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零的話像一把妳K47喚醒了筋疲力竭的肖瞳,渾身一個激靈,僵住,無比顫抖,不敢相信地望向包房的餐桌。
圓桌旁坐了四個人,肖瞳忽然間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為什麼烏鴉和莊畫會坐在裡面這個問題她就不追究了,重點是另外的兩個人……
她好像聽到程零叫爸媽?肖瞳現在的表情就像活吞了一條金魚,極為生動。幸好腦子還沒卡帶,立即反應過來,咧開嘴巴微笑:「阿姨,叔叔好。」
「好,好!快來坐。」程零的媽媽衝他們倆招招手示意,保養得體,身穿運動服讓她看起來十分精神,只是眼角的細紋遮不住真實年紀。而程爸爸有些微微發福,坐在裡面也算是和氣,怎麼看怎麼有點像……像吉祥物!
肖瞳悶聲笑笑,這種時候她還有心思想這些,她都要佩服她自己了。再看看旁邊的「罪魁禍首」,肖瞳又有一種被拐賣的心情。
程零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後和肖瞳坐下來,突然一顫,感覺到旁邊一條哀怨的視線,肖瞳一張放大版咒怨的臉正惡狠狠地盯著他。
「咳……」程零心虛地咳兩聲,撇開頭。
再看向程零父母,肖瞳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倒是程爸爸和藹對肖瞳點點頭:「妳就是肖瞳吧?」
「嗯,是的。」在老人面前,當然要老實穩重點。
好歹醜媳婦見公婆要留個好印象。
醜媳婦……?
肖瞳再一次被自己嗆到,她什麼時候成了醜媳婦了!雖然她現在形象是「豪邁」了些,但至少她還不是程零的媳婦!竟敢騙她上山見父母!不早說也就算了,還讓她以這個頭髮散亂,滿臉通紅的形象出現在二老面前,丟臉!
大人又把自己的名字給出賣了,太……太陰險了!
「小瞳家裡是Y市的嗎?」程爸爸繼續詢問。
從肖瞳直接跳到了小瞳,肖瞳汗顏,搖頭:「父母都在B市工作,我自己在Y市上學。」
「嗯……那令尊,令堂在哪高就?」程爸爸直奔主題。
連令尊令堂這麼嚴肅的詞語都出來了,肖瞳繼續緊張,這就叫,盤問家底了嗎?程零在一旁漫不經心地夾菜,程媽媽趕緊招來服務生:「麻煩把蛋糕拿上來。」,用手指戳了戳程爸爸:「你調查戶口啊,看把人家小瞳嚇到了!」
顯然程爸爸和程零是一個德行----悶騷。被老婆斥責後就沉默了,無奈只好把注意力轉到烏鴉和莊畫身上:「亦焱你怎麼不介紹介紹你女朋友!」
那邊烏鴉輕佻地攬過莊畫的肩膀,正欲開口,不料「啪」地一聲被莊畫一手打掉,莊畫警告地瞪了烏鴉一眼,轉過身:「叔叔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肖瞳的朋友,莊畫。」
肖瞳心中瞭然,莊畫這幾天一直追問自己關於烏鴉的事,果然是這個原因。她笑笑:「是啊,叔叔,我和莊畫還是一個寢室的呢!」
「哦?你看看,太有緣了!。」程媽媽眼睛一亮,笑著推推旁邊的程爸爸,然後向肖瞳指了指程零和烏鴉:「他們倆呀,從小玩到大,這次亦焱回來幫了零蛋公司的大忙。」
「零……零蛋?」肖瞳抓住了關鍵詞,該不會是指大人吧?這種怪異的名字!?好……好想笑!氣沉丹田,憋住,用眼神和大人交流,原來你還有這麼……這麼外星的外號!哈哈,
大人不食煙火的形象瞬間崩塌。
「呵呵,這名字可愛吧?」程媽媽提到自家兒子的名字來了興趣,「他們倆小時候,我帶亦焱和零蛋回老家過年。那時候兩個孩子特別皮,趁大人不注意就跑到後院去玩,後來聽亦焱給我講,咱們家程零本想慫恿他去樹上掏鳥蛋,亦焱倒是聰明,死活不幹。零蛋只好自己上樹去掏,摔了個大跟頭不說。等我們全部找來的時候,你猜他在幹嘛!」
程媽媽等不及肖瞳細想,迫不及待捂著眉角笑出聲:「那孩子居然在生吃鳥蛋!。」
生 吃 鳥 蛋 !!!!!
