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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貓子新]禁忌初香【禁忌情話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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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4:02 |倒序瀏覽 | x 1
禁忌初香(禁忌情話之三)作者:貓子新

什麼叫情傷,陸柏熹不知道,
談感情一向高調的他,
甩女人甩久了,也有點無趣,
索性找眼前這位八股女來打發時間,
沒想到,他的偉大情史在這女人面前完全破功,
先是被嗤哼,再被冷嘲,最後還被嫌棄,
最最可惡的是服務她一夜後,這女人竟還賞他巴掌,
她說一夜春宵是誤會,最好當沒發生過,
不死心的情場老大,學人家死纏爛打,
可惜,芳心如鐵,教他閉門羹吃不完,
還說十七歲那年,他們就交往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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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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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4:22
  楔子

  如果天空不下雨,心底會不會出太陽……

  時間像一道洪流,不管她想不想往前走,它都不肯讓她稍微喘息,推著她不斷朝未來的路而去,回頭一看,她離開他好久好久,久到他的臉孔都有些模糊了,只能依稀記得他的聲音……

  但偶爾想起,他的心依然、依然隱隱作痛……

  原來,她失去他那麼久了。

  十七歲的夏天,時間顯得特別緩慢。

  悶熱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未成熟的滋味令人心悸。

  高中校園裡的角落裡,十七歲的范黛安,一頭烏黑長髮綁成辮子,垂掛在白皙的肩膀上,明亮的圓眸瞠得老大,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眼前才交往一個學期就對她提出分手的大男孩。

  昨天還滿口甜言蜜語,今天就說要分手的事,她無法接受。

  陸柏熹是全校女同學眼中的白馬王子,風流不羈;而她是學校師生公認的才女,安靜乖巧,本來兩個人的世界是南轅北轍,怎麼樣也搭不在一起。

  雖然她不是什麼難看的醜女,臉蛋還算清靈,然而對陸柏熹的崇拜者來說,她就是不夠資格當他的女朋友。

  對他的崇拜者來說,內涵不是重點,外貌才是一切。

  內涵,誰第一眼就看得見?不用說,唯有全校男生都愛的校花美女,才能與陸柏熹匹配,平息崇拜者們心中偶像被人霸佔的心有不甘。

  總而言之,他的女友必須美若天仙,讓每個男生看了都會流口水才行。

  要不然,她們無法甘拜下風,退出競爭的行列。

  很顯然地,只能算是清秀佳人的范黛安,無法讓陸柏熹的崇拜者心服口服。

  打從陸柏熹和她交往以來,校園裡針對她的冷潮熱諷始終不曾間斷,她的私人東西一天到晚不是遭到破壞就是無故失蹤,三不五時就有女學生找她挑釁也成了家常便飯的事。

  對陸柏熹的崇拜者而言,她是一個可以欺負的弱者。

  他從來不曾跟一個女生交往那麼久,或許因為這樣,更平添了崇拜者們的妒火。

  喜歡陸柏熹,所以這一切她都可以當成是幸福的代價,學著去接受。

  但她不能接受,他竟然在她百般忍受一個學期之後,一臉無所謂地在放暑假前夕提出分手要求。

  不若傳聞說是她自己厚著臉皮追他的;當初,明明是他主動追求她的啊!而且,她還是受不了他的纏功,才會答應跟他交往,交往之後才慢慢喜歡上他。

  在她真的喜歡上他以後,他卻毫無預警提出分手,這又是何居心?難不成他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的感情?

  只因為她最初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對他這校園王子沒有多看幾眼,他就心存報復耍著她玩嗎?她的初戀,怎能如此不堪!

  他怎麼可以,如此戲弄她的感情……

  怎麼可以……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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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4:47
  第一章

  「你聽說了嗎?「樓上的」交了一個新對像耶。」

  「我知道呀,「樓上的」跟那個演什麼青春偶像劇的女演員在交往,誰都知道的好不好。」走往茶水間的路上,陳曉雲嗤了身旁喜歡八卦的女同事一眼。

  樓上的,是她們對公司大老闆的代號。

  大老闆的辦公室在頂樓,所以她們才會以「樓上的」當代號。誰都不想在聊八卦的時候,不小心因為隔牆有耳帶來麻煩,所以才會用代號聊八卦。

  誰叫她們公司的大老闆,完全是一個緋聞八卦製造機,讓人想不聊都難。

  一天到晚都有報社的狗仔埋伏在公司門口,不難想見他們公司的大老闆有多少八卦可報導,也不能怪她們這些小職員對他的緋聞對像感興趣。

  「你的消息管道很落伍耶,那個女演員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啦,「樓上的」的新對象是最近那個超走紅的模特兒李慧吟啦!」吳美琴反嗤孤陋寡聞的同事一眼,口氣仍不減傳播八卦的熱衷度。

  「李慧吟?」

  不會吧?陳曉雲有些訝異。

  那位男人眼中的女神、眾家名牌爭相邀請為代言人的李慧吟,竟然也慘遭大老闆的襲擊?

  大老闆也太有本事了。女朋友一個一個換,身段一個比一個妖嬌,臉蛋還一個比一個美,大老闆分明是想忌妒死那些只能望著天鵝流口水的大眾男子。

  大老闆要遭人紮成稻草人拿針刺,她一點也不會奇怪。

  「是呀是呀,你一定聽過她吧,她現在可紅透了半邊天。」走到茶水間裡,吳美琴邊沖茶邊興致勃勃地道:「最近好多本雜誌的封面人物都是她耶,聽說最近還有唱片公司找她出唱片,更有幾個大導演想找她拍電影!」

  這麼炙手可熱的女明星,居然也讓她們家大老闆輕易的手到擒來了。

  不得不讓人佩服大老闆的魅力無邊。

  「難怪最近公司門口的狗仔數量比往常多了一倍……」陳曉雲恍然大悟。原來那些狗仔是衝著李慧吟來的。

  其實她對狗仔們沒什麼意見,只是很佩服狗仔們不畏風雨的精神。

  常常她們大老闆晚上十一、二點才離開公司,盡忠職守的狗仔就從白天守到晚上十一、二點,就為了也許能搶到幾張獨家照片。

  「就是呀,要是狗仔像大老闆一樣賞心悅目,我就去釣隻狗仔來玩了。」吳美琴嘟嚷著:「公司裡的好男人那麼少,那麼多隻狗仔,要釣一隻總不是太難。」

  她偷偷觀察過那些狗仔,有幾個還人模人樣的。

  芳心寂寞,有狗仔玩也是不錯。

  「上班時間沒事做,在這裡聊老闆八卦?」

  冰冷的聲音在倆人背後冷不防響起,讓她們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一回頭,她們就看見范黛安雙手環在胸前,黑框眼鏡下的利眸正一瞬也不瞬盯著眼前的她們。

  被她那冷眸一瞧,她們手中的茶杯都差點落了地。

  要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范大副理是想嚇死她們這小老百姓喔。

  「沒、沒有啦,我們正在泡茶,只是隨便聊兩句而已。」勉強將被嚇散的三魂六魄收回,吳美琴只能哈哈地乾笑。

  「是啊,副理,我們不過剛進來兩分鐘而已。」神色不安的陳曉雲也急忙澄清自己並未打混摸魚。

  范副理向來嚴以待己,也嚴以律人,除了對沒能力的人缺乏耐心外,在公司更是出名的討厭混水摸魚的屬下,得罪她的屬下想要陞遷絕對是比登天還難。

  不巧的是,這位范副理正好是她跟吳美琴的直屬長官。

  她平常工作努力,可是很想陞官的呢。

  「我看,你們的茶也快涼了。」

  菹黛安面無表情盯著她們手中的茶杯。

  被她冷冷一瞥,陳曉雲和吳美琴又打了一個寒顫。

  「是、是,副理,那我們回去工作了。」吳美琴慌慌丟下一句話,就跟陳曉雲在對她微微一鞠躬後倉皇而去。

  不過是泡個茶,她們卻差點沒被嚇個半死。

  神情莫測高深看著火速逃跑的屬下,范黛安嘴角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屬下們個個都怕她怕得要死,她卻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

  是她有張血盆大口,一張口就可以把人給吃了不成?

  晚上十一點,聳立的高樓依舊燈火通明。

  剛走出辦公大樓的范黛安,沒由來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工作了快七年的大樓,禁不住輕輕喟歎。

  一畢業就進了創茂興業,她幾乎可說是把命都賣給了這家公司。

  十一點下班是一般的事,假日加班對她而言更是常態。

  因為賣命工作,她漸漸失去朋友,跟同事除了公事外從不往來,公司對她有好感的男同事無法接受她的工作能力比他們強,總是對她望而卻步,公司外的追求者也一律因為她的忙碌打了退堂鼓。

  一天過一天,她不但沒了朋友,身邊的追求者也消失無蹤。

  她索性每天都穿黑色套裝,讓人看起來更加精明幹練,不敢靠近。

  她在拼些什麼?這兩年她愈來愈不清楚……從小助理、正式員工、高級幹部、到如今副理的位置,並不是她處心積慮追求的成就。曾經她處心積慮想要追求的,如今看來已經遙不可及……

  屆滿三十歲,她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是剩下工作。

  她,范黛安,真要把一生都賣給這家公司嗎?

  因為她的努力,也因為她的聰明幹練,公司高層對她的未來充滿期許,對她栽培更是不遺餘力,並給她最好的待遇和配給;繼續在創茂興業努力表現下去,她遲早會爬到女性員工望塵莫及的位置。

  最好的公司宿舍,最好的公司配車,每月六位數的待遇。

  在外人眼中,她的職位和公司給的禮遇,在創茂興業已經是女人無法觸及的巔峰,遑論她的未來依舊前途無限,實在應該滿足了。

  但她就是無法感到滿足……

  今天,是她生日啊!

  「大小姐,別擋在門口。」

  當范黛安陷入無限感歎的時候,一道男聲不客氣打斷她的冥想。當她錯愕地迎上對方時,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眸便落入她的眼底。

  她怔了一下,卻完全沒有動作。

  「你聽見我的話了嗎?」從容將眼前傻住的女子打量一遍,陸柏熹覺得她那張臉有點眼熟,卻想不起她是誰。

  會杵在公司大樓的門口,八成是公司員工。

  總公司裡的員工少說上百人,他自然不可能每個都記住。大部分的命令,他都是交由直屬主管去發佈,很少直接面對經理以下的員工。

  范黛安盯著他,仍是一動也不動。

  她有多久沒看見他了?

  大老闆並不常出現在小員工面前。

  至少,她的等級還不到每個月可以見他幾面的地步。

  就差一個階級。

  「喂?」

  陸柏熹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重聽。

  她黑框眼鏡裡的黑眸靈動,說她是個傻蛋令人無法相信,若說是重聽才會杵在他的前面或許還有可能。

  其實他大可繞道,但他就是不想。

  公司裡,還沒有不聽他話的人。

  聽見他的不耐煩,面無表情的范黛安靜靜退到一旁。

  陸柏熹奇怪地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又算了,直接往前走去。

  「趕什麼,狗仔在等你桃色新聞曝光,不會跑的。」陸柏熹剛往前走幾步,她便以十分鄙夷的口吻對他的背影輕哼。

  其實她可以體會,女員工為什麼把他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她不得不承認,他擁有一張所有男人都會想要擁有的帥氣臉龐,高壯的身材比例比模特兒更出色,像他這樣帥氣的老闆並不常見。

  一般行業的公司老闆,沒禿頭、四隻肥短就算帥哥了。

  但像他這種擁有出眾外表,卻不懂得稍微潔身自愛,還一天到晚泡女明星、換女朋友的老闆,員工不對他的愛情生活興致高昂才奇怪。

  「你說什麼?」陸柏熹驀地回頭。

  她的聲音很小,但他聽見了。

  范黛安看著他不悅的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嘲非嘲的弧度,沒說什麼就繞過他往前走,並未理會他不是問題的問題。

  除非他的耳朵有問題,否則他很清楚她說了什麼。

  她沒心情跟他在午夜前瞎扯下去。

  沒想到有員工敢不尊重自己,陸柏熹著實張口結舌愣了好一會。一回神,他想也沒想就朝她追去,三兩步追上她之後就毫不客氣抓住她的手臂。

  「誰准你走的?」他有些火大。

  他還不曾被人這樣漠視過,遑論他還很清楚感受到她的鄙視。

  鄙視?他這輩子更沒感受過這樣明顯的羞辱。

  稍頓,范黛安不過很平靜地輕諷道:「聽起來還蠻好笑,我從來不知道我去哪裡需要別人的同意。」

  至少下班後,誰也不能管她去哪裡。

  老闆可以花錢買她的工作時間,卻不能買她下班後的自主權。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他真的深深感到懷疑。

  知道他是誰,不可能對他態度如此。

  「你是誰很重要嗎?」

  她冷冷投以睥睨。瞥他一眼,范黛安毫不客氣將手臂猛然抽回,再次甩頭而去。

  莫名,她真的有點累了,今天不想和他過招。

  陸柏熹幾乎不敢相信她的態度,沒兩下又追上她,硬生生扯住她的步伐,一雙被惱怒的俊眸惡狠狠盯住她沒啥反應的臉龐。

  「有何貴幹?」她迎視他腦火的眼睛。

  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他老闆還真會挑時間跟她作對。

  被她一問,陸柏熹一時反倒不知該如何回答,更沒好氣瞪著她冰冷的臉。視女人為弱者而百般包容,他不曾被一個女人如此輕易惹火過。

  一個陌生的女子,卻讓他興起跟她槓上的無聊火氣。

  「既然沒事,請放開我。」撇了撇嘴角,她想再度抽回自己的手臂。

  她在創茂興業工作了快七年,對他而言卻跟空氣沒兩樣,他又何必在今晚對她特別在意,她不認為自己的一句話,就該引來他如此關注。

  為他賣命工作了七年,竟還不及她隨口一句話引他大老闆注意……唉。

  真不值。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他偏不!

  陸柏熹沒好氣將范黛安猛然一拉,讓毫無預警的她立刻趺進自己的胸膛裡。

  喀嚓、喀嚓!

  閃光燈在角落閃起,原本在氣頭上的陸柏熹立刻大感不妙,驀地將她推開。他和范黛安同時皺了眉頭,心跳也同時加快。

  被狗仔跟拍是常有的事,但他才剛跟李慧吟交往,並不想在這個時機因為緋聞上報。

  范黛安則懊惱,跟老闆扯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該死!」

  看她一眼,陸柏熹沒有再花時間在她身上,立即朝閃光燈閃起的方向追了過去,不管怎麼樣都要把照片追回來。

  他甚至連她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實在沒必要跟她上報吧。

  本來要去接李慧吟吃宵夜,現在他只能追狗仔去。

  可惡,他美好的夜宵報銷了!

  都是她的錯!

