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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假扮花瓶秘書【假鳳虛凰Ⅱ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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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00:43:47
  第八章

  「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刷」的一聲,車子緊急剎車,在地下室出口旁的街道上,坐在車子裡的皇溯衍隨即降下車窗,對著站在街道邊的化羽琉招手。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她隨即拒絕,連眼神也閃避著他。

  好殘忍的男人,既然無法給她想要的,何苦要給她溫柔的謊言?如果可以再續前緣,那自然是很好,畢竟過往的錯與恨都過去了,她也明白錯不在他;可是他現在惟一的錯,就是不該以已婚的姿態接近她。

  「上車!」他霸道地說。

  「不用!」

  她偏不吃他那一套,隨即移開腳步,試著要把他甩開。

  開玩笑,因為東方鼎會對她不利,她就要逃避,甚至躲到他身後,求助於他的保護嗎?

  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自己種的因,她會自己承受結果。

  「我跟你說過了,這幾天會很危險的,你還是先上我的車,讓我送你回去。」皇溯衍索性下車跟在她身後。

  該死的丫頭,她怎麼會一點都不懂他的心?

  「不用了,都過了幾天,我還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見他跟在身旁,化羽琉不禁又加快了腳步。「倒是你,天天這樣耗在我身邊,你不會覺得很無聊嗎?你不膩我都膩了。」

  她哪有時間和他耗下去?

  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就快到了,她哪裡還有時間浪費。看來今天晚上她勢必得撥出一點時間,全盤瞭解一下情況。

  「羽琉,這不是膩不膩的問題,這是安全問題。我不希望因為我委託你,卻把你帶進危險中。」

  因為她一時的衝動造成劍拔弩張的情勢,形成一觸即發的緊繃局面,要他如何放心得下?

  「這是我的工作,而且這不是我的第一件工作,我也是一路這樣走過來的,我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就算不能,那也與你無關,是不?你不過是我的委託人罷了!」她咬著牙怒道。

  應該不只如此,可是除了這麼說,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要用多麼殘忍的話來逼迫自己正視這個難題。

  「去你的委託人!你真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只存在於委託案嗎?」他伸出長臂揪住她,哪怕是在大街上、在眾目睽睽之下。

  「放手,這樣很難看!」她有點惱,眉頭緊緊地蹙起。

  「如果怕難看就跟我上車。」就這麼簡單。

  他不過是想保護自己深愛的女人罷了,不管她領不領情,不管她還能多麼殘忍地拒絕他。

  「可是……」

  化羽琉才想推開他,卻突地發覺身邊有道詭異的視線,她隨即抬眼,下意識地把他推開,在兩人離地的瞬間,突地響起槍聲,儘管套上了滅音器,仍可以聽見子彈磨擦空氣、呼嘯而過的張狂聲音。

  「總裁!」

  在車上的幾名保鏢隨即衝下車,將他們兩人護在身後。

  「我沒事!」皇溯衍狼狽地坐起身子,連忙查看化羽琉的傷勢。「你沒事吧?」

  該死,那一瞬間他的心臟就像停止似的,短暫的一秒鐘,在剎那間彷彿拉長成一個小時那麼久,所有的動作看在他眼裡竟像教人抓狂的慢動作,他幾乎要自責至死。

  他居然窩囊到需要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以身體保護他!

  「我沒事。」化羽琉輕咳了兩聲坐起身,「我說過我不會有事的。」

  嘖,別小看她自小便練武術的靈敏身手,她的外表看起來雖然纖弱,但是反射神經可是比一般人好上許多。

  想逃命的話,她可以逃得比一般人還快;機靈一點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逃出閻羅王的通緝。

  「你的腳受傷了。」皇溯衍盯著化羽琉冒出血絲的腳,顯得有點失神,又有點狂怒。「去把那個人找出來,就算翻遍全世界,也要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他對著身旁的保鏢吼著,隨即抱著她上車。

  「喂,你做什麼?」

  她嚥了嚥口水,有點意外見到他鐵青的俊臉上竟噙著她不曾見過的肅殺之氣;這才是他真正生氣的模樣嗎?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好好先生,甚至不曾生過氣的。

  「我帶你上醫院。」他低沉地喃著,吩咐司機開車。

  「不用了,不過是擦傷罷了,我要回家。」儘管不解他愀變的神色,化羽琉仍是決定慎選用詞。

  「好,回我家。」他又跟司機吩咐著。

  「不要,我自己有家,為什麼要去你家?」管他擺什麼臭臉,惟有這一點她是絕對不會退讓的。

  「因為你家不安全!」他沉聲吼著,仿若絕對的命令。

  「我不管!就算我不能回自己家,我也不去你家。」

  笑話,要帶她去看他愛的小窩嗎?不用了,她沒有興趣。不過也不能讓他帶她回家,她不想讓他對小佛究起疑。

  「那我們還能去哪裡?」皇溯衍側首睇著她,深邃的魅眸裡有怒有心疼。

  「我……」他問她,那她問誰?「隨便啦,反正只是待一個晚上罷了。」如果他真的那麼不放心,那她可以順著他的意思,但惟獨不能去他家,也不能去她家。

  「我知道了。」

  冷硬的神情未變,他向前對著司機吩咐了幾句,隨即一把將她抱在懷裡,不容掙扎、不容抗拒,像是在宣示他的決心。

  化羽琉第一次沒有掙扎,是因為腳痛,當然也是因為他的心跳聲。

  好亂、好亂的心跳聲,彷彿他就要離開她似的……

  * * *

  「這是哪裡?」

  化羽琉突然發現自己跟個智障沒兩樣。

  這個地方明明就是飯店,但她還是下意識地問出這個愚不可及的問題,由此可見她是被此地的曖昧氣氛給嚇住了。

  她不喜歡這種地方,只要聞到裡頭的氣味就想吐。

  以往接下委託的案子,如果離她住的地方太遠,她寧可在外頭租房子,也不願意在飯店裡過夜。

  「你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嗎?」皇溯衍冷聲道。

  皇溯衍隱忍笑意的俊臉上有著冷凜的寒氣,向來帶笑的魅眸彷彿泛上一層教人看不透的薄霧似的。

  「我……」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受傷的人是她吧!他鐵青著一張臉做什麼?

