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史萊姆 -【異界之機關大師】《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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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戰車衝撞



這時，野火拍賣行附近已經亂成一團。

顧青庭渾身都是傷，但全是皮肉傷。他被人扶了起來，厲聲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的衛隊呢？這麼巨大的一個戰車接近到這種程度，竟然沒有人發現？”

消息迅速彙報了上來，果然，戰車是突然出現的。之前那裡除了人群，什麼也沒有！

顧青庭臉色鐵青，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這是個裝載了空間裝置的高等級機關！

他深吸了一口氣，連續幾個命令發佈了下去——

“疏散人群，清點傷亡人數，及時安排醫治！”

“全城戒嚴，徹查陌生面孔！”

“聯繫陸大師，告知當前情況！”

“派出獵鷹小隊，伺機接應常鳴，全力保護他！”

每個命令發出，都立刻有人接令跑開。

他渾身疼痛，環視四周，眉頭蹙得緊緊的。

塵霧漸漸散去，機關戰車造成的慘重後果逐漸呈現眼前。

磚瓦碎石充斥了整條街道，至少有一半的房屋嚴重損壞。磚石間倒滿了重傷呻吟的人群，鮮血在石縫間流淌。

突如其來的敵人，之前一點預兆也沒有……對方究竟來自哪裡？為什麼非得致常鳴於死地不可？

難道是西鉑州或者南煬州的對手？

不，可能性不大。機關戰爭前，他們使用的一般都是陰招，極少採取這種血腥決絕的手段。

但是，不管怎麼說，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顧青庭怎麼也想不到，採取行動的的確是其他州的人，卻並不是官方行動。而是在官方行動被拒絕之後，間諜基於個人判斷所採取的制裁手段！

……

情況十分緊迫，常鳴這會兒也顧不上旁邊房屋與人員的安危了。不過只要他引著機關戰車高速奔跑，對方就無睱使用遠端武器，攻擊力頓時就會小很多！

機關滑板小巧靈活，他繞著房屋奔行，機關戰車人高大笨拙，房屋有效地阻礙了它的行動。

跑出一個街區之後，雙方的距離又被拉開了一點！

前方是倉庫區，房屋整齊而密集。不過倉庫對面有一大片廣場，停放著大量載貨低級機關車，上面零亂擺放著一些貨物。常鳴引著戰車人一路衝撞過來，聲勢極其浩大，早就被這邊的夥計發現，他們再顧不得貨物，紛紛尖叫著逃跑了。

穿過這片廣場，就是房屋密集的倉庫區了！

常鳴在近地處劃出幾道弧線，向著倉庫區直沖。

他走到半路，突然聽見後面的隆隆隆的奔跑聲消失了！

怎麼回事？沒動靜了？對方不追了？

他匆忙回頭，瞥見機關戰車果然停住了腳步，十米高的身軀微微向下伏。

這是要做什麼？

常鳴心中警兆突生，他本來已經快要進去房屋之間的甬道了，突然一個側身，全速向側邊滑過去！

果然，戰車人蓄完勢，一個衝鋒，高大的身體以著出人意料的高速向著倉庫區直沖過去！

常鳴完全沒想到，它衝鋒的速度能有這麼快！

戰車人兩隻巨大的腳掌交替踩在地上，踩得地面青磚迸裂，各種機關車被撞到飛起，整個廣場頓時一團大亂！

一個人尖叫一聲：“不要殺我——”

他剛才心存僥倖，沒有逃走，一見巨大機關人果然橫衝直撞地過來，馬上躲在機關車下面。結果這時他藏身的機關車被撞得飛開，另一輛機關車猛砸過來，他的尖叫聲嘎然而止，瞬間變成了一團肉醬！

機關戰車化成的“變形金剛”根本不管這些，它攜帶著強大的勢能，所有攔在路上的機關車全部像紙做的一樣，要麼被踩扁，要麼被撞得輕飄飄飛起。在飛舞的金屬碎片中，機關人再度化為戰車，砰地一聲巨響，重重撞在倉庫區的一幢房子上！

常鳴根本顧不上看後面的動靜，他感覺到巨大的威脅感，整個人拼命逃開。碎片飛濺，滑板被幾個碎片砸中，險些失去了平衡！這東西雖然輕巧靈便，在狹窄的地方也能飛行，但根本沒什麼防禦力，只要被砸中，上面的人就非常危險！

常鳴勉強控制著滑板，逃出倉庫區附近。他驚魂未定地回頭，赫然發現他剛才的判斷做得是多麼正確！如果那一瞬間，他不是逃開，而是一頭撞進倉庫區的話，這時，他整個人連同滑板，都會被埋在無數的瓦礫裡！

是的，機關戰車這一次重重撞擊，把小半個倉庫區都化成了一片廢墟！

好強大，好厲害！

不算曾經在神殿系統裡看見過的景象，這還是常鳴見過的最強的攻擊機關！

它裝甲厚實，有再生能力；遠端有炮彈，可以造成區域傷害；近一點的距離有無敵紅光，攻擊力強得驚人。這樣攻防一體的機關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它為什麼就要對上自己？看這樣子，不把自己殺掉絕不肯甘休！

戰車一頭撞進倉庫區，整個車身也被埋在了瓦礫堆裡。

常鳴絕不認為這撞擊會給這超防戰車帶來什麼傷害，他沒時間多看，轉過身，就要繼續逃跑！

滑板剛一飛行，他就感覺到了，剛才接連被飛起的殘片撞擊，滑板表面遍體鱗傷，內部結構也被損壞了。現在在半空中，它只能勉強維持平衡，速度稍微高一點，就開始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要散架！

常鳴毫不猶豫，一個翻身，從滑板上跳了下來，向旁邊一個翻滾，就化去了高處落地的沖勢。他整個人繼續向前沖去，滑板無人操縱，呯地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果然，他的判斷再次被證明是正確的。

巨大的機關戰車從瓦礫堆裡掙脫出來，它身上多了一些傷痕，但強大的修復能力讓傷痕用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恢復。

機關戰車沒有變形，它停留在原地，一道灼亮的白光由暗到明逐漸亮起，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熾熱的白點。下一刻，白點化成杯口大小的光蛇，向著常鳴的後背疾射而去！

小智在常鳴的腦海裡大叫：“向左，逃！”

常鳴毫不猶豫地遵從了小智的指示，他一個閃身向左，這一錯步，光束與他之前就隔了一堵殘垣斷壁。令人震驚的是，光束並沒有穿牆而過，而是向旁邊一拐，劃出一條折線，從門板和柱子之間的縫隙穿了過去！

這一刻，小智與常鳴的思維直接連線，小智看到的場景傳到了常鳴的腦海裡，就像他腦袋後面也長了個眼睛一樣。常鳴大驚，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它能智能追蹤？”

小智的聲音裡難得的充滿了緊張：“是的，它具有一定的定位回避功能，能夠定位目標，回避與目標之間的障礙！”

小智急聲道：“你多堅持一會兒，它是用精神力控制的，我想辦法破壞它！”

光速是何等之快，這個光彈雖然還及不上真正的光速，但速度也極其驚人。一眨眼間，它就已經到了常鳴背後，直接擊中了目標的背心！

“嗡”的一聲輕響，輕接著，一連串聲音跟著響起，被擊中的那個目標稀裡嘩啦地散架了！

散架了？！

人類是血肉之軀，怎麼會散架？

機關戰車裡的敵人定睛看去，這才發現在被擊中的那一瞬間，常鳴召喚了一個機關傀儡出來，正正地擋在他背後！

他的時機把握得太好，這個光束武器雖然能夠自動回避障礙，但在擊中的這一瞬間，它已經來不及回避，只能把新被召出來的傀儡當作目標擊中。

而且，它的自動判斷機制在這一瞬間產生了作用，擊中機關傀儡時，還試圖回避開去繼續追擊真正的目標。這樣一來，光束武器的攻擊自動被削弱，雖然擊中了傀儡的核心，造成傀儡崩解，卻沒有傷害到傀儡後面的人。而且，這似是而非的目標滿足了光束武器的任務，傀儡崩解的同時，光束武器也消失了。

小智還沒來得及出手，常鳴已經自我保護成功，他沉默了一陣，說：“……你還挺厲害！”

常鳴面沉如水，不像以前那樣迅速得瑟起來。他緊緊抿著嘴唇，臉色極為凝重。

連續三次逃避攻擊都成功了，常鳴這會兒已經有點適應這輛機關戰車的攻擊模式和攻擊頻率。他舒了口氣，突然揚聲叫喊起來：“喂，戰車裡的這傢伙，你到底是哪裡來的？不報下名字嗎？別讓我死了，也只能成一個冤死鬼啊！”

他喘了口氣，又叫：“就算你不在乎我能不能死得瞑目，你看你鬧出這麼大聲勢，卻一點名聲也不能顯，多沒勁啊？你說是不是？”

機關戰車再次變形，狂追上來。常鳴嘴裡一直胡言亂語，臉上卻盡是冷靜。他努力勸誘對方說話，但無論他說什麼，機關戰車都保持著高速的追擊和絕對的沉默，一點與他對話的意思也沒有！

不願意暴露身份，還是不敢暴露呢？

堅定的意志，果斷的殺戮……這個敵人……

常鳴大叫道：“你是軍人！來自哪裡的？南煬州，還是西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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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 激戰



顧青庭也曾經懷疑過刺殺者的身份，思索一陣之後，覺得可能性不大。這是因為，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很瞭解敵人的作風。

但常鳴不瞭解，除了傅明理和傅海之外，他還沒有見過一個其他州的人，根本沒有思維定式。

他就從最簡單直接的路線去想。

對方為什麼要殺自己？

在東梧州他也得罪過一些人，但沒有一個人，會採取這麼堅決果斷的作法！

西門晴好看似是逃走了，但看白鷺汀和林放歌的態度，就知道，一切還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不是東梧州的人，為什麼不可能是西鉑州和南煬州呢？傅明理叔侄就從西鉑州過來潛伏臥底了，這證明對手還在關注著東梧州的動向的！

如果對方注意到了這個系列拍賣會，知道了拍賣會賣的是什麼，會想要幹掉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這樣一聯想的話，敵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唯一值得疑惑的是，這傢伙搞的事情更像恐怖襲擊，是不是太過頭了？三個州打著機關戰爭，至少在表面上是和平的，用這種恐怖手段攻擊，不怕東梧州在官面上表示抗議，請神殿進行調解？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對方採取的自殺性攻擊，把自己殺掉之後，不留一絲痕跡，到時候官面上堅決不承認！

嗯，很有可能！

常鳴大致推斷出了敵人的來處，但就連他也沒想到，對方純粹是個人行為！

小智問道：“你想這麼多，是要找出對方的身份證明？”

常鳴哼了一聲：“當然！莫明其妙突然就來殺人，不搞清楚是哪裡來的，到時候怎麼殺回去！”

這時，對方又站定身形，一炮接一炮地開過來。常鳴連連躲避，炮彈擊得磚石齊飛，弄得他灰頭土臉，身體表面多了無數傷痕。

常鳴悶哼一聲，說：“不行，這樣光挨打不行，必須得設法反擊！”

