低垂的羽睫顫動,慢慢地,才有足夠的力氣睜開眼。

  先落入眼簾的,是那雙深幽無底的黑眸,在他來不及設防的這一刻,她看到不曾出現的深情盈滿其中。昏沉讓她閉上眼,再睜開,那雙眼已退到防備之後。

  看到那抹情緒,又如何?她明白他的感情,又能如何?傅學長的人生停在那一年夏天,這段深藏的感情也同時被佇留,永不見天日。

  江禹知道她醒了,他沒有動,仍然靜坐,看著自己十指交錯置於膝上的手。

  藍綺屏將視線挪移天花板上,曾有的畫面歷歷在目,眼睛難以控制地開始濕潤。看到她這樣,會讓他有罪惡戚嗎?會讓他在自我束縛中,又添加一道壓力嗎?

  鄰床的說話聲傳來,同樣的空間,卻只有他和她的世界如此靜謐。

  「……我要的不是你的關心,你走吧。」強抑情緒,藍綺屏哽咽開口。「等我出院,我會立刻搬走,不會再打擾你。」

  江禹仍維持原姿勢,但倏地握緊的雙手卻洩漏他內心的激動。

  她要離開他的生命,這不是他一直促使的嗎?為什麼從她口中聽到,卻讓他幾乎無法自已?

  「我有朋友可以幫我,雖然比不上你們的友情深厚,至少幫我打理這些事情是沒問題的。」藍綺屏苦笑。她知道他放心不下,即使被他重創,心冷、心死,她仍不想他擔心。「你走,別再用你的關心傷害我。」

  江禹深吸一口氣,決絕站起。

  如果那年夏天他坦率一點,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若他能坦言告訴俊凱,他其實也喜歡她,是不是頂多只是讓俊凱難過,卻仍能留住他璀璨的生命?這些問題,誰也永遠無法給他解答。

  藍綺屏閉上眼,不看那令她牽掛的臉。

  淚水滑落臉龐,她輕聲開口。「再見。」

  握緊的拳,因用力過度而微微發顫,江禹俊薄的唇緊抿,伸手掀開布簾離去。

  ***

  回到家後,江禹癱坐客廳沙發,任由夜幕自落地窗籠罩了滿室孤寂,卻不想開燈驅散。

  因為,驅走黑暗,仍驅不走他內心的沉重。

  他只想就這麼坐著,完全不想動。

  置於口袋的手機傳來震動,江禹不想接,掏出就要丟到一旁,卻在看到來電顯示時,擲出的動作收回。

  江禹強打起精神,按下通話鍵。

  「傅爸嗎?」他刻意將聲音裝得輕鬆。

  「吃飽了沒?」傅父濃厚的關懷立刻自手機那端傳來。

  「吃過了,怎麼突然打電話來?」江禹勉強揚起微笑,怕被自幼看著他長大的長輩聽出異樣。

  「VCD有沒有收到?」

  江禹怔愣了下,才想起那片VCD和藍綺屏留下的紙條。「收到了,還沒看。」

  「趕快看吶,不然我何必急著請綺屏帶上去給你?」

  「裡頭是什麼?」

  「看就知道,記得,沒看到最後不准關!」遠遠地傳來叫喚,傅父應了聲,而後說道:「傅媽在叫啦,先這樣。」傅父斷線。

  雖然沒那個心思,但不願拂逆傅父的意,江禹還是起身,到書房取出那片VCD,放到DVD Player中播放。

  拿著遙控器,他走回沙發,在看到螢幕出現的影像時,正要坐下的動作頓住,因為,他看到一個又一個穿著制服的少年,錄製畢業感言,而那身制服,是他當年穿過的。

  傅爸特地叫他看,是因為有俊凱嗎?拿著遙控器的手,因緊張而汗濕掌心,江禹按下快轉,搜尋那張熟悉卻已遠離的臉孔。

  當那張笑顏出現畫面上,江禹激動得幾乎無法自已。他從沒想過,竟還能看到他出現面前。

  那段年輕的歲月,被機器留住,像從不曾遠離。

  江禹目光緊盯著螢幕,直至整片VCD都播放完畢,他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有握住遙控器的手微顫,洩漏了他內心洶湧的波瀾。

  許久,他才坐上沙發,將VCD重新播放,而後,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後,江禹雙肘支膝,將臉埋入掌心,滿室的黑暗中,只有液晶電視的畫面閃耀光芒。

