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
樓采霓回國了！
樓母登門拜訪徐氏夫婦，帶來這麼震撼的一個消息。
不過才一個多月而已，樓采霓就回來了。
逃婚一事，樓母充滿愧疚，都是她太過疼寵唯一的女兒，才會讓她任性而為。
樓母哭哭啼啼的表示，樓采霓是抱著方文孟的骨灰壇回國的。
而方文孟，是出車禍意外過世的。
徐父、徐母與樓母同坐在客廳裏，樓母有事相求的意味濃厚，就是想要討個救兵，希望徐浩翔能撥冗去看樓采霓。
當初的婚禮差點鬧失蹤新娘這件事情已經過了，就這麼陰錯陽差，徐浩翔娶了江意瑤，而且他們夫妻甜蜜恩愛的蹤影不時出現在這個家庭裏，徐氏夫婦已經不怪樓家演出的新娘逃婚記了。
徐母客套的說：「不好意思……他出國洽商還沒回來，應該就這一兩天會回來，等他回來，我再請他們夫妻過去探訪一下。」
「一定要快。」樓母面露憂心。「我女兒……我擔心她……」她神色哀戚，語音哽塞。
「發生什麼事了？」
「采霓無法接受文孟死去的消息，天天以淚洗面，而且好像是得了厭食症，要她吃什麼她都吃不下，只靠喝水打點滴。」
「有帶她去看醫生嗎？」
「她不去。她說她怕全部都是白色的醫院，沒有一點安全感，所以我只能請醫師來家裏看病。」
樓母臉色難看，嘴角帶著一絲好淒迷又好悲傷的笑意，父母對子女的關愛與擔憂在她的眉間清晰呈現，她在恍然之間像是又老了好幾歲一樣。
江意瑤與小芳正好從外頭回來，推門而入，看見了意外的訪客，江意瑤的表情有些微愣，不過，她還是帶著大方的微笑禮貌點頭。
「爸、媽、樓伯母。」
「意瑤，你也行，拜託你去看一下采霓，采霓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會棄她於不顧的，對不對？」樓母走到她身前，像是看到救兵般的看著她。
江意瑤驚喜的叫，「采霓回來了？是不是跟方文孟一起回來的？」
「采霓是一個人回來的。」樓母落落寡歡。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江意瑤面對著樓母愁眉不展的神情，神色也凝重了。
「文孟過世了！」樓母表情沉重的回答她，臉色白得嚇人。
「死了？怎麼會呢？」
江意瑤感到無比心酸又無比沉重。「采霓呢？」
「采霓存心折磨自己，說她要跟文孟一起去……她怎麼可以？我辛苦拉拔她長大，她怎麼可以無視我這個焦心如焚的母親？怎麼可以輕易就要死不活的？我一直勸她，她都聽不進去，她的心裏好像沒有任何感覺，麻木不仁了……」樓母悽愴的牽動嘴角，佈滿紅血絲的眼裏凝滿了淚意。
江意瑤聽完後，熱血沸騰，一顆心像是浸在酸楚的水缸裏。
「拜託你，你去勸勸她！」
看著樓母對自己的乞求，江意瑤心中一慟，「請伯母帶我去，我們馬上就去。」
「少奶奶……」小芳叫了一聲。她答應過要陪小芳大戰三十回合呢！
「等我回來再陪你下棋。」江意瑤歉然的表示。
徐氏夫婦對看—眼，心中也不忍。「你去吧！希望你能夠把采霓勸醒。」
「嗯。爸、媽，我先走了。」
坐上樓家的車，她的心，已經飛向了樓采霓的身邊。
采霓，你不能做傻事啊！
＊＊＊＊＊
「采霓，你看媽帶誰來看你了！」樓母強顏歡笑的說。
「意瑤……」
樓采霓轉過憔悴清瘦的容顏，看到了容光煥發的江意瑤。
曾經，她也這麼意氣風發，可現在，她卻像個垂死老太婆，心境已蒼涼。
江意瑤一看到她這副模樣，就感到眼底發酸。
「采霓！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德行？你是個最愛美，最無法忍受自己不修邊幅的大美人啊！」看著她眼下的大大黑眼圈，她的心情一陣翻湧。
「孟死了……我的夢也毀了……我只想為孟打扮自己……」
江意瑤震動的紅了眼眶。「你不能這樣子想，你看看伯母，她也憔悴了，她擔心你，而且我相信方文孟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你變成這樣。」
「不……你錯了！孟會來接我的，我相信他。他跟我說過，他要跟我不離不棄，就算是他離開我了，他也會在天堂等我，一直等我去找他。」樓采霓邊說，嘴畔浮現一朵如夢似幻的笑意。
樓母聽不下去了，她奔上前緊緊的搖著樓采霓的身子。
「媽不准你說這些喪氣的話！采霓，你是我女兒，你要留在我跟你爸的身邊，你不能這樣子對媽……」她聲音愈來愈弱，淚水哽了喉，也哽了心。