  十一點三十五分。

  范黛恩瞥了一眼手錶,決定走進一家離公司最近的PUB。

  今天是她的生日,沒有人幫她慶祝沒關係,她決定要為自己安排一件跟平常不同的事。

  她要將晚上碰見陸柏熹的惱人插曲拋諸腦後。

  反正他去追狗仔了,肯定不擇手段也會把照片追回來。她很清楚陸柏熹跟自己發生緋聞的話,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他的新歡李慧吟第一個就會找他麻煩。

  能追到當紅名模,想必是費煞他大老闆不少苦心,自然不會願意讓一個莫須有的緋聞毀了他的努力。對於他追李慧吟的辛苦過程,她其實是略有所聞。

  想必李慧吟也聽說他是個花花公子,所以曾經對他刻意刁難。

  此時傳出緋聞,對他來說不會是取得李慧吟信任的好事。

  進了PUB,她在吧檯坐下來,點了杯啤酒又陷入沉思。

  想做些不同的事,她卻又不知該做些什麼。

  吵雜的音樂,鼎沸的人聲,一眼望去儘是生氣盎然的年輕人,讓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

  一身黑色套裝不說,她還掛著一付嚴肅的黑框眼鏡,擺明就是跟眼前的世界不同調,根本不該出現在這麼色彩繽紛的地方。

  是啊,她早就不屬彩色的世界了。

  「這位大姊,你是不是很無聊啊?」

  在她發呆的時候,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突然擠到她的身邊,一臉笑嘻嘻問。

  他敢說,她是整家PUB裡讓人感覺最陰沉的人類。

  雖然讓人感覺很陰沉,她卻也不像平常從不到PUB,卻因為傷心而到PUB買醉放縱的那種人。進來快十五分鐘卻只點了一杯啤酒,以這種速度喝酒醉不了人。

  太好奇了,所以他忍不住湊上來瞧一瞧。

  范黛安望著突然把臉湊過來的年輕男孩,將他花俏的打扮從頭到腳掃一遍,最後盯著他穿了耳環的那只耳朵,估計他約莫二十一、二歲。

  唉,好年輕……真好。

  若她能年輕個十歲,絕對不會再為工作賣掉她的青春。可惜,她今天就滿三十歲了,不可能回到二十歲。

  「大姊,我看你是很無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玩啊?朋友都我叫小慶,大姊你也叫我小慶好了。」不在乎她像尊石像一樣盯著自己看半天,他朝她邀請,回頭朝自己朋友的包廂努了下巴,順便自我介紹。

  「今天是我的生日。」范黛安突然望著他指的遠處歎氣。

  一群充滿活力的年輕人,令人羨慕。感覺,她就像是活了一百歲的老人,對什麼新鮮的事都失去了興致,人生的目標也很茫然。

  年輕人,總是充滿理想、夢想和目標,她有的卻是寥寥無幾。

  「啊?」他沒聽懂。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范黛安又喃喃自語苦笑。「再過十五分鐘就結束了。」一眨眼三十年,再眨一次眼,她恐怕就六十歲了。

  六十歲的她會是什麼模樣?

  八成變成一個孤單又孤僻的老處女,走到哪裡都惹人嫌,只要身體還硬朗可以到處走走,她就應該感到慶幸了。

  「大姊……你今天生日啊?」他搔著頭,試著從她沒頭沒尾的話裡找出頭緒。

  范黛安沒回答,卻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瞅著眼前清秀帥氣的大男生。

  「大姊,不要這樣盯著我看啦,我都被你看到不好意思了耶。」發現她眼中突然閃爍著一種捕捉獵物的興奮光芒,他的心裡開始有些發毛。

  之前她還死氣沉沉的,突然變得這麼有精神很嚇人耶。

  沒有理會他的不安,范黛安突然就抓住他的手,以一種非常認真的口氣道:「你今晚跟我回家吧!」

  她的口氣,就像他是老天爺賞給她的生日禮物。

  「啊?」他完全傻眼,馬上就了了她的意思,不由自主倒退了一大步,緊張地乾笑起來,「我說大姊,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范黛安的神情不容人懷疑,只淡淡給他一句話。

  「誰跟你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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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5:40
  第二章

  李慧吟被甩,花花公予另覓新歡!

  本報記者親眼證實,目前正在跟當紅名模李慧吟交往的創茂興業董事長陸柏熹,在昨夜和一名上班女郎在公司門外拉扯,陸柏熹數度安撫鬧脾氣的女子,十分在意女子的一舉一動,顯見彼此的關係非比尋常,十分曖昧。

  最後,在陸柏熹數度安撫後,女子便在嬌羞中投入陸柏熹的懷中,倆人在記者的目擊中甜蜜蜜地離去……

  該死,希望慧吟不會相信這個報導才好……

  瞪著斗大的緋聞標題,陸柏熹腦袋裡的血管緊縮繃緊,頭開始隱隱作痛。

  雖然女方只能看見一點側臉,卻很清楚不是李慧吟,而他的臉可是一清二楚,想賴都不能賴。照片畫面如此曖昧,要別人相信他的無辜談何容易。

  看來狗仔不但落跑的腳程比人快,連編造故事的腦子也比人發達。

  捕風捉影還能寫得那麼煽動,他算是服了那些狗仔。真實情況,那女人也不過碰到他的胸口兩秒鐘,狗仔卻能寫得好像他們當場翻雲覆雨過似的。

  「你又另結新歡了?」

  沒敲門就走進來的沈世傑調侃,走近瞄了一眼陸柏熹手中緊握的報紙,早知道他在為什麼新聞皺眉。

  說真的,他本來還挺佩服陸柏熹能追到當紅的名模李慧吟,沒想到跟這樣的大美女交往,他也那麼快就膩了。

  也因為李慧吟正當紅,他想不上八卦新聞都難。

  要是跟平常人交往,誰管他陸大公子劈了幾隻腿,三更半夜跟誰摟摟抱抱。

  所以囉,選擇泡妞對像很重要。

  「「又」?」陸柏熹瞇起細眸,瞪向進門前從不打招呼的沈世傑,眼中迸出危險光芒,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以為你這個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的傢伙,有、資、格、跟、我、說、「又」嗎?」

  損友,從來不見他狗嘴裡吐出象牙來!

  「至少我懂得保持低調,不像某人老上八卦新聞的版面。」

  因為低調,換女朋友的速度不知比他多出幾倍,他依然沒沾上花心封號。

  沈世傑一屁股靠在陸柏熹的桌邊,從上俯視著坐在位置上的陸柏熹笑,顯然陸柏熹的瞪眼對他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只要覺得無聊發慌,他三不五時就會不請自來,拿他的「親愛好友」當消遣。

  通常,陸柏熹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女人換得快不要緊,要緊的是要低調,才不會被人定義是花花公子。只要女人不發現你是花花公子,自然不會對你有太多戒心。

  陸柏熹這傢伙就是永遠都搞不懂。

  「我跟你的格調不同。」陸柏熹冷冷諷刺。

  言下之意,因為眼光比他沈世傑高,所以他的對象總是比較容易讓他出名。

  「我知道,你的格調太低,光挑些臉蛋美身材好的花瓶,跟我這種看氣質也看內涵的人當然不同。」沈世傑嘖嘖有聲地感歎。

  不是追演員就是追名模還是歌手,很難不讓人將陸柏熹列入外貌協會成員。

  陸柏熹交過的女朋友,的確是一個美過一個,頗令男人忌妒。雖然他還不清楚陸柏熹昨晚幽會的對象是誰,至少陸柏熹最近交往的李慧吟,就足以引起她的廣大粉絲妒恨交加。

  就他所知,追求李慧吟的企業名人也不在少數。

  「你是來找我麻煩的嗎?」敢情是嫌他心情還不夠差!

  陸柏熹賞他一記白眼,真不知道自己交他這損友所為何來……對了,他們是因為談生意認識,生意談完了,沈世傑卻賴著他,說自己是他的朋友。也不過簽了沈家幾百萬的合約,早知道會被沈世傑賴上,他這生意就不作了。

  人若倒楣,三、五年的運也走不完,他要甩掉損友何止需要三、五年。

  「當然不是。」沈世傑一口撇清,一臉無辜表情,「我是看天氣還不錯,來找你去打小白球的。」

  就算是,他也不會對陸柏熹承認,一不小心變成拒絕往來戶還得了。

  「現在幾點?」陸柏熹沒來由問道。

  「早上十點吧,怎麼樣?」沈世傑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懷疑他沒眼睛還是近視太深,連那麼大的時鐘都看不到。

  「早上十點,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沈大少,閒閒沒事不用工作嗎?」陸柏熹嗤了他一眼,搞不懂一樣是老闆,他沈大少怎麼一點都不勞碌。沈家的資本額可不比陸家少,他卻常常忙到將近午夜,真沒天理。

  「咦,我看你不是一大早就在看報紙,手邊也沒什事忙的樣子嘛。」沈世傑經不住調侃手裡還抓著報紙的陸柏熹。

  「不提我有多忙,就算沒事忙,我今天也沒心情陪你打什麼小白球。」陸柏熹一口拒絕,總覺得他是八成來找碴的。

  他才不想看八卦新聞,是報紙上有他的照片,他不得不看。

  不爽,總要看看那些狗仔是不是把他的俊臉拍丑了。

  「走吧,我有生意介紹給你。」沈世傑莞爾一笑,用大拇指朝門外比了比。

  陸柏熹露出狐疑的表情,不太相信沈世傑的話。

  考慮幾秒,他還是將手中報紙甩到一旁起身,準備陪沈大少打球去,心情不爽是一回事,他從不跟錢過不去。

  這回,他非從沈家挖筆上千萬的合約,好彌補沈世傑給他帶來的晦氣不可。

  去他的嬌羞投入陸柏熹懷中!

  躲進女廁坐在馬桶上的范黛安,雙手微微顫抖拿著八卦報紙,不敢相信陸柏熹竟然讓照片流落出去,沒有拼老命地把照片追回來。

  要不是照片應該看不出來是她的話,她豈不是倒了大楣。

  現在,她只怕自己昨天穿的衣服被認出來……可惡,真不該穿什麼名牌貨!黑色套裝很普遍,可是她昨天心血來潮穿了最貴的套裝,不少同事都注意到了。

  還好照片不是那麼清楚,應該不會被發現……

  「你有沒有看今天的報紙,「樓上的」又上報了耶。」

  「有啊,在我們公司門口被拍的,你看那女的會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啊?」

  正要打開廁所門的范黛安,因為突然走進洗手間的對話而僵直。兩個女員工走進洗手間洗手,不免俗地聊了幾句八卦。

  范黛安的心臟砰砰跳,胃裡的早餐都快反芻了出來。

  「我看有可能喔,那女的穿的套裝很眼熟耶。」

  「就是啊,會不會是我們公司的女主管啊?」因為除了主任以上的主管外,公司的女職員都有制服,而那女的穿的並不是制服。

  「也有可能喔,我們公司的女主管就那幾個而已,你想可能會是誰?」這個可能性讓討論者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大老闆和女主管的緋聞,在公司還是頭一遭呢。

  捧著自己的心臟,范黛安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會吧……不要啊!

  「李主任、黃主任、趙主任、戴組長、張組長、梁特助……」回話的人數了公司的女主管起來,突然拍手,「啊,還有范副理!」

  范黛安抓緊手中的報紙,完全屏住呼吸了。

  她覺得自己有種快要昏倒的感覺……

  「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是范副理!」對方不以為然地大笑,「范副理又凶又沒女人味,整天扳了一張別人欠她錢的臉,又不是會令男人看了就昏倒的美女,別說她喜歡不喜歡男人了,「樓上的」的怎麼可能跟她在一起嘛!」

  在范副理底下工作過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被罵臭頭過。

  雖然是因為工作被罵,被罵的員工還是在背後偷偷抱怨、順便宣揚她的惡名,讓她兇惡的名聲在公司裡不脛而走,沒在她下面工作的人都怕了她幾分。

  好事無人問,壞事傳千里大概就是如此。

  「說的也是,如果是范副理,天就要下紅雨了。」

  互望一眼,洗好手的倆人不禁為荒繆的可能性哈哈大笑。

  等到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遠去,范黛安才從廁所裡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複雜到極點,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雖然因為自己被屏除在名單外而鬆了口氣,她卻也因為聽到對她的評價而百感交集。

  唉,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給別人如此不堪的印象。

  對工作盡心盡力換來如此評價,公司真的虧欠她太多了。

  走出廁所的范黛安皺緊眉頭,第一次注意到經過她身邊的人都自個兒往旁邊退去。

  難道她是洪水猛獸?

  「喂,你!」

  范黛安從後頭被拍了一下肩膀,有點嚇了一跳。正想看看誰有那麼大膽,敢拍她這洪水猛獸肩膀的范黛安,一回頭就看見陸柏熹那張從驚訝轉為不悅的臉。

  公司的路未免也太窄了……

  「果然是你!」陸柏熹橫眉豎目,像找到欠錢不還的債務人。

  原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是這種感覺。

  本來想叫人事處把員工名冊送來找的他,還在想去哪裡把她這個罪魁禍首揪出來,沒想到她一大早就把自己送到他的眼前來。

  說不定,這也叫做冤家路窄!

  只要把她揪出來,至少也有個可以抓去跟李慧吟解釋的人。

  「我不認識你……」本能答了一句,范黛安丟了一句話就想轉頭落跑。

  她想躲!流言滿天飛的此時,跟他說話不是什麼好事。

  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大老闆只跟經理級以上的員工接觸,而她,不過是個副理。

  就算因為她的「惡名昭彰」,沒人會把他們聯想在一起,難保他此舉不會引來新的猜測。

  寧願惡名昭彰,她也不願受無聊的緋聞所苦。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什麼緋聞……

  陸柏熹硬生生扯住她的手臂,因為她想落跑的態度更加惱怒,「既然在這家公司上班,你會不認識我是誰嗎?」

  想裝失憶?門都沒有!

  昨晚才見過,想說睡一覺就忘了昨晚發生的事,也未免太扯了。她想跑又想跟他撇清關係的態度,莫名地惹惱了他。

  本來就認為她是公司員工,如今他更加確定。

  她想跑?一樣,門都沒有!

  「我現在很忙,沒空跟你說這些……」

  她顧左右而言它,只想扯回自己的手。大庭廣眾之下,他是想害她從此不得安寧嗎?自私鬼!

  他的名聲爛掉了無所謂,她的名聲可還清白的很。

  因為沒嫁人的打算,所以她總要努力在工作上找到自己的位置。

  無謂的流言蜚語,絕對會毀了她多年賣命的成果。

  「你很忙?」陸柏熹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進出來。他這個大老闆都沒說忙,身為員工的她竟敢用「忙」當借口?

  這女人未免也太可笑了!

