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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意外的愛情(BL)【夜色昧影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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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8 00:54:44
  第九章

  嚴至盛說的沒錯,大衛非但沒有將他們兩人開除,甚至還和顏悅色地給了他倆一個禮拜的特休假期。

  至於為什麼,嚴至盛倒是沒告訴喬伊,反倒是計劃著,要趁著這一個禮拜,好好的拜訪紐約。自然的,他便成了惟一的導遊。

  不過,他們第一個拜訪的地方,既不是百老匯劇場,也不是愛麗絲島,而是碧洛絲所住院的病房。

  「你覺得我穿這樣適合嗎?」一邊走入醫院的庭院草皮,嚴至盛更是不斷地望著身上一襲正統的西裝。

  開玩笑,碧洛絲就像是喬伊的母親,這樣算起來相當於是他的丈母娘,呃……是他自己這樣想的。

  所以照理來說,他應該要穿得正式一點,可是碧洛絲現在是生病住院!他若是穿得太過黯沉,似乎也不太適合。

  喬伊灰藍色的眸子瞅著嚴至盛,有點好笑他的過分正式。他穿著一套三件式鐵灰色的西裝,成功地襯托出他偉岸俊美的身軀,剎那之間,他甚至以為他是個極成功的上流人士。

  不過,他隨即笑了笑,打散這個念頭,一個上流人士會願意屈就於他破舊的公寓嗎?

  不可能的,他還沒看過像他這般平易近人的上流人士呢!

  「我倒覺得你看起來像是要結婚一樣。」喬伊邊走,甚至還意有所指地取笑他手中拿著的那一束紅玫瑰。

  「你怎麼知道?」

  嚴至盛故作驚詫地望著他,隨即被喬伊一把推到灑水器的旁邊,當頭淋了他一身濕。

  喬伊一見,不但沒有道歉,反倒是笑開了嘴;而站在一旁甩著發絲的嚴至盛,不禁被他燦亮的笑靨迷惑了。

  沒錯,這才是他該擁有的笑,是他想像中的無憂無慮、又陷入熱戀中的笑臉。不過,現在好像不是他該笑的時候。

  喬伊眼尖地發現他正蓄勢待發,打算與他來場百米賽跑,不覺先拔腿就跑,口中不斷地笑喊著:「別鬧了,這裡是醫院。」

  嚴至盛哪裡會輕易地放過他,三兩步便追上他,緊緊地將他抱住,把身上的水分平均地轉移一半給他。

  「走吧。」

  發現喬伊身上也濕了,嚴至盛跟著笑咧嘴,搭上他的肩,拖著他往前走,讓他一點抱怨的機會都沒有。

  喬伊斜睨他一眼,不覺地笑開了,任由溫煦的陽光在他的心底逐一掃去陰霾,蕩出一圈圈的色彩。

  「碧洛絲,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走入單人房裡,喬伊輕柔地問著正望向窗外的碧洛絲。

  「喬伊?」

  躺在病床上的碧洛絲猛地回首,望見一臉桀笑的喬伊,不禁著訝異著,卻沒有問出口,因為她瞥見他身後英挺不羈的東方男子,心裡有了個底。

  「他是我的朋友。」喬伊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為兩人介紹。

  「至盛,她是碧洛絲。」

  嚴至盛頷首望著這一位如風中殘燭的女人,走到她的身旁,他牽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禮貌的一吻。

  他從來不幹這麼噁心的事,但是碧洛絲不同,她呵護了喬伊的成長,所以他出衷地感謝她。「很高興認識你。」他彎著腰,向她眨了眨眼,醉人地勾起笑痕。

  碧洛絲驚詫地望著他,隨即露出笑容。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碧洛絲,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個人。」喬伊恣意地笑著。「你今天可以恢復得這麼好,他是最大的功臣。」

  在前幾次的探訪中,喬伊一次又一次地跟她提起嚴至盛的存在,甚至毫不避諱地告訴碧洛絲,他愛的人便是他。其實早在多年前,當他發現自己愛上男人之後,他便向碧洛絲說過,因為他不願意對週遭的親人隱瞞這個事實,而他也幸運地得到她的諒解與支持。

  碧洛絲抬起老邁而睿智的眼眸,明白這個東方男人不只是自己的最大的功臣,更是解救喬伊的貴人。

  「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我的幫忙並不是不求回報的。」嚴至盛仍是放肆地笑著,幽黑的眼眸睨著一旁的喬伊。