「伯母，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江意瑤有點擔心的扶著她。
「我還好。我去叫張媽拿些點心進來給你們吃，你們聊，我先回房。」
看著樓母的背影，江意瑤輕輕的歎了口氣。
樓采霓露出了輕淡的、悲涼的笑容。
「我害了孟……如果我不要突然嘴饞想吃東西，孟也不會出意外……」
她悽楚哀痛，慢慢的邊想邊說，柔腸寸斷，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裏流淌而出。
江意瑤淚光閃閃，悲痛的低喊，「都過去了，采霓，你不要再去想了。」
「不！我要想！我要想……意瑤，我現在只能靠回想，才能感受到孟在我身邊的感覺……你知道嗎？一個最愛我的人離我而去了，我再也找不到那麼愛我的人了……」
江意瑤突然衝口而出，「還有浩翔！浩翔以前也對你很好，等他回國我讓你們再續前緣。」話一出口，她也驚嚇到，但她已沒有退路。
樓采霓愣了愣，搖頭說道：「不一樣……意瑤，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我看到網路上的新聞，謝謝你代替我嫁給他，謝謝你。」
「我們可以……」她發覺自己的心頭一抽，疼了起來。「可以——離婚……我相信他的心裏還是有你的位置。」
樓采霓還是搖頭。「我不愛他！我一點也不愛他……意瑤，我相信你會代替我愛他。」
「采霓……」她淚水盈眶。
「意瑤，你愛他嗎？」
江意瑤羞澀的點頭。
「如果有一天，他意外去世，你會接受你的好友要你接受的男人嗎？」
江意瑤猛烈搖頭，霎時明白了樓采霓深切的心情。「對不起，采霓……」
樓采霓露出淒苦的笑。「是我先對不起你，我不該害你去當這個代嫁新娘，不過，你剛才那幸福的眼神騙不了我，你愛上他了，我就可以將功折罪了。」
她疲憊的閉上了眼。「我好想休息一下，你陪我好不好？」
「好。我陪你。」江意瑤握著她的手，點了點頭。
＊＊＊＊＊
「采霓，看我今天帶誰來了！」
江意瑤笑容燦爛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大帥哥。
「翔哥。」床上懶躺的樓采霓叫了一聲，音調微揚。
「采霓，你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徐浩翔走過去，習慣性的摸摸樓采霓的頭，習慣性的寵溺眼神瞅著她。
樓采霓垂下了眸，也垂下了頭。
徐浩翔看她楚楚可憐、欲悲欲泣的神情，習慣性的把她攬入懷中。
一觸及這具溫熱的男性身軀，樓采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已逝的情人方文孟，他也會這樣子抱著她。
「翔哥……」淚水呼之欲出，她把一張淚顏埋進他寬闊的胸膛。
江意瑤在一旁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不該吃醋的！
他們就像一對兄妹。
可……心裏還是泛酸、泛酸……酸味四溢……酸得她的心好難過！
她悄悄的離開，留給他們私人的空間。
「浩翔跟采霓呢？」樓母看到她下樓，順道一問。
「浩翔在陪她。」
「你先回去吧！我相信有浩翔陪我們家采霓，我們家采霓會很快就好起來的，你留在這裏也無聊，先回去好了，我會派司機送你回去。」樓母下了逐客令。
「我可以留下來等浩翔。」
「不用了！他們一聊可能就聊了個大半天，你留在這裏反而讓浩翔牽掛，他們也聊得不盡興。」
江意瑤點了點頭，她從樓母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不受歡迎。
「樓伯母，我先走了。」
「不用再過來了，浩翔該回去的時候就會回去，不要一直打手機給他，我怕會擾亂了采霓的情緒。」
「我知道。」她微微頷首。
「還有，我希望你告訴浩翔，我們家采霓最近都需要他，希望他每天下班後都能夠來陪我們家采霓一會兒。」
「樓伯母，這我做不了主……」
「你只要跟他說就好了。他一定也想陪采霓，只是怕落人口實，只要你跟他說，他就不會多疑。」
「我會試試。」她的眉眼落寞。
「司機在門口等你。」樓母直接挑明要她立刻走。
「謝謝。」
走出庭園，江意瑤眺望著三樓樓采霓的房間位置那個窗口。
浩翔，我先離開了，希望你別太晚回來！她用心靈傳遞，希望他能聽見。
「司機快等得不耐煩了。」樓母走出來催促著她。
「好。」她快步的走出庭園，抵達大門。