  「老闆,我很熱愛工作不行嗎?」她很想把手抽回來,偏偏陸柏熹抓得死緊,一點也沒有讓她輕易脫逃的意思。注意到四周聚集愈來愈多「關愛」的眼光,她真的很氣他引人竊竊私語的舉動。

  想算帳,他大可用嘴巴說,幹嘛死命抓住她的手。

  大庭廣眾之下,這不是存心找她麻煩。

  饒了她吧,她可不想因為他大老闆,成為女廁裡被蜚短流長的女主角。

  為公司賣她的青春也就罷了,她可不想賣掉她的名聲。

  「你還知道我是老闆?」他從鼻子哼出氣來,不可一世的模樣,「公司裡,老闆最大,說什麼你們就得做什麼,這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嗎?」

  既然她都承認是他的員工了,在公司自然他是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到底想怎樣?」她盡量壓低聲音,聲音卻藏不住她的惱火。

  廢話,要不是因為他是老闆,她早賞他一耳巴子!難道他不了,男人隨便抓住女人的手也是很不禮貌的事。

  普通人,就算是她的上司,也不敢對她做出輕佻的舉動。

  就因為他是老闆,她才得受這鳥氣。

  「是啊,陸大老闆,你到底想要人家怎樣?」

  他從不知道,陸柏熹的老闆派頭這麼大。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沈世傑,忍不住在這裡打了岔。

  說好要陪他去打小白球,陸柏熹卻在半路抓個員工就耗上半天。

  杵在旁邊研究半天,他仍然看不出他們彼此的關係。

  「你湊什麼熱鬧?」陸柏熹回頭惱了沈世傑一眼,依舊緊緊抓住范黛安的手,深恐一不留神就讓她溜掉。

  損友就是損友,湊熱鬧也不看時機,就會扯他後腿。

  「我不想湊熱鬧,倒是你真的很喜歡當公眾人物呢,當初怎麼不棄商從演去?」沈世傑朝四周的人群掃了一圖,提醒他觀眾不少。

  老闆沒趕人,看熱鬧的怎麼會走。

  陸柏熹隨著他的眼神一掃,面面相覷的員工立即不吭一聲鳥獸散。趁著人多看熱鬧是沒什麼危險,要是被老闆特意記起長相就倒楣了。

  快快散人去也。

  「怎麼樣?」陸柏熹挑眉,朝沈世傑挑釁。

  觀眾現在都散了。

  「不怎麼樣,你大老闆到底要不要陪我去打小白球?」沈世傑瞥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表,突然覺得陸柏熹很沒誠意,說要陪他去打小白球,還在這裡抓著女員工浪費時間。

  這女人雖有幾分姿色,但一看她的打扮和充滿武裝的眼神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惹的女人。

  外面的花花世界,陸柏熹要怎樣的美女都有,浪費這時間幹嘛。

  就算跟他去打小白球,也應該比跟她大眼瞪小眼有趣吧。

  「我有說不去嗎?」

  話雖如此,他還是緊抓范黛安的手。

  「既然要去,你幹嘛還在這裡騷擾女員工?」

  「誰騷擾女員工了?」

  「你說誰看起來比較像呢?」沈世傑瞄瞄他還緊抓人家不放的手,一付「這還要說嗎?」的態度。

  就算是自己的員工,做老闆的還是不能隨便對女員工動手動腳的,不然可成了職場性騷擾。

  他不想看到陸柏熹被告性騷擾,毀了花花公子的一世英名。

  「老闆,請你放開我,我真的要去工作了……」

  沒心情陪他們閒聊的范黛安忍不住打岔,依舊試圖抽回自己的手,想不通他的力氣怎麼那麼大。

  她知道他和沈世傑是好朋友,但沒心情聽他們抬槓。

  兩個大老闆上班時間還有空閒相約去打小白球,她們這些小員工可連聽他們瞎扯的空檔都沒有。

  一聽到他們要去打小白球,她就想起自己還有一籮筐的工作要做,不趕快回到位置上,今晚又別想回家了。

  「我就不放,你能拿我怎麼樣?」

  像是賭上一口氣,陸柏熹執拗了起來,反而將她的手抓得更牢。她冷冰冰的態度,很明確地惹惱了從不曾被女人如此漠視的人。

  他習慣女人崇拜的眼神,而不是將他視若無物。

  范黛安有些訝然,張了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實在不知道他在耍什麼小孩性子。

  就算見報的事害他跟李慧吟吵架,那也不是她的錯吧,是他老闆自己老愛對她亂動手動腳,才會惹來無謂的麻煩。

  被他這樣惡搞,她想不出名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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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5:57
  第三章

  熱死人了……

  明明才三月,太陽卻像酷暑一樣毒辣,看來全球的氣候真的暖化得很嚴重,重要的是--她為什麼得在這麼熱的太陽底下,背著沉重的高爾夫球桿袋,走在毫無遮蔽處的草地上?該死的陸柏熹!

  不要臉的傢伙,竟然以老闆的身份命令她當桿妹!

  要不是她不願意就這樣放棄用七年青春換來的工作,她肯定把球桿袋甩在他的頭上,要他自己去背什麼鬼桿袋。

  沒了工作,她還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要怎麼走。

  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很多事都變得理所當然,上班的方向是這麼理所當然,上班的大樓是這麼理所當然,熟悉的同事是如此理所當然,真的要她因為賭氣失去理所當然的工作,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的勇氣不足,就只能咬牙忍受了。

  失去工作,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剩下什麼。

  縱使在生日的時候,感歎自己的青春都賣給公司;但,她的生活就只有工作了。

  她沒有自信自己能在別的公司重頭再來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暫時妥協了……

  「你慢吞吞的做什麼,要等你太陽都下山了。」

  不遠處的陸柏熹,一臉不耐地朝她喊叫。老實說,穿著合身剪裁套裝、臉上掛著一付黑框眼鏡背著球桿袋、早已汗如雨下的她,在翠綠的高爾夫球場上,看起來頗為詭異。

  他不否認,他在享受報復的快感。

  誰叫她對老闆姿態擺那麼高。

  好不容易跟上,范黛安在惱怒中喘著氣,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抹去額頭上斗大的汗珠,因不高興而保持沉默。

  她想漠視他到底,省得回他一句,他又拿老闆姿態擺譜。

  陸柏熹盯著她因為曬過頭紅通通的臉,和因為汗水及勞動有些凌亂的髮絲,心裡突然冒出異樣的感覺,卻只是不悅地道:「你是沒吃飯嗎,哪有桿妹走這麼慢的。」

  他得承認,她綁在後腦勺的髮包雖已散亂,兩頰也貼著微濕且凌亂的黑色髮絲,反而讓她藏在黑眶眼鏡底下紅透的臉,看起來有幾分性感。

  事實上,她穿著剪裁合身此刻卻已有些走位的黑色套裝,背著球桿袋站在綠色草地上,整個人跟環境看起來實在很不協調,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她很性感。

  或許,是他從來不曾看過這樣難以馴服的女人吧……

  要不是一時惱怒,他也不會把她抓來做他從來不可能讓女人做的苦差事。

  范黛安回瞪他一眼,依舊沒回答。

  就算她吃再飽,也不可能背著球桿袋還能跟上他們的腳步。

  他們打一個小白球飛了老遠,提起一隻球桿就可以往前走,她卻是背了一整袋重得要人命的球桿,再好的體力也跟不上他們兩個大男人吧!

  聽他說話就會被他活活氣死!

  「沒見過像你體力這麼差的人,既然體力差,平常就要鍛煉體力,不要因為每天坐在辦公室就不運動,遲早會變成活化石。」

  見她氣得兩頰微鼓卻依舊瞪著一雙大眼睛不說話,他不過是氣死人不償命般地教訓,彷彿好心才找她出來背球桿。

  她大概不曉得,她氣呼呼的樣子讓他更想欺負人。

  「不勞老闆費心,我的體力好不好我自己很清楚。」她終於不耐回了句。

  老闆的腦袋大概都是魚漿做的,愚蠢到了極點。如果她背著球桿袋走了半個高爾夫球場還叫體力差,公司裡也沒幾個算是體力好的。

  「如果你體力好,怎麼會走這麼一點路就喘成這樣?」他露出藐視口吻。

  「我喘?」走那麼多路能不喘嗎?

  她氣得咬牙,恨不得能用眼睛殺死他一千遍。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闆,她早就動手了也不一定。

  話說回來,要不是他是她的大老闆,她也不用受這鳥氣。

  「你看起來不喘嗎?」他彷彿她很好笑地反問。

  他真懷疑她兩顆眼珠都快瞪出來了,怎麼還沒氣昏。奇怪的是,她看起來愈生氣,他的心情就莫名地愈好,連他自己也搞不懂。

  他就是覺得……好玩。

  「喘又怎樣?」她快要火山爆發了。

  「喘就承認你體力不好要多運動,我看應該再給你背幾隻球桿才行。」說著,他就把手上的高爾夫球桿也丟進她背著的球桿袋裡頭,一付是幫她大忙的態度。

  誰叫她剛才喊他「老闆」的聲音,是那麼刺耳。

  他聽起來就是不舒服。

  孰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范黛安突然將球桿袋甩在草地上,沒好氣地朝他咆哮:「你以為我為公司賣命這麼多年,是為了當你的桿妹嗎?」

  工作丟了也罷了,大不了她拐個男人結婚當家庭主婦去。

  罷了罷了!

  與其被人當桿妹用,她還不如趁著還有幾分姿色,先騙一個男人結婚生兒育女去,也比被人壓搾勞力來得強。

  總之,她、不、幹、了!

  陸柏熹因她突然爆發的火氣一愣,沒想到她盛氣凌人的模樣,讓她原本冷漠的臉孔看起來更加生動,令他難以轉開目光。

  凝視良久後,陸柏熹淡淡問道:「不然你是為了什麼?」

  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的范黛安一愣,深沉的黑眸中閃過些許慌亂,眸光在一瞬間黯淡下來,想要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她為了什麼賣命?這問題,她不知問過自己幾百幾千遍了……

  「我跟你很熟嗎?」不知過了多久,范黛安冷冷回了陸柏熹一句話。

  耐心十足想看她會怎麼回答的陸柏熹一愣,摸摸自己的下巴幾秒,狀似思考後聳聳肩,「不很熟。」

  嚴格說來,他們昨天才「認識」,他連她在公司是做什麼的都不清楚。

  昨天早上的他,甚至無法想像他現在會跟她在一起,在此刻彼此大眼瞪小眼。沒有預約的事,除非像沈世傑這樣的熟人,通常不可能讓他更動當日的行程。

  她為什麼改變他的行程?他得想想。

  「既然不熟,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私人的事?」她挑起冷眉,高傲的態度像是太上女皇,聲音聽起來就像結了霜。

  既然是豁出去了,她就沒必要再看他的臉色。

  她為了什麼賣命工作也不關他的事。

  「你是不是很喜歡跟我唱反調?」陸柏熹微皺眉頭,搞不懂她為什麼像個冰塊人一樣,整個人冷淡到了極點。

  回想昨天,她對他的態度一開始就是冷冰冰的了。

  要不是他發現她是員工,拿老闆的身份壓她、欺負她,她恐怕從頭到尾都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裡得罪過她卻不知道。

  可是他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有可能得罪過她嗎?他愈想愈糊塗。

  「你是老闆,我敢嗎?」她嘲弄。

  「不敢?」他輕哼,可不覺得她哪裡不敢。

  「你們兩個趁我去洗手間打情罵俏啊?」

  從他們身後走過來的沈世傑突然搭上他們倆人的肩膀,笑嘻嘻地朝他們問道也更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誰打情罵俏了?」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又怪異地看了彼此一眼,也同時撥開他的手。

  「嘖、嘖、嘖,感情這麼好,還說不是在打情罵俏。」沈世傑瞧瞧自己被打開的兩隻手,一付頗為委屈的模樣。

  漸漸地,他發現她引起陸柏熹興趣的原因。

  她跟他們認識過的女人很不一樣。

  冷冷的,脾氣不好,又容易被人激怒,這樣的女人他們都沒遇過。

  「跟你說不是就不……」

  不等陸柏熹反駁,沈世傑因為手機響起便接了電話,朝他比出暫停的手勢,還拋了一個媚眼給范黛安便走到一旁去。

  「老闆,我可以走了吧?」見沈世傑走開,范黛安朝陸柏熹問道。

  反正大老闆看她不順眼,遲早要她回家吃自己,沒必要再花時間跟他耗下去。她從來不是一個會應酬上司的人,大老闆也一樣。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不委屈求全了。

  「我有叫你走嗎?」陸柏熹不高興地道。

  她為什麼老是想要躲他?

  「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背那東西了。」范黛安皺眉,瞄了草地上的球桿袋一眼,怕他還想叫她背著走完全程。

  傻瓜沒有當兩次的。

  「只要不叫你背,你就留下來陪我嗎?」看她一付隨時掉頭就要走的樣子,陸柏熹突然朝她問道。

  早就忘了自己氣她什麼事情,他只想要她多留一會。

  從她身上,他感受到一種……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范黛安將他從頭掃到腳,由腳掃回他的臉上,彷彿若有所思,好半天才在猶豫中問道:「老闆,你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

  「為什麼我腦袋有問題?」他不解。

  略有猶豫,范黛安還是一付煞有其事地模樣道:「我看你不太正常,是不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腦袋?」

  若不是腦袋有問題,他說話怎麼會怪哩怪氣的。

  「你說什麼?」

  他微皺眉頭,才好點的心情又被她搞沒了。不是他想抱怨,她是真的很喜歡跟他唱反調。

  「你連耳朵都壞掉了嗎?」她歎了口氣。

  「你……你叫什麼名字?」

  想怒喊她全名的陸柏熹,突然發現自己連她叫什麼名字都忘了問,心底充滿了莫名的懊惱。

  他從來不曾和人相處老半天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除了她在創茂興業上班外,他對她可說是完全一無所知。

  頓口氣,她才回答:「范小姐。」

  他突然問她名字幹嘛,害她嚇了一大跳。

  「范小姐?」他的聲音充滿疑問。她若是姓范,名字不會是「曉姐」之類的吧?若是,她的父母也太天才了。

  想讓她當一輩子的「小姐」也不是用這種方法。

  「沒錯。」她一口回答。

  「你真的叫做「范曉姐」嗎?」陸柏熹還是滿心懷疑。

  「跟你說沒錯了。」她顯露失去耐心的口吻。

  「你們兩個慢慢談情說愛吧,我有事要先走了。」從旁邊講完電話走回來的沈世傑插進他們的談話,話講完一揮揮手就轉身離去。

  被急召,小白球還沒打完就得走了。

  陸柏熹對於他沒人性的舉動,只是不發一語賞他的背影一個大白眼。

  明明是沈世傑拐他大白天來打高爾夫球的,說要談的生意也沒跟他談,竟然拍拍他老大的屁投就走了。

  只不過,他連罵人都懶得罵了。

  反正沈世傑沒人性也不是今天才發生的事。

  「那我也要走了。」范黛安企圖搭順風車落跑,馬上跟著丟下一句話。偏偏她運氣不好,才剛轉身又被陸柏熹抓住手腕,只能在咬牙中回頭。

  陸柏熹的黑眸裡閃著熊熊火光。

  啊,好像不太妙……

  唉……人一倒楣,做什麼都很背……

  坐在燈光美、氣氛佳的高級餐廳裡,范黛安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兩隻手拿刀叉麻木切著餐盤裡的食物,很明顯是沒有胃口。

  盤裡的美食從塊狀成了泥狀,看起來已經有幾分曬心。

  「不想吃也不用這樣糟蹋食物。」忍耐許久的陸柏熹皺眉,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

  一道上萬元的食物,她好歹也多吃幾口,吃沒兩口也就罷了,要是主廚看見她把食物搞成這樣,恐怕都會掉下心酸的眼淚。彷彿跟他吃飯不但百般無聊還分秒難熬,她真的很會羞辱人。

  真不知道自己著了什麼道,帶她來這麼高級的餐廳浪費食物。

  「我沒有不想吃……」她話含在嘴裡咕噥。

  她只是覺得倒楣,好好的一天都被他毀了,所以才沒心情享受食物。

  不是倒楣是什麼?她可不覺得跟自家老闆好到可以沒事就一起共享晚餐,在餐桌上互吐心事的程度。

  說實話,他們是當不成朋友的。

  一早被他從公司拖出來糟蹋以後,她就沒回公司過,辦公桌上的工作恐怕已經堆到可以把她淹沒。

  一想到明天上班不但要面對流言流語,還有做不完的工作等著自己,她的心情不免差到谷底。

  他若以為一頓昂貴的晚餐可以讓她忘記明天將要發生的事,那他是大錯特錯。

  「沒有不想吃,你會把食物搞成這樣?」他瞥瞥她的盤子,不以為然反問。

  「我想吃,只是沒什麼胃口而已……」她咕噥著反駁。其實她是下意識切著盤裡的食物,不是故意把食物搞成這麼噁心。

  還不都怪他大老闆,做這種讓她坐立難安的事。

  像他這種人物,每天應酬排不完不用說,想來這種高級餐廳搞浪漫的話,不知會有多少美女前仆後繼上來,搞不懂他為什麼非要她陪他吃晚餐不可。

  難道看她擺一張撲克臉,飯會比較好吃不成。

  觀察他一天,她幾乎懷疑他大老闆是不是看見她不爽快就高興,要不然為什麼每次她臉色一垮,他看起來就「神清氣爽」?

