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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國王陛下】 從前有座靈劍山 (連載中)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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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36: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雖然抱歉,但是我要...

聽完了王6和琉璃仙的對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注視著琉璃仙,這位嬌俏可愛的少女有多吃貨姑且不論……

但是,方才她竟一眼看出滕飛手中的圓牌如西夷圣餅一般分之不盡,難道說,她擁有比降魔真眼更勝一籌的神通?

……不,這個問題簡直愚蠢,劍心通明,那可是找遍九州也幾乎沒有能凌駕其上的絕對神通啊只是之前沒人想到,這劍心通明在破妄方面,也有這么強的功效

張黎滿懷復雜感情地問道:“請問,你能從這些牌中,看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么?”

琉璃仙轉頭看了一眼牌堆,然后笑道:“都是真的呀”

“都,都是真的?”

王6適時解釋道:“很正常,那位西夷圣人的餅,就算分出成千上萬,依然是真的,沒聽說有誰是吃了幻象餅而餓死的……幻象越了千幻級,真偽難辨,這是很正常的事啊。”

張黎連連暗罵自己糊涂,這么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實在是剛才心神震撼太過,已經難以正常思考。

“王兄,你若是有辦法就用吧,別吊人胃口了。”海云帆催促。

王6說道:“琉璃,到你出手了。”

琉璃仙點點頭,不多問也不多說,聚精會神地掃視起了地上的眾多圓牌,然后輕描淡寫地從中挑出了一張子女牌。

滕飛不可思議地看著琉璃仙——她手上那張,正是他施展無限分割法的母本之一,也就是真實的圓牌

她竟舉手間便破解了足以逆轉真偽的無限分割幻術?

然而下一刻,更加震驚的場面出現,隨著圓牌落入琉璃仙手中,地上的圓牌堆忽然嘩啦啦一陣亂響,約有十分之一的圓牌憑空消失,牌堆明顯降了一層

這一次,滕飛倒抽一口涼氣,心中駭然:這不是破解,而是破除可說是破妄的最高境界而且看琉璃仙那樣子,明顯是憑天生神通,而非后天算計……是了,方才說她將西夷圣人的大麥餅吃到不可再分,顯然也不是食量越了五千個壯漢,而是下意識地動了破妄的能力,令那餅失去了神通。

這個世界真是人外有人。

以五絕弟子而論,他的修行資質欠佳,完全是依靠幻術才能在盛京仙門博得內門弟子的地位,但也正因如此,才側面證明他的幻術造詣之高。而引以為傲的幻術竟被人如此輕描淡寫地破去,他的震撼,絲毫不亞于張黎的降魔真眼被鎮壓。

而就是他愣神的功夫,琉璃仙接二連三,將七張圓牌全部挑了出來,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其中只有五張子女牌,有兩張是父母牌。

對此,就連琉璃仙本人也是驚訝:“咦,剛剛明明不是這樣的。”

張黎沉默了一會兒,解釋道:“那個幻術的效果不僅僅是制造大量的偽裝,還會讓母本在上萬張牌中不斷轉移位置,需要非常準確地把握時點才能抓取到正確的母本牌,琉璃道友能以天生神通,憑借本能直覺便選中七張母本,其中還有五張子女牌,已經非常難得了……如今我們六人占有五張子女牌,我自愿放棄一張。”

王6說道:“好覺悟,不過,自愿放棄一張,恐怕還不太夠。”

“不太夠?”

正說著,卻見盛京仙門一方,滕飛臉上浮現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你們真是厲害,連我視為王牌的幻術也被輕松破除了,不過終歸還是少算了一層。”

說話間,他忽然翻轉手掌,只聽琉璃仙一聲驚呼:“咦,又變了?”

她手中七張圓牌,五張子女,兩張父母,此時竟全然顛倒,變成了五張父母,兩張子女而在盛京仙門手中的,則是五張子女,兩張父母

“雖然王牌被破解,好在底牌還在,這最后一層幻術,已經不單單是仙法,還結合了凡間的一些小戲法,看來琉璃道友擁有能看破仙法幻術的神通,卻還缺乏看破人間險惡的眼睛。”

說著,滕飛搖了搖頭,收了幻術,捏著手中七張圓牌:“本以為能大獲全勝,想不到還是被你們奪去了兩張,你們也真是厲害。”而后,他將圓牌全數交到了望月鸞羽手中,“抱歉師姐,沒能完成預期的目標。”

“沒關系,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望月鸞羽收起圓牌,而后轉而問王6道,“對于這個結果,你們有什么要說的嗎?”

說話間,目光凜然,審視著三派的姿態,等待他們的回應。因為雖然結果上是盛京占了上風,但接下來想要完成過關,卻需要另外三派的配合。事實上,兩方適才所賭的,也不是圓牌本身,而是圓牌的分配權。不然就算拿到子女牌,若沒有父母牌的配合也無濟于事,而且盛京仙門有八人,也不可能接受雙方各占七張牌的格局。所以在對賭之前,就需要不言而喻地確立一些規則。也就是,拿到子女牌后,除了分配持有者外,還有指定他人擔任父方的權力,另外一方需要無條件配合。不然這個賭約完全無法成立。

周沐沐、海云帆等人自是心有不甘,但盛京仙門贏得也算光明正大,無限分割級的幻術,以及巧妙地結合戲法而制作的底牌堪稱天衣無縫,他們三派無法辨識出真正的子女牌,棋差一招,無可辯駁。

至于王6,在沉默了一會兒后,坦然笑道:“愿賭服輸唄,那七張圓牌,就請盛京仙門隨意分配吧,我方一定全力配合。”

這般姿態,雖然看得出有幾分勉強,但仍是讓望月鸞羽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她所希望看到的,并不是勝敗乃兵家常事的王6。

女子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愿賭服輸?哼,你手中終歸是有兩個過關名額,自然敢說愿賭服輸的風涼話,只不知昆侖和萬法的道友們,是不是也能這么大方”

這話就有些挑撥離間的意味,但也由不得昆侖和萬法兩派不擔心。以王6的性子,很難想象他會大方地出讓僅有的兩個名額,可三派聯盟,也沒道理讓靈劍一家獨占全部的結果……

對此,王6仍然淡然:“我們怎么分配就不勞費心,你們盛京還是處理好自己的事吧。”

望月鸞羽笑道:“好,那就有勞了。”

此時再看王6那張淡然的臉孔,望月鸞羽終于從中看到了幾分難以壓抑的悸動。

平靜的外表下,應該是隱藏了相當多的不甘吧?聽聞他修仙以來幾乎不曾受挫,一路高歌猛進,如今總算讓他吃了苦頭而這種順風慣了的人,最是受不得挫折,很容易心境動搖。可惜江流師兄不在,否則以他的性子能力,定能讓王6吃虧吃得更大一點

嘿,真可惜了,難得能在這個他最是躊躇滿志的戰場上贏他半招……過程著實不容易。若非滕飛上場時,弟弟鸞云靈機一動,要他多加一張底牌,這一局還真要讓那三派占了上風

不過,終歸是贏了

帶著一絲釋然,一兩分遺憾,望月鸞羽決定戰決,免得夜長夢多。

八個人,七張牌,本不夠分,不過需要確定的也只是五張子女牌的歸屬而已,而這其中,也并不需要另外三派配合太多。

“五張子女牌,我和鸞云各持一張,滕飛,你表現不錯,算你一張,然后小凡和兆劍各持一張。咱們自己有兩張父母牌,阿玉你和我湊一對,張陽你和鸞云湊一對。余下三個名額,就請那三派人來協助一下了。”

王6說道:“看來盛京是想要自產自銷了?那好,這張父母牌是你們的,隨意分配就是。”說著,便將己方多余的一張父母牌丟了過去,“其余兩個名額,就麻煩菲菲師姐和張黎兄弟了,昆侖和萬法各出一人,沒異議吧?”

異議當然是有,比如周沐沐就很想質問,難道你靈劍派還真想獨占兩個過關名額?海云帆也想說,如果一定要出人的話,寧肯他來代替葉菲菲。

不過,王6完全是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話,他氣勢凌人,其他人竟無暇插口。

望月鸞羽心中暗笑:已經氣急敗壞了?果然是年輕人,受不起挫折。不過當務之急卻不是取笑王6,而是盡快完成盡孝程序,以免夜長夢多,好在關鍵幾個名額都有自家人來配合,基本沒有麻煩。

至于不得不求助三派的兩個名額,也只能當作必須付出的代價了,不過寶物這東西,盛京仙門多得是,回去以后找師門報銷便是。

而就在盛京人沉默的自得中,養育、盡孝的程序一一履行完畢,有條不紊。期間,唯一的意外,就是為葉菲菲和張黎盡孝時,付出的代價略有些出預期——張黎竟拿出了一件中品靈寶級的丹爐,讓盛京人好一陣手忙腳亂,七拼八湊才湊齊了盡孝所需的寶物。

不過,無論中間生了多少變化,終歸是贏了。

當最后一名盛京修士也完成了盡孝程序后,一個冰冷的聲音在石室內響起

“是否確認完成程序?”

望月鸞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事情展到這一步,真心沒有什么逆轉的可能了,她作為盛京團隊的二把手,帶領隊伍戰勝了其余三派聯軍,尤其戰勝了王6,過程著實不輕松,此時想起,只有滿身心的疲憊。

然而,不待她更多地享受勝利滋味,余光所見,敗者組的王6忽而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

鸞羽心中當即一沉,如墜冰窟,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景。

她知道自己肯定做錯了什么,但倉促間,無論怎么回想,仍是察覺不到破綻所在。

片刻后,石室中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無情語氣,說出了令盛京人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結論。

“確認試煉者,望月鸞羽、望月鸞云、滕飛、吳小凡、孟兆劍取消過關資格。”

“為什么?”

望月鸞羽憤怒地提出質疑,但石室卻沒有任何回應,仿佛已徹底拋棄了這幾枚失去作用的棋子。

而解答她這個疑問的,則是王6。

“為什么?因為規則第二條第六款規定,違反試煉原則的行為,視為違規,取消過關資格。孝門試煉,原則自是孝道二字,而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啊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不止是望月鸞羽或者其他盛京修士,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驚地啞口無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是哪兒來的說法?怎么就能套用到這次試煉之中?

王6說道:“回過頭再看一遍規則,其實不難現其中到處都隱藏著暗示,在警告你們這個游戲的玩法絕對不是上來就淘汰一半人那么愚蠢,孝門的原則在于孝道,可簡單的兩分法根本是坑爹,完全不符合孝道原則,又怎可能是正確的通關方法?看清楚,規則之中最關鍵的是這兩條:父母與子女一一對應,不可一對多或多對一;一人有且只能擁有一張身份牌。”

望月鸞羽回頭看向石壁,只覺得其中的確藏著蹊蹺,可一時間心神恍惚,竟不能集中精力思考。

倒是海云帆思忖片刻后便恍然大悟:“這規則第一條的幾款規定,都是用父母牌持有者這樣的詞眼,到了第二條卻忽然簡化為母與子女一一對應,,完全拋棄了持牌者的概念,其實就在暗示持牌者的身份和所持牌并不嚴格一致。后面一款問題更是明顯:一個人只能持有一身份牌,卻不是一種,身份牌。這兩條連起來看,無疑是在暗示一點,一個人的身份并不唯一”

王6說道:“沒錯,至于其他條款,或多或少都有誤導的用意,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結果,的確很難推斷出來。但這其實又何需費力去推斷呢?生活常理擺在這里,哪一個父母不是從子女成長起來的?哪一個子女最終不要成為父母?父母子女本就是一體兩面,就好像這金屬圓牌也有正反兩面。”

說著,他隨手拿起一張父母牌佩戴在胸前,與其綁定,下一刻,他將圓牌翻轉。

背面,赫然已經印著子女二字

“看,已經得到真實世界反饋了,接下來,只要我上敬父母,下愛子女,就能成為家族鏈上的一環,完美通關……而理論上,十四個人,最多只需要犧牲頭尾兩人就足夠了。”王6笑了笑,“看,其實這一關甚至無需專業冒險者的素質,只要有基本的常識就能玩好,偏偏你們自作聰明,玩成這般模樣,真是可悲啊。”

望月鸞羽聽了這話幾乎吐血。

沒錯,現在你分析地頭頭是道,仿佛一切理所當然,可大家剛進石室的時候,是誰大言不慚說要砍掉一半人的?是誰煞費苦心,鼓動隊友拼命去爭子女牌,將所有人的心思都引導到了子女牌的爭奪上,而忽略了真正的關鍵的?是誰如影帝一般演技驚人,又是平靜中隱含悸動,又是暗帶不甘眼神的?