  依合約上的條約來說,她並不需要保護他的人身安全,今天救他算是年終大放送,他還想怎麼樣?得了便宜還賣乖嗎?

  「過來這邊,我替你敷藥。」

  他逕自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拆開來飯店的路上所買的繃帶和各式消毒藥水,拆封的大手有些微顫,可惜的是她看不出來。

  她的視線鎖在他的臉、他身上,見他穿著一襲黑色的三件式西裝,幾乎融進這豪華的五星級套房裡,沒有任何突兀,彷彿他待在這裡再自然不過。

  這一切和八年前都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她霸道任性,那時候的他溫文羞赧。

  為何八年後一切都變了?她不再任性,他也不再溫文,好像彼此都換了個人似的,再也不像自己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還不過來?要我親自抓你過來嗎?」他抬眼睞著她。

  皇溯衍瞧她仍是一動也不動地愣在原地,擱下手中的藥品,大有老鷹掠奪獵物般的架式,絕對不容置喙的霸戾。

  識時務者為俊傑,化羽琉隨即順從地走到他身邊,乖乖地在他的指引下在他身旁坐下。

  「你也知道我一樣可以走路,根本只是小小的擦傷而已,幹嗎把我帶來飯店?」她小聲地問。

  他只是默不作聲地拿起棉花棒沾了一點雙氧水,在她的傷口上塗抹著。

  化羽琉覺得有點刺痛和微抽的酸楚,像是心痛的感覺。

  既然已是再也無法交集的兩條平行線,為何他的一舉一動都還讓她感覺到溫柔?他的口吻是恁地無情,但是為她上藥的手確是恁地輕柔,甚至可以讓她感覺到他的不捨和心疼。

  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對她?這樣只會讓她更難捨罷了。

  「其實你根本不用感到愧疚,因為是我自願要救你的。可是你別以為這是免費服務,實際上,這筆款項日後我還是會向你討回的。」套房裡的空調仿若陰霾的颱風來臨前的低氣壓般,無情地籠罩在她四周,逼著她不得不隨便找些無關痛癢的話題,打破幾乎令她窒息的鬱悶。

  說點話嘛,他這樣不說話,反倒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愧疚,我是在自責!」他突地怒吼了聲,抬起噙怒的寒目瞪視著她,「你再怎麼堅強也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而我不但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得看她在自個兒面前逞強,你知道這滋味有多難受嗎?」

  還好閃過了,如果沒躲過的話,要他如何面對沒有她的人生?

  他浪費了八年的時間,不是為了這無聊的權勢爭奪戰而奮鬥的,他是為了要再次回到她身邊而努力。

  她怎麼能不懂他的心意?

  他的心像是要停了,彷彿連呼吸都快停止了,她怎麼能如此自若地面對他,彷彿剛才不過是一場意外?

  「我聽不懂你的話。」

  什麼啊,什麼最愛的女人?

  他何必用這麼殘酷的謊言傷害她?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倘若她都放得開了,他又有什麼好放不開的?

  「你不懂?你真有那麼遲鈍嗎?」他一把將她拽到懷裡,用微顫的手摟住她的身子。「聰穎如你,如果不懂,又有誰懂?我的態度如此明顯,說得如此明白,你怎麼可能不懂!你為什麼要逃避我?八年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甚至在你十八歲生日那天,還是你硬要獻身給我的,難道你忘了嗎?」

  「都跟你說了那些事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提起,我也不想再想起,希望這不過是我們記憶的一部分,而你和我不過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罷了,全都已經過去了!」她是由衷地這麼希望著。

  化羽琉無力地掙扎著,充斥在她鼻息間的淨是他惑人的氣息,教人難以抗拒。

  「不會過去的,只要我還記得一切,只要我不放手,這一切都不會過去的!」

  無視她的掙扎,他一把將她抱到床上。

  「皇先生,請你不要這樣,我扮演的是你的秘書,並非你的玩物,請你尊重合約,否則……」化羽琉顫著聲道,別過臉去不願看他逼近的深情瞳眸。

  「那如果我想改變合約內容,我不要你扮演我的秘書,我要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你覺得如何?」他的吻輕輕壓在她的唇上,沒有絲毫的掠奪意味,彷彿只是重溫舊夢罷了。

  「合約是無法更改的,就算能夠更改,我也不願意那麼做!」

  天啊,誰來告訴她,他到底是不是瘋了?

  到底要怎麼說,他才會清醒過來呢?

  皇溯衍輕啄著她的唇,絲毫不理睬她的反應。「羽琉,你知道八年前我為什麼會不告而別嗎?」

  「那是因為你複雜的家庭狀況,所以我沒有怪你,因為我知道那是不可抗拒的因素。但是八年的時間太長了,儘管我曾經那麼愛過你,八年的時間也可以把我滿腔的情愛給磨光,你懂嗎?」這樣的說辭是殘忍了點,但在某些時候卻不啻為最佳的辦法。

  「依你的性情怎麼可能忘得了?」他壓根兒不信,「你對我的情是那麼的根深蒂固,再來個八年,你一樣不會變的。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你不願再一次接受我?」