  是的,這是他這一生以來,第一次幫助人卻奢望互惠平等,甚至希望索求更多的回報。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喬伊悄悄地拉住他的袖子,將他拉至自己的身邊,小聲地問著。嚴至盛笑而不語,只是勾著一雙深情的眸子瞅著他。

  突地——「請嫁給我吧!」

  嚴至盛突地將手上的紅玫瑰推到喬伊的面前,冷不防地半跪著腳,俊臉上蕩漾著不容置疑的愛戀。

  喬伊震懾於他荒唐的行徑,不知道該如何以對。他向來知道他最喜歡玩一些教人措手不及的把戲,卻沒料到他居然把這一招也玩上了。記得他當年向他妻子求婚的時候,他也沒玩得這麼起勁。

  反倒是躺在病床上的碧洛絲笑出了聲,打破這個有點尷尬的僵局。

  「笑了吧!我就不相信有人會在我的表演之下,不為所動的。」嚴至盛隨即站起身,將紅玫瑰遞給碧洛絲。

  「不,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和喬伊在一起。」碧洛絲仍是笑得開懷,「只不過你覺得不好意思,便想拿我這個老太婆當擋箭牌,掩飾自己的羞澀,對不對?」

  嚴至盛看似大方熱情,但他的深情卻是蘊藏在心底深處,一旦牽扯到這個,他想不羞澀都難,而她所笑的,便是他這樣的心態,不是他搞笑的把戲。她的年紀雖然大了,但她還看得清楚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既然你都知道了……」嚴至盛搔了搔髮絲,臉上難得浮現一抹紅暈,讓一旁的喬伊都看傻了眼。「那麼,就請你放心地把你的兒子喬伊交給我吧!我會盡其一切地保護他、照顧他、愛他,直到永遠。」

  這也是他執意一定要見碧洛絲一面的原因。

  儘管這段話有點噁心,但他還是努力的不讓自己結巴,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著,音量雖然不大,但他相信,喬伊一定也聽見了。

  喬伊望著他漲紅的耳根子笑了,笑得幸福而滿足。

  碧洛絲更是開心得無以復加。喬伊這孩子走的路比別人艱難,遇到的難關也比別人還多,儘管是平坦的大道,他都會因為外在因素而在上頭摔了好幾跤。也因此,他比別人更懂得珍惜。

  現在他找到自己生命的歸屬,她為他祝福。

  以為他們的幸福會一直擁有,但是……

  幾個月下來,剛度過了感恩節,隨之而來的,便是耶誕節節與年終假期。

  這幾個月下來,倒真的如嚴至盛所說的,大衛絲毫不敢對他們兩個大呼一聲,甚至對他們兩個人公開的關係,也沒有任何的批評與惡意的傷害,反倒是有點默許他們的存在。連帶的,公司裡的同仁對於最高主管的默不作聲,一些流言蜚語也跟著沉默了;儘管偶有不屑的視線投射,但全被嚴至盛給擋了回去,甚至是交出一張又一張美麗的成績單,讓所有的人啞口無言。

  就連正趕著在年終假期之前推出的最新軟體,也是當初嚴至盛甫到美國時所製作的第一份商業軟體。

  所以這陣子,坐陣指揮的嚴至盛真的是忙得不可開交,忙得天地變色、暈頭轉向,連一點點陪伴喬伊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喬伊也真的是以他為榮,儘管他是一個由台灣總公司派來紐約支援的菁英,想融入這一個排外的公司裡,他算是了不起了。

  一直以為他只是一個會多管閒事、會傻笑的東方男人,想不到他一旦斂下笑臉時,披露在外的是潛藏的偉昂不羈,而公事上的一切更是手到擒來。他真的堪稱菁英,堪稱為個中翹楚。

  而他,是將陪伴他走過這漫長一生的男人。

  「喬伊,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喬伊猛地自遠揚的思緒中回神,抬眼瞟著不懷好意的羅比,隨即斂下眼,不打算理睬他。目前公司裡還是不改變觀感的人,大概只剩下羅比這一隻瘋狗了。

  「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嚴至盛對你的背叛?」見喬伊像是對他的話沒多大興趣,他於是加入更聳動的話語。

  果然,喬伊的眼眸有點閃動,儘管他仍是沒有答話,羅比知道他已被他的話所動搖了。

  「他的心真是狠,竟然狠心要拋棄你。」羅比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說著,誇張地將臉湊到喬伊的身旁,注意著他的反應。