司機看到她出來，幫她開車門，等她上車後，司機繞過另一邊，坐上駕駛座，聽從樓母的意思，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回家。
江意瑤的心情沉重而且紊亂。
她這樣子做，對嗎？
她獨自把老公留下，留在另一個女人的懷裏，這樣子做的風險是不是太大了？
不，不許胡思亂想。
浩翔跟她說過，他已分清內心的真感情，他愛的人是她，不是樓采霓，他只把樓采霓當成妹妹一般的疼惜。
她不能夠亂想，不能夠把他們之間的單純情誼給想得不堪！
她怕的是，樓母希望他們單獨相處，希望他們重新培養感情的想法是那麼的明顯，她豈會看不出來？只是，她並不想要放開現在的幸福。
＊＊＊＊＊
「浩翔，你最近常常下班後去看完采霓才回來對不對？」
徐浩翔用毛巾擦拭著剛洗過的髮絲，點了點頭。
「你不是希望我多陪陪采霓？她最近心情較穩定了，肯按三餐時間進食，臉頰也豐腴了許多。」他唇邊綻著一抹笑容。
江意瑤覺得他的笑臉好刺眼，心中一酸，忍不住問道：「浩翔，你……真的只把采霓當成妹妹嗎？她回來了……」
徐浩翔立即板起臉，正經而嚴肅的看著她。「你在想些什麼？」
「沒……沒有……我當初會陰錯陽差的嫁給你全是情勢所逼，你要娶我時也心不甘情不願……我們……」她話還沒說完，眼眶已經泛紅。
徐浩翔兩手按住她的雙肩，眼眸直勾勾的凝注在她的臉上。「我現在愛的是你。」
江意瑤淚霧滿眶，「浩翔……對不起……我看你每天都往采霓那裏跑，我沒有安全感，我真的沒有安全感……」她哭哭啼啼，脆弱無助。
「明天起，我不去采霓那裏了，每天準時回家向你報到。」
「啊？這樣行嗎？采霓的身體還沒康復。」
「我不要因為照顧一個妹妹，而失去一個老婆。」他語重心長。「這一、兩個禮拜，采霓已因為我的開導而想清楚了，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也有。」
她感到赧顏，「我……我是不是很會吃醋？」
「你吃醋，我高興，你很在乎我這個老公，只是，你這麼不信任我嗎？也不信任你最好的朋友采霓嗎？我是你老公，不是別人。」
「不是……我是不信任我自己……浩翔，我怕……你不再愛我了。」
「傻瓜！」他吻吻她的頰，「我不愛你，要愛誰啊？」
「采霓……」
「大傻瓜！」他吻住她的唇，「我既然已經讓你住進我的心靈，成為我最重要的靈魂嬌妻，我就不可能再把你拱手讓出，我們要相約一輩子。」
江意瑤又哭又笑，又是感動又是歡喜。「浩翔，翔……」
他怱地把她的身子鎖住，把她的雙唇吸吮住。
這個吻，太過溫柔！溫柔得她仿佛要溺斃在他的溫柔眸底，讓她雙腿發軟，被他釘在他的懷裏，再也使不出力。
啞著音，徐浩翔問道：「你感受到我的愛了嗎？」
江意瑤輕喘著氣息，緋紅著嬌腮。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向他的胯下。
他哂笑，「你想歪了，我指的是我眼裏的愛意、我心底的愛意。」
江意瑤整個臉紅得像要爆炸開，她捂住臉。
「我……我怎麼知道……你又沒有說清楚……」
「所以我才說你想歪了！」他朗聲大笑。
她凝視著他漆亮的黑眸，滿眼的笑意，都在取笑她。
「你……誰教你之前都拉著人家做那檔子事，我才會搞錯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這樣子行嗎？」
她賭氣的別開臉。「不理你了！」
「這樣不行哦！怎麼能夠不理我呢？老婆，是不是這些天我都沒有滿足你，你欲求不滿了？」
他的眸底燃燒著情焰火苗，欺近她的臉龐。「今晚，我有空。」
「我……我才沒有在想那個！」她的臉紅透了。
「你不想，我想。」
她睜著眼、張著嘴，還在消化他的言語，他的唇已經向她兜了過來，毫不客氣的覆上親吻。
兩唇相貼，她的眼睛還張得大大的！
好震撼……
他加深這個吻，她的眼眸情難自禁的合上，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火熱。
他們品嘗著彼此的津唾，渾身都充滿了渴望、期盼。
渴望……渴望合而為一！
期盼……期盼長久如一！
男與女的冀望，男與女的情欲，他們的心靈交互撞擊，撞出甜美而熱情的火花。 |
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00:49: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