他眉頭緊皺，現在，他在進階體術的測試裡能輕鬆通過第七關，現在對方離得遠，炮彈攻擊基本上傷不到他。但他手上也沒什麼更好的攻擊手段！

機關傀儡在炮口下不堪一擊，機關小雞系列僅僅只能用作騷擾。他手上的戰鬥機關對付普通人還可以，但面對這樣攻防一體的強大戰鬥機關，就顯得有些弱小了！

不，絕不能束手待斃。

外部不行的話，從內部突破呢？

常鳴舒了口氣，冷靜下來，動作沒停，開始觀察周圍的局勢。

接著，他丟了一個機關小雞下去。

機關小雞悄悄地向著機關戰車潛伏過去，對方毫無察覺。

有戲！

常鳴接連又丟了十來個機關小雞，它們小巧的身形被磚石廢墟遮掩，列隊向著機關戰車前進。

……

程百變緊緊地抿著嘴，微胖的面孔繃出了僵硬的線條。

機關戰車內部的空間很大，足足坐了四個人。當它是戰車型態時，四個人坐在它的駕駛室裡；當它變形成巨大的機關戰甲時，駕駛室上移到它的胸部，仍然由四個人同時操縱。

程百變坐在控制台前，他是總指揮，其餘三個人分別負責行走、變形與武器。

這時，坐在最左邊那個瘦猴一樣的小子抱怨道：“這小子太靈活了，都打不著他！”

程百變緊緊地盯著常鳴的步伐，說：“他的步子有點奇怪，這肯定是專門練過的！採取二套戰術！”

瘦猴叫道：“好嘞，大豬配合！”

坐在他旁邊的那個肥肥大大的傢伙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兩人同時配合，攻擊方式發生了變化！

前方的觀景窗裡，常鳴的動作被放大，呈現在玻璃表面上。程百變盯著影像的動作，不斷發出指令，瘦猴和大豬全神貫注，無論程百變指哪，他們總能在他武器的那一瞬間做出反應！三個人再加上一邊默不吭聲的平頭小個子，展現出一種非人的默契。

只見巨型機關戰甲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發動攻擊。它在遠端攻擊的時候還是必須停下來，但四人控制得非常好，總是在步伐變換的間隙略微一停。邁步、射擊、邁步……這樣一來，戰甲前進的動作雖然變慢了，但銜接得非常流暢，幾乎沒有什麼停頓！

在這樣的攻擊下，常鳴越發險象環生。但不管什麼樣的攻擊，他總是能在千鈞萬發一刻逃過去。

瘦猴久擊不中，又有點心浮氣躁。

程百變沒有回頭，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沉聲喝道：“冷靜！現在還是我們佔據優勢，只要對方一失誤，他就完蛋了！”

瘦猴脊背一挺，大聲說：“明白！”

四人配合已久，幾乎達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程百變一提點，瘦猴立刻醒悟過來，剛剛出現的焦躁重新變成了冷靜。

老實說，程百變發出的行動命令，他們並不是太能理解。但他們信任這個頭兒，既然對方已經下定了決心，他們只管全力以赴去做就好了！

“轟啪！”

“好，中了！”

瘦猴才剛一喜，程百變就冷聲道：“命中的是對方的機關傀儡，繼續保持攻擊！”

瘦猴深呼吸一口氣，大聲說：“是！”

大豬負責的是控制武器，他拉動扳杆，機關戰甲正待轟出一炮，結果手一歪，炮彈登時飛上了天！

程百變立刻問道：“大豬，怎麼回事？”

大豬總是悶聲悶氣地不愛說話，為人特別穩重，也是三人裡最少犯錯的一個。從剛才的炮擊就可以看出來，每一發都特別精准。之前如果不是甘桑等人擋了一下，說不定常鳴和顧青庭當時就死了。

這種人怎麼會打偏？

大豬悶聲說：“右翼失控。”

程百變失聲道：“怎麼會失控的？”

他一直緊密監視著周圍的情況，一直沒發現什麼不對！

他面前的控制台上一共有三個控制寶石，他的手從中間那個移到右邊那個上。這一下，他臉色登時大變，瘦猴忍不住問道：“頭兒，怎麼了？”

程百變疾聲道：“暫停攻擊，有東西進入了管道！”

“進入管道？”瘦猴大驚問道，大豬卻已經聽令停止了攻擊。

程百變沒有回答，他的下巴再次抿成一條直線，他伸出右手，用力扭開控制台上的一個旋鈕。

……

“果然，外面堅硬，不代表裡面堅硬……”

派出機關小雞時，常鳴就已經有了一些想法。

機關戰甲的外表極為堅固，無法從外表攻破，那麼從裡面呢？它這麼巨大，用肉眼就可以發現，它有許多管道都是暴露在外的！如果能夠從管道進入內部，直接破壞它內部的結構的話……

抱著這樣的想法，常鳴勉強分心，指揮著機關小雞潛到戰車附近，尖銳的爪鉤抓住它的表面，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爬！

果然，小雞鑽進了戰甲的管道，只一啄，就對它造成了影響！

常鳴大喜，剛準備繼續，“嗡”的一聲悶響從機關戰車那邊傳來，這聲悶響極其低沉，宛如共鳴一樣。離得這麼遠，常鳴都受到了餘波的影響，被震得身形一頓，全身上下都是一陣麻木！

不好！

這聲悶響過後，機關小雞與常鳴的精神聯結完全斷開，潛入戰車內部的那只小雞還沒來得及造成破壞，就已經冒著青煙毀壞了！

好厲害！

常鳴大驚。很顯然，這輛戰甲內部另有防禦裝置，可以用共鳴破壞潛入內部的敵人！

共鳴後，機關戰甲也是一僵，常鳴微微有點猶豫，是上前攻擊還是繼續逃跑？

這時，幾道黑影從四面八方掠過來，圍住了機關戰車。他們同時舉起手上的機關炮，對著機關戰車開火！

……

此時，在城市的另一邊，顧青庭無比焦灼。

獵鷹不斷發回消息。

“常鳴保持撤退，目標東北，判斷為斬天城。”

“進入了東邊的倉儲區！”

“機關戰車疾速衝撞！毀掉了大半的倉庫區——常鳴暫時安全！”

“機關戰車莫明停止動作，獵鷹進入戰場。”

“獵鷹開火！”

“機關炮無法損傷敵方戰車！”

“戰車開始行動！”

“獵鷹出現傷亡，死亡一人，重傷兩人，輕傷四人！”

顧青庭來回踱步，神色越見焦急。他喝問道：“陸創師呢？陸創師上哪裡去了，聯繫上了沒有？”

“暫時沒有聯繫上！”

顧青庭緊緊地握著拳頭，喃喃自語：“究竟是哪裡來的機關戰車？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再次得到否定的回答，顧青庭忍了好久，才壓下“廢物”二字。

他覺得無比失敗！如此強大的機關戰車突然進入城市，造成大量傷亡，還讓常鳴處於危險之中，他們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事實上，這曾經是這個世界的常態。

機關師太過強大，除了另一個機關師，幾乎沒有力量能制得住他們。所以，機關師發生糾紛爭鬥時，不僅無人阻止，周圍的人還會全部變成炮灰。

後來這種情況愈演愈烈，幾乎不可收拾，神殿這才出手，發佈禁令，對機關師的內鬥做了種種限制，這才讓情況有所緩解，沒有像以前那樣，動輒血流飄杵。

即使如此，如果哪個機關師發瘋了，無視神殿的命令，在神殿對其制裁前，也一樣能造成大量傷害！

現在顧青庭他們所遇到的，就是這種情況。

他來回踱步，焦灼不堪，顧羅莉咬緊牙關，眉頭緊皺。她突然上前一步，大聲說：“伯父，既然如此，只有開動戰爭堡壘了！”

斬天城是一座戰爭堡壘，它以防禦與運輸為主，當然也有攻擊力。

但斬天城一運動起來，就不是那麼輕巧的事情了，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極大！

顧青庭緊緊盯著顧羅莉，目光閃爍不定。最後，他一揮手，大聲說：“那就動吧！”

顧羅莉神色一喜，剛要開口說話，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發生什麼事了？咦？不對！”

這人動作極快，幾人抬起頭時，只看見她遠離的背影。

幾人同時大喜，齊聲叫道：“陸創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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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自爆



這時，在東邊的倉儲區，場面更加混亂。

獵鷹大隊派了一個支隊過來保護常鳴，他們一上場就舉起了機關炮，訓練有素地定點對機關戰車開火。

炮火猛烈，機關戰車被打得到處都是傷痕，但強大的修復材質讓它在短時間裡，又恢復了大半。

之後，獵鷹支隊使用了各種攻擊手段，始終奈何戰車不得。

剛才戰車雖然用共鳴毀掉了機關小雞，但共鳴過後，它大約停頓了半分鐘。顯然，內部的自我防護對它本身的負擔也不小。現在戰車要應付外部攻擊，肯定會疏於內部防備！

常鳴果斷地再次放出了機關小雞，小雞在猛烈的炮火與各色各樣的攻擊手段裡潛伏前進。中間小雞偶爾會受到誤傷，造成損壞，但常鳴派出的可不止一隻。最後，有五隻小雞到達了機關戰車身邊，像之前那樣，用爪鉤鉤住它的外表，向上爬去！

沒過一會兒，小雞再次爬進戰車的內部管道，戰車動作頓時一滯！

正當場面無比火熱的時候，李原飛再次回來。他帶了一個背包，裡面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機關。他在戰車附近的四角各自設置了一個機關，打開開關，一陣無形的波動掠過戰車的腳下。

廣場上的機關車大部分被戰車摧毀，各色各樣的殘骸混合著房屋的磚礫，四處都是垃圾。這陣波動掠過，包括地面在內，所有的垃圾突然一起軟化了下去！

如果說戰車之前的紅光像是熱刀切奶油，那麼這一刻，戰車腳下的地面整個兒變成了融化的奶油，把巨大沉重的金屬機關陷了進去！

……

三方面的攻擊讓戰車駕駛艙裡的四個人手忙腳亂。

瘦猴控制的是戰車的行動，不停地大叫：“走不動了，陷進去了！”

程百變沉聲喝道：“閉嘴！”

他目光一閃，大聲說：“採取五號作戰手段！”

瘦猴、大豬，和一直沉默在旁邊的那個平頭小子一起叫了起來：“頭兒！”

所謂五號作戰手段，就是捨棄自身防禦，全力攻擊單一目標，與目標同歸於盡！

戰車毀滅後，裡面的人員雖然會有一些防護手段，但危險性極大。所以一般都是提前發動，其中一個人繼續操作戰車，其餘三人先行逃走。

瘦猴三人一起叫了起來：“一會兒我來操作戰車！”

程百變手下指令不斷，唇畔露出一絲微笑：“你們不用爭了，當然是我來。一則，是我強令大家來這裡暗殺目標的，你們都還沒想通不是？二則，我個人留下來的話，攻擊的成功率最高，生還的機率最大！”

瘦猴嘀咕道：“是，我到現在也沒想通，頭兒你為什麼這麼重視這小子，拼死也要殺他呢？”

這時，程百變再次下達指令，共鳴開始。當前最致命的不是周圍的炮火攻擊，也不是變成泥沼的地面，而是潛入內部的機關小雞！他不顧危險，強令共鳴，再度毀壞了所有的機關小雞。他把共鳴擴大到最大範圍，同時掃平了安放在附近四周的泥沼機關，但這一下，機關戰車的停滯時間將會長達一分鐘。

可以說，這是一個兩敗俱傷的決定。

程百變的臉色越發冷靜，他淡淡地說：“因為這個人極度危險！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話，別說這次機關戰爭了，以後也許也會讓東梧州一直坐大！”