王6笑道:“沒錯,是我于的,可這不是理所當然嘛,大家是在玩對戰游戲,不是打單機,彼此坑蒙拐騙才是常態。而明知道彼此立場對立,還對我信口胡謅的言論和表演深信不疑,與其怪我,不如怪自己的智商吧。望月妹妹,你這么天真你家里人知道么?長這么大,恐怕還沒談過戀愛吧?”

頓了頓,王6又說:“總之,雖然抱歉,但是我要說,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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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4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那咸濕的目光令人格...

如果將這個孝門的試煉規則從頭捋一下,不難發現其實過關的方法很簡單

提取出過關的關鍵環節:盡孝。如果單單考慮盡孝這一行為的條件和規則,也就是子女雙倍回贈父母的養育即為盡孝,相信很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將試煉者的關系串成一串,父母對應子女,子女對應子女的子女,如是循環。而事實上,這也是這一關的正確解法,最多只有隊首一人無法盡孝,考慮到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潛在規定,也最多將隊尾的人一同排除,犧牲兩人,其余十二人全部過關。

何至于一上來就要犧牲一半人那么慘重?而且盡孝變成坑爹,這孝門的試煉又到底在考驗些什么呢?

然而這也不能怪盛京的人腦子轉不過彎,因為這個房間的設計者本身,無疑懷有十足的惡意,在核心規則之外,設計了大量的誤導項:比如身份牌的設定,就完全是一種誤導,在石桌上將父母牌和子女牌分別堆成一堆,讓人下意識就將兩者隔離開來,想不到它的一體兩面性。

而事實上,如果不是身份牌的存在,而單單考慮父母、子女的概念,相信任何人都想得到,父母必然是他人的子女,子女也大多會是他人的父母。

此外,父母子女一一對應,每個人只能持有一張牌……諸如此類的規則,都是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試煉者,這一關必須要踐踏在一半人的尸骨上才能過關

再加上王陸充分發揮專業冒險者的素質,從一開始便先聲奪人,以各種手段忽悠、誤導,也就難怪盛京仙門的修士們想不到這一關的真相。

不過,卻也不能一味責怪王陸jiān猾陰險,因為大家基本是同一時間進入石室,閱讀規則的,那么為何王陸就從一開始便認準了正確解法,沒有被誤導項于擾?反而推波助瀾,坑了盛京一把?

這就是思維方式的不同,當王陸提取出這一關的核心環節,并發現最適宜完成這一試煉的方式就是將所有人串成一串后,接下來他所做的,是想辦法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其他的一切妨礙環節,都可以用合適的方法予以排除。

比如身份牌中,一張身份牌和一種身份牌的微妙不同,比如父母與子女一一對應,并不是指父母牌與子女牌的一一對應……諸如此類的解釋,都可以在不觸犯規則的情況下,實現最初的預定目標:串成一串。

那么,既然能夠說得通,自然是按照說得通的辦法來解釋問題最好。而且從學術精神來考慮,假設條件越少的理論,越是值得依賴,那么串聯法只需要假設金屬牌確實存在一體兩面性,但對分法卻是要假設孝門的考驗是為了坑爹

兩相比較,自然是串聯法更為可信。

思路上看,其實并不算多么離奇,如果沒有王陸的于擾,讓所有人dúlì進行思考,盛京仙門至少有一多半的人能夠很快想出正確的答案,只可惜,正如王陸所說,這是一場對抗的游戲,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順利思考的空間。

“那么接下來,就按照這個順序完成養育和盡孝。”

王陸說著,做出了自己的安排,簡單羅列為:周沐沐(父母)——琉璃仙(子女)——王陸(父母)——海云帆(子女)——葉菲菲(父母)——盛京路人甲(子女)。

如此一來,便只有昆侖派的周沐沐和張黎慘遭淘汰,不過昆侖人倒也爽快:“沒關系,淘汰就淘汰,能拉上八個盛京人墊背,我心里痛快。”

對此,王陸也算投桃報李,囑咐琉璃仙以盡孝的方式,回贈了周沐沐一個大禮:十三枚玄天晶

周沐沐作為萬仙盟五絕的首席弟子,當然不會缺錢,但十三枚上品玄天晶仍是不可小覷的數字,對此周沐沐也是欣然接受。盡管比起玄天晶,她更想要王陸在之后幾關能給予幫助。

事實上,萬法仙門這一次就完全占了王陸的便宜,若沒有王陸施詭計將盛京仙門坑得全軍覆沒,在盛京人的壓力下,萬法這兩人是很難順利過關的。

待盡孝程序完成,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不是無情地淘汰,而是“恭喜琉璃仙、王陸……通過此關”

在盛京人嫉恨交加的目光中,幾人胸前的金屬圓牌化為一道道光球,融入王陸等人體內。

王陸只覺得一股溫暖的力量涌遍全身,元神不由自主地震蕩起來,每一次震波都掀起興奮與喜悅的浪潮。

就像是吸食了純度極高的致幻靈藥。但片刻后王陸就感到,在這無邊的快感之中,還夾雜著一絲精純的莫名能量,遠比尋常的天地靈氣更為精純高等,雖然量不大,涌入體內后卻激起了奇妙的反應。王陸只覺得玉府中的一切建筑和草木都在這股氣息的催動下生長拔高,向著更高層次進發,玉府正中的一顆虛丹也吸收能量,逐漸凝結出更多的實體……過了不知多久,潮水般的快感逐漸消失,玉府中的動蕩也趨于平穩,然后,王陸的修為生生漲了半個品級。

看似不多,但折算下來也相當于王陸一年以上的苦功。而若是八德俱全,豈不是能立刻提高四個品級?

……這就是美德的好處么?讓行善者善有善報,的確是讓人追求美德的好方法,至少看起來如此。

想到更深處,王陸不由笑了笑,轉過目光,只見其他過關的人臉上也都帶著紅暈,顯然體會到了美德的滋味與好處。之后,王陸便準備領著琉璃仙離場,然而才轉身,就聽到望月鸞羽咬牙切齒的聲音:“王陸,這一次是你贏了,但江流師兄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話,你還是讓江流本人來和我說,你還沒有挑釁我的資格。”

王陸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把望月姐弟放在與自己相當的位置上,自己是靈劍派的首席,那么同為五絕,盛京仙門也唯有首席,或者與首席地位相若的人才有資格與自己正面對話,哪怕是此次帶隊的江流,其實也差著分量,更不必說望月姐弟。

至于得罪盛京仙門?得罪又怎樣?此關之前,或許還要有些顧忌,但這一關后,三派的凝聚力得到極大的加強,靈劍派獲得了主導位置,團隊實力上就完全可以和盛京抗衡。

接下來的游戲,只會更有趣。

走出孝門后,四派收留的修士紛紛上前噓寒問暖,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著門內發生的一切。

對于孝門之后,那古怪離奇的試煉規則,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對這八德的試煉也有了新的猜測,但無論如何,走到這一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只有一路平趟過去,也就是,無論規則有多荒謬,至少先過關。

然后,當得知王陸幾乎以一己之力主導了這次試煉,并成功將盛京的八人隊坑的全軍覆沒后,幾派人的反應則各自不同。

白詩璇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恭喜,對孝門的試煉顯得漠不關心,斬子夜心悅誠服地拱了拱手,這是一向高傲的萬法代表,難得一見的表示敬意。昆侖的修士們感情略微復雜,畢竟周沐沐和張黎兩人都未能過關,但考慮到王陸擊敗了盛京仙門……他依然可算是一位可敬的隊友。

不過在盛京仙門看來,那就恨不得抽筋拆骨,將其大卸八塊了。

這些年來,盛京仙門何曾受夠如此的挫折和侮辱?就算仙門家大業大,免不了在九州各地遇到磕磕碰碰之事,盛京對此也相對大度,除非關鍵的問題上,否則一些邊角的小事,就算被人占了便宜也么有所謂。可如今這二十五人卻是代表盛京仙門精銳弟子的團隊,居然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惡意欺瞞,這讓人如何能忍?

“師兄,是我們無能,愿受門規處罰。”

“哼”對于望月姐弟的惶恐,江流只是冷哼一聲,“回中州后,自己去領罰,現在先給我老老實實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

“是”

江流對望月姐弟的失敗,并沒有過多苛責,歸根結底,讓兩個副手去面對聲名在外的王陸,也的確是自己失策,當時應該自己親自出面。不過,又有誰能想到,孝門之后的試煉會是那般模樣?按照江流的推測,如果比拼的是法術和戰斗能力,望月姐弟無論如何不會輸給王陸,可誰想到會是一個純粹比拼心計的游戲而當時盛京只是做出了相對合乎規范的選擇,在盛京仙門總結并下發給諸位弟子的手冊中,的確寫著當前路不明時,盡量避免領隊親自涉險探路

不過,這樣的事情僅只一次,從第二關開始,江流將親自出面挑戰接下來的七關,不會再給王陸留下機會。

當然,拼心計,他自忖不是王陸的對手,但修行多年,如何對付那些心計過人的對手,他也有著豐富的經驗——不然的話也輪不到他來擔任團隊的領袖

咱們從第二關走著瞧。

江流的目光,牢牢鎖定在不遠處的王陸身上。

“嘖,感覺像是被變態癡漢盯上了一樣。”

王陸忽然皺了皺眉,感嘆了一句,而后抬頭望天,群山間晴朗的rì空已經漸漸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王兄才華出眾,難免成為眾矢之的。”海云帆笑了一下,隨即收斂,沉聲道,“王兄,我總感覺這八德的考驗有些奇怪,孝門雖然的確有著盡孝的理念,但是……”

王陸擺了擺手:“先不必想這些,就算只是噱頭,考驗終歸是擺在面前無法逾越的關口。無非是給人提個醒,過關需要的未必是美德。”

接下來,王陸在元神中自言自語著。

“而且,我總覺得,孝門的勝利,并不是我比別人看得更多,而是因為盛京一方比我們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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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42: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

孝門之后,就是悌門。

悌,意味著兄弟友愛,互相幫助,如果廣義延伸一些,還可以擴展到朋友互助。

有了孝門的經驗,大家對悌門都有了相當的警惕,說是兄弟友愛,但基本上和真正的友愛之情不會有任何關系。就如孝門的考驗,雖然隱含的規定了不可違背盡孝的原則,但通過的人其實也根本沒展現出真正的孝道——向一個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修士饋贈寶物就算盡孝?哪有這么荒唐的事

八德的考驗只是一個設計精巧的關卡而已,考驗的更多是參與者的智慧和應變能力,而非單純的八種美德。不過這也才符合人們的認知,先圣八德是凡間的美德,而非修士的美德。例如孝道,修士踏上仙途,斬斷凡間紅塵因緣,盡孝一事幾乎無從談起。畢竟比起修士漫長的生命,父母健在的幾十年實在微不足道,而且修行路上,也不可能常伴父母身邊。如果照著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規定來看,修仙界幾乎沒有幾個孝子。

一定要說,也無非是對師父盡孝,但那就和父母、子女的概念相去甚遠了

如此推廣開來,其余幾種美德,對修士而言都有著不同的意義……不過此時多想也沒有用,不進入門中,就不會了解劍冢主人的設計。

經過孝門的初次嘗試之后,人們發現一道門的確是只能開一次,盡管有三分之二的人還沒參與考驗,但孝門仍不會再次開啟。于是第二次的入門考驗就是全軍出動。

萬幸的是,這八道門只能依次開啟,在第二關的考驗結束前,第三道門不會打開。不然的話,這游戲的復雜度又要提升,因為按照王陸的習慣,很可能在占據暫時的優勢之后,立刻讓白詩璇和琉璃仙去依此開啟后面的門,然后迅速放棄考驗,將那道門廢掉,最終王陸以一到兩德的成績,戰勝其他零德的對手。

“放心吧,太古劍冢不會允許那種情況發生的,它需要的是觀察修士們之間的爭斗和比拼,而不是單純地選取通過八關考驗的修士,畢竟再怎么出奇的規則也是死的,只有人與人的爭斗才是活的。”