  「兩個人的感情不是用拋棄兩個字所形容的,有的頂多是厭倦了而分手,沒有所謂誰拋棄誰!」喬伊灰藍的眼眸冷然的瞅著他,更覺得羅比這一張臉,令他作嘔且不舒坦。

  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人,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地球歷史上;而對於這種無大腦又無才能的瘋狗,他早已學會忽視他的存在。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別到時候才說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羅比說得煞有其事。

  「我不需要知道。」

  他壓根兒不相信嚴至盛會背叛他,甚至是拋棄他,儘管他是那麼地繁忙,但他每天晚上不管忙到多晚,必定都會回家,給他一個晚安吻。雖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深深的支撐他不安、不習於幸福的心。

  「那麼他半年後便要回台灣了,這件事也不用知道?」羅比挑起眉,愉快地望著喬伊愀然變色的俊臉,有一股嗜血的快感,更令他百分之百地確信,他絕對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

  喬伊驚愣地望著桌面,灰藍色的眼瞳充斥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要回台灣?他會回台灣?

  他為什麼都沒有告訴他?

  對了,他是從台灣來支援的菁英,那麼,當他的任務完成之後,他應該是會回台灣的才是,他卻忽略了這重要的一環。

  是他忽略了,還是刻意遺忘的?

  日子幸福得像是夢境裡才會有的甜蜜,讓他不願意相信這樣的日子終有停止的一刻,更不願意相信這樣的幸福沒有永遠。

  「怎樣,第一手消息,你一定不知道吧?」

  羅比滿意地盯著喬伊震愕不安的側臉,更是打定主意不讓他好過,既然他傷不了嚴至盛,傷了喬伊也是一樣的。

  「我猜他一定是故意隱瞞這一切,而他隱瞞的用意到底是什麼,這我們就不曉得了。不過,倒是證明了他這個人必定是居心叵測。」

  望見喬伊益發慘白的臉,羅比總算露出了最滿意的笑容,只是見喬伊靜默不語,也只能讓他訕訕停止,摸摸鼻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他不相信,真的不相信他是故意隱瞞的。

  夜晚時分,早已過了凌晨,嚴至盛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同到兩個人愛的小窩,卻發現一抹人影正坐在沙發上。

  「喬伊?」

  「你回來了。」喬伊不掩憔悴,緩緩地站起身,投入他的懷裡,眷戀他身上的氣味。

  「怎麼了?」嚴至盛驚詫地望著他過分的溫存,放下手中厚重的公事包,雙手緊緊地將他擁住。

  他忽略他了嗎?嚴至盛不斷地猜想著。這幾日來,他確實很忙,不但得到工廠盯著生產線,更要與廣告商洽談,從製作、包裝,到推出,全都由他一手包辦,不知道是不是因此而讓他感到寂寞?

  也不知道這間公司是不是真的那麼忙,還是因為已接近年終,所以大衛再也撥不出多餘的人手,任他一個人忙得不可開交。

  「我想你。」

  喬伊吻上他初生鬍髭的下巴,再火烈地吻上他的唇,激烈地探入他的口中,索求著他如往常的反應,安定他的心。

  「你怎麼了?」

  嚴至盛淺喘著氣,不斷地舔吻喬伊,深切地感受到他的不安,卻不解他的不安到底是從何而來。

  這幾天下來,他不都是好好的,為什麼才隔了一天,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怯懦不安?

  難不成是誰又在煽動他的情緒?

  「是不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那你是不是忘了跟我說什麼?」他的熱切不如他的預期,感覺上就像是拒絕他似的,期待的心霎時破碎,摔落一地,成為無聲的歎息。

  「我?」嚴至盛驀地望著他,瞅進他悲惻而又抑鬱的灰藍色眼瞳裡,不禁令他輕撫著他的臉。

  他有什麼事沒有告訴他嗎?

  「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喬伊斂下眼,想掩飾心碎的苦楚與哀怨,想假裝一點都不在乎,但淚水硬是在眼眶中打轉,任憑他微蹙著眉,鎖緊喉頭,仍遏抑不了酸澀的刺痛。

  「我?」嚴至盛一愣,以為喬伊問的是他為什麼有那麼多錢幫碧洛絲付醫藥費。

  「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

  怪了,已經多久沒有提到這個話題,他為什麼又突然這麼問?

  「那麼,你是打算等到你離開了,再告訴我,是嗎?」喬伊斜側著頭,不敢讓他看見他懦弱的淚水。

  「我什麼時候要離開了?」嚴至盛不禁暴喝一聲。

  誰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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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8 00:55:56
  第十章

      「你不是半年後要回台灣了嗎?」喬伊憤慨地望著他,難道他直到現在還打算欺騙他嗎?