  他的大手突地探進她未及膝的短裙,放肆地挑誘著她。

  「你……」仿似遭雷擊一般,化羽琉全身激顫不已,說起話來支離破碎。「住手!我的身體你買不起!」

  「我為什麼買不起?我甚至可以用整個皇極集團換你的一輩子,我為什麼買不起?」他冷哼了聲,突襲不減,奇兵異策逼得她無路可退。「我今天的心情有點緊繃,可能會有點凶暴,我勸你不要掙扎,免得傷到自己。」

  「你、你是什麼東西!皇極集團是東方妤的,你憑什麼用她的東西買下我?你給我滾遠一點!」

  可惡,她推不開他的蠻力,而他的指尖……

  「原來你在意的是妤兒。」他突地恍然大悟。

  「放你的屁,誰在意她了!」她口不擇言地吼著,藉以掩飾倉皇和不安。「我只是不願意成為破壞他人家庭的女人罷了,要我成為第三者,我寧可去死,」

  住手、住手!他說的話是恁地霸戾,為何他的指尖卻可以如此兩極化,恣意地騷弄她的心神、誘惑她的靈魂?

  她是脆弱的,因此在夜色來臨前,她也會渴望一雙有力的臂膀擁抱自己。

  但是那個人不該是現在的他,不該是已婚的他,她不要再犯下另一個錯。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我和她離婚,你就願意回到我身邊?」皇溯衍抓住她的話柄,笑得張狂而囂獗。

  「不是,我……」酥麻如電流般的快意在她的血液中流竄著,迅速推送到身子的每一處共襄盛舉。「你敢跟她離婚,我就殺了你!」

  完了,殘存的理智一點一滴地被他瓦解,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漸漸地不受她的控制。

  再這樣下去,她會控制不了自己的,儘管她是多麼不願相信自己亦是會有情慾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對我仍一如八年前,我知道了。」他低啞地靠在不知何時已被自己剝光的胸前喃道。

  「不,你不懂的!」

  驚慄的電流恍若滂沱大雨,狂烈地打在她身上,毫不留情地,幾欲令她昏厥;帶著醉人的快意和難喻的痛楚,在她體內交織出瘋狂的暴風雨,背在她身上的有重逢的驚惶和深鏤的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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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00:44:08
  第九章

  「羽琉,上班要遲到了。」

  皇溯衍滿足的吻似雨般落在熟寐中的化羽琉唇上,像是要把八年所失去的溫存一次補回來似的。

  「嗯?」

  什麼叫做上班要遲到了?

  她從來沒有準時上下班過啊:甚至只要身體不適便待在家裡,等著公司把資料傳真給她罷了。

  是誰對她說上班要遲到了?

  「如果你再不起來的話,我可要……」

  低柔如惡魔低喃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化羽琉突地瞪大水眸,瞬地爬起身,隨即轉身睇著在她身旁的皇溯衍,盯著他赤裸的上身,仿若見到史前化石一般令她震愕不已。

  對了,昨天晚上……

  「啊!」她拔尖叫著。

  天啊,她怎麼會……

  下身傳來的不適,和肌膚滑掠過精美被子的感覺幾乎讓她昏厥過去;說好了不再犯錯的,為什麼她的意志力竟是如此薄弱?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感到不舒服,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皇溯衍勾著蝕魂的笑,盤腿坐在床上,只手托腮,一副笑得很得意的模樣,而另外一隻手更是放肆地輕拉著被子,半強迫她春光外洩。

  「走開!」

  她的雙手抓住被子的邊沿,兩人形成勢均力敵的拉鋸戰。

  好可惡的男人,他怎能在對她做了那件事後,還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甚至恥笑她!

  「到現在還會害羞啊?」他笑得不懷好意。

  「我……」

  她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她明明沒有喝酒,為什麼還會把自己逼至這種難以面對的局面?眼看著合約上限定的日期就快到了,她應該全心全力投入工作,怎麼會……

  今後要她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

  「從今天開始,不准你隨意離開我,直到我把幕後掏空公款的兇手揪出來為止。」他俯在她身上,用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命今著她,「你知道了嗎?」

  惟有把她帶在身邊,他才會感到安心一點。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為的就是得到她的未來,否則他不會如此忍辱負重。八年來的痛苦絕對不會在這一場戰役中功虧一簣的。

  只要能得到她,要他放棄皇極集團的營運大權也無所謂,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不要以為你碰了我之後,我們兩人的關係就會有所改變。我說了,一切都過去了,我不想改變現況。」她奮力推開他,閃避著他身上一種淡淡的煙味。

  彷彿惟一沒有改變的是他身上的氣味,那種厚醇的氣息令她在夢中哭泣。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別用這種方式誘惑她?

  「但是我想!」這是他的回答,毋庸置疑的霸道。

  「但是我不想!」

  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她說她不要就是她真的不要,千萬別以為她不過是推托罷了,她是真的痛心地說不要啊!

  要她面對他像個玩世不恭的少爺四處捻花惹草,看著他運用他獨樹一幟的勾魂笑容擄獲每一個女人,她寧可一個人孤獨地過一世。

  「你沒有辦法抗拒我的,就像八年前你對我亦是無法招架。」他笑得很得意。

  「那是你對我!」

  混賬東西,什麼跟什麼嘛!

  可是好像是她先告白的,連慶祝她十八歲生日時,也是她邀他上旅館的。嗚,她好像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無論是我對你,還是你對我,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一定會讓我們回到八年前那樣!」

  他說得霸氣十足,眼尖的化羽琉發現稍縱即逝的一瞬間,他溫文的俊臉上不著痕跡地掠過一抹戾氣。

  是她的錯覺嗎?總覺得他眸底的那抹戾光壓根兒不像是他。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讓時光倒流。」誰都沒辦法讓時光倒轉,他們是回不到相遇的一瞬間的。儘管她是那麼想回到從前,但是人變了、心不在了,即使回到從前又如何?