王陸的話,讓很多人都感覺心中一沉。

接下來的七關,恐怕會越來越難……

事實上,眾人的猜測的確沒有錯。

進入悌門之后,發生的事情令許多人都始料未及。

最開始,悌門和孝門的情景類似,同樣是一條狹長的黑暗通道,數十人行走在通道之中,只是這一次是由盛京仙門的團隊充當先鋒,免得如孝門那樣,被王陸占到先機,一舉主導整場游戲。

不過,悌門和孝門又有所不同,通道的盡頭不再是狹小的石室。在行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之后,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個光亮而寬闊的廣場。

廣場上,一個石碑倒吊著垂掛下來,石碑上依然刻著詭奇的古代字跡,經過翻譯如下:

規則:

一、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

(一)二人一組,結為兄弟(姊妹)。

(二)每人持有一百枚籌碼,用于外御其侮,及鬩于墻內,比例自由分配

(三)每一組兩人用于外御其侮的籌碼總和超過(包括)一百,可成功外御其侮,獲取投入籌碼的雙倍作為獎勵,不超過一百,視為外御其侮失敗,失去過關資格。

(四)每一組兩人在成功外御其侮后,根據鬩于墻內的籌碼多少分出勝負,籌碼多者獲勝,獲取全部外御其侮獎勵籌碼。若持平,則平分獎勵。

(五)擁有兩百枚及以上籌碼者過關。

二、有關要求

(一)虛擬籌碼,無法以任何形式進行復制、損毀、增發等違背規則的行為。

(二)參與者以自由意志對籌碼進行分配,不能以任何方式代他人做出決定。

(三)擁有籌碼超過兩百,可在過關后從兌換列表中獲得獎勵。

(四)分組后限時決策,限時內未作出決策的視為棄權。

看完這一排規則,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規則并不難懂,看起來也沒有太多彎彎繞繞,比起第一關孝門那滿是誘導項的規則要簡單了許多。

不過,經歷了第一輪王陸的大反轉,實在沒人敢小瞧這幾行字,誰知道看似平平無奇的陳述之中,是不是暗藏殺機?畢竟孝門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實在給人的印象太深刻了……

不消多說,盛京、昆侖、萬法都開始認真研究起了悌門規則,幾行字中被人咀嚼出無數的隱藏含義,不多時,眾人眼中就泛起了光華,顯然各自都有了想法。

王陸也是認真將規則看了兩遍,在心中一過,不由搖了搖頭:“這跟兄弟友愛有什么關系?分明是囚徒困境,而且是惡意滿滿的囚徒困境”

按照規則來看,很容易得到這樣的推論:想要順利過關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兄弟二人同時將所有100枚籌碼用來外御其侮,最終結算時每人拿到0枚過關。

第二種就是用一部分籌碼外御其侮,另一部分鬩于墻內,只要保證用于內斗的籌碼比對手多,就能戰勝對手獨占全部的過關獎金……雖然那個兌換列表現在還沒看到,但是很可能會有價值驚人的寶藏。

當然,寶物與否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樣的規則下,任何一個理性人,除非高度信任對方到無視理性的地步,否則就必須贏得鬩于墻內的游戲,踩在對手的尸體上過關。

但是,這個游戲更有趣的地方就在這里。

想要以鬩于墻內的方式贏得考驗,應該如何分配籌碼呢?首先至少要保證外御其侮不能失敗,那么所需的一百枚籌碼,至少要大家均分,因為每個人都不傻,一旦外御其侮的籌碼用得多了,鬩于墻內的籌碼就要少于對方。

均分的話,就是每人50枚,可結果就是兩人誰也沒贏,最終結算籌碼只能各自拿到100枚,雙雙淘汰出局。

于是看起來鬩于墻內的方法就難以為繼了,想要以鬩于墻內的方式贏得比賽,似乎是死路一條啊?那么就只能回到第一種方法,就是兩人同時拿出100枚籌碼外御其侮,這樣雙雙過關,皆大歡喜。

可是,如果對方也這么想呢?如果對方也覺得只有拿出100枚用來外御其侮才能過關,到時候只要我出一枚籌碼用來鬩于墻內,就能贏得(10uf99)98枚籌碼

于是問題就進一步復雜化,導致這個難以用理性的方式進行解決,最終就是明知自己的選擇是同歸于盡,仍是忍不住那么選。

而且,這里還有幾個關鍵問題,單靠讀規則是讀不出來的。

比如最重要的:兄弟分組是如何分?自愿結合,還是由劍冢來挑選?不出意外應該是后者,自愿結合?那也太便宜大家了。而隨機分組的話,盛京仙門的優勢是壓倒性的強——他們人太多了。

按照這一關的規則,人數優勢比任何都重要,王陸就算再逆天,最多保證自己一人過關,絕對擋不住盛京人的行動。而且依照他的推測,這一關很可能他本人會過不去。

想到這里,王陸心中一動,悄悄拉過了琉璃仙和白詩璇,交代了一番要訣

片刻之后,在孝門石室中那個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考驗開始”

下一刻,所有人腳下亮起紫色的光芒,繼而便被劍冢內無可抗拒的傳送法術,分別傳送到了一間間互相的狹小柵格之中。

柵格中擺著兩張石桌,桌上各自有兩張紙,一桿筆,筆紙皆有靈性,并非凡物,不過此時只是用來記錄參與者的籌碼分配方案。

一張紙上寫著外,一張紙上寫著內,只要提筆在紙上寫下數字,就完成了籌碼分配。

不過此時重要的并不是分配方案,而是……

“王陸,別來無恙”

伴隨著耳邊響起的熟悉的說話聲,王陸在心中感慨著果不其然,轉過頭去,望月鸞羽小妹妹就在身后,女子面容陳定,纖手提著毛筆,墨點輕輕落在了紙上。

“喲,你動作還挺利索的。”

望月鸞羽輕聲說道:“王陸,想要過關么?只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我立刻就在對外寫上100助你輕松簡單地大獲全勝只要你肯答應我一件事。

王陸笑道:“望月小妹妹,我能問你個問題么?”

對于王陸的反問,望月鸞羽有些始料未及:“你想問什么?”

“我想問,你明明已經吃過一次大虧,為什么還是不能正確理解自己的智商呢?”

“你?”

“你作為此次盛京團隊的副手,職責是落實領隊江流的意志,而非專斷獨行自作聰明。和我做交易,助我大獲全勝?咱們剛剛結下殺父之仇,你就要對我以身相許,你猜我會不會上當?”

望月鸞羽沉默了一會兒:“我的確是想和你做交易。”

“很遺憾,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對你的交易沒興趣。”

說著,王陸轉身提筆,在望月鸞羽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寫下了自己的分配方案。

沒有任何遮擋與隱瞞,當著望月鸞羽的面,沉著淡定地在象征鬩于墻內的紙上寫下了……

“好了,我寫完了,輪到你了。”

王陸放下筆,目光淡然地注視著望月鸞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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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我更喜歡看到她欲求...

王陸,鬩于墻內,100枚籌碼。

當這個結果出現時,望月鸞羽再也無法維持強自的淡定,目瞪口呆:“你,你這是在干什么?你不想贏了嗎!?”

王陸沉聲說道:“我對贏不了的游戲從來沒有眷戀,所以你還是別浪費時間為好

對贏不了的游戲從來沒有眷戀?這算什么理由!?

望月鸞羽只覺得腦中亂成一團,王陸所說的,可跟大家的分析不太一樣,所有人都覺得像王陸這樣的姓子,應該最是爭強好勝,而事實上他的態度也的確是強勢的一塌糊涂,明明硬實力上是四派最弱,卻敢牽頭領著另外兩派和盛京人硬碰硬,這種人豈是會輕易對什么事放棄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發現分組的對象是王陸時,望月鸞羽才會將師兄的囑托拋到腦后,試圖與王陸做一筆交易,卻不料交易還沒開始就被終結了。

“呵,不明白?其實道理很簡單,能贏的比賽我才會爭取,沒有多少勝算的,我就不會白費半點力氣。”頓了頓,在望月鸞羽腦中仍是一片混亂的時候,王陸理直氣壯地說道:“簡單說,我就是傳說中的秒退狗。”

“秒,秒退狗!?”

“這一關的規則對你們壓倒姓的有利,只要你們這些雜兵龍套上來就沖過來寫個對內100,任誰也是回天乏力,所以面對你們這些沖臉黨,這一局我就果斷秒退了,你自己擼到爽去吧。”

王陸說著,向望月鸞羽擺了擺手,下一刻腳下光芒一閃,便被傳送出了柵格。

留下望月鸞羽,仍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一切。

到了柵格外面,大部分人都還沒結束這個游戲,只有盛京仙門的寥寥數人一臉志得意滿地出現在廣場中,討論著方才的情況。

這些過關的人,自然是分組時分到了自己人,然后商量著以不同方式過了關,有的是同選對外100,雙贏過關,有的則是犧牲一人,讓另外一個拿到398枚籌碼來兌換寶物。盛京仙門人數最多,這一關簡直是為他們量身打造!

又過了一會兒,萬法仙門和昆侖仙山的幾名修士也面色各異地被傳送了出來,看起來雖然贏了,但情況并沒有盛京那么順利。

盡管靈劍、萬法、昆侖三派已經隱隱結下同盟,但彼此關系畢竟不可能如盛京一般默契,遇到自己門派的還好說,遇到其他門派的,脆弱的同盟關系就靠不住了,這些人雖然取勝,但付出的代價卻不菲。

又過了一會兒,昆侖的周沐沐一臉憤怒地被傳送出來,與她一道出現的,還有一個驚魂未定的盛京修士,只聽周沐沐一聲怒吼:“卑鄙無恥!”而后祭出金剛圈就要丟去硬砸。

盛京一方自然不甘示弱,雖然論單打獨斗,他們誰也不是周沐沐的對手,但盛京仙門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四五個人齊齊出手,各色靈寶光華四散,竟逼得金剛圈不能寸進。

“斗什么?!”

王陸罵了一聲,上前兩步用無相劍把兩邊的法寶都擋了回去。

盛京修士們臉色一變,感受著法寶上反震而來的沛然力道,總算親自體會了望月姐弟所言:堅不可摧的防御滋味。

周沐沐也是感到氣息一滯,滿腔怒火被無相劍光一攔,堵得胸口發悶,泛惡欲吐。她雖明知王陸這一攔,多少是幫了她的忙——畢竟真斗起來,她這種不算專精戰斗的修士很難占到便宜。但心情陰郁,卻難以緩解,便氣惱道:“你這贏家倒是會說風涼話!“

經歷過孝門的考驗,周沐沐對王陸過關幾乎是毫不懷疑,在她看來,大概沒有什么難關能難得住他。

當然,稍微冷靜一點考慮,周沐沐也很好奇,如果換做王陸面對盛京人恬不知恥得沖臉戰術,要怎么破解?看他如此輕松自在,是沒有分配到盛京人作為對手,還是又有了出人意料的高招?

然而下一刻,王陸聳聳肩:”周師姐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秒退狗,談不上贏家

周沐沐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王陸究竟在說什么。

“你,你也輸了!?”

正說著,廣場上又是光芒一閃,望月鸞羽帶著復雜的神色出現在廣場上。王陸順勢伸手一指:“遇到她了。”

周沐沐不屑地瞥了一眼:“望月鸞羽?自作聰明的女人,大概是裝出想要和你做交易的樣子,結果被你果斷識破拒絕了吧?”

王陸心中感慨,周師姐雖然姓子直爽,終歸是女人,在看女人的時候往往會出人意料的敏銳……而后說道:“還好,其實我倒是覺得,如果我真的滿足她的需要,她是可以配合我過關的。”

周沐沐奇道:“那你為什么要放棄?”

王陸說道:“因為比起付出絕大代價來通關,我更喜歡看到她欲求不滿的表情。

“噗……”周沐沐試圖裝出對黃段子的不屑一顧,但終歸還是沒忍住笑出聲來。而另一邊聽到這話的望月鸞羽臉色異常難看——而且這么看來的確有幾分欲求不滿的味道。

“不過,終歸是輸了一次,你就沒有什么想法?”周沐沐好奇道,“比如,像我這樣為盛京人的卑鄙無恥而憤憤不平之類的,好歹還是聯軍呢,坑起自己人來竟然肆無忌憚……我說你是真淡定還是為了維持形象啊?”

王陸笑道:“要說卑鄙無恥,我上一關也沒好哪兒去嘛。”

“……”想到王陸的光輝戰績,周沐沐也無話可說,只是過了一會兒,又覺得氣憤難平:“但是這一次盛京人的方法也太賤了,直接沖上來押100枚兄弟鬩墻,根本就是同歸于盡,規則竟然也不攔著,完全無解嘛!”