  見鬼了,她也不過害他被狗仔拍了一張照片,說起來還是他自己發神經造成,有必要這樣對她公報私仇嗎?

  一天下來,他就是抓著她到處跑,讓她哀怨不已。

  「你是不是中暑了?」

  陸柏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旁邊,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已經將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當他意識過來時,他已經做了。

  只是,他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感覺,彷彿是理所當然的舉動。

  他沒有把事情想的太複雜,只是想這麼做。

  「老闆,我很好。」他突兀的舉動讓她整個人僵硬起來,也只能在僵硬中擠出話來,只覺得她的額頭整個都燙了起來。

  不知為何,她想拍開他的手卻始終沒有那麼做。

  「你好像愈來愈熱了耶……」陸柏熹本來只是懷疑,卻覺得手心愈來愈熱,現在真的認為她可能是中暑了。

  「我們交情沒有好到讓你做這種事。」她終於有力氣拍開他的手。

  「你說什麼?」

  好心被糟蹋的陸柏熹再度鎖起眉頭,不知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話怎麼沒頭沒腦的莫名奇妙。

  才認識她兩天而已,他皺眉頭的次數已經創了新高,恐怕一年也沒這兩天皺的眉頭次數多。

  真不曉得她的本事何在……

  「我說什麼不重要,我沒事就對了,謝謝老闆你的關心。」見他臉色不對,范黛安擠出一抹乾笑,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她不想讓他發現她的異樣。

  「原來你還會笑嘛。」

  原本還在生悶氣的陸柏熹,突然挑起興味的眉。

  其實,她笑起來還蠻好看的……雖然她的笑不是那麼真心。他忍不住想像,她若是真心笑起來的話,不知會是什麼模樣。

  感覺還蠻讓人期待。

  「我有嘴巴,為什麼不會笑。」她當然會笑,只是要看笑的對象是誰而已。范黛安收起乾笑,臉龐又冷了下來。

  對他笑,是多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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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6:21
  第四章

  「柏熹?」

  不遠處的聲音,同時轉移了范黛安和陸柏熹的注意力,讓他們朝聲源望去。

  像個發光體引起眾人注意的李慧吟就站在不遠處,看見跟他同桌的是女人以後,臉上便顯露出明顯的不悅。

  她將范黛安掃了一遍,帶著不屑冷嗤一聲。

  先不提陸柏熹和這女人的關係,她搞不懂他為什麼帶著這種穿著的女人,在這種儘是名流權貴出沒的高級餐廳吃飯。

  來這種地方,不求高貴,打扮整齊乾淨總是基本禮貌。

  他都不覺得跟這種女人坐在同桌吃飯很丟臉嗎?

  不是那女人的黑色套裝有問題,而是她的黑色套裝不但有些髒還有些皺,不知穿了幾天沒換似的。

  整個餐廳裡,就屬這女人最突兀,而這女人,竟然和她的男朋友坐在一起。

  要不是礙於戀情不能公開,李慧吟早就因為醋勁大發雷霆。

  八卦新聞的事,她都還沒找他對質算帳哩,他不但沒有急著找她解釋,還有心情帶別的女人吃飯,簡直可惡。

  本來想和他冷戰幾天、讓他好好反省一下,才沒主動找他質問的李慧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白癡一樣。

  氣死她了。

  「咦,是李慧吟呢。」范黛安像是不知道李慧吟是陸柏熹的女朋友,只像是看見名人般訝異,掩嘴輕呼。

  看他們之間冒出不對勁的氣氛,讓她興起惡作劇的念頭。

  誰叫他大老闆虐待她一天,害她腰酸背痛不說,明天還不知有多少工作要趕。當然,她也看見李慧吟充滿敵意的眼神。

  像李慧吟這樣的女人,竟然會對她有所防備,她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要不然,就是陸柏熹的名聲太差了。

  眼光回到范黛安身上,陸柏熹琢磨著她口氣裡的驚訝。

  她不像看到明星會感到驚喜的人。

  不知怎麼的,他看到李慧吟的時候不若以往,並沒有特別高興。李慧吟充滿指控的眼神,也並未令他感到內疚。

  李慧吟走近他們,想裝成朋友的模樣打招呼,臉色卻顯僵硬。

  跟以往不同,陸柏熹看見她不但沒有興奮的神態,反而只是一個勁注意著他身旁在她看來根本是平凡無奇的女人。

  她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男友這樣冷落過。

  陸柏熹讓她感到受辱。

  「李慧吟。」

  在她走到桌旁後,范黛安好心地踢了一下他桌下的腳。

  「我知道她是誰。」

  眼前,沒有人會比他認識李慧吟吧。陸柏熹伸手撫著自己的小腿,好氣又好笑瞪了范黛安一眼,不知她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公司裡,不知道他和李慧吟正在交往的人應該不多吧。

  他比誰都清楚,公司很大,流言傳遞的速度也很快,而他從來也沒在公司內隱瞞自己跟誰交往的意圖。

  「陸柏熹,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想在公眾場合失態的李慧吟,終於忍無可忍質問,無法相信前兩天還對她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竟然會對她如此冷淡。

  「慧吟,你好像誤會什麼了……」

  本來顧及李慧吟的形象不好表現太熱絡的陸柏熹,終於起身拉住她的手,試圖緩和她顯而易見的火氣。

  明明是她要求,若是他在公眾場合遇見她不能跟她太親密,最好連招呼都不要跟她打的,難道她都忘了。

  一雙雙八卦的眼睛都投過來了,希望沒有狗仔在現場才好。

  唉,第一次覺得,跟女明星交往還蠻累的。

  「你說我誤會什麼,你倒是解釋看看,她是什麼人?」李慧吟的口氣不佳,但沒有甩開他的手,情緒稍稍有被安撫。她盯著范黛安,突然覺得她的穿著和身形,都和報上跟陸柏熹相擁的女人神似。

  她不相信他會為這種女人背叛她,但她的感覺愈來愈不對勁。

  「她是公司的員工……」陸柏熹試圖解釋。

  其實,李慧吟一付「捉姦在床」的口吻讓他很不舒服,他跟眼前的范黛安明明什麼關係都沒有,為什麼得如此心虛地解釋。

  他不曉得以往落落大方的李慧吟,此刻怎會如此咄咄逼人,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許是交往不到一個月,他真的不是很瞭解眼前的女人。

  「員工?」

  李慧吟瞥向范黛安,透露出不相信的口氣。就算是公司員工,他也沒必要單獨跟她在這種貴死人的地方吃浪漫晚餐吧。

  絕對有鬼。

  「是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范黛安從位子上站起來,一付為大局委曲求全的模樣,「老闆,我看我不打擾你們,先回去了。」

  她的口氣就像被正房堵見,只好跟男人撤清關係的小老婆。

  其實,她不過是想趁機擺脫陸柏熹,想溜。

  「誰准你走的?」

  陸柏熹突然放開李慧吟抓住范黛安的手。

  一剎那間,他們三個人都愣住了,情勢有點僵。

  陸柏熹生氣的是,范黛安每次都一付迫不極待甩掉他的態度,所以下意識就想抓住她的手,卻也意識到此舉肯定會讓李慧吟誤會。

  李慧吟是誤會了,一張粉臉氣得通紅,咬牙切齒瞪著他們。

  陸柏熹的態度,擺明就是跟這女人曖昧不明。

  此刻,李慧吟更加肯定,眼前的女人肯定就是跟他一起上報的女人。

  昨晚親熱地摟摟抱抱被拍下來,今天又親親熱熱一起吃晚餐,他根本早就忘了她的存在。

  低頭凝視著陸柏熹被誤會還不放開的手,范黛安不由在心底一歎。

  他大老闆到底想怎樣,她真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李慧吟不再理會陸柏熹,突然朝范黛安質問。

  雖然交往以來刻意低調不曾公開,但誰不知道她和陸柏熹正在交往?大庭廣眾下,聽見身後同情的議論,她覺得自己丟盡了臉。

  因此,她非要搞清楚真相不可。

  稍稍偏頭,范黛安在陸柏熹警告的眼神下欲言又止。

  「請你說實話。」

  李慧吟也注意到陸柏熹警告她的眼神,心底已經篤定了八分。若不是有問題,他沒有必要這麼做。

  「李小姐難道沒聽過,由來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嗎?」無視陸柏熹突然加重力道鉗緊自己的手,范黛安朝李慧吟壞心地感傷。

  警告無效,陸柏熹無奈一歎,從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報復。

  不用多說,李慧吟旋即瞪了陸柏熹一眼,帶著滿腔怒火旋身離去。

  頓了兩秒鐘,陸柏熹終於放開范黛安的手,朝她投去「別以為我不會找你算帳」的一眼,立即朝李慧吟惱火的背影追去。

  范黛安低頭輕撫著被抓紅的手腕,嘴角洩露一抹複雜的笑。

  是啊,由來只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

  砰一聲,陸柏熹關上范黛安辦公室的門。

  從人事室那裡追查半天,他才終於查出她的身份,找到她的辦公室來。他不由得懷疑,她故意謊報名字,就是怕他找到她的資料。

  什麼「范曉姐」,她根本姓「范」名「黛安」。

  或許他該慶幸,她沒有謊報姓氏,要不然他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

  「老闆,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你是不是對我有所意圖。」很少關上辦公室門的范黛安,對於他的出現並不意外。

  只要他有心,她又沒離開這家公司,他想報仇遲早會被他找到。

  公司滿天飛的流言她已經無法去理會,但他此刻的舉動只會讓流言傳的更快。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澄清不了,她索性不再為他的事做任何解釋。

  反正公司也沒人敢直接問她這些事。

  「誤會又怎樣?」陸柏熹一付不可一世的高傲神情。他是老闆,難道有人敢跑進來看熱鬧,還是在他面前說八卦不成。

  只要他說沒有的事,就算不信也沒人敢質疑。

  「老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范黛安擱下滿桌的工作起身,自己轉移話題。

  既然找得到她的辦公室,他一定知道她的真名,但他看起來沒有什麼改變。

  薄情的人,腦袋結構一定比較健忘吧。

  「你以為昨天的事,我會就這樣放過你嗎?」

  陸柏熹走到她面前,不悅地提醒。沒有人應該在興風作浪之後,還妄想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老闆,我昨天做了什麼事嗎?」她很冷靜地反問。

  陸柏熹瞪著她無辜的臉半天,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這女人扯上關係,卻更想瞭解她的內心,不喜歡對她一無所知的感覺。

  「我被甩了。」在她的耐心等候之後,他悶悶地吐出一句。

  「老闆,你想說是我害的嗎?」她擺出一付不關我事的神情。事實上,她倒沒想到萬人迷的大老闆,會這樣輕易就被甩掉。

  顯然,名模有不小的自尊和脾氣。

  「不然你以為是誰害的?」陸柏熹歎口氣,哭笑不得地反問。

  「我怎麼不覺得,老闆你看起來有很難過的樣子。」范黛安研究他的臉,就觀察所得的事實而言。

  就說薄情的人特別健忘。

  「難過是放在心裡的,難不成我要哭天喊地,讓大家看我笑話嗎?」他反駁,卻忍不住有點心虛,不能否認跟李慧吟分手其實讓他鬆了口氣。他同時做了一個決定,不再跟女明星交往,要學沈世傑保持低調。

  「為了表現出你不是薄情寡意的人,有何不可?」

  「你這女人嘴巴一定要這麼毒嗎?」不敢相信她說出這種話。

  「老闆,我只是說出事實罷了。」她反駁自己的毒舌,「我知道實話總是比較讓人聽不進去,但總要有人說實話。」

  「我們交情有好到讓你說這種話嗎?」陸柏熹撇了撇嘴,就好像她昨晚曾說「我們感情沒有好到讓你做這種事」一樣的口吻。

  「老闆,我們之間沒有所謂的交情。」

  她的聲音很冷淡,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充其量,他不過是她的老闆,算是她的衣食父母罷了。

  老闆和員工之間,不能以交情論。

  「我真想把你吊起來打。」皺眉的陸柏熹脫口而出,搞不懂她怎麼那麼有本事,隨便說幾句都能把他惹毛。

  這女人還真像他的剋星。

  眸中閃過些許詫異,范黛安仍舊冷靜地提醒:「老闆,你這是思想暴力,要是你真的這麼做,我可能得讓你去坐牢。」

  她是說真的,只要他敢把她吊起來打。

  用盡所有的方法,她都會上法院告他告到底。

  「我隨便說說,你那麼認真幹嘛?」真以為他會把她吊起來打不成?陸柏熹感到哭笑不得,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沒學過怎麼跟老闆說話?」

  雖然覺得她每次喊「老闆」都不順耳,但哪有員工跟老闆這樣講話。

  本以為她是不想幹了,她今天還是埋首做事,也不見她提起辭職的事。

  「我這種小員工,平常連跟老闆講話的機會都沒有,怎麼可能學過。」她揚起嘲諷的嘴角,不客氣地輕嘲。

  陸柏熹搖搖頭,突然間覺得……服了她。

  盯著范黛安在他面前始終像戴著假面具的臉,他陷入奇怪的感覺中。

  他得承認,本來以為自己被李慧吟甩掉會有失落的感覺,但他沒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視他為無物的的范黛安所吸引。

  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他的注意力很難不被吸引。

  「老闆,請你不要以怪異的眼神盯著我看。」她被看得不自在。

  「現在我連視線放哪裡的權利,都要經過你范小姐的同意?」陸柏熹有些好笑地問,發現她似乎會因為他的凝視而不安.