  ***

  「我去辦出院手續,你在病房裡等我。」小茹手上拿著單據,細細叮嚀。

  「謝謝。」藍綺屏坐在床邊,點頭微笑,扯動的嘴角拉疼了左頰,讓她不禁微微皺眉。

  「要不要緊?」小茹擔慮地看著她,見她搖頭,氣得破口大罵:「明明是他劈腿,那王八蛋居然下得了手!」

  伯她氣憤過度,藍綺屏趕緊轉移話題。「趕快去辦手續吧,不然過了中午十一點,又算多住院一天了。」

  「對哦!光顧著生氣……」小茹一拍額頭,趕緊拉開布簾離開。

  藍綺屏正想下床,腳還沒踩到地,就見小茹臉色難看地揭開布簾又走了回來。正想問,看到跟在小茹身後走進的邱瑞謙時,隨即明白。

  那張斯文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完全不像來道歉的模樣,反而有種來者不善的意味。

  「小茹,出院手續就麻煩你了。」藍綺屏支開小茹。總是得面對的,他來了也好,省得以後拖拉。

  「可是……」她怎能放綺屏和那禽獸獨處?要是他又動手怎麼辦!

  「沒關係的。」藍綺屏用眼色安撫她。

  小茹擔心地看看她,再瞪向邱瑞謙。醫院人多,諒那混蛋也不敢在這裡動手。「我會快去快回的!」小茹丟下話,趕緊拿起單據離開。

  小茹前腳才離開,邱瑞謙立刻陰沉沉地開口:「別以為和我分手,你就可以和江禹雙宿雙飛。」

  這個奢望,她連想都不曾想過。藍綺屏苦澀一笑。「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何苦呢?」

  「我愛你,是你背叛了我!」不顧病房裡還有其他人,邱瑞謙聲音倏地拔高。

  「你只愛你自己。」藍綺屏平靜看著他,像看一個吵鬧幼稚的孩子。「你不曾留心我的喜好,也不曾費心想去瞭解我,你只是要我繞著你的世界運轉,這不是愛。 L

  「江禹就瞭解你嗎?你又瞭解江禹多少?」邱瑞謙臉上充滿狠毒的笑,讓那張斯文的面容變得扭曲。「在你知道他的所作所為後,我就不信你還說得出這樣的話,那時你只會噁心得想吐!」

  「他和我沒有關係。」不想聽他惡意的詆毀,藍綺屏下床走出病房,才出房門,就被用力拉住手腕——

  「他都承認吻你了,你還敢說沒關係?」邱瑞謙將她擋在走廊,不讓她離開。「他竟然還敢威脅我要我別再糾纏你,我呸!我和你分手,他也別想得逞!」

  得知江禹為她做的,藍綺屏心裡滿是複雜的情緒。他已認清瑞謙永遠不會是傅俊凱了嗎?但何時,他才能接受逝者已矣的事實?

  「他沒跟你說過家裡的事,對吧?知道他老爸為什麼一點遺產也沒留給他嗎?」邱瑞謙獰笑。「他死都沒提過吧!他和他繼母搞上時被他老爸撞見,他老爸哪可能會給他任何東西!他們整家人都是變態,他爸害死他媽,繼母和繼子私通,這種人你居然還想跟他在一起?」

  藍綺屏臉色整個刷白,驚訝掩唇,像有只無形的手狠狠揪擰了心,完全無法開口。她一直以為他只是家庭失和,從不知道竟是這樣的情況!當年他在屋頂抽煙的孤寂身影,他在想什麼?他又獨自背負著什麼?

  那時和他在傅家的情景浮現腦海,直到此時她才明白,為何他會對傅俊凱如此執著——他將家庭的憑依完全寄托在傅家,傅俊凱對他不僅只是朋友,而是永遠都難以割捨的手足!