肖瞳內傷都快憋出來了,這麼極品的事兒也只有極品的大人才幹得出來。生吃鳥蛋……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肖瞳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結果感染到一桌的人都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程媽媽似乎說得還不痛快,煞有介事地點點手指對著程零:「你還別說,你三姑媽到現在還記得這事呢!年年過節都要拿出來說一說。」
「媽!……這麼久的事了,有什麼好說的」程零面露窘色,對上肖瞳嘲笑的眼光更是無言。
「哎喲,這裡又沒有外人,有什麼不好說的。」程媽媽不滿的瞪程零一眼,又碰了碰老公的手肘:「這孩子小時候那麼討人喜歡的,長大就變成這樣,真是……」
說歸說,可眉宇間又洋溢著驕傲的神情,是啊,哪個母親不為自己兒子驕傲,更何況是這麼優秀的兒子。
「請問蛋糕是現在吃,還是飯後吃?」房門被推開,服務員提著一盒蛋糕問道。
「現在先點蠟燭。」程媽媽指揮服務員把蛋糕放到圓桌中間。
肖瞳不解扯了扯程零衣袖,悄聲問道:「你媽過生日?」
程零淡定地轉頭,輕吐三字:「我過生。」
「……」>_<……可不可以不要在同一天出現這麼多震驚的事,她消化不好啊!
她現在不能表現出很驚訝!二位終極BOSS坐在這兒,要讓他們知道她竟然不知道程零今天過生,會不會把她大卸八塊!
心裡憋得難受,視線又飄去莊畫那裡,接收到質問視線的莊畫輕鬆地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視線再飄回來,服務員正在找打火機,肖瞳杵在程零耳畔:「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今天過生啊!?」
「現在知道也不遲。」
「可……可我什麼都沒準備!」肖瞳心急。
程零莫名地問道:「準備什麼?」
「禮物啊!」
「你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肖瞳臉唰地紅掉,大人你不要突然說這麼肉麻,她反應不過來!
竊竊私語間,蠟燭已經被點上,兩位家長看到他們倆呢儂細語的親密樣,相視一笑:「來把燈關了,零蛋吹蠟燭。」
黑暗的包房被燭光照亮,橘黃的光線搖擺不定,映射著每個人的臉,肖瞳俯過身:「嘿嘿,零蛋,生日快樂。」話音剛落,程零突然抓住肖瞳的手把她拉近,黑暗中,一個吻親上她的臉頰。
肖瞳嚇得推開程零,埋下頭不敢亂瞄,天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人你以為他們看不見嗎?她心臟怦怦亂跳,耳根滾燙,連程零一口吹熄了蠟燭也渾然不知。服務員把燈重新打開,肖瞳一抬眼就看見莊畫意味深長的笑容。果然,被看見了!
像做賊被捉住一般,心亂如麻,程零切了一塊蛋糕放到肖瞳面前,肖瞳趕緊接過,眼神定定地望著盤子裡的水果蛋糕,生怕看見兩個老人家的表情。
「小瞳啊,你們年輕人多吃點,爬了很久吧?」
吞下蛋糕上的水果,肖瞳回答:「嗯……接近3個小時吧。」
沒等程媽媽開口,烏鴉噗哧一聲:「你們兩個還真的是地造一雙!三個小時都讓你們爬上來了,哈哈。」他一隻手搭上莊畫椅子的後背,朝她拋了個媚眼:「親愛的,看我們多聰明,一個索道十五分鐘搞定。」
莊畫礙著有老人在不好太猖狂,咬牙切齒低聲道:「姓段的,你再叫噁心點,小心我把你嘴巴撕掉!」
烏鴉早已習慣莊畫的獅子嘯,清清耳朵不以為然。
山上的酒店也沒有什麼大魚大肉,都是一些家常菜,卻也色香味俱全。肖瞳實在是餓著了,不顧及淑女形象的硬是吃了兩碗飯。程媽媽暗自瞧著也頗為喜歡,不扭捏作態,大方亦然,樣貌也端正,自家兒子的眼光她還是比較放心。
「對了,今天晚上好像有一個篝火晚會,叔叔阿姨你們去嗎?」莊畫放下筷子,淡淡問道。
程媽媽擺擺手,「不去了,這個老頭子不喜歡熱鬧,你們年輕人去好好玩玩吧!」
結果程爸爸不滿意「哼」了一聲又不說話,那模樣在肖瞳看來,真的是和大人一模一樣!