身為西鉑州的間諜，身跨兩州之間，沒人比他們更明白機關戰爭連輸幾十年代表著什麼，眼看著孱弱的東梧州將要崛起，把自己的母國取而代之，程百變拼死也要把危險的苗頭扼死在搖籃裡！

瘦猴三人相互對視，其實到現在他們也不明白，為什麼程百變會給常鳴這麼高的評價。不過沒過一會兒，三人就齊聲道：“頭兒，我們相信你！”

程百變沒有回頭，聲音裡卻帶著略微的激動：“……謝謝！”

一分鐘過後，機關戰車外殼上的傷痕更多了，又有新的機關小雞潛了進來。

瘦猴叫道：“怎麼這麼多機關，這傢伙真的只是個初級機關師嗎？！”

程百變沒有說話，也沒再繼續發動共鳴，而是邁開大步，向著常鳴直沖過去！

……

戰甲的大步踩在地面上，磚石塊塊碎裂，激起漫天煙塵！

獵鷹支隊和李原飛都沒想到，對方要殺常鳴的決心竟然如此堅決，他們迅速跟了上去，但人腿怎麼跑得過戰甲，很快就被甩開！

常鳴倒是早有知覺一樣，第一時間轉身逃跑。他一邊跑，一邊勾了勾手指，戰甲的內部發出輕微的爆響，動作明顯少了幾分靈活。

再次潛入戰甲內部的機關小雞開始工作了！

他背後沒長眼睛，但小智一直全程關注著那邊的動靜。他突然道：“有三個人從戰車裡出來了。”

常鳴臉色冷酷，毫不猶豫地說：“殺了他們！”

幾隻機關公雞突然騰空躍起，迅如閃電地揮翅飛了起來，向著出來的那三人啄去！

那三人猝不及防，動作靈敏地迅速閃開，但他們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上機關公雞。公雞在半空中一扇翅膀，扇翅的動作極為快速猛烈，翅尖掃中那三人，頓時留下幾道血痕。

他們齊齊悶哼一聲，公雞一個轉折，再次撲擊，三人接連倒地，腦門上全部多了一個杯口大的血洞！

……

程百變操縱著機關戰甲向著常鳴狂奔，同時還在關注著潛下去的三個兄弟。他們逃跑撤退也是有一套程式的，程百變有意造成巨大聲勢，大步踩出漫天煙塵，遮蔽敵人的視線。這樣一來，三人就能安全落地。只要一落地，他們就各自有一套潛行匿跡的手段，成功撤退的可能性極高。

但沒想到敵人竟然這麼狡猾，好像預料到他們的行動一樣，提前做好了埋伏！

眼睜睜地看著三個好兄弟倒地死亡，程百變心痛如絞。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不是他堅持要對常鳴採取行動，這三個兄弟根本就不會死！他自己做出了決定，就抱著犧牲的打算，但犧牲自己和犧牲自己的兄弟是完全不同的！

“常鳴，常鳴，常鳴……”程百變轉過頭，再不看地上的三具屍體，目眥欲裂地盯著常鳴。

他的腳步始終沒停，一直向著常鳴狂奔。

戰甲的速度始終比常鳴要快，只是要擊中靈活閃避的這傢伙不太容易而已。不過這時候，他沒打算再使用遠端武器。程百變跑到常鳴附近，全身上下幾十處突然閃起紅光！

……

**，不好！

常鳴在疾速奔跑中，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動正在蓄積。它從一個點開始，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擴大，但始終壓抑著沒有爆發出來。

這一瞬間，他馬上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事了。

這丫的要自爆！

這麼巨大的一個機關戰甲，離自己不到十米。在這麼近的距離裡爆炸，自己絕對會連一點渣也不剩！

究竟是哪邊來的人，採取的手段竟然如此決絕！

他瘋狂地逃跑，想要再拉遠一點距離。各種各樣的應對手段在他腦海裡浮起，又一個個地掠了過去。

這個機關戰甲是他到現在為止見過的最強戰鬥武器，根本無法正面應對！內部破壞什麼的只是迂回的小詭計，要正面對抗它的威能，自己還沒那個能力！

一團接一團的火光在戰甲各處出現。這時他派進去的機關小雞提前先自爆了。

連續十幾次自爆讓戰甲的各處出現了大量傷痕，但完全沒有損傷它迅速增加的能量！

能量增強的速度極為迅猛，常鳴大驚，他一個縱身，趴在地上，十隻機關傀儡出現，一個疊一個的拱衛在他的背心，形成了一個鋼鐵護罩，硬生生地要護住它！

短短十秒內，戰甲蓄能完畢，一道紅光以戰甲為中心，迅猛地向外席捲而來，短短的片刻就到了常鳴身後！

巨大的能量洪流狂猛洶湧，常鳴感受得極為明顯。他緊緊壓低身體，伏在地面上，等待著洪流從他所處的位置經過。

這麼強的能量，多半擋不住！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幕景象，一個接一個的傀儡戰甲被掀起，緊接著，他也被一起吹飛。沒準兒飛到一半，就被能量撕得粉碎……

對了，還有神之左手！

生死關頭，他也顧不得暴露了，正準備把它化成護甲護住自己，突然感覺有點不對！

咦？能量的感應這麼強，但是周圍一片風平浪靜？

是的，他周圍的一片平靜，雖然感覺到了狂暴的能量，但能量沒對他周圍造成任何一點損害！

地面也好、空氣也好、磚礫砂石也好，一切都非常平靜，毫無反應！

常鳴疑惑地抬起頭來，赫然發現自己的右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機關，它正散發出柔和的黃色光芒。這層黃色光芒向上擴散出去，籠罩在他四周，把他整個人罩在了裡面。

這是什麼？打哪裡來的？

常鳴的頭抬得更高。

這下，他更加驚訝了。

在他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馬尾瓣少女，她膚色黝黑，正揚著頭，望向不遠處的戰甲。黃色的光芒只籠罩住了自己，沒有波及到她身上。

她站在狂暴的能量氣流裡，頭髮和衣袂被吹動得瘋狂舞動，但她卻像站在海邊，被海風吹拂一樣，眼睛微眯，全身上下沒有絲毫異樣。

這一刻，這個熟悉的少女突然變得陌生起來，常鳴心中震驚，心想：她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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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 原來你就是陸淺雪？



少女察覺了常鳴的動靜，低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還好吧？”

黃光的保護作用極強，能量洪流被隔絕在外面，再沒有一點多餘的動靜。

常鳴把機關傀儡一個個地收了起來，少女目光一閃，說：“你這空間道具倒挺大。”

常鳴嘿嘿笑了兩聲，忍不住問道：“你究竟是誰？叫什麼名字？”

少女微微一笑：“我叫陸淺雪。”

常鳴的腦子有點混亂，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陸淺雪？這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陸淺雪？！

常鳴跳了起來，指著少女叫道：“你你你你，你就是那個地創師？！”

早在大比武的時候，他就聽說地創師陸淺雪會參加本次機關戰爭，還想著怎麼一直沒見到。沒想到，他早就跟對方打過交道了，還深談過不止一次！

陸淺雪點了點頭，說：“是，我現在是地創師。”

現在是，也就是說，她還在向著天創師的地步繼續努力嗎？

這個念頭在常鳴的腦海裡只是一閃，就迅速掠過了。常鳴問道：“你究竟有多少歲了？”

陸淺雪瞥他一眼：“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隨便問女孩子的年齡，可是很不禮貌的。”

女孩子……

常鳴無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陸淺雪至少有一百多歲了吧？

到這個時代之後，他還沒見過外表和實際年齡反差這麼大的人，所以之前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一直以為這少女跟自己年齡差不多，說不定還小一點。所以一直都覺得，人家這個年紀就有這麼強了，自己的能力算得了什麼？

原來她只是外表看上去像是個少女啊……

常鳴松了口氣，頓時覺得肩膀上的壓力沒以前那麼大了。

他說：“陸創師，多謝你相救。”

陸淺雪淡淡地說：“叫我的名字就好。”

這句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殊榮，代表著對常鳴這個人的認可。但常鳴對此沒什麼概念，他撓了撓頭，笑著說：“好啊，淺雪姐。”

單叫名字他始終覺得不合適，這種年齡差，他叫個祖奶奶都不過份，但看著外表，叫聲姐已經很勉強了……

他眯起眼睛看向外面，自爆的威力極大，能量洪流還在持續，廣場對面，原本還有一半完好的倉庫被全數摧毀。另一邊，獵鷹支隊傷亡慘重，有一些人趴在廢墟裡，沒有了動靜；有一些人則痛苦地呻吟著，鮮血再次澆透了地面。

常鳴緊緊地皺著眉頭，問道：“對方是哪裡來的，你知道嗎？手段如此殘忍！”

陸淺雪搖頭：“不清楚，我最近在外有點事情，接到聯絡後緊急回來，還好回來得不遲……這個機關我以前竟然沒有聽說過！”

常鳴奇道：“難道厲害機關你都知道嗎？”

陸淺雪說：“大致瞭解一些，而且就算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也能看出它的來路。畢竟每個機關師都有各自不同的研究方向與製作風格。但這個機關，我的確看不出來……”

常鳴緊跟著問道：“這意味著什麼？”

陸淺雪毫不猶豫地說：“這代表它不是現代機關師的作品！”

常鳴咦了一聲：“不是現代機關師，那就是古代嗎……難道它是失落紀元的！”

陸淺雪看他一眼：“你倒知道得不少。是的，它有明顯的失落紀元的風格。”

小智跟著在常鳴的腦海裡說：“她說得沒錯，這種機關是一個系列的，有各種不同的型號。”

果然是變形金剛啊……常鳴暗暗在心裡吐槽。

自爆過後，機關戰甲徹底停止了行動。它一動不動地僵在那裡，就像“死了”一樣。

能量餘波剛剛消失，黃光的防禦壁也一起消失。陸淺雪走向機關戰甲，常鳴跳了起來，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走到半路，她突然注視著路邊，問道：“咦，這是什麼？”

常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疼地發現那正是他的機關大公雞！

機關公雞消滅了從戰甲裡跳出來的三個人之後，常鳴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迎來了戰甲的自爆。機關公雞根本就對抗不了強大的能量衝擊，瞬間就化成了一攤配件，散落了一地。機關公雞是常鳴做的，他當然能認出來，但陸淺雪一看這些配件，立刻發現機關不對勁。這份眼力，常鳴就遠遠不及了。

常鳴老實交待：“這是我做的攻擊機關，聽說也是失落紀元遺傳下來的圖紙……”

陸淺雪點點頭，沒有說話。兩人到了戰甲旁邊，李原飛從另一邊走了過來。他沒有大礙，但全身上下都是細微的傷口，衣服被割得破破爛爛，看上去極為狼狽。

陸淺雪看他一眼，說：“以你的年齡，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但不可自滿，還要繼續努力。”

李原飛哎了一聲，默默地點頭。

他雖然能做出地級機關，但個人能力離地創師還差得遠。畢竟太過年輕，無法面面俱到，戰鬥能力不夠，在剛才表現得特別明顯。

陸淺雪的手輕輕在戰甲上一搭，整個人就騰空而起，瞬間就到了戰甲的胸口。她右手一拉，輕而易舉地把駕駛艙的門拉開，扔到了一邊。

常鳴和李原飛對視一眼，臉上現出驚色。

駕駛艙位于戰甲的胸部，是重點防護單位，艙門極其厚重結實。但它在陸淺雪手裡，就像個玩具木門一樣，隨便扯扯就掉了。關鍵是，陸淺雪這還只是徒手作業，根本沒有使用任何機關！