  「是啊!」嚴至盛一愣,隨即豪爽地回答他,但一見到他墜落的淚水,隨即又補上一句:「但是我不打算回去。」

  天,他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消息?

  就這麼一件小事情,也要惹得他如此動怒地質問他,甚至,流下了淚?

  「你不回去?」

  喬伊難以相信地望著他幽黑卻澄淨的眸子。

  「我為什麼要回去?」嚴至盛不禁失笑,緊緊的擁住他多疑又不安的愛人。「我的心、我的愛全都在這裡,我為什麼要離開?你說,有什麼樣的理由要我非離開你不可?」

  他應該要生氣的,因為他實在是又倦又累,應該要好好地休息,但是他的愛人卻無故與他拗脾氣;不過,他是這麼可愛,這麼恐懼失去他,他怎麼還能夠責怪他呢?

  「真的?」

  他低柔的話語,像是一陣輕柔的風,將喬伊迷亂而狂囂的哀惻全數吹散,進而以溫煦進佔他的心,暖暖地烘乾他潮濕而又陰冷的心坎,照亮沉澱心底的灰暗,撫去他悚懼的不安。

  「相信我,現在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嚴至盛熱烈地吻著他的唇,恣意地伸出濕熱的舌勾引他。

  「我能相信你嗎?」

  「你只要相信我,不管以後遇上什麼事情,只要你記得,一定要相信我,那便足夠了。」嚴至盛狂恣地啄吻著他,大手狂炙地探入他的衣衫裡,愛撫著他熱情的身軀。

  喬伊仰起臉,輕吟一聲,雙手主動地攀上他的肩,佔有而霸氣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個的熱吻。

  嚴至盛勾笑,將他的身子抱起,走入自己的房裡,將他溫柔地放在床上,再緩緩地褪下兩人身上的衣物;而後他貼住喬伊赤裸的身體。

  「至盛……」

  喬伊幽幽地回神,難以置信他的舉動。

  「我這一陣子太忙了,需要為自己保留一點體力,直到把這一個新軟體推出去為止。」嚴至盛將他摟緊,迷上這令人窒息的麝香味。「等到耶誕節過後,我就全部屬於你了,到時就不只是這樣了。」

  他意味深長的暗示著他,望著他發紅的耳根子,不禁令他放聲縱笑。

  「記得,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記得相信我,還要記得我是愛你的。」嚴至盛在他的耳畔輕輕地低喃著,像是一句句愛的魔咒,深情不悔地撞進喬伊的心坎裡。

  數日之後。

  「喬伊,你有沒有想到哪裡旅行?」在公司裡,嚴至盛將身子親密地湊近喬伊,貼在他的耳邊吐著詭魅的氣息。「明天便要開始休假了,如果不去旅行的話,就太可惜了。」

  「再說吧!」

  喬伊難為情地將他推到一邊去,不讓他醇厚的氣息擾亂他的心。

  「我們可以把小強森一起帶去。」嚴至盛不屈不撓地再欺近他,甚至眾目睽睽之下,偷了他一個吻。

  「先把來自台灣的總裁先應付完之後再說吧!」這可惡的男人,一點都不知道他是多麼地為他擔心。

  不知道為何,從來不曾到紐約來的台灣總裁,居然會選在這個時機來到這裡,實在是令他感到過分的巧合。前幾日才知道嚴至盛不打算回台灣,怎麼總裁就突然親自到這裡來了?

  現在總裁還在大衛的辦公室裡,相信他一個個部門的巡視,終會來到研發部的;況且他不可能忘了他曾從台灣派了一個研發員過來。

  他會不會是來勸嚴至盛回台灣的?

  一想到他有可能會離開,他的心便不住地狂顫,急促得失了規律,即使張口也感到呼吸困難。

  他是多麼恐懼他的離開,多麼悚慄他會自他的生命裡徹底消失,只要他一回台灣,兩人怕是再無相見的機會。而他,卻要他相信他?