談笑間,一桌人也吃完了飯,大家今天都挺累,特別是程零和肖瞳,程媽媽也讓他們倆好好休息,一行人起身走出餐廳,各自回房。
兩位老人不在了,莊畫和烏鴉一路上樓簡直是吵翻了天,多半是莊畫在怒吼,烏鴉又要故意去動手動腳地調戲。
肖瞳和程零走在他們倆後面輕笑,「真是一對狗見羊!」肖瞳有感而發,程零則是點頭贊同。
拿了房卡終於進了房間,兩個「狗見羊」也終於消停了,莊畫兩眼放狠光怒視了烏鴉一會,順手把肖瞳拉進房間,「嗙」地一聲關上門。
「好了好了!我的莊大女王,氣什麼呀!」肖瞳跪在地毯上清理背包,沖坐在床上的莊畫安慰道。
「哼,別吵!我要想個辦法整整那個姓段的!」莊畫氣呼呼地把窗戶推開。一眼從窗戶望出去,層層疊疊的小山丘被霞光映得分外通紅,幾朵漂浮的輕雲也被夕陽暈染,竟有些火燒雲的姿態杵在天際。山腰的霧氣,偶爾蔓延到山頂來,朦朦朧朧好生漂亮。房間裡通了風,氣溫有些降低。
肖瞳從包裡翻出了一件外套穿上,抖了抖背包,竟然翻出了一套還未拆封的洗漱用具。她最開始還以為是普通的爬爬小山,然後下午就回Y市,哪知道要在山上過夜,什麼東西也沒準備。這肯定是大人在車上給她整理行李的時候放進來的,呵呵,還真是什麼都預謀好了!肖瞳無奈苦笑。
「莊畫妳怎麼會跟烏鴉上來的?都沒告訴我。」肖瞳突然想到莊畫沒有通知自己她也要來雲縉山,問道。
站在窗戶旁的莊畫一聽更氣,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知道我才不會來!我真是鬼迷心竅了才會跟那花花公子上來!」
肖瞳若有所思點點頭,也對,她也是被騙上來的!
不過她不明白莊畫怎麼會對烏鴉態度這麼差?其實烏鴉人也就是輕浮了些,愛玩了些,人倒是不壞,回憶起在程零公司的他,認真起來也是有模有樣的。
她小心翼翼問道:「妳和烏鴉……不會是在鬧彆扭吧?」這倒是很有可能,誰能把莊畫氣成這樣啊!
話音剛落,一個枕頭飛撲過來,莊畫有些微怒:「我能和他鬧什麼彆扭!哼……」
看到肖瞳欲言又止,莊畫又補充了一句:「我對那種游手好閒的富家公子最為厭惡!!」
富家公子好像說得通,可游手好閒就冤枉人家烏鴉了,烏鴉不是在程零公司幫忙嗎?難道他沒有告訴莊畫?