王陸說道:“規則里可沒像上次一樣,注明必須符合試煉原則,至于無解?就更談不上了,破解的方法是有的。”

正說著,廣場上又閃過兩道光,琉璃仙一臉笑意地出現在眾人眼前,片刻后白詩璇也微微笑著,在光芒中現出身形。

不待王陸和周沐沐打招呼,琉璃仙已經開心地跑過來:“師兄你猜得真準!我贏了!”

贏了!?周沐沐嚇了一跳,連忙問:“你也遇到盛京人了?”

琉璃仙點頭道:“嗯,跟師兄料想的一樣,剛剛進去就看到盛京仙門的道友,二話不說就要提筆在對內的紙上寫字。”

聽琉璃仙這么描述,周沐沐就隱約悟到了王陸的破解方法,而正好此時,盛京仙門那邊光芒閃過,兩個昏迷的弟子被傳送出來。

琉璃仙說道:“然后我就出劍把他打暈了,等到限定時間到了,他以棄權論處。而我則按照師兄的吩咐,在對外的紙上寫上一百,就算過關了。”

周沐沐點點頭,按照規則來看,如果沒有另外一個人的干擾,就算只有一人也能過關,顯然琉璃仙和白詩璇走的就是這條路……說穿了,沒有任何復雜之處,不過,在考驗開始前,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先下手為強,比盛京人的沖臉戰術還要兇殘,這……該說不愧是王陸么?不過,既然他早就有辦法,為什么自己不照做呢?

“因為做不到啊,攻擊力那么慘,遇到的又是望月鸞羽,除了秒退別無他法。實際上,盛京仙門25人,只有遇到江流,我才可能過關。”

周沐沐好奇道:“江流?他不是最強的嗎?”

王陸說道:“他是唯一明知道我無相劍法的厲害,還敢向我硬沖的,換了其他人最多像望月小妹妹那樣語言上調戲一下,沖我無相劍圍是萬萬不敢的……所以江流才能當領袖,望月鸞羽就算再怎么別有所長,也只能和弟弟一起當副手。”

“說得好!”

王陸話音剛落,就見廣場上一陣光芒,之中傳來江流霸氣十足的聲音。

與江流一道出現的,還有一名萬法仙門的弟子,只是已經昏迷不醒。

顯然,江流在布置下沖臉戰術的時候,同樣也想到了面對這種戰術的對策。那名萬法弟子雖然有些急智,但遇到蠻不講理的力王,就只有跪了。

江流大踏步地走近,朗聲說道。

“這次沒有與你一組,實在是最大的遺憾。無相劍號稱天下防御第一,我實在很想見識見識。”

王陸點點頭:“好啊,久聞江流師兄的力王真身是上古傳承,肉身成圣以力證道的仙級功法,已經到了第三十九重境界,舉手抬足間有翻江倒海的威力,近幾年以一力破萬法聞名一方。而我以無相劍會過天下無數英豪的無數奇門功法,卻獨獨不曾與力王真身這樣將某一道推至極致的功法較量,實在是一件憾事。”

江流聽聞此言,神色微微緩和了幾分。因為王陸所說的雖非吹捧,但一絲不差正是事實,所以反讓江流感到自得。

王陸說道:“那么,不如你我就此戰上一場?”

正當江流準備點頭的時候,卻聽王陸續道:“輸的那方,就帶著手下從太古劍冢滾出去,如何?”

江流神色一變:“異想天開!”

言罷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哪怕這態度變化之快,令本門的師弟師妹也為之瞠目

周沐沐啐道:“看似豪爽,變臉卻跟翻書一樣快!剛才還說要和你一戰,轉眼就縮!”

王陸淡淡笑道:“這就是身為領袖的為難之處,在沒有必勝把握之前,他不能下太大的賭注。所以左右都是不能應戰,與其被我反復挑釁,還不如當斷則斷。這家伙,可比望月姐弟厲害多了……好了,無論如何,這一關沒什么玩頭,可以走人了。”

盡管此時廣場中的隊伍還明顯不齊,萬法仙門的斬子夜、葉菲菲等人也還沒出現,但王陸顯然失去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轉身向著來時的長廊走去。

身旁,白詩璇猶豫了一下,輕聲問:“師兄,你看起來好像……有些開心?”

王陸答道:“是啊,因為我終于找到這個游戲的正確玩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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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八德考驗的正確破解...

在離開悌門的時候,王陸隨口說了一句,找到了這個游戲的正確玩法。

當時在他身邊聽到這句話的人有不少,昆侖仙山的周沐沐和她的幾個師弟,萬法仙門剛剛走出柵格的斬子夜、海云帆——順帶一提,他們全都順利過關,雖然代價不菲——然而無論誰都沒聽出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甚至海云帆也覺得,這句話更像是王陸一時的調侃,或者說嘴硬。無論他后來面對江流時表現的有多巧妙,畢竟改變不了悌門這一關他未能通過的事實

盡管從八德考驗的角度來看,第二關的失利無非是和江流等人回到同一起點,但對于攻略追求完美的專業冒險者來說,這或許是開了一個很不好的頭?

所以,盡管王陸表現的很輕松,但在他身邊卻已經有人開始心理泛起了嘀咕。

至于琉璃仙,天真爛漫的少女又怎會關心那么多?

只有白詩璇非常敏銳地捕捉了這一細節,遲疑了片刻,她在元神中問:“師兄,你說找到了正確的玩法,也就是說,現在大家的玩法并不正確?”

王陸笑了笑:“你覺得呢?”

白詩璇說道:“我沒有師兄你那么聰明,只是覺得,明明最開始說要考驗修士的八種美德,但實際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雖然我對人類世界的種種規則和管理了解還不多,但我想,方才大家所表現出的,無論如何也和美德沒有什么關系吧?”

王陸說道:“從我看到孝門的考驗規則時,就知道這八門考驗和美德沒有任何關系,但關鍵的問題其實不在這里,因為無論它究竟在考驗什么,作為闖關者,我們只要依照規則去做就是了……至少在第一關時,我基本上還是這個想法,并基于孝門的規則,認真考慮破解的方法,一度取得了成果——盛京那八個人被我坑慘了。但是到了悌門,結果你也看到了,被坑的是我。”

白詩璇嘆息道:“我們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規則對我們太不利了……要不是師兄你事先布置了應對方法,我和琉璃師妹誰也無法過關。”

“和運氣無關,是我們的玩法不對,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這里面有些問題我還沒徹底想清楚,現在不方便說太多,不過接下來你就安心看我表演吧。你的王陸師兄是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再次聽到王陸信心十足的回答,白詩璇柔柔地笑道:“是。”

悌門之后,四派人在八門之前再次聚集。

盛京仙門的士氣明顯旺盛起來,如果說第一關孝門是靈劍派大獲全勝,到了第二關,最大的贏家就變成了盛京仙門,而靈劍派的表現看似不俗,落在其他人眼中,卻已經隱隱被盛京壓了下去。

因為盡管琉璃仙和白詩璇過關了,但最核心的人物王陸卻沒有過關。而且另外那三派修士,即便是過了關的,也只是勉強擦到及格線上——昆侖和萬法的情況莫不如此。但盛京仙門卻因人數優勢,出現了幾個拿到398枚籌碼,換到了列表中頭等獎的大贏家。

太古劍冢不愧是真仙級的遺跡,這八門考驗不過是漫長考驗的中間一環,悌門更只是八門中的一門,卻給出了中品靈寶和上品靈丹的豪華大禮,令盛京仙門的幾名修士喜不自勝。同時,成功過關后,法力境界提升半級的獎勵也令人倍感驚喜。

而更重要的是,隨著力王江流的入場,盛京仙門仿佛再次變得不可戰勝起來,無論是斗智還是斗力,江流都足堪與王陸匹敵,悌門考驗更是以沖臉戰術將王陸拉下馬來。同時,江流背后是一支陣容齊整,實力強大的修士團隊,王陸背后,卻是貌合神離的三派聯盟。

只要繼續走下去,盛京仙門一定能獲得絕對的勝利

對此,王陸只是冷笑:

第三關是忠門。

門內的情形,與前兩道門差別不大,都是一條漆黑漫長的通道,通道后面則別有洞天。忠門里面,是一個相對寬敞的石室,正中立著一座石碑,上面刻著這一關的規則。

有了前兩門的經驗,眾人一開始根本沒指望這次考驗能和忠誠這種美德有什么關系,但仔細閱讀下來,出人意料的,這或許是第一次真正去考驗一個人的美德。

規則:

一、忠誠,是一種信仰,一種全身心的投入,一種至死不渝的渴求。忠誠可以經受任何考驗。

二、質疑,是一種態度,一種全方位的拷問,一種一絲不茍的追究。質疑可以瓦解虛偽,凈化忠誠。

三、有關程序。

(一)聲明一個效忠的對象。

每個人聲明僅限一次,對象不可更改。

(二)對他人的忠誠提出質疑。

對同一對象質疑僅限一次。

(三)忠誠一旦被成功質疑,即證偽,則失去過關資格。

(四)維持忠誠不被證偽,成功質疑兩名及以上參與者的忠誠,滿足兩項條件,視為過關。

(五)未進行聲明、或聲明被證偽,不影響質疑資格。

看到這個規則,許多人心中都是一動。

終于要迎來真正的美德考驗了么?

比起孝門和悌門掛羊頭賣狗肉的行徑,忠門的規則總算顯出了幾分正常,尤其是開頭對忠誠的詮釋,看來更是為此次考驗定下了相對正統的調子,但是

但是如果往下看上一行,頓時又顯出幾分詭異來:質疑?

誠然,真金不怕火煉,最能彰顯忠誠的莫過于面對重重質疑仍能屹立不倒,然而有了前兩關的經驗,質疑的規定無論如何看上去都有幾分挑撥的味道,發動群眾斗群眾,最后的結果往往是丑惡戰勝美德,前兩關莫不如是。

尤其是考慮到這里有個專業冒險者,眾人心中就更是警惕。

思忖間,那個出現于前兩關的冰冷聲音再次響起,以太古時代的語言說道

“請聲明效忠的對象。”

沉默中,一名盛京的修士搶先說道:“我聲明,我忠于盛京仙門”

說完,他身上便閃過一層淡淡的金光罩。

王陸等人都轉目看去,只見是個相貌平平無奇,先前也不曾跟人留下任何印象的修士,此時先聲奪人,怎么看都有幾分……炮灰的意味。

江流不出聲,望月姐弟不出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先聲奪人,盛京的修士都這么不懂規矩?顯然是約定好了,以這個小人物來試探這一輪游戲的具體規則。

而在他完成聲明后,王陸也上前一步,開始了自己的質疑。

而他一開口,盛京仙門的修士就都感到心頭一顫。

真不愧是專業冒險者,實在是穩準狠。

“如果仙門權力斗爭,內部分裂,你要效忠哪一邊?”

那修士愣了一下,隨即義正詞嚴道:“盛京仙門絕不會內部分裂”

王陸笑了:“絕不會?九州歷一三三七年的靈山血海是怎么回事?一三六五年的文山之陷算怎么回事?你可別說當年的血魔老祖、斷山道人不是你們盛京出身。更不必說每次掌門之位傳承之時的權力傾軋,明處不見血,暗處生波瀾。七百三十年前暴斃而亡的壽山真君是真的功法走火入魔么?河圖真君繼位時,主動退出掌門爭奪的萬靈真君是真的自愧不如么?盛京仙門家大業大,強者如云,其中天縱奇才,雄才大略的修士數不勝數,內部怎可能溫吞如水?你是盛京內門弟子,對這些門派內部難道還不如我熟悉?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義正詞嚴得說什么絕不會內部分裂嘴上說的好聽,心里還不是想著見機行事,站對位置,謀求私利”

那修士被王陸一番詰問,瞠目結舌,冷汗如雨。

“我,我不是……”

“忠誠,是一種全身心的投入,你對盛京仙門的真實情況尚且不能坦誠面對,如何談得上對門派忠誠?你還是下去吧。”

話音未落,就聽嘩啦脆響,籠罩在他身周的金光罩轟然破碎。

王陸揮了揮手:“質疑成功,下一位。”

對于這個結果,盛京人并不意外,事實上如果王陸不說話他們才會奇怪。不過,反正只是炮灰,要多少有多少。

第二名盛京修士走上前來:“我聲明,作為一名修士,我效忠于所修仙道

王陸立刻質疑:“如果你的修行和盛京仙門的門派利益發生矛盾呢?”