  「別擔心他的事,我不會跟他一起回去的。」一眼便看穿了喬伊的擔憂,嚴至盛緊摟住他的肩頭,放肆地笑著。

  總裁?他還不把他放在眼裡。

  「別鬧了!」

  「有什麼關係?」嚴至盛偏愛鬧他,瞧他一副正經八百的樣子,他偏要撕掉那一張礙眼的冷臉。

  喬伊不斷地推拒,而嚴至盛便不斷地向前進攻,兩人在研發部辦公室裡肆無忌憚地玩起身體挑逗戰,旁若無人地。

  當大衛帶著總裁進入研發部時,便是見到這一幕。

  「你們在做什麼?」大衛驚恐極了,望著身旁不苟言笑的總裁,急得冷汗直往發白的髮鬢淌下。

  嚴至盛和喬伊不約而同地抬眼望著他,喬伊旋即坐好,而嚴至盛仍是一臉挑釁地望著總裁。在大衛還無法掌握狀況時,總裁便已經走到嚴至盛的身邊,挑起與他相似的眉,以中文問他:「你真的不打算回國了?」

  嚴至盛邪魅的眼眸瞟了他一眼,隨即漾笑,點了點頭。

  「能告訴我原因嗎?」總裁仍是不死心地問著。

  「看來你還沒有把我傳真給你的東西看過一遍,否則你應該不會問我這種蠢問題。」

  總裁挑了挑眉,自手中的牛皮紙袋裡,拿出兩三張傳真紙,瞇起眼眸瞪視著上頭條理分明的罪名,以及附上的幾張自電腦列印下來的文件,不禁抿緊了嘴。

  「大衛。」

  「總裁?」

  大衛一聽,連忙像只哈巴狗的來到他身邊。

  「這是什麼東西?」總裁把東西遞給他。

  大衛小心翼翼地接過總裁通過來的傳真紙,頓時發現上頭全是他私挪公款的罪證,條條分明地呈列著;驚駭之餘,他抬眼瞪視著正好整以暇地瞅著他的嚴至盛,不敢相信自己已給了他相當多的禮遇,他居然……

  「你是什麼意思?」

  他真是過度放縱他了,沒想到自己暗地允許他的胡作非為,而他竟然還當著總裁的面,揭了他的底,這豈不是要他……

  「你說什麼?」總裁嚴祖仁眉一斂,霸氣十足。「你現在是在罵我的兒子,責怪他不該為我找出公司裡哪些不知死活、私吞公款的人嗎?」

  兒子!?

  總裁的話一說出,滿室愕然,當然也包括了嚴至盛和喬伊。

  嚴至盛的驚愕,是因為他沒料到老爸居然會洩了他的底;而喬伊的驚詫,則是他不敢相信,他竟會是總裁的兒子,是那樣高不可攀的人。

  「嚴至盛原本是總公司稽核部門的經理,由他來公司稽核所有不實的資金流向,是再自然不過了。大衛,你等著坐牢吧!」嚴祖仁話說完,又轉過頭來問著嚴至盛:「兒子,既然你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為什麼不跟我回台灣?」

  「死老爸,你先把你還沒看完的東西看完再說。」

  嚴至盛咬牙瞪著許久不見的可惡老爸,而大手則緊拉著喬伊,以免他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逃跑。

  嚴祖仁狐疑地望著還沒看到的最後一份傳真紙;過了一會兒,他瞇緊眼眸!不敢置信地看過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發現上頭的文字不會再作變化,他才抖顫著聲音,小心地問:「你說……你愛上了男人,所以你要為你喜歡的男人留在美國?你是騙我的吧,你不會真的喜歡上男人吧?」

  天!要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老婆,怎麼跟他死去的老婆交代,他把兒子教成了個同性戀?

  不、不可能的,他的兒子女人多得數不清,怎麼可能會愛上男人?一定是兒子氣他硬是把他丟到紐約來,所以故意這麼說,好來氣他的。

  嚴祖仁努力地揚起不安的笑,等候兒子的回答。

  孰知,嚴至盛像是故意似的,也不回答他,直接以行動表示一切;只見他一手拉過喬伊,便紮實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天長地久、纏綿悱惻的深吻。

  直到嚴祖仁心臟無力,在他跟前倒下,他才結束。

  哼!明知道他從小便分不清外國人的臉,還硬是把他丟到紐約這個大熔爐,在這個每張臉看起來都一樣的大城市裡,這麼一點教訓,算是客氣的了。

  「我不信!」

  一干人將嚴祖仁搬到喬伊的住處,而喬伊則是冷著一張臉,滿臉的哀痛與悲憤,怨恨嚴至盛竟然欺騙他。

  「你要相信我,不管在什麼樣的情況之下,你一定要相信我。」嚴至盛哪裡容得了他拗脾氣,站在大廳裡,大手拽緊他。

  沒辦法,他除了用蠻力將喬伊壓制住這個爛方法之外,別無他法可想。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你騙我!」而他想不到他欺騙他的,竟是他最猜不到,卻也最不願相信的事。