  * * *

  「嗨,老公。」

  被皇溯衍強制地自旅館帶到皇極集團來,化羽琉才剛打開總裁室的門,隨即聽到一道酥人肺腑的嘎斥聲;她震愕得抬起麗眸,見著一位正坐在總裁辦公椅上的妙齡女子,不由得愣在原地。

  東方妤?

  皇極集團真正的負責人?

  「妤兒,你的身體不是不舒服嗎?為什麼還特地到公司來?」皇溯衍立刻走到東方妤身旁,抬手擱在她的額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什麼嘛,剛剛才對她說得滿嘴好聽話!現在卻……

  化羽琉艱澀地別過眼去,不斷地說服自己要漠視這一切,但是……可惡,這種心痛的感覺和八年前竟如出一轍!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而她怎麼會還這麼愚蠢地相信他?

  「還不是因為你昨天沒有回家。」東方妤索性靠在皇溯衍肩上,慵懶的眸子對上化羽琉,「她是誰?」

  是錯覺嗎?她居然覺得她的眼神有點挑釁,化羽琉不解地轉過頭去。

  別傻了,她是絕對不會介入別人的婚姻的。

  雖說若八年前沒有發生意外的話,真要論介入他人婚姻的人應該是東方妤,而不是她。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是羽琉。」他輕聲道,大手輕拍著東方妤的背。

  「聽說她是個全能秘書,對不?」她勾唇笑得很賊,令化羽琉感覺很不對勁,彷彿自己是被待價而沽的商品,正接受她的審視。「我才是皇極集團真正的總裁,真正握有實權的人,而你身為公司的員工,看到我難道不用打招呼嗎?」

  「我……」她微愣地睇著她。

  「妤兒,點到為止。」皇溯衍仍是一徑的溫柔,雖然語氣中多了一分斥責。

  「哼,她想跟我搶老公,難道我還要對她客氣?」東方妤笑得更不懷好意,水靈靈的眸子直瞅著化羽琉。

  「妤兒?」

  「不好意思,我沒有半點搶人的意思,倒是你得先把身體養壯,免得他慾求不滿、往外發展!」化羽琉不悅地吼著,蓄意說得曖昧一點,存心要氣她。當然,她不是沒想過若皇溯衍的行徑大過張狂,總有一天會有人把這件事傳到東方妤耳中,不過現在問題是出在皇溯衍身上,而非她身上。

  如果有閒工夫給她下馬威,倒不如先想想要用什麼辦法守住自己的老公。

  哼,不過是個刁蠻又任性的千金小姐罷了!不對,這種感覺很像以前的她,他該不會就喜歡這種調調的女孩吧?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建議。」東方妤不怒反笑,不知道是聽不懂她話中的挑釁,還是故意裝傻。

  「你……」

  天啊,她是真的喜歡溯衍嗎?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好了,到此為止,請咱們幹練了不起的秘書先到外面去,我現在要作年度預算報告。」

  皇馨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總裁室,毫不客氣地將化羽琉往外推。

  化羽琉反應不及地被她推出門外,看著門在她眼前關上。

  什麼嘛,可惡!氣死她了!

  想不到他真的會因為權勢而跟那種刁蠻的女孩結婚,難道當年的他對她也是一樣的心態?

  她愣愣地盯著厚重的門板,感到眼眶滲出濕潤刺痛人的淚水。

  沉默了半晌,她突地深吸一口氣,把淚水吞進腹裡。

  現在正是絕好的時機,可以讓她進到皇馨怡的辦公室,說不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對了,此時不是擔憂他的時候,她要把委託的事情處理好,賺到錢之後再解決這一個月的窘境。

  工作,她必須工作,其他的事都別想了,畢竟那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可是她的心很痛,一種仿似世界末日般的恐懼落在她心裡,甩也甩不掉。

  可惡,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對待她!

  八年前傷了她,八年後還是決意要傷她嗎?

  * * *

  「你現在決定怎麼做?」

  坐在總裁辦公椅上的東方妤傲慢地交疊起長腿,挑起眉睇著雙眼瞪著門板的皇溯衍。

  「什麼意思?」他側首睨著她。

  「你一定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在一起吧?那你是不是應該更要加快腳步,趕緊把事情完成,然後你就可以離開皇極集團,甚至奪回原本就屬於你的皇氏企業?」東方妤敲著桌面,笑得很傲慢,「你的動作如果不快一點,就無法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到時候她如果跑了,你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

  「若是依照我的計劃,應該還要等上一個星期。」

  他評估過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可以把那個人逼得最慘,但是他又不希望化羽琉會就此誤會他。

  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有太多誤會了,還有絕大部分尚未解開,如果再這樣耗下去,很難估計他的損失到底有多少,或許他不該再心軟下去了。

  「你這樣告訴我也沒用,畢竟是你自作主張把化羽琉帶進這場戰爭裡的,你不止要負起保護她的責任,更應該盡快完成這場長達八年,打得我快要昏倒的戰役。」東方妤笑得很美、很艷,嘴裡卻吐出不近人情的話語,「我都可以不管那個人的死活了,你還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儘管抓出他的狐狸尾巴吧!沒有人會怪你的,而且我會很感謝你。」

  「我不是對他心軟,只是……」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他之前的猶豫不止是因為他和他之間的血緣關係,更因為他居然傷害了羽琉,這筆賬他要一併討回!

  「溯衍,希望你可以痛下決心,姑姑知道你很喜歡羽琉,但是不要因為她而耽誤了正事。」皇馨怡翻開自個兒手中的報表,又對著他說:「這是這一次的報表,上頭把這幾年公司資金調度融資、放款的明細都記載得相當清楚,如果就以這樣的證據要抓住他的話,應該是足夠的。」

  「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當初他怎麼吞併皇氏企業,今天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直不太願意這麼做的,但是……「妤兒,我需要你的幫忙,愈快愈好,最好是能在這兩天內完成。」

  奪去一個人的性命不能算是最殘忍的報復,而是要針對對方心裡最不為人知的弱點紮下,這樣的報復才會有快意,況且這是他逼他的。

  * * *

  「你在這邊做什麼?」

  皇馨怡帶著皇溯衍回自己的辦公室,打算把公司這幾年的出入款查個水落石出;孰知才打開辦公室的門便見到閃躲不及的化羽琉,化羽琉不禁為此捏了一把冷汗。

  如果是敵,那她這下子豈不是完了?