肖瞳歎了一口氣,現在無論說什麼莊畫都不會聽進去的,算了,讓他們倆自己去鬧吧。
收拾了一會,火紅的夕陽漸漸沉下去,夜幕悠悠來臨。驀地,外面的黑暗突然被打亮,碳火燃燒的味道飄進房間,兩人從窗戶望下去,嘈雜的人群陸陸續續地朝遠處移去,兩堆熊熊大火幾乎照亮了整個天際。篝火晚會似乎開始了。
莊畫把手上的毛巾放下,說道:「走吧,反正都來了,好好玩一把!」
與此同時,房間門鈴響起,外面烏鴉地聲音清晰可聞:「親愛的,妳不是想去篝火晚會嗎!快開門。」
開門,莊畫鄙夷了門外的烏鴉一眼,沉默不語自顧自地下樓。站在一旁的程零拉過肖瞳,濃密有致的眉微微蹙起:「怎麼穿這麼少?回去多加一件。」
肖瞳無奈拗不過程零,只好又倒回房間又加了件薄毛衣,等她出來時,烏鴉和莊畫早已不見蹤影,程零靜靜地靠在牆上,見她出來,抬手幫她理順了長髮,「走吧。」
並肩步行到篝火的場地,肖瞳被風吹得乾冷的臉頰漸漸回溫。兩堆大火越燒越旺,下面枯木和木炭被烈火燒得辟啪作響,黑色的灰塵從火堆裡飄出來。不過一會,冰冷的身體就變得暖洋洋的。周圍全是人,大人們站在篝火旁聊天,把兩手攤在火焰旁上下翻動,小孩子嬉笑打鬧地圍著篝火繞圈捉貓,幾乎要蔓延至山腳的火光將春寒的料峭驅趕至盡。程零和她繞著火堆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烏鴉和莊畫,只好作罷,站在人群中。酒店的燈火和眼前的篝火映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溫暖的笑容。
過了一會,有工作人員抬上來一架烤全羊放在兩堆篝火中間,孜然飄香的味道讓在場的人都嚥了把口水,這樣的烈火配上美食,讓人們都忘卻了都市的喧囂,即使是剛認識的人也能侃侃而談,哈哈大笑,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裡起了頭,帶動了全場唱起了民歌,彷彿回到了最純樸的年代,平日裡西裝革履的經理主管們在這裡也是厚實的運動衫加登山鞋,毫不顧及形象地手抓羊肉;那些每天呆在教室裡面或是臨升學壓力而日益呆板的孩子終於找回了一片屬於他們自己的純真。
可謂是百態橫生,嬉笑一片啊。
肖瞳也被逐漸感染,向程零唏噓道:「如果每個人每天都能像現在這樣卸下所有的包袱那多好啊!」抬眼望去,程零一雙幽眸猶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清泉正一動不動地望著自己,他伸出兩手緊了緊肖瞳的外套,然後一手搭上她毛茸茸的頭頂,輕輕地揉到:「如果都卸去了所有包袱,那就沒了任何壓力,沒有了壓力,那這個社會就會亂套,知道嗎。」
肖瞳懵懂地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頗為沉重的話題,拉著程零的大手把他帶出人群走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酒店的後門,稀疏蒼老的古樹遮不住零星般的月光,點點落在幾節室外的樓梯上,冷風呼呼地從四周吹過,遠離了大火,周圍冷卻下來,反而是程零被肖瞳牽著的手掌出奇的溫暖,耳邊依稀可聽見篝火那邊的歌聲,剛才在火旁站累了,肖瞳直接一屁股在樓梯上坐下,也拉著程零坐下來,見他面露疑色,肖瞳對他狡黠地笑道:「咳咳!本大人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最好老老實實地交代清楚,否則別怪本大人不客氣了!」
不料程零聽後,眉一挑:「哦?你什麼時候也成了「大人」?」想到肖瞳有時改不過稱呼直接叫他大人,程零就覺得好笑,這會她自己倒成了大人。
肖瞳一窘,反抗道:「這個不是重點!我的問題才是重點!」現在是她要發問,不能被大人搶了主動權。
見她微微顫抖了一下,程零把她拉進自己懷裡,輕笑道:「問吧,我的大人。」