看到這種情景，常鳴才略微體會到，為什麼地創師到了這個年齡，還可以算得上“年輕”。到他們這個程度，無論身體還是大腦都達到了一個極強的地步，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境界！

陸淺雪拉開艙門，立刻輕咦了一聲。

常鳴沒有猶豫，他一扯戰甲上的一個尖刺突起，也像靈猴一樣竄了上去。他的動作不像陸淺雪那樣飄渺得不帶一絲煙火氣，騰空而去的感覺就像飛一樣，但也一樣靈活矯捷。

李原飛搖頭歎了口氣，他注重機關製作，精神力不錯，但個人體力和操作機關的水準就差得遠了。

常鳴竄到艙門口，湊過去一看，詫異地說：“咦？人呢？！”

強大的自爆讓戰甲的內部受到嚴重損傷，駕駛艙裡一片焦黑，一股股黑煙從各種縫隙裡冒了出來。但可以清晰地看見，這裡有四個座位，顯然需要四個人才能操作這台戰甲。

常鳴記得很清楚，剛才從戰甲裡逃出去的人是三個，也就是說，還有一個人留在裡面。那麼，這個人現在上哪裡去了？

他注視著正中那把椅子，它被自爆炸出了裂痕，上面還有一灘血跡。也就是說，這裡原本的確有一個人，他受傷了，但還是逃走了。

在這麼強大的自爆過後還能逃走，對方就算有防護手段，也展示出了強大的能力！

常鳴緊緊地皺著眉頭，深思片刻後，一溜煙地滑了下去。他走到剛才那三具屍體旁邊，翻查了好一會兒。這三具屍體的手中都握著一個小型按扭，常鳴小心把它們取了出來。除了這個按鈕之外，他們身上別無他物，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匿名殺手嗎？

常鳴翻動的時候非常小心，儘量讓屍體保持原樣。他不是專業人士，到時候還得讓斬天城的人過來查看。

陸淺雪仔細打量了一下駕駛艙，跳了下來，手不知在什麼地方一按，機關戰甲突然消失，化成一個手環落在她手上。

她把手環遞給常鳴：“這個雖然損壞了，但修理修理應該還可以用。修理過程中，你也可以學到一些東西。”

常鳴一愣：“你不要嗎？”

陸淺雪搖頭：“我的研究方向不是這方向的。這東西雖然古老，但原理並不複雜，到現在也頂多算是宗師級機關，只是材料用得好而已。對我沒用，對你應該還有些用處。”

頂多算是宗師級機關……果然不愧是地創師，說話的口氣輕描淡寫，這樣的機關根本沒被她放在眼裡。

常鳴接過手環，爽快地說：“好，那我就收下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陸淺雪接過一個小型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她動作隨意，但顯示出強大的自信——無論什麼東西，也傷不到她！

剛一按下去，她的身形就一陣模糊，扭曲著變成了一個極淡的影子。她走了兩步，移動時像是淡淡的水波，透過水波能看見對面的物體。如果不留神細看，很容易就忽視掉她的存在。

陸淺雪很快恢復了原狀，她說：“這東西倒挺巧妙，它是一個光學機關，利用光學的折射隱蔽身形。這三個人是被你殺死的？他們應該想用這個機關來逃脫。”

她嘗試了一下就遞給常鳴，說：“光這種東西很有趣，也是機關的一個大分類。”

常鳴大喜，這種機關配合他的蛛絲布甲，可以讓他隱匿的能力更上一層樓。這次事件總算是有驚無險，還得到了兩種不錯的機關！

不過，他再次皺起眉頭，臉色變得凝重。

敵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最後剩下的那個人是死是活，逃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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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 那就去！



此時，程百變正咬緊牙關，給一根布帶打上死結。

他緊緊地紮住自己的傷口——斷臂上的傷口！

自爆時衝擊過大，駕駛艙受到損壞。他雖然及時做了防護，但還是受到過大衝力，整個人被卡在了椅子上。那裡原本是為了劇烈的搖晃中固定住駕駛員的，但自爆損壞了控制器，他被卡住，完全沒辦法打開卡栓。

他原本想著就這樣死掉算了，也可以跟兄弟們在黃泉路上同行。但彌漫的煙塵中，他看見了一個淡黃色的影子，仔細一看就發現，常鳴被防禦罩護得嚴嚴實實，毫髮無傷！

他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死死地盯著常鳴與他身邊的那個少女。這人是誰？竟然在這麼強烈的爆炸中護住了目標！

戰甲自爆後完全損壞，無法再行動，自己孤身一人，全身上下盡是傷口，手臂還被牢牢卡死。

不是對手！

程百變迅速做出判斷。

這次的任務失敗了，沒能消滅掉目標！

那麼，自己必須活下來，只有這樣，才能繼續設法消滅對手，為兄弟們報仇！

時間緊急，只要爆炸的餘波一散，對方肯定就會過來。程百變一咬牙，毫不猶豫地斬斷了自己的手臂，斷尾而逃。

現在他少了一條手臂，遍體鱗傷，但好歹還是活下來了，逃脫了現場！

全城戒嚴，大量的衛兵在街上巡邏，推開家家戶戶的大門，詢問所有人的身份。

不過，金檀城是個商業城市，外來人口本來就多，清查工作做得不是很順利。

程百變對金檀城非常熟悉，使用光學隱身機關，他順利地到了城北的一個民居門口，無視上鎖的大門，從牆上另外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潛了進去。

裡面一個中年人聽見聲音，快步走了出來。一看見程百變，立刻臉色大變，趕緊上來扶住他：“你怎麼了？難不成剛才那陣動靜是你搞出來的？！”

程百變喘了口氣，被他扶著坐在椅子上，隨手把斷臂扔在地上。他疲憊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是我。幫我把千里儀拿出來。”

“千里儀！”中年人大驚，“你要用千里儀？你知不知道它只能使用一次？”

程百變冷笑一聲：“我怎麼會不知道？趕緊拿出來吧。”

他臉色蒼白，袖口的血液還在滴滴答答地下落。中年人深深看他一眼，轉身進屋去拿東西。他一邊走，一邊揚聲問道：“瘦猴他們呢？”

程百變沉默片刻，淡淡地說：“都死了。”

中年人大驚回頭，盯了他好一會兒，加快腳步，迅速拿出來了一個十公分厚，三十釐米見方的方型機關，交到他手上。

程百變從胸口摸出一張卡片，插進機關底部，又拿出一塊獨特的紫色能量核晶，按了進去。方型機關上立刻輕輕“嗡”的一聲，亮了起來。

閃光映亮了程百變的眼睛，他的眼中一片漠然，什麼感情也沒有。但是眼眸深處有一絲火光跳躍，那是憤怒與仇恨的光芒！

常鳴，你殺了我三個兄弟，于公於私，我都要跟你拼命到底！

……

斬天城的“專業人士”也沒查出來對方的身份。

這三具屍體臉孔陌生，全身上下什麼記號也沒有。毀壞的機關戰甲裡也一樣，好像所有可以表明他們身份的標誌全部被抹掉，絲毫不留。

顧青庭臉色依舊鐵青，聽完手下的回報，慚愧地對常鳴說：“抱歉，還是不知道敵人的身份。”

常鳴“唔”了一聲。他剛剛就問過顧青庭，可不可能是其他兩個州的人幹的。顧青庭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這時，顧青庭轉頭向陸淺雪深深行了一禮，說：“創師大人，我代表斬天城，感謝您伸出援手！敵人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發生這樣的襲擊……這段時間，能否請您陪在常鳴身邊，保護他的安全？”

他略一猶豫，道，“您想要的那件東西，我們已經派人去取了，會儘快送到您手上！”

陸淺雪是地創師，長年呆在中央坤州，東梧州跟她的關係不大。一般像她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會參加機關戰爭。這次東梧州特地把她請來，是因為青木王室手裡有一件她特別想要的東西。

陸淺雪為人公道，不欠人情。要從青木王室手裡得到這件東西，她就答應了對方的一個條件。

青木王室最煩惱的事情是什麼？當然就是機關戰爭。他們理所當然地向陸淺雪要求了這個，陸淺雪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陸淺雪似笑非笑地說：“你們要拿靈魂水晶換取我保護常鳴？這可是另一個要求了哦？”

顧青庭一愣，接著一咬牙，剛準備說話，陸淺雪就淡淡笑著打斷了他：“行了，我跟小常本來也有交情。他有危險，我保護他也沒什麼。而且，小常跟你們也沒什麼關係，不需要你們代為請求。”她一轉頭，對常鳴問道，“是吧？”

常鳴早就跟斬天城劃清界限，一聽這話，立刻說：“是的，淺雪姐！”

聽到這個稱呼，顧青庭等人全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看陸淺雪，又看看常鳴。

陸淺雪毫無忤意，微笑著點頭，對常鳴說：“接下來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你跟我來。”

說著，她隨手放出一隻機關風箏，讓常鳴站上去。常鳴依言而行，下一刻，機關風箏飄飄蕩蕩地飛了起來，陸淺雪也一踏地面，騰空而起！

兩人就這樣無視了所有人，向著城市上空飛去！

常鳴詫異地打量了一下陸淺雪，問道：“淺雪姐，你好像沒有用機關，自己就飛起來了？”

陸淺雪微微一笑：“是。精神力升到四級的時候，你就可以與自然溝通，憑藉肉體溝通萬物，那時候就能飛起來了。”

機關風箏看似單薄，但其實非常牢靠，常鳴索性坐在了上面，心想，溝通天地萬物，肉身飛行……這還是機關師嗎？怎麼跟修仙很像啊？

不過想一想，他又覺得無比嚮往。

不靠外物，就用自己的力量飛行，那才是飛翔的極致吧？

陸淺雪看出了他豔羨的表情，淡淡地說：“你本來也有潛力達到這一步，但如果你繼續像現在這樣，一輩子也不可能。”

常鳴一愣，表情認真地了起來，沒有說話。

陸淺雪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

常鳴沉默著，還是沒有說話。陸淺雪看了他一眼，微笑了起來，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常鳴托著腮，坐在風箏上，呆呆地注視著前方。風箏飄飄蕩蕩，隨著氣流上下起伏，陸淺雪飛在旁邊，也像是沒有重量一樣，跟著起起落落。

這個風箏不愧是地創師拿出來的，它看上去簡簡單單，但高空的狂風只能給它增加動力，吹到常鳴臉上時，卻變成了溫和的清風，只能吹動他的頭髮與衣襟。

常鳴迎著風，感受著那清涼的涼意，頭腦裡亂麻一樣的線條被一根一根地吹動，理得清清楚楚。

風箏遇到了上升氣流，一路向上飛去。穿過灰暗厚重的雲層時，常鳴感覺自己被濃重的濕氣包裹住，整個人的心情無端壓抑起來。但剛一穿過雲層，跳躍出雲海，潔白開闊的空間與明亮奪目的陽光讓他眼前一亮，頓時豁然開朗。

他從風箏上站了起來，迎著風歎了口氣，說：“我的雜念太多了。”

陸淺雪一直飛在他身邊，聽見他的話，淡淡地“嗯”了一聲。

常鳴說：“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一心鑽研機關術，心無旁鶩。尤其是在工廠的那段時間，感覺特別忙碌充實。”