那人倒也聰明:“盛京仙門充分尊重每一個門人對仙道的追求。”

王陸冷笑:“真的尊重,豈會把你派出來當炮灰?”

那人反駁道:“有些事總需要人來做,門派自會給我足夠的補償。”

王陸繼續冷笑:“你所修的道就是賣肉求償之道么?你怎么不去碰瓷呢?怎么不去賣腎呢?怎么不去求包養呢?連門派補償都拿來炫耀,你修的是奴隸道?”

“我……”

“多言無益,下一個。”

不多時,盛京仙門接連四人被王陸成功質疑,金光破碎。

一時間,場內寂靜無聲。

并不是震驚,無論盛京仙門還是其他幾派,對這個情形都并不意外。事實上這四個探路炮灰最大的作用就是挖掘這一關背后的深意。

前面四個人,以各種形式做出了聲明,但都被王陸輕而易舉得尋到了破綻。并不是他們故意認輸,而是對于修士而言,忠誠本就是很難捉摸的概念。

對門派效忠很難,對仙道效忠……同樣更接近于一種理想,而難以轉化現實。

相反,質疑別人倒是很容易,王陸還沒開始聲明呢,已經噴退了四個……那么下一個問題:這一關到底要怎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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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這就是你說的正確玩...

盛京仙門被王陸接二連三斬落四人,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這四輪中體現出的考驗規則,還是令人暗暗心驚。

盛京仙門那四人雖是炮灰,但誰也不是為送死而送死的,他們做出聲明時,也是拷問了本心,確認忠誠絕非作偽后才上場的。

然而王陸既不用什么迷惑人心的法術,也沒有以強大的實力去逼迫,更沒有用利益去誘惑,僅僅是以言辭之利,便將四個人的忠誠瓦解。

是王陸的口才太好,已經突破天際了么?顯然并非如此,問題其實并不是出在王陸身上。

同樣的疑問,也徘徊于另外幾派修士心中。海云帆皺眉小聲對王陸說道:“這忠門的考驗標準好嚴格啊,看上去竟似要絕對的忠誠,這……理論上有可能嗎?”

忠誠,絕對的忠誠,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以下面的小故事為例。

某門派修士陳小強,功法修行到了重要時候,準備閉關的時候,忽然被門派傳去,要他遠赴萬里之外執行任務。

這個時候,放下個人利益,尊重門派利益,算不算忠誠?

當然算,若無忠心,大可推諉身體欠妥云云。

然后故事繼續,那修士陳小強遠赴萬里之外,冒著生命危險為門派執行任務,卻不料被仇家暗算,抓了全家老小。他一生摯愛的妻子,正在家鄉安度晚年的父母,以及才剛剛出世,嗷嗷待哺的孩子都被仇家控制住。

仇家要他出賣門派利益,不然就將百般酷刑施加在他家人身上。

陳小強咬緊牙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錘成肉泥,父母被推入油鍋,心如刀割,但始終不曾出賣門派。

好了,仇家也為陳小強的意志感到驚訝,于是用出了更下作的手段:若是不從,就召集各路妖魔來玷污他的妻子。

這位忠誠的修士終于有些忍耐不住了,他與妻子的結合歷經太多磨難,感情忠貞不渝,寧可自己身受萬倍的酷刑,也不愿妻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內心激蕩,搖擺不定,時間一分一秒溜走,眼睜睜看著妻子落入妖魔堆中,身上的衣衫粉碎,雪白的軀體暴露出來……

他緊咬牙關,恨不得立時死去,好過親眼目睹從那句,但他的仇家豈會這么容易放過他?強逼著他眼睜睜看完了這一切,陳小強以難以想象的意志力忍耐著,忍耐著。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那陪伴自己多年的美麗人兒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塊不成人形的肉塊。

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吐露一句門派的機密。

下面問題是,陳小強算不算忠誠?

大部分人面對這樣的問題,怕是要立刻反噴過來:這他媽已經忠誠到扭曲了吧?

但是按照忠門的標準,很遺憾陳小強并不能算是忠誠,因為,在目睹家人慘死,妻子受辱的時候,他內心動搖了。

盡管最后并沒有做出不利于門派的選擇,但動搖了也不可以,因為,既然動搖,說明他只是遭受的考驗還不夠殘酷,如果在天平的另一端加重砝碼,他終歸是會出賣門派的。

這就是絕對忠誠。

在場這四十多人,沒有哪個是不忠之輩,能夠被門派倚重,視為精銳派到太古劍冢中來,必然有其值得信賴之處。但是對照忠門絕對忠誠的要求,顯然還差得遠,事實上,現在大家考慮的問題就是,絕對忠誠,有可能實現嗎?

對于這個問題,王陸倒是毫不猶豫地就給出了答案。

“當然有可能。”

幾十雙耳朵同時豎了起來。

王陸笑道:“把人煉成肉傀儡不就行了?沒有腦子的生物最是忠誠,迄今為止,除去煉制技藝不精及其他少數意外,有肉傀儡主動背叛主人的事例么?沒有吧?”

臥槽幾十人不約而同在心中吼了一聲,這他媽不是廢話嗎?

王陸面容一肅:“廢話?沒錯把人煉制成肉傀儡這一招純粹是廢話,但再演繹一下呢?”

海云帆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再演繹一下?”

王陸說道:“比如,煉制一個肉傀儡,然后聲明自己對他效忠,絕不忤逆他的任何要求。”

“這……”海云帆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道,“真是好奸猾的法子,明明是肉傀儡對你效忠,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過這在史書中似乎也有類似的記載,挾天子以令諸侯嘛只是這一招看似忠誠,但昔年用出這一招的那人卻被奉為千古奸相啊。”

王陸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帝王之家出身,相關歷史嫻熟得很啊。”

海云帆笑道:“取笑了,我現在踏上仙途,凡間富貴榮華已經與我無緣……王兄你這招反客為主,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設計雖然巧妙,但是終歸不是正途

王陸說道:“沒錯,都把人煉成肉傀儡了,還要聲明效忠也未免太可笑,但如果再演繹一下呢?”

這下連海云帆也猜不到了:“再演繹一下?”

“沒錯,煉制肉傀儡再聲明效忠不可行,是因為煉制者與肉傀儡身上有切不斷的因果,那么如果將因果斬除呢?比如,向早已逝去的人聲明效忠。”

海云帆一驚:“向已逝者效忠?”

“是啊,向一個不會對你提出任何要求的人效忠,是不是就不用擔心會忤逆對方了?”

“這倒是有些道理,但其中似乎仍有隱患。”

“當然,一個人只要曾于這個世間生活過,總會留下他的痕跡,就如我們常說的永遠活在心里。而有悖于這種虛擬形象的行為,一樣可以視為不忠。但是,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進一步呢?”

“……請王兄直言吧,我實在猜不透你的想法了。”

其余盛京仙門、昆侖仙山的修士們也都是同樣的表情,無論是煉制肉傀儡效忠,還是向死者效忠,看起來都是頗具實踐價值的招數,想不到在王陸看來全都不足為憑,而他還能更進一步……實在讓人有些跟不上。

王陸說道:“那么就以我為例好了,下面,我聲明”

一言既出,滿室皆驚。

王陸竟然就這么親自下場了?難道他真的有了必勝的把握?在肉傀儡戰術上更進一層,究竟是指什么?

在眾人視線矚目中,王陸淡淡笑道:“我聲明,向■■效忠”

下一刻,金光閃過,聲明已經生效

一時間,就連先前最為鎮定的江流,都微微一愕,■■是什么?

“所謂■■只是一個代號,本質是一種神秘的存在,它無法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觀測到,它的真正名諱也無法被人以任何方式說出,而我,聲明向它效忠。”

王陸說著,目光近乎挑釁地看向了四周,“下面,歡迎大家來質疑我的忠誠。”

……漫長的沉默。

不是不愿開口,當看到王陸身上金光點亮時,盛京人簡直如狼似虎,恨不得齊聲開口,將王陸的金身打成肉醬,因為只要在忠門這一關再次將王陸排斥在過關名額之外,盛京仙門的優勢就不可抵擋

但是,要如何開口呢?王陸的聲明聽上去匪夷所思,但細想下來竟似無懈可擊

不能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觀測到,換言之就是不會對現實造成任何影響不然任何影響的造成都可以間接觀察到它的存在。

這比肉傀儡和已逝者的確是更進了一步,不對現實有任何影響,自然不會遭到一絲一毫的違背,向它效忠,簡直是不破金身

半晌后,一個盛京修士嘗試著開口問:“你說的■■,究竟是什么?你要如何向它效忠?”

王陸果斷答道:“無可奉告”

“無,無可奉告?”

“規則里有說受到質疑后一定要進行回答么?沒有吧,既然如此,我當然可以無可奉告。”

這,這樣也行?

眾人簡直要把眼珠子瞪掉地上去,這王陸不愧是號稱同境界內防守天下第一,不但無相劍厲害,這扯淡的功夫也是圓滑無比,令人完全無法著手

一時間,就連力王江流也沒想到要如何破解王陸的理論,他對自己的智計還算有信心,可是在王陸面前也不得不承認相形見絀。

不過,王陸也太有信心了些,這么早早下場,等于憑空給了其他人一個后發優勢,什么是后發優勢?具體來說……

“兆劍,你來。”江流轉過頭,對一名同門師弟使了個眼色。

那修士點點頭,然后朗聲說道:“我聲明,對●●效忠所謂●●,只是一個代號,本質是一種神秘的存在,它無法被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觀測到,它的真正名諱也無法被人以任何方式說出,而我,聲明向它效忠。”

臺詞和王陸的一個字都不差。對此王陸忍不住笑道:“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不到你堂堂盛京仙門也做起了山寨的生意。”

江流淡淡笑道:“其實我多少猜得到,對于你自己的理論,你是有破解的方法的。不過同樣的方法我們也可以用在你身上,下面,歡迎你來質疑。”

王陸沉默不語,半晌后:“不愧是盛京排名前十的高手,果然有兩把刷子哈。”

江流轉過頭去:“鸞羽鸞云,你們兩個也聲明吧。”

接下來,盛京人接二連三地做出聲明,不多時石室中就一片金光璀璨,不過并非全部人都做了和王陸一樣的聲明,因為過關條件還要求兩次成功的質疑,若是所有人都做出這份無懈可擊的聲明,彼此無法成功質疑,等于所有人都無法成功過關了。盛京人多的優勢再次顯現,內部很快就做出了分配,一部分人將作為犧牲的祭品,隨意做出聲明,目的就是被人成功質疑。

當然,這里面就要講究一些技巧,因為同樣的問題也存在于昆侖和萬法兩派頭上,萬一盛京的祭品被他們搶先質疑成功,盛京自身的需求就難以得到滿足,所以祭品的聲明和被質疑幾乎是同步完成,不給其他人見縫插針的機會,片刻后石室內金光就暗淡了許多,三分之二的人被擊破了忠誠。

加上望月姐弟,共有六名盛京修士撐著金光,完成了兩次質疑,如果沒有意外,就正式過關。江流出于謹慎并沒有急于聲明,只是先一步完成了兩次質疑。

但是,當不久后,見到琉璃仙和白詩璇也做出了同樣的聲明時,江流皺了皺眉,也便完成了自己的聲明。

完成這一切后,盛京的修士們大多感覺大勢已定,松了口氣,這一關比起前兩關顯得波瀾不驚,雖然沒有如最好預期的那樣,將王陸拖下馬,但至少沒有被他們拉開距離……

然而下一刻,就聽王陸開口說道:“不可被任何方式觀測,對現實沒有任何影響的東西等于不存在,對這樣的東西聲明效忠,根本是自欺欺人。”

說完,他身周的光罩轟然破碎。

“你們其他人也是一樣,山寨我的,就別浪費時間解釋了,都一起給我碎吧。”

嘩啦啦的脆響接連不斷,轉眼之間,石室中金光盡碎,一片黯然,而在人們萬分驚愕的目光中,王陸終于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八門試煉最大的特點,就是落敗遠比過關要容易得多,所以我決定從這一關開始,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來讓你們落敗。目前在德數上,琉璃師妹和詩璇師妹仍以一德優勢領先,而按照居其多者為勝的規矩,多一個也是勝”

“下面,我以專業冒險者的身份做出聲明,從這一關開始,接下來的五門考驗,不會再有任何一個通關者”

“包括我本人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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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我說不會有,就是不...