  「我……」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來這裡……」

  完蛋了,她還是頭一次讓人逮個正著,這下子她要怎麼為自己脫罪?倒是皇溯衍為何都不替她掩飾一下?

  「你這個傻瓜,我不是跟你說過姑姑這裡不用調查嗎?」皇溯衍無奈地歎了聲。

  唉,她就這麼不願意相信他所說的話嗎?

  「可是……」她剛才找到一些很奇怪的資料耶!

  「經理,這裡有一份資料要你簽名。」突地,門外有一名女子走進來,來人一抬眼便見到站在辦公桌旁的化羽琉,不禁微愕地道:「羽琉!你怎麼會在這裡?」

  化羽琉呆愣地看著她,在腦海中閃過幾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最後終於停格在高三那一年。

  「采姣!」天啊,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遇到她?怎麼會這麼巧?這個世界未免太小了!

  「好久不見,自從你休學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你了。對了,那時候的事……你的身體還好嗎?」巖采姣突地一問。

  化羽琉一愣,微惱自己怎麼會回應她。

  該死,現在要怎麼收拾?

  算了,收拾不了,索性逃吧!

  打定主意,她隨即轉身便走,像是逃命似的。

  可惡,她怎麼會這麼狼狽!

  「羽琉?」巖采姣不解地喚著。

  「你說她高三休學?為什麼?」皇溯衍一把擒住巖采姣。

  「咦,你是……」哎呀,這人好眼熟喔,「對了,你不是當年拋棄羽琉的那個家教嗎?虧你還敢跟我問這句話!」

  「你在胡說什麼?他可是皇極集團的總裁耶!」皇馨怡隨即出聲警告她。

  「嘎?」

  「你快告訴我,她高三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溯衍搖著她的肩,焦躁不已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羽琉會在高三那年休學?為什麼她會問羽琉的身體狀況好不好?

  他很不安,沒來由地不安。

  對了,那一塊沒有刻上名字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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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00:44:30
  第十章

  這個世界未免太小了!

  化羽琉直往公司大樓外跑,灰茫的天際彷彿隨時會下一陣寒雨,只著一件棉衫,她的身子顯得有點單薄,即使正卯足勁地跑著,仍覺得有一陣沁骨的寒意。

  可惡!為什麼會在這當頭遇見巖采姣?

  隨便一個高中同學都無所謂,但怎麼可以是和她情同姐妹的巖采姣?

  她知道她所有的事,如果她把她所知道的一切告訴皇溯衍……不該是這樣的,這件事只需她知道就可以了,不需再讓其他人知道,不需要讓他知道那些事!

  「羽琉!」

  化羽琉聽見那聲聲急切的呼喚,別說要她停在原地不動,她甚至拔腿跑得更快,雖沒有目標,但只要向前跑就對了,只要別讓他捉到就好。

  「羽琉!」皇溯衍怒不可遏地吼著。

  可惡,他就不相信她沒聽到。她在怕什麼,怕讓他知道一切事實嗎?讓他知道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不把她的痛苦告訴他?是因為他不值得倚靠嗎?他沒有強壯得足以保護她嗎?這麼天大的事情,她到底是怎麼一個人承擔下來的?

  他居然還傻得以為她還是個不解世事的千金小姐,在自個兒家裡頤指氣使、興風作浪,誰知道……

  「不要叫了,丟臉死了!」她氣喘吁吁地吼著。

  路上的行人這麼多,大家像是看好戲似的停在原地,動也不動地欣賞他們這場足以媲美八點檔大戲的戲碼,難不成他們真覺得很好玩嗎?

  有什麼好玩的,她都快煩死了,能不能離她遠一點?她現在只想一個人躲在自己的房裡,想要冷靜一下也不行嗎?

  「你如果要我住口,就給我停下來,」他也不客氣地吼著。

  到底是誰丟臉?如果她不跑,他怎麼會追?

  「如果你不要追我,我就停下來!」

  不要再追她了,她的心臟快停了,好痛苦,放她自由吧!她從沒奢望他能補償她什麼,反正事情都過這麼久了,再聊起這個話題只會讓她想哭罷了。

  她不想哭,不想變得脆弱,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不要再讓她回憶。

  「只要你停下來,我就不會追了!」

  見她速度漸緩,皇溯衍立即加快腳步,十公尺、八公尺、五公尺……甚至追逐到只要一伸出手便可以捉到她的距離。

  「我……」不行了,她不行了。前陣子飲酒過度,導致體力有點衰退,不過是跑個幾百公尺而已,她卻覺得胸口像是要炸開似的。

  「終於捉到你了!」

  在她一鬆懈下來的一瞬間,他立刻把她擒住。

  * * *

  「放開我!」

  化羽琉發狠地吼著,下一秒卻被皇溯衍強硬地摟進懷裡,彷彿要把她嵌入體內似的放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一點也不喘,卻有點戰慄。

  除了當面問她這個問題,他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可以為他剛才所知道的事情佐證。他想知道巖采姣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沒有道理騙他,但是事實真的這麼可怕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沉淪在他窒人的柔情下不到三十秒,她隨即快刀斬亂麻,絕對不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她倏地推開他,在兩人之間拉開一點距離。