被突如其來的懷抱嚇到,肖瞳蜷在程零懷裡不敢亂動,程零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身體的溫暖傳到肖瞳這裡,心如小鹿亂撞。一陣安靜後,肖瞳慢慢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是肖瞳的?」
皎潔的月光忽而被薄如蟬紗的雲霧遮住,肖瞳看不到程零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的笑意。
「讓我想想。」程零慢慢開口。
想,還要想!他到底瞞了她多久啊。肖瞳有些不滿地掙了一下被程零箍住,她譏諷道:「大人還真是健忘啊。」
程零當作沒聽到,細細解釋:「最開始是覺得妳的文字具有強烈的畫面效果,勾起了我的興趣,才準備和妳合作,那時候還不知道妳。」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發現的啊?」肖瞳心急地追問。
「那次獎學金頒獎典禮,妳的名字。」程零不急不慢地說道,「筱瞳,肖瞳,這麼相近的名字妳覺得我不會察覺嗎?」
「可是,和我同名同姓的人都數不清,更何況只是名字相近,你別告訴我你光是憑名字就知道是我了。」肖瞳覺得這理由太牽強。
「笨,就算光憑名字不知道,我們在網上聊天,妳言語間也早就暴露了妳是Y市妳大的。」
肖瞳沉默地望著山下,程零見她不語,又幽幽吐出一句:「妳難道忘了論壇管理員的權限了嗎?」
「嗯?」肖瞳不解。
「查IP。」程零眼睛看著黑漆的遠方,眸子清亮,唇角上揚,似乎是回憶起什麼有趣的事。
程零醇和動聽的嗓音,不知為何,讓肖瞳一口悶氣就這麼硬生生地嚥了下去。
這麼說起來,那他不是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肖瞳突然回憶起,程零說服自己進學生會的場景,她告訴程零有一個人可以不在乎她漂不漂亮,因為喜歡了,所以其他的都成了次要。
卻沒有想到,那個人就是程零,根本就是一個人。
自己在他面前等同暴露無遺,肖瞳想著就害臊,皺眉斥道:「你明明就知道我是筱瞳,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大人,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了,你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本就無心欺騙妳,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妳,太笨還是太沒警惕性。」程零啞然失笑。
「哼……」
一時間兩人無言,肖瞳冰冷的雙手已被程零捂熱,掌心相對,聽著篝火邊傳來的歌笑聲,肖瞳主動伸出手環住程零的腰:「程零,你看過我減肥前的樣子,那麼醜,就算瘦下來了,比我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多。我自卑,性格也沒有其他女孩子那麼討人喜歡,人緣說不上好,這麼普通。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這是肖瞳一直想知道的。
遠方的歌聲漸漸減弱,程零低沉地聲音在風中響起:「和妳一起,我很安心。」他扣過肖瞳的臉頰,注視著她,「就算妳不漂亮,妳自卑,妳沒人緣,那又能代表什麼?」
「喜歡一個人亦或是愛一個人,需要那麼多理由嗎?」
「肖瞳,我喜歡你,就是這麼簡單,沒有理由。」
肖瞳頭埋在程零頸間,喉嚨像被灌進了洪水,癢癢的,抱住程零的手越發的緊。
樹影晃動,暗香清溢。
天際薄雲繚繞,更為這山間顯出一份氤氳縹緲之氣。
「那邊好像已經結束了。」程零輕聲說道。
肖瞳抬口看了眼,圍成一圈的人群已經散開紛紛向回酒店的路走去,篝火熄了一大半,只有幾撮火苗在跳動,烤全羊也已只剩了一個骨頭架子。
「那我們也回去了吧?」肖瞳站起身來。
回去的路上,肖瞳腦裡一直回想著程零的話,喜歡一個人亦或是愛一個人,需要那麼多理由嗎?