  或許,這是她的弱點也不一定。

  「我沒這麼說。」她咕噥。

  「親愛的,你明明那麼說了,還想否認?」

  陸柏熹朝她靠近,注意到她緊張了起來。凝視她,她會緊張,靠近她,她也會緊張,他對這情況感到有趣。

  「你說什麼?」

  她的眉頭打了好幾個死結,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親愛的?一定是她聽錯了。

  「我說你明明那麼說了,還想否認。」

  「是嗎……」

  范黛安想說什麼,看著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臉,突然又問不出口。搞不好真的是她聽錯了,她自我逃避地想。

  「我決定了。」在她若有所思的時候,陸柏熹兀自道。

  「你決定什麼?」她一頭霧水。

  他該不會又發神經吧。

  「我決定了,你必須賠償我。」他相當認真。

  「賠償什麼?」

  她連一毛錢都沒欠過他,也沒損害過他的物品吧。范黛安奇怪地看著他,不知他想玩什麼把戲。

  「追根究底是你害的,你要賠償我被甩的事。」他一付堅決索賠的態度。

  「老闆,你這要求太荒謬了吧……」什麼她害的,關她什麼鳥事啊!范黛安有些驚惶地倒退,怕他做出非理性要求。

  她沒有比現在更莫名奇妙的感覺了。

  「怎麼會荒謬,難道你想撇清,我被甩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陸柏熹朝後退的她逼近,不讓她保持太遠的距離。

  她總是想躲,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

  「老闆,你的財產身家少說也有上百億,錢多到花也花不完,有需要跟我這種領你薪水的小員工計較嗎?」

  本來就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吧。雖然心裡這麼想,她沒有說出來,不知道他會不會開出什麼嚇人的價碼。

  雖然她的年收入還算不錯,但她的存款跟他的身價比起來,絕對是差之十萬八千里。

  「我不要你的錢。」他們已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那你要我做什麼?」被逼到無路可退的牆角,她只能迎視他的眼睛,僵硬地問。不知他是何居心,讓她感到頗為不安。

  「我要你陪我。」他笑。

  「老闆……我恐怕沒辦法以身相許……」

  她大驚失色搖頭。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她感到興趣,她都沒辦法答應他的要求。

  別開玩笑了。

  一見她驚恐的反應,陸柏熹忍不住大笑,「我有說要你以身相許嗎?」不知她是不是想像力太豐富了,他根本沒想過她想的事。

  「那……」發現自己多想了,讓她有些困窘。

  陸柏熹突然覺得她困窘的很可愛,不由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

  「老闆?」她被嚇僵了。

  還說沒有要她以身相許,那他在做什麼。

  「你臉上有髒東西。」

  他笑笑地把手收回,有些莫名依戀手心的溫度。

  「髒東西?」她摸摸自己臉上被碰觸過的地方,覺得有些發燙。

  「我已經幫你拿掉了。」

  陸柏熹依舊笑笑地聳肩。就算他曾經因為要求她陪自己的「賠償」有所遲疑,此刻他的遲疑也已消失殆盡。

  他感覺,自己將會有很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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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6:44
  第五章

  「嗨,你回來啦。」

  「小慶?」疲憊的一天後,范黛安在自家門口見到意外的臉孔,稍有猶豫後道:「我好像不記得,我那晚有做出必須對你負責的事。」

  本來生日那晚,她是想做出什麼事來為自己「慶生」。

  但把安慶帶回家之後,她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是兩個人喝得酩酊大醉,都倒在客廳睡了一晚罷了,雖然她不確定醉倒之後的事,也應該什麼事都沒發生才對。

  說好不再連絡,他實在沒理由又出現。

  「你不要說得這麼冷淡嘛。」安慶迎上前,朝她討好地笑:「雖然只有一夜,你總不會想跟我撇得一乾二淨吧?」

  真絕情哪。

  「你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是要害我在這裡不能做人嗎?」她下意識左右張望,怕他說的話被鄰居聽到。

  看來她生日那天,真的是做了一個失策的選擇。

  「黛安姐,你讓我借住幾天好不好?」在范黛安還在左右小心觀望的時候,安慶突然撲上去抓住她的手。

  「你做什麼?」她嚇了一跳。

  「你放心啦,我對大姐沒有興趣,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安慶趕緊放開她的手,雙手合十哀求,「黛安姐,你收留我幾天吧,我被老爸掃出家門,身上沒半毛錢,現在沒地方可以去呢.」

  「你做了什麼事被趕出來?」

  范黛安撫著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對他感到好氣又無奈。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對她沒興趣,要不然那晚他們早就發生事情了。

  「這個……一言難盡啦。」他搔著頭乾笑。

  望了他白淨的臉龐一眼,范黛安就推開他往前走,直接了當地拒絕:「抱歉,我跟你不熟,沒辦法收留你。」

  「啊,你不要這麼狠心嘛!」安慶急忙繞道擋住她的去處,可憐兮兮地央求,「拜託啦,黛安姐,只要你肯收留我,洗衣、煮飯、打掃,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做,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要不是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拜託,他也不會找上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望著忐忑不安的他陷入思考,范黛安像是有在考慮。老實說,她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回家以後早已精疲力盡,煮飯不說,的確沒時間洗衣、打掃,有個人暫時能幫她做這些事,聽起來的確不錯。

  他的提議對忙碌的她來說,是有些誘人。

  嘖,真傷腦筋啊……

  深吸一口氣,范黛安走進了陸柏熹的辦公室。

  看見走進來的人,陸柏熹裂出笑容,馬上起身朝她走去,邊走邊道:「真是稀客,沒想到你也會自己來找我。」

  不知怎麼的,他看到她就覺得心情還不錯。

  「老闆,我是你的員工,不是什麼稀客。」頓口氣,范黛安又悶悶道:「另外,我來找你,是因為老闆你叫我來的。」

  自己叫人家上來,還說什麼稀客不稀客。

  話說回來,她進創茂興業七年,從來也沒進過他的辦公室,感覺這一步好遙遠。本來,她以為自己要升上經理之後,才有可能進到這裡。

  誤打誤撞,她提早看到頂樓的風景,令她不勝唏噓。

  「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幹嘛這麼正經八百的。」陸柏熹上前拉她的手朝一旁的休息區走,「唉,我忙昏了,都忘了是我叫你來找我的。」

  本來一早就叫她上來,偏偏他早上工作堆得像山一樣高,沒空追蹤。

  話說回來,現在都快中午了,她不想見他的意圖未免太明顯。他可以想見,她肯定是能拖就拖,拖到不行才來見他。

  范黛安被動地被拖著走,眼睛卻盯在他握住自己的手上。

  她搞不懂他想做什麼,對她的態度為什麼愈來愈奇怪;只不過,早知道他忙忘了,她就不來他辦公室了。

  「來,這邊坐。」陸柏熹將她安置在沙發上。

  「老闆,如果你沒什麼事,我要回去工作了。」范黛安覺得很不自在,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意圖,剛坐下又想起身。

  「我說過要你陪我,難道你忘了嗎?」他將她的身體壓回沙發裡。

  「老闆,你要找個女人陪你應該是很容易的事,為什麼非找我麻煩不可?」她真的百思不解,連李慧吟那種女人都可以追到手的人,應該不會缺乏女人陪伴吧。

  除非,他想把她留在身邊報復,那就另當別論了。

  希望他不會打這種奇怪念頭才好。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在找你麻煩,而不是對你情有獨鍾?」陸柏熹失笑。招招手就會有女人前仆後繼而來,他是不缺女人陪伴。

  他缺的是,能引起他興趣的女人。

  本來他以為李慧吟能引起自己的興趣,只可惜感覺轉眼就消失。

  「老闆,你嚇到我了。」范黛安瞪圓了充滿防備的眼。

  不想跟他拐彎抹角,所以她實話實說。

  「你有這麼不經嚇嗎?」陸柏熹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一如所料看見她倉皇失措的模樣。

  要不是臉上戴了一付黑框眼鏡,她看起來應該可愛多了。

  但眼鏡並未遮去她慌亂的可愛模樣。

  「老闆,跟你在一起之後,我的心臟愈來愈弱了。」范黛安抱怨,很不習慣他對自己愈來愈多小動作。

  這應該算是辦公室性騷擾吧!

  「這樣,跟我在一起之後,你要把心臟練強一點。」對於她的說法,陸柏熹感到愉悅而露出一抹賊笑。

  不用說,他喜歡她的說法。

  范黛安迎視他帶著笑意的清俊眼眸,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感覺到心臟跳躍的速度不斷加快,而她更加慌亂。

  這一切都不是她預期的畫面。

  唉、唉、唉……

  為什麼她非要陪他參加晚宴不可?

  在范黛安沒得選擇之下,陸柏熹下午三點就跑到她的小辦公室,在引起一堆猜疑後,便拖著她丟下倆人的工作離開辦公室。

  現在的她,站在名牌服裝店的穿衣鏡前,只能說是滿頭霧水。

  「轉個一圈給我看吧。」坐在VIP室裡看范黛安換了一套又一套衣服的陸柏熹,在她又換了一套洋裝後對她笑道。

  「怎麼樣?」范黛安心不甘情不願原地轉了一圈。

  她都不知道自己換了幾件衣服,他卻始終都不滿意。這裡的衣服,每一套都快要她幾個月的薪水,看了會令人乍舌,隨便哪一套都很漂亮才對。雖然偶爾也買名牌,她還沒一次試穿過這麼多名貴的衣服。

  瞧服務她的專櫃小姐有多慇勤,就知道他肯定是這裡的大戶。

  「還不錯,就這套吧。」

  陸柏熹走到她面前,將她被小禮服包裹的玲瓏身段掃視一圈,總算露出令專櫃小姐安心的笑容。他在評斷後順手摘下她的眼鏡,「我看你這眼鏡好像沒什麼度數,就不要戴了吧。」

  嘖,就覺得是這副眼鏡礙事,果然沒錯。

  一拿下眼鏡後,穿著黑色小禮服的她看起來,可說是完美極了。

  「你做什麼,眼鏡還給我,我看不見了啦!」被摘下眼鏡的范黛安大驚失色,一時之間只想搶回眼鏡。

  其實,他說對了,她近視的度數根本不到一百度。

  但眼鏡是她的保護色,失去保護色會讓她感到無所適從。

  「我看你看的很清楚嘛。」左閃右躲她都能看見,陸柏熹更確定自己的猜測,一轉手就將她的眼鏡藏在口袋裡,只朝她溫柔地笑道:「穿小禮服戴著眼鏡很不搭呢,你就忍耐一下。」

  「我不要忍耐。」臉色難看的她氣呼呼拒絕。

  「好,要我眼鏡還你可以。」賊溜溜的眼眸一轉,他將自己的臉朝她湊了過去,指著自己的唇道:「你在這裡親一下,我就把眼鏡還給你。」

  「老闆,你瘋了。」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用猜的也知道他是故意讓她為難而放棄眼鏡,她的臉還是整個躁熱起來。

  「我沒瘋,這是交換條件,你可以自己選擇。」陸柏熹微笑,仍是那付賴皮卻沒得妥協的嘴臉,心情很好。

  欺負她的感覺,真的很好。

  「你……!」她咬牙瞪眼,最後只能放棄而冷哼:「隨便你,我才不親你呢。」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為了討回眼鏡而吻他,她的吻才沒那麼廉價!

  老闆瘋了,她也沒必要隨之起舞。

  「這樣啊……」他的語氣有些失望,嘴角卻掛著微笑。

  摘下眼鏡的她年輕許多,看起來就像剛出社會的新鮮人,氣呼呼的樣子看起來反而十分可愛,讓人忍不住會想要一親芳澤。

  或許是他有些被吸引,怎麼看她就怎麼可愛起來了。

  一旁伺候的服務人員好生羨慕,認定了她是陸柏熹最新上任的女朋友,而且她顯然是他公司的員工,比起之前的女朋友,感覺更像麻雀變鳳凰,讓她們這樣的平凡人有機會多了幾分遐想……只是不知道,這次陸柏熹能和她交往多久。

  令她們更不解的是,他竟然為了她放棄美若天仙的李慧吟。

  啊,還真讓人好奇這女人的魅力何在呢。

  富麗堂皇的豪宅大廳裡,飄揚著優美的音樂旋律,印入眼簾的男男女女,個個都是精心打扮的紳士名媛,與華美的大廳相得益彰,呈現著無與倫比的名流味道。走進這個空間,就好像走進一個奇幻的旅程。

  從來不走優雅路線的范黛安,在華麗的人群裡顯得很不自在。

  也不知道陸柏熹是何居心,將她帶在身邊到處介紹給別人,好像她是他的女朋友一樣,引起不少人的誤會;一堆人都在打量著她,彷彿都在竊竊私語她靠什麼手段,能夠把陸柏熹這樣的花花公子手到擒來。

  有些交頭耳語,已經大聲到她可以直接聽見。

  天曉得,她不過是被他抓來玩的小員工。

  許多不好回憶湧上心頭的她,受不了一再被陌生人評論而躲進盥洗室,好不容易才換來幾分鐘喘息時間,幾乎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明明已經過了那麼久,她的夢魘卻揮之不去……

  「范小姐,你怎麼了嗎?」

  走進盥洗室的沈靈靈,看見范黛安站在洗手台前,任由水龍頭的水沖洗雙手許久都沒有下一步動作,不由上前關心。

  因為她是陸柏熹的女伴,一挽著他的手出現就已引起全場注意,她當然知道她是誰。

  人要紅,只要幾秒鐘而已。

  「我沒事……你認識我?」猛然回神的范黛安一愣,轉身看見沈靈靈關心的臉。

  唉,又是一個大美女,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輕易便能看出眼前這氣質和美麗兼具的女子出身不凡,她不由在心底感歎。

  她想,眼前這女子條件這麼好,人生肯定少有挫折。

  「你是柏熹的女朋友不是嗎?」

  沈靈靈聳聳肩。言下之意,沒有人會不認識陸柏熹的女朋友,而陸柏熹的熱門度可想而知。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范黛安立即否認。

  「是嗎?」沈靈靈看起來有些錯愕,旋即叉笑道:「不管是你是不是,我看大家都以為你是了,一堆女人羨慕你羨慕得不得了呢。」

  「羨慕?有什麼好羨慕的。」范黛安很明顯地嗤之以鼻。

  明明不是他的女朋友還要被誤會,她只覺得倒楣。

  惟一能慶幸的是,她跟他們的生活圈可說是全無交集,未來跟這群華麗的人應該也不會有太多接觸。

  「呵,你不知道柏熹多受女人歡迎嗎?」沈靈靈眼眸裡的光芒靈動,為她口氣裡的不以為然一笑,「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很多女人都巴不得能受邀當他的舞伴,被大家羨慕一次呢。」

  「他有多受歡迎不關我的事。」范黛安關掉水龍頭,聲音顯得冷漠。

  「你……還真特別。」沈靈靈若有所思道。

  真不曉得陸柏熹知不知道,他帶了一個不但對他不感興趣的女伴,這女伴還對他評價甚低。

  呵呵,挺有趣的嘛。

  范黛安躲在角落裡,遠遠看著不一會就被女人包圍的陸柏熹。

  修長俊朗的身影,讓他走到哪裡都不容易被人忽視,再加上他有張媲美明星的俊俏臉孔,平日對女人的態度又十足紳士,走到哪裡都被女人包圍也是正常的事。光他那對深邃的黑眸,此刻就不知電死多少名媛淑女。

  反觀自己,在眼前的世界裡,從哪裡出現都不會引人注目吧。

  要不是陸柏熹強迫她挽著他的手臂走進這個世界,她在這群人眼中恐怕就是微不足道,全身上下也沒什麼可以吸引目光的條件。她有幾分姿色,但在眼前俊男美女充斥的世界裡,她不過是個普通人。

  他們倆人的世界,是如此地不同。

  察覺她藏身在角落,陸柏熹便擺脫了仰慕者朝她走來,伸手在發呆的她面前揮了揮,不解問道:「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說要去盥洗室,她卻消失了快二十分鐘。

  他本來還擔心她是不是在廁所昏倒,還是發生了什麼事,差點忍不住去女生盥洗室裡找人。

  要不是他的眼神始終四處搜尋,還不知道她躲在這裡呢。

  她是想跟他玩躲貓貓不成。

  「誰躲了,我只是不想過去打擾老闆你的好事。」她收回飄遠的心神後否認,懊惱自己躲得不夠好,竟然會被他發現。

  「打擾我什麼好事?」他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看你被眾家美女簇擁,感覺正好不是嗎?」她輕哼。