  「我想知道采姣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纖弱的手。

  他真是蠢得可以,在皇極這麼多年,他現在才知道羽琉當年最好的朋友巖采姣就在姑姑的部門工作;早知道他也用不著兜那麼大的圈子,用不著在八年後才知道被刻意掩藏在歲月下的真相。

  「我不知道她說了什麼。」事到如今,裝傻是惟一的辦法,雖然她不喜歡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但是非常時期,別怪她使盡爛招術。

  「她說你在高三那年休學了。」

  想裝傻嗎?沒關係,他可以慢慢地問,一步一步地把她送進陷阱裡。

  「那又怎麼樣?」她不動聲色地掩去那過分躁進的心跳,以粉飾太平的笑睨著他,「我高三雖然休學,但是我在一年後一樣用同等學歷考上大學,高中有沒有畢業對我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要再追問她了,就算他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沒有人可以改變事實的發生,不是嗎?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自量力地硬是要剝開她脆弱的傷口?她還沒有堅強到可以無視傷口的存在。

  「你為什麼要休學?為什麼要在一年後再以同等學歷報考大學?這一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溯衍沉著嗓音,隱晦的魅眸陰冷地睞著她。

  不管真相到底是什麼,他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是不?

  「關你什麼事!」她不耐地睨著他,臉上不復職業的笑臉,「八年前不告而別的人有什麼權利過問這一切?既然八年前你可以走得那麼瀟灑,那麼八年後的你一樣可以瀟灑,你根本不需要對我感到愧疚甚至是自責,我不需要那些摸不到、看不到的情緒!」

  為何要逼著她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說好了不恨他,也以為自己不再恨他了,但是只要一想起當年自己所承受的苦,一想起他對東方妤的柔情蜜意,她發覺不說一些傷人的話,很難平撫自己不平衡的心理;儘管傷了自己,也想要傷害他!

  「那你要我怎麼做?」他低啞著聲音問道。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光看她的態度,他也已經猜出七八分,更證實了巖采姣所說的無誤。

  「我不需要你怎麼做,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再回首也不會回到那一刻,現在的你和我不過是路上擦身而過的陌生人,永遠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她說得義無反顧,彷彿沒有半點可能可以再聚首。

  事情理該如此,不是嗎?他已經有他的家庭,而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證明了沒有他,她一樣活得下去,一樣載浮載沉在絢爛紅塵中;有他無他,之於她已經沒有意義了,她也不強求,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過得有什麼不好。

  平靜、簡單就是她現在所要的。

  「所以你恨我?你一定是恨我的,對不對?因為八年前我的不告而別,還是因為我的不告而別對你造成了難以彌補的悔恨?」皇溯衍壓根兒不管兩人對吼的地點是在大馬路上,而且是距離皇極商業大樓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現在的他只想知道真相,而且這是他的權利!

  此時天氣的不穩定就像化羽琉的心情,面對他的質問,她幾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快要受不住傾巢而出的悲傷。

  「我不恨你,也沒有什麼好恨的。」這是她的肺腑之言。

  有什麼好恨的?恨他又如何,不恨他又如何?恨他也回不到從前,不恨他她也不見得會難受,何不讓一切隨風而逝?

  絢爛的彩霞後不是沉靜的夜嗎?她的愛情轟轟烈烈,絢爛終有一日亦會歸於平淡,只是她沒想到她的愛情會殞落得那麼快。

  「你怎麼可能不恨?這是你的違心之詞吧!」他沉著聲道,表情陰驚而晦澀。

  這不像她,這不該是她的表現,她是恁地野烈而熱情,隨性而恣意,理應是個敢愛敢恨、愛得深亦恨得深的人,沒道理她會不恨他。

  在他眼裡,她現在像是被拉緊的弦,不斷地刻意硬繃到極限,彷彿是在欺騙自己,在強迫自己別正視這個傷口。

  她太平靜了,平靜得一點都不像自己,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一直落不下的疾雨,好似某種刻意壓抑的假象,又像是在轉移這一分理應存在的恨意。

  再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我不恨。」化羽琉像是在說服自己,像是在對自己下暗示一般。

  難道她連不想恨也不可以嗎?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要恨誰呢?恨自己吧!

  「說,說你恨我!」皇溯衍突地揪住她,發狠地搖動她的肩,硬是逼她把自責的恨意挪移到自己身上,硬是逼著她別再傷害自己。

  「我……」要恨誰?

  「因為我的不告而別,寶寶才會不見;是因為我的不告而別,才會剝奪了你初為人母的權利;是因為我的不告而別,才會把你逼進地獄裡!你說,如果你不恨我,你還要恨誰?」皇溯衍突地把她緊緊擁入懷裡,無視於路上行人的注視,逕自望著天際漫漫撤下冰冷的雨,和他懷中溫熱的淚形成強烈的對比。

  很好,總算是把她給逼哭了,只要她適時地發洩,積在心裡的自責至少會減少一點,至少不會把自己逼到崩潰。

  「我沒想到寶寶會就這樣不見,我一直要找你,但是我找不到,因為你不見了……」她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纖弱的手不斷地捶打著他結實的胸膛。「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不見了,因為我找不到你,所以寶寶才會不見的,他甚至還未成形,他甚至還沒看到這個世界。賠我,把我的寶寶還給我!嗚……至少要讓我見他一面,讓我知道他曾經真正存在我體內……」

  像是要發洩自己所有的恨,她不斷地吼著,放聲大哭,不斷地把她擔了八年的苦痛和折磨全都推到他身上去。

  她以為正視自己的錯誤是種成熟的表現,她不斷地告訴自己,是因為自己犯下錯,所以她必須一輩子背負著沉重的罪,直到她合眼為止。倔強的她以為不再恨他便表示不再愛他,可人的心情要怎麼駕馭得了?