從忠門開始,接下來的五門考驗,不會再有任何一個通關者。

當王陸在金光破碎的光雨中,氣勢十足地做出聲明時,許多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神轉折震驚地神智恍惚。

這到底是怎么了?

甚至連王陸的盟友也是錯愕不及,斬子夜、周沐沐這兩個門派領袖看著身周破碎的光點,瞠目結舌。

喂,你坑盛京也就罷了,何苦連自己人也不放過?但看到王陸自己,以及白詩璇琉璃仙兩人也被破碎的金光包裹著,淪為了第三關的失敗者,似乎也很難譴責他什么。

唯有江流,似乎對這一切早有所料,神色依然淡然,只是略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

“果然不出所料,這套理論你自己手里是有破解方法的。只是我卻沒想到你真的會這么做。”

王陸聳聳肩:“這是很簡單的理性判斷,有什么想不到的?靈劍派目前這三人,我是她們兩人的師兄,既有權利也有義務,先前我指使她們做著做那算是履行權利,那么幫助師妹獲得太古劍冢傳承,就算是我在盡師兄的義務專業冒險者除了當核心之外,也可以當絕佳的輔助。”

江流又搖了搖頭:“哼,無論你有多少理由,說得如何天花亂墜,你的做法終歸是縮頭烏龜的行徑。”

“哦,那你算什么?怒伸么?”

江流說道:“我以為,你至少會像個男人一樣與我正面對決。”

“不好意思,正因為我是個男人,才沒興趣和你這樣的糙漢正面對基。”

見王陸無論如何都不肯正面回應,江流失望之余,也不再浪費力氣:“空逞口舌之利沒有意義,既然你言之鑿鑿要我們所有人在接下來五關里一關都過不去,那咱們就走著瞧吧,看看你有沒有本身兌現你的預言”

從忠門之中向外行走時,眾人心思各異。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盛京仙門開始變得有些浮躁不安。

第三關忠門的全軍覆沒其實并不算什么,問題在于,王陸的聲明,看起來真有兌現的能力。

首先,他對八門試煉的總結并沒有錯,這就是一個失敗遠比成功要容易的游戲,或許過關很難,但拖累別人失敗卻很容易,第二關悌門的考驗就是極好的例子,盛京仙門只要發揮人數優勢,一個簡單的沖臉戰術讓王陸都不得已折戟沉沙。但反過來看,如果別人對他們用出這一招呢?未必每一道門都像悌門那樣有利于人多的門派,比如第三關忠門,人數優勢就比第二關大打折扣,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如果別人有心壞事,盛京仙門的確有些防不勝防,尤其王陸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靈劍派在德數上的優勢貨真價實不折不扣,如果真的按照王陸所說的那樣發展下去,這一點優勢的確是足以成為制勝的關鍵

要怎么辦?

盛京的修士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流師兄,作為隊伍的領導者,他要如何帶領大家走出困局?他真的有辦法在接下來的五關里,化解王陸的阻撓么?作為盛京仙門的修士,他們對力王師兄自然有極強的信心,但是在這種利攻不利守的規則下,面對一個手段層出不窮的對手,形勢實在是……

“沒必要那么麻煩。”

走出忠門后的第一步,江流就開口回應了師弟師妹們的疑問。

下一刻,一道奔雷在眾人眼前綻放,紫青色的雷光轟向忠門門前,那里,靈劍派的王陸居首,琉璃仙和白詩璇分伴左右,昆侖、萬法三派人緊隨其后,剛剛走出門口,對突如其來的異變毫無防備

這道雷光迅猛無儔,但真正的殺招卻在雷光之后。發動雷光的自然是力王江流,江流以力證道雷法并非所長,所以雷光只是微不足道伴奏,是江流發動力王真身,以對的力量擊潰了此地五行平衡,失控的天地靈氣自發引動雷霆

那么,單單余波便如此驚人,力王的傾力一擊又是何等威力?在這等威力下,加上措手不及,誰又能擋的下來?

“嘖,果然來了。”

或許措手不及之下,在場沒有任何人能接下江流的一擊,可是就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至少王陸不會。

無相劍光未卜先知一般,甚至在雷光綻放之前就已經幽幽點亮,坤山劍最后一層封印在此時隨手而解,掙脫了最后一層束縛的劍靈借著突破之力,赫然現出了實體,女子秋水幽寒,與王陸合持古劍,向前伸展劍身,突破了遮眼的雷光,與江流的一顆拳頭筆直相撞。

這一次,卻沒有驚人的余波與破壞,一切沖擊和毀滅都在劍與拳的碰撞下倏地消失,就連因靈氣激蕩而生的雷霆也被無形的力量吞沒。

“好劍法,能以虛丹下品境界擋我一拳,你是第一個。”

半晌之后,江流淡淡開口,并收回了拳頭。

王陸也撤回坤山劍,劍靈梁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投身入古劍之中。

而后,王陸開口贊了一句:“好個力王真身,能以不到金丹的境界打得我險些招架不住,不愧是上古傳承,仙級功法,攻擊力大概有fl0以上。”

而后,江流嗤笑了一聲:“fl那是什么?不過,如果我單手是fl0的話,雙手大概就是”

說話間,江流握緊雙拳,兩道雷鳴之聲同時炸響,隨著怒拳緊握的力道撕扯碎了五行平衡,紫青色的雷光再起

原來方才與王陸全力一劍不相上下的拳頭,竟然還不是江流的全部力量。

畢竟是盛京仙門排名前十的真傳弟子,修行時間比王陸要長得多,境界也到了虛丹巔峰,若是迅猛的攻擊尚不能打破一個虛丹下品的防御,盛京仙門也就不配作萬仙盟之首了。

見形勢緊張,萬法、昆侖的人各自上前半步,試圖為王陸作支撐,尤其昆侖仙山的周沐沐,甚至比萬法仙門的人更為積極。

但是,江流既已出手,豈會料不到這個變化?不消他說話,望月姐弟便帶著二十余名盛京修士壓上前來,氣勢瞬間便將三派聯盟壓制住。

以實力而論,盛京這二十五人團隊,其實比另外三派相加還要略強,一旦他們打定主意要不惜代價都以武力解決一切,三派聯盟其實并沒有太好的辦法

當然,盛京人不是軍皇山上的瘋子,如無必要,誰也不希望和同為五絕的修士撕破臉,所以在氣勢上占據上風后,江流淡淡開口:“此事與昆侖、萬法兩派無關,做出聲明的是靈劍派,讓他們自行承擔這個惡果吧。”

說完,他又對躍躍欲試的周沐沐說道:“按照王陸的聲明,你昆侖仙山的利益同樣受損——截至目前,昆侖只有一兩人擁有一德,其中還不包括你這個首席,你何必為王陸撐腰?”

周沐沐理直氣壯:“我樂意”

“你是門派首席,一言一行都代表昆侖仙山,你樂意,你的門派樂意么?

周沐沐頓時啞口無言,轉頭看向師弟師妹,并不意外得聽到了他們的回答

“師姐,我們支持你,你怎么做我們都跟著”

但越是這樣的支持,越是沉重的負擔,周沐沐嘴唇一張一翕,終于沒法帶著這樣一群師弟師妹,為了自己的一己好惡去和盛京仙門斗個你死我活。

她畢竟是昆侖派的大師姐啊。

不過,還不等她說什么,王陸已經先行開口:“周師姐,這件事與昆侖無關,不勞你們出手。那邊的萬法道友們也是一樣,謝謝你們慷慨大量不計較我的胡鬧,不過接下來就請在一邊安靜旁觀吧,看我靈劍單刷盛京仙門”

“好膽量”

江流怒目圓瞪,且怒極反笑:“那就讓我見識見識你靈劍派到底有什么手段,能擋我盛京仙門的天威”

王陸淡淡一笑:“琉璃。”

琉璃仙早已進入了戰斗狀態,在走出忠門,面對江流的雷霆重拳時,她的反應只比早有所料的王陸慢了一線,劍心通明倒映萬物,隨時都有出手的準備

而當王陸準備動用琉璃仙的力量時,她的劍心通明甚至比王陸以聲音發出指令還要更快得反應過來,銳利剛猛、霸道十足的庚金劍氣隨手而出,聲勢浩大

然而,劍氣所指,卻不是祭出力王真身的江流,而是……

而是八門的第四門,信門

琉璃仙出手實在太快,這一下兔起鶻落任誰也反應不及,直到劍氣撞擊在石門上,江流才剛剛聽到王陸那聲指令。

好個奸猾小人

江流怒意更盛,力王真身感受其內心激蕩,也隨之膨脹了幾分,而后雙拳齊出便要將王陸轟開,去阻攔琉璃仙的飛劍。

然而這一次,王陸的坤山劍赫然縮短幾分,化為一尺短劍,原先的離體劍氣也盡數收斂,構成區區一尺劍圍,擋在重拳前面。

江流只感到似乎碰到一堵堅不可摧的巨墻,力王真身竟不能破

與此同時,劍氣與石門猛烈對撞,石屑紛飛,石門卻屹立不倒。江流一拳無功,看了心中冷笑,這太古劍冢豈是等閑?盛京仙門早就試過,這石門沒那么容易破壞……不過,下一刻,只見琉璃仙氣勢絲毫不減,庚金劍氣試探過石門的屬性后便收回體內,隨后一道碧綠的飛劍自袖口飛出,劍體輕柔,劍鋒卻帶著不亞于庚金的決絕。那是琉璃仙的乙木飛劍。飛劍出手時,白詩璇悄然將手搭在了琉璃仙的肩膀上,飛劍上的碧綠光華頓時數十倍的增長,而且劍氣接引大地,竟是引動地脈之力強化劍氣。

白詩璇不善爭斗,但以法力境界而論,仙獸之體的她比在場任何人都要渾厚得多,若是配合上足以發揮這股法力的利劍,攻擊力將遠遠凌駕虛丹境界之上,或許拿來硬碰有二十余人的盛京戰陣還略顯不足,但是……

碧綠的光華頃刻間吞沒了石門,八門中的信門被碾成了齏粉,絲毫不存。

“好膽”

江流一聲怒吼,身形再次膨脹,但王陸卻先一步說道:“到你功力不斷攀升,能擊破我一尺劍圍……甚至你們所有人一擁而上,我都有信心擋下一時半刻,而有這一時半刻,我們絕對有余力砸翻剩下四道門,你信不信?”

江流嘿然冷笑。

“當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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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能人背后有人弄

無相功是天下第一的防御功法。

出山前,江流對此傳言就有所耳聞,但當時誰也不會太當真。因為類似的傳言在九州層出不窮,來源無從考證,真偽更是難辨。江流聽聞無相功防御第一的時候,順便還聽聞了其他三四十種號稱天下第一的功法。

哪來的天下第一?作為盛京仙門的真傳弟子,江流掌握的信息遠比一般修士要多。如今這萬仙盟中,除了五大超品,以及少數上品宗派所擁有的上古傳承至今,依然適用的仙級功法,能夠明顯超出之外,其余的功法其實大部分差別都不算大,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表現,落在不同的人手里也有不同的發揮,僅此而已……天下第一,當今世上又有誰敢夸下這般海口?

哪怕盛京仙門的掌門河圖真君,明明其修為境界已經無人可比,但也不敢妄言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更不敢說自己所修功法是天下第一。

所以江流一直堅信,沒有什么功法是天下第一的。

直到他親自領教了王陸的無相劍。

第一次交鋒時,力王真身的雷霆重拳與無相劍平分秋色,江流心中還暗想這無相劍也是徒有虛名。的確論修為他是虛丹巔峰王陸只是虛丹下品,跨越近一個境界而平分秋色,怎么也是王陸更勝一籌。

但是一來江流沒有全力出手,二來力王真身是越戰越強的功法,要到后來才能發揮巔峰的實力,而且攻防一體,并不是全攻不守。論及瞬時爆發力,盛京的首席瓊華仙子的姹紫嫣紅能爆發十倍以上的力量,那才是有資格競爭天下第一稱號的功法。

然而到了第二次交手,王陸將劍氣收斂,劍勢回收,以一尺的劍圍來擋他雙拳齊出,防守竟是固若金湯而且看他神色竟然仍有余力

固然那不是江流的巔峰實力,但他現在非常懷疑,就算自己釋放出最強的力量,是否能夠攻破對方的一尺劍圍?