  「親愛的,我天天都被美女簇擁,有什麼好奇怪的?」陸柏熹朝她的臉湊近,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老闆,你別鬧了。」

  范黛安退了一步,緊張地將手中的酒舉起飲了一大口。他真的很過分,幹嘛每次都故意找機會調侃她,耍著她玩。

  「別喝太快,你會醉的。」注意到她手中拿的是烈酒,他不禁好心提醒。不知誰拿酒給她的,那杯酒精濃度可媲美威士忌呢。

  「你放心,我酒量沒那麼差……」剛說完,她就感到身體發燙,腦袋有些昏眩。

  「你怎麼了,是不是真的喝太快了?」

  他看她不太對的樣子。

  「沒有,我酒量好得很,你看,我還能喝。」逞強的她堅決否認,一舉杯又將酒杯裡的酒喝乾,馬上整個人又更加不對勁。

  「你的臉很紅,要不要緊?」他伸手碰了碰她異常漲紅的臉蛋。

  唉,真不知道她在逞強些什麼……

  「不要緊……」話說如此,她卻感到雙腿有些無法支撐身體重量,轉而在有些搖晃中朝大廳的門外走去,想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

  陸柏熹見她走路不太穩,想扶她卻被她一手推開。

  凝視自己被拒絕的手,他陷入思考。

  她是真的這麼討厭他嗎……

  范黛安在院子找了張長椅坐下來,不斷汲取著新鮮空氣。

  跟在她身後的陸柏熹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始終注意著她的狀況。

  沒想到一杯酒後座力這麼強的范黛安,雙手撐在長椅上支撐身體的重量,只覺得整個人像著火般,瀕臨快讓她失控的狀態。啊,她的臉在燒、眼睛在燒、鼻子在燒、耳朵在燒、整個腦袋都在燒……好難過……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陸柏熹伸手摸她的頭。

  「不要隨便碰我!」范黛安惱怒拍開他的手,一晃卻感到更加昏眩。該死,她到底喝了什麼鬼玩意,一杯就讓她這麼難過。

  順手從服務生的拖盤裡拿了一杯酒,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酒。

  「范黛安,你就這麼討厭我嗎?」陸柏熹的自尊心在一瞬間大受打擊,突然用力抓住她的右手,忍無可忍問道。

  「我是很討厭你,怎麼樣?」整個人被他晃得更昏,她不禁生氣地回答。

  「為什麼討厭我,我對你做了什麼事嗎?」聽見她的回答,陸柏熹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反而將她的手腕抓得更緊。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還要我告訴你嗎?」她將腦袋甩了甩,試圖讓自己的思緒明朗些,「像你這樣的人,被討厭是應該的……」

  是啊,他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還要她喜歡他嗎……

  「你說清楚,什麼叫做我這樣的人?」陸柏熹感到羞辱,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自己又是哪裡得罪過她了。

  她的坦白,讓他的心臟像是被人捶了一拳。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很煩耶,不要什麼都要問我……」頭疼欲烈的范黛安忽然抓狂,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叫你不要隨便碰我,你是沒耳朵還是白癡聽不懂!」

  她已經有點酒醉,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麼。

  用力喊完,她只覺得頭也要爆炸了,隨即砰聲就趴在長椅的椅背上,嘟嘟囔囔抱著椅背哭鬧了起來。

  陸柏熹錯愕一愣,隨即在無奈中歎了口氣。

  唉,這女人根本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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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7:09
  第六章

  酒品真差……

  不知道范黛安住在什麼地方,所以陸柏熹只好將酒醉的她背回家。

  罵完他之後就在長椅上呼呼大睡,他是真的服了這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底的女人。別說他在女人面前從來沒有這麼吃鱉過,她對老闆也太不客氣了吧。

  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大床後,十足無奈的他便拿了條濕毛巾,坐在床邊替她擦著額頭。

  他實在不懂,這女人怎麼會這麼倔強……這麼討厭他。

  陸柏熹放下手中的毛巾,深深凝視著她在沉睡中顯得特別純真的臉,忍不住伸手輕輕撫過她的眼睫、鼻尖至小巧的嘴唇,最後留戀在她柔軟的臉頰上。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整個眼神都放在她身上了。

  跟李慧吟分手之後,除了她,他完全沒注意過別的女人。

  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整個人就覺得很開心。

  這麼可愛的女人在他公司工作了七年,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實在是有點可惜哪。

  要是早點發現她的存在,他就有更多時間可以研究她了。指尖再度回到她的唇上,他輕輕感受著指尖下的溫度,心跳也緩緩加快。

  說不上來,他對她也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嗯……」沉睡的范黛安突然呻吟,嚇了他一跳。見她並未張開眼睛,他才鬆了口氣,依舊坐在床邊俯視她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他低頭親吻了她的唇瓣。

  感覺到嘴唇熱熱的,她緩緩張開了沉重的眼皮,看見他近在尺尺的臉孔,發現他正親吻著自己……這一定是夢吧。

  「柏熹?」半夢半醒的她囈語。

  「怎麼了,是不是想喝點什麼?」陸柏熹稍為起身問道,因為她喊他的名字怦然心動,她喊他的方式彷彿跟他如此熟悉。

  無庸置疑,他喜歡她喊他的名字,遠遠勝過她喊他老闆。

  范黛安搖搖頭,總覺得這個夢好真實。

  他的臉,他的聲音,他的呼吸,都是如此真實……一定是夢啊,好遙遠、好遙遠的夢,夢裡的他曾經是如此溫柔……

  黑眸閃過賊光,陸柏熹緩緩俯身,在她耳邊柔柔輕語:「那,親愛的,我可不可以親你?」

  雖然已經偷親過了,再徵詢同意也不算太晚。

  她頭昏昏的,張著一雙茫然的眼,覺得夢境好像愈來愈真實。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囉。」

  說著,陸柏熹在親了親她的鼻頭之後,叉再度吻住她微張的紅唇,輕輕吸取她口中的甜蜜,在滾燙的感覺中與她的唇舌交纏。

  他的吻,沿著她細緻的頸項而下,將她的小禮服褪至腰間,他便輕柔含住了她乳尖,引起她身體弓起一陣痙攣。

  在她急促的喘氣中,他已將她的禮服完全褪去。

  她不斷地喘氣、發出呻吟,全身無力地任他左右,只覺得原本發燒的身體像是快要爆炸,幾乎要讓她無法承受。

  他的唇,濕濕熱熱滑過了她的腹部和肚臍,在撐開她的雙腳之後,他開始用舌頭逗弄她的私密處,充滿挑逗的熱唇讓她快要瘋掉了。

  「不、不要……」她喘著大氣,無法呼吸。

  沒有人碰過她那裡,就算是夢她也承受不住……

  「不要嗎?」他的手指不安分挑逗著她的感官,讓她發出更猛烈的喘息卻壞壞地問。

  「嗯……」她扭動著身體,無法言語。

  不見她繼續反對,他又進一步親吻她的全身。

  最後,他十分溫柔將炙熱的熱源緩緩放進她的體內,感到一陣阻力後,略感訝異的他旋即對她更加溫柔,在她激烈難抑的喘息中,更加深情親吻著她的每一吋肌膚。

  熱火,在夜裡慢慢燃燒著……

  范黛安睜開雙眼,觸眼所及儘是茫然。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氣味,陌生的……臂膀?幽幽轉醒的她發現,自己竟然全裸躺在男人的懷裡,一絲不掛枕在對方的臂膀上。

  要、要死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整個人僵直,動也不敢稍動一下,悄悄抬頭一看差點沒昏倒。將她緊緊環抱的男人--竟然是陸柏熹!難道……不是夢?想起昨晚在酒意之間,以為是夢卻不是夢的情景,她幾乎難堪地要死去。

  老天,不會吧,她不要啊……

  她的臉貼在陸柏熹裸裎的胸膛上,清楚聽見他規律的心跳,讓她想騙自己這是夢都做不到。

  雖然他的心跳規律,傳到她耳裡卻像擂鼓一般,幾乎震聾了她的神智,也告訴她,這不是夢。

  她感覺自己要昏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吸了一口氣,她鼓起莫大的勇氣,試圖將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栘開,翻了個身,變成背部貼在他的胸口。

  運氣好的話,她打算偷偷溜走,就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

  不管他怎麼說,她都要裝蒜到底。

  「親愛的,別動……」睡夢中的陸柏熹咕噥,反而在她翻身後將她抱得更緊。

  以為弄醒他的范黛安停止呼吸,直到發現他並不是真的醒來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該怎麼辦?

  正當她整個人發燙,陷入更迷亂的情緒裡時,他的大手往上移動擱在她柔嫩的渾圓上,整張臉也順勢埋進了她芳香的頸項裡。

  她的心跳與呼吸同時停止,被他手指撫過的肌膚像是著了火。

  感覺他溫熱的呼吸騷弄著脖子,她整個人就快陷入崩潰的境界。一點動作就會感受到他的膚觸和體溫,讓她整個人更加發燙。

  天哪,他跟她一樣裸著身體,她可以清楚感覺到,他下半身的熱源頂在自己的臀股間,在他無意識的移動中,時有時無在她的臀股間摩擦著。

  誰來救救她,她快要瘋掉了……

  不行,她得離開這裡!

  下了決心的她重新鼓起勇氣,輕輕將他的大手從自己的胸部上拉開,一點一點地挪動身體。

  「親愛的,你要去哪裡?」陸柏熹突然抓住她的身體,將她剛逃離不到十公分的嬌軀拉回懷裡,在她耳朵旁吐著氣息問道。

  一醒來就想偷跑,她這種行為真是不可取哪!

  「你、你放開我!」

  她在他懷裡掙扎著,整個人像燒開的水一樣難耐。

  「我不放。」他含住她的耳垂輕咬,不安分的雙手從她的腹部搔過,再次侵入昨晚熱情品嚐過的秘密花園,「我還想重溫昨晚的美夢呢。」

  昨晚,他還要得不夠。

  「啊……不要……」她想抗拒,卻全身顫抖著,只能無力地呻吟。昨晚,她在酒意之中,還未感受這麼清晰強烈的震撼。

  「要不要不是你說了算的……」他賊笑,又含住了她的蓓蕾。

  「噢……你……我……放過、啊……」

  她整個人失控地顫慄著,哀求的聲音只是助長了他侵入的快感,很快便再次地被他完全佔有。

  噢、噢……天哪……

  啪!

  面對怒火中燒的范黛安,陸柏熹無言撫著自己被打了一巴掌而發燙的臉頰。

  沒有一個男人會期待在激情之後,被女人賞個一巴掌當獎賞吧。本以為她只是去洗澡,誰知道她洗完澡穿回衣服就跟他針鋒相對起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被奪去貞操的范黛安滿臉怒火指控。

  她想哭,但她忍住了,不願在他面前成為弱者。

  「親愛的,請你先解釋為什麼打我一巴掌。」他在她怒目相看之下,面無表情朝她問道,聲音裡卻透露了些許火氣。

  他從來不曾被人打過巴掌,自然有些惱火。

  「你奪走我的清白,難道我還得錄影存證才能跟你興師問罪嗎?」她的聲音充滿憤怒,說是氣他不如說她更氣自己,氣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還有,我不是你什麼親愛的,請你不要再隨便亂喊!」

  她也氣自己,其實有些沉迷在他的碰觸裡。

  陸柏熹凝視她發火反而增添幾分艷麗的臉,幾秒後才緩緩問道:「范黛安,你記得昨晚發生什麼事嗎?」

  既然你情我願的事變了調,他得弄清楚她還記得多少。

  但她說他奪走她的清白,證實了他昨晚的猜測,她果然是處女。

  雖然他沒有處女情結,知道她沒有被別的男人碰過,他仍然有種身為男人的優越感,更不後悔自己昨晚佔有了她。

  范黛安一愣,咬了咬牙才不情願哼道:「我醉了,記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怎麼會讓你有趁人之危的機會。」

  她只記得夢境中的激情,卻不清楚事情怎麼會發生。

  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

  他好氣又好笑,滿臉無奈望著她,「如果我說,昨晚是你自己要求跟我上床的,有沒有勾起你一點回憶?」

  雖不全然是事實,但她的確曾默許他昨晚做的事。

  「你騙人!」臉怦地像是剛下水的蝦子炸紅,難堪的她立即否認。

  不會的,她怎麼可能自己要求跟他上床,不會的……偏偏她依稀記得,昨晚被他碰觸的感覺是那麼舒服……

  是啊,若不是她昨晚曾經主動過,他今天早上也不可能那麼自然地喊她親愛的,那麼理所當然和她再次發生關係……而他一碰觸她的身體,她不就全然失去反抗的能力……

  種種可能性爆炸她的腦袋,讓她幾乎無法否認下去。「我有沒有騙人,你最好問問自己的心。」看出她的動搖,陸柏熹故意加強引導,「天曉得我那麼配合你的要求,竟然換來你今天的一巴掌,早知道我昨晚又何必那麼盡心盡力讓你舒服……」

  「不,不要說了!」范黛安驀地打斷他讓自己想找個地洞去鑽的話,整個人倏地蹲在地上,抱著腦袋還拚命地搖頭。

  好丟臉,這不是真的……

  陸柏熹在她身邊蹲下,摸著她的腦袋感歎:「唉,我還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呢,沒想到你只是酒後亂性,對我根本不是真心的,還拿我當色狼看……」

  「我叫你不要說了!」

  丟死人了,他說的每個字,都存心要她尷尬死嗎?她將漲紅的臉埋在雙腿間,死也不想抬起臉來。誰跟他兩情相悅了!

  她這麼討厭他、恨他,避他唯恐不及,卻趁著酒意對他要求燕好,在床上對他需索無度嗎?寧願死掉,她也不要相信這是事實!

  「我怕我不說,就會你誤被會到死呢。」他將她的臉從雙腿間捧起。

  她咬著下唇,一付難堪又可愛的模樣,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地球在此刻爆炸,如果可以的話,海嘯捲過來把他們都淹沒了也好,她就不用面對如此難堪的景色--他調侃的眼神。

  可惡,他非用這麼讓她害羞的眼神看著她不可嗎?

  「親愛的,不用擔心,我願意原諒你打我一巴掌的事。」從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以為他說的是真的,他以寬宏大量的口吻對她笑道。

  范黛安望著他,覺得他滿臉的嘲笑。

  或許,她是該為打他一巴掌道歉,但她應該死也不會這麼做。

  深深吸了一口氣,范黛安在重新整理了心情之後將他的手撥開,強迫自己若無其事般道:「好,就這樣算了吧。」

  她驀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錯愕的臉。

  「什麼東西就這樣算了?」他緩緩起身,不知道她在做什麼打算。

  「昨晚是我喝醉了,才會發生那麼荒唐的事,引起你的錯覺又做了今天的事,我們就當是誤會一場,就這樣算了吧。」她將衣服拍了拍,鎮定地把話說清楚,「我們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你還是我的老闆,我也只是你的員工。」

  她試圖導回正軌,跟他劃清界線。

  像他這種花花公子,跟女人上床是家常便飯的事,上床之後的後遺症也常常有,不用他負起責任,他應該會感到鬆一口氣才對。

  「你說什麼?」他瞇起眼眸,眸中閃爍危險光芒。

  她的意思是,想吃一吃就裝沒這回事?