的確是不需要,喜歡就喜歡了,愛就愛了,沒有理由。
不知不覺上了樓,往口袋裡一摸,才發現房卡還在莊畫身上,這烏鴉和莊畫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吵架了,這麼晚了還沒回來。還好程零身上有房卡,肖瞳也就順勢進了程零的房間。
出門時暖氣沒有關,這一進去異常的溫暖。程零拿了一個水壺燒水,肖瞳坐在床邊,逐漸熱起來,脫下外套放在床上,神情閃爍地盯著外面的景色。朦朧的月色自窗欞斜斜映入,照得屋內暗影斑駁。見程零走過來,肖瞳從床上站起來,嗔笑道:「大人你過來點,我補送你一個生日禮物。」
望著肖瞳臉上兩片可疑的紅暈,程零俯下身靠近她:「什麼禮物?」
倏然,肖瞳踮起腳尖,環上程零的脖子,柔軟的雙唇貼上他微張的薄唇,抱著他在他唇上輕輕的摩擦。程零身子一緊,眸子迸射出如子夜般的光芒,不明肖瞳何意,卻在她身體纏上他的那一剎那,摟住她的腰,一手扣在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含住她的唇瓣,不容抵抗地誘惑著她張開嘴唇,挑逗式地捲住她的舌尖慢慢吮吸。肖瞳被吻得渾身無力,身體又開始灼熱起來,程零樓著她腰的手情不自禁地順著衣角探入她的肌膚,那種熟悉的薄荷味又撲面而來,明明是清涼的感覺卻更像在火熱的身體上澆了油,肖瞳頓時頭暈目眩,雙腳一軟,程零來不急接住,兩人狠狠地倒在了床上。
「啊!」猛烈的衝擊力讓肖瞳禁不住叫了一聲,程零兩手撐著床,俯身看著兩眼迷離的肖瞳,情難自控,埋頭再一次吻上微紅髮腫的櫻唇。肖瞳此時大腦一片茫然,本能地回應這個吻,越來越空虛的感覺使她和程零越纏越緊,程零舌尖貼上她的頸部,一寸一寸地向下滑,肖瞳把頭微揚,緊緊抓著程零。程零深入肖瞳衣服裡的手靈巧地撫摸摩擦越發向上,衣服下擺早已被掀起,大片肌膚露在外面,直到摸到肖瞳的渾圓,程零一手覆上,肖瞳渾身一個輕抖,一股電流迅速竄遍全身。鼻尖都是兩人的氣息,程零舔舐著肖瞳的脖子,一手把她的內衣向上推開,輕輕的揉捏起來,胸前的兩點在程零手下漸漸硬立起來。
「嗯,啊……」肖瞳再也忍不住,唇畔逸出一聲呻吟,下面莫名地有些濕潤。衣服在扭動中被扯得亂七八糟,圓潤白皙的肩頭暴露在空氣中,肖瞳兩手開始在程零身上亂摸。
「別動!」肖瞳正熱得厲害,恍惚間聽到程零低沉的輕吼,睜開眼睛看見程零擴大的瞳孔中儘是□妖冶的光芒,她在他身上的手像下一摸,程零又重複道:「肖瞳妳別動!」
肖瞳不瞭解狀況地在程零身下擺動了一下腰,突然被一個渾熱的硬物抵住。「啊……」肖瞳一聲驚呼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她望向程零,卻見他緊皺著眉一臉隱忍的模樣。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小心翼翼地將肖瞳凌亂不堪的衣服整理好,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吻了吻她的額頭,沒有說話。
肖瞳依在程零身上明白他的用意,如果他剛才沒有停下來,那麼接下來將要發生的她不敢去想。
那種被電流從腳尖到指尖都灌滿的感覺,她第一次嘗到,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房間,肖瞳吃力地睜開眼睛,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想到昨晚的一幕,臉又不可抑制地燒起來,程零的大手在自己身上遊走的酥麻感覺,昏黃溫暖的室內,兩人沉重的呼吸,凌亂不整的衣服,暴露的肌膚,彷彿一切還歷歷在目。肖瞳能感覺到程零硬邦邦地抵在她身下,明明已經在情.欲的邊緣了,竟然還能克制下來,那麼驚人的意志力讓肖瞳佩服不已。