  「想吐對吧?」邱瑞謙得逞奸笑。他得不到的,江禹那傢伙也別想得到!「我劈腿算什麼?他才是最嘿心的變態!」

  「你怎麼會知道?」藍綺屏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不相信江禹會把這些秘密對他傾吐。

  「他親口說的,他喝醉了,把我當成那叫俊凱的傢伙!」邱瑞謙啐了聲。「說他沒碰過他繼母,被他爸誤會,誰相信?還說他對不起我,八成是他對那傢伙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要不是那一次,他也不會知道原來江禹對他好是有目的的。

  那次奔完父喪返美的江禹,回來後就拿酒狂灌,他回到同住的公寓只看到江禹醉癱沙發,好心要搬他回房,卻反被江禹抓住手,衝著他直叫俊凱,說了一堆話,最後完全不省人事。雖然說的話顛三倒四,卻也被他拼湊出不少秘密。

  「他把你當朋友看待,你怎能這樣對他?」藍綺屏替江禹感到心痛。獨自背負那麼多年的罪惡傷痛,在好不容易失防釋放時,卻成了反被攻擊的武器。

  她相信他,他絕對不可能騙傅俊凱,他只是為了能在瑞謙身上看到傅俊凱來不及延續的未來,卻得到無情的攻詰,教他情何以堪?

  「朋友?」邱瑞謙怪叫一聲。「他只是在利用我,居然還能惦記一個死人那麼久,變態!搞不好他連跟那傢伙都有一腿!」

  她怎麼會以為他像傅學長?藍綺屏不敢相信竟會從他口中說出這些話,努力想維持的好聚好散,被他完全毀滅。她臉一沉,冷聲道:「我不想再見到你,也不許你再接近江禹。」

  「憑什麼?」邱瑞謙氣極。她竟和江禹說出一樣的話!「明明是你們聯合起來

  「沒有人背叛你,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藍綺屏毫無畏懼地直視著他,秀麗的容顏透著堅決。「醫生已幫我開出驗傷單,大樓監視器也已經錄下你的惡行,若被我發現你將剛才那些話透露給任何人,我會立刻提出告訴!」

  一直以為她是柔弱順從的,那強硬的氣勢將邱瑞謙震懾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猛然驚覺自己真的從不曾瞭解她。

  是他不懂得珍惜,才會損失了友情和愛情嗎?邱瑞謙垮下雙肩,挫敗地頹喪離去。

  此時辦好手續的小茹從走廊另一端急急奔來,看到她站在門前和她臉上的神色,失聲驚喊:「綺屏!發生什麼事?」

  藍綺屏茫然抬頭,感覺臉上濕濡,才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

  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她更恨不了他。他才是被傷得最重的人,她怎能丟下他,讓他又沉入無盡的折磨中?

  「沒事。」藍綺屏搖頭,抹去臉上的淚。「小茹,我要先走。」

  「啊?」小茹驚喊。「你不是要先住我家嗎?」

  藍綺屏拚命搖頭,忍不住淚如雨下。原本她只想逃離,甚至不願親自去搬行李,抄了地址給小茹請她幫忙載,但,此時,她只想奔向他!

  即使可能再被重創,她也不管,她受的傷永遠不會比他的自我拘禁還深!

  「借我錢坐計程車。」不顧小茹怔愣的表情,藍綺屏從她手中搶過皮夾,抽出一張五百元鈔票。「小茹對不起,我再給你電話!」她急喊,人已奔過走廊。

  留下小茹站在原地,傻眼地瞪著手上的單據、藥包和皮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到江禹住宅大樓,經過管理室時,管理員一見到她,立刻關心地詢問狀況,把鑰匙交給她。

  藍綺屏無心逗留,勉強應了個微笑,連忙搭電梯上樓。

  他知道她要走,選擇把鑰匙透過管理員轉交,也不願見她。

  那樣的掙扎,她懂的,努力想抑住的情感,怕在看到對方時,會無法止限。但同時,對傅俊凱的遺憾,和怕傷害她的顧慮,卻也會讓他更加重創自己。

  出了電梯,藍綺屏用鑰匙開門走進江禹住處,先是看到門邊櫃上置著他的鑰匙,而後是客廳內液晶電視畫面上,那張定格的燦爛笑靨。

  陽光、靦腆,曾以為邱瑞謙的笑臉和他相似,其實截然不同。

  江禹背對她而坐,支在膝上的雙手覆額,低垂的頭看不清容顏。

  藍綺屏將鑰匙輕輕放置門邊櫃上,緩步走到他身旁坐下。他沒動,但她知道,他的內心澎湃著。

  她咬唇,捺下緊張,拿起遙控器,將VCD重新播放。

  裡頭的大男孩們訪問笑鬧,將青春攝入影像,訪問到傅俊凱時,藍綺屏鼻頭一酸,感到懷念,彷彿又回到青澀懵懂的年少。

  一開始,問題是千篇一律的畢業感言,說著說著,問題開始轉向。「請問咱們的學生會長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畫面中的傅俊凱有些措手下及,瞼有點紅,原本得宜的談吐頓時變得支吾。「哪、哪有人問這個的?」