  「我騙了你什麼?」嚴至盛試著和他說理。「我在紐約,一點也不像是個有錢少爺,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是這麼地融洽,所以我沒打算要同台灣,我要待在這裡,跟你一起生活,這樣不好嗎?」

  「但是你的身份可以允許和我一起生活嗎?你以為你真的可以不用回台灣嗎?你真的可以自私的不顧慮你爸爸嗎?」一連串的發問,令喬伊心碎,心如刀割,痛楚難掩。

  他好愚蠢,還是不斷地重複著愚蠢的行徑,重複著永遠都醒不過來的惡夢,週而復始的纏繞著他的靈魂。

  「你擔心什麼,我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就算要繼承家業也輪不到我,我只要輕鬆的做好我的分內的事便夠了;其餘的事,我連管都不想管。」

  嚴至盛不慍不怒地瞅著他。

  「況且,從我小時候,他們便放任我一個人成長,而我也獨立慣了,懂得怎麼安排自己的人生,相信我的家人也會尊重我的選擇。」

  他說得義憤填膺、理所當然,擺明就是要他相信他,是真的相信他,而不要心底老是蟄伏著不安,考驗兩人的感情。

  「你的身份地位會為你帶來許多異樣的眼光,終究會導致我們兩人的分離,我看,我們還是分手吧!」

  喬伊深吸一口氣,試著不讓聲音聽來抖顫無力。

  「分什麼手?」嚴至盛拍額哀鳴一聲,歎了一口氣又說:「我幹嘛要管別人的眼光,那關我什麼事?你以為我會在意,以為我無法克服這一切嗎?你未免將我看得太扁了一點。」

  「但是,你將會沒有孩子,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真的是太愛他了,所以整個心思才會繞著他打轉,一心一意只為他好,只要他快樂,他便跟著快樂。因為若是由於他的存在,讓他失去了臉上的笑,他會無法原諒自己。

  「誰說我沒有孩子、沒有家?」

  嚴至盛抱緊了他,唇邊勾著濃濃的笑意。「小強森便是我的兒子,而你們便是我的家人,誰說我沒有家?」

  真是夠了,他這一顆胡思亂想的腦袋瓜子。

  「可以這麼幸福嗎?」喬伊埋在他厚實的胸膛裡,淚水淌濕了衣服。

  這是一份沒有建立在踏實基礎上的愛戀,彼此之間只有第一眼的美麗,只有第一眼的醉心,讓他不禁質疑這樣的愛,可以永遠嗎?

  真的可以嗎?

  「可以,一定可以,絕對可以,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叫我身後的那個老頭起來作證。」嚴至盛說畢,隨即踢了一腳躺在沙發上的嚴祖仁。「老爸,別再裝了,你什麼時候有心臟病,我怎麼都不知道?」

  嚴祖仁只好扁著一張老嘴,哀怨的望著沒良心的兒子。

  「你說,你贊不贊成我留在紐約?」嚴至盛威脅似的問。

  頓了下,他又說:「我偶爾也會回台灣啊,又不一定要待在紐約。」

  歎了口氣,他續道:「你說過你的思想最民主、最開通,你說人是無國界、無人種之分?」嚴祖仁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他說過的話。

  「你說過同性戀也是人,我們不應該歧視他們?」嚴至盛打鐵趁熱,以話引誘嚴祖仁掉入他的圈套。

  「我是說過……」不過,那是指別人家的兒子。

  「那就對了,告訴喬伊,說你會接受他,否則我們就此斷了父子關係。」嚴至盛仗著嚴祖仁以往陷在喪妻之痛中,忽略了他的成長過程,所以理應給他心靈上的賠償。

  「我……」嚴祖仁望著喬伊和自己的兒子,心中不斷地掙扎,是要少個兒子,還是賺兩個兒子?

  過了半晌,他認命地歎了一口氣,「只要你們過得好,我這個老爸便開心了。不過,你們偶爾也得回台灣來。」

  「誰理你!」

  嚴至盛挽著喬伊往房裡走去,全然不理睬思子心切的嚴祖仁。

  「喬伊,我說得沒錯吧!相信我,真的,只要你相信我,你便可以擁有我的全部;而我絕對會對你的一生負責,對你的未來與永遠許下誓言,相信我。」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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