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工廠那段生活雖然不長，但帶給他的感覺十分美妙。

源源不絕的材料，沒日沒夜的工作，每一刻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自己的進步……

但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大比武之後，進入斬天城，開始糾纏在機關戰爭裡。之後被追殺，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我被五光十色與憤怒仇恨迷花了眼，忘記了我真正的夢想是什麼。”

常鳴握緊拳頭，張開嘴，大聲吼道：“我要當個機關師！我的夢想，是當這世界上最強的機關師！”

他的聲音被風帶到很遠的地方，讓陸淺雪臉上的笑容更加真摯溫暖。

她點頭說：“是，如果你的夢想是享受人們的敬仰與羨慕的目光。沒問題，憑你現在的才能和靈光，大概還可以混個幾年。但如果你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好的機關師，那你需要的投入更多！”

她直視著常鳴，鄭重地說：“你可以混跡於世俗之中，可以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自己的本心！”她飄到常鳴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的心口，“不要忘記了，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真正最需要你全心全意去做的事情是什麼！”

她微微一笑，說：“把剛才那句話再說給我聽一遍。”

常鳴深吸一口氣，迎著風，大聲說：“我要當機關師！我要當天底下最強的機關師！”

陸淺雪輕輕一拍他的肩膀：“那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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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金玉良言



陸淺雪輕輕一拍震醒了常鳴，他的目光從渙散變得專注，緊緊地盯著太陽。

陽光刺眼，沒過一會兒，他的眼睛裡就湧滿了淚水。但他仍然堅持地盯著那邊看。

過了好久，他轉過頭來，微微一點，用力點頭說：“嗯！”

這一刻，他的笑容無比燦爛！

陸淺雪說得沒錯，他這一段時間忙得全無頭緒，看似收穫很多，但完全沒有沉澱下來。他剛剛升上初級機關師不久，就開始琢磨中級機關術，但到現在為止，中級機關術的水準離圓融匯通還有一段距離。比起以前來可以說慢得不行了。

這不光是因為大量的瑣事分去了他大量的時間，而是因為他的心開始迷茫。

在繁雜的事務中，他漸漸沉迷於別人的歡呼與驚訝，開始有點飄飄然，只想做更多的事情去搏得更多的歡呼……

不過現在發現還不晚！

是的，他最大的夢想與期待仍然是機關術，絕不是其他任何附屬其上的東西！

陸淺雪說：“不過，閉門造車也不可行，與人打交道、四處見識新奇的事物更有利於你的發展。如何把握好這個度，是你要考慮的事情。”

這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常鳴鄭重地點頭。

陸淺雪又說：“手頭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你可以去一趟北浮州。”

北浮州？

打從來這裡不久，常鳴就聽過這個名字。它是機關戰爭的舉辦地，感覺上就是一片物產豐富的蠻荒之地。去那裡做什麼？

陸淺雪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地說：“東梧州在機關戰爭上連敗三十年，摧折的不僅是一些資源而已。它嚴重消磨礪了機關師的意志，讓東梧州機關術的氛圍極其淡薄……你去了北浮州你就會知道，那才是真正屬於機關師的世界！”

常鳴重新坐了下來，詫異地問道：“不是說中央坤州的機關大師最多嗎？”

陸淺雪搖頭說：“不一樣的……中央坤州因為有機關神殿在，機關術水準最高。但那種級別，已經高到你無法想像無法接近了。”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北浮州的機關師更具有生命力！”

“哦……”常鳴聽著的確有些嚮往。充滿生命力的機關師、異獸、遺跡……還有老闆給他的那份藏寶圖……北浮州在他的印象裡，就是一個光怪陸離而無比神奇的世界——一個真正的異界！

常鳴用力點頭，說：“嗯，我一定會去的！”

陸淺雪又問：“剛才的戰鬥中，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很奇怪，聽到陸淺雪這樣問，常鳴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問的絕不是什麼戰鬥細節，而是他的個人感受！

他沉默了片刻，說：“感覺我自己很無能。”

陸淺雪的唇畔浮現笑意：“哦，說說看。”

常鳴說：“我手上已經有一些戰鬥機關，但是在剛才的戰鬥裡，卻完全用不出來！”

“哦？為什麼用不出來呢？”

“我的戰鬥機關全是應付普通人的。普通人在這樣的機關面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當它們對上其他高級機關時，無法破防，無法造成足夠有效的攻擊力！”

陸淺雪贊許地說：“沒錯。這也是我建議你去北浮州的原因之一。在東梧州呆得太久，你會被普通人同化。你會打從心底忘記你其實是一個機關師，你真正的敵人也是機關師！震懾普通人算得上什麼？他們跟機關師不是一個世界的！”

她說得理所當然，完全不含輕蔑之意。常鳴知道，這就是眼界的不同。就像一個仙人面對一個凡人，也無法對他們的喜怒哀樂產生共鳴一樣，機關師所處的是機關術的世界，他們所思所想所能做的，跟普通人截然不同。

陸淺雪說：“作為一個初級機關師，就能擁有戰鬥機關，的確是件不錯的事情。但我知道，你的能力不止於此。好好想一想，你還能做到什麼。”

她目注下方，一個折身，向下飛去。

臨走時，她留下一句話：“不過，能想出從內部入破機關戰車，思路不落俗套，值得表揚！”

聲音消失時，陸淺雪的人影也消失在雲層中。

常鳴露出一點笑意，迅速又消失了。

他向後一倒，躺在風箏上，仰望著碧藍一片的天空。

雖然剛剛領悟了自己的弱點，但比起之前的渾渾噩噩來說，他感覺到了全身心的愉悅舒爽。

能理清自己的思路，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真是太好了！

與陸淺雪三次交談，每次他都獲益匪淺。

第一次，他完善了自己的機關術理論；第二次，他明白了創新與進步的關係；而這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她點醒了自己，把自己從歧路上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謝謝你，淺雪姐！

陽光和暖，微風輕拂，心裡一片通明，常鳴閉上眼睛，想要休憩一會兒。

等他醒過來時，就又是一個新的開始了！

……

已經在做的事情不可能丟，常鳴接下來加快了工作的步伐。

岑初蝶來得比較早，她跟發三一起過來，帶了六個人和一大堆訓練器械，還有三架訓練機。這還只是第一批，接下來，還有七架訓練機會從齊天城送過來。一共十架訓練機，再加上各種訓練器械，足夠藍翔技校全體學員使用。

經過兩個月的密集訓練後，就要從中間選出精英份子，去齊天城參加俱樂部杯了。

技校的事情現在主要是灰鼠在管，常鳴直接把齊天城這群人交給了他。灰鼠能力極強，安排得有條不紊，岑初蝶才到不久，天翼訓練就走上了正軌。

同時，常鳴還給發三佈置了功課，讓他結合齊天城的經歷，想一想在這次俱樂部杯中，藍翔技校還可以獲得什麼樣的好處。

發三聽得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像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他就有無數點子已經浮出來了。

常鳴抽空做好了機關戰爭人員配比方案，顧青庭對此大為讚賞，迅速帶著斬天城的所有機關師開始訓練。

常鳴沒有跟蹤訓練進程，只讓他們把問題匯總在一起，自己會定期過來回復。

與白林區的聯繫工作交給了金曉。等到他的手下從白林區回來，就可以與白家和林家展開討論了。當前，常鳴還是傾向于加入白林區的。

剩下的時間，他全部投入了機關術的研究裡。

陸淺雪就像之前答應顧青庭的一樣，一半的時間都陪在常鳴身邊，是保護，也是照顧。

一個地創師陪在身邊，常鳴當然要好好利用這個條件。他就像對顧青庭說的那樣，凡是在機關術上遇到的問題都記下來，先自己思索，想不出來的就去問陸淺雪。

陸淺雪對他頗為看重，幾乎是有問必答。即使有些問題沒有正面回答，也會指出應有的方向。

她身為地創師，在機關術上能力之強，超乎常鳴的想像。常鳴的所有問題在她那裡，根本都不形成問題。而且，她回答的方式簡明扼要，總是直指本質，常鳴往往被她一指點，就整條路全通了。

除了每天固定的精神力訓練和體術訓練之外，常鳴必做的功課就是研究揣摩控制寶石上的線路，設法把它運用到精神力導線的排布中去。

他在這方面的進展不算太快，但非常穩定。就像解析陌生文字一樣，一個接一個符號的含義被他破解出來，理解了其中含義。但這些符號不是破解了就能應用的，必須體會其中結構的規律。

機關術上，常鳴深入研究著中級機關術，記錄在羊皮卷上的內容越來越多。

同時，他選擇了自己這一段時間的主攻方向。兩個月後有俱樂部杯比賽，這是藍翔技校將要打響的第一炮，表現必須突出！

要想贏得比賽，天翼非常重要。無論是長天俱樂部還是飛龍俱樂部，以及其他四星俱樂部，在比賽中使用的全部都是定制機型。所以，常鳴最好也能做出屬於自己的定制機型！

常鳴從岑初蝶手上拿到了資料，從以前在俱樂部杯裡的表現來看，最強的天翼出自長天俱樂部，最高速度達到了580公里每小時。

這架天翼名叫夜風，速度快，靈活性強，操作感好，出自機關大宗師之手，的確是一架非常強的天翼。

要從這樣的天翼手裡獲得勝利，得要是什麼樣的天翼呢？

常鳴思索良久，結合在另一個世界的見聞，最終敲定了目標！

他畫了大致的簡圖，寫下了關鍵創意點，拿去給陸淺雪過目。

要完整地從頭設計一架新的天翼，他暫時還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必須要有機關大師幫忙才行。在他身邊，還有比陸淺雪更好的物件嗎？

“天翼？”陸淺雪聽到常鳴的話，思索片刻，點頭說，“不錯，這東西有淺有深，可以逐步深入，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研究方向。”

她接過常鳴手中的圖紙，才掃了一眼就立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她滿含興味地仔細看了起來。

“俯衝轟炸機？角落這個標誌是什麼？”

她注意到圖紙角落幾個彎彎曲曲的符號，指著問道。

常鳴瞟了一眼，微笑道：“這個意思是——斯圖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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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 斯圖卡俯衝轟炸機（1）



常鳴很小的時候看過一部電影，電影的譯名就叫《斯圖卡》。電影裡的俯衝轟炸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醜陋的黑色戰鬥機列成一隊，從高空俯衝下來，帶著銳利的、惡魔一樣的尖嘯聲，轟炸地面上的目標，激起一團接一團的火光。

後來他收集了不少關於斯圖卡的資料，進行了深入的瞭解。它有著輝煌的歷史、了不起的戰績，優點和缺點非常明顯。

現在要製作定制機型參加天翼比賽，他又想起了這架特殊的轟炸機。

“這種機型叫俯衝轟炸機，它跟普通的天翼不一樣，除了平面的巡航飛行之外，還能從高空垂直俯衝下來，加速度極其驚人！”

常鳴一邊思索，一邊闡述自己的思路。

“現在離俱樂部杯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技校的學員們大多沒有接觸過天翼，也就是說，他們從無到有，接觸天翼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個月。”

“相比起來，據岑初蝶介紹，其他俱樂部的飛行員至少訓練了三年以上，而且他們位於齊天城，離千針石林近，更容易熟悉賽場。三年比兩個月，就算我們的駕駛員天份再高，這個差距也很難彌補！”

“操作有差距，我們就用天翼來補充！俯衝轟炸機的駕駛方法比普通天翼簡單得多，學員們可以主要訓練其中的幾個基本要領。這樣，我們就能用天翼的飛行方式來彌補操作訓練的時間差距。”