  「有厚、有厚!」掌鏡的人笑鬧。「是誰,老實招來。」

  「別鬧,片子長度不夠,去拍下一個吧!」恢復鎮定,傅俊凱伸手推他。

  「不然問另一個問題好了,如果有人和你喜歡上同一個女生,那人還是你好友,你有沒有把握搶得贏對方?」

  傅俊凱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你校刊編多了,想得出這種爛戲碼?無聊,不予置評。」

  「真是的……」得下到答案,只好朝下一個受訪者前進。

  憶起傅母說的話,藍綺屏將畫面快轉,所有的同學都訪問完了,攝影機放在桌上,訪問者忘了將機器關掉,畫面仍在攝錄,有人走來走去,最後畫面上只剩下空無一人的教室,然後,一張臉突然探到鏡頭前,是傅俊凱那總是帶笑的瞼。

  藍綺屏停止快轉,靜靜看著。

  發現電源沒關,傅俊凱看看四周,將鏡頭調正,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搔搔頭,雖仍帶笑,表情卻比剛剛受訪時正經不少。

  「關於剛剛那個問題,欸,我有認真想過了。」他一抹臉,望著鏡頭正色道。「我的好友除了你之外沒別人,你知道我在說你。」

  「我們……眼光不同,應該不會有那種事發生吧,不過,也難說啦……」傅俊凱手在褲子上抹來抹去,有點侷促不安。「可惡,沒跟你說過這種感性的話,還真有點害羞。

  「既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可能會隨便被一個女孩子破壞?當然是拱手相讓啦……」傅俊凱突然湊近鏡頭,濃眉挑得老高。「你以為我會說出這種話嗎?什麼爛問題嘛,當然是看女生喜歡誰,由她來決定啊,光我們兩個在這裡爭得頭破血流有什麼用?

  「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讓我。」爽朗的笑容有點沉,傅俊凱頓了下,才又說道:「我不要你這樣,阿禹,當不當我是朋友?任性一點、自私一點,別只是對我好,我會愧疚的,知不知道?有我,有我爸媽,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你家那些事就別管了,把他們放掉,好好做自己。」

  說著說著,傅俊凱有點哽咽,清清喉嚨,才又揚笑。「好啦,回歸正題,如果你也喜歡上藍……哎喲!」察覺自己不小心說溜嘴,他臉一紅,及時改口。「如果你也喜歡上她的話,就各憑本事啊,沒被她選上的自動退讓,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你要是敢什麼都不做就給我閃人,我以後絕對不把你當朋友!」傅俊凱咬牙,半開玩笑地威脅。「你這冥頑不靈的腦袋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讓,你以後再敢讓我任何事試試看,我會永遠都不原諒你,就連老了踏進棺材都不原諒你!要和我一刀兩斷的話,有本事你就再給我讓!

  「可惡,害我形象都沒了。」傅俊凱無奈撫額,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往攝影機走去。「到時要怎麼請他們把這段燒給阿禹啊……」

  影片結束,畫面回到播放前的藍色螢幕。

  藍綺屏看著螢幕,視線挪不開。這段話,穿越時空傳達給他,會給他當頭棒暍的感覺嗎?

  指尖因期待而變得冰冷,藍綺屏雙手緊緊交握,強烈的擔慮讓她幾乎顫抖。

  「昨天,傅爸打電話給我,要我看這片VCD。」緩緩地,江禹開口,平穩溫醇的嗓音聽不出情緒起伏。「我一直反覆看著,我沒想到,竟還能看到俊凱對我說話。」

  捉不到他的心思,藍綺屏不敢看他,怕會看到他仍執著過往的表情。

  「我不知道,俊凱有這些話要對我說。」江禹長長吐息,往後靠向椅背。「我以為他的時間停在那年夏天,他卻伴著我,走到現今。」

  突來的念頭,讓藍綺屏伸手覆住他置於膝上的掌,指腹傳來的溫熱觸感,讓她熱淚盈眶。傅學長,求你,別讓他獨自在悲淒自責中沉淪!