他把她衣服整理好之後,沒過多久烏鴉和莊畫就回來了,開門後烏鴉看到他們兩人獨處一室,皺巴巴的床單,一臉恍然大悟,曖昧的笑容一會打量程零一會又打量她,讓她好不自在,幸好程零鎮定自若地擋回了烏鴉的眼神質問。後來和莊畫回了房間,由於她自己做賊心虛,也不敢追問莊畫和烏鴉去了哪裡,已經是半夜,兩人洗漱之後便睡下了。
躺下後的肖瞳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閉上眼睛全是剛才自己和程零在床上親熱的畫面,像按了反覆鍵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在腦裡呈現。
第一次親身體驗到愛.欲的感覺,全身都被激發了一般,大腦失去理智不聽使喚,只有身體不由自主地去配合程零,直到被程零停下來,大腦恢復運轉後,肖瞳才意識到剛才差點就和他……
到了深夜,耳邊傳來莊畫平穩的呼吸聲,肖瞳才漸漸有了睡意,連夢裡都夢見和程零……
一夜春夢。
肖瞳翻身起來才發現莊畫不在旁邊的床上,朝衛生間喊了一聲也沒聽見回答,大清早的上哪去了?肖瞳疑惑地換好衣服,赤著腳跑到對面的房間敲門,開門的是程零,換了套衣服神清氣爽地看著肖瞳,肖瞳來不急欣賞他的美色,問道:「你們看到莊畫沒有?大清早的就不在房間裡。」
程零無奈朝自己的房間看了一眼,「可能和烏鴉出去了,他也不在。」
「這麼早?」肖瞳條件反射的把頭伸進房間裡看了看,電視機開著,估計程零剛在在看電視,她狐疑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八點過左右。」程零苦笑,一晚上都沒睡熟,還不是她的「功勞」
肖瞳嘀咕了一聲「老人才起這麼早。」
不料被程零聽見肖瞳的挖苦,好心地提醒她:「肖小姐,容我囉嗦一句,現在已經十點零二分,妳頭髮沒梳,鞋子沒穿,是想讓整層樓的人目睹妳的尊榮嗎?」
「你!……」肖瞳一個惱羞,再往自己身上看看,的確……嗯,有些不修邊幅,白了程零一眼,跑回自己房間,叮叮噹噹在衛生間鼓搗了一會,打開門,就看見對面程零房間的門沒有關,裡面的人正盈盈笑意地望著自己。
她把桌上的房卡放進衣服口袋然後走過去,坐在他旁邊問道:「你爸媽呢?怎麼也沒有看到人?」
程零看她整理好「儀容儀表」,拿起遙控板把電視關掉,起身,「妳自己都說了老人起得早,他們不想打擾妳休息,一早就下山了。」
「下山了?」肖瞳驚呼道,「怎麼都沒有提前打個招呼啊,起碼我也要送一下啊!」肖瞳怨念想到萬一給兩個家長留下了懶惰的印象怎麼辦。
程零不理會她的顧慮,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反正以後見面的機會多,急什麼。」
「啊?」
不給肖瞳細想的機會,程零四兩撥千斤地說:「走,下去吃飯。」
「早飯?你沒吃嗎?」肖瞳問道。
程零彈上她的腦門心:「是哪個人睡到剛才才起床?」
這一敲倒是敲醒了肖瞳,從心坎裡笑出來,大人想等她起床一起吃就直說嘛,還故意裝凶,呵呵。
樓下供應早餐的餐廳已經被起早的席捲過一片狼藉,兩個人趕到的時候都有工作人員在收拾殘渣了,只剩了些饅頭和白粥,程零責備了看了眼肖瞳,給她舀了一碗白粥放在桌上,「這就是睡懶覺的下場。」他自己也盛了碗坐下,「隨便吃點,等會我們下山再吃午飯。」
「唔……」肖瞳點點頭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堅定地抬頭說:「我要坐索道下山!我不要走下去!」
想到昨天的整整三個小時肖瞳就心驚膽顫,她才不要又走三個小時下去,有索道才是王道!