陸淺雪點了點頭：“這個思路不錯。”

常鳴笑了笑，又說：“另外一個還是時間差距。俱樂部杯的比賽分成三項，主要比賽兩種。第一種是障礙速度賽，第二種是空中格鬥。這兩種比賽的傾向性完全不同，按理說，應該使用兩種不同類型的天翼。但是……”他攤了攤手，“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與其做兩種比較平均的機型，還不如專注於一種機型，兼顧兩者！”

陸淺雪注視著圖紙，問道：“你覺得這個叫斯圖卡的，可以用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比賽上？”

常鳴點頭，指著圖紙，開始解釋自己的具體思路。

斯圖卡作為俯衝轟炸機，最大的弱點之一，就是巡航速度慢。它在二戰中發揮出驕人的戰績，但也往往會因為這個弱點被其他的戰鬥機追上，從而造成損傷。

俱樂部杯的兩個大項就是障礙速度賽，巡航速度慢肯定不行！

但是，常鳴經過研究之後發現，這個世界的天翼跟那個世界的飛機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天翼速度要快，重量是一個關鍵因素。在常鳴以前的世界裡，油箱重量是天翼必不可少的一個部分。而且，動力越大，油耗越多，油箱重量越大，這簡直就成為了一個矛盾。

但在這個世界裡，油箱速度是可以省去的！

要用更大的能量，用更高等級的核晶就行了！高等級核晶跟低一級核晶的重量差，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再者，就是材料重量。

這個世界最好的材料就是異獸的身體。它們更堅固、更輕便，還可以擁有種種不同的效用。只要選擇對了材料，天翼的機身可以比另一個世界輕很多！

所以，由於這種種原因，在這個世界上，天翼的速度比以前的世界要快很多。

常鳴使用了斯圖卡大致的原理，還在它的基礎上針對弱點進行了改進，使它的巡航速度能夠大幅增加。

陸淺雪果然不愧是地創師，她的目光極其敏銳：“俯衝的時候，機身所需的強度你考慮過了嗎？”

常鳴笑了起來：“您說得沒錯，俯衝轟炸機的機身要非常堅固，對材料和設計要求都很高。不過……”他攤了攤手，“前段時間在齊天城，從黑市手裡拿了一大堆材料，還沒有開始使用呢！”

他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說：“淺雪姐，陸大師，你對材料應該很熟悉，指點一下我唄。”

陸淺雪搖搖頭，問道：“材料在哪裡，拿來我看看。”

常鳴大喜，說：“跟我來！”

……

陸淺雪很快就選出了最適合斯圖卡的材料，幾乎全部都是異獸材料——果然，異獸的身體是最好的機關材料！

不過，她對常鳴的幫助可不僅限於材料方面。

她對斯圖卡的構想也非常感興趣，迅速拿出了一套屬於她自己的構想。不過她沒有把這套構想直接拿給常鳴看，而是隨時關注著他的研究進程。

常鳴對斯圖卡很瞭解，很快就搭起了基本框架，開始在它的基礎上，根據這個世界機關術的特殊原理進行改進。

陸淺雪意外地發現，常鳴這方面的想法非常成熟，好像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體系，一套強大的體系！

不過，他好像只是憑藉本能完成的，自己並沒有徹底搞清楚這套體系的價值所在，也沒有意識到這點。

開玩笑，這可是另一個世界積幾百年的時間，無數天才的血汗與生命搭建起來的全套體系，絕不遜於機關術，甚至猶有過之！

陸淺雪越發對常鳴這個人感到驚奇，這是一個真正的天才！好像在他的腦子裡，天生就有另一個世界一樣！

從某種角度來說，她的確是真相了。

在常鳴的主導與陸淺雪的全力幫助下，斯圖卡型天翼的設計一日千里。

設計的同時，常鳴已經把它的全套思路告訴給了岑初蝶。岑初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類型的天翼，感覺無比驚奇。但是憑藉她的駕駛經驗，她很快設計出了全新的訓練方案，帶著學員們開始進行。

設計完成第一個階段的時候，常鳴就做出了第一架原型機。

斯圖卡型天翼比原本的俯衝轟炸型可好看多了。畢竟要兼顧巡航障礙速度賽，常鳴對於它的表面進行了流線型調整，能夠更加順應氣流。

他給斯圖卡天翼的前方加上了兩塊厚重的板子，陸淺雪皺眉道：“這是什麼？好醜！而且這樣不會遮擋氣流，降低速度嗎？”

常鳴笑了起來：“這就是減速板。斯圖卡俯衝時的速度會比巡航的時候快很多，如果不加控制，很容易失去控制。這塊減速板就是應急用的。”

真正的斯圖卡轟炸機，就曾經因為俯衝速度太快，慣性太強，直接拍在了地上，機毀人亡。這個世界的天翼用精神力配合控制寶石駕駛，控制力會強很多，但是藍翔的學員們經驗不夠豐富，還是得防備一樣。

常鳴說：“這塊減速板是可以收起來的，算是一個安全防護措施吧。”

陸淺雪點了點頭說：“不錯，你想得周全。”

原型機做到一半的時候，陸淺雪說她有點事情，要離開幾天。常鳴在她不在的時候，做好了精神力導線的排布。

雖然他很感激陸淺雪，視她為自己的半個導師，但就像劉一金說的一樣，這個發現關係太重大了，能保密，還是保密的好！

斯圖卡一共有四組控制寶石。除了天翼必用的精神力控制原石和風系功能寶石之外，還有一組火系和一組冰系的功能寶石。每組控制寶石都配合了特定的精神力導線，增加放大了它們原有的作用。

原型機做好，常鳴親自上機進行實驗。

上次在齊天城的天翼夜會之後，他對天翼的駕駛有了全新的體驗，精神力全面鋪開，斯圖卡型天翼的每一個角落幾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發現問題，進行修改，試機；再發現問題，再修改，再試機。

這樣反復研究嘗試，再配合機關房的八倍時間，常鳴只用了短短半個月時間，就完成了完整的斯圖卡型天翼！

正好在斯圖卡完成的時候，陸淺雪又回來了。

她手上拎著一個方形的盒子，把它遞給常鳴說：“這個給你。”

常鳴一愣，好奇地接過來，手立刻往下一沉。這個盒子大概六十釐米見方，陸淺雪提著輕輕鬆松，他沒有防備，結果發現它比想像中重多了！

盒子是特殊材料製成的，看上去有點像木頭，又有點像塑膠，極為堅固。

打開盒子一看，裡面用軟性材料做了內膽，防震效果極好。內膽裡，只裝了一件東西。

常鳴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什麼了，他大驚抬頭，說：“引擎！”

陸淺雪微微一笑：“對，你把它裝在斯圖卡上試試。”

常鳴看著這個引擎有點發呆。

發動機這麼高級的東西，他現在肯定是做不出來的，現在這架斯圖卡上所用的引擎，是他從天倫一型上拆下來的。

天倫一型是五級量產天翼，引擎並不是特別出色，他在試駕的時候感覺非常明顯，斯圖卡的引擎好像跟其它部分格格不入，無論怎麼加力，都有點不溫不火的感覺，始終達不到極致！

不過這是硬傷，他也沒有辦法，只好忍了。結果現在，陸淺雪竟然給他帶了一個全新的引擎過來！

陸淺雪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一個地階引擎，你裝上去吧。”

地階引擎！

常鳴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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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 斯圖卡俯衝轟炸機（2）



引擎屬於機關術裡的高端技術，天穹大陸上沒幾個機關師能製作引擎，尤其是高級引擎。

無論天翼還是機關車，乃至於高級戰鬥機關，都需要引擎來驅動，可以說，它的應用範圍非常廣。

機關師不能做引擎，但是又要用到，那該怎麼辦呢？

只有一個辦法，找神殿購買或者租用！

引擎是神殿的熱銷產品，有幾個不同的級別。

普通、高級、超級、地階、天階。

機關車通常用的是普通引擎，天倫一型這樣的天翼用的是高級引擎。

比較高級的定制天翼，譬如參加俱樂部杯拿到優勝的那些，引擎一定用的是超級引擎。

常鳴要用高級引擎製作的斯圖卡來對付那些天翼，難度頗大，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結果陸淺雪隨隨便便地就給他拎了個地階引擎過來！

陸淺雪“隨隨便便”地說：“你先看看這個能不能用，能用的話，我再給你弄十台過來。”

常鳴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顫抖著聲音問道：“十，十台？”

陸淺雪理所當然地問道：“是啊，你不是說，俱樂部杯一共需要十一架天翼的嗎？”

對，俱樂部杯的教官賽是五架，學員賽是十架，空中格鬥一架。

空中格鬥的針對性跟障礙速度賽不一樣，就算是同樣的天翼，也要進行改造。而教官賽和學員賽需要的天翼是一樣的。所以，要參加俱樂部杯，至少需要十一架天翼，也就是十一架斯圖卡型。

常鳴呆了老半天，才說：“地階引擎這麼好弄啊……”

陸淺雪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對我來說，比較容易。”

常鳴越發無語，地創師果然不一樣！

陸淺雪想了想，問道：“之前跟你一起對付那台機關戰車的年輕人叫什麼來著？”

當時除了常鳴，還有李原飛和獵鷹支隊，陸淺雪問的肯定不會是後者。

常鳴說了李原飛的名字之後，陸淺雪點點頭，說：“如果你再遇到他，幫我帶一句話給他。”

常鳴挑了挑眉毛，詢問地看著她。

陸淺雪緩緩說了七個字，這七個字，如同電閃雷鳴一樣，在常鳴的心裡驚起不小的波瀾！

“師夷長技以制夷。”

他來不及去想這個世界居然也有這樣的話，滿腦子反復想著——“夷”！

不用詳細解釋，常鳴也明白了陸淺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夷，當然就是指的機關神殿，說得更準確一點，指的就是機關神！也就是說，她身為地創師，對這些神明也抱持著敵意，視他們為與自己不同的類別！

他有點不敢再細問下去，陸淺雪注視著他，伸出一隻手，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問話。

陸淺雪淡淡地說：“你就把這句話帶給他就行了，其餘的，你不用多想，現在你也沒能力多想。”

她輕聲說：“很多事情，到你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在那之前，順其自然就好。”

常鳴頓時明白了過來！

他鄭重地點頭。

就算機關神殿是他們的敵人，也不是他們在現階段可以對抗的對象。甚至，常鳴現在連去想這件事的能力也沒有。

那麼，就不如不要去想，先專注於發展自己，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常鳴說：“嗯，我一定會把這句話轉告給他的！”

李原飛的弱點在上次暴露無遺。他絕對是個天才，不然不可能憑藉自己的能力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但是脫離了神殿，他就相當於脫離了系統的機關師世界。

沒有了系統的學習研究與必要的資源，他無形中就弱化了自己。

能做出地級機關表示他有靈光乍現的時候。但只靠靈光乍現就能成為機關大師嗎？不，絕不可能。只可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最後，他的研究只會遜于他的才華！

常鳴很快把新的引擎裝在了斯圖卡上。

引擎改了，各種結構都要進行調整。陸淺雪在旁邊看著他的動作，注意到精神力導線時，輕輕咦了一聲，盯著常鳴看了一眼，卻沒有多問。

她的目光在水系和火系的功能寶石上掠過，突然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常鳴：“你看看這塊功能寶石對你有沒有用。”