完全沒有信心……就如面對瓊華師姐的百花障壁一般。

而王陸的境界不過虛丹下品……這無相劍的防御到底是有多強?

更駭人的是,方才拳劍相擊,力王真身一往無前,但坤山劍上傳來的觸感,卻讓江流感覺像是霎時爆發了成千上萬道細流,每一道細流都有著明確的任務,精確而迅速地發揮各自的作用,將力王真身的沖擊分成千萬個部分進行瓦解……短短一瞬間的變化之快捷細膩令人始料未及

由此可見,無相功并不是以力破巧的功法,而是力量與技巧的完美結合。而這種千層萬疊的劍法面對一人還是千萬人,理論上都不會有太大的差別。

所以,一切正如王陸所說,就算盛京所有人同時一擁而上,他拼著身受重傷,依然能頂上一時半刻。

這不是推測,而是實際發生的事。

王陸開口以余下四門為威脅,以自身的無相劍為保障,的確是一張殺傷力極強的王牌,但是對盛京人而言,被三番五次的挑釁打臉之后,他們就一定會讓對手見識一下,不惜一切代價是個什么概念

所以當王陸挑釁似的問信不信的時候,江流冷笑著回答:“不信”

因為此時的江流已經根本不管余下四門如何了,他只求將王陸這個最大的禍患先行剪除。這太古劍冢之行,盛京的團隊幾乎擁有碾壓一切的實力,唯獨這個王陸竟屢屢令人為之束手,有他在,一切事情都不能順利,那么不斬他斬誰?

二十五人齊齊出手,聲勢滔天,江流自信就算是五絕門派中的金丹修士在此也不敢造次,換做其余門派,就連元嬰真人也不可能抗衡這樣的合擊。

在如此合擊之下,就憑你一個虛丹下品,也妄想能抵擋一時半刻?

但接下來,王陸居然真的不躲不閃,就憑著手中那匕首大小的坤山劍,撐起了牢不可破的一尺劍圍二十余名精銳修士的法術和靈寶狂轟濫炸,他竟以坤山劍一一接引抵擋,分毫不漏坤山劍在江流面前化出無數道幻影,宛如一座指向四面八方,堅不可摧的劍山

同時,在同門的法術掩護下,江流以力王真身強行沖撞過去,兩只撕扯五行平衡,招雷引電的重拳,眨眼間便轟擊了數百次

但是,這數百次重拳之下,江流非但沒有感到劍山的動搖和瓦解,反而每一次從坤山劍上傳來的反震力道越來越強,而且這反震之力屬性各異,全然不同,與此同時,盛京仙門其余的修士卻時而有人發出慘叫聲,繼而嘔血后退,玉府動蕩不堪再戰。

每一次蓄勢飽滿的重拳出擊后,在王陸身形震顫的同時,都有一名同門修士慘叫著癱倒在此,轉眼的功夫盛京一方接連倒下近十人,就連望月姐弟都遭到了極大沖擊,陰陽百寶箱劇烈震動,陰陽二氣彼此糾結。至于王陸,盡管七竅溢血,顯然本人極不好受,但他的劍圍仍是穩如山岳

盛京仙門一整個團隊的攻勢,竟然真的被他擋住了

江流于萬分的震驚之中,猜到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可能性。

莫非,王陸這是在借力打力?二十余人的仙法、飛劍、靈寶……竟全數被他吸納過去,反成為了他反擊的武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難怪每一次感到的反震力都截然不同,卻又略有些熟悉,原來那些正是師弟師妹們的神通,而自己一力破萬法的力王真身,以及師弟師妹們毫無保留的出手,卻恰恰成了他借以以一敵眾,重傷對手的利器

只有這個猜測,才能解釋方才發生的不可思議的場面,但是……這真的可能發生嗎?

雖然早聽說過無相劍有敵我皆傷的反擊功能,但二十多人的全力攻擊啊,就算是生命力再強十倍也該被打死了,難道這也是無相功的神通?

……真是神乎其技。

霎時間,江流腦中浮現了這樣的贊嘆,哪怕彼此立場敵對,作為修士的他也不得不為如此神功而拜服。

如此神劍,如此神功,的確有資格稱為天下第一

但是下一刻,江流的拳頭握的更緊,臉上的戰意更為堅定:管你是不是天下第一,今日我殺意出籠,就絕無和平罷手的可能打死你,老子就是天下第

而且,在轉瞬間的數百次的攻擊之后,江流也發現了這天下第一防御神功的唯一弱點。

無論王陸是用了什么神通,能在二十余名精銳的圍攻下作出反擊,但他終歸是虛丹下品,無相劍的造詣也遠沒有到天下無敵的程度,對抗復數攻擊時或許有奇效,但如果單次攻擊超過了限度,無相劍圍是一定會崩潰的。

事實上,隨著力王真身不斷蓄勢,攻擊力飛速攀升,江流已經能清楚地感受到無相劍的動搖,那堵最初看來難以擊破的巨墻,已經產生了裂縫,崩潰就在眼前

“想得美”

然而就在江流剛剛看到勝利曙光時,只聽王陸一聲怒吼,繼而腳下錯步,一個旋身,坤山劍帶著一道強烈的弧線斬向江流的重拳。

拳劍相擊,江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反震力沿著手臂傳導過來,與力王真身剛剛涌出的第二波力道相撞,轟然爆發

王陸這一劍的時機位置把握地堪稱絕妙,令反震力恰好在江流體內爆發,一聲巨響后,江流整條右手化為齏粉,整個人也被爆炸的沖擊掀飛出去。

不過江流不愧是身經百戰,右臂雖斷,卻是壁虎斷尾,將傷害完全壓縮在手臂之中而不至波及到其他。江流半空一個翻身落地,力王真身的蓄勢竟然還沒有被打斷相反在這創傷的刺激下,他的攻擊力變得更為猛烈了幾分

然而就在江流準備猱身再上時,眼前所見的情形卻讓他為之錯愕萬分。

方才那犀利而絕妙的反擊劍后,王陸本人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烈震蕩,先前積累的內傷一道爆發,一口污血猛然噴出,夾雜著大量的內臟碎片,堪稱無漏金身的無相劍骨也支持不住,法力四散而出,宛如散功。無可動搖的一尺劍圍也終于支撐不下去,王陸單膝跪在地上,以坤山劍勉力支撐著才沒有倒下,看起來實在是凄慘難言。

但是,在王陸俯身之后,卻也露出了身后的一道曼妙人影。

白詩璇就站在王陸身后,一道纖手放出乳白色的光暈將王陸籠罩在其中,與此同時,王陸的生命力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幾乎是轉眼之間,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就多出了幾分紅潤。

就在江流錯愕的短短一兩息時間內,王陸搖搖晃晃又直起了身子,坤山劍在手中晃了兩晃便恢復了穩定,那近乎瀕死的重傷仿佛是不翼而飛了

面對江流不可思議的表情,王陸淡淡笑著,笑容中有幾分譏諷也有幾分自豪:“看什么?沒聽說過那句老話么,每一個威猛無儔的肉盾背后,都有一個奶他奶到吐的治療,我身為一名光榮的肉盾,有個專職奶媽值得驚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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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明擺著的線索你們從...

第二十九章:明擺著的線索,你們從沒懷疑過?

于是一切謎題都被破解。

為什么王陸能以虛丹下品境界,硬擋了盛京仙門精銳團隊二十余人的圍攻

為什么王陸能用以傷換傷的方法拼掉盛京十余人,但依然保留再戰之力。

為什么江流每次感到無相劍圍有所動搖的時候,王陸都能以令人驚嘆的速度恢復過來。

同時,為什么王陸要以禮義廉恥這四道門為人質,向盛京仙門做出挑釁。

以王陸的智商,難道不知道在他挑釁之后,只會遭到盛京仙門別無選擇的全力打擊?難道不清楚后面幾道關卡的內容根本難以預料,就算他有心和所有人同歸于盡,但也可能敗在規則之下?

他當然知道,所以在做出挑釁的時候,他連臺詞都設計得異常精妙。

“到你功力不斷攀升,能擊破我一尺劍圍……甚至你們所有人一擁而上,我都有信心擋下一時半刻,而有這一時半刻,我們絕對有余力砸翻剩下四道門,你信不信?”

若不是這句話,盛京仙門未必會理會立刻與他動起手來,而就算動手,最理智的選擇也是二十五人結陣,將法力凝聚一體,形成一個總量超越金丹級的法力池,屆時一舉一動皆有莫大威力,王陸的無相劍再厲害也萬萬抵擋不住,一擊就被擊潰乃至陣亡,白詩璇的治療再強也無濟于事。

但以言辭誘導,誘使盛京仙門不及結陣,便第一時間群起而攻,情況就截然不同。一個力量為一百的巨人和一百個力量為一的侏儒有何區別?

王陸被二十五人聯成粉末,還是以一己之力獨戰二十五人并擊傷近半,這就是區別。

當然,要說這出戲的主角,其實更多應當歸功于王陸背后的白詩璇,以一人之力,憑借生生造化的神通將王陸從死亡線上硬生生拽回來數十次,作為仙獸,其不善爭斗的缺陷在如此強大的治療能力面前,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缺陷了

而望著無限震驚的江流,王陸對此也是毫不諱言。

“別看了,若是剛才單憑我一人,早被你們打死幾十次了,更遑論以無名劍行乾坤大挪移之舉反傷你們多人。實質上你們是輸給一個有金丹級別的仙獸治療,并不丟人,太古劍冢排斥一切金丹修士,小白能進來也多虧了她是仙獸之體。”

“現在說這些又有何用?指望我就此放棄?別笑死人了。”江流一邊搖著頭,一邊繼續提升著力王真身的威能。他斷了一臂,但傷勢反而更激發了兇性,此時全身上下都冒著血紅色的光,看起來甚是凄厲。

而王陸皺皺眉,正打算再說些什么時,忽然聽到琉璃仙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師兄,有問題了。”

王陸心下一沉,他冒著極大的風險與白詩璇配合,硬擋盛京仙門一個團隊,主要的目的還是掩護琉璃仙打碎八門,而不是和盛京人過不去,哪里有問題都無所謂,但琉璃仙有問題,那就是大問題

根據走出忠門之前的算計,之后的一切發展都在掌控之中,琉璃仙得白詩璇之助掌控地脈之力,加上劍心通明運作下的極效五行生克,該有足夠的力量接連打碎五門。只要王陸能拖住盛京人,琉璃仙不該遇到問題

能讓琉璃仙遇到問題的絕不是盛京人,盛京人已經被自己豁出性命擋住了,更不會是昆侖和萬法,那么也就是……

王陸腦中,思維在飛快地轉動著,立即點亮了光芒。

難道是……

王陸立即轉過頭去,與此同時,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方才王陸與盛京人殊死奮斗時,琉璃仙借助地脈之力連破四門,但是到最后一道恥門時,卻發現這道門遠比前四道更為堅固,她接連試探了三劍卻仍不能破門,劍心通明立刻令她意識到事不可為,向師兄發出了警告。

下一刻,無數忽隱忽現的細沙從地上飄然而起,被無形的力量包裹著,在空中快速蠕動成型,現出了門的形狀

細沙融成的門共有四道,而因為構成的物質并非實體,四道門也處在半虛半實之間,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這四道虛影猛地飛向一處。

最后一道,恥門。

得到這四道虛影的融合,恥門大放光芒,石門猛地張開,無可抗拒的強大吸力從中傳了出來,在場所有人竟都立足不穩,下一刻,天旋地轉。

這幾下變故之快,比起方才盛京仙門與王陸的對攻還要迅猛,琉璃仙示警之后,王陸剛剛轉過頭,眼前已是一片漆黑的漩渦。

一片昏暗,不過很快就有人點亮了仙法的光芒,令眾人看清四周的情形。

又是一間石室,石室廣闊而樸素,看起來與前三關風格頗為一致,聯想起方才的情形不難推測出事情的原貌:他們被恥門吸了進去,此地正是恥門之后

此時,曾出現于前幾關的冰冷聲音適時響起。

經過翻譯的臺詞如下:“因意外變化,八德試煉做出臨時調整,因故無法進行的信禮義廉四德將累計于本關。若能取得本關的勝利,便等于取得前四關的勝利,同時獲得五種美德。”

片刻的安靜后,人群頓時引爆了喧嘩:“同時獲得五種美德?”