程零正在吃粥,漫不經心說:「除了走下去和坐索道,其實還有第三種辦法下山。」
第三種辦法?肖瞳等待程零的下文。
「第三種辦法,有人幫我們把行李送下山,有人在山下接我們,比坐索道還快。」程零開出誘人的條件。
肖瞳是被那個巨大無比的背包折磨夠了,一聽到可以不用拿行李,眼睛一亮:「那到底是什麼辦法?」
「跳下去。」
「……」肖瞳嘴角暗自抽搐。
「大人,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讓她空歡喜一場。
程零轉過一張很嚴肅的臉,一本正經道:「我沒有開玩笑,吃完了我們就去。」
「……大人,老實說吧,其實我不是很想在這種情況下和你一起殉情,咱們還年輕,咱們還有學業未結,事業未創,雖然我不明白你要和我殉情的用意何在,但是我認為殉情是一個很低級的辦法,有什麼事我們好好解決,還有什麼事是你程零解決不了的嗎?我還想老了以後告訴我的孫子「你奶奶我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這句話,你現在讓我死了……「
「肖瞳,閉嘴!」程零眉心微攏,被旁邊怕死的肖瞳念得頭痛,他微微將她拉近:「你有沒有心臟病?」
這話題也轉得太快了吧?肖瞳隨口答道「當然沒有。」,就見程零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把她帶出酒店,一路朝酒店反方向走去。
雖然已近中午,可山上氣溫低,腳邊的草葉上還有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沿著弧線下滑,枯枝上有些薄薄的雪霜,不太明顯,在陽光下逐漸融化。
「我們不會真的要去跳崖吧?」程零和她離酒店越來越遠,也不知道他帶她去哪兒,肖瞳打趣的問道。
程零抿著嘴角,左手牽著她,右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下巴朝前面的一個鋼筋建築物弩了弩,示意肖瞳看前面。
青銅色的鐵架伸出山崖幾十米,最外面有一個類似平台亭子的建築,幾個人在上面不知道搗鼓什麼繩子鐵鎖的,肖瞳伸長了脖子往上瞧。上面的風極強,幾面紅色的廣告旗子被吹得呼啦啦的亂飄。
程零和她走上塔台,站在幾十米長的塔台上,肖瞳睜大眼睛看清了旗子上的黃色:雲縉山終極蹦極
肖瞳臉色瞬間大變,一臉菜色地對著程零:「我就算沒有心臟病,這麼跳下去,保證就有了!」
程零正在和工作人員說什麼,聽到肖瞳這麼說,好笑地看著她:「沒這麼誇張,還沒跳呢,就嚇成這個樣子。」
「我說真的!!」肖瞳急了,「跳下去真的會死人的!!」
旁邊工作人員一聽,噗哧一笑:「妹子別怕啊,有繩子牽著呢!」
周圍的人都是輕鬆嘻哈一片,肖瞳更是眼皮直跳:「我當然知道有繩子,可是……可是……太高了。」
「哎喲我說美女,你今天和你男朋友一起跳下去,這叫什麼?這叫同生共死!情比金堅!愛情的力量!!我們這兒最出名的就是情侶雙人跳,等你們以後回憶起來,那就叫甜蜜!別怕,你男朋友陪你一起,怕什麼。保證安全,我女兒都敢跳,來做個巾幗女英雄!」收錢的老闆越說越激動,逕直拿起繩子往肖瞳腳上綁,嚇得她直往後退。
程零一把拉過肖瞳:「小心點,你別怕,我們兩個是綁在一起的,下去的時候我牽著妳。」
肖瞳聽到是兩個人綁在一起的,稍稍平撫下來,有些猶豫了,她從以前就很喜歡看極限運動的節目,幻想自己有一天也可以挑戰挑戰,這一天還真的來了,肖瞳覺得自己挺窩囊,電視機前看得激情澎湃,到了實地就怕得跟什麼似的。以前聽那些蹦極的人談感想,大多都是第一秒最嚇人,下去了就完全是享受。
而且,程零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肖瞳望了程零一眼,見他溫柔地注視著自己,不由得心一軟,撇了眼山下,然後點點頭:「好吧,我試試。」
得到滿意答覆的幾個工作人員迅速開始給兩人套安全設備並告訴他們山下有人照應,隨即又有蹦極指導人員上前傳授重要信息。肖瞳和程零坐在椅子上,兩雙腳被蹦極繩緊綁在一起,安全輔助繩也牢牢扣好。
站在起跳平台上,肖瞳探頭往山下小心一望,立刻昏眩,腳微微發抖,好想馬上就逃跑,程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輕輕說道:「別怕。」,旁邊的工作人員提醒:「我數3聲,一起往下面跳,不要猶豫知道嗎?」
「5」
「4」
「3」
「2」
「1!」
工作人員話音剛落,肖瞳就後悔了,死死的抓住旁邊的鐵桿,聲音都顫抖起來:「我不敢,再等一會,好不好。」肖瞳完全不敢往下再看,搖搖欲墜隨時都要跌下去一般,程零把她的手抓得更緊,示意她沒事。
這種情況工作人員也是經常遇到,大概等了20秒鐘,又重新發號施令,這次「1」剛說完,等不急肖瞳說後悔,她的後背被人輕輕往前一推,程零抓住她的手縱身跳下,一下子落空的心慌,瞬間呼吸困難,腦裡一片空白。
「啊!!!!!!!!!!!!!!!!」 |