地創師拿出來的東西，可能不是好貨嗎？

當然不可能！

這是一塊極其罕見的音系功能寶石，可以根據輸入精神力的不同，把聲音化為武器！

聲波武器！

陸淺雪指了指斯圖卡前端的一個哨子，說：“你這個哨子裝上去，是為了震懾敵人吧？”

常鳴摸了摸腦袋，很佩服她一眼能看出來。陸淺雪問道：“能不能把它變成武器呢？”她又指了指常鳴手上的寶石。

常鳴眼睛一亮，再次陷入了思索。

陸淺雪注視著他，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一些歎息。

她抬頭望向天空，有點感慨。

機關術水準越高，就越能發現機關術邊際無限。常鳴腦子裡天然帶的這套系統，如果能夠深入研究下去，將會是另一個全新的世界。可是她已經選擇了她的研究方向，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去鑽研一套新系統了。

她眯著眼睛，微笑了起來。

不過，能無限制地投入機關術的世界，是一種何等的幸福啊！

……

三天后。

一架黑色的天翼直沖高空。

它跟普通的天翼外形完全不同，看上去並不美觀，卻帶著一種獰惡的另類之美。

它一頭紮進雲海，還在繼續向上攀升。

大約到達五千米的時候，它一個轉折，紮了下來。

它疾速俯衝而來，幾乎與地面完全垂直。銳利的尖嘯聲從天翼的前端發出，由小變大，越來越響亮。漸漸的，它變成了一種刺耳的尖嘯聲，十裡外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什麼聲音？太可怕了！”

天翼越降越低，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它接近地面五百米時，尖嘯漸漸變得無聲，但站在地面上的人心裡的危險感卻越發濃重！

地面有一個方圓一百米的圓，圓心裡有一根大約十米高的大型木柱，天翼接近木柱時，柱子的表面突然開始片片崩解。

一瞬間，巨大的木柱就垮了下去，變成了一堆木渣！

天翼接近地面兩百米時，它的速度已經變得極其驚人。圓圈旁邊站著幾個人，雖然天翼是向著圓圈直沖下去的，但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左右散開。在他們的感覺裡，只要稍微停頓一會，天翼就會直接砸在他們身上！

這時，圓圈旁邊只站著一個人，她抬著頭，望著急降而下的天翼，臉上難得的有些驚訝。

這種速度、這種威壓感，即使是她，也從未見過！

眼看著天翼就要拍落在地上，它突然一個急轉，向旁邊平飛了幾米，接著再度拉升，向著高空飛去。

過了好一會兒，旁邊幾個人這才回過神來，臉上有點訕然，但再也不敢回到圓圈裡！

天翼二次俯衝，這次，它沒有再發動音波攻擊，而是有兩個黑影從機艙投下。黑影精准地落到圓圈中間，瞬間炸開燃燒起來。圓圈裡的地面燃成一片，火焰竟然一點也沒波及到圈外！

這種精准度，實在太驚人了！

天翼在天上拉升俯衝了好幾次，最後放緩速度，降落在地面上。

常鳴從天翼上走下來，旁邊幾個人立刻圍了上去。岑初蝶的淑女氣質一瞬間完全消失了，她揮舞著雙手，大聲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天翼！”

斯圖卡用這種速度俯衝時，還能正確計算，並穩穩地站在圓圈裡的人只有一個，當然就是陸淺雪。她簡明扼要地問道：“天翼狀況如何，你的身體感覺如何？”

常鳴感覺了一會兒，說：“天翼沒什麼問題，各方面結構很穩定。我的身體也還好，不過高速俯衝的確對身體壓力很大。學員們未必承受得住。”

岑初蝶猶豫片刻，說：“不如我來試試？”

常鳴點頭說：“你最好感受一下，學員們接下來多半也要加強身體方面的訓練。”

常鳴已經把基礎體術修改過後教給他學員們。經過他修改的體術操，訓練完畢之後的結果不會有他現在這麼強，但學員們畢竟也沒有小智這樣的智慧指示。新的體術操訓練起來的難度更低，速度更快，三天內，學員們就能全部掌握。

岑初蝶、金曉、灰鼠先後試過了斯圖卡型天翼，下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無比的興奮。

就連金曉也難得地激動起來：“這太厲害了！我從來沒體會過這種速度！”

岑初蝶經歷過好幾次俱樂部杯，她在興奮之余理智地提出了問題：“有音波攻擊，空中格鬥絕不是問題。但是兩項障礙速度賽呢？它的俯衝速度雖然快，但障礙賽有賽道要求，不可能從頭到尾都俯衝下去。”

常鳴神秘地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岑初蝶疑惑地看他一眼，附耳過去。聽完常鳴的話，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說：“當你的敵人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常鳴樂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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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絕對禁止



一架原型機做完，接下來的製作不過是複製而已。

常鳴接連做了十架斯圖卡型天翼，把它們全部交給岑初蝶，讓她帶著學員們訓練飛行。

最後，他還剩一架沒有做。空中格鬥跟障礙速度賽要求不同，斯圖卡必須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改造。

斯圖卡跟普通天翼的飛行模式完全不同，常鳴這次再沒像之前那樣撒手不管，每隔兩天，他就會去技校走一趟，看看學員們的情況。

斯圖卡有三種模式的飛行狀態。

巡航飛行、高速俯衝、極速俯衝。

最後一種，也是速度最快的一種模式。

當斯圖卡沖到六千米以上的高空，垂直俯衝時，它的速度會漸漸攀升到最高。

起初，它會有極其尖銳的聲音，漸漸的，聲音會越來越高亢，最後，瞬間消失成無聲狀態！

當它進入無聲狀態時，速度達到最高，甚至已經接近音速！

當斯圖卡進入這種狀態，別說攻擊了，光是靠近就是一種威懾！如果在這種模式下與物體發生撞擊，就算是一座山頭也會被轟平小半，簡直可以媲美小行星撞擊地球。

不過，常鳴親身嘗試過後，從一開始就禁止學員們使斯圖卡達到這種程度。

斯圖卡高速俯衝時能達到650公里每小時，極速俯衝時約有1000公里每小時。常鳴硬性規定，當俯衝速度達到600公里每小時以上時，斯圖卡必須拉起減速板開始減速！

這裡面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當天翼的速度超過600公里每小時的時候，它的慣性會變得非常大，極難控制。尤其是像斯圖卡這樣垂直俯衝，很容易就收勢不住，啪地一聲拍在地上，機毀人亡！

第二個原因，當天翼處於俯衝狀態時，它看似垂直平穩，其實機體正在進行著微小持續的震顫。這種震顫傳達到駕駛艙裡，就會使得駕駛員的身體承受極大的負荷！

這種負荷，就連完成了基礎體術的常鳴也會覺得一陣接一陣的難受，更別提這些學員們。他們以前都是貧民窟的混混，身體素質個頂個的強，但那也是沒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的體質，根本承受不了這種俯衝的壓力！

曾經有一個學員有點不服氣，不就是速度快一點兒嗎，憑什麼覺得我們不行？！

於是，在一次訓練中，他違反了常鳴的命令，進入了極速模式！

剛到600公里時，他就開始有點難受，但他強行把感覺壓了下去，減速板動也不動。當速度超過700公里，他的胸口一陣翻騰，七竅裡隱隱冒出了血絲，天翼瞬間失控，向著地面直栽下去！

還好那時候陸淺雪在場，直接上去救了他一命。常鳴毫不客氣地當眾鞭打了他三十下，完全不顧他身上的傷勢！

這個學員的慘狀和被當眾鞭打的羞辱，把這個禁令深深地刻進了所有學員的腦海裡。

俯衝速度絕對不允許超過600公里每小時，絕對不可以達到極速俯衝模式！

不過整體來說，學員們的訓練狀況讓常鳴很滿意。

體術操、精神力訓練、駕駛動作訓練……岑初蝶完全不像外表那樣賢淑嬌柔，一站上訓練場，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極其嚴格地對待這些五大三粗的學員。學員們一個個在她面前，就像小雞一樣聽話。

時間不長，岑初蝶沒有從頭開始教，而是帶著他們反復磨練斯圖卡應有的幾個基本動作。她驚訝地發現，常鳴教下來的體術操效果極好，學員們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強壯起來。

原本，他們頂多只能承受500公里每小時的俯衝，現在，到達規定的極限時，也顯得非常從容！

訓練非常順利，常鳴放心地進入了機關房，繼續自己的研究。

前面十架斯圖卡全部都是用做障礙速度賽的，要求的是輕便靈活，易於操控。最後這架用於空中格鬥，可以稍微重一點，在機艙裡載入各種武器。

斯圖卡天翼也維持著原先俯衝轟炸機的特點，採用了雙人機艙。不過只有空中格鬥時，才會讓兩人同時上場。到時候一個人操縱天翼，另一人操縱武器。

常鳴剛剛完成空中格鬥機的製作，正要把它交給岑初蝶時，一個人令人意外地找上門來，主動對他說：“老大，我想當俱樂部杯空中格鬥的駕駛員！”

常鳴一愣，拿起毛巾擦了擦手：“韋成雙啊，這種事情，你怎麼不跟岑教官說？”

韋成雙猶豫片刻，說：“我說了，但她不同意！”

常鳴看他一眼：“這事我已經交給她了，就由她全權負責。我是絕對不會插手的！”

韋成雙略略有些失望的樣子。

常鳴好奇地問道：“說起來，我聽岑教官說過，你的天翼駕駛是學員裡最強的一個，她為什麼不同意你加入空中格鬥？”

韋成雙悶聲道：“教官說，空中格鬥是雙人駕駛，需要兩個人配合默契，她說，她說我太悶，不擅跟人交流……”

常鳴笑了起來：“那你覺得，你是不是有這個缺點呢？”

韋成雙不說話了。

常鳴拍拍他的肩膀：“我還是那句話，這事由岑教官全權負責，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說了算。不過我也得告訴你，人家都已經把缺點告訴你了，你為什麼就不想著改一改呢？”

韋成雙還是不說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也想曾經嘗試著想跟別人交流溝通，但笨嘴拙舌，不得罪人就算好的，更何談跟人默契配合。

他歎了口氣，怏怏地離開了。常鳴看著他的背影，摸著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陸淺雪走了過來，好奇地看他一眼：“你在想什麼？”

常鳴琢磨說：“韋成雙反應能力極強，在天翼駕駛上的確是一把好手，空中格鬥項目由他來進行，再合適不過了。不過搭襠之間的確需要配合……我在想，能不能想個辦法來回避掉這個問題呢？”

其實常鳴是想起了朱焰城外面的那些機關傀儡。

機關傀儡在遇敵時能有自己的一套反應和動作，這代表它擁有基本的計算與存儲功能，也就是電腦最基本的功能！

常鳴當時就留意過了，還試圖研究過。如果能把電腦和程式設計應用到機關裡，那簡直是一次翻天覆地的**！

不過常鳴稍加研究後就發現，這個不知名的機關師實現運算存儲的方式跟自己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控制寶石，還是控制寶石……當時他對控制寶石的瞭解極其淺薄，壓根兒就不能理解對方究竟是怎麼做的。

不通過控制寶石，純粹用機關來完成運算呢？

這也不是不行，在他原來的世界裡，最初就是這麼做的。但這方面他只稍微接觸過一點點，根本沒有深入系統地學習過，要完成還是非常有難度。

不過嘛……他的目光轉到陸淺雪身上，現在身邊不就有一個超強的幫手在嗎？

他嘿嘿笑了兩聲，壓低了聲音說：“淺雪姐，我現在有個好玩兒的想法，想請你幫幫忙……”