  是愛,是恨,是數不清的埋怨,惱怒他為什麼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沒有守在她身邊,哀側他怎麼捨得棄她不顧,怎忍心另辟自己的一片天,卻把她給忘了?

  她沒有忘了他,只要痛還在的一天她就忘不了,她思念得心力交瘁,不斷地尋找自己活下去的憑藉,不斷地尋找需要她付出愛心的孩子,讓她嘗嘗充當母親的滋味,彌補她失去了一個尚未見到面的孩子。

  「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皇溯衍低啞地喃著,任她把不敢發作的情緒一古腦兒地傾瀉在他身上。「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彌補你的機會,我不會再消失了,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

  誰想得到八年前的她會遇到這種事?!

  如果早知道她懷孕了,說什麼他也不會棄她於不顧,說什麼他也要守在她身邊,壓根兒不理睬皇氏企業的未來會如何,不管皇極集團是否會被有心人士吞併。如果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擁有了全世界也不過是過眼繁華罷了。

  「我不要,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我不需要你自責,你已經有了你的家庭,我死也不要成為第三者!」

  化羽琉眼前一黑,身子倏地一軟,在幾乎落到地面時,被他撈個正著。

  「羽琉?」他倏地將她打橫抱起,立刻往回跑。

  看來真相必須比他原先估計的再早一點揭曉了,否則他會永遠失去她的。

  * * *

  幾天後

  「你要我來這裡做什麼?」契約都已經終止了,他要她來這裡做什麼?

  化羽琉不安地坐在皇極集團的會議室,抬眼睨著一臉森冷的皇溯衍,一顆心沒來由地激顫不已,呼吸彷彿快要停止。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失態。

  好丟臉,現在回想起來,她便羞得無臉見人。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像個瘋婆子一樣在大馬路上哭號,更沒想到把積壓了八年的苦一次宣洩後,自己會感到如此輕鬆。他說過會彌補她的,他說過要盡其一切地彌補她,但那又何必?如果因為要彌補她而傷害了東方妤,她寧可不要。

  反正在她身上的傷害早已造成了,而她也已經慢慢釋懷,何必為了她而傷害另一個女人?她無意傷害任何人。

  「我想要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皇溯衍突地握住她擱在長方形會議桌下的小手,那般堅定而義無反顧。

  「真相?」是指他委託的案子嗎?「對了,我沒有完成任務,所以這一百萬我當然沒道理收,但是我想跟你提醒一件事,皇馨怡真的涉嫌重大,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她是你的親人而掉以輕心。」這番話有點殘忍,但是世事總是難料,有誰會知道最親近的人到底會不會背叛自己?

  「放心吧,我會讓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上他淺勾著笑,另一隻大手輕撫過她平坦的小腹,眸底的光痕莫測高深。

  「你別這樣……」化羽琉囁嚅著,不習慣這麼親密的接觸。

  「我會盡一切的力量讓我們兩個回到以前的時光。」皇溯衍抬起的魅眸不再似方纔那般覆著一股陰冷的氣息,反倒多了一點點溫暖和一點點笑意。

  「你——」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砰」的一聲,大門頓開,倏地打斷化羽琉不解的問話。進入會議室的人是東方鼎還有他的一雙子女,後頭還跟著皇馨怡和東方妤。

  「公文上不是寫得很清楚嗎?難道你不識字?」皇溯衍笑得勾魂,笑意卻不達寒鷙而妖詭的眸。

  「你有什麼證據說我侵佔公款?」「砰」的一聲,東方鼎狠狠地打在會議桌上。

  「姑姑,你把這幾年的年度預算表,還有他和東方憲、東方嫻名下的賬戶一併拿給他,希望能讓他心服口服。」皇溯衍不帶感情地開口,溫熱的掌心卻一直包裹著化羽琉冰冷的小手。

  東方鼎睇著手上證據確鑿的罪證,心中戰慄不已,過了半晌才突道:「有人陷害我,這不是我做的!」他轉而對東方妤說:「妤兒,你要相信叔叔,這不是我做的!」

  「但是公司的資金確實是被掏光了,而且你們三個人賬戶裡的金額又那麼湊巧地和損失金額一樣多,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東方妤說得好無奈,慵懶地走到皇溯衍身旁,興味盎然地睇著一雙交纏在辦公桌下的手。

  「如果這真是我做的,我也不可能做得這麼明顯,這分明是有人蓄意嫁禍,而能夠自由控制這些金額流向的人,就屬會計部經理嫌疑最大!」東方鼎毫不認罪地指名道姓,只想為自己脫罪。

  他不否認自己有挪用公款,但是再笨的人也不可能這麼貪心地掏空公司資產,更何況這是自己的家族企業,不用說他也知道是他們皇氏一家子搞的鬼。

  「先不說這些問題,重點是公司最近正在擴展,前陣子已經大量釋出融資,周轉有點困難,又遇上你這件事,公司更需要大量增資,否則情況將十分危急。」東方妤照著原本背好的劇本念,還頓了頓增添一點戲劇性,「你們所有的賬戶都已經被凍結了,錢是動不了的,如果身為股東之一的你無法拿出同等增資金額,照董事會規定,你必須釋出你手頭上所有的股份,當然也包括堂哥和堂姐手上持有的股份。」

  會議室在東方妤的話說完後,突地變得十分安靜,過了半晌,東方鼎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一切。

  「我懂了。」東方鼎倏地大笑,「原來是姓皇的小子要報復我當年併吞了皇氏企業,所以用一樣的手段對付我,甚至連掏空資產一事,亦是你為了凍結我的資金才設下的陷阱。」

  「你說得沒錯,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這一切都是跟你學的。」皇溯衍冷著聲道,對身旁錯愕不已的化羽琉投以溫柔的笑。