  看著那纖細的手,江禹不曾或動,許久,才緩緩將手抽開。

  掌心傳來的空虛,黥痛她的心,藍綺屏狠狠咬唇,淚水潸然落下。他還是放不開……

  「還痛嗎?」

  輕觸臉頰的指尖,讓她倏地睜大了眼。

  她猛然抬頭,望進他的眼裡,望進他毫不隱藏的情感中!

  藍綺屏不敢眨眼,伯這只是個因過度期待而營造出來的虛幻,洶湧的淚模糊了視線,她急急拭去,卻抹不斷滂沱而下的淚。

  「對不起。」江禹低道。同樣三個字,那時給的是無情的決斷,如今卻是想彌補一切的深情。

  昨晚在看完VCD,他就想直奔醫院,但她說的「再見」二字,讓他的腳步停在家門前,卻邁不開腳步。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看著,想這些年,想俊凱,想他和她。從不曾有人要他退讓,他卻用他自以為是的友誼,毀掉了一切。

  藍綺屏搖頭,泣下成聲,只能緊搗著唇,怕激狂的心會進跳而出。

  江禹伸手將她緊攬入懷,激動得眼眶發熱,她方才覆上他手的溫暖觸感完全化去他心頭的冰封。他一直傷害她,她竟還願意接受他!

  他根本不敢奢望她能夠原諒他,而她,卻還願意覆住他的手!

  「我不想見……你這麼寂寞……有我陪你,別獨自背負……」藍綺屏埋首他的胸前,哽咽得幾乎無法成句。

  我只是不想看你這麼寂寞。早在那年的一方天地裡,她就已完全傳達出情感,是他不夠坦然,反將彼此劃下更深的傷痕。

  「我的罪太重,我不想……」來不及出口的話,被她用吻封緘。

  小手捧住他的臉,微顫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吻他,將所有的愛意和情感傾巢而出。

  「我喜歡的是你,這就夠了,有我,有傅伯伯和傅伯母,把那些人都放掉,你有自己的人生,沒必要為他們而活!」將額抵在他的額上,藍綺屏緊環住他的頸項,希望能一起環住他的心,不再陷入泥沼。

  輕拂過她的髮絲,江禹閉上眼,只覺糾纏多年的罪惡負荷,在霎時間全然雲淡風輕。他不想去深究她為何知道,也不想去深究她知道多少,他只想擁有她,感覺她在懷中的幸福美好。

  若他能及早面對自己的心,或許他早已得到救贖。

  「別搬走。」江禹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同時烙下火熱的情感。「讓我有更多的時間去補償你。」

  「我不要你補償,只要你願意開始!」藍綺屏喜極而泣,臉上掛滿甜美的微笑。「我不走,我要留在你身邊。」

  「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再讓了……」江禹俯首,再度攫取了她的唇。尾聲

  薰風輕拂,窗外蟬鳴了亮地響著,透進傅家四樓傅俊凱的房間裡。

  江禹站在香案前,伸手將放置香案上的物事拿下。藍綺屏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沒有言語。

  那是一張泛黃的信紙,雖經撫平,被狠狠捏縐的痕跡仍在。是當年,他要她毀去的那一封信。

  將上頭的文字又看了一次,江禹點燃打火機,從信紙的一角開始燃燒,火舌往上捲繞,在無法拿持時,他鬆手讓信紙落在香爐裡,完全燒成灰燼。

  俊凱,對不起,這麼久才讓你看到這封信,我愛綺屏,我會連你的分一起好好對她。江禹抬頭看著那張相片裡的笑顏,感覺禁縛多年的枷鎖,在此時完全釋去。

  藍綺屏站到他身邊,伸手握住他的,也抬頭看向相片。傅學長,感謝你留下的訊息,讓阿禹和我可以重新開始。

  「相信嗎?小時候,俊凱比我還皮。」想起過往曾有的時光,江禹唇畔浮起淡淡的微笑。「傅媽老是耳提面命,要我幫忙看著他。」

  「真希望那時能和你們一起長大,讓你們之間的友誼也能有我的存在。」藍綺屏溫柔微笑,輕靠著他的肩。

  「現在都專屬於你了,還不滿意嗎?」江禹低笑,將她的手牢牢握住,傳達彼此間的愛戀。

  「我卻還不夠認識他。」藍綺屏輕輕喟歎。

  「我們還有好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跟你說,讓你對俊凱的瞭解和我所擁有的一樣深。」江禹在她發上輕印下一吻。