反正已經跟陸淺雪說過遺跡礦道的事情，他索性也把機關傀儡的事情一併說了，只是把傀儡的出現地點改到了礦道裡。

陸淺雪從來沒有接觸過程式設計的想法，但以她的水準，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頓時興趣大起！

她一再要求常鳴說慢一點，問了無數個問題出來。常鳴慢慢地回答著，最後只能攤了攤手說：“我也只搞清楚了一星半點，所以才想讓你幫忙啊！”

陸淺雪思索片刻，爽快地說：“有趣，行，我加入！”

對於陸淺雪來說，機關程式也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不過到了她的高度，頗有些一通百通的感覺。她給常鳴的幫助比常鳴想像中更大！

現代人人人都接觸過電腦，但是最原始的電腦是什麼樣子的呢？在那之前，更早的時候，當這個技術出現萌芽的時候，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估計大多數人都沒有瞭解過，就算是常鳴一直對這方面非常感興趣，特別留意過，也只有一個大致模糊的概念，具體細節一概不清楚。

他只知道需要大量精密的齒輪，齒輪越精密，能完成的計算越準確。

陸淺雪點點頭，問道：“你製作配件的水準如何？”

常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全精良，偶爾能做出完美件……”

陸淺雪追問道：“完美件比例多少？”

常鳴攤了攤手：“很少，而且沒辦法控制。”

陸淺雪搖搖頭說：“這個水準不行啊……”

常鳴無比汗顏！自從他開始製作配件以來，一向都被人誇讚配件製作水準又快又好，還因此拿到了大比武的優勝，什麼時候被人說“水準不行”了！不過陸淺雪身為地創師，配件比例是百分百完美，在她眼裡，這個水準的確還差得遠。

陸淺雪說：“配件看似簡單，但卻是一切機關的基礎。配件做不好，什麼都是白搭。即使是精良型配件，不，即使是完美配件，也會存在微小的誤差。機關越高級，配件越多，累積起來的誤差就會越大。最終，誤差會變成失誤，甚至導致機關的失敗！”

她注視著常鳴說：“直到如今，我每天仍然保持著一個小時的配件練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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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 齒輪電腦



常鳴低下了頭，默然無語。

近來事務繁忙，光是機關術方面的修煉，專案就很多了，再加上外界的各種事務，他感覺自己整天忙個不停，自然而然就把配件的練習放下了。

他之前還想著，在配件方面他已經做得很好了。雖然還不太能做出完美件，但人家不都說，那是高級機關師才能具備的技能嗎？他一個小小的初級機關師，還是把精力挪過來放到其他方面好了。

這時聽陸淺雪問到這個問題，他感覺無比的慚愧。

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從他有記憶開始，爺爺每天堅持基本功的訓練，從來沒有一天懈怠。就算後來年紀大了，臥病在床，也要掙扎著爬起來。不管誰勸他好好休息，他都只是淡淡地一句“習慣了”。

現在回想起來，爺爺不僅是習慣了，而是一直保持著技師的意識——不管什麼時候，手都不能生了！

常鳴吶吶地說：“我，我錯了……”

陸淺雪溫和地笑了笑：“有些錯，你犯了可以隨時揀回來；有些錯，那就是一輩子後悔莫及的事。常鳴，要想當個真正的機關師，你的路還長著呢！”

常鳴重重點頭。

人不是不可以走彎路，但怎樣重新回到正路上？這次運氣好，有陸淺雪及時提點。如果沒有呢？他會不會就這樣驕傲自滿，一直渾渾噩噩地直到過完一輩子？

人最終還是要依靠自己，看來以後隨時都要注意反省啊……

常鳴重新拾回了配件的練習，陸淺雪坐在桌邊，捧著一杯茶，一邊看他練習，一邊在心裡思索。

齒輪電腦嗎……

又一個極具潛力的玩意兒。

她深深地注視著常鳴，在他的腦袋裡，究竟藏著什麼，才讓他能持續不斷地拿出一個又一個創新的想法，每一個想法，都是一條道路的起點呢？

她托著腮，盯著常鳴看了一會兒。

常鳴工作起來格外專注，他很久沒做配件，拾回來卻並不顯生疏。他現在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極端追求速度，但動作還是很快。

而且看得出來，他的基本功很扎實，是經過長期訓練的。只是中間還缺了一點什麼，讓他做出來的配件始終不能超出精良的範疇。

片刻後，陸淺雪叫住了常鳴，拿起工具，說：“我做一個配件給你看看。”

一個地創師，要做配件給常鳴看！

常鳴頓時坐直了身體，全神貫注。

陸淺雪的動作十分舒展，每個動作都非常清晰，天然帶著一種美感。好像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和諧得驚人。常鳴隱約間有一種感覺，這樣的動作是最符合自然常理、世界運行的規律的！

在她的手下，配件不是被一點點雕磨出來的，而像是它本身就“居住”在材料裡，陸淺雪只是用恰到好處的動作，讓它重新出現而已。

常鳴看著看著，目光從陸淺雪手上移開。他突然從旁邊拿起了一塊牙質材料，盯著它看了半天。半晌後，他拿起刻刀，很快地做出了一個配件出來。

他的風格跟陸淺雪完全不同。動作頻率很快，帶著清晰的節奏感，刻刀敲擊在獸牙上，頻頻響起清脆的聲音，好像一首歡快的樂曲。

陸淺雪做完了一個配件，抬頭起來看他，頓時被他手裡的動作吸引住。

她的手指伴隨著常鳴的動作頻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唇畔帶著一絲微笑，果真像是在欣賞音樂一樣。

沒過一會兒，一個嶄新的齒輪出現在常鳴的手上，金光一閃，代表著它的級別——完美配件！

常鳴沉吟著說：“每一塊材料看上去一樣，但其實適應的配件是不同的。這一個做齒輪比較好……”他拿起另一塊，“這個可以做個螺栓……”

悟性果然非同一般，只看了一遍，就已經有所領悟了！

陸淺雪微笑著點頭，問道：“你知道材料是靠什麼分級別的嗎？”

常鳴撓了撓頭：“強度、硬度、延展性、耐久度……”

陸淺雪點頭：“對，這是大致的方向。每種材料，都會按照這幾個方面來測試資料，評定分級。但是，是等級越高的材料越好嗎？”

常鳴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些概念，他搖頭說：“不，應該是適合的材料才是最好的。”

陸淺雪笑了起來，說：“你果然很有悟性。沒錯，適合的材料才是最好的！譬如有千蝕金這種金屬，它不易保存，接觸空氣後很快就會被風蝕，可以說，耐久度極差。但是，千蝕金用好了，用處也很大！譬如來說，用作保密箱的隔絕層……”

她侃侃而談，隨口就舉了幾個例子，盡是等級低卻有特定用途的材料。

常鳴本來也是個不拘常理的，聽得連連點頭，無比贊同。

陸淺雪說：“所以，總地來說，材料本身就各自有各自的特性，如果能把它研究透了，對你的機關設計製作絕對是非常有用處的！”

常鳴感概：“沒錯，材料就是機關的基礎，不然怎麼說材料為王呢？”

陸淺雪把這四個字念了兩遍，笑道：“沒錯，正是如此。材料是一切的基礎，很多機關之所以沒能成功，就是因為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材料！”

她又說：“說回到配件上。材料，只是單純一堆資料的組合嗎？”

她低下頭，凝視著手裡的一段木塊，緩緩說：“我認為，所有的材料全是都是有著自己本身的屬性的。我這裡所說的屬性，並不是指那些死板的資料，而是更深層的，屬於它自身的東西，就像生命一樣……”她抬頭向常鳴一笑，“剛才你能看出是齒輪還是螺栓，顯然已經有了一些領悟！”

常鳴意識到，這是一些更高端的內容，說不定，正是地創師與機關大宗師真正的差別！

陸淺雪說：“不僅是配件，所有的機關都是一樣。為什麼說機關師不要關在家裡埋頭做機關，必須出去闖蕩闖蕩多走走？也是因為這個道理。所有機關的原理都可以在這個世界裡找到，你要說機關有多少神妙，還不如說是世界有多麼奇妙！”

常鳴有些茫然，又有些領悟。這想法與他原先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又似乎不止於此。

他鄭重地說：“嗯，我一定記住！”

……

一個月後。

一個嶄新的機關擺放在桌子上，它通體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晶瑩光潤，美不可言。

桌子上除了這個機關之外，還零亂地散落著大量紙張，上面寫寫畫畫，佈滿了各種各樣的資料。

這個機關做起來不難，但前期準備工作卻用了很久很久。

常鳴和陸淺雪站在桌前，凝視著這個機關，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常鳴笑了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完美機關呢。”

是的，這個機關特有的色澤就表示出，它是一個完美機關！它所有的配件全部都是完美配件，最後組裝得也毫無誤差！

這當然不是常鳴做出來的，而是出自陸淺雪的手。所有的配件全部都是陸淺雪一手打造而成，最終的組裝也是由她完成的。

不過，前期的設計運算卻是兩個一起做的，甚至還是以常鳴為主，陸淺雪只從旁做了一些輔助工作。

這一個月，常鳴得到的好處遠非言語可以形容。

和一個地創師一起工作！

給地創師打下手就已經是許多機關師的夢想了，何況一個地創師給你打下手！

陸淺雪非常欣賞常鳴，工作過程中基本上沒有保留。

常鳴一邊做，一邊學習。陸淺雪想到什麼就教什麼，鑒於常鳴當前的等級，她沒有涉及什麼特別高深的內容，講的全是基礎。但地創師眼裡的基礎，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材料、配件、力量、光……

這些在常鳴原有的世界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極高的階段，而在陸淺雪這裡，則有另一套詮釋方式。它更偏向於實用化，處處與機關術緊密結合，往往還用大量的實例來做證明。

在這個過程裡，常鳴原有的理論漸漸與機關術結合起來，深深的紮下根去。

就像一座樓房，陸淺雪沒有往高裡修，卻幫常鳴打牢了地基！這樣，常鳴就可以繼續憑自己的力量往上修建，而且建出來的，是屬於他自己的房子！

不過陸淺雪也不是沒有好處。常鳴原有世界的理論畢竟高於這個世界，他雖然很小心，但偶爾還會漏出一兩句。陸淺雪何等水準，從這一兩句裡往往就可以衍生出去很多內容。

現在，兩人合力完成了第一台齒輪電腦，陸淺雪盯著它，感歎道：“這東西，可不是一般的厲害。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如果讓它繼續發展下去，還不知道是怎樣的翻天覆地呢。”

常鳴非常佩服她的眼光。可不是？當第一台電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整個世界將會進入一種極其高速的發展狀態！

陸淺雪愛惜地撫摸著這台齒輪電腦，歎了口氣：“如果我再年輕一點，知道可以這樣做，說不得會把一生投入進去發展完善它。”

常鳴問道：“現在為什麼不行？一百多歲，對於一個地創師來說還很年輕吧？”

陸淺雪的目光從齒輪電腦上移開，微笑道：“因為我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啊！”

常鳴好奇地問道：“什麼目標，能說給我聽聽嗎？”

陸淺雪問道：“你知道我這次為什麼會答應東梧州的要求，來協助這場機關戰爭嗎？”

常鳴說：“王室答應拿一樣東西來交換……靈魂水晶，好像叫這個名字？”

陸淺雪點頭說：“對，正是靈魂水晶！你知道它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