  「老闆,我說的很清楚,這是一場誤會。」隱藏心底的畏縮,她一股作氣擺出平日女強人的姿態道:「既然我都不計較你玷污了我的清白,身為男人的你,也應該沒什麼好說的了吧。」

  「你以為可以像你說的這麼容易嗎?」他壓抑的聲音裡帶起火氣。

  生平第一次,有女人想在上床之後甩了他,還說什麼一場誤會。他怎麼想,他的腦袋都告訴他,這不是一場誤會,而是一場羞辱。

  他的心緩緩緊縮,開始讓他覺得隱隱作痛。

  天曉得,他不曾為女人心痛過……

  「對你來說,至少不會是讓你難過的事吧?」她打從心底如此認為。

  決定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以後,她已經重新振作精神。人生總有一些失誤,只要她及時將失誤逆轉,也沒什麼不可挽救的事。

  陸柏熹隱忍心中的火氣,他一字一句地把話說清楚。

  「你認為你可以代我發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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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8:01
  第七章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翹班了。

  回到家裡的范黛安將包包隨手一丟,整個人跌進沙發裡,總覺得好像在夢裡。昨晚和今天早上發生的事,對她而言是如此地不真實。

  她竟然跟陸柏熹上床了!

  她是喝醉了,那他呢?

  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能擁有,他為什麼跟她上床?

  跟員工糾纏是多麼麻煩的事,他應該比誰都清楚!雖然花名在外,但他怕麻煩,從不招惹自己的女員工,她早就比誰都清楚。

  最近他的舉動,實在讓她難懂……

  在創茂興業工作了七年,為他爬到今天的位置,好不容易交手了,他卻根本不記得她是誰,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當初,她因為被甩的不甘心,不但跟他讀同所大學沒讓他發現,大學畢業就千方百計進了創茂興業工作.一心想要爬到最高點,找機會報復他,誰知,一轉眼就過了七年……

  她年輕時充滿報復的念頭,早在幾年前就消失無蹤。

  當她發現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無意義的時候,她已經在工作崗位上奮鬥許久,奮鬥到讓她成了人人敬而遠之的女強人,奮鬥到讓她忘了初衷……

  放棄報復的念頭以後,她只想好好地把工作做好,然後離他遠遠的……

  她想忘了跟他有關的一切,誰知一時口快又招惹了他,走進他的世界裡。

  唉,為什麼一看到他,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如今,他對她是何居心呢?

  在她不再想要跟他有所瓜葛的時候,他又硬生生闖進她的生命裡,讓她回想起當年的苦澀……

  是神在考驗她,還是告訴她,她當年想要報復的念頭有多愚蠢?

  竟然為了一個花花公子做到這種地步……

  她的確是愚蠢的……

  「啊,你沒去上班?」剛起床的安慶搔著一頭亂髮從房間走出來,因為看見她而嚇了一跳,不禁一連串問道:「我昨天煮好飯等你吃飯等到好晚耶,你昨晚去哪裡了,怎麼會穿這身衣服,咦?你的眼鏡呢?」

  他審視著她身上的小禮服,發現她整個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老實說,除了有些失魂落魄以外,現在的她足以引來陌生人對她吹口啃。不知她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我又沒叫你等我。」她漫不經心回了一句。

  她差點忘了收留他的事。

  「你說話怎麼這麼無情,我可是等你等到好晚,沒辦法才自己先吃飯呢。」安慶不滿地埋怨,卻在觀察她糟糕的臉色,忍不住湊到她身旁,小聲問道:「你……昨晚……該不會被人強暴了吧?」

  她感覺很渙散,又一夜未歸,是不無可能吧?

  范黛安嚇了一跳,神情閃過一絲慌張。

  「不會真的是吧?」安慶看出了她的慌張,不由緊張起來,更充滿義氣道:「你還好嗎?要不要我陪你去報警?哪個該死的傢伙,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那個人在哪裡,我找兄弟去幫你報仇!」

  「你瘋了,找什麼兄弟。」

  她好氣又好笑K了他的腦袋一下。

  若有他這種弟弟,她不常常被氣死才怪。

  「你不要怕,我找的人手腳都很俐落,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以為她怕被對方找麻煩,安慶信誓旦旦保證。

  「我沒有被強暴。」她歎氣。

  是迷迷糊糊跟人上了床,不算是什麼強暴吧。

  強暴怎麼會有那麼舒服的感覺……雖然對發生過的事懊悔不已,她卻也不能否認陸柏熹帶給她的感覺幾乎令她難以招架,而且的確令她舒服不已。

  不可能公開承認,她也無法對自己的內心否認。

  陸柏熹帶給她的感覺還是如此強烈。

  「嗄?」安慶一愣,整個人鬆了口氣卻埋怨:「沒有你也不早說,我還以為你真的被人怎麼樣了,嚇得半死哩。」

  「我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她失笑,被他一鬧鬱悶解了不少。

  「當然囉,你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耶,住的,吃的,喝的,連出門坐公車的錢都得靠你贊助,要是你大姊有個閃失,我可是會哭天喊地的。」安慶理所當然道,表情認真到可以。

  「小鬼,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

  范黛安又拍了他一下腦袋,突然覺得,家裡多一個人的感覺也還不壞。至少安慶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也將她從過去的苦澀回憶中拉了回來。

  只是,明天的她該如何面對陸柏熹?

  「你要辭職?」

  創茂興業頂樓的辦公室裡,陸柏熹瞪著開口說要辭職的范黛安。

  本來他還有些高興,她躲了好幾天竟然會主動上來找他,沒想到她只是想告訴他,以後要完全脫離他的生活圈,連他的員工也不當了。

  可惡,她該死的哪裡也不能去!

  「是的,老闆。」范黛安站在他大型的辦公桌前,神情冷漠道:「其實我已經跟人事部過辭呈了,但我想還是知會你一聲。」

  她想,既然要離開,就有始有終吧。

  她是為了他進創茂興業,要離開知會他一聲也是理所當然.

  其實,她用各種理由翹了三天班,大可再找個理由電話辭職就好了,只是她負責任的個性還是讓她回到公司辦理離職手續,也將手邊的工作跟直屬經理報告,做個簡單的交接。

  雖然她的直屬主管都極力挽留,在她的堅持下也莫可奈何。

  想了整整三天才決定的事,她不會改變。

  辭職等於放棄她七年多來努力的成果,要她放棄她也覺得心有不甘;但她前思後想都不可能再跟他維持老闆和員工的關係,所以她非走不可。他可以繼續過他的花花公子生活,她卻不能當回原來的她了。

  「我有准你辭職嗎?」他壓抑著怒氣。

  該更進一步的距離,她卻迫不極待將他推得更遠。

  「老闆,請讓我提醒你,我並沒有跟公司簽過任何契約,我想辭職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她一臉冷漠說道。

  公司已經開始謠傳他們之間曖昧的關係,繼續在公司待下去,就算她陞官到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家也會懷疑她根本是透過關係陞官。

  她不願意,更不願承受那樣異樣的眼光。

  「我不准你辭職。」他起身朝她走去,強硬地命令。

  「我已經決定了,你改變不了我的決定。」范黛安對他的逼近感到不安,下意識地開始退後,覺得有幾分危險。

  雖已人、情兩失,她仍想全身而退。

  或許,她上來告知他辭職的事,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你為什麼總是想逃開我?」陸柏熹朝她逼近,眼神裡充滿不能理解的哀怨,並決心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在他發現自己的心意以後,怎麼能容許她逃得老遠。

  當了這麼多年別人眼中的花花公公子,他卻不曾對一個女人這麼執著過。

  在她身上,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不知該對她這樣的女人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該怎麼做,她才能褪去眼中的防備而對他敞開心胸。

  「老闆,你搞得我很緊張……」因為他不斷前進,她不斷地往後退,後腳跟卻碰到了沙發,不得不停下來。

  他的眼神是如此深情,但像他這樣的人,還有深情可言嗎?

  「你隨隨便便就想從我身邊逃開,難道就沒有搞得我很緊張嗎?」他將她逼得跌進沙發裡,從上而下以受傷的表情俯視著她。

  都如此親密過了,她還是不給他任何機會。

  「老闆,你想太多了,我們之間不過是發生過一場錯誤,只要彼此都當作沒發生過就好,我沒有必要從你身邊逃開……」

  仰望他,她好想歎氣,心跳也莫名加快。

  想起前幾天纏綿的時刻,她整個人又燥熱起來。

  她還記得,在她放棄掙扎後,他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溫柔,彷彿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般愛憐。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是如此溫柔,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是他的寶貝。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她又何嘗不曾奢望過……

  若她是他唯一的寶貝,她就不會有苦澀的回憶,這些年也不會在商場上打滾、和男人鬥爭,成了自己也沒料想過的女強人……曾經,她只想要成為幼稚園老師,擁有一個平凡的小家庭。

  為他,高中時的夢想,早已離她遠去。

  「你要說這也是一場錯誤嗎?」

  陸柏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俯身跪在沙發上、將她的嬌軀局限在他的兩腿之間,狠狠封住了她的唇。

  他不容拒絕的舌竄入她的嘴裡與她交纏,像是春天的雷雨,來得既快且狂。

  他狂亂汲取著她的芬芳甜蜜,緊密想要鎖住她的靈魂。

  「嗚、嗚……」

  她想拒絕,卻已在被他攻克的下一秒手腳無力,完全無法抵抗他的侵略,只能發出引人遐想的嬌喘。

  噢,天哪,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快要淪陷了。

  或許,她就是害怕一被他碰觸,自己就會全身無力無法抗拒的感覺吧。

  因為無法抗拒他的誘惑,所以她想逃得遠遠的,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她好氣,氣自己過了這麼多年以後,還是會因為他的碰觸陷入無法自拔裡。

  十七歲的她無法拒絕,三十歲的她依舊難以抗拒。

  神為什麼要這樣懲罰她呢,讓她面對這樣的男人卻毫無抵抗的能力,只能任憑自己陷入狂亂的漩渦裡,一次又一次犯下錯誤……

  「親愛的,難道你要捨棄這一切離開我嗎?」

  陸柏熹噬咬她柔嫩的頸項,以濕熱唇齒啃吮著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邊吐息、說著誘惑耳語,引起她的顫慄。不等她回答,他已溫柔解開她胸前的襯衫鈕扣,伸手穿過她的胸衣,捧住她柔軟的渾圓雙峰。

  他在她的鎖骨上細細吻著,在狂熱中留下輕嚙的痕跡。

  在她大大喘息中,他已解開了她的胸衣,低頭含住她粉紅的頂點。他從第一次佔有她的時候便已發現,她的身體其實非常喜歡他的侵略,一但被他碰觸就會主動迎合,不用他花太多力氣就能撩撥她的情慾。

  她的反應證明,她是屬於他的,哪裡都不能去。

  他享受著跟她契合的感覺,也發現自己的身體迷戀著她的一切。

  「我……噢……陸柏熹……」

  十指指尖深陷掌心,她散亂了原本井然有序的髮髻,全身不停不停猛烈顫抖,不敢相信這樣的事一再發生,卻又被身體的感覺主導一切,主動回應他的需索。

  陸柏熹褪去了彼此的束縛,讓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再次佔有了她。

  狂熱散亂了一室,他們只能聽到彼此失控的呻吟和喘息。

  創茂興業頂樓的私人辦公室裡,此刻已充滿激情狂野的氛圍,若有人闖入必然臉紅心跳,甚至倒抽一大口氣。

  赤裸的男女在諾大的沙發上緊緊交合,全然進入了另一個情色空間。

  迷情中,她緊閉的眼角不知何時滑落兩行清淚。

  為什麼她就是拒絕不了誘惑……

  在穿回彼此的衣服後,陸柏熹將范黛安攬在懷中,觀察著她的神情。

  或許他的手段是有點卑鄙,但他已經別無他法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在再次緊密的結合之後,她就不能說走就走,當他只是個陌生人。

  一次誤會,兩次也是誤會,她總不能說第三次還是誤會。

  雖然強勢,他的舉動卻不強硬,她可拒絕他的親吻和一切攻勢,但她沒有。很明顯的事實,在他享受魚水之歡時,她同樣沉醉其中。

  「你哭了嗎?」他抹去她眼角未乾的淚痕,在歎息中問道。

  或許他是太強勢了些,而她懊惱自己跟他一起沉淪吧。

  只是被她想逃的念頭刺激,想盡辦法要她留在身邊,他並沒有要把她弄哭或讓她傷心的意思,更捨不得讓她掉眼淚。

  她淚痕未乾的模樣,讓他的心隱隱揪痛。

  任由他抱在腿上,她有種自我放棄的感覺,整個人感到虛脫。每次和他做愛之後,她就像全身被吸乾了力氣,無力到最高點。

  明明是被強迫的,她卻舒服到了極點,真丟臉啊。

  「我沒有哭……」才倔強地說完,她的眼淚又滑了下來。

  連坐在他懷裡的感覺都是這麼舒服,讓她一點掙扎的意願都沒有……

  她不甘心自己這麼沒用!可恨,喜歡他明明是十多年前的事,為何她至今無法擺脫他的箍咒。

  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完全受他擺弄著。

  「是,你沒有哭,這些都是珍珠。」

  陸柏熹捧著她的臉失笑,輕輕吻去她的淚。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對她好,他們之間也不必針鋒相對。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明明是對他有感覺,但她卻企圖一概抹煞。

  他從來不曾如此想要珍惜一個女人,她卻只想擺脫他。

  難道他不值得她愛嗎?

  在眼淚被他吻去之後,范黛安直視他的眼睛,關起自己的心門訕笑:「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卻老是糟蹋我的感情……」

  他一直都是這樣,根本不把她的感覺當感覺。

  如果他在乎她的感覺,豈會忍心一而在、再而三傷害她的人、她的心。

  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在十幾年前碎了,沒想到那顆心原來還在她的胸口裡跳動,讓她感受到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不曾死去。

  她寧願死心了,就再也不會被他牽動。

  他為什麼要假裝那麼溫柔,為什麼又將她拉進他的生命裡,還那麼自私地撼動她的靈魂,用甜言蜜語再一次考驗著她薄弱的意志力?