  「嗯。」藍綺屏點頭,感受到他毫無保留的情感,覺得心裡好滿足。

  「阿禹、綺屏,快下來,客人都走了,還沒討論你們婚禮細節要怎麼弄呢!」傅母在二樓的樓梯口嚷,興奮的聲音連在四樓都清晰可聞。

  「來了!」江禹扯開喉嚨回應,而後朝她輕笑道:「找了傅爸、傅媽當我主婚的長輩,這細節可有得挑剔了!」這甜蜜的負荷不僅不讓人煩,反而讓他盡情享受讓家人費心打點的溫暖感覺。

  「看他們有多疼你!說不定以後我們吵架,只幫你不幫我!」藍綺屏皺鼻嬌笑。

  「我哪捨得和你吵架?」江禹用鼻尖輕輕摩挲她的鼻頭,深情望著她的眸子。

  「誰知道?要是你敢凶我,我就跟傅學長告狀……」藍綺屏伸手攬住他頸項。

  江禹低頭朝她吻去,就在唇辦即將碰到的那一刻,傅母的叫喊聲殺風景地再次傳來——

  「還不下來?快點,還得去綺屏家呢!總不能讓親家公、親家母等太久啊!」

  江禹輕歎口氣,還是輕印了一吻才甘心。可不是?綺屏父母願意將寶貝女兒交給他,對這樁婚事也完全交由他們作主,已讓他感動不已,怎能再讓長輩久候來破壞對他的信任呢?

  「走吧!」他輕環住她的腰。「再不下去傅媽要直接上來拿人了。」

  「好。」藍綺屏微笑點頭,和他一起步出房門。

  停佇那年夏日的情感,開始流動,甜蜜而綿長——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8-26 01:03:09
後記 

  大家好,很高興又和大家見面了~~

  一直到開始寫小說之後,才發現靈感是很重要的東西.

  因為小蓆子寫東西的速度在朋友間是以快聞名,像求學時代的作文課,別人兩節課還寫不完,小蓆子卻是一抓起筆就洋洋灑灑直接寫在作文簿上,甚至不用打草稿,往往不用一節課的時間就大功告成,剩下的一節課可以偷偷看我愛的言情小說或其他書籍。

  就因為這樣,作文課向來是小蓆子最愛的時間。

  什麼叫靈感?不懂。寫東西下就是信手拈來嗎?直接表達想法不就得了嗎?哪有什麼困難的?

  呵~~很狂妄是不?讀者寶寶們別急著想扁人,因為小蓆子已經嘗到苦頭了。

  說靈感或許太矯情,正確說來,應該是一種想法,一種感覺,和故事是否有引起共鳴。

  不到正式下筆時:之前想的劇情根本就只能是個想法而已,因為寫稿時,男女主角會很有自己的主見,有時寫著寫著,會發現他們自己演起另一齣戲,偏離正軌,完全不顧小蓆子苦苦哀求,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再不然,就是小編建議有一些情節、感覺要修改時,男女主角不肯配合,涼涼地和小蓆子大眼瞪小眼,一副「你能拿我怎麼辦」的看好戲神情。

  還有後記,小蓆子很想和大家分享一些心得、感想和生活上的趣事,但坐在電腦前,當什麼都想不到時,腦袋空空,會把原本快樂的分享變成痛苦的差事。

  呵,這本書的劇情沉,小蓆子的後記也跟著沉了。

  而且突然發現,怎麼這兩本作品都有點台北旅遊導引的味道?哎喲,因為小蓆子也是個從外地北上的小土包子,雖然已快三年的時間,但那種觀光客的心態還是挺深刻的。

  還記得剛上來時,到了周休前夕,小蓆子就會開始上綱查詢和四處詢問同事,研究大眾運輸要怎麼轉,路要怎麼認,然後帶著搜集來的資料,趁著放假到處走到處玩,充分發揮踏玻鐵鞋的執著與功力。

  小蓆子認路的速度可是讓朋友們都嘖嘖稱奇呢!在台北的生活如魚得水,還成了後來北上的同學眼中隨Call隨查的交通大全,就連早已待在台北多年的席哥,有些地方還沒小蓆子熟.

  書裡提到的地方有些是小蓆子的衷心推薦,有些地方是一直想去還沒機會去的,大家有機會可以嘗試看看。

  通化夜市街口的鹽水雞真的很好吃,只要吃過的都說贊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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