這短短一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按照這個說法,一關頂五關,那么前三關的優勢也好劣勢也罷幾乎蕩然無存,格局遭到了極大的動搖對此,眾人反應各異,而就連一貫淡定的王陸,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五門合一?還有這一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果然是再優秀的玩家也玩不過裁判”

說到后來,王陸甚至有些咬牙切齒,眉目間盡是煩躁。

而在王陸身邊,海云帆、周沐沐等人不由帶上幾分同情之色。

王陸算計得已經足夠優秀了,可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太古劍冢的變招引發了戲劇性的變化,令他一切算計都落空了……也實在難怪他會如此不安。

至于盛京人,更是有些幸災樂禍,揚眉吐氣。方才他們二十多人被王陸和白詩璇聯手擊敗,其中固然絕大部分原因是戰術失誤,但終歸免不了灰頭土臉,面紅耳赤,此時見形勢逆轉,王陸吃癟,自然忍不住想笑。

然而下一刻,卻見王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將頭一仰,伸手向上一指,繼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五門合一,竟然只是五門合一你終于是露出破綻了我先前提心吊膽那么久,做任何事都要權衡再三,小心翼翼,生怕你有什么逆天清場的本事,但結果你就只有這一招五門合一你這看似聰明,不過是自曝其短,終于讓我逮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王陸這是在于什么,莫非是瘋了么?

難道傳說中專業冒險者的心理素質就這么差,一次失利就無法接受?不,應該不是這么簡單吧,但是,又是為什么呢?

而在短暫的興奮之后,王陸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既然已經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有些事就沒必要瞞那么緊了,而且若是再不說出來,形勢就必然走向失控。

王陸冷眼掃過四周,只見所有人都在為那一關贏取五德的消息而陷入興奮之中,哪怕之前已經有放棄之意的周沐沐,都重新燃起了斗志,想要拼上一把

這一次,不把話挑明,顯然是過不了關了。

所以王陸在片刻的思考之后,終于開口了:“各位,麻煩請聽我一言。”

此時的他,已經擁有了吸引所有人注意的資本,就連盛京仙門的修士們都轉過頭來,認真聽他要說些什么。

“這一關,我希望大家能夠主動放棄。”

“噗”

不少人頓時沒忍住,嗤笑出聲。

還以為要說什么,結果卻是癡人說夢果然是五門合一給他的打擊太大,已經神志失常了?

此時,場上只有寥寥數人還對王陸的理智有著信心。

江流一邊恢復著手臂的傷勢,一邊冷聲問道:“理由呢?”

王陸說道:“因為這個八德的考驗,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江流沉默了一下,并沒露出意外的表情:“證據呢?”

“證據?”王陸嘆了口氣,“其實證據滿眼都是,可惜你們偏偏誰也看不見,既然如今說破了……我就先問你一個問題吧。”

江流笑道:“你想問,我有沒有覺得這八德的考驗跟真正的美德其實毫無關聯?我早就看出來了,但那又如何?只要能過關,獲得的獎勵難道是假的?無論前人……”

話沒說完,就被王陸冷冷打斷:“因為獎勵是真的,所以其他一切都是真的?你和小孩子裝腙抓小鳥的小鳥有什么區別?一把谷子就能把你扣在笸籮里了。”

然后,在江流越來越黑的臉色下,王陸問出了問題。

“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迄今為止在前四關都有出現的那個冰冷聲音,到底他媽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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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2 14:4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是誰在耳邊,說~

那個冰冷聲音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是一愣。

這也算問題?當然是劍冢考驗關卡的輔助說明者啊,提示參與者按照程序進行考驗之用,還能是誰?這也能成為問題?

然而很快的,當人們認真沿著這個方向細想下去,問題就來了。

為參與者說明規則,并適時提示,推動考驗程序繼續下去……這些都只是聲音發揮的作用,而不能作為它的身份。

換言之,那個為參與者說明規則,并作出提示的聲音,到底是誰?

按理說,可能性實在有太多種了,比如它可以是某種人工煉制的準智慧生物,甚至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留音法術……但是,想想剛才它說了些什么吧

“因意外變化,八德試煉做出臨時調整,因故無法進行的信禮義廉四德將累計于本關。若能取得本關的勝利,便等于取得前四關的勝利,同時獲得五種美德。”

無論這個聲音多么努力地去掩飾,如今回過頭來想都不免覺得奇怪:琉璃仙怒破四門之事,對于太古劍冢來說無疑是一個意外,劍冢主人也不可能預料得到竟有人會如此粗野。而就算真的預料到,五門合一的反應也未免太離奇……無論如何想,這種離奇的背后,都意味著這個劍冢之中,有一個掌控全局的智慧生命。

“但是哪又如何呢?和你的結論有什么必然聯系嗎?”

盛京仙門的副手之一,望月鸞云忍不住問:“真仙級的太古劍冢之中有智慧生命不是很正常嗎?前幾關這類智慧生物隨處可見,有什么稀奇?”

“有什么稀奇?”王陸笑了,“如果有智慧生命,那么還有何必要設計這種扯淡的八德考驗?”

見眾人還是有不少沒回過味,王陸又認真解釋道:“這八德考驗的規則繁瑣又嚴密,設計地即便無人主持也能正常運作,而在一般的機關設計理念中,是不會再加入高度的智慧生命作為補充的,因為嚴謹周密的規則和智慧生命的自主性是有沖突的。”

這番話說完,其他門派的人倒還好,萬法仙門的人卻齊齊陷入沉思,對于機關設計一道,這些人都有不少研究,尤其是此行前來太古劍冢,來之前都做過功課。

“換言之,這個智慧生命,對于這一關的考驗來說,很可能是入侵的異物,并非原裝貨se。”

“然后呢?”

王陸反問:“然后?一個被異物入侵的八德考驗,意味著很可能會失去本意,承載的是入侵者的意志。”

江流也沉吟道:“如果從設計立意入手分析……站在劍冢主人的角度來看,他設計關卡考驗后人,應是挑選天賦異稟,或者與其傳承有緣之人,但是這八門試煉……”

王陸說道:“如果沒有這個奇怪的智慧生物的存在,還可以理解為是劍冢經過漫長的時光,既定的程序出現額破損,導致規則發生了異變,變成了任何人也沒有預料到的畸形模樣。這樣的案例在九州修仙界也不算少見,可既然發現了智慧生物的存在,就意味著這一切都是可以調整的,更是刻意調整的,那個智慧生物是有意在引導我們上演一出互相陷害、內部分裂的丑惡戲劇。”

“但是這樣對他又有什么好處?”

“其實我們并不需要一定弄清楚有什么好處,只要知道我們這么做對他有好處,而對我們很可能卻沒有,就不難讓我們做出合乎理性的猜測。”

江流問:“所以你懷疑這一關之后,我們很可能非但連劍冢的寶物都得不到,反而連自己都賠進去?包括先前每一關的半級修為的獎勵,都只是誘使我們繼續玩下去,越陷越深的誘餌?”

“不然的話,你有更好的理由能解釋我們經歷的一切?對美德的考驗被改造為暴露人性丑惡的游戲,哪怕我已經用極端的方法試圖結束游戲,都遇到了五門合一這樣的盤外招。這個八門考驗之后,仿佛藏著一個迫不及待的身影,用盡一切手段都要我們繼續玩下去。”

話說到這里,江流忽然問:“你早就發現不對了?為什么不早說?”

“最開始察覺不對,是在孝門規則出現,當時我就奇怪,這個考驗的對抗性是不是也太強了?就算是先人想要通過考驗者內部競爭淘汰的方式來確認優劣,但如此裸的挑撥離間,未免也太過激了。但一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二來我當時也并不確定那個藏在幕后的人,對劍冢內的機關有多大的掌控能力。若是隨意吐露真相,被天雷劈死該怎么辦?留下師妹們守寡么?所以我的想法和你最初一樣,管他正常不正常,先贏下來再說。尤其第一關之后,那半級的修為獎勵更是相當重的籌碼。”

對此,江流只是冷哼了一聲。

王陸說道:“但第二關很快就讓我意識到問題沒那么簡單,這規則的針對性太強,報復來得太快,仿佛是故意要我輸。而第三關卻又扳了回來。所以我就猜,或許這八門考驗是想要我們雙方一直膠著下去,務必在每一關都拿出渾身解數,將人性的丑惡暴露到極致。”

江流沉吟了一會兒:“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既然察覺了問題,盡管還欠缺很多關鍵性的證據,但這里可以遵循一個基本的法則:敵人支持的我們就反對,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支持。它千方百計想要我們玩到底,那我就千方百計讓這個游戲早點結束。”

江流聽到這里,忽而一笑:“所以你就放出話來,要阻止所有人過關?”

“阻止所有人過關當然是做不到的,因為規則不允許一方優勢持續太久,但我想當時你們應該還沒想到這一層。所以我這番話說出來,無論你們信與不信,就只有一種選擇了。”

江流笑容轉冷,平靜的外表下再次掀起波瀾:“情非得已時,也只有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王陸笑道:“但是硬碰硬地打,我不可能是盛京人的對手,所以沒辦法,只好拿八門來當人質,而你力王師兄卻向來不和恐怖分子談判,那么激戰起來發生撕票事件也就不足為奇。”

江流哼道:“好算計只要打碎石門,若是你猜測是真,你便是拯救所有人的英雄。若是猜測有誤,你師妹琉璃仙也能憑此機會取得八門的勝利。”

“的確是好算計。”王陸毫不客氣地承認道,“直到剛才,我借著與你們的矛盾為掩護,合理合法地動手拆門……結果它不惜露出破綻也只用出了五門合一的手段,我頓時判斷出它的控制能力非常有限,所以就可以大膽地將這些事情與你們分享。”

江流嗤笑道:“同時,也是因為深陷恥門,出乎你的意料,打斷了你接下來的算計吧?”

王陸并不諱言地說道:“所以才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慨,再專業的冒險者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地掌控一切,所能做的只是盡一切可能為自己爭取更有利的條件,爭取不到,就推翻了重新再來。”

江流說道:“你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確能提供一個不錯的假設,這里很可能藏著一個不懷好意的身影,但是這一切都缺乏證據的支持。”

“旁證有的是,比如最簡單的一個問題,在咱們糾結于遠古守護者以及這蛋疼的八門試煉時,請問朱詩瑤大師姐去哪了?”

江流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懷疑是……”

“不,如果是她,斷然不會搞得這么麻煩,一人一劍,至少此地她可以縱橫無敵。我的問題是,來的這一路我們始終沒看到她的蹤影,意味著我們和她很可能沒走一路。那么,根據前三關的經驗,你覺得當我們和朱詩瑤沒走一路的時候,誰走岔的可能更高一點?”

“如果是岔路,你覺得等著我們的,是太古劍冢的寶藏,還是陷阱?”

“然后,回到設計八門試煉的用意這個問題,如果先人考驗的是真八德,可以理解為他想要挑選一位品德過硬的傳人,但設計一個只會引起試煉者內訌,反映人性丑惡的關卡,他又是想于什么?”

江流被王陸層出不窮的問題也漸漸消磨盡了耐心:“或許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因為它對原來關卡的控制有限,不能更改八德的框架,所以就在框架內修改規則,不斷引起我們的矛盾。”

“不錯的猜測,那么下一個問題就是:我們自相殘殺,對它有什么好處?

江流同樣想不明白:“有什么好處?”

“我不是它,如何知道有什么好處,但我知道自相殘殺至少對咱們沒有好處,所以我才說希望大家放棄這一關,沒必要讓一個不會好意的人yin謀得逞。

說完這句話,王陸便沉默不言,哪怕周沐沐、海云帆、斬子夜等人都對他施以眼se也置之不理。

在場眾人,只有江流的態度最為重要,只要他認可,事情才可能善罷甘休

“我明白了。”良久,江流點點頭,“關于此事,你的推測雖然缺乏決定性的證據,但的確是很有說服力,所以關于先前咱們的種種細小摩擦,就此一筆勾銷。若是他ri有證據證明一切,我盛京仙門更是欠你一個人情。”

當然,言外之意則是,若是證據證明你今ri一切只是扯淡,那兩派之間就不僅僅是一點小摩擦了。

然而下一刻,江流話鋒一準:“但是,你讓所有人放棄考驗,你本人又如何呢?你要一起放棄考驗,然后和其他人一道離開劍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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