  她在重蹈覆轍,不但沒在經驗裡學到教訓,這一次不只賠了心,還賠上了她的身體。

  他怎能對她一再如此殘忍。

  這一次,當他離她遠去的時候,她還能剩下什麼……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微微皺眉。

  「你不記得,我們高中的時候曾在一起,又何必假裝你會在乎我?」對他幽幽一笑,她彷彿陷入遙遠的回憶裡,「我高一,你高三,你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追求我,卻也在學期末甩了我,讓我從此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陸柏熹抱著她的手因訝異而鬆開,她也就順勢從他腿上站了起來。

  「我相信你說的,我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最後你卻讓我發現,其實我和別的女人沒有不一樣。」她在他的注視下繼續說著,聲音空洞飄邈。

  「你讓我大徹大悟,原來我真的很平凡,從頭到尾只是你用來排遣無聊的墊檔;偏偏我是那麼愚蠢,一心想報復……追你追到這裡來了,才發現自己在做一件多麼無意義的事。你讓我在我想要重新開始的時候,又捲進你的生活裡……」

  「你完全不記得我了,對吧?」頓了口氣,她望著他哂笑自嘲。

  因為他忘得徹徹底底,所以現在的他才能表現得對她有所眷戀,想將她留在身邊。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經甩了她,恐怕早已避她唯恐不及。

  這次,她沒辦法等他膩了自己才被他用掉。

  十七歲的那幾個月,讓她花了十幾年才擺脫被他甩掉的苦澀;那麼這次,他要她花多久時間才能復原?他真的太自私、太自私了。

  她的人生,繞著他的人生一直轉,也該是結束的時候。

  她不要再為他整個人被耍得團團轉。

  「我……」愣了許久的陸柏熹努力回想,將回憶追溯到遙遠的高中時代,范黛安、范黛安……黛安、黛安,她是那個范黛安?才女范黛安?想了許久的他在瞬間想起些什麼,幾乎不敢相信她說的話竟然是事實。

  從小到大,他少說換過上百位女朋友,對那麼久以前的往事自然記憶很淺。

  她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是因為他才進創茂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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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8 00:38:23
  第八章

  「你們兩個關著門在你儂我儂,相看兩不厭啊?」

  總是不請自來的沈世傑,在氣氛最混亂的時候,闖進了陸柏熹的辦公室。沒敲門就走進來的他,一進門就看見陸柏熹和范黛安莫名地僵持著。

  這倆人的感覺很不對喔!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不要老當不速之客。」陸柏熹微微皺眉,不情願地將眼神從范黛安移到沈世傑身上。

  他和范黛安之間,還有很多疑問要弄清楚。

  「你怎麼這麼冷漠,我都自己送上門來給你看了,你還一付不感興趣的樣子,真是讓人傷心啊!」沈世傑捧著自己的心,唱作俱佳抱怨,「虧我想說上次要跟你談的生意還沒談,自己把生意送過來給你做呢。」

  有了女人眼中就沒朋友,陸柏熹這傢伙可真是無情無義。

  陸柏熹以為他就沒有女人可以約會嗎?他可是捨棄了眾多軟玉溫香跑來找他,這傢伙卻是那麼不識相。

  「我在忙。」陸柏熹的口氣略顯不客氣。

  「忙?忙著做壞事啊?」沈世傑掃了一眼他有些凌亂的辦公室,無視他的不悅挑眉調侃,「上班時間,這樣不好吧?」

  平日,陸柏熹的辦公室隨時都保持得很乾淨,會有凌亂的感覺的確很奇怪。

  雖然范黛安和陸柏熹保持了一段距離,但陸柏熹還坐在沙發上,小茶几上的東西有被推倒過的感覺,報紙和雜誌都散了一地,實在很不尋常。要是他早來一步,說不定就能捉姦在床……呃,是撞見滿室春色。

  范黛安臉上的紅潮還沒完全褪去,神色也怪異的很。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雖然被說中了,陸柏熹卻很冷靜一嗤。

  不待沈世傑回話,神經緊繃到最高點的范黛安已搶先道:「老闆,你們忙吧,我先出去了。」一說完,她就快速離開。

  若是沈世傑早一步撞見之前發生的事,她肯定丟臉到無地自容。

  「黛安……」

  當陸柏熹想要阻止,她已經奪門而出。

  當辦公室大門應聲被甩上,他也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

  高中的時候,他對她做了什麼,他真的已經不復記憶,如今卻得承受惡果。人哪,是不是真的會有報應,而他過去風流的報應即在眼前……

  「我打擾了你的好事嗎?」沈世傑在一旁乾笑。

  他可不曾看過陸柏熹在哪個女人離去後歎氣,遑論悵然若失的模樣。

  看來,有人在愛情上首次陣亡了……

  追到門邊的陸柏熹回頭,撇唇冷譏:「你在內疚嗎?」

  「不要這樣嘛,我怎麼知道你會在辦公室就跟女人搞上了……不,我是說在辦公室就談情說愛起來。」被冷瞪一眼的沈世傑立即改變說法,嘿嘿笑道:「我看你們之間好像有些問題,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再被瞪上幾眼,他恐怕會內傷吧。

  「你幫忙?我看你只會愈幫愈忙。」

  陸柏熹不領情地走回辦公桌前。

  「誰說我幫不上忙的,你大概不曉得靈靈跟她交情還不錯。」沈世傑脫口而出,你知道女人嘛,有時候只會跟朋友說心底的事。」

  沈靈靈跟范黛安不過在廁所內有過一面之緣,真虧他能講得如此煞有其事。

  「你妹妹認識范黛安?」

  陸桕熹有些懷疑世界有這麼小。

  「認識啊,她們是好朋友呢,有什麼問題你找靈靈幫忙就好了。」沈世傑不敢告訴陸柏熹實話,其實妹妹只是跟他說過,她在廁所跟范黛安聊過幾句的事。

  女人嘛,能在廁所聊天,應該也算是好朋友了。

  「是嗎?」陸柏熹信了他幾分,冷硬的口氣也緩和下來。

  他對范黛安一無所知,若能有幫手讓他瞭解她的事,是會比較好吧。

  目前,他需要的可不只幫手,還要更多的運氣。

  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事,他都很確定自己的心意……他不會放棄范黛安!如果過去曾經辜負過她,就讓他用未來去補償她吧。

  走到最後還是來到他的身邊,她終究是要屬於他的!

  天色濛濛地,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

  走了那麼遠的路,她還是走不出陸柏熹帶給她的魔咒。

  自從十七歲遇見陸柏熹,她就像是迷失了自己的靈魂,把自己的命運和他交纏,幾乎忘了該怎麼追求自己要的人生。

  三十歲了,她應該想要怎樣的人生?

  若她將十七歲到三十歲切割成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她因為被陸柏熹甩了,陷入傷心裡不可自拔;第二個階段,她想盡方法接近他的生活,尋找他的弱點一心想要報復;第三個階段,她發現自己的愚蠢,卻已找不到自己的生活重心。

  猛然一想,她才發現自己為他傷心太久了。

  不願意承認,她卻是那麼在乎他,在乎到寧可失去自我。

  所以她無法拒絕他每一次的碰觸,甚至在被他碰觸的時候,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幸福……她是無與倫比的呆子吧,不管被他怎麼傷害,怎麼告訴自己他有多可惡,還是無法將他從心底抹去。

  有時候,她會懷疑自己著了魔,才會對他的事如此執著不能放。

  她不知自己為了什麼執著,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無法入睡的她走到窗邊,無神望著天上的下弦月發楞,許久後才低頭朝路邊順眼望去,在想轉身回房間的時候,發現一抹熟悉的頎長身影而詫異回頭。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熟悉的跑車停在下面,而他倚在車門站在路旁。

  嚇了一跳的她在下意識中躲在窗簾後,心底冒出千百個疑問。

  逃出他的辦公室以後,她就不曾回到公司去,一轉眼也過了七天。

  七天不見了,他為何又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還以為他放棄她了……

  她還以為……

  一個月了,他到底想做什麼?

  范黛安在窗邊俯視著路旁持續站了一個月的身影,實在不明白他的用意何在。

  陸柏熹這一個月來,每晚都會在她的窗下出現,有時朝她的窗口望來,常常卻是靠在他引人注目的高級跑車旁,抽了一整晚的煙。

  他就不怕得肺癌嗎?

  每晚偷偷注視著他的舉動,她都不禁整晚在心底咕噥。

  他每晚都像準備長期抗戰似的,準備了一整條煙,也幾乎每晚都把整條煙抽完。不懂他的目的何在,她只是在意著他似乎抽了過多的煙。

  在意著,她也無奈著。

  或許,她該搬家了……

  也許是他的緣故,在她離職後,公司沒有主動催她還回公司配給的住處,但她既然離職了,遲早也要搬家。

  有這個認知,她從離職後就開始打包東西,準備離開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白天整理著東西,晚上她卻注視著窗外的他無法入眠,整整一個月了。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呢?為什麼……

  她無法對他視若無睹,心還隱隱作痛。

  或許,他真的是對她下了魔咒……她無法負荷他日以繼夜帶給她的自我折磨。

  她好想為自己找個出口,他卻以如此令她在意的方式存在,讓她根本看不到出口的方向,日日夜夜都自我矛盾著。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讓她脫離他的生活?

  不知為何原因,今晚的范黛安終於鼓起勇氣,決定去面對每夜守候的陸柏熹。她無法再忍受他的行為,無法再忍受自己為他的舉動夜夜難眠。

  一了百了,她必須解決這個問題。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在陸柏熹的詫異中走到他面前,在蕭瑟的夜晚,她雙手環在胸前冷冷問道。

  他這奇怪的人,每天做這種事,難怪氣色這麼不好,黑眼圈如此嚴重,樣子跟個吸毒慣犯沒兩樣。

  他是在尋她開心嗎?為何用這種方式折磨彼此……

  「你怎麼知道……」他有些訝異地說不出話來,連手中的煙都掉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在他知道她住在公司安排的住處後,他每晚下班就會把車開到她的住所樓下,一待就是好幾小時。

  這麼做多久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你以為你不是很明顯嗎?」她毫不諱言朝他冷嗤,「你每晚都站在這裡,都有住戶懷疑你是不是可疑份子,準備報警去了。」要不是他外貌出眾,開著名貴的跑車,怎麼看也不像壞人,恐怕是有人報警了。

  他讓她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我不曉得……」他朝大樓望了一眼,吶吶地楞道。

  別人怎麼看他,他其實並不在乎,他還沉浸在她主動出現的感動裡。他不知道她發現自己的守候多久,他只是很高興她沒有永遠避不見面。

  只她肯見他,讓他燃起了希望。

  「不曉得?」她突然怒火中燒朝他咆哮:「你為什麼永遠這麼自私,永遠都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永遠都在傷害別人!我受不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我想要自己的生活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其實她氣的是,她還是這麼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其實她氣的是,她根本不曾將他從心中抹去,還是為他而心痛。

  其實她氣的是,他明明無法給她,她想要的愛情,卻還是不斷招惹她的心。

  陸柏熹愣在原地,望著她發狂的模樣而沉默,清清楚楚感受到了她的傷心、她的憤怒、她的無所適從,她的想要放棄……

  他,真的曾傷她如此之深嗎?

  若是,他是如此該死。

  「你討厭我嗎?」許久後,他只能如此問道。

  「對,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根本不知道別人會受傷,討厭你玩弄別人的感情還樂在其中,討厭你的自大,討厭你的無知,討厭你一再打擾我的生活!」她一股作氣朝他吼道,整張臉都吼到完全漲紅。

  她更討厭自己,為什麼沒辦法真的討厭他。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對他早已全然失去感覺,不再為他悸動,不再為他產生任何感覺,如果可以,她真的如此希望。

  恨他,對她來說,是比愛他好過多了。

  如果她真的能恨他……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差勁……」因為她的攻擊深深受到重創,感到無比沉重的他也只能吶吶道歉。

  只要她希望,他可以為她做任何事作為補償。

  只怕她根本不要他的補償。

  「你是不知道,所以你可以糟蹋別人的感情,對別人的痛視若無睹!」她在一瞬間封閉了心門,吼出她長久以來所受的傷害。

  她的痛苦傾巢而出。

  陸柏熹凝視她痛苦而扭曲的臉,許久無法言語。

  她讓他感覺,他是萬惡根源。

  「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

  或許他真的糟蹋過許多女人的感情,他無法一一請求她們的原諒,只希望自己犯的錯能到此為止。

  若知道摯愛可能因為他的輕漫而夭折,他會選擇不同的路。

  「我要你離我遠遠的!」深吸一口氣,她逼自己斬斷這段孽緣。

  她相信,只要他離遠遠的,她遲早能將他忘掉。

  「我是真的喜歡你。」在沉寂的哀傷中,陸柏熹忽然輕聲道。他有種感覺,自己快要永遠失去她了,這感覺讓他感到窒息,他又無力改變。

  他在承擔過去所欠下的感情債。

  「你要我相信你的感情?」她笑了,笑容裡帶著太多諷刺。

  浪子難回頭,她真的懷疑他能懂得如何去愛人。

  「我知道很難,只要你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他伸手想碰她的手,卻被她很快地閃開,讓他又感到一陣失落。

  「我沒有時間跟你耗,我只要你離我遠遠的。」她撇開了臉,拒絕相信他的話。

  就算她的心有那麼一點點動搖,她也不會承認。曾經,他也給了她那麼多美好的承諾,轉眼間卻只換來狠心的分手宣言。

  陸柏熹沉默幾秒才抱著最後的希望問道:「你真的捨得我消失嗎?」

  他到今天才知道,受傷的心有多難復原,而他傷了別人的心,是多麼罪過。然而,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要為她盡最大的努力。

  范黛安的心頭倏地一震,為他沒由來的話感到心窒。

  他為何老是如此殘忍……她怎能承認她捨不得,怎能承認一想到他會從此消失,就跟被他甩掉時一樣痛苦?她要讓他從自己的生活裡消失,是需要鼓起莫大勇氣去忽視自己的真正感受啊!

  「你真的捨得嗎?」見她不語,他心中燃起希望再次追問。

  「我跟你之間,已經沒什麼捨得不捨得的問題,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冷靜下來,她不再咆哮、不再怒吼,聲音卻充滿冷漠。

  在心痛與傷心中,她寧可選擇平靜的生活。

  陸柏熹的臉失去神采,像是被重視的人狠狠打了一拳。他的心糾結,像是她將他的心狠心丟在地上踩碎,讓他再也沒有復原的機會。

  原來將要失去一個人,是這麼痛苦的感覺……

  「你走吧,不要再來做奇怪的事,我很快就會搬家了。」感覺再也無法承受心中快要爆炸的情緒,她咬牙說出自己的決心。

  「你要搬去跟那個男人住嗎?」他突然問,心又被抽痛。

  守在她樓下的日子,他很清楚有個年輕的男人在她家出入。

  他從人事部調過她的個人資料,知道她並沒有兄弟姐妹,可想而知她跟那個男人的關係並不單純--孤男寡女同居在一起,關係不可能會單純。

  他懷疑,他忌妒,偏偏就是沒有權利對她指控。

  就算她跟別的男人同居,他也沒有權力過問,只是他還是不願放棄。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在他之前她並沒有和別人發生關係。

  就算他們是清白的,她和那個男人同居的事實,也已經幾乎讓他抓狂和崩潰。

  為此,他的煙一晚比一晚抽得要凶。

  「你在說什麼,什麼男人……」她被他沒頭沒腦的話搞的一愣,旋即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誰,「你在說安慶嗎?」

  他每天晚上都守在樓下,一定發現了安慶住在她家的事。

  「他叫安慶?你要跟他一起住嗎?」他再次問道,一聽見她幾乎承認的說法,幾乎讓他的心死去,讓他真的要崩潰了。

  「我是要跟他一起住,他不能沒有我,我也一樣,不過我要跟誰住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的感情生活也不用你多問。」

  聽出他似乎誤會了什麼,但她不想解釋,索性讓他誤會到底。

  在安慶的父母原諒他讓他回家之前,她恐怕是搬到哪裡都得帶著他這個跟屁蟲。

  目前安慶需要她這個衣食父母,而她需要安慶這個男生幫她搬家。

  所以,她並沒有說謊,若他誤會了也是他的事。

  在她的錯愕中,陸柏熹冷不及防將她拉進懷中,像是要用盡生命的力量般,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也再一次吻住她訝異的紅唇。

  他的吻,帶著傷心,帶著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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