  「但是沒有用的,這種蹩腳的手段一點用處都沒有,我挪用公款又如何?畢竟我真正動用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他則是你們動的手腳,這種事情只要查一查便知道,你認為董事會會相信我還是相信你?」他笑得十分張狂,「沒有用的,你凍結我的資金不過是一小段時間,我可以趕在增資以前把資金調出來,你唬不到我的,毛頭小子!」

  「那如果我用自己所持有的股份來逼你呢?甚至提高增資金額?」皇溯衍仍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你能有多少股份?儘管你把挪出去的公款動用在釋出的股份上,你所持有的股份仍是壓不倒我,畢竟妤兒所持有的股份不過是跟我一般多罷了,而我還有兩個兒女的股份作為後盾。」他說得很清楚,也把皇溯衍的一舉一動看得透徹,「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你根本無權動用妤兒的股份!因為你和她之間的婚姻根本就不成立!」

  話落,化羽琉隨即抬眼盯著身旁的皇溯衍,感覺他更加握緊了自個兒的手。

  「是的,我跟妤兒的婚姻確實不成立,但是……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爸爸已經把他手頭上的股份全權交由我處理了?」

  皇溯衍的話一出口,讓東方鼎錯愕不已,他的一雙兒女則一頭霧水地盯著他倆看。

  「爸爸?」東方鼎難以置信地重複這兩個字。

  「雖然我沒有回到東方家認祖歸宗,但是經過DNA比對,已經證實我是東方隆盛的子,儘管我的母親並沒有真正嫁給爸爸,但是血緣關係是切不斷的,你說是不是,大哥?」他笑睇著一臉蒼白的東方鼎,「不要怪我做得太過分,這是爸爸要我做的,目的是要你退出皇極集團。」

  東方鼎整個人一垮,跌坐在地上。

  皇溯衍粲笑地拉著錯愕不已的化羽琉起身,隨即對東方妤道:「親愛的妤兒,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好嗎?」

  「我能說不嗎,小叔?」東方妤對著化羽琉笑得不懷好意。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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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00:44:46
  尾聲

  「你還好嗎?」回到總裁室,皇溯衍隨即體貼地為化羽琉泡上一杯香醇的咖啡,暖暖她的心神,免得她老是一副失神的模樣。

  「我……還好,只是有點震驚。」

  天啊,誰猜得到他竟然會是東方大老的私生子!

  「三十年前,我老爸愛上了身為東方隆盛情婦的媽媽;即使知道媽媽已有身孕,他們仍決定私奔。一直到八年前,我被姑姑逮到,先回到皇氏認祖歸宗,而後又聽到老媽吐露所有的真相,於是……」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像是昨天的事。

  「於是為了壓制東方鼎,你便回到東方家?」化羽琉推測著。

  「可以這麼說,不過也是為了救回被惡性併吞的皇氏企業,所以我們才布下一個局,等著東方鼎上鉤。」事情非常簡單明瞭,「這八年來,我待得可苦了,你知道我最不擅於管理,還苦了你,我甚至連去找你都不敢。我不想你捲入家族爭奪中,想不到卻害你……」說不了的懊悔,是無力的自責。

  「那都過去了。」她知道的,這全都是不可抗拒的因素,她沒有絲毫責怪他的意思。

  「不,沒有過去,我說過了,我們的未來從現在開始。」

  他坐在她身旁,深情毫不掩藏。

  「我……」事情來得太突然,她沒有半點心理準備,更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不要再拒絕我了,畢竟你知道我根本沒有和妤兒發生什麼關係,你知道除了你以外的人根本無法讓我心動,那你忍心拒絕我嗎?」他採取懷柔政策,猛烈攻擊著,「失去了一個寶寶,我們是不是該加把勁,趕緊再把他的靈魂找回來?」

  「嗄?怎麼找回來?」

  「再把他生回來啊!」多簡單啊。

  「怎麼可能!」化羽琉苦笑著,尚未完全釋懷。

  「你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可能?」

  突然敵軍叫囂殺陣、勢如破竹,反觀她仍在震愕之中尚未清醒,只能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一番廝殺後,幾乎敗倒在皇溯衍身上,然尚未清醒的理智登時發揮作用,化羽琉不禁問道:「我突然發現這項委託,似乎一點都不需要我。」

  是她的錯覺嗎?這項委託讓她覺得好挫敗,而且實際上她也沒有做出什麼有建樹的調查,反倒是被他一手掌握。她突然發現自己有點像小丑。

  「你沒聽說過,秘書是用來當欣賞用的花瓶嗎?」他將她強壓在沙發上。

  「你說什麼?!」熔岩突地竄出火山口,「你說這句話是在侮辱我的專業,連帶的污蔑秘書這個職業嗎?」可惡,未免把她瞧扁了!

  「不,只是玩笑話罷了。」皇溯衍倏地以口封住她的憤怒,一陣唇磨舌纏後,他又道,「我說過了,我的妻子只有一個,而我保護的方法只有兩種,一種是把她放在安全的地方,要不然就是把她拴在身邊,在你身上,我兩種方式都派上用場了。」

  「那你委託這件事是……」難道……

  「我只是想把你找回來,想要你再給我愛你的機會。」如惡魔般的低喃,能夠幸運逃出的人寥寥無幾。「你願意嗎?羽琉?」

  「我不知道。」她快羞死了,發現自己彷彿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既然你無法做主,那就由我做主吧!」他說得霸氣,眼看著即將要一圓多年宿願……

  「為什麼要由你做主?」她羞怯地抗拒著。

  「要不然就由你肚子裡的寶寶做主吧!」好吧,老爸退居第二位,讓寶寶先上場逼她就範。

  「寶寶?我懷孕了嗎?」她震愕不已,沒想到他連這個也知道,未免太神機妙算了吧!

  「快了,再給我一點時間。」

  「你……」

  來不及了,該沉淪的注定還是要沉淪,不管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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